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7

章栖悦脸色顿时不好,什么叫没有‘共同基础’,气度是养出来的!潜移默化的结果!

章栖悦顿时笑容可掬的道:“皇上真英明,你儿子身在高位,修养成精,能力卓绝,柳姑娘见识浅薄,出身村野,到是不相配,我看,我也下台算了,免得我们这种足不出户、目不识丁的女人遭了皇上厌弃!”章栖悦最后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九炎裳微愕,顿时想笑,可不是吗?母妃身在后宫十多年,天天听戏绣花,大门都没出去过几次,跟父皇这种日理万机的、目视沧海的雄鹰确实不在一个界面上。

九炎落顿时慌了,立即抛下拽的二五八万的神经病脑子,急忙哄媳妇:“看你说的什么话,我这不是打比方,我们栖悦就算不聪明,朕也爱。”

章栖悦脸色更不好了。

九炎落不觉得自己说错话,栖悦见识有限是事实,不用昧着良心夸,这是他好不容易圈养的结果,让他的栖悦,永远是最初单纯可爱的样子,那点自认博大的认识其实微博的可怜。

但九炎落永远不会告诉栖悦,也不给她悟出更多人生意义的机会离开他:“一时口没遮拦,不气了,谁有我们栖悦好啊,温柔体贴,又善良温和,谁能娶到我们栖悦是八辈子的福气。”

九炎裳觉得她该离开了。

九炎落却又转向她:“别告诉你哥我说了什么,他们合适与否是他们的问题。”然后揉揉娘子的头:“别抓着我的语病不放,你明白我要表达的意思,他和静轩看事情的角度不同,这才是不好磨合的矛盾。

比如你儿子大事上杀人随性,小事上买东西不给银子,他认为是小事,但柳静轩不见得这样认为,尤其你儿子如果欺负孤儿寡母,柳静轩恐怕无法理解他不在乎他的想法,这是事实,我没有刻意贬低谁的意思。”

九炎裳觉得父皇说的有道理,开始她都不能理解,只因为她从小没有站在皇兄的位置,她还是带着小心做人的想法,便想给弱者一份怜悯,不理解皇兄拿别人东西时的理直气壮。

可:“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久而久之不就习惯了吗?”九炎裳自己就习惯了,什么都是培养出来的,没有人天生就低人一等。

九炎落看了女儿一眼,目光凉凉的,不说女儿说的对,也不提女儿说的不对,只是道:“不提他了,多娶一位少娶一位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后宫的一个女人。”

九炎裳惊讶莫名的看眼父皇,皇兄怎么会娶多余的女人?

九炎落坦然回视:你以为你皇兄能有父皇独挑江山的能力吗?这片江土早已不是当初的样子,尤其是出过自己这样的帝王,九炎皇纵然有能力,他也玩不起,独子嗣的后果和自己死后,可能出现的反弹。

在这个过程里,九炎皇要承担的压力和周国传承的重任更大,就不提柳静轩生不出儿子,或者连生三四个女儿过几年才能生儿子的可能!切,变数多了,九炎皇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位嫔妃。

皇上只有一个妃子,不是闹笑话吗。九炎落的时代不一样,但也差不多,后宫不是一样妥协性的进了女人,把权势用另一种方式分散给进宫女人的家庭,让他们有个委婉觐见的渠道。

所以九炎落不担心九炎皇跟哪个女人产生感情,多产生几个也无所谓,在感情路上摔两脚也随便,他不过是听到女儿谈九炎皇的新欢,提一句罢了,至于两人合不合适,能不能磨合到一起,关自己什么事。

九炎落立即殷切的看向娘子:“我学了一首新曲,娘子要不要试试。”

“没兴趣。”

“别这样,容易老的,要不我让礼乐司给你备份琴音剧?”

“听不懂,见识低微。”

九炎落顿怒:“谁说的,拉出去砍了!”

九炎裳还是走了,受不了父皇腻歪母后的样子,更受不了母后想抽他,又顾念父皇的心疼劲。

爱情在女人身上总是不公平的,随着岁月的积淀,太容易心软的接受新人,太容易看到对方的真心。

九炎裳站在朝露殿殿外,望着风云急速退去的晴朗上空,吸着日渐薄凉的空气,冬天已经近了,她的另一场婚姻,会相安无事的走完吗?

九炎裳出了宫,发现有辆车马候在门外,有个人掀开车幔跳了下来:“裳儿,这里。”

九炎裳淡淡一笑:“封大人。”

封益谈笑自若:“听宫里人说你进宫了,过来接你,是出去走走,还是送你去太子府。”

“走走吧。”至少这人将是她未来的夫君,一个对她很好的男人。

九炎裳只担心自己不能成为一位好妻子,却不担心封益不是一位好丈夫:“去哪里啊?”

“温茶坊,这两天越来越冷了,估计会有雪,去喝杯热茶,吃点热汤暖一暖。”

九炎裳将手放在他手心,柔和的颔首:“好。”

两人刚下马车,入内,突然间轩辕史师从里面急忙出来登上了马车。

封益看到了他,脸色顿时多了分严厉:“怎么了?”

轩辕史师眼里有丝红光,但被极力压制,他看了封益身后的裳公主一眼,又回复平静:“家里有点事,我先走了。”

封益松口:“有需要帮忙的说话。”

轩辕史师慌忙走了,母亲病危。不管母亲曾带给他怎样的过去和童年,那都是他的母亲,赋予他生命的长辈,曾在没有锦榕的微薄记忆里,教他写字,待他玩耍,那样温柔,和善。

后来的一切就像一场噩梦,母亲永无止尽的唠叨和与父亲、奶奶吵闹不休,闹到家无宁日,母亲一夕间变了,变的不可理喻,变的看不到他和弟弟,眼里只有仇恨。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长大了,锦榕死了,本以为安宁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了,母亲终于可享两年清福,想不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母亲的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无论是来自父亲的还是家庭,她早已不是印象中坚强有想法的母亲,变成了现在说话都说不清、记忆混乱的老者。

轩辕史师放任自己在马车上肆意悲伤,再次下车时,他又是轩辕府的希望,是面无表情,支撑这个家未来的少爷。

“大少爷!你快去吧,夫人已经…快…”

轩辕史师没有听,快速向母亲的院落冲去,当他赶到母亲住的院子时,见父亲沉默的站在大厅里看母亲上个月写的一幅字。

轩辕史师瞟了一眼,是一副风骨尽显的瘦体字,依如记忆中,清高温和的母亲。

轩辕史师没有停留,快步向里屋冲去。

大夫见少爷来了,急忙用了针,让吊着一口气的朱氏醒了过来。

朱氏现在看起来状况很好,虽然苍老消瘦,但眼睛有神,嘴角带笑,见儿子过来,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儿…儿…”

轩辕史师立即收起悲伤,冲过去握住母亲的手:“娘,孩儿在这里,孩儿在这里。”轩辕史师把母亲的手放在脸颊,小心的撒娇,放佛握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不忍放手。

朱氏目光涣散,但笑容不减:“真好…公…公主呢…你刚成婚,对公主好一点。”

在场的下人目光闪了一下,瞬间都落下了眼泪,夫人脑子又不清醒了,总认为大少爷娶了公主,说大少爷是驸马,以后前途无量,自己是大司马夫人,明显魔怔了。

以前夫人这样说,众人只觉得她疯癫无救,不愿理她,可如今夫人将死,再听夫人这样说,让众人忍不住心伤,夫人一生悲苦,临死都有念念不忘的事,还是再也不可能的事。

夫人何其可怜,从年少到现在,从嫁给姑爷到闭眼,恐怕都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轩辕史师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示意闲杂人等出去,只留了母亲最初的陪嫁老仆和奶娘,这些人是母亲的心腹,母亲就算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也不会传出去再给死后的她加一个把柄,让她再背负一场罪孽。

轩辕史师心里很苦,握着母亲的手不愿放开:娘,娘,你挺住,就算为了孩子,你也要挺住,你还没有跟着孩儿享福,你还没有看到孩儿娶妻生子,还没有让孩子孝顺你,你怎么能就这样去了!怎么能!

朱氏见儿子哭,虚弱的口吻里带了丝斥责:“男子汉大丈夫,让…让公主看到了笑话你…你…你放心,娘以后…以后再也不跟公主作对让你难做了…”

朱氏说着眼泪从枯瘦的眼眶中流出,带着心伤的悔恨:“只要你们…好好的…好好的,娘什么也不求,不求…告诉公主…娘,后悔了,后悔让人做掉公主未出世的孩子…娘,娘后悔了…”眼泪再次滑落。

轩辕史师的悲伤不必母亲少,听着母亲的无稽之谈,觉得心里更苦更痛,仿佛有什么搅动着他的灵魂,疼彻心扉,仿佛他一直在等这句话,一直没有等到,悲伤莫名。

朱氏突然僵硬的挣扎,死死的握住儿子的手:“不要!不要死!我的儿子!娘错了,错了!你不要随着公主去,娘——”朱氏陡然不动了,带着惊恐和浓烈的悲伤,僵硬的躺在了床上。

轩辕史师突然哭出声。

轩辕上也冲了进来。

两位老姑姑,跪在地上,哭的悲伤欲绝,朱氏走了,人生最后一刻她依然是绝望的,等不来夫君的宠爱,等不来想要的安宁,连梦中也要再见识一遍儿子的死,朱氏再也承受不住生活的重压,去了…

轩辕史师为她感到悲伤,他的母亲,一辈子活在争斗中的母亲,锦榕死了,她也去了,难道这就是宿命,难道无可挽回。

再盛大的葬礼也掩盖不了朱氏悲伤的一生,人死如灯灭,关于朱氏的种种成了昨日黄花,再不会被人提起,但她当初造成的影响还在,轩辕氏一门的名声一样让众人怀疑、让名门不耻。

轩辕史师在母亲的灵柩前,抚着厚重的棺木问父亲,你爱她吗?

“我把一生的尊敬给了她,可——是她太执着了,我只碰了锦榕一次,还是一个意外,她便再不肯原谅我,你问我爱她吗?我还想问她爱你们吗!她到底是追求嫁给轩辕氏的荣耀多,还是因为我这个人。”

轩辕上并没有因为她的死,在她灵前说一句宽慰的话。

轩辕史师无话可说,父亲的为人他清楚。送葬开始,他不知道除了自己和弟弟,有几人是真心的为她哭…

同一时间,九炎裳坐在太子府的凉亭内,披着厚重的披风,望着枯木流水,心静异常。

只是此情此景,一个想法怎么也无法压盖:死了就好,死了便好,这么多年你本来就不该活着,如果不是为了让你活的更痛苦,让你到死都痛苦不矣,我何须忍你至今!

九炎裳不禁想到了前些日子见到的姥爷,他在沿街乞讨,身体腐败不堪,多处伤口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已经溃烂,精神明显不好,胆小怕事。

九炎裳甚至还看到章栖阳从他身边经过,扔下了一个温柔的馒头,姥爷疯了般冲过去。章栖阳摸着姥爷的头说,早知今日,我们何必何必…

章栖阳便裹着脏兮兮的棉衣离开了。

九炎裳派人跟上了他,才知道他过的不容易,与他前生妻妾成群、子孙众多不同,他没有娶亲,不停的劳作,身兼数职,每天有不错的收入。

可他一分一毫没用在自己身上,都交给了身在管府的妹妹治病,章栖影少年留下的症状就靠大量的药材这样养着,如果断了药熬不过三个月,这些年,章栖阳便这样养着她,为了妹妹什么都做。

九炎裳想,他是不是觉得对不起章栖影,因为当年他自以为是,从姥姥那里把她带走,为了五万两银子,断了妹妹的后半生,章栖阳是愧疚了,更是无颜见人的自责,是不是常想着如果不是他们自私,就不会害了栖影。

他们自始至终的下场与姥姥和母后没有多大关系,母后常说,她的死不是别人的错,是死有余辜,她的重生没有仇恨,没觉得该报复谁,她害死过别人同样别人也能算计死她,不过是场公平的角逐。

所以母后对谁的恨也不强烈,亦不是为报复而来,只是傻愣愣的抓着父皇,企图给自己找个靠山,却招来了肥狼。

九炎裳觉得母后的两生都很有意思,让普通人难以接受,可那就是她,无论再活多少世,都死而无憾的她,依如她所说,她哪一辈子都没有恨,都不需要重生。

反而是自己,九炎裳再次鄙视自己如父皇一般的小肚鸡肠,自始至终都不想放过一个她认为的仇人,根本不考虑,冤死的权妃、冤死在母后手下其他人如果得以重来,是不是也想弄死母后。

九炎裳立即打住自己的想法,重新展颜一笑,想想爱她的封益,想想强大的父亲,她便觉得自己再次充满力量。

大雪纷飞,寒冬如铁,对太平安乐,只容许欺负别国、无人敢犯边境的周国子民而言,冬季不过是衣服穿厚一点,靴子裹紧一点的问题,最不济的也能出卖体力,得到过冬的粮食。

九炎裳穿了冬衣,毛茸茸的一团把她包裹在温暖里向只过冬的小熊猫。

九炎皇无论见九炎裳多少次都觉得她打扮的很有趣,忍不住就想戳戳她,拽拽她,直言她会享受,竟然能想出如此绝妙的过冬招数。

九炎裳痛苦的护着自己毛茸茸的斗篷,瞪着自家哥哥:“不要拽啦,风都吹进来了!都说不要拽了吗,好吧!好吧!我也给你一套,保暖很管用的…拿去!讨好我未来嫂子去吧!”

九炎裳瞪皇兄一眼,颇为不爽,不就是不想一个人住公主府,还赖在太子府吗,怎么可以因此,尝试从她这里拿女孩子的东西讨好别人,兄长什么的果然不靠谱。

九炎皇目标达成,非常和善的揉揉妹妹毛茸茸的脑袋:“这才乖吗。”

九炎皇瘦了,虽然没有瞬间瘦到标准体型,但是的确瘦了,现在的九炎皇眼睛漏了出来,一双金光暗隐的目光让人从心里害怕,俊朗的五官总是和蔼不足,慎人有余。

遗传了父亲,只要不笑,便觉得很有压力的威严,或者不是遗传,高位坐久了的人,天生如此。

九炎裳觉得哥哥抛弃这些不说,的确是一个帅哥,现在已经隐隐露出迷倒万千闺秀的轮廓,更何况他高人一等的身份,足以让大周上下适龄女子心甘情愿的入宫。

九炎皇对妹妹的表现很满意,越来越识时务的好妹妹啊:“等你大婚,皇兄一定给你准备一份大礼,皇兄今晚有事,你乖乖待在家里,不要乱跑,都是要成婚的人了,一切以安全为重,知不知道。”

“知道啦,知道啦,赶紧走,小心皇嫂不让你进门。”

九炎皇甜滋滋的走了,其实九炎皇也无法确定自己现在与柳静轩的关系,摸不透柳静轩怎么想,他最近一月如妹所说的那样可谓努力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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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8

甚至给自己弄了个可以被看的身份,他说他要去考武状元,企图让柳静轩把他当可以爱的人看一眼。

但柳静轩只是含笑的支持他,像往常一样给他打气,取笑他说自己能力压千斤,一切的一切就好像还在庄子里一样,没有任何不同,无论他怎么做,静轩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都是有限的。

虽然明显对自己这些老人,比对侯府里的下人要好,但也仅仅是好,把他们当亲人一样,再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

九炎皇在欣慰之余又有些较真,他如大多数男人一样,尤其比大多数男人还傲气,他不是不想透露出自己要娶她的想法,站在太子的立场得到她全心全意的爱。

九炎皇只是觉得,既然当初管四能让她侧目一瞬,自己应该也可以吧,可以吧…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不过分吧…

哪怕只是一丝丝,一丝丝,他就立即不再逼她做出芳心暗许的事,立即表明身份,以未婚夫的名义追求她,让她爱的光明正大,爱的没有心理负担。

可…当九炎皇把从皇妹那里得来的上好白狐裘衣送给静轩时,静轩看裘衣的眼睛亮了一下,惊喜的问:“你从哪里得来的,能卖不少钱吧!太漂亮了。”

柳静轩惊喜的抚摸着雪白的裘衣,火红边缘更是衬托的裘衣洁白如玉,也不当胖九是外人的从他手里拿过来,笑道:“让我试试,让我试试,一会你再拿去换钱,等换了银子,你妹妹的病肯定能治好。”

九炎皇羞愧的看着静轩的样子,不敢再提这是送给她的。

柳静轩很开心,虽然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但依然喜欢昔日日出耀眼,日落归家的日子,心态也依然如旧:“真漂亮,好不好看。”

九炎皇为自己诅咒妹妹认错:“好看,好看。”

柳静轩笑的更加灿烂,然后从脖子上解下来,小心的折回去,拍了拍:“得到它不容易吧,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九炎皇看着静轩担心他的样子突然有种心有不忍的感觉,他没有给她拨开云雾的机会,却一直想她冲破禁锢喜欢自己,他就不为她的名声和闺中声誉想了吗?他又有什么资格因为对方不接受他的馈赠,而不悦。

九炎皇仿佛一瞬间想开了,他不能再这样,他要把事情摆到明面上,问问她的感受,问问她的想法,问问她接不接受他:“静轩…”

柳静轩目光从白裘上移开,疑惑的看着胖九,并没有因为对方直呼她的名字而不悦。

九炎皇突然有些紧张,大雪纷飞,屋内幽香,眼前的女孩瞬间在他眼中变得重之又重,让他莫名的不敢造次:“我…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柳静轩闻言,目光里有些紧张:“怎么了?是不是你妹妹…”

“不是,不是。”裳儿哥对不起你,你都‘体弱多病’成什么样了:“是…关于我的。”

柳静轩更惊讶了:“你怎么了?”难不成有家族遗传病?难怪胖的都…

九炎皇豁出去了,他有什么见不得人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父皇说的:“我,我娶你!”然后急忙澄清道:“你不用误会!我不是亵渎你,我妹妹没有病,我有能娶你的身份,但…”

九炎皇垂下头,有些微微的不自信,按说这种情绪不该出现在他身上,但面对百万浮尸不眨眼的他,突然之间有点信心不足:“我就是问问你同意吗,我怕,我怕我在家里表达了想娶你的想法后,你逼不得已答应。”

九炎皇说完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柳静轩等一个答案,一个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答案。

柳静轩有些诧异的看着胖九,见他眼里没有一丝开玩笑、愚弄人的成分,不知为什么,她毫无怀疑的相信了他的话,可能是他的眼睛过于清澈,目光过于真诚,而他最近的表现,无一不说明他不是一位普通的长随。

但柳静轩只是淡淡的一笑,抚摸着白色裘衣的手,倾柔无欲:“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静轩单凭父亲做主。”

九炎皇不知为什么心中激起的浪花仿佛瞬间被垂入江底,击撞的五脏六腑发疼:“我,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柳静轩的话淡淡的,没有一丝涟漪:“我能有什么答案,还是你认为我该有答案,那不成了私相授受了吗。”

“可,你总有想法吧,我向你求亲,你愿意吗?”

“静轩还是那句话,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柳静轩不想了,左右她的婚事她无法做主,又何必多生事端,嫁人而已,既然是以柳家大小姐的身份嫁出去,她自不烦恼。

九炎皇突然笑了,多少年后,他回忆起今天,他自己承认,那时候的他过于年少,过于自负,身份、地位抹杀了他该看到的本质,该知道柳静轩的无耐。

但现在的九炎皇做不到,现在的他年轻骄傲,他可以付出如火的热情,也可以在得不到回应后放手,他的骄傲不屑于让他争取,更不屑于去求,所谓得不到的才是美的,不适于高高在上的人,他已经争取,美人却不应下。

九炎皇心里已有了定论,目光有些自嘲,却不自哀:“我知道了,以后也定不再来打扰小姐,这件披肩是送给你的,希望小姐收下,望柳小姐保重,将来有段和睦、幸福的婚姻。”

九炎皇走了,大雪漫天中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小心珍视的这段感情,他付出后没有得到。

在外疯狂两天后,九炎皇精神百倍的回府了,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异样,这时候他无比庆幸自己没有把静轩摆到父母妹妹面前,否则他们定会纠缠不休,笑他今时今日的失败。

九炎皇跟以前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没心没肺,还开始神经病般的增肥,不知是不是因为减肥时伤了肠胃,暴饮暴食下效果并不好,反而还瘦了。

九炎裳立即发现了他的异样,但皇兄不提,她也不问,不是怕皇兄下不了台,而是心疼少位帮她准备嫁妆布置公主府的人。

九炎裳不提,可不代表不关心。

九炎裳没过几天就眼巴巴的去找他父皇了,听他父皇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确定整个过程中九炎皇没有任何不妥,松口气,任她大哥忙前忙后,马不停蹄的给她准备嫁妆。

九炎落也因为儿子反常的勤快,得以休个小假,与爱妻过过二人世界,至于扔下皇位,出门旅行,看看青山白云,做闲云野鹤什么的,从不在九炎落考虑范围之内,他是爱美人也爱江山,一个都不能少的野心家!就算送给儿子也不行!

儿子会为儿子将来的媳妇赴汤蹈火,又不会再对他媳妇赴汤蹈火。

九炎落看的很开,尽情的压榨儿子富裕的劳动力,却不用赠与儿子官位,有什么比这更划算的,他甚至觉得,儿子再被女人扔几次,也挺好。

九炎皇放手,不见得柳家敢对柳静轩怎么样,柳家依然要把她供着,还要供的更小心,唯恐太子哪天再想起来,发现柳小姐受了委屈,劈了柳家。

再说,柳家只是诧异太子爷最近怎么不来侯府当差了,其他的并不知道,

何况公主大婚过后,皇上为太子选妃,如此撞大运的事,还不把自家女儿打包打包送入宫中。

九炎皇心里很清醒,进宫得来的与柳小姐当时点头是两个概念,如果柳静轩当时点头,根本不会有这场选秀。

九炎皇骨子里比他父皇骄傲,他父皇还经历过为五斗米折腰的日子,他没有,他生来是太子,看着父皇的骄傲一点点到现在,他父皇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且要做的更好!

他照样敢让自己成为不纳妃的第二个赢徳大帝,一样能只宠一人,一样能创造更宏大的大周盛世。

他心中的骄傲,九炎落从不正视,但不代表他没有。

所以九炎皇在听到父皇和母后为他选妃时,十分不高兴,扔下给妹妹挑选庄子的活,便进宫给他母后脸色看:“你们问过我没有!我不娶妃!”

九炎落忍着一脚把他踢出去的冲动,冷淡的护着悦儿,嘲讽道:“嚷什么!让你娶了吗!我们只是选妃又没说娶妃!你嚷什么嚷!唯恐别人不知道你脑子里撞得是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