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上皇端坐在高台上摆着的御塌上,背后立着衣饰俨然的黄琅和钱进,膝前立着一脸庄重的皇太子傅瑞,而两个貌美奶娘抱着二皇子傅熙和三公主傅荃跪在两侧。

一个穿着淡蓝衫子的中年人正立在他们对面,专注地对着画架飞快地涂抹着。

徐灿灿带着玉茗长公主等人过来的时候,见到的正是这幅场景,不由心中诧异,便道:“这是在画行乐图?”

崇政殿主事女官胡玉珠正引着她进来,闻言恭谨地屈膝行了个礼,回道:“禀皇后娘娘,正是太上皇召了赵锦昊赵先生进宫,为他老人家与孙子孙女画行乐图。”

徐灿灿先是有些诧异:宫廷画师那么多,区区一幅行乐图,需请大梁最好的画家?赵锦昊那么高傲,也愿意进宫来为太上皇画行乐图?

傅瑞好不容易静下来一会儿,正在无聊,远远地见母亲过来,转身和太上皇说了一声,便朝着徐灿灿冲了过去。

黄琅吓了一跳,忙和钱进一起带着小太监追了过去。

徐灿灿见儿子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忙蹲下0身来张开双臂以减少冲击力。

小胖子傅瑞冲过来扑进母亲怀里,好悬没把徐灿灿给撞倒。他在母亲怀里揉搓磨蹭抚摸,亲昵极了。

徐灿灿见他今日头戴金冠,身穿明黄夏衫,腰间束着小小的金玉带,分明是皇帝的装束,不由忧虑地看向太上皇。

太上皇眉开眼笑看着徐灿灿,道:“徐氏回来了。来帮我参详参详阿熙和阿荃的封号!”

徐灿灿率众女官与玉茗长公主一起走了过去,向太上皇行礼:“见过太上皇。”

太上皇见徐灿灿身侧立着一个身形细条的女子,看着有些面熟,却没想起是谁。

玉茗长公主被父皇忽视了一辈子,早就不在乎他的漠视了,随着徐皇后走了过去。

看了太上皇给傅熙和傅荃拟的封号后,徐灿灿低声道:“父皇,傅瑞那一身装扮合适么?”还是皇太子就穿着皇帝的装束,这样真的合适?

太上皇缓缓道:“阿瑞是储君这件事,得让所有人形成认知,方不起不臣之心。”包括现在还小的傅熙和傅荃。

见徐灿灿依旧依旧脸带忧虑,他便加了一句:“阿琛知道这件事!”

徐灿灿这才不说什么了。

她心里却有些难过——同是她和傅予琛的孩子,却因身份的不同自小就彼此之间有了鸿沟。

到了晚间,临睡前徐灿灿把这件事和傅予琛说了。

傅予琛看了她一眼,明白她心里所想,便柔声道:“难道你想傅熙长大之后以为自己能扳倒兄长做皇帝?太上皇从小就让他明白自己身份,有何不可?”

徐灿灿觉得傅予琛说的很有道理,却还是觉得于心不忍,感觉好像对不起傅熙和傅荃似的。

傅予琛瞟了她一眼,道:“灿灿,这也是对傅熙傅荃好,他们会有自己的人生。”他也疼爱傅熙和傅荃,可傅瑞是他的嫡长子,是他的继承人,他如今甚至亲手在带傅瑞,对傅瑞他自然倾注了更多的器重、关心和爱护。

徐灿灿最听傅予琛的,因此心中虽然还有些小遗憾,却也不再多想了。

傅予琛见她柔顺,心里便痒痒的,伸手揽过她的腰肢让她歪在自己怀里,双手隔着薄薄的衣物握住了徐灿灿胸前的两团丰满揉搓起来。

徐灿灿这里敏感到了极点,立刻便有了反应,微微喘息起来,下面也春水涌出。

傅予琛刚压在徐灿灿身上,楼下便传来傅瑞的大嗓门:“母后!母后!”

同时响起的还有女官和宫女劝阻的声音。

傅予琛不管不顾就要顶入,徐灿灿却心疼儿子,伸手握住他那个坚硬似铁的物件,低笑道:“我下去看看傅瑞!”

她说着话手轻轻地在傅予琛那个物件上滑动了一下。傅予琛这个地方毫不秀气,她的手指也只是堪堪环住,只觉得摸上去的手感像是用薄薄的天鹅绒裹住的梆硬的热铁柱,颇为奇妙。

傅予琛被她摸得舒服极了,凤眼湿漉漉地瞅着徐灿灿,示意她不要离开。

徐灿灿被他这么看着,也舍不得离开了,再加上下面也没有了傅瑞的声音,便推开傅予琛,变成了背朝傅予琛跪着的姿势。

傅予琛觉得自己那里被徐灿灿紧紧裹住,他舍不得离开,只能快速进入缓缓出来,可是还没温柔多久,他就开始狂暴撞击。

徐灿灿被他的动作弄得前后摇晃,很快便鬓乱钗横浑身颤抖。她知道这样子下去,怕又是一场折磨,便竭力摆脱了傅予琛,把身子缩成一团让傅予琛无从下手,然后从枕下摸出了那本《春闺梦》,喘息了一下,道:“你看看再弄。”

傅予琛箭在弦上,憋得要死,可徐灿灿不配合,他只能接过书本随意翻了一页。

徐灿灿又从傅予琛手中拿过了书,道:“躺下一起看吧。”

傅予琛搂着徐灿灿侧躺了下来,耍赖又弄了进去,这才停在那里和徐灿灿一起看书观摩学习。

两个人看看弄弄,做做停停,一直弄了半个时辰,徐灿灿才被傅予琛摁着彻底干了。

一时事毕,两人平躺在御床上,徐灿灿早已昏睡可过去。

傅予琛这次真是累狠了,连指头尖都懒得动了,四肢百骸舒服得似要登天,他却闭目假寐不肯睡去,而是在心里总结这次的经验教训。

往昔干这事,徐灿灿都是竭力忍受得多,享受的少;这次却先是哼哼唧唧,后来便满口子叫他的名字身体也迎送不止…

傅予琛终于认识到自己先前的本事实在是不济,只知自己满足,从不理徐灿灿的感受,还以为夫妻间都是这样子…

他侧身抱住柔软香暖的徐灿灿,觉得迷恋之极,恨不能把徐灿灿嵌入自己身体内,再不分开。

第二日傅予琛起身去前殿见人去了。

可怜的傅瑞被水寒和玉明带了出去,一直等到中午,才被放了回来,终于见着了母亲。

他小小的心灵里面,只觉得母亲被爹爹抢走了,自己却无力夺回,因此把脸贴在徐灿灿脸上,无声地流泪,恨不能立刻长大,让母亲只属于自己,嗯,弟弟和妹妹也可以同母亲亲近,唯有爹爹不能。

徐灿灿的脸被傅瑞的眼泪抹了个遍,又不能表现出嫌弃儿子的样子来,只得默默地想:唉,幸亏起身的时候没有涂脂抹粉,不然被傅瑞的眼泪一洗,多难看啊!

傅瑞心中心事沉重,却苦于口齿不伶俐,哭到了最后,也只说出了句:“爹爹可恶!”

徐灿灿:“…”

她抱着傅瑞的胖身子,温柔地解释着:“阿瑞啊,母亲在世上最爱的人,就是你的爹爹了,你可不能说他可恶!”

傅瑞闻言小小心中天地瞬间坍塌,泪汪汪看着徐灿灿:“不是阿瑞么?”母亲最爱的人,居然是爹爹,不是他?

徐灿灿却不了解儿子的刻骨悲伤,犹自含笑道:“,母亲也很爱你哟!”

傅瑞哭得更伤心了。

傅予琛在前殿书房里坐着,水寒与玉明立在书案前回事,因为事涉隐私,所以其余闲杂人等全部被屏退了。

水寒面无表情行礼道:“禀陛下,确实是定国公夫人元氏及她的贴身侍女胡氏。”

下面的话水寒知道不好开口,却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元氏胡氏离开一个时辰之后,院子里又出来了一个身穿蓝袍的高壮男子,经暗卫跟踪查探,确实是辽国皇太子耶律退…”

他手下的暗卫从昨日到今日一直不眠不休,把这件事的表面情况查得清清楚楚——元氏勾引了密阳侯派去看守她的黑衣卫副统领曾英才,杀了守卫后带着贴身侍女胡氏跟着曾英才从鄂州逃走。她不敢进京,便在京畿四县徘徊,直到遇到了辽国使团,便搭上了耶律退,后来却离开了辽国使团,又拦住了东夷使团,而带着她逃出来的曾英才却不知所踪。

水寒怀疑整件事一定还有内幕,不会这么简单,辽国和东夷一定都有所图谋,他打算继续查下去,让整个事件以及背后的内幕水落石出。

傅予琛白罗衣袖下双手微微颤抖,良久后方轻轻道:“耶律退昨日那个时辰分明是在金明池参加诗会,徐宜鹏和马明光都在场,亲眼见他在那里,可见他是有替身的。你们两个好好查探一番,弄清楚到底是他还是替身去马道街约会的。另在元氏与耶律退约会之所下面埋上炸药,查出哪日他再去赴约,及时通知司礼监,以朕的名义请他和李苍穹饮宴。”若是替身参加宴会,真身赴约,那就把元氏和耶律退这对狗男女一起炸成齑粉,一雪此恨。

玉明和水寒答了声“是”,退了下去。

 

第254章

夜里的时候下起了雨,雨滴打在满池的莲花莲叶上,发出密集的“啪啪”声。

夜风夹着雨滴席卷而来,打在宝津楼的雕花木窗上,声音非常的清晰。

傅予琛还没有回来,徐灿灿看着女官奶娘安顿好傅熙和傅荃,就带着傅瑞回了三楼卧室。她搂着傅瑞睡在宽大的床上,下着雨的夜甚至有一些寒冷,幸亏有小火炉一样的傅瑞,带给她无限的温暖。

快到子时,苏延才带着御前太监,水寒带着御前侍卫护送清平帝回了宝津楼。

今夜在宝津楼值夜的女官正是碧云,她带着两个值夜的宫女出来迎接,见清平帝脸色苍白神情疲倦,便愈发恭谨,不肯出一丝错。

傅予琛虽然不爱说话,可还是问了一句:“皇后呢?”

碧云恭谨道:“禀陛下,皇后带着皇太子在三楼休息。”

傅予琛正要上楼,却又转身问了一句:“傅熙和傅荃呢?”

碧云依旧恭谨回道:“二皇子和三公主由奶娘侍候着睡下了。”

傅予琛这才不再多问,径直上了楼。

碧云悄悄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她的未婚夫赵川是水寒的亲信,两人见面时赵川悄悄交代她,这几天侍奉清平帝一定要小心谨慎,免得白白丢了性命。

徐灿灿一听到楼梯那里传来熟悉的上楼脚步声,便知道是傅予琛回来了。

她起身吃力地托起傅瑞,把小胖子傅瑞往床里移了移,为傅予琛腾出位置,便又贴着傅瑞躺了下来闭上眼睛装睡。

傅予琛今日一直在忙,除了元氏之事、与东夷的谈判、夏季汛期黄河防汛这些事情,还有一件事也提上了日程——为提前做好与辽国作战准备,需要疏通从南往北运送军粮的辽河河道。

对傅予琛来说,疏通辽河河道才是重中之重,今日内阁十位大学士都来到金明苑和他商议,会议足足开到了半夜,马明宇带着其余九位大学士在听风阁歇了下来,预备明日继续商议。

无论是哪一个朝代,疏通河道都是一件大事,做好的话利国利民,做不好的话动摇国本,因此到了最后,傅予琛都有些头疼了。

他净手盥洗罢,脚步沉重地走到拔步床外,床门没关,床头小几上玉罩灯内蜡烛依然燃着,是徐灿灿给他留的灯。

月白色纱帐内徐灿灿紧挨着傅瑞睡得正香,傅瑞撅着屁股睡小狗一样睡得呼呼的——外面虽然风雨正骤,可是卧室内却温暖馨香。

傅予琛撩开纱帐,在床边坐了下来。

白皙莹润温暖的徐灿灿就在那里,这是他的妻子。

傅予琛低头去吻徐灿灿的唇,刚吻了一下,他的脸便被徐灿灿柔嫩温暖的手指扶住了。

徐灿灿笑嘻嘻道:“阿琛,你回来了!”

傅予琛被她吓了一跳,却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徐灿灿双手捧着傅予琛的脸,清澈的眼睛在傅予琛脸上逡巡,最后说了一句:“阿琛,你真好看!”不过看起来好累,凤眼下面都有些青晕了。

她起身道:“我给你按摩吧!”

傅予琛听话地坐在床边,徐灿灿跪在他的身后为他按摩起来。

按摩完头部,徐灿灿让傅予琛趴在床上,开始为他按摩背部。

傅予琛太累了,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徐灿灿也不管他睡着了,兀自认真地忙活着。

等她按完,自己全身已经出了一层细汗,再看傅予琛睡得那样香,她心里不由一阵静谧温柔,缓缓地趴在了傅予琛的背上,紧贴着他感受着他的心跳。

不一会儿徐灿灿便起身下楼,吩咐尚食女官朱雀去厨房看着人炖一盅排骨鲜藕汤送过来。

朱雀答了声“是”,便带着两个小宫女打着伞离开了。

傅予琛夜里又醒了一次。

徐灿灿正陪着他躺着,见傅予琛醒了,忙问道:“备有排骨鲜藕汤,你要不要喝一盅?”

傅予琛凤眼犹带迷蒙,眨了眨眼睛,“唔”了一声。

徐灿灿便下床把在食盒里温着的汤盛了一盅端了过来,服侍着傅予琛吃了,又侍候他漱口躺下。

傅予琛待她睡下,便伸手把徐灿灿搂在怀里。

徐灿灿摸了摸睡着里侧的傅瑞,低声道:“这样冷落傅瑞多不好啊!”

傅予琛也不说话,只是把修长的胳膊和腿都缠在徐灿灿身上。

徐灿灿见他又和儿子争宠,心中好笑,却柔顺地窝在傅予琛怀中睡了——元氏的归来,最烦的人就是傅予琛了,而且傅予琛又那么忙,徐灿灿不想让为小事烦恼。

第二天傍晚,清平帝的銮驾回了原先的潜邸如今的新宫。

潜邸原先的大殿改为大庆殿,后殿改为紫宸殿,均为清平帝朝会之所;原先的书房院落改为御书房,为清平帝见人办公之所;原先的家祠改为用来宗祀的明堂殿,原先的书画院改为用来策士的集英殿;而大殿东的侧院改为德昌宫,专门用来奉养太上皇;原先的内院改名为坤宁宫,内院正堂改名为福云殿…其它种种增添改动,不再一一赘述。

徐灿灿觉得这样的改动其实也不错——当初翰园改建为清亲王府之时,太上皇当时命人按照宫里的规制建的王府,后来做了太子宫、潜邸,明明是高大巍峨的宫殿,叫的名字却是东侧院内院什么的,实在是有些不般配,如今一改却是般配了。

太上皇带着傅瑞在德昌宫读书,傅予琛自去办公见人,徐灿灿便带着傅熙傅荃回了坤宁宫福云殿。

她看着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宫殿,颇有几分好奇,把坤宁宫里里外外全看了一遍,觉得多了不少珍贵的摆设,也增添了不少美貌的宫女和四位端庄的女官,知道这是宣徽院的手笔,却不说破,只是在心中默默想着应对之策。

徐灿灿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董嬷嬷去承恩侯府请母亲和弟弟过来。

待承恩侯夫人和承恩侯世子过来,徐灿灿便迎了出去,把徐王氏和徐宜春迎了进来,得意洋洋道:“来看看我给你们带的礼物吧!”

徐宜春见姐姐得意,便故意刺激她:“不过是去了一趟金明池,好像你去巡游天下了似的,还带礼物?!”

徐灿灿的反应是踮着脚用力在他脑袋上捶了一下:“读书读傻了?姐姐给礼物该说谢谢!”——宜春快要回宛州去参加乡试了,这段时间闭门读书很是辛苦,她正是因为这个才命人叫他出来放松一下的。

徐宜春从小到大刺姐姐刺惯了,被姐姐打了一下,正要打回去,却看到了满殿侍立的女官、嬷嬷和宫女都看着自己,只得默默地收回了拳头。

徐灿灿得意洋洋道:“徐宜春,此一时彼一时也,你就认命吧!哈哈!”

见姐姐不顾形象地狂笑,徐宜春只得正色道:“姐姐,闺范,闺范!”

徐灿灿的笑戛然而止。

福云殿内侍候的人想笑又不敢笑,只得低下头去暗笑,只有司衣女官红蕖似有心事,脸上的笑有些勉强。

徐王氏见女儿都是皇后了,儿子还和姐姐拌嘴,便伸手在徐宜春脖颈上拍了一下:“多嘴!”——徐宜春这两年长高了许多,徐王氏想敲他的头都够不着了!

徐灿灿见弟弟吃瘪,不由笑了,带着母亲和弟弟进了内殿。

内殿窗前的软榻上摆着一摞锦盒,徐灿灿吩咐宫女一个个拿过来打开让母亲和弟弟看,全是给徐王氏和徐宜春的未婚妻玉五姑娘的首饰。

徐宜春原本还陪着母亲立在一边看,后来听说有几个盒子是给玉三姑娘的,顿时面红耳赤,寻了个理由便离开了。

徐灿灿笑咪咪看着弟弟落荒而逃的背影,转身对母亲说道:“家用近来够吗?”承恩侯府的开销都是由她承担的,饶是如此,她还怕父母亲生活窘迫。

徐王氏唠唠叨叨道:“家里银钱够用,你不要老想着娘家,小心女婿不高兴…”

徐灿灿满不在乎道:“他才不在意,还是他提醒我的呢!”傅予琛担心岳父家新贵,应付不了京中高门的礼仪往来,因此专门提醒了徐灿灿。

徐王氏闻言眼睛酸酸的,看着女儿认真地交代:“女婿待你好,你也得待他好,夫妻相处也得将心比心,不能只索取不付出!”

徐灿灿捂着耳朵快步跑出:“哎哟,啰嗦死了!”

徐王氏无奈地看着她跑出去:“唉,这丫头真是的…”

傅予琛见完负责与东夷谈判的马明光和徐宜鹏,听雨进来禀报,说水寒有事禀报。

水寒行了个礼,沉声道:“昨晚定国公夫人借口寻找您少时读过的书,进入了定国公的书房,被傅大梁发现后请了出来。”

他抬头看了面无表情的清平帝一眼,继续禀报道:“夜间子时,定国公夫人的贴身侍女胡氏潜入竹声院南墙,往墙外扔了一个荷包,被标下的人截获,把荷包里的纸条抄了一遍后又把荷包扔了回去。”

水寒取出一张叠好的纸条奉给了清平帝。

傅予琛深吸一口气,迅速打开了纸条,上面有一行秀丽的字迹——“辽州布防图已挪至新宫,妾明日再试,盼早日与君团聚”。

他把纸条还给了水寒,俊俏的脸上现出一丝冷冷的笑意:“继续跟进,切莫打草惊蛇。”对于这样的生母,他已经有了被背叛的觉悟,却没想到真相更加肮脏。

水寒答了声“是”,退了下去。

第255章

凌晨的时候又下起了雨。

雨倒是不大,可是淅淅沥沥的一直下到了上午还没有停,淡墨色烟云下巍峨的新宫宫城被漫天飘散的雨丝笼罩,为了照明御书房琉璃瓦檐下挂着一列列宫灯,在雨幕中发出昏黄的光晕。

水寒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在新宫各处都布置好了人手,此时他便端坐在新宫城门的城楼上,等待着元氏入瓮。

可是,一直到了午时,冒雨递牌子求徐皇后接见的人络绎不绝,可是其中就是没有定国公府的人。

水寒一直沉静的心有一些松动,略一思索,便令亲信再去查探元氏行踪。

元氏正在正院的小厨房内为国公爷洗手做羹汤。

她舀起做好的丸子汤尝了一口,漂亮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冷笑——她就是要戏弄那些跟踪她的人!

元氏的贴身丫鬟胡眉娘走了过来,低声道:“夫人,珍珠粉已经用牛乳调好了,现在给您敷还是等一会儿再敷?”

“现在就去敷!”元氏放下汤勺,示意厨娘把做好的汤盛出来。她已经年过四十,之所以能保持绮年玉貌,就是因为保养得宜,去为国公爷送汤,自然得打扮的格外精心。

徐灿灿正在正堂里见玉夫人及玉家的四位姑娘。

玉三姑娘与玉四姑娘已经嫁人,分别成了薛夫人与丰二少奶奶,剩下的玉五姑娘说给了徐宜春,成了未来的承恩侯世子夫人,如今玉府只剩下庶出的玉六姑娘还待字闺中,玉夫人怕人说她苛责庶女,因此出外交际时总带着玉六姑娘。而玉六姑娘也相当的乖巧,和嫡母及嫡母所出的姐姐们关系很亲昵。

玉夫人带着女儿们行礼谢了徐皇后的赏赐。

送出礼物而对方也心存感激,是相当愉快的一件事,因此徐灿灿含笑平身赐座,和玉夫人母女闲聊起来。

玉茗长公主因怕见面尴尬,就带着蓝樱儿去福云殿的西偏院瞧傅熙和傅荃了。

待玉夫人率领女儿们告辞,徐灿灿又收获了一个任务——为玉六姑娘做媒。

到了傍晚,水寒来向清平帝请罪。

傅予琛波澜不惊道:“继续等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信任水寒。

水寒行礼:“标下一定竭尽全力,请陛下放心。”

这场雨连下了十来日,位于北方的汴京直接进入了秋天。

对于傅予琛来说,最大的收获便是与东夷的谈判终于结束,签订了完整的盟约,正式约定东夷对大梁开放丝绸和瓷器贸易,而大梁允许东夷出产的稻米和海鲜干货进入大梁。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本是一个双赢的盟约,可是盟约签订的消息传开之后,便有一派守旧的大臣开始反对,声称盟约丧权辱国,万万不能签订。

送走以马明宇为首的十位内阁大学士,傅予琛有些疲惫地靠向身后的椅背,闭上了眼睛。

他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太累了,需要歇一歇了,待忙过这阵子,他预备带徐灿灿去运河别庄住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