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他不打算告诉李旌宇,他知道,他一定不会同意他这么做。

牵绊(二)

转天课间的时候,林国栋悄悄来到教室后面,季明勋正在他的桌上趴着。

见到他过来,有些意外,抬起头来。

林国栋问道:“你放学后有时间吗?”

他愣了下:“有,怎么了?”

“我有些事问你,放学后,学校南门等你,我们找地方说话。”

“哦…”季明勋有些纳闷,林国栋这个素来眼高于顶的人找上他能有什么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和他扯上关系的人大多都不会为的什么太光明正大的事。

没准是看上了哪个妞儿,想要和他搞些助兴的东西,他想着想着就猥琐的笑了起来。

放学后,林国栋先到了南门,老远看见季明勋过来,向他使了个眼色,自己先走掉。

季明勋是多识相的人,当然明白这个大名人的意思了,于是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

林国栋兜转了很久,拐了无数个弯,终于在一片空场停下脚步,季明勋看了看四周,心想,果然是经验老道的高手,找地点都找这种一眼就可以看个通透、连蚂蚁都难以藏身的地方。

夏芝芯一路狂奔,仓皇的躲避,好不容易将一路穷追不舍的那伙人甩掉,却自己也迷了路。四处瞧瞧,不知道这是到了哪?身旁都是将整片空间分割开的围墙,阻断了视野,虽是容易藏身,可是也令她难以知晓对方的位置。于是很小心的压低脚步,生怕被那些人听到动静,追过来。

她正兀自平静下来紊乱的心跳,冷不丁从围墙外侧传来说话声,几乎是瞬间发根倒竖了起来,要不是条件反射的捂住了嘴,她一定会狼狈的尖叫出声。

“你帮我弄点,那次你和我提得那个东西。”

“哪次啊?我和你提得东西多了,可哪次你也没照顾过我的荷包。”

他白了他眼,意思是他话太多了。

季明勋仿佛悟到什么:“‘快乐丸’?”他问得有些不自信。

“嗯。”这种东西在富家子弟中间很流行,他身边就有个朋友因为长时间服用这种药丸现在整个人疯疯癫癫。那人头脑清醒时曾经同他描述过他的感受:“这种东西,起初偶尔服用时,只是让人特别兴奋、没有睡意和疲惫感,精力非常好,和我在一起女生都夸我棒。我渐渐接受不了那个药效过后变回正常人的自己,着迷于那种超人一样的感觉,开始大量的连续服用起来,很快情绪开始变得不受控制,时常觉得亢进急躁、特别容易冲动,再后来,想法变得极端偏执,甚至产生幻觉,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没法停止想要

它的欲望了,而且服下去的量越来越大,次数也越来越频繁。”那会儿,听了他的话后,他直觉想到这种叫做‘快乐丸’的东西很可能是种新型的毒品…

果然,不久之后,他的判断便被证实了…

“啊哈。”季明勋其实很意外,于是用轻松的态度刻意掩饰一下,“终于开窍了你?想找点乐子?要不要我顺便帮你找几个靓妹?”

他仍是冷着脸孔:“不用,你帮我弄来东西就行。”

“我现在身上就有,你要多少?”

“标准计量是多少?”

“一次两颗,不过没人天天吃吧,都是关键时刻拿来助兴的。”

“好,我要60颗。”他不理会他后面的话,说的很果断。

季明勋瞪大眼:“你不是吧?一次就玩这么大?小心上瘾!”

他冷笑:“那不是你最希望看到的么?”

“我哪有?我可是很有原则的人。毁人前程的事我可不做。”

他不耐:“别浪费时间,我要得数量你有没有?”

“有,这可是抢手货,当然要备足。”说着取□上书包,从里面加装的暗层里,取出个透明的塑料袋。他边数着边说道:“你可别吃过量,会有反效果的,到时候,折腾死你。”

他接了药,表情有些古怪:“嗯,我知道。” 他想要的就是那些服用过量后的反效果,比如,亢奋、暴躁、不安、偏执…

“虽然是小本生意,可是我还是很有良心的,害人的事我可不做。”

他将一摞现金递过去:“这些钱你拿着,多出来的,当作是封口费。”

季明勋的眼都直了,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厚的一摞钱呢,估计多出了不止一倍的数目:“好好,你放心,我嘴向来很严,尤其是这样的事,我说什么都不会讲的。”忙不迭的将钱收进了包里。

“行了,你先走吧,我们不要同时在人前出现。”

“我明白的,林少,那小的先告辞了,谢谢您的慷慨,以后有什么需要再找我啊。祝您消费愉快。”说着,一路小跑着离开。

林国栋看着他消失于巷口,又等了会儿,向四周看看,确定没有任何异常状况,这才转身,却毫无预期听到了声金属挨上地面的脆响。

他心一紧,敏锐的找到声音的来源,直奔过去,面对一人多高的围墙,利落的手臂一撑,翻越而过。

夏芝芯一字不漏的将墙那边的对话听完了,没什么过大感觉,这样的事,原本在学生中也算不得什么新鲜的,待得对面安静下来,她便蹬上了墙根,打算从另一边寻找

能通到大道上的路。

却没想到双手才刚扒上墙缘,身上的钥匙就掉了下去,落在了地上,立时划破了一片静谧,她心中暗呼不好,一时间紧皱着眉,祈祷着没人听到刚刚的声音。

谁知,意外却超乎她的想象,来得那样急——

她来不及躲避,被翻墙过来之人径直踢中眉心下端,因为双手扶着墙,尚且勉强稳住了身体,却阻止不了疼痛的泛滥,一阵酸气恁地充斥进鼻腔,急速延伸进泪腺和咽喉,眼泪条件反射的淌出,完全不受情绪控制。然后,很快的,一股温热加诸上来,有些什么东西从鼻子里淌出来。她使劲往里吸着,但止不住。

那个从墙头跃下的人显然不在乎伤到她的事,身子一落地,便一把从围墙上拽下她,无视那一片狼藉的脸孔,冷声诘问:“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她到了这会儿才能有机会看到对方的脸,一时间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惶然的瞪大眼,联想到刚刚听到的一切,更是抑制不住的战栗起来:“你,你怎么会…”

她的反应,令他迷惑,不知道她到底要表达些什么。

她感觉到脸上黏黏热热的,还有着腥气,本能的抬手一抹,竟是满手的鲜血淋漓,一时间受到视觉冲击,心脏一阵紧缩,猜测一定是鼻子受了撞击的缘故。那股不间歇的热流让她抑制不住的腿软,于是胡乱的擦着。

“刚刚那边有跑动的声音,大家去看看。”

恰在混乱当头,不远处传来的挟满怒意的呼喊声令两人皆是一愣。

“躲到哪去了?把地掀了也要给我找到,臭娘儿们,看你能有多大能耐!”

她立即听出是梁歂的声音,恐惧的白了脸,惊惶的往四处望去,竟是没有个掩藏的地方,她一时间顾不得许多,放任鼻血胡乱的流淌,抓住他的手臂急切的央求:“拜托你,救救我。”

他皱眉甩开她的手,为她无理的要求:“我可不想惹麻烦。”

耳中的脚步声愈发清晰,每一声都像是砸在她的心上,她咬唇狠了狠心:“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刚刚听到的事说出去。”至少,他能把她弄到墙那边去,她现在这副样子,靠自己翻墙过去实在困难,而且她也怕会来不及,刚才看他的身手,那样的敏捷正是她当下急需的。

“你——”他死死盯住她,神情充满怨气,“你果然都听到了。”

“没错,一个字不落的听到了,而且我也知道你是谁,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这周围一定有帮你把风的人吧?那个总跟随你的男人呢?墙那边一定停着车子对不对?”她一口气问道,她就是

坚信他一定能保护的了她——只要他想。

他没作声,并非不屑一顾,只因为的确没什么好回应的,她所说的,一个都没有。他脸色暗了暗,眉宇间显现出思想斗争的样子,下一秒,他突然抬手握住她的肩,抓住她的衣料。

这样意外又放肆的动作,令她惊叫:“你干吗?”

他冷道:“你不是让我帮你吗?那么就按我的意思来,没时间和你解释那么多。”

说着,一个加力将手下衣料顺着肩线掳下,一直拉到胸衣上方,落入视线内的肌肤雪般刺眼,不断的有红液滴落下来,又增添了一股邪恶的妖娆,他不禁微眯了眼眸。

感受到了这具身躯的颤抖,他讽刺的淡笑:“还要继续么?确定要我帮你?”

她呆滞的瞧着他,脑中混乱,鼻子里、喉咙里,全是腥热的湿黏,这样的处境更是令她的应变能力急剧下降。直觉那些人已经快到巷口,他不再征询她的意见,稍一施力,将她压向后方石墙,脸颊作势贴近。

她仓皇的闭起了眼,指尖抠进身后的砖石,脆弱的战栗着。事情怎么会变这样?她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和那些人渣想的事一样么?

此刻,道路另一端,梁歂带着他的人赶到了传出声音的岔路口,笔直的小路尽头,一眼就能看到些什么——一对躲在此地亲热的男女,梁歂犹豫一下,还是招呼着手下人走进巷子。

林国栋仿佛刚发现他们的到来,第一时间除□上的外套,罩在她的头上,却刚刚好留下足够的时间让对方看到她半裸的身躯,和他们刚刚的亲昵行为。

接着,他皱眉转过身,一脸不悦:“没想到挑了这样偏僻的地方也还是会被人撞到。”

梁歂显然认出了他,刚才叫嚣的态度这会儿倒立即变得和气起来:“哎呀,是林少啊,不知道您在这里,打扰了,我们这就走。”

边说着边真的挪动了脚步,却在转身的刹那留意到了女孩手中提着的包。

突然不怀好意的笑起来,且停住了打算离开的脚步,再次朝着他们伫立的地方缓步靠近:“林少,不瞒您说,我是来找夏芝芯那个小贱人的,”他眯起眼盯着夏芝芯的手,“我怎么瞅着那个书包眼熟的很。”

夏芝芯原本稍稍松绑的神经,因梁歂的一句话,再次剧烈的绷紧了。那些一直拼命往里吸的鼻血,这会儿也快濒临极限,就快要忍不住了,如果血就这么滴下去,梁歂发现了问起来,林国栋再这样用衣服遮着她,怎么也说不过去了吧?她只觉得前路一片渺茫…也感觉到了搁置在她肩头的手掌亦是一阵持续的紧缩。

即使这样,林国栋表面上却一点也看不出异样,只是冷笑着流露一脸不悦:“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会和那样声名狼藉的女生牵扯在一起么?你,是在羞辱我么?”

她的神情有些灰败、有些悲哀,鼻腔差点失去控制。

梁歂五官僵了僵,不甘令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扭曲,终于还是赔笑道:“哪有哪有?我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只是怕这个女的手段多多,好心的提醒林少一下,可千万别着了她的道,不过看样子,您可是清醒的很哪,希望没破坏您的兴致,您们大可以继续,我们不会再回来这里。”说着,这次真的转了身,只是前一秒还挂笑的脸孔迅速蜕变的阴沉,快步带着手下人走掉。

牵绊(三)

时间滴滴答答的走,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两个人才意识到脚步声已经消散多时。

他小心翼翼的呼出口气,挪动僵硬的手臂,松开了她,她也显得虚弱的向后避开他的触碰,抬起来擦着鼻血的手仍在狂颤着。

他突然嘲讽的哼笑了下,伴着不稳的气息:“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原来是你啊。”心中想着‘浪&女’这两个字却没说出口,只是语带讥诮,“果然是名不见经传。到处都有男人在追你。”

她呼吸也很急,脸色白了白,本来想说什么,但还是闭了口,她当然知道学校人对她的评价,可她觉得解释这种事很累,而且也根本解释不清楚。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再次累及她的心房。

于是,从书包里翻出些纸巾,胡乱的将流血的鼻子堵上,打算就这样分道扬镳。

下一秒,他却突兀的躬身下去,径直的面对着她:“请不要把那件事说出去。你有什么需要,我都可以满足你。拜托了。”他就那样弯着身子,脸庞完全压下,几乎成了静止的状态,而且好像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会做出这样正式的姿态,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一阵狼狈的面孔扭曲,她怆惶道:“你不用这个样子,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和任何人说。”

他停在原地半晌,仿佛消化着这样的讯息,然后才缓缓抬起身体,眼中仍有着怀疑:“我能信你吗?你真的不会和朋友聊天的时候一不小心说出去?”

她笑:“我没有那样的朋友。”眼神有着一瞬即逝的落寞,接着像是要他安心似的挺直背脊,“我说不会说就一定不会,因为,我很清楚,那样的事传出去的后果,真的会很严重吧?我是不会做那种彻底毁掉一个人人生的事的,会觉得良心不安。”

听她这么说,他终是露出稍稍放心下来的表情。

这时才留意到了那眉心处逐渐浮现出的青紫,他想要说些什么道歉的话,可是那样的言语对他来说,陌生至极,几次想要出口,都梗在喉头,觉得别扭的很。

她显然没法看穿他的心思,只是迟疑的问道:“你常常那样吗?我以为你会是很骄傲的人,即使有求于人,也放不□段。”

他扬扬眉:“听你的口气,倒像是常常关注我?”

她心里一颤,忙掩饰:“你的事,不用关注也知道的吧?学校里哪没有你的消息?”

“彼此彼此。”他哼笑,其实是对自己因林家而赢得的瞩目感到不屑。却忘了在别人眼中,他是美名,她是污名。

可她还是冲他笑笑。已经不想再被别人看到她受伤的表情了,得不到同情

和体谅,只能让别人知道怎么能伤她。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她补上一句。

他遂诚实的说:“这是第一次,实际上,我连拜托别人这样的话都没有说过,自小到大,没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去求别人的。”除了想要自由,他有求过爷爷,可是却被无情的拒绝了。

她有着刹那的惊讶,却立即接受了他的话,她太信他说的,那样的人生,何其恣意,从来都是高立在云端被众人仰望、追捧:“那,你怎么能做到那样?不会觉得丢脸、不会觉得困难吗?”

“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人生,自然要付出追求自由的代价。”

她听不懂他说的,他好像也没想让她听懂,这是他的人生,无须向任何人多做解释,懂他的人自然会懂,不懂他的,就算磨破嘴皮也没有用,所以他只能赌上自己。

后来的日子,他们没再单独碰过面,偶然在学校碰到的时候,他也权当不认识她。

她接受他的态度,甚至觉得他本该如此,像她这样的人,谁沾上谁倒霉,和她有关系的人,哪个不被人当成个笑料看。

她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梁歂不会放过她的,只是,她打算装傻到底。

看到他怒气冲冲的寻来,她勉强稳住情绪。

他将她扭到一旁的角落,面色阴佞:“看你今天还能躲到哪去?怎么?以为自己找到了林国栋那样的靠山,就忘乎所以了啊,那天我知道是你,只是给人家面子,才没揭穿,你以为自己怎样?人家还不是当着我的面果断的和你撇清关系,像你这种小贱人,也妄想攀上那样的高枝儿?做梦吧你!”

她流露一脸困惑:“梁少,你在说什么啊?”

他一把扯起她手中的书包,赫然发现她将原先那个换掉了,上下打量一通,该死的竟然记不起她那天穿了什么样的鞋子,或是其他任何细节。

她看穿他的心思:“我根本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也没有逃跑过,那天,只是突然家里有急事找我,我就回去了,看你也没再联系我,就以为没事了。”

“那我追的那个是鬼吗?”

“反正不是我,也许是哪个身材差不多的女生,看到你们,以为是流氓,才会逃跑的吧。”

“那好,我们今天继续。”

“可是,我今天下午有声乐考试…”

“你觉得和我说这种借口有用,谁管你怎样,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反正我这里要随叫随到!”

她知道自己找不到托词了,上次逃掉只是无谓的抗争,她知道的,可是就是害怕

,一听说他们又要带她去那种地方,她就不寒而栗,她可以委曲求全,但是她不想让自己万劫不复。

见她不再拒绝,他显得满意,顺势搭住她的肩,搂着她从小径中走出来:“我说,你就老实跟着我,毕竟我也帮你摆平了那么多人,不然你怎么能有机会回来学校上课,算起来,你跟着我,是我比较吃亏,我能看上你,也算你的福气,你不要不知好歹。”

她只是麻木的听着,这样不断在人生中重复的警告和自以为是,早就和她的生活融为一体,那样根深蒂固的渗透,她不奢望能摒弃。

“林学长,请收下这个。”

他们眼前的大路上出现意外的一幕。

女孩深深的埋下头,紧张到握住信封的手指不断颤抖。

望着那粉红色的信封和诚惶诚恐的模样,她突然很羡慕她的纯真,自己也有过那样的时候吧?只是,太远了,都忘记了。

梁歂咒骂一声:“真他妈冤家路窄。”随即,想到了什么,不怀好意的笑了,斜眼瞥了眼她,“很镇静嘛。”

她撇开眼,她是真的镇静,不然,又能怎样。

林国栋听到声响,侧了下头,看到了他们。

随即收回了视线,含笑着接过信:“谢谢你的心意,我回去后会好好看的。”

“拜托学长了。”女孩头也不敢抬的慌乱跑走了。

他没再分精力给小女生,再次看向他们时,目光早已变得冷淡:“这是学校,需不需要收敛一些?”

梁歂刚好搂着夏芝芯来到他面前,故意不松手,就算他林国栋是学校的校纪委员又怎样?平时井水不犯河水,他给他个面子,要是真的撕破脸,他也未必会怕他,反正这鸟学他早就不想上了,大不了被退学,回家让老爸养着。

但他还是故作礼貌状:“林少,那天的确是我搞错了,不好意思,还耽误了您那么多时间,您看,连书包都不一样。我真是气糊涂了。”

明显的透露给他什么讯息,那样的欲盖弥彰。

“我根本不记得。”林国栋说的是实话,甚至她的脸,他都记不太清,只记得眉心被他踢中的那块瘀青,可是,现在,就连那件事他也没兴趣关心了。

况且,女生哪个不是提包鞋子一大堆,就算真的换了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巧合罢了。

可事实上,她此刻用的包真的是那天和他分手后,专程绕道去买的,她在家没有什么零用钱,一直都过着甚至连下人都不如的拮据日子,继涛出事后,裴珞双更有欺压她的理由,她的生活就更窘迫了。因此除了原先的书包,没有别的可以

替换的,可她不能被梁歂抓到明显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