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巽指着她的胸部,平的!又指了指自己,“我也平的。”再指了指她那处,“你没有,但我有,懂吗?”

“我和你之间的差异就是我比你多了一根棍子,既然如此,我要你来干什么啊?”

他说的理直气壮,全然不顾及春妮的脸色,春妮把他的话消化了一遍,便抽抽搭搭的哭着冲出了房门。

她不能明白了当的对管事的说王爷喜欢带把的,虽说京中权贵好这一口的不在少数,但这个消息不能是从自己口里传出去的,否则追究起来,可要了命了,只得认命的到管事那里领罚,管事的问了几个时辰春妮都只是哭,问不出过个所以然来,也没办法,想她好在还没破身,便封了个五十两的红包打发了她去。

之后,管事前前后后又张罗过几个,都是照样原封不动的被退了回来。

管事的就想不明白了,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便逮住了其中一个问,碰巧那人也是个胆大的,直截了当的,干脆全都抖落了出来,对管事道:“爷喜欢带把的,管事您不论送多少个姑娘进去都没用。不如找几个清秀的小童,爷应该会满意的。”

管事闻言如遭雷击,当场三魂去了七魄,拍着大腿暗叹:爷啊爷,您好什么不行,您非好这口,这是一条胡同走到黑,万劫不复啊!

管事的打小看着他长大,从前是禧妃娘娘身边的首领太监,后来禧妃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就交由静贵妃娘娘抚养,这些年来,皇帝嘴上不说,心里对小殿下是不满的,要不是他,禧妃能大出血而死?!更何况小殿下和禧妃模样生的十足十,看见了难免伤感,所以常常避开了不见,久而久之,父子间的感情颇为疏离,而他自小跟着静贵妃,心思也沉。管事的想,自己是个忠仆,一定得把小殿下那点癖好给纠正过来,于是便在院子里干嚎:“娘娘啊,禧妃娘娘啊,您走的早啊,奴才替您照看着小殿下,那么多年来不曾出过岔子啊,何曾想到临了会这般呐,奴才愧对主子您呐,主子您在天之灵得多不安呐!”

嚎完了之后趁着李巽有点儿愧意赶紧又给他送了一波女人,他不是不喜欢幼&*齿的嚒,那就给他找几个成熟的,有经验的,年方十八,丰&*乳*&肥&*臀,个个鲜嫩的跟水蜜桃似的,是个男人见了都流口水,道一声人间尤&*物,极品!

果然,李巽没有立刻把这几个美人给丢出去,而是又细细研究了一番之后,再把人丢出去。

因为刚开始送来的那几个丫头还小,他瞧着和自己没什么不同,按照他对蕊乔的说法,有的是葡萄干儿大,有的是桂仁大,了不起撑死了也只有一只金桔大。

蕊乔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扶着肚子道:“五哥,您别说了,省的带坏了孩子,现在过了头三个月,他能听到,他懂!”

“是吗?”李巽抬头看了看她的肚子,又看到她那连绵起伏的胸口,好像一下子脑门又充血了!

他就奇了怪了!

当年管事的送进来的女人也是个个有那么大,但他非但不喜欢,还觉得有点儿倒胃口,怪恶心的,还是葡萄干儿好些,清清瘦瘦的,干净!可而今再看蕊乔这模样,他又以为这样是好的。

那到底什么样是好的?

他是真吃不准自己这口味怎么前后反复的这么厉害,想想这种事还是不要和蕊乔说了,因为女人也说不准,前头说不拈酸喝醋,谁知道后头会不会秋后算账?!

他搂紧了蕊乔,跟只偷油的老鼠似的嗅着她身上的香,她只身着及胸的襦裙,露出两条细长的手臂,白的像新藕一般,细幼的肩头好像一碰就碎了,有种脆弱的美。他侧过头去在她颈间咬了一口,不重,蕊乔觉得痒痒的,跟着又在她手臂上落下一个个轻而细密的吻。

两具身体靠在一起有一种异样的腻滑的触感,皇帝极为压抑道:“好丫头,保证不伤了你,就让哥哥蹭几下。”

蕊乔看他已经忍了一头的汗,微微的点头,把裙边儿掀开了一脚,皇帝拿腿搁上去,说到做到,真没碰到她,不过就是蹭了蹭她的大腿内侧,很快就结束了。

舒了口气,又躺回她的身边。

旋即想想,连自己都不好意思,赶忙嚷了一声,海棠在帘外回话,皇帝吩咐她打一盆热水进来,跟着亲自替她把腿一一擦干净了。

由始至终,蕊乔都没好意思抬过头。

皇帝擦的认真,还道:“听太医说你的脚肿,还真的是。”

语气里有些心疼,旁人听着肯定觉得肉麻。

蕊乔道:“不妨事的,过一阵子就好。太医们都说每个人的反应不大一样,惠妃那时候吐的厉害,我倒还好。”

谁知才说完这句话,她的胃里便开始翻江倒海,皇帝忙喊了丫头们过来,丫头们第一次见她害喜,随处找了个盆让她吐,皇帝瞧不上眼,对海大寿道:“你——呆会儿去勤政殿里把那只黄地粉彩开光‘万寿无疆’渣斗给拿过来让如贵人用。”

“是。”海大寿甩了把拂尘,屁颠屁颠的办事去了。

待得蕊乔吐完了,把嘴抹干净,有气无力的对他道:“陛下您还是回避一下子吧,臣妾这里……总归不大好,您要不先去晴好轩歇着。”

皇帝撇了撇嘴:“朕本来就是想来和你躺一会儿的。看看你。”

这话说得一旁的木槿和海棠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再望了一眼那盆水,还有什么不明白得!

蕊乔恨不得一头撞墙上去,说他聪明,关键时刻尽说些傻话,忙清了清喉咙道:“适才陛下心疼臣妾,亲自为臣妾沐足,臣妾知道陛下的心意,可是脚肿已是难堪,接着恐怕还时不时有孕吐,不单污秽,将来生孩子血气更重,以后陛下还是避忌着些吧。”

皇帝悻悻道:“好吧。”

只得移驾晴好轩了。

第四十五章

晴好轩其实就是合欢殿的小书斋。超快稳定更新小说,

晴通‘情’,子女成双意为好,晴好轩的意思当真再明白不过了。且是皇帝亲自题的匾额,字迹龙飞凤舞,平日蕊乔抄经作画均在此处。

这一日午后,蕊乔吐的厉害,之前全然没有要发作的迹象,皇帝便宣了太医过来,正是孙太医当值,诊了脉说并无大碍,只是主子脾胃失和,若是再用药更是伤胃,皇帝问可有什么妥善的法子,孙太医道‘针灸’,皇帝斟酌了许久,拿不定主意。要说孕吐,其实也很正常,可若放任她去,吐得多了总归也伤身体,且对孩子也不好,但若要调理,便不可用汤药,唯有改针灸了。

孙太医是针灸上的大拿,此次却是犯了难,直言道:“陛下,为保娘娘的胎,微臣之前已用了烧艾之术,若再施以针灸,只怕伤了娘娘的身体。”

皇帝道:“便委实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吗?”

“法子倒也不是没有。”孙太医道,“古书上有一记载,或可一试,可惜的是微臣并未试过,更不敢拿如贵人娘娘来试,请皇上明鉴。”

皇帝点头,半晌道:“如若不然,便是拿朕试又何妨!”

“万万使不得!”孙大人跪地,“皇上龙体,岂可儿戏。”

皇帝懒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告诉朕,可还有什么折中的法子,亦或者谁愿意代替如贵人试针?”

木槿立刻自告奋勇,站出来道:“奴婢愿替娘娘试针,请陛下成全。”

“你?”皇帝抬眉细细打量了她一眼,倒是一个生的眉清目秀的姑娘。

孙太医看向皇帝点了点头。

皇帝若有所思的看向木槿:“你果真愿意替你们娘娘试针?”

木槿跪下道:“回陛下的话,娘娘待奴婢如亲生姊妹,奴婢无以为报,不过是为娘娘试针而已,奴婢不怕。”

“好。”皇帝拍案道,“好一个‘忠心’的奴才。”还特别加重了‘忠心’二字。

木槿声若莺啼,清脆婉转:“那也是往日里娘娘御下宽和,积下的福报,奴婢不敢居功。”

皇帝收回目光,淡淡道:“那便在这里试吧。”

言毕,让孙兆临和木槿到一旁,孙兆临吩咐身后的小太监拿出随身携带的黄缎绣花迎手,对木槿道:“姑娘请。”

木槿颇不好意思的当着皇帝的面把袖子撸了上去,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孙兆临便按着古书上的方子一一下针。

皇帝到底有些不放心,让桂善把小厨房送来的莲子羹先放在一边,他坐在那里不远不近的瞧着,起初还好,因为好的大夫下针手法到位并不会觉得疼,但到了第三针的时候,孙兆临突然选了一根粗大的针,木槿心上不由一抖,孙兆临道:“姑娘,这一针下去是大穴,估计会有些疼,姑娘请忍着。”

木槿出了一额头的汗,却始终咬牙死忍。

她知道,今日过不了这一关,便不会有他日的收获,事已至此,唯有挺直了腰板,道:“孙大人放心,奴婢定能忍得过去。请孙大人继续。”

孙兆临便施施然又一针下去,奈何木槿真是疼的不行,不由低呼出声,孙大人颇为不好意思道:“姑娘,若实在疼……”他求助的看向皇帝。

皇帝道:“反正此方也未经证实,若实在疼,便弃了吧。”

木槿咬牙道:“不,为了娘娘,奴婢没关系的。”说完,回头冲皇帝莞尔一笑。

有时候女人不单是脆弱才惹人怜爱,明明很脆弱却还要故作坚强才叫男人心疼。

皇帝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面上流露出些许不忍。

孙兆临道:“既然如此,姑娘,这最后一针,尤为的厉害,请姑娘多担待一些,要是真的疼,不妨喊出来。也请陛下见谅。”

皇帝啜了口茶,挥手道:“无妨。”

孙兆临说完立刻趁木槿不留神一针进去,木槿疼的半边身子都斜了下来,眼看就要昏厥过去,倒地不起,皇帝忙喊道:“还不快替朕把人扶住了。”

然而跟着孙太医的小太监身上背着药盒,委实不方便,外头候着的桂善一时间又来不及进来,皇帝便一个箭步冲过去用身体挡住了木槿,木槿靠在了皇帝的腰腹上,鼻尖可以闻见若有似无的沉水,一颗心安定了下来,抬头冲皇帝虚弱的扯了扯嘴角。

孙兆临道:“臣事已毕,多谢姑娘援手。”说完,都不敢看他俩一眼。

宫里这种伎俩常见,太医们从先皇在时就见过这一招,到了这一朝,又有重蹈覆辙的,但不管怎么样,只要皇帝觉得新鲜即可。

皇帝对孙兆临道:“你退下吧。”当即便伸手扶住了木槿,从兜里掏出一块绢子温柔的替她抹了额头的汗,眉宇间满是怜惜道,“朕替你们娘娘谢谢你。”

木槿虚弱的一笑,“陛下言重了,奴婢无碍的。”

见皇帝把一摞摞的奏疏都堆在厅内的直足透雕楠木桌案上,海棠又被留下照顾蕊乔,木槿便强撑着身子站起来道:“陛下政务繁忙,就请陛下允了奴婢在一旁伺候笔墨吧。也当是给奴婢一个机会躲懒。”

皇帝笑着说:“好啊。”一边走到桌案后头坐定道,“你哪里人?念过书吗?”

木槿道:“西洲人士,不曾念过书。幼时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哪里还有银子送奴婢去上学,奴婢只是偶然几次路过市集,见有人代写书信,他们是怎样磨墨的,奴婢便好奇的看着,后来进了宫,是姑姑带着奴婢学的。”说完,往皇帝的兽形枫露墨砚台里加了一些水,缓缓地延展开来。

恰逢前方的战事吃紧,一道道奏疏如雪花片般朝京都加急投送。皇帝越瞧越心烦,不由的用手捏了捏眉心。

木槿见状,体贴道:“可要奴婢为陛下拿捏几下子?”

“好啊。”皇帝坦然道,“也不枉你跟了你们主子那么些年,总该学到些手艺,考你的时候到了。”

木槿开心的上前,站到了皇帝的身后,两指轻轻的按压着皇帝的太阳穴,指尖有意无意的拂过他的额头,微痒。

皇帝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拉到自己跟前,深深地嗅了一记,仿佛香味透过鼻尖直抵心脏,赞叹道:“好香,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告诉朕,可是用了什么勾人夺魄的香粉?”

木槿赧然的略垂着头,露出光洁的额,双颊绯红道:“回陛下,不是什么矜贵的东西。”

“哦?”皇帝淡淡道:“可是你们娘娘常用的那种馥栀香吗?”

木槿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战战兢兢道:“奴……奴婢不知,兴许是常扶着娘娘散步,身上沾染了罢。惊扰了圣驾,奴婢罪该万死。”

“哪来的那么多罪该万死。”皇帝的眼神深不见底,完全看不出喜怒哀乐,只道,“其他的嫔妃都不喜欢你们娘娘用的这香,以为太过寻常,唯独你们娘娘离不了。夏日里就喜欢这馥栀香,到了秋冬就喜桂子加冰片,再混了梅花。”

木槿紧张的结巴道:“是…是吧……”

“可却又是奇了!”皇帝的笑突然变得有些刻薄起来,“你们娘娘用的馥栀香乃是朕亲手替她调制的,主要是怕栀子花的味道太重,因此刻意加了馥兰和清竹调和,知道这事人不多,哦不对,根本没有几个。”说着,皇帝‘呵’的一笑,“而今你身上的味道却是不折不扣的夏栀,怕不是你们娘娘身上的那种。画虎不成反类犬,这个比喻你可曾听说过吗?”

木槿到底是年轻,禁不住吓,赶忙跪下磕头道:“奴婢死罪,不敢求皇上宽恕。”

“起来吧。”皇帝凉凉道,“反正你不是第一个,估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不过既然你们娘娘不杀你,朕也不会拂了她的意。你便出去换一另个人过来替我研磨吧。”

“是。”木槿难堪的满脸通红,头也不敢抬起来,屏息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蕊乔才从堂后转了出来,扯着皇帝的袍角道:“你又何必这样折辱于她。”

皇帝捏了一把她的脸:“你就是假好心,坏蛋都是由朕来做。”

蕊乔‘嗤’的一笑,跟着担忧的问:“适才孙大人那样下针不要紧吧?可会把她弄得半身不遂什么的?”

皇帝不以为然道:“怎么,你不让朕杀她,还不许朕给她一点教训?她害的朕的孩子差点儿成了冤魂。”

“这话怎么说。”蕊乔嗫嚅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原也不是她的主意,她不过是一个替人跑腿的奴仆,必然是哪里被人拿捏住了,身不由己,擒贼还是要先擒王。”

皇帝的眼底闪过一道冷光:“是,你说的不错。”

“再者说……”蕊乔幽幽一叹,“你以为她当真那么蠢,轻易在陛下跟前露了马脚?”

皇帝眉毛一抬:“哦?那照娘娘的意思,她竟然还是故意露的马脚,还等朕有理由杀了她,朕不明白,请娘娘赐教。”

蕊乔福了福身,俏皮道:“陛下言重了,赐教不敢当,臣妾只是觉得,这丫头若当真要勾引陛下,大可以从臣妾的脂粉盒里蘸取一些馥栀香,她是臣妾的近身侍婢,保管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何苦又弄来栀子粉那样的粗劣玩意好教陛下那么容易识破?”

皇帝不得不承认,蕊乔说的很有道理。

蕊乔望着木槿离开的庭院,叹息道:“于宫里的女子而言,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总好过受制于人,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臣妾不杀她,自然不是因为臣妾真的菩萨心肠,而是从一开始,她便无害我之心,当日储秀宫中,若不是她故意上前替我拨开那梅花糕上的红花丝,只怕这孩子早等不到今日就没了。”

皇帝道:“难道不也正是这样一个举动,暴露了她?”

蕊乔轻轻一叹:“本来也不确定究竟是红花还是五行草,臣妾只有试她一试了。一来是因为只有想要害我的人才知道那梅花糕上的会是红花,二来海大寿离奇受伤一事,叫臣妾疑心,虽则海公公每天天不亮就会提前送臣妾回去,但作为臣妾的贴身婢女,要发现此事并不难。不过臣妾当下并不肯定,直到钟昭仪的事才确定是她。”

“那一日听到我和殷大人谈话的只有她,短短一个下午,太医院便多出了一张钟昭仪开过五行草的方子,说穿了无非就是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嫁祸给钟昭仪,如此一来,臣妾愈加怀疑五行草而是红花。想必殷大人也是认为有人从中做了手脚,所以才将那张药方原封不动的给了臣妾,好给臣妾提一个醒。而能在这期间做这件事,又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木槿一个。海棠见她和储秀宫的崔嬷嬷在御花园碰头,这是铁证如山。如此一来,陷害钟昭仪的,就只剩下储秀宫了。”

“至于她其他的异样,就实在太明显了。”蕊乔掩嘴笑道。

“怎么?”皇帝斜眼看她。

“臣妾说,她睡得地方,是陛下睡过的,彼时她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当时臣妾就想,必然是她后头那人还让她勾引陛下来着。”蕊乔说完,嘻的一笑。

“坏东西。”皇帝扑过去抓她,一把抱在了怀里道,“我若真中了招呢?你的这个丫头又不丑,你怎么就确定朕能坐怀不乱?”

“不能确定啊。”蕊乔摇头,“也顺便试一试嘛。”

“……”皇帝无语。

蕊乔指着自己的肚子理直气壮道:“臣妾管好自己的肚子,也请陛下管好你的——”她抬了抬下颚,示意他龙袍内的那处,“此乃国之命脉,也请陛下也管好自己的龙根。”

皇帝再一次无语了,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的那个呛口小辣椒又回来了。

能看见她回复以往笑颜明媚,灿烂如花的日子真好。

第四十六章

勾&*引皇帝事败,木槿殊为忐忑,成日里魂不守舍,总认为暗地里有一堆人盯着她,其实自己心里也清楚是疑心生暗鬼。|因皇帝离开合欢殿时似乎并未提过半句,蕊乔也仿佛毫不知情的样子,待她一如往昔。为此,木槿愈感心中有愧。夜里伺候蕊乔就寝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跪在蕊乔的跟前痛哭。

蕊乔并不意外,由得她去哭,待她哭够了,抬起头茫然的问:“娘娘为何不干脆杀了奴婢?”

“娘娘待奴婢如亲生姊妹,奴婢却生出异心,奴婢罪该万死。”

蕊乔淡淡道:“我不是要你受我的恩惠。我只是知道身在宫中的委屈,宫女们一年到头盼个什么?不就是盼能平平安安的出去,和家人团聚。你若不是哪里被人拿捏住了,应该亦不至于轻易背弃于我。记得你明明就在几个月前,还和铃兰一起心心念念的嚷着要出宫去,怎么转眼间,这话你便不再提了?与我说你父亲死在了海里,母亲也病死了。你呀,是一路跟着我大的,再没有比我更清楚你的秉性了,素来不是邀宠的性子,到底为何要这样做?我便只有让殷世德去查个清楚了。”

“娘娘!”木槿浑身一震,跪着抱住蕊乔的双腿,“可,可是奴婢的幼弟出了什么事情?”

蕊乔闭上眼轻轻一叹:“你确定你要知道?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活的更开心一些。”

木槿闻言几近瘫痪:“难不成……难不成……”

蕊乔望着她:“果然是用你幼弟挟持了你!只是你母亲的死,她是如何与你说的?”

木槿哽咽道:“去年隆冬,淑妃遣崔嬷嬷来告知奴婢,说是母亲死于一场大火之中。”

蕊乔点头:“怪道你是年后才突然不提出宫之事的,只说自己孤苦伶仃,无处可去。可据殷世德查证,你母亲火灾前已死,是窒息而亡的。”

“什么!”木槿不可置信道,旋即脸上闪过一丝恨意,跟着急切道:“那奴婢的幼弟呢?”

蕊乔一脸同情的望着她。

木槿双眼含着泪,似乎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倔强道:“请娘娘对奴婢直言,即便是死,奴婢也要弄个明白,知道我这一家子的仇应该算在谁的头上。”

蕊乔惋惜道:“你幼弟于你母亲之后亡故,不过却是中毒而死,京兆尹验过之后说是误食了桌上的毒菇所致,且因家中无人照应,尸首是在两日后被同窗发现的。”

木槿闻言失声痛哭。

蕊乔用手轻轻按着她的顶心道:“嘘……嘘……这宫里四处都是眼睛,有人怕鬼,其实人比鬼可怕,鬼没法害你,只有人才会害你,大约是本宫连累了你吧,若不是本宫,你或许不必惨遭这满门被屠之祸。”

木槿擦干了泪道:“不干娘娘的事,娘娘无须自责。”

她的眼睛充满冷意,眸光森然:“此事早在娘娘有孕之前已悄然布局,储秀宫怕是有更大的筹谋,而奴婢不过是一粒暗部的棋子,刚好派上了用场而已,为时势所趋,到了娘娘的身边。相信若不是娘娘有孕,淑妃也会将我支到其他地方去。所以此事与娘娘无干。”

“那你如今有何打算?”蕊乔禁不住问,“你之前所作所为乃为人胁迫,本宫可以既往不咎,但你出宫之期就快到了,念在过去的情分,你若是想从此过平淡的生活,本宫可以成全了你,从此逃离这锦绣地狱。”

木槿伏地叩首:“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只有来生再报了。但是奴婢暂时不打算出宫,还请娘娘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