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炎落立即从伟大的帝王怒火中抽身,非常平民的揉揉自己被掐紫的地方,然后非常正义的道:“瑞世子年纪不小了,再不成婚王爷不急王妃也该急了,朕想把胡国公主指婚给他,你觉得如何?”

九炎落说完,眼贱想回头看看身后人的表情,被强硬性的扳正后,九炎落不敢再动。

章栖悦的声音平稳的响起,梳子的动作未有任何停顿,建议到:“既然要指婚,为什么是外国公主,如果两国开战你让她如何自处,万一是个性情烈的,挥剑自刎,瑞枫叶岂不是还要再娶一个。

万一有了子嗣去的,你让瑞家怎么想你,既然要指就按我说的,指一个真正的世家,省的后患无穷,让臣子们都跟你背了心。

唉!先别动听着,你说你吧,从登基到现在。得罪了权家还不算,还要得罪瑞王爷,你是嫌弃他们对你太忠心还是想试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扭曲心理,听我的,要指婚就指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否则你就别掺合。”

九炎落闻言心石立即落定,脑海里立即开始搜索谁家还有女孩能嫁给瑞枫叶:“你以为我不想?我这不是怕你不高兴!”

章栖悦哭笑不得,顿时严肃道:“如果皇上再怀疑臣妾的忠心,请皇上赐臣妾死罪。”

九炎落立即投降:“不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怀疑你,只是,只是…怕你心里不高兴罢了,别生气了,是我不好,别生气了。”

章栖悦瞪他一眼,哪有这样的,怕她不高兴,难道她不高兴九炎落就不指婚了吗?!

章栖悦又斜了他一眼。

九炎落立即赔笑,只要瑞枫叶也成了婚,他便真正高枕无忧了,生活一步步向着美好的期待进发,至于梦中那不足为惧的变态自己,不想也罢,除非他傻了,才会把那样爱自己的悦儿,放入冷宫。

活该那人一辈子摆着死人脸,孤冷一辈子。

章栖悦见他心情好了,哭笑不得的叹口气,性格也不知道像谁,前一刻还要死要活的现在就高兴:“你呀,真是好哄,我看胡国也别给你送什么女人了,直接赐你一柄痒痒爬更好。”

九炎落哈哈一笑,握住章栖悦伸来的手:“那可未必,如果是娘子,自然是怎么哄为夫都好的快,如果是别人可就难说了,那胡国即便拱手河山也要看朕有没有心情检阅。”

章栖悦嗔他一眼:“行了你,越说越不像话,自己洗吧,刚才你把皇儿吓着了,单顾着管你了都忘了去看他,我去看看他。”

九炎落立即仰天长叹:“可怜的我啊,还不如儿子得夫人欢心,实在是为夫做人失败,该以死谢罪。”

章栖悦没有回头:“行了你,赶紧洗洗出来。”说着边走边接过毛巾擦了擦,没有理他无病乱吟。

九炎皇非常怕父亲,尤其父皇不高兴更怕,也说不上因为什么,就是觉得父皇很严厉,做不好了就会被骂。

章栖悦能理解九炎皇心里的阴影,她对着九炎落有时候也会底气不足,更何况是个孩子,别说九炎皇要躲到她身后,群臣见到九炎落发火,不也盼着埋进土里,不让九炎落看到。

章栖悦进入内殿,见九炎皇穿着褐色的繁缛正装,规矩的坐在椅子上,听见珠帘响动明显紧张了一下,看到是母亲进来,才舒缓了自己的情绪,但亦来不及掩藏眼中的如释重负:“母后。”

章栖悦见状,示意屋里的人都出去,看眼儿子换过的衣服,温和的走过去,蹲在儿子面前:“皇儿能不能告诉母后。皇儿在紧张什么?”

九炎皇闻言握住母后的手,眼里闪烁着无措的泪光:“母后,父皇会讨厌孩儿吗?”他也不是故意要哭,就是害怕,越害怕越表现不好,表现不好父皇就更生气。

就像现在,他明明坐着还没有看到父皇已经非常紧张了,紧张的想哭,等会父皇看到他要哭,又要生气了。

章栖悦看着‘胆小’的儿子,他已经两周岁,虚岁三岁多了,马上他就要按照九炎落的安排离开朝露宫出入朝夕宫甚至机要处,这样的情形可要不得。

再加上九炎落本身性急,对男儿要求又高,如果九炎皇做的不好,他训斥的次数多了,皇儿肯定越来越排斥见他,可不是好事。

章栖悦温柔的一笑,松开儿子的手,赞赏的看眼儿子新换的正装,为他整理整理衣领,目光鼓励的看着他问:“能告诉母后是哪个奶娘为皇儿换的衣服吗?”

九炎皇眨着水润的眼睛:“回母后,大嬷嬷。”

“真是漂亮,大嬷嬷真有眼光,大嬷嬷也很为皇儿着想,知道皇儿要见父皇,见他最在意的人,给皇儿换身好看又精神的衣服。”

九炎皇闻言,腼腆的垂下头,似乎很不好意思:“是…是儿臣…换…”

章栖悦闻言,仿佛很惊讶:“皇儿说,是皇儿要求大嬷嬷为皇儿换上这身衣服的是吗?”

九炎皇立即点头。

章栖悦鼓励的揉揉他的头发:“皇儿知道,皇儿为什么希望大嬷嬷为皇儿换上这身衣服吗?”

九炎皇立即道:“父皇…喜欢…”

章栖悦明白他在表达‘让父皇喜欢我’的意思:“这就对了,这说明九炎皇非常喜欢父皇,希望自己见到父皇能穿着最好看最整齐的衣服,让父皇看了便会喜欢你,夸奖你,这样我们皇儿会很开心对不对。”

九炎皇不太懂,但想着如此向来冷冰冰的父皇如果能夸奖他,他一定很高兴很高兴,可父皇总是批评他,说他跟母后腻在一起,娘娘腔。

章栖悦看着儿子的眼睛:“皇儿,那种情绪不是怕,是敬畏,是我们皇儿心中长存信仰,是因为皇儿明辨优劣,知道父皇最优秀最了不起,心中敬畏,便总想着好好表现,让心中的信仰喜欢你,在乎你。

我们皇儿才会患得患失,才会为父皇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同样的,你父皇也希望他最骄傲的太子有人人敬仰的父亲,有个可以学习可以超越的目标,所以他要变的更强,对你要求更加严厉。

这样他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把他所有的知识传授给他最期待的儿子,将来让别人以他儿子为他的骄傲,所以他才会凶你,告诉你道理,提醒你不可与妇人长期黏在一起,而失了储君风度。

你看母后,母后好不好?”

九炎皇点头,心里不禁为母后夸赞他有信仰、有敬畏心中开心,他听父皇说过,君子有信,圣人有畏,才会行有尺、做有度,是大丈夫所为。

原来他是小小男子汉,不是别人说的胆小、更不是‘怕’,所以他的行为不可耻哦,也不用对父亲躲躲藏藏的。

九炎皇开心的道:“母后好,母后好…”

章栖悦见他高兴,紧绷的心便松了半:“可母后再好,只能给我们皇儿温暖给我们皇儿和裳儿一个家,而父皇日理万机可以给数百万人一个家,你父皇严厉,是因为他整日要提醒别人做什么做什么,才能让天下苍生,吃饱穿暖,有大房子住,有母亲和父亲。

能让小朋友委屈时跟娘亲哭,能让小朋友饿了有饭吃,能让母后天天穿的漂漂亮亮的疼爱你和妹妹,你说这样的父皇好不好。”

九炎皇闻言,认真的点点头:“好。”原来父亲如此伟大,要让更多的人听他的,才总是生气的,好可怜。

章栖悦欣慰的揉揉儿子的头发:“父皇想让你去机要处,是因为你父皇寂寞,想让你陪他,你愿意吗?”

九炎皇闻言立即有些胆怯,但想到父亲很可怜,便坚强的点点头,他是父皇的儿子,将来的储君,要陪着父皇,让父皇因为他骄傲。

“可父皇脾气不好怎么办?”

“我…我不怕…”

章栖悦笑了,看着儿子听到‘脾气不好’四个字,快哭出来的表情,便道:“傻孩子,你当然可以怕,但娘说过,那是敬畏,所以我们怕过后,要把父皇的话记住,然后改正,便是最棒的孩子了。

我们皇儿可以不可以在父皇像狮子的时候,注意听父亲的话呢?”

九炎皇闻言,突然笑了一下,狮子,哈哈,然后眼睛亮亮的点点头。

“真乖。”

九炎落头发湿漉漉的走进来,强烈的存在感瞬间让章栖悦手中的小人紧张了一下。

但在章栖悦回握了一下他的手,鼓励与他对视了一眼后,九炎皇渐渐的放松,竟然对走过来的九炎皇笑了一下:“孩儿见过父皇。”

九炎落见状,嘴角抽了两下,看到他肥的过分的下巴,做出如此高难度的动作,实在谈不上看到女儿时的软绵,一个男孩子还是储君,把自己长成这样不是昏君是什么!

不过算了,昏了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有娘。

九炎落勉为其难的应承一句:“恩。”

九炎皇见状激动不已,大狮子对他说话了,不是训斥不是吓唬他,是跟他说话了!

九炎皇因为父亲终于肯正经的跟他说句话开心极了。

章栖悦见状,摇摇头,为九炎落去拿毛巾,很想告诉皇儿,你小的时候,某人其实很想逗弄你的,甚至不惜为你血洗他的后宫,只是现在很要面子,又怕你长歪了,才屡屡冷嘲热讽。

只是殊不知太急功近利,让孩子见了他退避三舍。

章栖悦把毛巾扔九炎落头上:“擦干,淋着一路,西北得大旱三年。”

九炎落不敢有异,抱着毛巾坐在床上,还没坐稳就被章栖悦推开,只能坐到章栖悦准备的椅子上,费事的擦着头发。

即便很费事,九炎落也不喜欢在内廷用太监宫女,他觉得这里是家,就该奴役娘子,或者被娘子奴役。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做什么。

“太子今天背了什么诗,给朕背背。”

九炎皇闻言,立即从座位上蹦下来,恭敬站好,需要鼓励的看了眼母后,再受到鼓励后,磕磕绊绊的背了一首简单的五言诗。

九炎落顿时皱了眉,觉得儿子咬字不清,笨的要死,刚想开口训斥,突然觉得背后一疼,一双手正爬上他的肩背,狠狠的掐住他的肉,死命旋转。

九炎落顿时皱着眉道:“有进步,以后继续努力,天色不早了,下去休息吧。”

九炎皇闻言开心得不得了,得意洋洋的看眼母后,收到母后同样赞扬的目光后,恭敬的对父皇、母后见礼后跟着进来的大嬷嬷离开。

小小的九炎皇觉得他其实背的还不够好,等回去了他再多背几次,一定背的比现在更流畅跟厉害,那样父皇就认为他棒了。

小家伙从未觉得自己父皇如此好过,不愧是他父皇,刚才皱眉肯定是想告诉他让他回去后继续努力,是鼓励他是看中他。

九炎皇牵着大嬷嬷的手,小粗腿忍不住跳跃了两下,可立即察觉出不妥,身为太子怎可如此喜形于色。

于是小家伙抚平自己的衣袍,牵着大嬷嬷的手慢慢的走着。

房间内,章栖悦确认九炎皇离开后,熄灭了靠近珠帘的烛火,屋内的光线便不复刚才那么明亮了,悠悠的烛色火焰照耀在室内,染上了一层床帐的淡紫色,朦朦胧胧的十分温馨。

九炎落立即不讲究的换了软榻,把自己塞进去,宽大的毛巾在手里玩转着,早失了刚才的功能:“你刚才真舍的下手,说,怎么补偿朕。”

章栖悦坐在梳妆台前,散着头发,瞥了他一眼:“本宫懒得理你,你两岁的时候会什么?现在过来要求你儿子,我可告诉你,你训可以不可以拿他撒气,孩子最敏感,万一被人训斥的再也不敢出头,本宫跟你没完。”

九炎落顿时觉得自己‘慈父’形象受到挑衅:“我怎么可能拿孩子撒气。”那是悦儿为他生的儿子,他喜欢着呢,天天忍着父皇的光辉形象都不敢抱,忍得还不够辛苦吗,尽然被这样质疑了!

九炎落觉得自己的仁心受到了最大的藐视:“朕告诉你,朕绝对比你这个慈母更重视他。”

章栖悦重新把发丝简单的梳起来:“那本宫麻烦皇上,下次‘重视’他的时候轻一点,他太小了,经不起您老的折腾。”

九炎落闻言立即从软榻上飞起来,一把捞起章栖悦扔到床上,眼里迸射着掩不住的光亮:“小的不行,朕可以折腾老的。”

说着扑了过去,不管章栖悦怎么软磨硬泡说着好话,求他轻点、让他慢点,就是没听,彻底折腾个够本,把自己受的窝囊气好好的还了一下,才酒足饭饱的倒在床上,嘴角挂着傻兮兮的笑。

章栖悦真恨不得把他踹下去,虽然有些腰疼,但因为最近带皇儿出去运动的时候多,没有费多少力气的她,此刻看起来状态不错。

脸颊红红的,几缕发丝因对方滴落在身上的汗,贴在脸上。

章栖悦翻身,抵着下巴,看向九炎落:“胡国的事,你想怎么处理?如果远征,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送你赶紧离开。”

九炎落呵呵一笑,伸手把娇妻揽在怀里,因为吃饱喝足,整个人透着懒洋洋的平和:“怎么,不想我出兵。”

章栖悦怎么敢非议他的国事:“没有,只是担心你而已。”章栖悦说着主动揽住九炎落的肩,平复心里的担心,胡国不同白国。

即便在记忆中,九炎落攻下胡国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她是不想九炎落轻言对胡国的战事,但如果九炎落觉得时机成熟,她也不会多说。

九炎落摩擦着不消片刻又恢复冰凉的手臂,道:“其实…我没想过对胡国用兵,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说着九炎落自嘲的一笑,揭发着自己的短处:“虽然朕看不起胡国,但是朕不是盲目自大的人,胡国现在虽说不如两百年前。

但到底是极有底蕴的大国,攻下它绝对不能从外因入手,要靠内耗,没有十年布局,即便是朕,也不敢对胡国轻言战事,弄不好,便是两相损耗的下场。”

章栖悦闻言,突然笑了:“你呀,什么时候都不忘高看自己,还两相损耗,你怎不说你直接被吞。”

九炎落也不恼,实事求是道:“你不懂,我是实事求是,我吞它现在虽然不容易,但它吞我更不可能,你夫君我可不是给人当摆设的。”

说着翻身而上,虽然不会再来一次,但想就这么抱着她安静一会,平稳一下。

可…章栖悦忍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脸色涨红后:“重死了。”

“那好,你压我。”说着一翻身,章栖悦在上,他在下,抱着怀里瞬间有些坚硬的背,安抚的拍拍她:“怕什么,朕是你夫君,压一下怎么了。”

章栖悦闻言,心神动了一下,安静的趴在九炎落肩上,嘴角淡淡的笑了。是啊,他是她夫君,压一下怎么了。

殊不知她曾经为了这一下付出过怎样的代价。

前厅内,王嬷嬷看着一桌晚膳,再看看不敢打扰皇上和皇后的弄巧、婉婷,最后只能让人撤去,换上容易消化的夜宵。

翌日,后宫的气氛出奇的诡异,周才人去了朝露宫,从此未归。

这已经够奇怪了,集体‘禁足’几个月的嫔妃竟然出来闲逛了,目光轻蔑的打听了下周才人住处是不是空了,便‘友好’的笑了。

虽然几人对外,依然什么都不说,因为谁也不知道想害他们的人是不是就是没去的几个,如今又去了个身份地位都超人的。

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九人突然觉得心里平衡了,皇上竟然一视同仁,赏罚分明,还有什么不好的。

既然皇上没有让任何人侍寝的意思,稍不如意了还是人毁家亡的结局,在这座处处美丽,不愁吃喝的宫里,送出去只言片语都是做梦。

她们还有什么好抗争的,安安稳稳的讨好该讨好的,以求升个贵人嫔妃,不是一样站在众人之上。

吴徽微一大早便觉得气氛怪怪的,本来安静的后宫突然热闹的不得了,她在房里都能听到一墙外姐妹的笑声:“去大厅看一下怎么了。”

不一会,侍女回来道:“回才人,众主子在玩游戏。”

吴徽微目光诧异的看向贴身丫头:“那些足不出户的主子们。”

“是。”

吴徽微更觉得奇怪了,她们怎么突然都出来了,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她睡了一觉错过了什么。

侍女见才人似乎不解,提醒道:“回才人,奴婢还打听到,周才人去了。”

吴徽微闻言突然踉跄了一下。

幸好身边的丫头反应快,急忙扶住了她:“才人,您没事吧?”

吴徽微目光空洞的摇摇头:“没事,没事。”又急忙抬起头问:“周才人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就去了。”

小侍女立即恭敬的道:“回才人,前面的回话是冲撞了皇上。”

吴徽微闻言突然心里一阵冰凉,仿佛一时间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要怎么过?

她虽然跟周芳菲不熟,但两人住得近她们一起赏过花、扑过蝶,对周芳菲的为人比较了解,她们最后也是看彼此都是相同的人,谁也无法从对方身上得到好处,才不再来往。

这样的周芳菲竟然去了,她一直认为凭借周芳菲的家世和得天独厚的人脉应该能在后宫站住脚,甚至打破现在的僵局,可是没有,她竟然因为冲撞皇上如此有弹性的理由去了,而外面的人毫不畏惧,竟还有心情玩游戏。

吴徽微突然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才人做了什么?外面的人发生了什么?

侍女见才人脸色不好,急忙道:“才人,要不要进去歇一会。”

她觉得吴才人思虑太重,有时候应该静下心来让自己放松放松,反正后宫的女子除了皇后都没有承宠,才人又何必天天思虑,不如放心休息,才人们有没有好出身她们当侍女的都一样。

所有各宫的侍女并不如前朝对主子是否受宠看的很重,如今后宫对宫女、太监管制严格,身在不同的等级行不同的事,就算主子再受宠她们也不可能多得到一匹布。

同样的,就算主子再不得宠,她们也不会少领一份月钱,她们要做的就是好好服侍主子,让主子舒心,对她们依赖,才能获得爬高一位的机会。

“好,好。”吴徽微的确需要休息,她不止一次怀疑一系列的事是周才人背后策划,如此环环相扣的招数竟然没起到任何作用,还赔上了她一条命。

吴徽微不禁庆幸她没有轻举妄动,以后亦不敢再有任何试探的心思,唯恐不注意成了莫名其妙离开的那个。

另一边,齐云齐贵人,拉着自己*双至的好姐妹,神神秘秘的说着今天发生的事,谈不上惊讶也没有唏嘘,完全是小姑娘在讲自己知道的秘密,除此之外别无其它。

梦疏雨见状,松了口气,她们跟周才人不熟,跟其她人也不熟,没事就窝在自己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就好。

朝露宫内,王嬷嬷自有她得到消息的渠道,对皇后封锁消息,又没言明对她们亦如此,所以王嬷嬷还是凭借自己这么些年的严谨好名声,拿到了周才人过世的消息。

王嬷嬷意料之中的眉头都没眨一下,又去当职了,她始终认为人各有命,自己不凑上前找人不自在,又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什么都是相对的。

进了后宫更是如此,碰到如此绝情的皇帝,更是红颜的悲哀。

秋落冬来,皑皑白雪装点着大周河山,九炎落收下了他口中‘鼻子不是鼻子,眼睛长在嘴上’的少女,直接扔在自家后院没有去祸害别家男子。

用章栖悦的话是,你何必费那脑子,自家地员辽阔,随便进呗。

于是章栖悦悦有幸见到了这位长相舒展可谓是胡国大美人的女子,章栖悦一度怀疑九炎落审美败坏,要不然就是口是心非,但与他相处多年的经验,让章栖悦明白,九炎落是带着对胡国的眼光在看这位美人。

章栖悦觉得九炎落就是有这个毛病,他看人从不把人单独出来看,总是看对方背后龌龊的不能见人的目的。

章栖悦叹口气,为这样的美人束之高阁,没啥感觉,就算对方成了九炎落心中美人也不见得跟现在有什么区别,所以美不美有什么意义。

章栖悦对胡国来的妹妹,因为九炎落的态度很虚伪的外交了下,就扔一边了。

九炎落更没时间记起她,他正不辞余力的给瑞枫叶指婚。

从秋天一直指到冬天,从初冬一直到深冬,每次指婚,都是女方长辈惊讶后同意;瑞王爷扭捏一下顶着压力说回去问问。

然后便是失败收场。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后,凡是有女儿的人家一听说皇上要给瑞世子说媒,立即避如蛇蝎,开什么玩笑,瑞世子摆明了不想娶亲,根本就不可能的事,谁家肯再送上女儿被他们糟蹋。

所以继皇上后,瑞枫叶成为得罪老丈人最多的贵族。

九炎落顿时怒了,这算什么事,悦儿对你已经死心,你却没完没了不是找死是什么。

九炎落散朝后终于把瑞枫叶叫到机要处,言明自己和皇后期望他早日完婚的事情。

九炎落更是不屑道:“朕不管你心里想什么,也不管你娶回去是弄死还是摆着,总之你必须给朕娶一个,否则…”九炎落冷冷的一笑:“就别怪朕重用令尊让他出使白国。到时候恐怕对白国有‘大恩’的你,一定能给你父亲带来意料不到的好处是不是。”

九炎落说着哈哈一笑,如一只逗弄猫的老虎,随便可用他座下的位置,轻易击毁敌人。

瑞枫叶一身玄色朝服,头上的朝官还没有取下,神色依旧的看着九炎落:“皇上,并不是所有事你都能如意,当初诱微臣深入,杀害白国皇子,再让先帝在燕京逼迫微臣的未婚妻,是不是非常成功?”

瑞枫叶的笑容很淡,看向九炎落的目光仿佛看一段他悔恨不已的往事,这个他与悦儿一手呵护到大的弟弟,竟然是在两人背后给予致命一击的人!

命运何其可笑,他们当年的兄弟情,他眼中曾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一次次说着恭喜他和悦儿白头偕老的人,竟然才是最毒的蛇,一直盘卧在他身边,随时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这么多年来,他却一无所知,还暗自感谢他不嫌弃悦儿非处子之身,还感激他一路把悦儿扶到皇后的位置。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什么兄弟情义!什么诚心相帮!这个当初一派天真的孩子在用他们教给他的知识算计他们,利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