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他真的查出什么东西的话,她的下场只怕是要比那个乔菲菲还要惨了。

她这算不算是无妄之灾,纪意走出病房背靠着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过,话说回来,傅时舟这样猜测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如果按照他透露的那样,牛肉面馆还有冒菜馆一定跟他的那位女友有关,说不定就是因为他的女友喜欢去吃,所以他才特意过去怀念她的。

还有吴镇话,这是不是代表那位辛意其实就是吴镇人?

还有不吃蛋黄跟在白粥里洒白糖…大热天的,纪意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刚才是因为要在跟傅时舟的谈话中有底气,所以她刻意忽视了这些问题,现在想起来,真是细思恐极啊。

难不成她真的跟那个辛意有什么关系吗?回去得好好查查了。

然而,还没等到回B城,就有一场暴风雨快而迅速的来了。

下午时分,在听到病房里摔砸东西的声音,纪意正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打盹,一听这动静,赶紧冲到病房,却看到傅时舟直接将针头拔了,他赤着脚站在地上,双目赤红,表情很阴森,但说出来的话却异常的轻,“你、说、什、么?骨灰盒被盗走了?”

第 25 章

傅时舟不顾其他人的反对换上西装,他看了欲言又止的纪意一眼,说:“现在去叫车,然后去订回B城的机票,我要最早的。”

纪意知道自己拦不住傅时舟,只能跟在他后面走出医院,刚走到街头,他直接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纪意在他关门前一秒也跟着上车了,她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这会儿脸色都在发白,整个人显露出一股戾气,看起来可怖极了。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钟愈的手机号,这会儿钟愈也是刚开完会,在赶往医院的路上。

“怎么了?是傅总有事吗?”钟愈首先能想到的就是这一点。

纪意有些为难的看着傅时舟,压低声音道:“钟特助,傅总现在要回B城,我们已经在赶往机场的路上了。”

“什么?”钟愈喝令司机停车,他不可置信喊道:“回B城?发什么疯啊,他还在生病啊!”

纪意不吭声,她一个秘书,刚刚还跟老板顶嘴过,哪里敢拦着他?而且据她最后闯进病房时听到的那句,就知道事情绝对不简单,能让傅时舟这样失态的人应该只有死去的那个辛意了吧,还有骨灰盒被盗…想想也知道跟辛意有关了,傅时舟处于爆发的边缘,她哪里敢去撩拨老虎须?

钟愈发了一通脾气之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就傅时舟的脾气,别说他没在场,他就算在场,他也拦不住啊,于是他只能忍了忍,语气缓和了不少说:“傅总的烧退了吗?”

在傅时舟强行要出院的时候,护士帮他量过体温,纪意回道:“烧是退了,但还是很虚弱。”

“你们先去机场,我现在马上赶来。”

纪意心里还惦记着放在酒店的行李,不过这时候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车上,想着钟特助应该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只不过出差大概要提前结束了,老板都回B城了,她一个秘书肯定也是要跟着回去的。

等钟愈赶到机场的时候,傅时舟正坐在一边闭目养神,他将纪意拉到一边,小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刚才我也不好多问。”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傅时舟不会这样的。

纪意斟酌了一下,将声音压得不能再低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开口:“好像是什么人的骨灰盒被盗走了…”

钟愈倒抽一口凉气,有些不敢相信,“什么?你说什么?”

“我听傅总在电话里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纪意其实三观也被刷新了一次,怎么会有人打扰过世的人的安宁呢?那个人又为什么要盗走辛意的骨灰盒呢?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估计是真的了。”钟愈丢下这样一句话就大步走到傅时舟身旁,坐下后他拍了拍傅时舟的肩膀,纵使是钟愈,这时候挖空了脑袋也想不出开场白,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傅时舟死死地攥着手机,骨指处微微泛白,他深吸了几口气,钟愈也挺愤怒的,到底是谁敢做这种胆大包天的事?还要不要命了?当年的那个肇事司机虽然没死,但也被整残了,说是生不如死那也不为过,现在居然还有人敢直接去挖傅时舟的心头肉,钟愈都不敢去想象这个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了。

是在晚上将近九点的时候才回到B城的,纪意是想直接回家,但是钟特助跟傅时舟都没有开口,她也不敢主动去提,生怕惹怒了眼前这个快要发疯的男人,只能默默地抱着包跟了上去,到了墓园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原本应该非常寂静的墓地,此刻有几个警察都在墓园门口来回走动着。

有个警察上来跟傅时舟打招呼,哪知道他理都没理,径直走向墓园,越走越快,这里他来了很多很多次了,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辛意的墓碑,绕了一圈之后,他在离辛意的墓碑一米远时猛地顿住,果然,墓已经被人挖开了,周围都是泥土,傅时舟后退两步,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心口一阵抽痛。

傅时舟这会儿脸色发白,额头上都是汗,钟愈想要出声提醒,但只怕会撞在枪口上,只能装哑巴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体太虚弱的原因,这会儿竟然连站都站不稳了,腿一软就跪倒在地了,傅时舟死死地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后面跟来的警察瞧着这场景一个个都不敢吱声,傅时舟深吸几口气,眼前又是一黑,缓了好一会儿才侧过头紧绷着脸问道:“谁干的?”

正在这时,申明励赶了过来,看着眼前这场景,也是懵了,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差点又是一个腿软,幸好钟愈扶住了他,申明励脾气火爆,这会儿醒过神来,直接一脚踹在了守园人身上,怒吼道:“你他妈干什么吃的!”

警察们也不敢惹这个刺头青,守园人更是理亏,只能忍着痛一句话都不说。

还是傅时舟双手伏地,微微低着头,声音很冷:“我倒是想问问申家二少,昨天你什么时候走的?你来又是做什么?”

钟愈一听这话头皮直发麻,傅时舟这话要是传出去了,惹怒的就不是申明励了,不过这时候傅时舟估计没有丝毫理智去冷静思考了。

“你他妈什么意思?!”申明励一时气极,“那是我姐,我过来看她怎么了?用得着你批准吗?倒是你,你有什么脸过来,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

平常无论申明励说怎么诛心的话,傅时舟都是极力的忍耐着,就在钟愈以为傅时舟会继续忍耐下去的时候,他猛地起身,一脚狠狠地踹在申明励肚子上,然后上前抓着他的衣领,逼近他,眼里没有丝毫温情,一派漠然和冷厉,“如果不是因为她把你当弟弟,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容忍你到今天?就凭你们那申氏?”

傅时舟是申明励少年时代最崇拜的人,哪怕是自己的哥哥都比不上,他学习傅时舟的一举一动,同时也从心底里畏惧这个男人,只是这几年的愤怒还有痛恨让他无法控制自己,每每面对傅时舟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恶语相加,现在傅时舟这个样子,申明励不是不害怕的。

“申明励,我对你的容忍到此结束。”傅时舟松开了他,低头解开袖口,冷冷道。

在场的人都知道他这是迁怒,申明励绝对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但因为他昨天来过这里,紧接着墓园就出事了,傅时舟从前之所以对申明励百般忍耐,不是因为他身后站着的是申氏,而是因为辛意把申明励当弟弟,仅此而已。

钟愈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紧张了,他更加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的,是的,傅时舟不应该被任何人挑衅,申氏固然根基稳固,但傅氏也不容小觑,每次跟申明励碰到,傅时舟总会让他三分,让傅氏的人真是憋屈不已,不过,以后大概不会再有这样的场面了,退一万步说,今天的话会一字不露的传到申家大少的耳朵里,还要不要继续跟傅氏作对,他还得好好掂量掂量。

纪意站在一旁当背景板,她趁着这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忍不住往墓碑那里看了一眼,夜色中墓碑上的照片她也看不清楚,只是隐约觉得心里特别特别难受,她一刻都不愿意在这里呆下去了,伴随着这种难受与之而来的是头痛,一种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叫出了声,钟愈最先注意到她的,赶忙关切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头很疼…”纪意有些艰难开口,钟愈见这里也没什么事,唤来一个警察,拜托他扶着纪意先出墓园,让她在车上好好休息一下。

等纪意走后,傅时舟也终于冷静下来了,他不敢去看墓碑了,双手紧握成拳,一字一句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最前头的警察丝毫不怀疑,这位傅总估计想拧掉他们这群人脑袋的心都有了。

“有可能是熟人作案,我的意思是,这个人应该知道这位小姐对您的重要性,并且还非常清楚您的行程,所以才在您出差的时候选择作案,当然目前只是我们的推测而已。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在现场留下了字条,说要五百万,等拿到钱之后就会归还骨灰盒。”警察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案件,刚开始他们还觉得纳闷,这个人怎么这么有底气呢,现在一看傅时舟还有申明励的态度,就有些明白了。

这个死去的女人,对傅时舟还有申明励来说都非常重要。

只是这无疑是拿命在博富贵,这个人最后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两说呢。

“监控呢?”申明励也是一脸风雨欲来。

警察摇了摇头:“这个人很狡猾,从监控上根本看不到他的脸,不过初步分析,是男士,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

傅时舟头晕得不行了,他还是勉强定住心神,“我会去准备钱,但有件事我想强调一下,我不在乎这个钱,我在乎的只有两件事,第一,骨灰盒要分毫未损的回来,第二,这个人能不能抓住。”

警察在心里骂娘,不过也知道傅时舟不好惹,更何况他那位哥哥更是出名的笑面虎,即使心里再怎么跳脚痛骂,面上也只能憨笑着点头:“当然当然,这都是我们的职责。”

傅时舟最后看了一眼墓碑,心脏一阵猛缩,他摇了摇头忍住想要杀人的欲望离开,钟愈跟在身后什么话都不敢说,还是傅时舟侧过头低低开口:“我要他死。”

钟愈打了个寒颤,只能拼命点头。

第 26 章

傅时舟已经被傅家的人接走了,钟愈负责开车送纪意回家,她坐在副驾驶座上难受得小脸都快皱到一起去了,钟愈轻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前面是个便利店,我给你买点喝的吧?”这几天相处下来,钟愈是挺欣赏纪意的,能力不说,性格也好,这回生病估计多半是水土不服造成的。

纪意摇了摇头,勉强睁开眼睛对钟愈笑了笑:“不了,我家也不远了。”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一种很心慌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了一样,整个人都恐慌不已。

钟愈叹了一口气说:“正好明后两天是双休日,你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如果周一还是不舒服,你就在家再休息一天,这个不打紧的,这次也辛苦你了,在C市没呆两天就又回来,这一路上累着了不说,一下飞机就赶到墓园,辛苦了。”

“没事儿。”因为今天早上跟傅时舟的那场谈话,让她现在对辛意很好奇,忍不住问道:“那个辛意是什么人啊?”

钟愈本来是不会跟外人说太多关于傅时舟的事情的,但纪意现在也算是一知半晓了,与其让她胡乱猜测,还不如直截了当的告诉她,“你刚才也看到了,之前应该也听说过一些事情吧?”

“恩,听说好像是傅总的女朋友是吗?”纪意问。

“是的,傅总年轻那会儿跟咱们当时的总裁,也就是傅总他爸闹了矛盾,一个人跑到了W市,他在那边呆了将近半年,就在那里认识了辛意,后来,傅总他爸生了一场大病,不得已之下傅总就带着辛意来B城了,没多久之后傅总他爸就去世了。”钟愈说起往事也是一肚子的感慨,“傅总家里人不同意他跟辛意在一起,反正中间发生了挺多事情的,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辛意死了,傅总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那…”纪意愣了一下,又问道:“辛意是吴镇人吗?”

钟愈有些疑惑的看了纪意一眼,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点了点头道:“是的,怎么了?”

“就是那天看到傅总很激动,所以有些好奇。”纪意一听钟愈这话,心里那股子恐慌更多了,怎么会这么巧呢,就像傅时舟说的那样,一次是偶然,那么两次三次呢?如果她不是百分之百确定自己真的没目的,她都忍不住要怀疑自己了。

“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对啊,你怎么会说吴镇话的?是不是以前在那边呆过?”钟愈这几天事情太多,都快忙晕头了,一时半会也没顾得上去查纪意。

纪意打心底里觉得钟愈是个好人,特别是在有傅时舟这样的变态对比下,“五年前我生过一场病,醒来之后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可能之前我有同学是吴镇人,然后跟她学了一点方言,钟特助,有个事情我想跟你说下。”

“什么事?”

“今天早上我跟傅总吵架了。”纪意一说完就低着头作忏悔状。

“哦,吵架啊…什么?吵架?”钟愈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我没听错吧?你跟我们傅总吵架?”

纪意不说话。

钟愈无奈问道:“为什么吵架?总有个起因吧?”据他说知,傅时舟这性子,别说是跟人吵架了,就连正眼看别人一眼都嫌麻烦。他还是不敢相信傅时舟会跟人吵架。

“他说我在模仿辛意的一些行为习惯,认为我是别有用心的在接近他,我一时气不过,就跟他吵起来了。”纪意也没有添油加醋,老老实实承认错误。

“行为习惯,我怎么没发现?”钟愈努力地思考着,想着前几天傅时舟说让他去调查纪意,他当时还脑抽的认为傅时舟对她有兴趣了呢,现在听纪意这样一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啊。有什么重大事情是他错过了的?

“我之前在一家牛肉面馆碰到过他,后来还在冒菜馆碰到过他…”纪意掰着手指头数着,“我会说吴镇方言,不喜欢吃蛋黄,喝白粥要洒白糖…就因为这些,他觉得我心怀鬼胎、别有用心。”

钟愈听到前面两句话的时候还有些想笑,等听完之后他面色也开始严肃起来,“旁的先不说,不吃蛋黄洒白糖什么的这是很多人的习惯,主要是…你怎么会说吴镇话呢?”

跟纪意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钟愈还是相信她的为人的,如果最后他被骗了,只能说对方道行太高,但是现在他是愿意相信她的。

纪意也很茫然,“这个我真的不清楚,如果我知道的话,那我也不至于跟傅总吵架,我现在也挺想弄明白这件事情的。”

她比谁都要困惑好吗?妈妈也说了,她从来没有去过W市,更别说是吴镇了,既然她没有去过,她家里亲戚也都是B城本地人,那她怎么会说吴镇话的?说有可能同学是吴镇人,但这个可能微乎其微,纪意心里还是很清楚的,自己这方言水平可不像是只学了几句,那是完全精通的!就因为想明白了这些事情,纪意才后怕得不行。

她不只是怕傅时舟,而是这件事情很诡异,让她产生了一种生理上的害怕。

钟愈也开始理解傅时舟为什么会怀疑纪意了,这个事情处处都透露出可疑,他这会儿也不敢说太多了,只能敷衍着安慰道:“你回去好好问问别人,总不可能天生就会吧?”看来,是应该好好查查纪意的背景了,傅时舟的怀疑是有理由的。

纪意刚下车,就看到爸爸妈妈穿着睡衣就出来了,跟钟愈道别之后,她就赶紧迎了上去,纪妈妈抓着她的手好一顿打量,“瘦了瘦了,脸色也不怎么好。”

纪爸爸看了也直心疼:“可不是吗?C市口味特别清淡,宝贝肯定吃不下的。”

“哪有,我就去了几天啊,哪有那么夸张。”纪意一手挽着一个,进了屋子之后,全身心都放松了不少。

纪妈妈在收到短信的时候就起来给纪意做夜宵了,这会儿纪意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不过想着这是妈妈亲手做的,只能坐在饭桌前乖乖吃面喝汤了,她吃了几口之后,见爸爸妈妈坐在饭桌对面非常殷切的看着她,纪意心里觉得暖暖的,无论她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回到家就什么都忘记了。

“爸妈,我们家真的没亲戚是W市那边的吗?”纪意心里有结,斟酌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

纪爸爸纪妈妈努力回想着,可两家人都是本地人,实在是没有外地亲戚,最远的那都是B城边上的小城市,“没有,你问这个干嘛?”

“那你们记得我以前有同学是W市的吗?”纪意敢跟钟愈说,就是不敢跟爸爸妈妈说,因为自五年前的事情之后,爸爸妈妈对她的事情都特别在意,如果她告诉他们了,只怕也是跟着一起着急跟害怕。

“这就不记得了,你同学那么多,我哪里能一个个的都记住。”

纪意想了想,又问:“那跟我关系特别好的呢?”

仔细想想,如果有谁教过她方言,那必然是关系很好的。

“你小时候都是跟一个院子的小孩一起玩,那都是本地人,高中之后,好像也没有听说过你哪个朋友是W市的。”

这就很奇怪了,高三之后的朋友同学她都记得,而高三时的同班同学那都是从高一就一起的,所以如果真的有教她方言的同学,那肯定也不会是高中的,但爸妈也说了,小时候一起玩的都是一个院子长大的朋友。

等吃完夜宵,洗了澡之后,纪意躺在床上根本就睡不着,最后索性起来,从抽屉里拿出本子还有圆珠笔,试图画出一个关系图出来。

牛肉面馆还有冒菜馆本来就是很让她疑惑的事情,只不过之前她都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想也会觉得奇怪,怎么会这么巧呢?那她没失忆之前,到底是跟谁一起去过?

吴镇话更是想破脑袋都没想清楚。

还有不吃蛋黄、喝白粥洒白糖…

说真的,一件一件拆开来看,那是一点都不奇怪的,可是都放在一起来看,这就很奇怪了。

牛肉面馆、冒菜馆应该也是那个辛意喜欢去的地方。

不吃蛋黄、喝白粥洒白糖应该是辛意的喜好。

辛意又正好是吴镇人。

纪意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很模糊,她都没抓住,隐约只感觉到自己慢慢逼近了真相。

不不不,她之前都搞错方向了,不应该是往傅时舟那边想的,对,应该是辛意,她跟辛意怎么会有这么多相同的行为举动?

还是说,她跟辛意有某种关系?

可是可能吗?

纪意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入睡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她想起来,可是刚动了一下,头就晕得不行,浑身上下难受极了,她试着喊妈妈,可是声音很沙哑,纪意想,她应该是生病了。

过了一会儿,纪妈妈就进来叫她起床了,看到纪意有些难受的趴在床上,她赶忙坐在床边,一看女儿脸色很是惨白,也是慌得不行,抬起手抚在纪意的额头上,“啊呀!好烫啊,这是发烧了啊!”

纪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到爸妈在说话。

“我看了一下,都快三十九度了,这得赶紧送医院了。”

“恩,我下去叫车,你给孩子穿衣服。”

“这都五年没发烧过了,诶,真是急死人了!”

第 27 章

辛意的骨灰盒被盗的事情,傅家早在傅时舟上飞机前就知道了,等傅时铭的助理扛着傅时舟出现在老宅的时候,他已经昏过去了,家庭医生早已经等待着了,傅太太急得不行,被钟雨搀扶着也觉得浑身直发软。

一系列的检查之后,医生说:“现在有些发烧,身体也有些虚脱,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造孽啊造孽!”傅太太扑到床前,看着傅时舟脸色跟白纸一样,她一时间难以忍受,抓着他有些凉的手就开始痛哭:“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要报应在我儿子身上,这不是要逼死我吗?”

傅时铭撇过头,心里难受得紧,别说是作为妈妈的傅太太了,就是他这个做哥哥的,看到弟弟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他这心里都十分不好过,不过,能怪谁呢?如果有重来的机会,就算是求,都要求辛意嫁过来。

“妈,您别这样。”傅时铭虽然也难过,但这会儿还能勉强定住心神,赶紧上前扶起自家妈妈,好一顿安慰:“时舟只是生病了,过两天就会好了,难得他能在老宅休养,您可得好好保重身体,时舟最爱喝您煲的汤了呢。”

傅太太一听这话,也不哭了,擦了擦眼睛,握着大儿子的手哽咽道:“是我们家对不起辛意,她死后还要遭受这样的对待,也实在太…”

别说是钟雨了,就是傅时铭都觉得这个人实在太可恨了,居然将注意打到了已经去世的辛意身上,他拍了拍傅太太的手说:“您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肯定能将这个人抓住的,只是我看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将辛意的墓迁移到家族墓园去?这样时舟也会安心很多。”

“这…不好吧?”傅太太听到这话迟疑了一下,有些犹豫道。

一旦将辛意的墓迁移到了傅氏家族的墓园,那就代表着她是傅家的一份子了,如果说辛意还活着,他们肯定会同意辛意嫁到傅家来的,可是她都已经死了,怎么想怎么不合适。

“时舟一直以来都觉得最为亏欠她,不说旁的,她当时走的时候肚子还怀着时舟的孩子,要不是没那场车祸,当年咱们肯定也就点了头了,辛意那边也没什么亲戚了,迁进咱们家的墓园,至少以后还会有后辈子孙拜祭。”傅时铭说的这话直戳傅太太的痛点。

“诶,你一提这个我这心口就痛。”要说这些年来为此最后悔的除了傅时舟,那就是傅太太了,想到最后辛意怀孕了,自家孙子孙女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胎死腹中,傅太太就黯然神伤。

“时舟这些年来都不愿意回来,他心里还恨着我们,这一次趁这个机会将辛意的墓迁过来,时舟可能心里会好过一些,妈,您想想看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傅时铭也有自己的打算,这件事情他也考虑过几个月了,虽然到时候外界可能会旧事重提,但如果能让弟弟的心回来,那这一切都没所谓了。

傅太太也有自己的考虑,迟疑了一会儿说:“这也不是不能同意,我百年以后是要好好跟辛意赔礼道歉的,可以后时舟要是结婚了,他的妻子会没有意见吗?”

这搁谁身上谁受得了啊,自己的丈夫有个前女友,死了之后还得安葬在丈夫家族的墓园,这不膈应人吗?

“那您想想看,是儿子重要,还是那还没影儿的儿媳妇重要?”傅时铭自然也想到了这个,但他觉得目前首要的是安慰弟弟,至于未来弟媳,那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最关键的一点他没说出来,以后有没有弟媳都是两说呢,看时舟这样子,可不像是会忘记辛意的。

傅太太也缓过劲儿来了,“你说得不错,现在得让时舟开心才是真的,辛意…总归是我傅家对不住她,她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一个,真要迁进傅氏墓园那也不过分。”

钟雨在一旁听了已经有些木然了,等回到房间,傅时铭才发现妻子脸色有些不对劲,他与钟雨是大学同学,感情还是很好的,这会儿关切问道:“你是不是累了?脸色好像不是很好。”

“时铭,我说句话,你不要不爱听。”钟雨坐了下来,看着傅时铭说:“你跟妈怎么就那么肯定,辛意愿意进咱们家呢?”

傅时铭脸色微变,不明所以的看着钟雨,辛意会不愿意嫁到他们家来吗?可能吗?

“时舟这些年为什么会这样,妈不了解,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不只是亏欠,你懂吗?当年我也试图劝过你,不要阻止辛意跟时舟,可你也不听我的,辛意不是那种女孩儿,她最后是伤透了心,你觉得以她的性格,她真的还愿意进傅家吗?”钟雨性格很温柔,从来都没有这样跟傅时铭说过话,可她忍了太久了!

“她生前的时候你们反对,死后再让她进傅家,你们根本就没有想过她到底愿不愿意。”钟雨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你有没有想过,她也许再也不想见到我们这群人了?”

傅时铭后退一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你什么意思?”

“嫁给你,是我从学生时代就向往的,我只是想嫁给你而已,一直到现在我都是这样的想法,可是财经报道上写的不是我嫁给你,而是嫁给傅家,你们家的人都有这样的心态,同样的,当年辛意想嫁的也只是傅时舟而已,不是傅氏的继承人,你明白吗?你明白吗?”钟雨哽咽着开口。

傅时铭被这番话震住了,他有些呆怔的看着妻子,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是这样想的。

“做人不能这个样子的,不让她嫁进来,死后又让她迁进墓园,这些事情不应该全部都是你们决定的。时铭,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辛意最想要的是回家呢?”钟雨慢慢开口,“我以前听她说过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她很想很想她的家人,也许她想要跟她的家人在一起呢?我们不能这么自私的。”

傅时铭沉默了半天之后问道:“你很讨厌我们家吧?”

当年妻子不止一次的劝过他,让他不要阻止辛意跟时舟的交往,可那时候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傅家怎么可能会让辛意这样的无父无母没有丝毫背景的人进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