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时咬唇:“你做不做吧?一句话。”

梁园儿垂着头,半晌道:“成,你等我消息。”

瑛时终于破涕为笑,扭捏道:“你……你那儿长出来一点没有?”

太监从进宫那天起净身,但碍于年纪小,没长发的好,以后也有再长出来的可能,为了安全期间,太监每年都要做一次例行检查,以防后患。

梁园儿有个海大寿当干爸,每回都是他监督别人,自己当个漏网之鱼,所以还真是净的不彻底,不过就是一丁点儿。

瑛时道:“你脱了我瞧瞧。”

梁园儿道了声‘咄’,瑛时道:“你让不让我瞧,不让我瞧,我也不让你瞧了。”

梁园儿没法子,只得脱了裤子,瑛时拿手一捏,软软道:“是这儿吧?”

梁园儿拿下头蹭了蹭她,蹭的两人浑身都冒了火,梁园儿叹了口气道:“要是个真男人多好,他妈的也甭受这份罪。”

瑛时道:“你不说总有办法吗?等过了节没那么忙,你爱怎么玩怎么玩。”

这算是给他吃了定心丸,她要破釜沉舟,坚决跟他了,梁园儿还有点感动,心里想,那可就得请干爸帮个忙,千万别让皇上哪天想起她来。

两人在山洞里磨蹭了好半个时辰才提起裤子穿好了走人,等他们走远了,竹林里冒出来两个脑袋,锦葵对打着哈欠的石榴说:“瞧见了吧?我就说这妮子不是个省心的主。”

石榴低声问:“可那男的谁呀?听声口像是个太监,她找个侍卫还能快活几下,找个太监干嘛使。”

锦葵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石榴道:“说你笨你还真是没药救,那么多太监里,哪个对瑛时始终和和气气的,还给她送鹦鹉?”

石榴终于反应过来,心里暗叫一声‘我的妈唉’。

回去的路上,锦葵再三关照她:“可记住了,别露出什么马脚,等逮着把柄了才能叫人来捉。”

石榴点头。

接下去的日子平静无波,转眼就到了大年初一。

勤政殿里先是举行了群臣叩拜仪式,直至晌午才结束,跟着设宴,设在了未央宫后边的庆阳殿。

一路从勤政殿往庆阳殿的路上都是张灯结彩,每三步一个太监,琉璃戳纱灯一盏一盏的通往庆阳殿,刻意安排的蜿蜒,形似一条曲折逶迤的龙。

皇帝踏进庆阳殿的时候就见到皇后身穿着缕金百蝶穿花洋缎窄褃袄,领口和袖口镶着白狐毛,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大方高贵,一手托着一只暖炉,一边吩咐后妃们入座,因为老祖宗的规矩,大年初一的午饭须得由皇后带领妃嫔们亲自做了孝敬长辈。可见眼下这几桌的菜肴可是阖宫的女人们忙活了几天的成果。之后才能上贡菜,最后上御厨房的例菜。

皇帝心情好极,走到皇后身边道:“皇后辛苦,这会子朕瞧着还真有些指点江山的味道,朕自愧不如。”

皇后笑道:“陛下日理万机,竟来取笑臣妾的,只望陛下呆会儿吃的开心才好。”

皇帝按着她的手牵她到位置上坐好,等太后到了,皇帝躬身,皇后带着后妃下跪叩拜,太后免礼道:“都起来吧,望来年陛下勤政爱民,天下风调雨顺。”说着,照例命芬箬上前递了两个红包给帝后当压岁钱。

其余的人就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倒不是说真眼红那点儿钱,而是那份荣耀是只属于皇后的,就算气量再大的人,也难免有点落寞,她们是皇帝的滕御,说穿了就是躺在床上等临幸的玩物,品阶高的,日子稍微好过一点,品阶低的那就和大户人家的通房没什么区别。

谁都知道大过年的应该要开心,可这样的仪式最是在无形中将人分出个三六九等来,委实没法开怀,因此除了帝后大概各个都是强颜欢笑。

皇帝和皇后接过红包,太后又破例召了如嫔和吉嫔上前,众人纷纷为之侧目,太后道:“你们俩呀,哀家今年也要特赐你们一人一个红包,你们要给哀家争气,哀家等着你们的好消息。知道吗?”

蕊乔和上官蔷盈盈一笑,大礼施拜道:“祝太后新禧,体魄康健,长乐无极。”

这才结束了饭前的仪式。

跟着轮到布菜,皇帝亲自动手从海大寿手里接过一道道吉祥菜,皇后早就熟稔于心,一一念出菜名道:“翊坤宫的金丝万福八宝鸭,祝太后陛下万福。”

德妃起立道:“臣妾恭贺天家新禧,陛下新禧。”

太后朝她蔼然一笑,道:“好孩子,你也新禧。”

跟着是:“长春宫的罗汉水龙王。”

贤妃站起来道:“恭贺太后新禧,帝后万福。”

太后动了动眼皮,贤妃抿唇坐下了。

皇后又道:“咸福宫钟昭仪领吉嫔,珍贵人,有莲心百子糕,如意绵玉纱和糖银鱼翅羹。”

钟昭仪,吉嫔,珍贵人等皇后话音一落道:“臣妾等祝天家新禧,陛下新禧,皇后万福。”

太后笑道:“你们宫里这几道菜名都好,可有什么说头?莲心百子糕哀家可是看出来了,那如意绵玉纱是什么?”

钟昭仪道:“回太后的话,此乃珍贵人的拿手绝活,还是请她同您讲吧。”

其实所谓的如意绵玉纱,就是图一个情意绵绵的谐音,用料非常简单,就是精挑细选那种肥瘦均匀的牛肉,不能光瘦不肥,因为待削的一片片极薄,下了锅时间之后很快捞起来,那肥得部分就会蜷缩起来,像白纱一样,入口即化。

太后瞧了一眼不错,就是汤底有些黄,纳闷至极,道:“这是新口味,哀家没尝过。”

芬箬立刻舀了一碗给太后,太后抿了一下就酸的皱起了眉头,笑道:“珍贵人的心意哀家是彻底体会出来了。”

整个大殿顿时哄笑起来,珍贵人自己也不好意思,皇帝近日来难得和颜悦色的正视她一回,打趣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给酸汤肥牛改个如此风雅的名字。”

珍贵人脸上两跎红晕,不好意思的退了下去,朝蕊乔的方向感激的点了点头。

皇帝暗暗地眉头一挑,趁没人注意扫了蕊乔一眼,合着珍贵人的菜还是她给出的主意?!

继而皇后道:“合欢殿如嫔的八宝红心锦鲤,储贵人的蜜糖鹿脯肉。”

蕊乔和储贵人上前道:“太后吉祥,祝陛下皇后新禧,万事如意。”

太后点了点头,伸出乌木镶银筷子夹了一口鹿肉道:“唔,储贵人有心了,这道菜可是考功夫的。倒是如嫔,八宝红心锦鲤,你就好意思给哀家做一个八宝饭?”

蕊乔敛屈着膝盖道:“太后息怒,臣媳手拙。”

皇后打圆场道:“母亲这不怪她,好的菜品都叫她们几个抢先了,就差一道点心,本宫就吩咐如嫔打点了。”

太后道:“快起来,哀家没怪你的意思,哀家就是好笑,这一年到头呀你就盼着和陛下像这个八宝饭似的黏黏糊糊,没旁的愿望了?”

皇帝‘嗤’的一笑,笑她偷懒,结果被太后看出眉目来,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蕊乔难为情道:“嫔妾是祝陛下年年有余。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没别的意思。”

太后含笑望她,缓声道:“你呀,就这张嘴,谁都说不过你去。”

皇帝也道:“朕年富力强,不但年年有余,而且天天都有余。谢如嫔了。”

这话一出,大殿一下子悄然无声,许多人都想笑但极力忍着,太后是最先朗笑出声的,指着皇帝道:“你个臭小子,平时板着个脸,吓得姑娘们一个个提心吊胆的,大过年的倒给哀家来这么一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哪天要是又道政务繁忙,哀家就让她们一个个到你的未央宫前去闹。适才你们可都听清楚了吗?”

后妃们均笑了起来,齐声道:“听清了。陛下天天有余。”

皇帝道:“儿臣绝不让母后操这个心,儿臣这些日子也反思过了,待今夜和皇后吃过团圆饭,明儿个就上珍贵人那里去,省的她明年的酸汤肥牛更酸。”

太后笑的简直合不拢嘴。

第八十六章

往年太后只与帝后同桌,今年破例加了德妃、贤妃和钟昭仪及两位有身子的娘娘,算是凑齐了一桌人。至于其他贵人和娘子则坐在后边的两侧,位份最低的更衣就不用说了,基本坐在皇帝看不见的角落。

整个大殿,唯有皇帝那桌菜式最繁复,其他几桌均是由御膳房安排的,传膳太监从两腋上热菜,数量有规定,冷菜十八道,热菜二十八道,汤盅六例,点心,糕品共有十二份,最特别的却要数御膳房自己捣腾出来的冰果,玉色的薄瓷碗里盛着芒果,桃子,葡萄还有车师进贡的榴莲等捣成的泥浆,然后于事前储在冰窖里直到过年的时候才拿出来,在规定时限内享用,否则就要化了。

妃子们选择自己爱的口味,蕊乔也想吃,但这东西阴寒,她和上官蔷只有眼馋的份儿,储娘子笑道:“娘娘您不如把您那份冰果赏给我吧,反正我吃不够。”

蕊乔别提多心酸了。

那边上官蔷也是,可怜兮兮的把蜜桃冰果让给了钟昭仪,钟昭仪道:“怎么让御厨想出这一道来,真是妙极。”

“是啊,哀家也这么觉得,冷是冷了些,可殿中生了炭,并不觉得不适。”说完,太后让皇帝赏。

消息传到御膳房,说是娘娘都喜欢冰果,御膳房上下一干人等皆有赏赐,顿时教人欢欣鼓舞起来,银子毕竟实际,又是正月里拿的,着实高兴。

用膳的间歇,还安排了歌舞助兴,伴着丝竹弦乐,酒至酣处,气氛也渐渐活络了起来,不如开头拘束,许多不熟悉的妃嫔开始互相搭话,殿内一派热闹的景象。

梁园儿是负责站在大殿进口处伺候的,每上一道菜都要他先过目,拿了银针试过以后才放行,刚好瑛时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等御膳房的人鱼贯而入,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也会亲自动手去传菜,便有意借着机会走到瑛时边上,趁人不留意,在她背脊上轻轻摸一把。

吉嫔自入座以后就一直盯着瑛时,此刻见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越发坐实了雪吟给她传回来的消息,真是……她都不知该说什么好!要是干脆找个带把的通奸也算她本事,结果弄来弄去一个太监,也太有出息了!

不过她不打算这么早就爆出来,这是她拿捏瑛时的手段,有了这个把柄在手里,才能叫瑛时这条狗乖乖的听话。她自鸣得意的饮了一口葡萄酒,有些微醺,对如嫔道:“姐姐可真当心,这也不吃,那也不敢碰,其实葡萄美酒生津回血,无妨的。”

蕊乔抿唇一笑,端庄道:“妹妹已经过了头三个月,福气好的很,我这边才刚刚见了信儿,大意不得,本来小孩子家小气,没到三个月是不作兴说出来的,但既然那会子出了事弄得人尽皆知,也就无所谓了。”

“那倒也是。”吉嫔故弄玄虚道,“我头三个月里呀腿老抽筋……”说着,眼波横流的转向皇帝,“多亏了陛下神手,后来是再也没疼过了。”

“那就好。”皇帝淡淡道,“朕也才知道朕还有这个本事,那以后如嫔要是也抽筋腰酸背疼什么的,朕也得给她去推拿几把。”

皇后听他们一口一个孩子,心里不是滋味,蕊乔看在眼里,忙道:“陛下当真折煞臣妾了。”说着,替皇后斟了杯酒道,“天气凉,主子娘娘您也喝杯暖暖身子。前些日子您不是也喊腰疼,正好让陛下给治一治。”

皇后朝蕊乔感激的一笑,皇帝转头看向她道:“对啊,你是朕的皇后,同朕撒个娇不算什么,说吧,要按哪里?”一边扳了扳手指,“朕哪里都按的。”

皇后害羞的红了脸,嗔了他一眼道:“陛下真是……”

太后笑道:“这孩子约摸是平日里正经过了头,所以一到大过年的就脱了形,怎么连女科里的事都懂了。”

皇帝哼哼一笑,满座皆用帕子掩了嘴窃笑起来,这一笔总算就这样带过,吉嫔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蕊乔,心想她可真是永远改不了一副奴颜婢膝的嘴脸。

太后倒是对蕊乔的大体颇为赏识,她自己经历过一朝的后宫争斗,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不知道?上官蔷的这种伎俩纯属小打小闹,除了叫陛下对她越来越反感之外,没有别的好处。虽说是她上官家的人,但凭心而论,太后还真瞧不上这个丫头,若不是上官家再没有适龄的女孩儿,她一定还会安排再多送几个进来。倒是傅蕊乔有意思,张弛有度,不卑不亢,是个有见识,有教养的,一看就知道爹妈调理的好,对上,像自己,皇帝和皇后,尊之敬之,时刻不敢忘。但你要说她把自己放在特别卑贱的位置上,讨好皇后,那也不是,适时的,她还懂得撒娇,且不会让人觉得她目中无人,无法无天。可见她对于自己该站在什么位置上,心里有数的很,也拿捏的很好。不愧是当过管带姑姑的,因为在深宫里,太老实的,和太有城府的,往往都死得很早,只有像她这样介于两者之间的,反而活的最久。

太后道:“确是,蕊乔能有今天是该多谢皇后的提携,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皇后你也喝了这杯酒吧,成全她的一片心意。”

皇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着实有点酸,又怕扫兴,干脆仰头饮尽了。

一家子看起来着实和谐敦睦,唯有吉嫔悻悻的撇了撇嘴。

刚好台上的舞姬换了首曲子——《洛神》,舞娘们体态不够轻盈,身姿又不够妙曼,总之这一曲《洛神》看的大伙儿有点意兴阑珊。

皇帝嘴上没说什么,人已经无精打采起来,上官蔷试图趁机扳回一城,便有些跃跃欲试,德妃似乎是心有灵犀,道:“臣妾听闻吉嫔擅舞,想必眼下这些舞姬们应该是入不了她的眼。只是可惜,今次不能饱眼福了。”

太后道:“来日方长,急什么,她大着肚子还顾着跳舞?等今年先把孩子稳妥的生下来再说,到时候哀家也学陛下一样,造个什么楼,什么台的专供她跳舞,到时候就不怕她生完孩子还一路丰腴下去了。”

所有人闻言均笑了起来,上官蔷却自告奋勇道:“其实不妨事的,这舞又不难。”

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一个眼色给喝止住了,只得喏喏的噤声,再不敢多言。

皇帝道:“既然如此,那就叫珍贵人给大家献舞吧。”说着,望向秦淑珍道,“你还不快过来?太后跟前不要藏拙,朕命你上去给大伙儿跳个洛神。”

秦淑珍福身应道:“那臣妾就献丑了。”

上官蔷岂能容得秦淑珍拔得头筹?!

当即站了起来,走到皇帝身边,拉住他的膀子摇啊晃的:“陛下,您可是夸过蔷儿舞姿的,蔷儿老小的时候就一直练舞,功架子在那里半天都没落下,眼下又过了头三个月,不妨事的,陛下就准了我吧。这日日睡在榻上一动不动的安胎委实难受的紧。特别是蔷儿与珍姐姐情同姐妹,陛下要是怕蔷儿累着,就让蔷儿和珍姐姐共舞一曲,昔日飞燕合德亦是各有所长,蔷儿不敢说自己可做掌中舞,但飞天反弹琵琶还是可以的。”说完,又腻腻的唤了一声‘陛下’,尾音拉得老长,听的皇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皇帝不耐道:“荒唐!还飞燕呢,朕难道是昏君?”

上官蔷扁着嘴,眼里包了一汪泪,到底年纪小,又升得快,上官家的背景令她恃宠而骄,现在怀了孩子,愈发觉得自己应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委屈道:“陛下您就是偏爱珍姐姐。”

如此一说,叫秦淑珍不自在起来,太后的金护甲在茶盅上轻轻一划,悄无声息,心里琢磨着上官蔷也许年纪是小,但女人的感觉大抵都是准的,皇帝似乎的确有那么一些偏爱秦淑珍,就说上次如嫔荡秋千动了胎气的事,最后也没把秦淑珍怎么样,太后开始考虑,今天这舞是不是得让蔷儿跳?嘴上却依旧道:“你一个小孩子家闹什么,你这会子还想跳舞?不要为难陛下了。”

上官蔷没回到座位上,反而是跑向太后身边,跪下道:“臣妾不是小孩子了,臣妾自己都有小孩子了,哪里还是小孩子?”

皇后听了笑出声来,道:“还说不是小孩子,说的尽是孩子话,太后和陛下不让你跳舞也是为了你好。”

上官蔷道:“回皇后主子,您从善和回来,蔷儿还没跳舞给您看过呢。这不是想着家宴,让大家乐一乐嘛。”

皇后看了一眼皇帝:“这话听着似也有几分道理,依臣妾看,洛神舞要不然就让他们姐妹二人合舞一曲为大家助兴吧。”

皇帝紧紧抿着唇,仍旧不松口,上官蔷又把头转向德妃和蕊乔道:“德妃娘娘也想看对不对?如嫔姐姐,你也开口帮蔷儿说句话,您不是也怀过孩子吗?”

皇帝看向蕊乔,问道:“怎么?她说的可有道理?她小孩子家不知轻重,你认为呢?”

蕊乔很矛盾,完全不知该怎么办,看看太后,太后冲她摇头,又看一眼吉嫔,上官蔷一个劲的哀求她,蕊乔捂着头道:“陛下可给臣妾出了一道难题,这是把球踢给了我呢。”

德妃闻言轻笑不止,太后也看到了上官蔷挨个游说的样子,道:“罢了罢了,哀家许你跳了,不过你可千万要当心,知道吗?”

上官蔷乐翻了天,道了一声‘是’,忙不迭的要上台去,连平时爱不释手的扇子也往桌子上一丢,不要了。

钟昭仪拾起来一看,道:“咦?!这不是本宫当时贺珍贵人晋封之喜送她的见面礼吗?怎么到了吉嫔手里了?哦,难怪,看来她俩感情的确是极好的。”

声音不大,但在座的都听到了。

第八十七章

令人欣喜的是,上官蔷号称有十年功底的人跳舞不错那是意料之中,但秦淑珍能有如此表现却在众人意料之外,一切都还得归功于上官蔷只顾着抢风头,动作尽挑高难的来,秦淑珍却反其道而行,处处让着她,但是举手投足,均有柔柔的风韵,别有一番风味。|

一曲舞毕,贤妃的脸上逐渐透出笑容,似与有荣焉。

太后看了也高兴,鼓掌道:“看来让她们合舞是正确的,默契相当,皇帝今日又要破费了,赏吧。你不赏就轮到哀家赏了。”

皇帝笑道:“自然要赏的,回头库房里要什么,随便你们挑。”

上官蔷开心道:“谢太后和陛下,蔷儿早就说过会没事的。”言毕坐到位子上,没看皇后一眼,更没提到她。脸上有些异样的潮红,大家都以为是她跳舞的缘故。

另一边,秦淑珍也敛眉屈膝道:“谢太后,陛下和皇后的赏赐。”

太后对她和气一笑,皇后却示意紫萱将自己桌上没动过的山珍刺龙芽给秦淑珍送过去,秦淑珍连忙向紫萱道了谢,她们那一桌没有这一道,自然是引起妃嫔们喧哗,都道珍贵人好福气,教主子娘娘另眼相看,陛下必定也是一样。

吉嫔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不快,便都表现在脸上,被太后瞪了一眼,却还是难以咽下这口气,那许多恭维声听在她耳朵里真是讽刺极了。只得低下头,扮作吃东西的样子,然而突然一阵腹痛难忍,她险些坐不住。所幸只是阵痛,很快就过去了,这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上官蔷每回来月事的头几天都是差不多的情形,她便没有往心里去,只是坐的时间久了,觉得与众人寒暄起来越发无力,额头也渗出虚汗,钟昭仪关切的问:“吉嫔妹妹这是怎么了?脸色看上去不大好。”一边把扇子还给她道,“适才妹妹急着上台,姐姐便替你把这柄扇子暂且收着了。”

上官蔷勉强笑道:“多谢昭仪娘娘了。”顺手接过扇子,佯装镇定的扇了两下。

蕊乔见了也道:“是呀,妹妹的脸色略见白了些。。”

吉嫔继续维持优美的姿态挥着扇子,斜睨了一眼如嫔道:“如嫔姐姐该不会小产了一次就如同惊弓之鸟了吧?蔷儿当真没事。”

这话说得着实有失分寸,有故意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的嫌疑。若不是念在上官蔷是上官家的最后一颗棋子,单是这一条,太后和皇后就可以惩处了她。

太后不动声色的觑了一眼蕊乔,见她自讨没趣,不再多言,知道她是给自己面子,便也装作没听见揭过这一页罢了。

皇后一掌按在蕊乔的手背上道:“你呀,是有些杯弓蛇影了,吉嫔比你年轻不少,你替她操什么心?倒是你自己。”

蕊乔道了声‘是’,便再没看上官蔷一眼。

上官蔷嘴硬,心里其实早已经一团乱麻,她肚子痛的厉害,只怕呆会儿连站都站不起来,便喝了一些热汤水,等宴席散了的时候,站起来假意托着后腰道:“还真有些酸呢。”

雪吟上前道:“娘娘,奴婢扶您走一走吧。”

“是啊。”皇帝道,“今日家宴坐的时间久了,你又上台为大伙儿献了舞,朕看你还是由侍女搀着走回去妥当,直一直身子,活动筋骨。朕的大氅留给你,道上的雪都扫干净了,你还是得留神脚下。”

上官蔷的笑僵在脸上,道:“是,臣妾也如此以为。大过年的,一路走回去赏个雪景也不错,多谢陛下厚爱。”

之后等诸位娘娘都上了步撵,她只得在雪吟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迈回咸福宫。

一边走,一边忍着眼泪道:“雪吟,你架着我,我真的站不住了。”

“娘娘,要不传小太监过来吧,您看您疼的脸都皱起来了,这样不成,得传太医。”

上官蔷拉住她,用尽所有力气道:“不行,不能传太医,要传也要等今夜里再传,而今传了,不管是动了胎气还是孩子出事了,我都吃不了兜着走,今天的风头是我自己要出的,太后和陛下必定生我的气,所以这事儿无论如何都要赖到秦淑珍头上去。”

雪吟咋舌,“娘娘,娘娘难道就不顾惜腹中的胎儿?”

上官蔷道:“怕什么,本宫还年轻,今次没有了还有下一次,但倘若能凭借此次的事把秦淑珍一举扳倒,本宫往后的日子便会顺遂很多。如此算来,本宫还是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