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三天台广阔若平原,马踏蹄飞,一批骏马在驯马师傅的带领下越过一道道障碍,飞速前进着。

唐炙立即热血沸腾,武将尚马,从小他便喜欢各种名驹,见了马跟见了轩辕佳也没什么区别:“管山主藏私啊!主子来了都是好马,让本官甚是嫉妒,小心以后再也不光顾你的生意!”

“不敢,不敢,唐公子折煞小的了,刚训练好,才敢出来献丑,实在是让主子见笑了,见笑了。”倒霉催的,哪个爷也惹不起,他为啥偏偏在燕京做生意,天天应付这些主子非短命不可。

唐炙兴奋的看向轩辕佳:“你买哪个赢。”

管梦得闻言,瞬间吐血,唐爷你这是跟我有仇啊!上来就赌,让皇上怎么想他‘干干净净’的生意。

管梦得笑得比哭还难看的开口:“唐公子开玩笑,青山小本经营怎么能涉赌呢,呵呵…呵呵…”

071

“我买六号。”权书函最先开口,目光若有似无的从章栖悦身上滑过,叹息之余感慨更多,她倒是有本事,用以前把皇上绑的死死的,虽然恃宠而骄了些,站在她的立场,又做错了什么。

轩辕佳思考片刻:“我也买六号。”然后冲着权书函笑,当给小弟结个善缘。

九炎落低头在章栖悦耳边说着什么。

章栖悦颔首:“四号的确更胜一筹。”

九炎落闻言站直身躯,驱手一指:“我和夫人买四号。”

管梦得赶紧点头:“好,好。”心里苦闷的不行,这都什么事,那几匹马只是在表演,就算有快有慢,但没有庄家,谁能保证一定是皇上选中的拔得头筹。

管梦得急忙跟身边的人耳语几句。

九炎落快一步道:“欸,管老板不必如此,赌马赌的就是意外,你那样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管梦得苦着脸应下,心想,等你输了就不这么大度了,管梦得现在只希望四号争点气,一定要赢!一定要赢!

九炎落带着章栖悦在周围走走。

栖悦也摘了斗笠,迎着秋风,衣衫飞转,裙尾若盛放的莲花,一瓣瓣的绽放,清丽脱俗:“管老板真是好手段,三台天规模越来越大了。”

九炎落半抱着她,向前走,并不关注场中马的走向:“朕好久没见你骑马了,一会咱们赛一场。”他不想跟她说以前,尤其他不习惯的事物。

章栖悦闻言,仰起头对着他笑,发丝挽起,清明神秀:“居心叵测,你不怕胜之不武。”

九炎落看着她的笑脸,不自觉的低下头,轻吻了她白净的额头,又急忙离开:“让你两局又何妨。”

唐炙慌忙收回目光,望着场中急速奔跑的马,恍惚觉得物是人非,当初,在山下的桃花林里,瑞枫叶也曾如此珍视她,比皇上不差分毫,那时候的章栖悦惊讶之余,脸色绯红。

一转眼,他们均成家立业,她身边也换了男人,唐炙想,对不追求高权地位的章栖悦来说,入宫,对章栖悦来说有什么好处?

玄天机见权书函心情低落,两人默契的避过九炎落和章栖悦踏行的方向,向另一边的小径走去:“算了,你着急也没用,你妹妹虽然没错,但爱情这东西谁说的清,尤其是章栖悦跟他曾经…”

权书函也想走走,曾经的好友闹到现在来往有碍的地步,是谁也不想看到的:“我知道。”

玄天机似乎也想起来了从前:“他们两个以前就坐我前面,十三看她的目光开始是崇拜和仰慕,不知什么时候就变质了,本来想着,章栖悦又收复了一位裙下之臣,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其实现在想想,章栖悦敢让一个人如此亲近她,即便年纪小又怎么可以不避讳,她是抱着那样的心思的吧,真是可怕,从小就开始算计一个男人的爱情,谁能是她的对手。

权书函不会因为小妹的失利,把错归结到她身上:“那是她该得到的。”慧眼识珠,即便是他,当初对九炎落也算不上恭敬,只能说造化弄人,他们没出现在他最需要的时候。

玄天机想想权书函的话,没有否认:“不知道他们能走多久…”

权书函闻言皱着眉看了玄天机一眼,又慢慢移开,玄天机的话不可谓不恶毒,但也是事实:“至少他们会永远在彼此心里,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倒也是。”

轩辕上盯着地面的目光悄悄抬起,向皇上所在的地方看去,见他们两人站在一株桂花旁,女子浅笑嫣然,男子高大俊朗,轩辕上又低下头,看着脚尖不言不语。

比赛结果很快出来了,四号一马当先。

管梦得痛哭流涕:“皇上好眼光,好眼光——”这马太争气了,一定要当名驹供起来,每日三餐,有鱼有肉。

场外的人对这样的结果都不怎么感兴趣,仿佛刚才的赌局只有管梦得记得,其他人早忘到姥姥家了。

九炎落带着章栖悦来到归来的骏马旁,丝毫没把休息了两年的章栖悦看在眼里:“你先选。”

章栖悦也没客气,看向九炎落的目光带着星星点点的笑:“你确定?你可别忘了,你这么多年不过是实战积累的经验,如果论表演战术你不见得会赢我。”

这就好比文章写的好的人不见得博学多才。

九炎落双手抱胸,上下打量她一眼,是,他承认小时候他觉得她是一座山,永远翻越不过去,但现在吗?“夫人请。”

章栖悦不再客气:“好。”章栖悦在群马中转了一圈,牵出了刚才跑了第四的七号。

九炎落眉毛一挑,牵出了八号,凑近章栖悦道:“挨着你选,成双成对。”

“没正经。”

很快轩辕佳、唐炙、玄天机、权书函也选好了赛马,几人互看一眼,对胜利均表示五五之数。

轩辕佳激动莫名,与权书函赛马,可不是谁都有这样的荣幸,权书函多以文人自居,马上之术只是耳闻,不见能力。

轩辕佳拽来自家不争气的弟弟,耳提面命道:“打起精神来,皇上再可怕还能吃了你,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你要知道…”

轩辕佳四下瞟一眼,在弟弟耳边道:“皇上当年比你还凄惨呢,现在还不是一国之君,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是最棒的,你看到权少爷没,待会看他怎么跑,好好学,权公子能文能武,你学一点,受用无穷,知道没。”

轩辕上点头,小脑袋点的十分听话。

轩辕佳与有荣焉的拍拍兄弟的肩膀,孩子大了不能总摸头,要让他有成长的意识。

六人熟悉了一下各自挑选的坐骑。

管梦得发现,谁也没有挑选刚才跑了第一的四号,为什么?

养马师,坦然自若,站在一旁频频颔首,管梦得不懂其中的门道也懒得管,当六匹马齐头上了跑道后,管梦得突然小声的在一旁喊道:“夫人加油,第一!第一!”

众人突然看向他,顿时都笑了。

唐炙笑得最肆意:“管山主偏心了,怎么不祝本少爷旗开得胜!”

管梦得闻言球状的身形立即鼓起,恨不得被对方拍两下表示自己的忠心:“唐公子马术了得,岂容小的多嘴。”

“你是说贤妃娘娘马术不好,需要你加油助威?”

管梦得吓的噗咚跪在地上:“属下该死,属下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属下…”

章栖悦看唐炙一眼:“行了,别逗他了,有意思吗。谢管山主好意,本宫一定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为管山主讨回公道!”说完冲管山主一笑,自信满满。

管梦得眼神恍惚了一下,察觉前面瞪来的视线,急忙收敛心神,苦不堪言,他都这么大岁数了能有什么龌龊心思,这也容不下,还让不让他活了!

管梦得什么也不敢再说,老实的站到角落里,抹泪,他不该仗着以往的交情过来伺候这群爷,没有一个领情不说,还吓他老人家,他倒了什么霉啊。

赛道外的人驯养师很多,很多休息在家的也赶了过来,目光集中在久不出现的章家大小姐身上,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虽然事隔多年,当年等于挽救了青山的马术还让这里的人记忆犹新。

每个人都在猜贤妃娘娘退步了多少,能发挥当年的几成水平;最多的人对当今圣上的马术抱着幻想,屡次亲自出战的他,岂能是泛泛之辈。

权少爷的马术亦值得一观,只有唐炙和轩辕佳,被他们伺候的都不想再伺候的人,他们没什么兴致,因为熟悉所以不感兴趣。

旁边穿灰衣服的少年是谁?看起来年龄不大,为什么穿的好似小厮?莫非是权少爷的跟班?

不管他们了,看好皇上会赢!

锣鼓敲响,六匹马挣开束缚,急速飞驰,谁也没有蓄力,谁也不曾相让,均拿出最好的状态,想赢得这场比试。

权书函一马当先,但三息过后,越第一道障碍时被九炎落赶超,章栖悦紧跟其后,跳跃障碍是她的强项,只要是障碍跑,章栖悦自信能赢她的人不多。

权书函俯身,瞬间进催马肚,胯下良驹飞跃而上,与章栖悦齐头并进。

章栖悦看了权书函一眼,轻轻一下,手突然左甩,飞跃赛道的一瞬因为这个小技巧,超过权书函,与九炎落并列。

九炎落看到她时,愣了一下,到了他这个位置,能刺激到他的人不多,他没料到栖悦竟然能与他并列,她可整整一年没碰过马了,以前不过是在初慧殿骑一圈,根本没见她大范围活动过。

九炎落愣神的功夫,章栖悦已超过他半个马身,紧跟着就是障碍三连跳,深喑此道的章栖悦,不动声色,一抖缰绳,让前蹄准确的落在起跳点上,畅顺无阻,一马当先,瞬间甩了九炎落两个马身。

权书函与九炎落并列,两人似乎都没看到对方,向前面他们永远追赶的人而去!

玄天机苦不堪言,他是做密报的,上战场自认没有问题,但是,但是为什么他要跟这群变态比,早知道他就和轩辕上一起在旁边看戏。

唐炙、轩辕佳骑术同样了得,轩辕佳在马术的造诣上不见得比唐炙弱多少,但是与周国一众精英比她的劣势马上显现,在第四道障碍时被落下七个马身,且有越来越长的架势。

唐炙追着玄天机而去,玄天机什么都擅长但什么都不算精通,对长期淫臆在马术中的唐炙而言,他是唯一能攻克的一个。

七号马跑在最前面,已经开始挑战连续障碍,障碍是章栖悦取胜的关键!优雅的跳跃如有神助,流畅连贯,一马当先,每次起跳都能精准的落点,没有丝毫偏差。

权书函瞅准空隙,超过九炎落向章栖悦追去,但仅仅三息又重新被超越。

外围的看客瞬间屏息凝神,紧盯着八号与六号,为权书函的马术和贤妃娘娘未退化的技艺心中叫好!

但论精彩还是八号与六号的相争,两人钻空子的能力神乎其神,能从最狭小的范围超越过去,单凭这点技术,可见两人的实战。

而七号速度过于精湛,犹如不断线的表演,优雅如箭,可因为周围没有对手反而显不出它的优秀,只能赞叹它的速度和主人的控制能力。

第一圈结束,第二圈开始,九炎落赶超上来,汗丝飞扬,英姿勃发,他认真的看了章栖悦一眼,眼中汹涌复杂。

章栖悦没有注意他,一个圈跃重新拉开半个马身的距离。

场外的视线瞬间焦灼在七号与八号身上,因为有比拼,顷刻间彰显出七号的速度与完美。

找到感觉的八号亦不逞多让,紧追着七号不放,仿佛不赢了她誓不罢休!

九炎落的确不能容忍输给章栖悦,以前输还有借口,现在输未免太难看,连她都赢不了何谈征服!但心里又为章栖悦的韧性叫好,飞扬的肆意,永远不服输的性情,让他想把她扑在青山白云间,让她知道她是谁的人!

章栖悦三年来很少碰马,不见得没有锻炼自身,只要马上平衡能力还在,找到感觉后,章栖悦能立即恢复之前的水准。

章栖悦没有分心,九炎落的花样马术是她手把手教的,九炎落有几分能力她非常清楚,只要她稍微分神,一个踏点踩错,九炎落立即会赶超她,毫不客气。

章栖悦没有不想输的意思,只是一种流畅的感觉让她心神舒畅,久久触动,她想这份肆意更久一点,所以更加完美的发挥。

权书函觉得章栖悦简直变态,三年多不出宫依然在青山注入她无法撼动的身影,让桂香漂浮的山间都是她的影子!

权书函怎么能成全她,她已远离尘世,把自己雪藏,又何须再搅一池静水,所以权书函要赢,一定要赢,即便让皇上跑第一,也绝不该是衣衫丽影也挥散不去的她。

章栖悦突然一个手松,马身急速跃起,踏点错了一寸,章栖悦毫不犹豫的勒马,果断让速度慢下急速调整。

权书函趁这个机会追上,与章栖悦并骑,这么一瞬间,九炎落已稳稳超过他们两个马身!

风从上吹下,依稀有屡屡桂香,权书函清楚这样的距离不会太久,突然开口道:“你为什么那样对如儿?一个女人…不给她请太医,你想过她的下场吗…”

风呼呼吹过,权书函的话一字一句的灌入她耳中,让章栖悦打算赶超的举动顿了一下,与他并骑道:“你以为她没有下手,她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出手而已,只要本宫晚一步,她会坐实本宫魅惑君主的罪名!到时候我的处境何其堪忧!凭什么我不能对她先出手!”

风从耳边吹过,章栖悦目光冰冷,当年的事只是没来得及发生,并不是不存在!九炎落又在冷落了她们一个月后,去了趟静心殿化解了那场新妃进宫无宠,旧妃狂妄的风波。

怎么就成了权如儿什么都没做过!她准备那些词赋、怨词没派上用场就当不存在!

章栖悦想,如果不是皇儿的出现,她当时已与权如儿对上!是,无所谓对错,但权妃为争皇上的关注拉她下水,她怎么能不反击!“什么叫魅主权翰林不会不知道!就算本宫不在意,本宫要想生存都不能落下这样的罪名!”

风吹散章栖悦的衣角,丝纱中第一缕落在权书函的手腕上。

权书函看着她冷静不悔的样子,众多话语塞在喉咙,不知那一句能有效的打击她,最后却只有轻飘飘的一句:“那你可曾惑主…”

贤妃宠冠六宫,半个月后的封后大典早已开始筹备,后宫除她之外无人承宠,这样的她还不算惑主!

章栖悦讽刺的一笑,争强对她来说不具备任何意义,也不介意权书函拖她一二:“你在开玩笑吗?本宫只是宫妃,皇上要宠谁!本宫管得了吗!

你想的没错!即便本宫对皇上有影响力,本宫难道会不懂事到让皇上守着我一人!是你太把我当人!还是我那些行为让你觉得!我能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

权书函哑口无言:“如儿她…对不起,成王败寇…”权书函快速接受飞转而下的真相,马速如飞,与章栖悦平骑,后宫有后宫的是非,难道他能怪章栖悦报复手段太重。

权书函望着因为他突然跟进,重新吹落到他手腕上的丝纱,看着她话落,想加速而去的姿态,权书函脑中一抽。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丝带,然后脑中一片空白!

重力加速度,再微小的举动在高速行进中都会造成毁灭性的后果。

权书函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后果,更没想到,这条丝带在栖悦身上多挽了一圈扣,跟本不能被扯开。

章栖悦的身体瞬间后仰,手中缰绳第一时间脱落,整个人向后飞去:“啊!——”

072

权书函瞬间懵了,怎么会!他只是…“栖悦!——”

九炎落向后看去,所见的一幕,让他顷刻间僵直!疯了般松开疾驰而飞的马绳向章栖悦冲去,心跳如雷,浑身冒汗:“栖悦…”

重力后仰,章栖悦瞬间向身后的权书函冲去。

权书函伸手一捞,前进的速度加上重力的惯性,快速抱住撞过来的章栖悦!

两个人瞬间脱离马身,向地上撞去!

权书函紧紧的抱着她,当年那抹从马背上摔下,向他冲来的身影合二为一,心底柔软的角落再次异动,手臂加深了力道,把她护在胸前:“对不起…”

“嗯。”权书函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一阵巨响!他紧紧抱着章栖悦两人因为惯性快速向后拖行。

背后,玄天机见状,慌忙勒住马绳,强制性让飞跃向前的马后退,因用力过猛,马蹄高高扬起,悬在滑行停滞的章栖悦面前,马嘶鸣后落下,章栖悦定会被踩在脚下。

章栖悦刚要行动。

权书函先一步动了,忍着背部撕裂的痛楚,快速抱住章栖悦,急速翻身,滚出马蹄的范围,把她压在身下:“嗯…”疼。

“权少爷!”章栖悦刚碰到他,

权书函发出痛苦的声响。

章栖悦吓的不敢再动:“你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权书函,权书函你说话!”章栖悦觉得一滴滴的冷汗落在她手臂上,权书函忍的痛苦不已,额角湿透。

九炎落飞扑而来,快速推开压在章栖悦身上的权书函,焦虑的冲到章栖悦面前:“怎么样?疼吗?摔到了哪里!太医!太医!都死了吗!若娘娘有个三长两短,朕灭你们全族!”

章栖悦急忙看向发出闷哼的权书函:“我没事,你快去看看权书函!他受伤了!”

她不过是擦伤点皮,没有任何不适,权书函整个人垫在下面,有没有伤筋动骨?!

章栖悦欲向权书函靠去。

九炎落急忙拉住她,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心里微微恐惧,无论栖悦的安危还是权书函果决的表情,都让九炎落不安,幸好栖悦没事:“你别动,万一受伤了呢,我去看看。”

九炎落刚才的举动让权书函更加痛苦,他脸色苍白,面容狰狞,除了疼什么感觉都没有。

章栖悦怎么可能不动,跟着九炎落向权书函靠近:“你怎么…”样?

章栖悦还没说完,手刚触碰到他卷曲的诡异的手臂,突然被一个冰凉的手掌握住,目光死死的盯着他,有懊恼有恩求,还有错综复杂的隐忍。

九炎落刚升起的关心,因为这一幕,突然想把权书函扔出去葬身大海!即便他救驾有功!就可以如此没有规矩!

九炎落瞬间扯住章栖悦,阴沉着脸就要往自己怀里带。

章栖悦没动,面容严肃:“快宣太医!”然后看向瞪着她的权书函,嘴角苦笑了一下,然后道:“放心,我不会说。”

权书函眼里露出一丝感激和零碎的落寞,松开了她的手,痛苦的缩卷在地上。

九炎落看向她们二人的目光变的阴寒!

章栖悦拉着九炎落闪开,让赶来的太医顺利接手。

玄天机看眼皇上阴沉的脸色,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权书函刚才在跟章栖悦说什么?虽然不知道章栖悦为何突然落马,但权书函救了贤妃总不假,皇上为何脸色还那样那看!

莫非——

唐炙、轩辕佳弃了马跑了过来:“怎么样?权少爷有没有事?贤妃娘娘如何?”

轩辕上也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跟在姐姐身后,看着不远处拉着皇上的贤妃,贤妃目光平静,只是看向地上的权少爷时有丝焦急。

章栖悦不是傻子,刚才落马的一瞬,权书函做了什么她有感觉,权书函是担心她说出口,连累权家吧,如果她说出来,权太后昔日的所为加上他今天的举动,就构成了谋杀!

权书函有那个意思吗?章栖悦不敢肯定,他救自己的时候毫不犹豫,如果是故意的,应该会有犹豫?

章栖悦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为权妃誊清地方,但凭借他再次救了她,这件事她可以当没发生过,无人会追究权家的责任。

看着几乎昏死过去的权书函,章栖悦想到从前温文尔雅的他,她更相信权书函不是故意的,以权书函的为人他不会这么做,可…听说他很疼权妃不是吗…

章栖悦收回思绪,不再多想,他救她的那一刻没有犹豫,她就相信他。

管梦得也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七八位大夫,圆润的身形汗如雨下!心惊胆战!怎么就又把权少爷连累了!他这可怎么办啊!“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搭把手!如果权少爷有什么一二!你们也不用干了!”

玄天机拦住欲上前的唐炙等人,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一来,九炎落心情明显不好,二来大夫们忙着给权书函看伤,没人有时间解答他们的疑问,不如等,至少不会被人惦记上。

玄天机瞄眼皇上无好转的脸色,首次庆幸自己马术不精,没有受到波及,不知权书函有几个胆子竟然去招惹贤妃,还要当着赢徳的面,不是玩命是什么!

权书函觉得浑身上下痛不欲生,动都不能动一下。

太医和七八名大夫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管梦得突然有种天要亡他的冲动,在如此不利的时刻,他首先想到的竟然是,不是他的错,马匹没有异常、场地没有异常,可为什么贤妃娘娘就摔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