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站起身子查看的时候,她终于欣喜地看见了朝思暮想的岸表哥,只是那个不要脸的扑进他怀里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你这个女人,放开岸表哥!”黎宁儿火大地在石阶上蹦来跳去,如果她的轻功够好,她早就直接跳下去赶人了。偏偏石级又长又陡,等她跑下去,那女人早把岸表哥的豆腐吃了个遍!如今只好先出声警告了!如果那人还不识相,哼,她可就不客气了!

兮兮从独孤岸怀里伸出头来看了看,看到石阶顶上一个小小的人影正像一只被拔了毛的猴子似的上窜下跳。由于跳下来的时候她的双手自动地环住了独孤岸的腰,而他现在又将她抱得很紧,她的手没办法用,只好用头蹭蹭独孤岸的胸口问道:“阿岸,她是在欢迎我们吗?”好奇怪的欢迎仪式!

独孤岸这才发现自己正抱着她,急忙松开双手,转身大步地往石阶上走去,脸上止不住泛起浅浅的红晕,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耳朵也是红红的,可惜他闪得太快,谁也没发现他这细小的变化。兮兮几下跳过去抓住他的袖子与他并排走着,他也不甩开,只是把脸撇到了一侧。

风凌波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跟着走了上去。众人陆陆续续跟在后面上了石阶。

石阶很长,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区区数百级石阶自然不在话下,但兮兮和风凌波、霍清尘几个人都没有练过武,走了一半就有些气喘吁吁了,独孤岸看着几乎要把他的袖子扯破的兮兮,有些受不了地抓过她的手,牵着她继续往上走,边走边愤愤自己怎么老是对她心软。

风凌波撑着腰看看前面,兮兮有独孤岸牵着,又看看后面,霍清尘有玄云搀着,再看看老后面,玄风跟斐墨完全像是在飘似的,好像有意要用脚丈量丈量这石阶到底有多少级一样,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算了,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女儿当自强!继续上!

好不容易要熬出头了,只听到一声怒吼劈头盖脸而来。

“你,你,你这只野猴子,快放开我岸表哥!你看谁啊,说的就是你,笨蛋!”黎宁儿的肺都快气炸了。这女人,把她刚刚的警告置若枉闻不说,还嚣张地去牵岸表哥的手!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今天要不把这女人从岸表哥身边赶走,她黎宁儿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我不是野猴子,我叫萧兮兮。”兮兮一边向着最后几级努力,一边抽空澄清自己的身份。

呼,终于上来了,好累哦。兮兮弯腰捶了捶有些酸酸的腿,手还紧紧反握着独孤岸的大掌舍不得松开。

“你放开岸表哥啦!”黎宁儿冲上来粗鲁地掰开了兮兮的手,然后一脸“这只手是我的”的霸道表情将独孤岸的胳膊抱在了怀中。

兮兮愣愣地看着被掰得有些生疼的手,她生平从未被人如此粗暴对待过,所以一时有些回不了神,呆在那里。阿岸的手……被抢走了。

“喂,你是谁啊?干吗打人?”风凌波一口气还没喘上来,就看到兮兮被人欺负了,正准备冲过去维持正义,独孤岸就利落地抽回自己的手,冷冷说了声:“宁儿,道歉。”

“岸表哥,明明就是她不对,她,她凭什么牵你的手?我才不道歉!”黎宁儿不服气地叫道。

独孤岸极冷地瞟了她一眼,然后拉起兮兮的手看了看,竟然有些淤青,可见她刚刚有多用力。再度牵起兮兮的手,他轻声对她说道:“走吧。”理都不理黎宁儿,径自带着兮兮走向凌云盟的正门。

“岸表哥!”黎宁儿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正要追上去,突然被出现在眼前的巨型动物吓了一大跳。

这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只雪白的豹,只是这只豹好像很凶,恶狠狠地瞪着她,好像在评估她哪里好下口一样。她害怕得动也不敢动一下,但是岸表哥已经走进门了,她只好对着还在一边喘气一边看好戏的风凌波叫道:“喂,这是不是你家的豹啊,快把它弄走,弄走!”

风凌波摊了摊手:“我可没那么大面子叫得动它。”她赞许地冲二丫挤了挤眼睛,然后便大摇大摆跟着进门去了。这女娃儿漂亮是漂亮,可惜心眼儿太坏,是该受点儿教训。

玄风和斐墨则好像完全没有看到黎宁儿这个人一样,目不斜视地从她面前直直走过,经过她身边时,斐墨还顺道评价了一下她身侧的牌坊:“这雕工真不错……”玄风一本正经地一旁附和着:“是啊,确实不错。”

黎宁儿急得大哭起来。二丫一看她哭了,瞬间觉得没趣地眯了眯眼睛,然后一脸不屑地摇着尾巴去找它的小主人了。

黎宁儿哭了一会儿,发现人都走光了,那只凶恶的雪豹也不见了,便一抽一抽地也进门去了。

“岸儿,你来了。”黎青听手下汇报说独孤岸到了,急忙从议事厅奔了出来,笑着迎了上去,拍着独孤岸的肩膀说道:“几年不见,岸儿愈加英气勃发了!”

“舅舅。”独孤岸轻轻放开兮兮的手,给黎青行了个礼,一向冷淡的脸上,也现出一丝暖意。

“独孤老前辈的近来可好?你爹娘也好吧?”

“劳舅舅挂心,他们都很好。”

“好好好,哎,这位姑娘是?”黎青有丝讶异地看着又偷偷揪住独孤岸袖子的兮兮问道。

兮兮乖巧地答道:“舅舅您好,我叫萧兮兮,阿岸是我未来的相公哦!”她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位看起来很和气的长辈,听见独孤岸叫他舅舅,她也跟着叫舅舅。

独孤岸无力地闭了闭眼,轻喝道:“别胡说。”

兮兮木木地眨眨眼,她没有胡说呀。

黎青显然也被她直接的说辞给吓到了,他可从来没听说过独孤岸已经有了未婚妻,但看着兮兮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又不像在说笑,虽然还有些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不愧是武林盟主,很快就反应过来,大笑道:“原来是岸儿的红颜知己啊。萧姑娘快人快语,老夫甚为欣赏,来,里面请!”黎青边笑边道。

兮兮小小声问独孤岸:“什么叫红颜知己啊?”被独孤岸两道利眼一瞪,只好低头玩着他的袖口。

“三绝庄风凌波参见盟主!”风凌波走了进来,对黎青大方地行了个礼。

黎青慈爱一笑:“风小姐,老夫上个月收到贵庄来信,说你独自一人前往殷洲,风小姐虽然年少,但巾帼不让须眉之气度,老夫甚为佩服。令尊之事,请相信老夫和各位武林同仁,定会给六大门派一个交待。”

“谢谢盟主!有任何凌波可以效劳之处,请尽管吩咐!”风凌波刚说完,斐墨等人也进来了,又是一阵寒喧,黎青便让他们稍事休息一下,待一会儿吃完饭后再行议事。

黎湛听说独孤岸已经到了,急忙往前厅奔去。才到前厅门口就见黎宁儿抹着眼泪翘着嘴巴一脸委屈地往后院跑,他一把扯住她问道:“宁儿,怎么了?没见到岸吗?”发生什么事了哭成这样?!

“呜,岸……岸表哥带了个野女人来,还……还凶我……”黎宁儿边哭边把眼泪全擦到黎湛的胸前。

黎湛头疼地看着自己的衣服,无可奈何地问道:“你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他自己妹妹是什么德性他还能不知道吗?她就是根爆竹!要让她看到岸跟别的姑娘在一起,那还不炸得噼哩啪啦?!

“人家哪有?人家……人家就是看不惯那只野猴子巴在岸表哥身上嘛……人家都从来没有跟岸表哥这么亲近过……凭,凭什么她可以……岸,岸表哥就凶我……”黎宁儿越说越委屈,越哭越伤心,黎湛心想着自己待会儿可能得先换衣服然后才能再去见独孤岸了。

“好啦好啦别哭了,阿岸从小到大都这副冷冰冰的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他带过来的肯定是他重视的朋友啊,你对他的朋友如此无礼他当然生气了,哥说过你多少次你都不听,叫你遇事不要冲动不要冲动,现在知道吃亏了吧?看看,眼睛都哭肿了,一会儿让岸表哥看到,多不好看啊……好好好,你不要瞪哥了,哥带你去把脸收拾干净,漂漂亮亮去见岸表哥,然后跟那位姑娘道个歉,这样岸就不会生你的气了,好了听话啊,乖,走……”黎湛边哄边扯着黎宁儿往后院走。

唉,有这么个妹妹,真是头疼啊……

“人家才不要跟那只野猴子道歉……”黎宁儿边走边哽咽着嘟囔道。

“好好好,那哥哥帮你道歉行了吧?好端端的一张脸哭成小花猫……”

“你才是花猫。人家才不要你道歉,一人做事一人当……那……那我道歉了,岸表哥是不是就会觉得我比野猴子好?”黎宁儿揉了揉眼睛,停下脚步问道。

黎湛愣了愣,然后温柔笑道:“知错能改的人谁都喜欢啊。如果宁儿能坦白认错,岸表哥一定会原谅你的。还有啊,不要总给别人取外号,这样很没有礼貌,岸表哥怎么会喜欢一个没有礼貌的人呢,是不是……”

“好啦,人家知道了,啰嗦。”黎宁儿撅着嘴巴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然后又兴匆匆地冲去房间梳妆打扮去了,看得黎湛又是一阵摇头。

“女大不由兄啊……岸这家伙一向冷得像块冰似的,居然会带个姑娘过来,这真是千古奇观啊……一定要去看看是什么样的姑娘居然这么抗寒……宁儿这丫头的哭功越来越厉害了,啧啧啧,又要去换掉了,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啊……居然不能穿着去见岸和岸带来的美人,真是遗憾啊遗憾……”温厚的声音一直碎碎念叨着进了后院。

女人友谊

“宁儿,进去吧,没什么好怕的,岸表哥又不会吃了你。你看你看,你又瞪哥哥了,你这副凶巴巴的样子,小心让岸表哥看见,到时候你别又弄湿哥的衣服……”独孤岸一听见那熟悉的念叨声,就知道他的好兄弟来了。

黎湛拉着低着头的黎宁儿进了客厅,看到屋子里人还挺多,稍稍有些讶异,和煦地一路笑着打招呼:“你好,这位仁兄好,姑娘你好,请坐请坐,欢迎光临凌云盟,咦,这位仁兄是否在哪里见过?呀,跟刚刚那位仁兄是双生兄弟吗?真有福气呀!这边这位姑娘你也好,这只豹是你的吗?颜色真是漂亮,性格好像也很温顺啊,真是不错的宠物。咦,宁儿你躲到那儿去干吗?你不是有话对岸表哥说吗?那么远说话不方便,来来来,快过来快过来。呀,岸,你终于到了,我和宁儿盼了好多天了你竟然今天才到……”

风凌波刚开始还维持着笑脸,觉得这人挺热情的,虽然不待见他身后缩着的那一坨……随着这人一直滔滔不绝喋喋不休,她脸上的笑越来越僵,止不住地开始抽动。这个男人……太聒噪了!

斐墨则一脸有趣地看向来人。这人该是武林盟主黎青的爱子,黎湛吧?传说中的武林三大贵公子,今天居然全来齐了!

独孤岸一向清冷的脸上涌起一丝柔和的暖意,他不闪不避地准备承受黎湛挥过来的一拳,这是他们兄弟常用的问候方式。

兮兮看这人笑眯眯的,好像很容易相处,虽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身后那个不太友好的姑娘,但她却仍是呆呆地看着他,想找个机会也跟他问好,毕竟他刚刚冲她打招呼了,不过她一直插不上话……这个人好能说哦!

结果下一刻就看到他向独孤岸挥拳而去,她心里一急,想也不想地窜进独孤岸怀中,双手大张护住他的身子,嘴里叫道:“不准打阿岸!”

黎湛挥出去的拳头就这么堪堪地停在兮兮面前,人也像被定住一样,形成非常好笑的姿势。

兮兮一脸凝重地盯着停滞于面前的老大的拳头,心想还好没有打到阿岸身上,不然得多疼啊。

“噗……”黎宁儿双手插腰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天哪,天下居然有你这样的笨蛋!我哥是跟岸表哥打招呼而已,你居然以为他要打人,你是白痴吗?”夸张的笑声被独孤岸轻轻的一瞥给制住,她又缩回黎湛身后。

斐墨眯了眯眼睛,长长的睫毛恰好挡住一闪而过的利光。

风凌波亦被黎宁儿的嚣张气焰刺激到了,差点要跳起来教训人,被霍清尘轻轻拉住了,示意她看独孤岸的方向,发现独孤岸面上的表情也不怎么高兴,她这才只是恶狠狠地瞪了黎宁儿一眼作罢。

兮兮眨眨眼睛,傻傻回过头去看独孤岸的表情,却被他的大掌盖住额头,身体被轻轻推开,耳朵飘进来一句低语:“以后不要挡在我面前。”这个笨蛋,以为那一拳打到她就不会疼吗?

黎湛轻呼一口气,惙惙地收回拳头,还好他只是想跟岸开个玩笑没用什么力道,不然真打到这姑娘身上,即使不至于让她受伤,也会损了她的面子。

“姑娘,对不起啊,在下刚刚不是有意要伤你,希望姑娘不要介意,当然如果姑娘觉得在下有失礼之处,在下在这里赔不是了,或者你一拳打回来也行……如果一拳你觉得不解气的话……”黎湛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忙不迭地道歉。

“你没有打到我,没关系。”兮兮还是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冲独孤岸挥拳头,但看着这人又很有礼貌,于是满心希望地问道:“你可以不要打阿岸吗?”

在如此纯真的目光注视下,黎湛一肚子的解释只能统统浓缩为一个字:“好。”其实他本来想说她误会了,却不知道为何说不出来……

“湛,别来无恙。”独孤岸淡淡地问了一句,适时地化去了黎湛的尴尬。

“我很好。本来以为你前天或昨天就能到了,没想到今天才来。一路上很辛苦吧?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吗?哦对了,宁儿这丫头不懂事,冒犯了一位姑娘,请问是哪位姑娘?这位姑娘,如果小妹冒犯了你,请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妹计较,在下教妹不严,若要怪罪,请全部怪罪到在下身上。宁儿来,给人道歉。”黎湛跟独孤岸打完招呼突然想起自己妹妹还欠人一个道歉,又看风凌波一脸不爽的表情看着黎宁儿,以为她才是被冒犯的正主儿,急忙朝她鞠躬道歉,还拉着黎宁儿要赔罪,结果黎宁儿死活不肯移动。

“你弄错了,不是我,是她。”风凌波指了指兮兮,然后冷冷地说道:“你确实没把妹妹教好,至少在教养这方面,她显然有些欠缺。”

黎湛好脾气地笑了笑,转向兮兮鞠躬道:“姑娘,真是对不起啊。宁儿,道歉。”从刚刚的事情可以看出来,这位姑娘心思单纯,天真善良,绝对不会去招惹素不相识的宁儿,只能是宁儿去冒犯人家。

“对……起。”黎宁儿撅着一张嘴,道歉的声音细若蚊蝇,几乎听不见。

“看来令妹没什么诚意啊。”风凌波出言轻讽。她倒不是要为难黎宁儿,只是这丫头明显被宠得太过了,今天不压压她的气焰,难免以后还欺负到兮兮身上。

“宁儿,你刚刚是怎么答应哥哥的?”黎湛严肃起来,语气有些严厉地冲黎宁儿说道。

“凶什么凶嘛,人家道歉就是了嘛!对不起啦!”黎宁儿跺了跺脚,大声地冲兮兮嚷了一声。

兮兮眨眨眼睛,没有说话。倒是风凌波和霍清尘看不下去了,同时说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都已经道歉了你们还想我怎么样啊?”黎宁儿显然脾气也上来了,她都低声下气地道歉了,这群人居然还蹬鼻子上脸拿起乔来了!

“宁儿,不得无礼。二位姑娘不要生气,小妹生性娇纵难驯,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宁儿,哥哥希望你能一言九鼎,答应的事,就要好好做到,不可敷衍。”黎湛回过身,不轻不重地对黎宁儿说道,一向温文的脸上,也渐隐了笑意。

独孤岸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在一旁看着。看到黎宁儿企求的眼神飘向他,他淡淡地回视过去,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你是要给我道歉吗?”兮兮突然开口问道。她轻轻放开独孤岸的袖子,走到黎宁儿面前,直直地看着一脸委屈的她。

“你现在很得意吧?”黎宁儿的声音有丝颤抖,眼里的泪花儿开始打转,这些人都不是好人,连哥哥都不帮她!

“嗯,得意什么?”兮兮挠了挠头,她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所以有些不知所措。她回过头冲风凌波问道:“风姐姐,我可以把你送我的香香粉送一点点给别人吗?”她说的是风凌波送给她的胭脂。

风凌波一愣,随即又有些感动,这孩子真是……温柔说道:“既然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你想送谁就送谁吧。”虽然好心可能会被当成驴肝肺。

“我给你这个,你不要哭啦。我叫萧兮兮,不是野猴子哦,我看过真正的野猴子,长得好丑,没有我好看。”兮兮从怀中掏出胭脂盒递给黎宁儿,然后态度十分严肃认真地申明了自己与野猴子的区别。

黎宁儿差点冒出来的泪花儿活生生地退了回去。这个人,也太奇怪了吧?她骂了她诶,她还对她那么粗鲁,她都不生气吗?

“你不生我的气吗?”黎宁儿有些意外地问道。

“我阿娘说,做错事要认错,改正了就不用再生气了。你刚刚跟我道歉,我听到了。所以我不生气了,你也不要生气。”兮兮挠了挠木木的小脸,又回想起阿娘语录。

“你是怪人。不过,谢谢你不生我的气。我现在正式跟你道歉,对不起。”黎宁儿迅速地给兮兮鞠了个躬,然后拿过她手中的胭脂盒,有些忐忑地问道:“那我们是好朋友了?”

兮兮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黎宁儿低下头,仿佛在做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有些纠结,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郑重说道:“既然你是我的好朋友,你喜欢岸表哥的话,我就不跟你抢了!你可不能让别人把岸表哥抢走哦!”

兮兮点头如小鸡啄米。

黎宁儿这才眉开眼笑,她一把拉住兮兮的手说道:“我带你去看我的房间,我有很多小玩艺儿哦,很好玩儿的。”然后就扯着兮兮往门外跑去。二丫一见主人被人拉走了,立即跟了上去随身保护。

在场的男人们都呆住了,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人,这会儿居然就携手言欢了?!女人的友谊……还真是莫名其妙啊!

只有风凌波和霍清尘在内心狂汗,也只有那么两个同样单纯的家伙,才会奇奇怪怪就结成一段友情……

掌门之死

“兮兮,兮兮,哎呀,他们又要去商量那些江湖大事,你肯定不会有兴趣的,我们去游湖吧!我跟你说哦,我们山上有好大一片好漂亮的湖,你肯定喜欢,走嘛走嘛!”吃完饭后,兮兮亦步亦趋地跟在独孤岸后面准备继续尽职扮演跟屁虫角色,无奈黎宁儿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非要拉着她一块儿去游山玩水。

兮兮看看独孤岸又看看黎宁儿,问道:“阿岸一起去吗?”

“你们去吧,我有事。”独孤岸淡淡说道,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玩水的时候注意安全。”说完扭头就往议事大厅走去。

斐墨走过来摸摸兮兮的头说道:“嘻嘻,要不要墨哥哥陪?”反正他也不喜欢开那劳什子商议会,还不如跟小嘻嘻培养感情。

独孤岸迈出去大大的步伐突然缩小了一些距离。

“墨哥哥你不忙吗?”兮兮问道。

“墨哥哥想陪着兮兮啊。”斐墨凤目轻挑,唇角微扬,溪云阁主的招牌动作“杀人微笑”再度释放出强大的杀伤力,黎宁儿眼睛都看直了,连黎湛拍她的肩膀都没有反应。

黎湛摇了摇头,轻叹道:“女人的心就像天气,晴时多云偶尔有雨……本来以为这丫头是棵痴情的种子,没想到才下了场小雨就淹死了。这下春风吹一吹,又发芽了,还是别枝……”

风凌波听他嘀嘀咕咕了半天,实在没忍住丢给他一颗白眼,听他的口气,好像对女人多了解似的……一个男人能自言自语到这种地步,也算是奇葩了!

“斐阁主请留步。”黎青叫住了准备与兮兮同去的斐墨,先是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柔声说道:“宁儿啊,你好好招待萧姑娘,不要走得太远,注意安全啊!”见黎宁儿乖顺地点点头,这才笑着对斐墨说道:“斐阁主,此次六大掌门遇害一事,老夫还有些地方想请教请教,是以,还请斐阁主一起议事,不知道斐阁主能否拨冗参加?”

斐墨浅笑道:“盟主客气了,有用得着斐某的地方,斐某自当效力。”转身对着兮兮颇为遗憾地说道:“小嘻嘻,墨哥哥要失约了……”

兮兮摇摇头:“没关系,墨哥哥你先去忙,我和宁宁一起玩儿。”

独孤岸缩小的步伐又恢复了原本的距离,斐墨转身看着独孤岸才消失在议厅转角处的身影,勾唇轻道:“盟主请。”

风凌波因为想弄清父亲的死因,好亲手报仇,便也跟着男人们一起去了议事大厅。霍清尘吃完饭就去照顾她爹了,正好妙手医仙妙小清也在凌云盟,黎青听说了此事之后,迅速将医仙请了过来,彼时正在为她爹诊治。

才走进议事大厅,数十个披麻带孝的汉子,扑通扑通,黑压压地跪下一大片,纷纷哀声说道:“请盟主为家师报仇!”

是昆仑派的弟子。其师正是昆仑派掌门,擎风掌白士松。

“诸位快快请起。”黎青赶紧上前将众汉子扶起,面沉如水,长叹一声:“少林寺了凡方丈、昆仑派白士松掌门、空斗门贺西风门主、三绝庄风幕连庄主、离尘宫拈花宫主、落梅山清平主人竟会在同一日齐遭了毒手……若非诸位亲自来知会,谁会相信这是真的?!六大掌门可都是江湖上鲜有敌手的高人哪!”

“若非亲见师父尸身,我等也不信师父竟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昆仑派的一位年轻汉子哽咽说道。

“尊师遇害时,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独孤岸上前问道。

“奇怪的地方?”那年轻汉子擦了擦泪水,仔细地回想着:“我们发现师父的时候,他已经气绝多时了,但是神情却很安详,如果不是七窍流血,看起来就像睡着了,正在做美梦一样。”

“跟我爹遇害的情形一样。”风凌波喃喃道。

“三绝庄主的情况也是如此?”黎青大吃一惊。

“不仅如此,我爹……遇害时的姿势也很奇怪。”风凌波上前说道:“众所周知我三绝庄人皆不能习武,但是发现我爹尸身的时候,他居然在打坐。”

“这么说来,师父的尸身也是打坐的姿势。”昆仑派另一个黑瘦弟子说道。

“本寺方丈遇害的情形与诸位所述丝毫无差。”一个和尚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插进他们的话题中。

“悟明大师。”黎青招呼来人。此人正是那少林寺方丈的大弟子,国字脸的悟明师父。

“参见盟主。”悟明对黎青行过礼后,沉痛说道:“方丈神情安详,如若不是七窍流血,任谁也想不到他已仙去。因打坐是出家人必修之功课,所以当时我等都没有疑心。此时听诸位说来,确实非寻常之举。”

“可验出内伤或中毒迹象?”黎青问道。

昆仑派众弟子、悟明与风凌波俱是摇头否认。

“没有内伤或中毒,却七窍流血……”黎青沉吟着,显然也觉得此事颇有些蹊跷诡异。

“可有在尸身周围发现些什么?”独孤岸继续问道。

“说来奇怪,方丈的禅院虽位于后院,但却并没有多少花木,因朝向向阴,很少有阳光照射,湿气比较重。但方丈的榻下,却发现了这个。”悟明拿出一个小巧的木盒,打开一看,竟是一片枯叶状的东西。黎青接过一看,却是只已干枯发黄的蝴蝶。

“这只蝴蝶不知道是否与方丈的遇害有关,但是贫僧还是将它保存了起来。实因这么多年,贫僧确实从未在方丈的禅院见过蝴蝶等虫类。”

风凌波与独孤岸对视片刻,都已意识到这只蝴蝶可能真的与掌门们的被害有着莫大的关系。

风凌波说道:“我爹的房间里也发现了这种蝴蝶。”

“贵派可曾找到类似的虫物?”黎青转而问向昆仑派。

年轻汉子和黑瘦汉子皆摇头,却见有一个个子矮小,脸色略发红的少年从他们中间走了出来,从怀中掏出一本小扎,翻开,同样的蝴蝶赫然被夹在书页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