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雯坐在下面咬着吸管,无聊的东张西望,见她来了,很是欢喜。“你可算是来了,走,咱们去瑜伽馆。”

夏歆佑举起手里的拳击手套,雅雯睁大了眼,“你不会也要”

她笑,直接摇铃,换人,跳上台。

黑皮一见她上来,嘶嚎一声,“不要,我不跟你打”

尚湛北乐呵呵的跳下台,冲着夏歆佑比比拳头。

黑皮不愿意跟夏歆佑打,是有原因的,不是夏歆佑太弱,而是她出手很狠,可是他却不能还手。

试问,一场只能挨打的仗,谁愿意打啊?

不过,不想打也得打。就在他嘶吼‘不打’的时候,夏歆佑已经一记左勾拳打偏他的脸,接着直拳猛追,一下比一下卖力气。

黑皮躲得狼狈,几拳直冲面门,他下意识挥拳,可往往还没沾到她身,已经被台下的尚湛北瞪得发毛。

又是一下狠砸在他的肩头,黑皮猛地退后,一把摘了头套,甩在地上,“不打了,不打了,雅雯,快来给我看看,眼眶青没青?”

“靠,打你肩膀上,问眼眶青没青,你丫穿越啊!”尚湛北笑骂着扶着夏歆佑跳下台。

健身完,大批人马已经等在了娱乐城。

他们四人进去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唱High翻了天。一个女孩子捧着麦克风念词似的鬼哭狼嚎唱 “沧海一声笑”,瞎子蹦跶着跟那女孩子抢麦克。

尚湛北一进去,就笑了。“这傻妞怎么又来了?”

“二货带来的呗!”黑皮歪着嘴道,雅雯已经笑开了。唯有不知内情的夏歆佑一脸迷糊,尚湛北拉她坐到一边,简单的说了说上次的事。

雅雯坐在旁边,和乐乐补充,“尚少说他们二货配傻妞,黑皮更缺德说人家是傻大姐跟小崽子。”

夏歆佑听完不笑反而苦了脸,天啊,这是不是有点忒不靠谱了!就因为她跟尚湛北,弄得黑皮跟瞎子都开始姐弟恋了。

不一会儿,传说中的傻大姐终于吼完了那首《沧海一声笑》晃晃悠悠的走到他们面前,眯着眼瞅瞅夏歆佑,转头又看尚湛北,“你——”她指着尚湛北的额头,笑的那叫一个傻,“我认识,对,我认识你,你上次,上次就用酒瓶子,‘嘭’的一声敲了那个男人的脑袋,呵呵”说完,竟点了点他的额头,打了一个酒嗝。

夏歆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见尚湛北黑了脸,才扯扯他的衣服,警告他不许生气。

一边的瞎子已经吓出了一身的凉汗,“尚哥,她喝多了,喝多了”

黑皮笑,“二货,你怎么又把她给弄出来了?”

瞎子使劲扯着傻大姐的手,防止她在作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满脸的懊恼,“丫的,你当大爷我愿意领来啊!还不是我爸,说什么没她跟着,就不让我出门。”

“你爸还给你找个小保姆?不过,怎么看着像是你成了她的男保姆了?瞎子,晚上你用不用洗干净自己送上床啊?你可以改名叫鸭子了哈哈哈”

“去你丫的乌鸦嘴。”瞎子涨红了脸冲黑皮吼。

包厢里笑成一团。

傻大姐似乎真的喝高了,也跟着傻笑,笑完了,蹦跶蹦跶的跳上沙发,“对对对,洗干净,送上床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噢噢噢,浑身上下好多泡泡,呜呜呜,美人鱼跌倒哦”

“天啊!”瞎子顿时无地自容。

夏歆佑笑的直捂肚子,“这姐姐太可爱了,瞎子从哪里弄来的。”

“夏姐”这一回他欲哭无泪,因为谭雅雯比黑皮大,尚哥一句挺好,第二天黑皮就甩了姚婷那小妖精,今儿夏姐这一句‘太可爱’,尚哥不会

尚湛北抿着笑,抬手招呼瞎子,“瞎子,下回你就领着这傻妞来,别竟弄那些不干净的过来。”

哪些不干净啊?人家都是水灵灵的小姑娘。瞎子苦着脸,“哥,你是我亲哥,你让我少丢几次人吧!”

谭雅雯端着果汁过来,坐到夏歆佑身边,“我前天陪黑皮上课的时候在文学院看见这姐姐了,一打听,她竟是文学院的研究生,研二了。”

“高材生?”

“嗯!”

黑皮吆喝着,“瞎子,你拣着个极品。”

接着屋里一阵坏笑,傻大姐还是自顾自的唱着“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噢噢噢哦哦乌龟跌倒,哦哦哦噢噢”

作者有话要说:极品大姐的再次登场,怎么样?不错吧!

Part 32 往事很殇伤

傻大姐醉后大闹笑话,让原本只想坐一下就离开的夏歆佑兴致勃勃的玩到了九点。最高兴的自然是尚湛北,临走还嘱咐瞎子,下次一定的带着傻大姐来,弄得瞎子差点没哭出来。

“后天是校际篮球赛,你要不要去看?”

“你参加了?”

“嗯!”

夏歆佑翻看记事薄,确认单位无事,便点头答应。“不早了,你快回家吧!”

尚湛北看着单元门,再看着门口毫无意愿邀请她进去的夏歆佑,无奈的叹口气,可怜巴巴的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车。

目送车子离开小区,夏歆佑抿着笑回了屋。

洗漱完毕,她习惯性的靠在床头看书。刚翻了一页,手机就传来短信声。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尚尚这么粘人呢?

她歪歪嘴角,从床头柜上拿了手机,“嗯钱轩?”看着手机上显示的人名,她讶异一下。

——夏小姐,请问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呢?%>_<%不会吝啬的连顿饭都不请吧?o(╯□╰)o

嘶她把这事早就忘到脑后了。

对于钱轩,她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无辜的被尚尚跟黑皮打了一顿,不仅不计较反而这么热心的帮着她,这人还真是不错。

钱轩坐在办公室,手里握着一份写着机密的档案,面色阴沉诡异。

夏歆佑,该到游戏开始的时候了。

手机响铃,他并不意外,第三声,扬起嘴角接起,声音里半是愉悦半是犹豫,“夏小姐,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了,给我打了电话呢?”

“真是不好意思,最近局里太忙了,明天中午有时间吗?可否赏脸吃顿饭?”

“呵呵,当然有时间了。还有正经事跟你说呢,我见你对你父亲的事一知半解,便去了档案室调了一些以前的档案,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了一跳。你父亲居然是咱们国家驻日的特派员,只是可惜,死在日本连遗骨都没能带回国土。”说到尾音,钱轩稍稍叹了口气,电话的另一头静了音,他勾起嘴角,片刻,带着焦虑的开口,“歆佑,你是不是难过了?看我,总是做这些讨人厌的事,算了,不提你父亲了,咱们说说到哪里吃饭吧!”

“”

“歆佑?”

“钱轩我,我看一下我父亲的档案吗?嗯,当然,如果要不是不方便就算了”夏歆佑的声音有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钱轩这边一样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压抑着,沉吟一会儿,才为难的开口,“有点难,哎,你是他女儿,又不会出卖国家机密——好啦,歆佑,原版你是看不到的,不过你若是信我,我帮你复制一份,行吗?”

“嗯!”

“那明天中午就在你们单位旁边的那个清香阁吧!我带着档案去。”

“谢谢你,钱轩。”

“谢什么,记得好好请我吃一顿就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明天见。”

钱轩挂上电话,手里的档案紧了紧。

好戏就要开始了,夏歆佑,但愿你别让我失望。

“谢什么,记得好好请我吃一顿就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明天见。”

“明天见。”

夏歆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的颤抖,这一个电话打乱了她之前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安抚。——在日本牺牲,客死异乡?如果夏振文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她是不是太不孝了呢?

晨曦的微光射进屋内,闹表滴答答的响了起来,她茫然的起身洗漱,镜中人青色的眼眶,很明显的一夜未眠。

无暇顾及,草草的收拾一下便去了局里。一个上午,她都在焦躁的等待中度过,到了中午,迫不及待的出了单位。

清香阁是个回民餐厅,室内装修有着浓重的伊斯兰教风情,包间里挂着成吉思汗的画像跟羊头标本,藏蓝色的桌帘,搭在实木的方桌上,简洁干净。

夏歆佑握着热奶茶,满是忐忑。

钱轩进到屋内看见的便是一个浑身紧绷的人,死死的握着茶杯。他忍不住勾起嘴角,眼睛里闪着不同于气质的光,像个掠夺者,转眸间,神色全然收起,一派温文儒雅,“歆佑,等了很久吗?”

“没,我也是刚来。”夏歆佑勉强扬起淡笑,看见钱轩放在桌面上带着机密的档案袋,笑容硬硬的沉了下去。

钱轩把档案袋一推,“这是复制件,你看过一定要马上销毁,若是流了出去,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我知道,谢谢你,这次真的麻烦你了。”她诚心诚意的道谢。

“别谢我,你先看吧!若真是你想知道的,再来谢我也不迟。”不明深意的一句话,说的轻缓。

夏歆佑点点头,握着档案袋闭闭眼,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打开丝线,里面大概有十页左右的A4纸,首页大大的印着机密二字。

颤抖的翻开,夏歆佑几乎钉在椅子上,一动都动不了。

只一眼,只一眼她就可以肯定夏振文的的确确是她的父亲。每日都能在镜子里看见的眉眼,如此清晰的印在这张二寸的男士照片上。

指尖的颤抖已经不能抑制,目光在细密的字体上一行行的穿梭。

钱轩坐在一旁,将一切看在眼里,适时的开口,“我看过档案,当时你父亲夏振文跟一个代号为爱国者的人一明一暗的进入国外进行机密任务,不过,这两人似乎发生矛盾,爱国者出卖了你父亲,导致他意外牺牲。可是,档案里并没有爱国者的资料,不然就能知道是谁害死你父亲了。”

夏歆佑整个人都震住,她郁郁不解的抬头看向钱轩。

钱轩刚要接着说什么,手机却响了。

“喂,对,我是钱轩。”

“什么?必须马上去吗?哦,那好,我这就过去。”

挂了手机,他抱歉的起身,“看来我是跟你这顿饭无缘了,歆佑,军区有点急事,我得赶紧回去,不能跟吃饭了。”

“当然是工作重要,你去吧,咱们改日再吃。”

“那好,改日咱们再约。”钱轩满是遗憾的离开。

夏歆佑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指尖划在档案上“爱国者”三个字,一下一下,深刻的像是在割去自己的肉。

她收起档案,游魂一样飘出清香阁,漫无目的的游荡,等到了家门口,才愕然发现自己竟走回了家。

爱国者?为什么是爱国者?

她颓废的坐到门口,殷红的眼眶,像一只受伤的兔子。

她后悔了,后悔看了这份档案,后悔知道自己有个父亲,后悔这一切一切

Part 33 伤痕很明显

“夏夏,一切都还习惯吗?有什么需要就跟叔叔说,知道吗?”

刚刚被收养的夏歆佑心中满是感激,甜甜的笑着,“叔叔,我很习惯,房子很暖,衣服很厚,阿姨还给我好多好多好吃的,我从来没这么幸福过。”

尚卫国看着娇小的女孩,一脸的腻宠,“夏夏以后都会这么幸福的。”

“那是什么东西?”夏歆佑看着尚湛北手里拿的一枚胸章好奇的问。

“嘘,这是我爸爸的奖章,我特意偷出来给你开开眼界。”小个子的尚湛北鬼头鬼脑的将胸章别在胸前,“看,精神吧!偷偷告诉你,我爸爸以前是特务,这胸章是国家对他完成任务的奖励,主席亲自颁发的,他还有代号呢!”

“代号?”夏歆佑觉得好笑,认为是小鬼头胡说的,“那你说说代号是什么?”

“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这是我上次躲在我爸桌子下面听见的,还被抽了一顿呢!”

“嗯嗯,快说吧,说完了,咱们好去上钢琴课。”她已经背起了琴谱,有点不耐烦。

“代号是爱国者,酷吧!”

爱国者?夏歆佑直接喷了出去,这死孩子,又是胡说,她还漫步者呢!“走啦走啦,要迟到了,小心叔叔把你打成小爱国者。”

该怪世事太巧合,还是该怪她的记忆太深刻。

恍恍惚惚的梦境一阵一阵,她梦见尚卫国拎着尚湛北打屁股,可是只要她护着尚尚,尚卫国便不再打了。她还梦见尚卫国送她去上学,辛秘书硬是塞给她一个存折,里面的金额让她咋舌,可是尚卫国却说,你大了,总要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夏夏,就当我是你爸爸,爸爸给女儿的零花钱,可是不能拒绝的。

不能拒绝,对我的好,不能拒绝。对我的施舍,不能拒绝,尚卫国的善心跟好意——夏歆佑咬着嘴唇,感觉身体一阵阵冰凉,不是真的好,连施舍都不是,是抱歉吗?是赎罪吗?是良心不安吗?

她不知道,甚至不敢去想。

可是心里的某座丰碑已经坍塌,砸中了她的身体,伤口被碎石再次击中,痛得连疼都不敢喊。

手机不断的再响,直到屏幕暗淡下去。

门口传来敲门声,喊着她的名字,接着她又听见怒骂跟吵架的声音,可是身子好沉,心也好累。

原来,她竟把害死自己父亲的人当做恩人。

原来,她一直对把她变成孤儿的人感恩戴德

老天爷,你还可以再残忍一些吗?

“黑皮,找到了吗?”

“单位说夏姐没来上班,也没请假。雅雯问了所有同学,都没有夏姐的消息。”

尚湛北挂了手机,看着一夜未亮的灯,总觉得夏歆佑就在屋内。都怪他上次把钥匙留在了屋里,不然此刻也不用干着急。

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她的消息了,会不会病倒了想到这,尚湛北再也忍不住,看着门口停放的大垃圾桶,心思一动。

他捡了一块砖头放到衣兜里,踩上垃圾桶跳到一楼半的缓台,顺着雨水管子,擎着手臂上了二楼夏歆佑的窗台,把着栏杆,他趴在窗口探看,当看见门口蜷缩的人儿,整个人都是一震。慌乱的掏出砖头,直接碎了窗户。

玻璃碎片扎在手上,可是此刻哪里顾得了,探手打开窗户,翻身跳进屋内,“夏夏,夏夏”

尚湛北扑了过去,一把将夏歆佑拥入怀内,却不想怀里的人竟是一脸的泪痕,眯着眼,根本已经意识不清。

他一手抱着夏歆佑,一手掏出手机打120。

夏歆佑感觉自己痛彻心扉,恨意难以抑制,身上寒的打颤。一阵温热瞬间将她包围,她眯着眼用了最大的努力才看清来人,“尚尚”是尚湛北,他来了,她是不是可以放肆的哭了呢。“尚尚,我疼,好疼,好疼”

尚湛北听见她喊疼,一下子就慌了神,“哪里疼?救护车很快就到,别怕,一会儿咱们就去医院。”他探探她的额头,热的烫人,不禁咒骂,“你个傻瓜,不舒服不知道打电话吗?要是你死在家里要我怎么办?我一定要搬过来,不能让你一个人住了。”

夏歆佑的脑子似乎有了一丝清明,她迷蒙着眼,探出手去摸他的手。你的爸爸害死了我的爸爸,尚尚,为什么让我在决定喜欢你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呢?我疼,真的好疼,心像是要炸开一样“尚尚,别爱我”

尚湛北一怔,拉着她的手贴在脸颊,“傻瓜,这时候还说这个。笨蛋,我都爱了,怎么办?反正我是不会放手的,你别想着让我放弃。”

楼下响起救护车的音乐,尚湛北忙打开房门,“夏夏,救护车来了,咱们马上去医院,很快就不疼了。”

不一会儿,急救的医生跟护士就跑了上来,看见病人已经休克,忙是抬着上了担架。“你是家属吧,带着病人的身份证跟医保卡。”

“嗯,好。”尚湛北忙是答应,转身去寻夏歆佑的皮包。

皮包被随意的丢在地板上,很容易被发现,他快步走过去捡起,却意外的发现皮包下散落的写着“机密”二字的文件。

“尚尚,别爱我尚尚,我疼尚尚,好冷”烧晕了的夏歆佑不断的梦魇着,嘴里每句话没离开过尚湛北的名字。

尚湛北握着夏歆佑没有吊水的那只手紧了又紧,面色凝重,却一声不吭。

黑皮跟雅雯站在床边,一脸的担心。“尚哥,医生说夏姐很快就能退烧,你不用太着急。是不是跟叔叔说一声夏姐病了的事啊?”

“不许说。”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