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呢?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她跟傅时舟那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

可是为什么越这样想,她这心里就越瘆得慌呢?

到了下午,纪意准备赴约,贺远城特意开车来接她,让纪意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不过他这个举动的确是会取得大部分女生的好感的,一上车,纪意就问道:“你的?”

贺远城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摇了摇头:“不是,我在C市这边朋友的。”

他是觉得好不容易跟纪意碰面,也成功约她出来,实在得要安排周全一些,虽然不是在B城,用车也不方便,不过好在他在这边也有朋友。

“先去吃饭吧。吃饱了等下才有力气呐喊是不是?”贺远城调好车内的温度之后,眼睛里带着笑意问道:“你想吃什么?”

纪意这会儿肚子也确实饿了,她想,贺远城能这样周到的过来接她,想必也安排好了吃饭的餐厅了,于是侧过头看着他说:“我随意的,你决定就好。”

贺远城一听这话就笑了,“那好,我昨天上网查了,有一家餐厅不错,我已经订了个包厢,这会儿过去都不用排队。”

“就我们两个还要订包厢啊?”纪意问道,她觉得两个人吃饭随意一点就好。

贺远城解释道:“那家店生意很好,所以在大堂吃饭的话会有点吵,包厢会清净一些,我们也好聊天。”

听他这样说,纪意也没意见了。

跟贺远城聊天是很舒服的事,因为他会认真倾听,不会端着架子,很多男人在跟女人聊天的时候不免会侃侃而谈,而让女人没有说话的机会,或者说,大部分男人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只要安静听他说话就行,贺远城不是的,他会将一些比较生涩的专业知识说得尽量浅显直白有趣,即使纪意这个门外汉听了也觉得非常有意思,他会带着人跟他一起聊天,一起享受这个过程。

在纪意跟贺远城一起吃饭的时候,傅时舟坐在车里,正专注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在看到公交站牌那里贴着的大幅广告海报的时候,让司机停车了,他推开车门,看着未初乐队的演出广告,他看得入神,直到钟愈小声提醒了一句,他才侧头面无表情道:“去弄一张这个乐队今天晚上演出的票。”

钟愈不解的恩了一声,傅时舟看起来不像是会追星的人啊?

傅时舟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眼里是深入骨髓的想念:“我以前答应过,要带她看这个乐队的演出的。只是那时我食言了。”

第 22 章

贺远城弄到的票居然是VIP区的,纪意坐下来之后,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你这票花了不少钱吧,之前我在微博上找过转票的,几乎是原价的一倍呢。那还是看台票呢。”她算不上是死忠饭,但是在有能力的情况下,也是一定会看未初乐队的演出了,之前她也找过黄牛,只不过那票价实在太贵了,她迟疑了。

“没有,没有,我这是找熟人买的,还是原价。”贺远城当然不是按原价买的,只不过他知道纪意的性子,如果告诉她实价,她心里肯定过意不去,原本就是他约她出来的,自然是要开开心心的。

纪意看了一眼票价,记在了心里,想着演出结束之后,她就将钱转给他,一顿饭可能没什么,但是演唱会就不一样了,他们现在也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而已,实在不方便这样。

傅时舟其实并不了解这支乐队,甚至可以这样说,他连一首他们完整的歌都没听过,全场的粉丝都在呐喊着尖叫着,只有他坐着,目光有些茫然的看着台上,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时候未初乐队来B城演出,辛意抢了好久才抢到了两张票,她兴奋地拿着票跑到他办公室,甚至还转了好几个圈,满脸都是欣喜,“票寄来了!你答应过我的,下周六晚上陪我一起去,啊,我要不要去买个巨大的横幅呢,也不晓得到时候现场会不会发应援物什么的。”

他坐在办公桌前,正在整理邮件,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我不去了,你找明励陪你吧,那天晚上我有事。”

辛意明显怔了一下,呆呆的看着他,小声道:“可是、可是你都答应我了啊…”

当时他根本无法体会到她那时候的感受,只觉得她烦透了,明明他为了公司的事情焦头烂额,而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体谅自己,居然让他陪她去看一场毫无意义的演出,她根本就不知道一个晚上他可以接下一个大案子,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了,还这样任性,所以他冷言冷语道:“我最近很忙,没有空,给你的卡里还有钱吗?”

“那天晚上的事情很重要吗?如果不重要的话,可不可以推到第二天?”辛意似乎怕被拒绝,又急急补充道:“我知道你最近很忙,我只要那一个晚上就好,可以吗?我真的好想好想跟你一起看那个演出。”

其实辛意是很懂事的,可他那段时间真的很烦很烦,他怪她不谅解他,冲动的话脱口而出:“我这么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我们吗?你能不能懂事一点?现在我为了你跟家里也快闹翻了,公司又有一大摊子事,我真的很忙,你真的想去看,找明励就可以了,反正他也愿意陪你!”

他说完之后其实就后悔了,特别是在看到辛意眼眶都红了的时候,可是那时候他太骄傲了,根本学不会跟别人低头,哪怕是自己的家人,他都没有低头过,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强颜欢笑道:“那好,我先走了,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晚上她去了当时的体育馆旁边徘徊,将票送给了一对情侣。

后来,他也才知道那场演出的主题是——带你爱的人共赴盛宴。

其实那天晚上他也只是跟一个集团的经理吃了个饭,也没有谈成任何生意,完全就是无聊得不能再无聊的饭局。只是那时候他忘记了,忘记了很早之前他就随口答应过她,要跟她一起看那场演出,他说出来的话早就忘记了,而她一直都记得。

傅时舟现在才发现,有些错误是可以挽回的,有些错误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当年他不是不爱她,只是已经习惯了,她所有的好所有的付出都被他当成是理所应当的,事实证明,挥霍一个人的感情是会受到惩罚的,他现在可以不要傅氏不要所谓的傅氏继承人的责任,就想陪着她满世界去游玩,可她已经不在身边了。

贺远城第一次发现纪意的这一面,她最后直接脱了鞋站在椅子上,拼命地挥舞着荧光棒,跟着旋律一起大声唱歌,最后吼得嗓子都沙哑了,头发也乱了,她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贺远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的腰,对视间,纪意的眼神开始躲闪,贺远城则还是专注的看着她。

等到演出结束,尽管粉丝再依依不舍,最后也只能退场,人流量太多,贺远城咬了咬牙干脆拉着她的手腕护着她,不让她走丢,纪意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只不过后来还是沉默了,贺远城很好,两人也很聊得来,甚至以前还是同班同学,有些事情不必要排斥。

等走出体育馆之后,空气才新鲜一点,有好多学生都成群结队的一路热烈的唱着歌,光是看着这群年轻的孩子们,都会觉得自己也跟着轻松了好多,贺远城一直都没有松开纪意的手,到最后干脆就狠狠心直接牵着了。

纪意能够感觉到他手心的温热,原本还浮躁的心,一下就平静了。

“纪意,这些年来我在国外还是一个人,我、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贺远城在纪意面前会变得很小心很小心,很奇怪的感觉,“当年我没有勇气跟你当面说,只能用写信的方式,后来想想,纸上的字怎么能比得上说出口的话呢?”

周围一下变得很安静很安静,两人面对面站着,贺远城拉着她的手,目光似海。

“后来到了国外,不止一次懊悔过,如果像这样站在你面前亲口说出那些话,是不是会好一点,至少你会更相信我的诚意。纪意,我不想再错过了,可能你会觉得我很唐突,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要你给我一个机会而已。只要一个机会就好。”贺远城一直都在后悔,很多事情是不是要亲口说出来才会显得更加珍贵一点?

纪意突然发现,在他这样诚挚的告白下,她有感动,唯独没有心动,不过正如顾暖说的那样,绝大多数人的感情都不是从一见钟情开始的,都是日久生情,而且不是早就下定决心要尝试着去恋爱了吗?

她慢慢抽回手,这样的牵手,她目前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在她抽回手的那一刻,贺远城的脸色明显很失落。

还是不行吗?

纪意看着他,小声而缓缓道:“贺远城,你很好,真的,我不是在说好听的话敷衍你,我觉得我还是要诚实一点,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感情,所以有可能到了最后,我对你还是没有感觉,还是不能在一起,那么,即使这样,你还要坚持吗?”

贺远城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我以为你又要拒绝我,纪意,我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如果到最后你还没能喜欢上我,那只能说明我们可能没有缘分,但现在,我想为了自己的这份喜欢努力一把,尽管我是希望最后能跟你在一起的,但并不代表我不接受除此之外的回答,你明白吗?”

他又不是那样胡搅蛮缠的人,非要逼着纪意跟他在一起,他只是想求一个机会而已,因为纪意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喜欢的人,甚至这几年来,他也没有忘记她,再次见到她,他还是觉得喜欢,那么,他就应该为了这样的感情努力一把,不然还算什么男人呢?

傅时舟是最后退场的,一直到全场都没剩几个人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起身,其实这几年来,他已经学会了在茫然无措的时候转移注意力,他也已经学会了一个人孤独的生活,唯独学不会不去想她,当年他也是爱她的,只是他也一直都觉得,这世界少了谁都会照常运转,所以,在当年的傅时舟心里,傅氏比辛意重要。

等她走后,他守着傅氏,只觉得一天比一天难捱,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那么拼,明明她就在身边,他却不愿意抽出几个小时陪她看一场她想看的演出,这世界上又有什么比她更重要呢?

他无比的痛恨当年的傅时舟,但凡他珍惜一点,都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局。在辛意走后,他恨过很多人,恨他的家人为什么为难她,恨夺走她生命的那个货车司机,恨不得让他陪葬,他恨着所有的人,到最后才发现,这些人加起来都没有他可恨。

傅时舟麻木的走出体育馆,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纪意好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贺远城的心意让她感动,只是她不确定,到了最后她能不能让他得偿所愿,纪意觉得自己糟糕透了,她明明没有谈过恋爱,骨子里却视恋爱为洪水猛兽,人总要有个开始,当时她不是都愿意跟沈刚一起看电影了吗,不是也愿意给沈刚一个机会吗?那么,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这样的贺远城呢?

“纪意,我希望你明白,我并不是想给你压力。”贺远城微微弯腰,拍了拍她的肩膀,用一种哄着孩子的语气说:“纪同学,我是在追求你,不是跟你讨债,不要露出这种很为难的表情,好不好?”

“噗…”纪意总算笑了出来,刚想回答的时候,却不小心瞥到有个人走了过来,她赶忙正色,走上前两步,打了个招呼:“傅总好。”

傅时舟压根就没注意她,看都没看她就径直往前走,好似她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纪意撇嘴,怪咖!

第 23 章

贺远城走到纪意身后,两人看着傅时舟的背影,一时间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没见过这样没礼貌的人。还是贺远城对傅时舟有点记忆,试探着问道:“这就是傅氏的总裁吧,前天吃饭的时候好像他也在旁边?”

纪意点头:“恩,我现在真的怀疑他认不认识我…”虽然说她也就是个小小的秘书,但毕竟这几天都跟傅时舟在一起啊,昨天还一起去宴会来着,不可能说不记得她了吧?能这样从容自然的忽视别人的存在,不得不说这也是种本事啊。

“…”贺远城默了一会儿,说:“现在还不算太晚,你肚子饿不饿?”

还真别说,两个小时下来又是拼命挥舞荧光棒,又是声嘶力竭的大喊,肚子真饿了,纪意信奉的准则是无论是何种关系,都要讲究有来有往,于是想了想说:“我请你吃宵夜吧,不准说不,下午是你请我吃饭的,现在我要回请了。”

贺远城是这样想的,跟女孩一起吃饭那当然是要男士买单的,哪能让女孩出钱呢?纪意很认真的看着他,足以证明她不是跟他客气,而是她就是这样坚持的,贺远城知道如果他再三坚持他买单的话,纪意一定会不快的,这意味着两人在约会中最基本的吃饭问题都产生了分歧,这是非常不好的信号,可能下一次她都不会再答应一起吃饭了,想到这里,他假装无奈一摊手:“拗不过你,好啦,你请你请。”

两人找到一家餐厅,本来这个点是要打烊了的,但因为今天有知名乐队来演出,所以餐厅特意延长了营业时间。

因为碰到了傅时舟,纪意又忍不住想起了那个梦,一时间也陷入了沉思中,贺远城给她盛了一碗海鲜砂锅粥,放在她手边,问道:“是有什么苦恼的事情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也许我不能帮你解决问题,但说出来可能会好一些。”

纪意知道自己怎么想都不可能想到合理的解释,还不如说出来,可能另一个人有自己的看法呢,深思熟虑之后,她开口道:“我打个比方,五年来我会经常做一个梦,梦里除了我之外还有另一个人,之前我都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但前几天我做同样的梦,看清楚他的样子了,这个人就在现实生活中,但我确定我认识他还不过两个月,可过去五年我都没有见过他,又怎么会梦到他呢?不觉得很奇怪吗?”

贺远城沉吟道:“你确定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个人吗?”

“高三之前我有一次发高烧,醒来之后以前的事情大多都忘记了,但我确定我没有见过他。”纪意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比如五年前她可能认识傅时舟呢,但说到底失忆的只有她一个人,如果傅时舟认识她的话,他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完全是看着陌生人的样子吧?

“那这就很奇怪了。”贺远城双手合握在一起,看向纪意,“我在想一个可能,你是在见过现实生活中的这个人之后,才在梦里看清楚他的,而五年前你失忆过,所以你骨子里知道有这个人,但脑子里已经没有了关于他的影像,当再次见面的时候,这个影像开始慢慢完整起来。”

纪意歪着头思考了一下,“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我会因为一场高烧而失忆,这其实是不科学的。”

“再不科学的事情,一旦发生了,也会变得科学起来。”贺远城对纪意当年的事情也略有所闻,毕竟是一个班的,“我觉得五年前你应该是跟这个人认识的,或许你可以好好查一下,对了,我可以冒昧的问一句吗,这个人是男人吗?”

纪意有些无奈的看了贺远城一眼,“是,但是你别想太多了,不是一个生活圈子的人,呃,准确的说,也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贺远城哈哈大笑起来,“好,是我想太多了,这件事你就不要太执着于去找一个结果了,梦虽然有可能是现实的反射,但毕竟不是现实。”

“我还是想弄清楚,因为最近有好几件让我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如果单单只是一个梦的话,纪意不会这样,她会搁置在一边不去理会,但她没有去过吴镇,却会说吴镇话这一点就足够让她对五年前的记忆好奇了。有些事情一旦有了好奇心,就不会停止寻找真相的脚步。

贺远城点头:“恩,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开口,不要客气。”

短短一天不到,就是在B城的人都知道了傅时舟要收购乔家的进超企业,这个世界上最藏不住的就是八卦,很快大家也知道了傅时舟为什么如此动怒。

“真的很像吗?”傅时铭侧头问着自己的助理,一旁的傅太太也很紧张地看着他。

助理低头:“据说是很像。”不然钟愈跟傅时舟也不会那样失态。

“那…”傅太太怔了一下,不解问道:“既然真的这么像的话,为什么不干脆就把人带回来呢?他不是对辛意念念不忘吗?”反正对她来说,现在无论是谁,只要能把她儿子带出来,过个正常的日子,她都愿意。

钟雨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她低头掩去了眼里的嘲讽。

“傅总很生气,当时就放话说要收购进超企业,现在已经开始动手了。”助理一字不露的说着自己得到的消息。

“随他去吧。”傅时铭取下金丝眼镜,不甚在意道:“对了,那个纪秘书呢?乔家的人打错了算盘,也不要殃及池鱼才对。”

“对对对,我差点忘记这一茬了!”傅太太这会儿也来了兴趣,“时舟不喜欢那个跟辛意长得很像的女人,是不是代表他已经走出来了?”

“纪秘书那天是跟傅总一起去宴会的,其他的事情还没有查到。”助理在心里叫苦不迭,他们又不是侦探,哪里还真敢去打探傅时舟的私生活啊。

傅时铭对这个回答自然是不满意的,这会儿也是皱了皱眉头,沉思了片刻道:“比起那个乔家的侄女,我还是更看好这个纪秘书,毕竟乔家的侄女长得太像辛意的话,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说的也是,成天看着跟辛意相似的脸,只怕他心里会更难受,我不管了,反正这次他们出差回来,我怎么着也得去傅氏见见这个纪秘书。”傅太太越想越兴奋,恨不得马上就去看看纪意了,凡是能让她儿子恢复正常的,她都喜欢,甭管是谁。

钟雨看着丈夫跟婆婆在商量着怎么给这个纪秘书制造机会,她在心里冷笑不已,傅家人就是这样自作聪明,单看傅时舟那样子,怎么可能真的放下辛意了呢,如果真的放下了,又怎么会对长得像辛意,甚至试图利用这一点来分一杯羹的人这样痛恨呢?

申家。

申明凯看着自家幼弟,真是头疼不已,“你为什么要跟傅时舟作对,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怎么就非要争那块地?”

“我就要。”申明励放下筷子,看了一眼自家大哥,说:“那块地我势在必得,非要不可。”

“你争得过傅氏吗?傅时舟为了这块地皮已经忙了大半年了,你现在去跟他抢,你是脑子缺弦吗?你抢得过他吗?”申明凯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溺爱有加,因为早年丧父丧母,所以他是又当哥哥又当爸爸的。

“我抢不过他,也要恶心死他,就算抢不到这块地,我也要给他制造麻烦。”申明励一脸无所谓的态度,直接惹恼了申明凯,“你要真这么闲,我就送你去国外念书,你这样像话吗?你把申氏当什么了?是你用来报复傅时舟的工具吗?明励,你今年都二十三岁了,能不能有点大人的样子?”

申明励懒懒的点了点头:“好啊,我在国外一样可以整他。”说完之后他就起身准备走了。

申明凯气结,叫住了他,“你也是喜欢那个辛意吗?”

“大哥,你真肤浅。”申明励勾唇笑了笑。

离开申宅之后,申明励开车去了墓园,捧着一束花蹲在墓碑前,定定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之后便直接坐在地上,头靠着墓碑,喃喃道:“我现在不用叫你小意姐了,你永远都是二十二岁,我今年都二十三岁了呢,比你还大一岁。”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申明励是喜欢那个比他要大四岁的辛意,包括傅时舟也是这样想的。

喜欢是什么?申明励对此嗤之以鼻,五年前,他衷心地希望他的时舟哥可以娶他的小意姐,比谁都希望,可是傅时舟不仅没有做到,还间接地害死了辛意,对于申明励来说,辛意是姐姐,他对她不是友情也不是爱情,而是一种依赖,一种近乎于亲情的感情。

“我就是想找他的麻烦,你不要怪我,不出这一口气,我真的会憋死的。小意,你放心,这辈子他就算是想结婚,我都让他结不成,大不了我就豁出这条命了,我要他一辈子都记得你,只记得你。”

申明励一直呆到快天黑才起身,他站在墓碑前,近乎执拗地说:“一辈子不结婚是他自己说的,不管他以后会不会反悔,我都不会让他跟别人结婚的。”

他走之后,夜色之中另一个人也进了墓园。

第 24 章

第二天,傅时舟居然生病了,钟愈头疼得不行,交了医药费之后就对在一旁等候的纪意说:“今天有事情必须得处理,傅总估计这两天都得在医院挂水,我代他去处理那些事情,你就留在这里照顾傅总吧,其他人我实在是不放心。”

钟愈跟在傅时舟身边很久了,而且两家又是亲戚关系,所以很多时候钟愈都是代替他去处理事情的,这一次也一样,傅时舟刚刚就交待他了,这场会议很重要,由钟愈代为去转达他的意思,本来纪意作为秘书是应该跟着的,但钟愈实在放心不下傅时舟。

“恩,好的。”纪意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正在输液的傅时舟,想着要跟他在这个病房里单独呆着,纪意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钟愈也看出来了纪意面上的为难,把她叫到病房外,关上门确保里面的傅时舟不会听到他们的交谈之后,他才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有点怕傅总,但他其实人挺好的,你想想啊,他在外地生病,一时半会儿我也找不到可信的人,所以你就帮忙照顾他一下,拜托了啊。”

他说得太客气了,按理来说,这也是她的职责,毕竟来到C市出差,怎么分配她的工作,是由钟愈决定的,纪意抿嘴笑了笑:“没事,这就是我应该做的,放心吧。”

等钟愈走后,纪意回到病房,傅时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纪意就坐在离床远远的边上,整个屋子里都很安静,纪意是真的觉得太无聊了,于是壮着胆子把手机拿出来玩游戏了,玩游戏真的很能打发时间,一转眼都快中午了,医生也嘱咐过,现在不能吃太油腻的食物,纪意起身来到病床边,非常恭敬问道:“傅总,您中午想吃点什么?”

傅时舟缓缓睁开眼睛,跟纪意四目相对,她才发现,其实傅时舟真的长得特别好看,只是他身上那股冷气,总是拒人以千里之外,她赶忙退后两步。

“喝粥吧。”傅时舟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是不是纪意的错觉,总觉得这样的傅时舟开始像个正常人了,原来他也会生病的。

纪意领命,赶紧出去买粥了,医院外面有家砂锅粥店,招牌是海鲜砂锅粥,她自己点了一小锅砂锅粥,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喝完,她可不敢让傅时舟等着她,然后打包了一份白粥,又跟老板要了一些白糖洒在粥上。

回到病房,傅时舟已经坐在床上在看电视了,纪意侧过头看了一眼,顿时整个人都窘了,居然是那种爸爸妈妈那个年代的人爱看的演唱会,她低下头将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小声道:“傅总,我给您买的是白粥,如果您下午肚子饿了,我再给您买别的。”

这种白粥都是不顶饿的。

傅时舟没说话,他也没动一下,纪意还以为他是不饿了,但是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这样呆怔了一下之后,纪意立马心领神会,赶紧狗腿的上前给傅时舟打开了饭盒的盖子,顺便将勺子递给他。

果然傅时舟就十分坦荡接了过来,低头喝粥了。

这人!

纪意在心里腹诽着,资本家啊资本家!

但是没过一会儿,傅时舟就皱了皱眉头,将粥放在桌子上,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都开始紧张起来了,他瞥了纪意一眼,指了指粥盒问:“为什么要放白糖?”

纪意这才想起来,懊悔得不行了,简直要哭出来了,她喝白粥的时候都喜欢洒白糖,可刚才她忘记喝粥的人不是自己了!

“您要不喜欢,我现在就再去买一份。”纪意只觉得自己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的秘书,居然连Boss的口味都不清楚,这回她要是不转正,她是谁也不怪了。

傅时舟这回是用那种很冷的眼神看着她了,“说,为什么要放白糖?”

纪意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

眼看着傅时舟眼神越来越冷了,纪意一个哆嗦,直接老老实实回道:“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喜好,我下次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一阵静默,傅时舟低低笑了出来:“你的喜好?你确定是你的吗?”

“诶?”纪意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整个人都懵懵的。

“牛肉面馆、冒菜馆,会说吴镇话,不喜欢吃蛋黄,现在喝白粥都喜欢放糖,难道那天宴会上的事情还没能让你老实吗?”傅时舟有些阴冷的看着纪意,“一次是偶然,两次三次还会是偶然吗?”

纪意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话,听着太刺耳了,她攥着拳头,忍着满腹的委屈,咬咬牙道:“傅总有话就直说吧,我实在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吗?那我再说清楚一点,别白费心机了,长得那么像她的乔菲菲我都没有放在眼里,更别说你了。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再搞一些小动作了,别再触及到我的底线。”傅时舟痛恨一切利用辛意的人,简直是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但是总有一些不知死活的人来挑战他的耐心。

纪意气笑了,她总算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难道他以为自己也跟那个乔菲菲一样,抱着那样的目的?纪意也是有脾气的,有些事情一次两次她可以忍,但现在傅时舟几乎是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了,她就不能再忍下去,就算丢了这份工作她也不觉得可惜了!

“傅总,我对您没有半点想法,牛肉面馆冒菜馆的碰面,我事先也并不知道您会去,我要是知道您在那里,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过去的,要知道那次的照片已经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了,还有我会说吴镇话很过分吗?要不您去申请一个专利,旁人都不能说不能学,您看行吗?”纪意想着索性都要辞职不干了,干脆就说个痛快吧,“天底下不喜欢吃蛋黄的人多了去了,喝白粥的时候洒白糖的人也海了去了,难不成个个都心怀鬼胎?”

傅时舟显然没想到纪意敢这么大胆子,他皱着眉头,显然也在极力忍耐。

“你是在跟我说话?”他冷着脸。

纪意一听这话就乐了,“傅总,我非常尊敬您,也为您对死去的那位小姐的深情而感动,您难道就不想想,我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是从哪里知道您过世的那位女友的生活习惯的?我有那么大的能耐吗?傅总,但凡您查到一点我心怀鬼胎的证据,您想怎么对我我都认了,可现在这都是没证据的事情,您突然给我下结论还警告我,这我也不能忍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说的话都是非常不明智的,甚至说是很冲动的,她明明应该低声下气的跟他解释,就算是要辞职,也不能用这样的态度跟老板说话,这简直就是在叫板了,可她就是忍不住,心里的那股无名火烧得她都快失去理智了。

纪意敢对天发誓自己对傅时舟没有半点心思,她每天都在努力工作,每天都在期盼着快点转正,快点买车买房带家人出去旅游,傅时舟光凭着这几个巧合就认定她别有用心,甚至连查都没有去查一下,不用说了,她肯定在傅氏是待不下去了,纪意想到就恼火,明明自己什么错都没犯,最后要承担后果的却是她自己,简直分分钟让人暴走。

傅时舟也知道自己其实有点武断了,但容不得他不想太多,光是她会说吴镇话这一点就够让人起疑了,更别说是其他的小细节了,像乔菲菲这种,他尚且还不会失去理智,因为他知道即使长得再像,那也不是她,除了一张脸,别的地方没有一点点她的痕迹,可是纪意就不同了,现在她所表现出来的种种,都会让他想起辛意,这太可怕了。

不过纪意说得也对,她现在不过刚毕业,对五年前的事情根本就不了解,如果不是背后有人在指点的话,又怎么会这样呢?无论她背后的人是谁,其心可诛,傅时舟慢慢平静下来之后瞥了纪意一眼说:“你不用这么激动,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你先出去吧。”

他虽然语气很平静,但纪意还是无法控制的进行脑补了。

如果他什么都没查到的话,她可以相安无事的呆在傅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