傅予琛清俊的脸上没有一丝异状,极为平静地看着永安帝,实际上心里有些奇怪——自从永安帝病倒之后,一向是有些黏着他的,今日怎么会急急地催他离去?

他状似无意地看了一旁侍立的黄琅一眼,又看向永安帝,温声道:“父皇,真的不用儿臣服侍?”

“去吧去吧!”永安帝含笑催他离开,和傅予琛有些相似的眼中满是温馨。

傅予琛只得狐疑地离开了。

 

第184章

傅予琛刚出寝殿,便听得后面传来永安帝有些干哑的声音:“阿琛,你觉得福宁殿怎么样?”福宁殿是永安帝之前历代大梁皇帝居住的地方,因永安帝更喜欢崇政殿一些,所以就把福宁殿闲置了下来。

傅予琛闻言心里一动,静了静片刻,这才走了回去,道:“距离嫔妃院太近了!”

永安帝:“…”

两人不约而同没有提到太子宫。

先太子傅予珏早亡,太子妃梁氏也殉了,太子宫早已空了下来,可不管是永安帝还是傅予琛自己,都不愿太子宫易主,而宁愿保留着对先太子的一点纪念。

静了一会儿,永安帝沉吟了一下,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阿琛,要不要朕派太医去你的王府?”

傅予琛:“…”

见聪明的阿琛第一次不聪明了,永安帝笑了:“让太医给徐氏看看脉象!”

傅予琛的耳朵渐渐红了:“…暂时还用不着…”

永安帝脸上顿时现出失望之色来。

傅予琛也有些内疚,便迈开长腿匆匆离开了崇政殿。

秉笔太监钱进带了两个小太监送清亲王去御书房。

傅予琛走在凌霄花长廊里,初夏时凉爽的风拂过他的脸,令他一直沉静的脸渐渐出现了一丝浅浅的微笑:他会让他的灿灿夫荣妻贵,步步登高,亲王妃,皇太子妃,母仪天下,最终成为东方大陆最尊贵的女人!

走到了凌霄花长廊的尽头,钱进立在一侧,做出手势请傅予琛向右走,一抬头却看到了清亲王脸上那一丝极浅却清美得令人目眩的笑意。

他当即屏住呼吸,不敢流露出一丝异常——作为永安帝的亲信之一,钱进当然记得因为调戏少年清亲王而被十四岁的清亲王踢断子孙根的力勤伯世子。

钱进没有子孙根,却也不敢在清亲王面前表现出一丝轻慢。

他又想起了永安帝的密嘱,脸上的神色更加的肃然起来。

枢密院大堂里,傅予琛高坐在主席上,脸上带着一丝和蔼的微笑,看着东西两侧端坐着的文武高官们——这可是大梁最高级别的会议了。

他在看到除了官职,还兼职为大地主的丞相马明宇、太子少师蓝少琪、三司使冯玉志等人时,神情变得更加的可亲——这些人怕是未来他推进添丁入亩时最大的阻力了。

马明宇等人一则本来就是他的同盟,二则傅氏皇族子嗣单薄唯有傅予琛一根独苗,因此脸上虽然神情各异,但不约而同的都是顺服。

傅予琛今日谈的是为了收复越国水兵在金明池操练的问题。

他用的词语不是“攻占”,而是“收复”,一下子把大梁的军事行动摆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令在座的高官们纷纷会意一笑,尤其是一直无条件支持傅予琛的兵部尚书畅子琦。

傅予琛的目的是要争取练兵的军费,而大梁国库充实,也的确经得起皇位继承人的折腾,再加上傅予琛打仗的确很有一套,总会找到军费的替代品,收复南海时是用海外贸易,抗击塔克克时是从塔克克就地取材,因此这些人精大人们不管心里如何想,表面上自然是满口称好,毫不阻拦。

环视了一眼这些人,傅予琛垂下了眼帘:他不喜欢和人斗,但是并不害怕和人斗,他要一步步把这些人攥在自己手心里,把着大好河山完全踩在自己脚下,统一东方大陆,恢复大梁昔日的无限荣光!

傍晚时分,傅予琛去崇政殿侍候永安帝。

他陪着永安帝用了晚膳,又饮了两杯酒,这才告辞出了宫。

永安帝盼着他和徐灿灿早日诞下麟儿,因此一点都不挽留他。

傅予琛坐着他的黄金大轿出了乾元门,和带着侍卫迎上来的玉明会和,出了御街往南而去。

因为坐累了,傅予琛便走到轿帘边,令听雨拉开了轿帘,向外望去。

明日就是端午节了,静街的开封府衙役身后摆满了各种买卖摊子,叫卖着各种端午节物,譬如百索、艾草、花巧画扇、香糖果子、粽子、白团、紫苏、菖蒲、木瓜和桃、柳、葵花、蒲叶、佛道艾等物,煞是热闹。

傅予琛想了想,便吩咐听雨:“去挑选一些雅致一点的画扇!”拿回去给徐灿灿玩。

听雨刚答了声“是”,大轿前面便传来一阵喧哗声。

傅予琛听了一会儿,发现是冲出来拦轿告状的,便令听雨叫了玉明过来。

玉明立在轿帘外,低声道:“侍卫们拦住了,是一个老头子,看着挺可怜的,说才九岁的儿子被蓝少琪的三儿子蓝瑜翎糟践死了。”

傅予琛一听,一股怒火腾地生气,他竭力压抑着怒气,道:“你悄悄去告诉他,让他先退下,去城外晏楼等着你!”因为自小生得美貌,虽是定国公的儿子,却因为只是庶子,他也曾被人无数次调笑骚扰。

虽然因为身边跟着暗卫,他没被人怎么样,反倒那些人都被他给杀了,可是傅予琛却最恨这种事情了。

他抬眼看了一眼玉明:“你化装后去见他,带他去见我!”

玉明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事情很快解决了,告状人拼命钻进人群里不见了,清亲王的黄金大轿继续在大街上行进着。

傅予琛坐在大轿里,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正渴睡没枕头呢,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徐灿灿刚用过午饭,正要去卧室休息一会儿,傅大梁就来见她,原来是要交接国公爷在城外运河边的庄子。

徐灿灿大眼睛不由眯了起来微微笑了——傅予琛果然是去勒索他亲爹定国公了!

她才不想管这些具体的事情,便命李嬷嬷去前面叫她的外管家傅松过来,让傅大梁和傅松做交接。

傅桂提前回了王府,向王妃报告了王爷即将回来的消息。

徐灿灿当即便吩咐朱颜:“盛一碗绿豆水过来,里面放一点点冰糖,王爷回来温温的正好能喝!”

朱颜用托盘端了盛着温绿豆水的碧瓷碗过来,把碧瓷碗放在了小炕桌上,笑道:“王妃您喝的是冰镇绿豆水,为何让王爷喝温绿豆水?”

徐灿灿白了她一眼:“王爷身体不好啊!”

朱颜觉得王妃的白眼也带着一股媚态,正要说话,便听得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忙向挂着细竹帘的堂屋门望去。

今日当值的玄冰掀开了细竹帘,迎了王爷进来。

徐灿灿含笑望着傅予琛,却并不起身迎接。

傅予琛看了她一眼,见她白皙的脸透着蔷薇红,眼睛媚得都要滴出水来了,丰润的红唇微微开启——他的下面立刻便有了反应!

“你们都出去吧!”傅予琛身体微微弓着,立在原地挥了挥手,令侍候的人都退下去。

徐灿灿已经发现了傅予琛的异常,低头笑了笑,起身端着盛着冰糖绿豆水的碧瓷进了卧室。

傅予琛当即也跟了上去。

外面廊下侍候的人听到了卧室门上挂着的珠串敲击在一起发出的“叮铃铃铃”声,不由都低下头做鹌鹑状。

傅予琛懒洋洋歪在卧室窗前的软榻上,徐灿灿跨坐在他的腿上,喂着他喝冰糖绿豆水。

她一边喂,一边巧笑嫣然:“瞧你瘦的,腿硌得我都痛了!”

傅予琛凤眼幽深看着徐灿灿,却并不行动。

徐灿灿把最后一口冰糖绿豆水含在了口中,双手捧着傅予琛的脸,嘴对嘴喂了进去。

良久之后,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了。

徐灿灿盯着傅予琛被吻得嫣红湿润的唇,眼睛水汪汪的,满是春色,低声问了一句:“你今日喝酒没有?”

傅予琛:“喝了两杯。”

“呀,”徐灿灿脸上一片懊恼,“那今日不能做了,万一生个傻儿子,那可怎么办啊?”

傅予琛有些急躁地挺身顶了她一下。

徐灿灿被他这么一顶,下面立即反射性地疼起来——这些日子傅予琛快把她给折腾死了!

她瞄了旁边小几上放着的一杯冰水和暖壶,柔声道:“咱们到床上去,我给你来个不一样的体验!”

傅予琛靠着靠枕歪在床上,衣袍俨然,仅仅掀起了袍襟褪下了裤子。

徐灿灿端了一杯冰水和一杯热水放在了床上,跪在了床下的锦垫上。

她拿起热水杯先喝了一口热水,然后对着傅予琛低下头去。

当徐灿灿把口中的温水换成冰水,只不过含了一下,傅予琛便当即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看着泄身后犹在颤抖的傅予琛,徐灿灿吐出口中的冰水,又换上了热水。

傅予琛伸手拔去了徐灿灿头上的珠翠,“叮叮当当”全扔在了地上,然后用力抚摸着徐灿灿散开来的丰厚乌黑的长发。

此时的他白皙的脸透出微红,凤眼迷茫,像在做一场梦。

 

第185章

徐灿灿和傅予琛不过是在床上略睡了一会儿,两人就醒了。

傅予琛敞着中衣平躺着,徐灿灿挨着他侧身躺着,右手在傅予琛赤0裸前半身上轻轻地抚摸着。她觉得傅予琛还是有些太瘦了,骨架也小,这辈子虽然和虎背熊腰永远无缘了,却是标准的玉树临风好衣架子。

看着闭着眼睛享受自己的抚摸的傅予琛,徐灿灿心中很是怜爱。她早就察觉了,生母自出生就没见过、奶娘又被舒夫人毒死的傅予琛因自小没有享受过母爱,因此似乎和自己一样,有肌肤饥渴症,很喜欢自己的抚摸。

过了一会儿,徐灿灿低声说起了大伯想送两位美人过来的事情,又把自己让水寒调查的事情和盘托出,最后道:“大伯大娘明日会来见我,到时候我好好说他一顿,你先别管这件事!”徐廷和再讨厌,可毕竟是自己的大伯,自从知道傅予琛的血腥手段后,徐灿灿但凡能自己先把事情平复下去,就不想让傅予琛插手。

傅予琛睁开凤眼看着她,见她眼中带着惶恐之色,明白自己的手段把她给吓着了,心里便想着:以后外面的事情还是少让灿灿搀和的好,免得她害怕。

又想:徐廷和真是作死!可是现如今他不能死,灿灿还没有立稳脚跟呢,待灿灿生了儿子地位稳固再烹制他吧!

想到这里,他淡淡道:“知道了。”

徐灿灿顿时如闻纶音,当即扑上去压住了傅予琛:“阿琛,你真好!”

傅予琛顿时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可是又知道自己的身体,只得当一个活生生的柳下惠:“咱们起身吧!”

卧室里灯火通明。

徐灿灿重新梳了头,用一根碧玉簪挽了个懒髻,换了银灰绣白莲抹胸,系了一条浅粉长裙,又取了件真红纱大袖衫穿上。

傅予琛穿了件单薄的白绸夏衫,随意围了条碧玉带便走了过来,见徐灿灿敞开的大袖衫内雪白丰满隐隐欲出,便走过去弯下腰把徐灿灿的抹胸往上提,又要把大袖衫两襟往一块连。

徐灿灿被弄得有些痒,嬉笑道:“大袖衫就是敞开的款式啊!”

抹胸勒得很紧,傅予琛根本提不动,他有些恼,再看徐灿灿的大袖衫是纱质的,隐约可见雪白的香肩和丰满的胸部,他便不说话了,直接剥了徐灿灿身上的大袖衫,取了件真红色的右衽交领缎衫扔给了徐灿灿:“自己穿!”

徐灿灿不情不愿地穿着衣服,水汪汪的大眼睛斜了傅予琛一眼又一眼:“现在那些贵妇们都这样穿,不信你去外面看看啊!”

傅予琛立在一边监视着她,并不回答。

徐灿灿又撒娇:“傅予琛,都快到夜里了,我能见的都是女人,有什么打紧?”

傅予琛凤眼幽深看了她一眼,眼神含义丰富。

徐灿灿一下子不敢出声了,乖乖地把那件遮得严严实实的真红右衽交领绣花缎衫穿到了身上。

小夫妻经过这一番忙碌,虽然卧室东侧的梨花木架子上摆放的金盘里放着一座小冰山,屋子里很是凉爽,可也都出了一身细汗。

傅予琛扶着徐灿灿的腰肢端详一二,没有发现不该露的地方,这才满意。

他正要迈步往外走,便看到了一旁妆台上放的花冠,不由一哂,看向了徐灿灿:本朝虽然时兴戴花冠,可这个花冠也太复杂了吧?!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很少注意别的女眷,兴许别人更夸张也未可知呢!

徐灿灿正随着他往外走,见了傅予琛的表情,便猜到他心中所想,用手在傅予琛腰上轻捏了一下,低声道:“放心,我也只是让人弄着玩的,明日进宫还是穿礼服戴金凤冠!”

傅予琛伸手拉住徐灿灿有些凉的小手:“夏日天热,不必穿得太隆重。”

徐灿灿的手又白又软又嫩,手指虽长,可是连手指上也是肉乎乎的,这小而软的物件握住他的手里,令傅予琛心生怜惜。

见他只顾摸自己的手,徐灿灿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手实在是太肥了!”因为手上的肉太多了,所以她的手指并起来指间连个缝都没有,戴戒指也不好看,所以徐灿灿戒指虽多,却很少戴。

傅予琛没往好看不好看上想,纯粹是觉得摸着舒服,拉了徐灿灿的手便去了外间。

见王爷王妃出来,白莲忙上前屈膝行礼。

徐灿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觉得白莲虽然穿着中规中矩的请衣白裙,却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似的,似乎是脸上带了些妆容。

再说了,堂屋侍候的人一般是朱颜和碧云,白莲怎么进来了?

她虽然心里疑惑,却没说什么。

这时候李嬷嬷和尹嬷嬷带着四个今日当值的二等丫鬟走了进来,齐齐屈膝行礼:“见过王爷王妃!”

她们见到立在屋子里的白莲,都觉得有些奇怪——白莲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今日下午不该白莲当值啊!

傅予琛看了徐灿灿一眼,凤眼里带的含义徐灿灿读懂了:要不要我帮你处理?

徐灿灿嫌他手段血腥,笑盈盈屈膝行礼:“妾身恭送王爷!”

傅予琛吃了个瘪,抬起长腿面无表情径直出去了。

徐灿灿在锦榻上坐了下来,这才开口问白莲:“朱颜碧云呢?”

白莲忙行礼道:“禀王妃,外面的几位管事来说王爷寿宴的事情,朱颜姐姐和碧云姐姐都去忙去了!”

徐灿灿微微一笑,道:“那今日当值的都是谁?”

白莲一凛,忙道:“禀王妃,今日当值的是李嬷嬷、尹嬷嬷、粉衣、灰慧、褐衣和蓝颖。”

“哦,”徐灿灿微微笑了,微眯着大眼睛看向白莲,“原来你今日不当值啊!”

白莲吓得身子早僵住了,半晌才道:“禀王妃,奴婢没什么事情,便在外面廊下陪着粉衣姐姐她们,听到里面有动静,便想着进来服侍王妃…”她并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让王爷看到自己。

徐灿灿依旧一脸的闲适,道:“若想继续在我的院子里做事,便得按照我的规矩来,你记住了么?”她知道白莲人美心也大,可是不愿眼睁睁看着她走向死路,就适当地警告她一下。

白莲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在眼睑上留下浓重的阴影。

徐灿灿看着她,心想:这也是一个美人啊!

而她对美人总是多了一份宽容。

白莲屈膝行礼:“奴婢知道了!”

见白莲出去了,李嬷嬷忙上前,走到徐灿灿身侧,低声道:“王妃,这个白莲不能留了。”

徐灿灿笑着看了她一眼:“再看看罢!”不要一棍子把人打死。

李嬷嬷含笑:“王妃宅心仁厚,是老奴僭越了。”

尹嬷嬷看了这一幕,不动声色道:“禀王妃,今日送来帖子明日来见您的人有成阳大长公主、松阳长公主、玉茗公主和天佑公主,延恩侯夫人、承恩伯夫人和密阳侯夫人;莱阳候夫人、冯夫人、闪府二夫人、宁乡侯夫人、安阳侯世子夫人和福田侯世子夫人…”

徐灿灿听得连活着的六位嫡姐也要过来,顿时有些头大:“我明日要随王爷进宫面圣,还是按照原先的安排,先由董嬷嬷和胡妈妈招待,其余的等我回来再说!”董嬷嬷和胡妈妈在侍候她的嬷嬷丫鬟里,一向以口才好反应快令人如沐春风出名,徐灿灿往往把接待人的任务交给她们。

尹嬷嬷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王妃虽然有些懒,不大愿意事必躬亲管理家务,可是把王府的各项事务都分给了她们这些人,每个人各司其职,倒也都有了施展的机会。

这时候朱颜和碧云一起走了进来,屈膝行了个礼,把她们去忙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徐灿灿西侧的角落里也放着盛冰山的金盘,屋子里很是凉爽,徐灿灿适意地歪在锦榻上,手里拿着栀子花手串玩着,看着散漫,其实听得很专注。

待朱颜和碧云禀报完,她又问了几句,恰恰是朱颜和碧云没有说清楚的地方。

众人听了,都十分钦佩,在一旁细细听着朱颜碧云补充。

待忙完这些,徐灿灿有心让朱颜和碧云下去喝口水歇歇,便道:“碧云朱颜你们俩去小厨房,看着人弄三碗酒酿圆子。”

朱颜碧云刚答了声“是”,便听王妃又补充道:“你们俩一人一碗在那里吃,让粉衣跟着去把给我的那碗送过来就行!”

知道王妃体恤自己,朱颜碧云心里自是感动,答了声“是”。

粉衣出列,脸上极为平静,随着朱颜碧云一起退了下去。

徐灿灿歪在锦榻上,嘴角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她也发现仅有朱颜和碧云两个一等大丫头是不够用了,有心从二等丫鬟里提两个上来,看粉衣稳重,便想试试她。

若粉衣妒忌碧云朱颜,那她便通不过考验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粉衣便用托盘端着一个山水白瓷盖碗过来了。

徐灿灿见她态度恭谨,并无怨色,便记在了心里。

用完酒酿丸子,她漱了口之后用丝帕拭了拭嘴角,这才吩咐尹嬷嬷:“我这几日要在二等丫鬟中选两个提为一等丫鬟,她们留下的缺呢,则从三等丫鬟中挑选两人补上。你去向丫鬟们宣讲宣讲,让她们这些天好好表现。”

尹嬷嬷恭谨地答了声“是”,退了下去。

徐灿灿把所有的事情都分派了下去,自己无事可做,便由朱颜和碧云陪着去正房后面的花园赏花去了——后院的月季开的如火如荼,香气飘荡,连她在前面正房里都能闻见香味了!

这时候夜色逐渐深了,微风吹拂着一朵朵艳丽的月季花,带来沁人心脾的芳香,徐灿灿行在这花海中,不觉心旷神怡,身心放松。

傅予琛端坐在外面书房里,眼前的梨花木卷边条案上放着一叠案宗,左手边放着一个碧瓷茶盏,茶盏里是浅绿色的毛尖。

水寒和玉明立在书房里。

水寒面无表情静静立着,玉明则低着头,沉声回着事情“…标下奉大帅您的命令,去同密阳侯协商,终于查到了案宗,告状那人姓林,叫林顺利,祖祖辈辈住在延庆坊,平时做些小生意养活儿子。因妻子亡故,他便带着才九岁的儿子林玉儿在马道街夜市卖炒凉粉。蓝少琪的三儿子蓝瑜翎在那里经过,抢走了他的儿子,后来他得人报信,在城西乱葬岗发现了儿子的尸体,用一领破席卷住,浑身都是伤痕,那里…那里血肉模糊…”

听到这里,傅予琛突然干呕了起来。

玉明抬起头,浅褐色的脸也有些苍白。

得知事情真相后,他也吐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