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是我的侍妾就要天天呆在我身边啊?再说,本公子身边又不只是她一个侍妾。少了她一个,还有五六七八个呢。”容昭懒懒的说道,“所以,这银票你还是拿回去吧。”

“那请问世子,唐姑娘什么时候回来呢?”

“不知道,多则一年半载,少么,三五个月或者十天半月都有可能。”容昭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公子可不可以传信给唐姑娘,让她早点回来呢?”

“她去找药材了,谁知道会跑到什么深山老林里或者北极雪地什么地方,除非她自己回来,否则这书信都不知道往哪里送。”容昭笑道,“行啦,你别白费劲了。这银票拿回去,让肃王爷另请高明吧,可别耽误了贤妃娘娘的病。”

“这…”柯晨信心满满而来,却完全没料到是这样的结局。

“霍云,送客吧。”赵沐一直旁观,此时终于开口说话了,“本王累了。”

“是。”霍云拱手应了一声,上前去把那一叠银票拿过来递到柯晨面前,说道:“柯先生,请吧。”

“这银票就先放到这里,如果唐姑娘这两日回来,还请容世子务必帮忙。事后,王爷必另有重谢。”柯晨拱手朝着容昭深施一礼。

“事后呢,事后再说。你这一箱子东西我收下了,这银子是诊金,我这会儿可不能收。”容昭笑道。

“这…世子爷不收,在下回去可没办法跟我们王爷交代呀。”柯晨无奈的说道。

“可是收了,本公子怎么跟你家王爷交代呢?”容昭反问。

柯晨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霍云。”赵沐皱着眉头看霍云。

霍云忙抬手对柯晨说道:“柯先生,王爷累了,要休息了。您请吧。”

柯晨再不敢多说什么,只好把银票收起来塞进袖子里,又朝着赵沐和容昭拱了拱手,默默的退了出去。

屋里一没了外人,容昭就端不住了,张开大嘴巴打了个哈欠便懒懒的靠在身后的枕上。

赵沐手里刚好捏着一颗花生,看着毫无忌惮的打哈欠连捂一下嘴巴都懒得,真想把花生米丢进他的嘴里去。

“不知道那箱子里是什么好东西啊?你说肃王府宝贝多呢还是你睿王府宝贝多?”容昭看着柯晨带来的那只箱子问赵沐。

赵沐好笑的说道:“这种事情我如何知道?你去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来人!”容昭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公子。”梅若应声而入,福身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若儿,打开那箱子,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容昭用脚尖指了指那箱子。

梅若笑着转身去打开,便见里面是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几个小盒子。梅若随手拿了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翡翠玉雕的荷叶形碧玺。便拿给容昭看:“公子,这东西雕琢的倒是挺好看的,就是没啥用处。”

容昭瞄了一眼不怎么感兴趣,又问:“还有什么?”

梅若把这个笔洗放下又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跟笔洗同样玉质的笔架。

“该是文房四宝一套吧?”容昭好笑的问,“明知道本公子不学无术还送这个,这明摆着是讽刺我呀!”

梅若去把另外几个小盒子打开,果然——除了笔洗和笔架之外,还有镇纸,笔筒,砚台以及臂搁都是同样玉质颜色,一看便是出自同一块玉料雕琢出来的。

“这一套东西大概值多少银子?”容昭问赵沐。

赵沐笑道:“我哪里知道。不到不如问问宋嬷嬷,她或许知道。”

“奴婢前几天刚好去过一个玉器店,大致了解了一下这上京城里的玉器都是个什么行市,就这一组六件玉雕文房,至少能卖八万两银子。”梅若说道。

“嗯,肃王出手果然大方。”容昭笑着瞄了一眼赵沐,见他不动声色,便又补了一句:“比睿王大方多了。”

第三十四回,小人合谋

赵沐对容昭的嘲讽并不介意,反而很认真的给他分析缘由。

“这一套东西肯定是柯晨选的,赵润虽然也读了几年书,门下养了许多读书人,自诩熟读诗书,实际上骨子里还是个粗人,只喜欢舞枪弄棒的。对这些玉器尤其是文房用具根本不感兴趣,也不会挑选这么一套东西送人。反而是柯晨,本身就是读书人,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就以为别人也会喜欢,所以才精挑细选了这一套送来。”赵沐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我敢保证,他这次回去肯定会被骂的。”

“因为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却没办成事儿?”容昭笑道。

“他来之前还不知道在肃王面前立了什么军令状,肃王才舍得让他去库房挑这么一套东西出来。肃王虽然不喜欢这些,但却爱财如命。你拿他八万多银子的东西却连一句准话儿都不给,他差不多要疯了。”

“才八万两而已,不至于就疯了吧?”容昭摇头道。

赵沐不屑的哼道:“亲王一年的俸禄也只有一万八千两。在加上封地一年的粮食牲畜等,全都算上也超不过八万两。若不是赵润前几年曾经跟平南王一起在外边征战的时候抢掠了些财物,只怕也拿不出这样的东西来送人。”

“这么说来,你睿王府也没多少钱啊!”容昭颇有些失望,原本还想着自己傍上个首富呢,没想到都是些空架子——不过看睿王那地下库房的那么多东西,应该不至于这么艰难吧?

“若是只算俸禄的话,我们两个都是亲王,谁也不比谁差。然而刚刚我说了,肃王府里养了好多食客,就刚刚那个柯晨你知道一年在肃王那里拿多少银子吗?”赵沐笑着伸出四个手指头。

“四百两?”容昭皱眉问。按照大齐国民经济,四百两银子足以养活三十口人过一年丰衣足食的日子。一个幕僚而已,容昭觉得四百两的工资怎么算都不少了。

“四千。”赵沐摇头叹道。

“这么多?”容昭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如此说来去给肃王当食客是个很赚的买卖呀。”

“肃王就是靠这个吸引人才的。”赵沐说着,又摇了摇头,笑道:“殊不知那些用银子就可以轻易收买的人,是没有什么真才实学的。真正有学问的人,又岂肯为了几千两银子而自毁前途。他用银钱把一些小人聚集在身边为他出谋划策,那些人就算为了自己能得到更多的好处也会竭力的维护他的利益。如此,大齐朝庙堂上就形成一股歪风恶气,读书人不思上进只钻营权谋之术,最终只能走向灭国之路。”

容昭知道赵沐说得自毁前途是指大齐朝建国之初有个制度,就是读书人一旦给朝廷官员做了幕僚,留再也不能参加科考再也不能入朝为仕了。于是他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皇上废除了科举取士这条路,读书人也要吃饭啊!他们十年寒窗报国无门,只好投靠到这些皇族贵人的门下去当幕僚了。”

“所以,废除科举取士根本就是赵润和公孙铨那些人谋取一己私利的阴谋。若天下学子不能为朝廷所用,那简直就是读书人的奇耻大辱。”赵沐愤愤然说道。

容昭极少看见赵沐生气的神色,这个人不管说什么做什么,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就算是面临生死抉择也总是轻飘飘的,好像没什么脾气,让人觉得他是个老好人,可以随意拿捏。然而此时他却看见赵沐眼睛里烈火一样的愤怒。

这种愤怒之火感染了容昭,让他觉得胸中憋着一股无名之火,怒道:“要不,咱不管贤妃的事儿了,她死就死呗,她死了,肃王跟公孙铨之间就会有隔阂,这样你想要搬到他们也更容易些。”

“肃王不是公孙铨的对手。想要让肃王跟公孙铨决裂,必须有贤妃帮忙。”赵沐轻声叹道:“贤妃这个人,果敢,决绝,敢作敢为,就是为人处事相比周皇后有些张扬,但她这么张扬的性子也能在后宫中安然度过这么多年,可见其手段心机都是不错的。有她帮着赵润,才足以抗衡公孙铨。”

“在后宫里生存的女人,没心机的一定有靠山,就像谨妃。要么一辈子碌碌无为到白头也别想睡一次皇上。否则早就尸骨无存了。”

“啧,怎么说话呢?”赵沐皱眉道。

“怎么了?我哪儿说的不对?”容昭细想想自己说的话,忽然笑了:“难道那些女人费尽心思不是为了睡皇上?”

“算了,不说这个了。”赵沐觉得容昭的话虽然粗俗,但却也的确是这个道理。想想父皇也挺可怜的,白天在前朝跟大臣们斗智斗勇,晚上回到后宫再被那么多女人暗中谋算。生活简直没有半点乐趣可言,最可悲的是他自己还蒙在鼓里,以为那些女人有多爱他,其实她们爱的根本就是那九五之尊的权利罢了。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王爷休息吧。”容昭看赵沐的样子还以为他生气自己说他父皇的坏话,便识趣的起身告辞。

“嗳,不是说好一起用午饭的吗?”赵沐忙问。

“这会儿还早,我想先回去看会儿书。”容昭敷衍道。

“你回去看书?”赵沐好笑的问。

容昭立刻瞪眼:“怎么,不行啊?刚得了这么一套好文房四宝,我想回去用点功做点学问,怎么了?”

“行,太行了。”赵沐点头笑道。

“告辞。”容昭翻了赵沐一个白眼,转身走了。

*

却说柯晨从睿王府回去之后,只觉得没脸见肃王——当初在肃王跟前说了大话,那么贵重的一套东西送出去居然连个响声都没听见。至于容昭说的那些借口,三岁的孩子也能听得出来只是借口而已,他养的鸽子撒出去他叫不回来?怎么可能呢!

说来也巧,柯晨正垂头丧气的在街上走着,冷不防撞上了一个人。他抬头刚要说什么,对方看清楚他的脸却笑了:“哎呀原来是柯先生!我就说我家一大早的怎么就有喜鹊叫呢?今儿果然让我遇见了贵人。”

看着这张热情洋溢的笑脸,柯晨不耐烦的问:“嘿!喜鹊叫跟遇到贵人有什么关系?你是哪一个啊?咱们很熟吗?”

“在下晋西商人叶慎之。城西的那家专卖晋地大米的粮食铺子就是在下的。柯先生忘了?”叶慎之满脸堆笑的问。

“噢!想起来了!去年我家小子去你们铺子里买米,你们家伙计算错了帐多收了我们二十文钱,后来你专门派人给送了回来,还搭上一只味香居的酱鸭子!”柯晨笑呵呵的点着叶慎之的鼻子问:“你怎么在这里溜达?”

“嗨,别提了。今年生意难做,我这不是想找点门路嘛。”叶慎之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笑道:“对了,这条街是往睿王府那边去的,柯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愧是个商人,这上京城里的角角落落就没有你不知道的。”柯晨笑道。

“这也是被逼无奈嘛!这年头,混口饭吃不容易啊!”叶慎之叹道。

“那行,你忙,我还有事,回见。”柯晨说着,转身要走。

叶慎之忙道:“嗳,柯先生,你若是没什么急事的话,在下请你喝一杯?这眼看就中午了,你回去也得吃饭不是?”

柯晨一想也对,反正这会儿回去也没办法跟肃王交代,还不如先沉口气,想个办法再回去的好。然而叶慎之是个商人,他以读书人的清高跟这种满身铜臭的人一起吃饭心里总是有些别扭,于是叹道:“你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柯先生说笑了!今儿中午咱们就是吃饭喝酒,绝对不谈别的事儿。走吧!”叶慎之却知道这位柯先生是肃王跟前第一得用之人,错过了今儿这个机会下次还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碰上,于是上前去拉着柯晨的衣袖笑道:“走吧走吧!刚还说味香居的酱鸭子,咱们今儿就去那里吃!”

味香居的酱鸭子是柯晨最喜欢的一口,一提到这个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什么读书人的气节便都抛到了脑后,跟着叶慎之一起直奔酱鸭子。

对于请人吃饭这样的事情,叶慎之相当的内行。

柯晨虽然是肃王跟前的第一幕僚,但出身畏寒,对于享受这种事情便有些迫切。

叶慎之把人请到雅间里,好酒好菜招呼着,再叫两个清丽的丫鬟在旁边斟酒布菜,酒不过三巡柯晨便飘飘然起来了。

柯晨微醺之间便把今日去睿王府如何如何的事情一股脑都跟叶慎之说了。

这倒也不怪柯晨的嘴巴不严实什么话都往外说,实在是叶慎之太会说话,再加上他把自己是容昭堂舅的事情说给柯晨,柯晨一听这个,立刻想着这位说不定能帮自己一把,于是便有点掏心掏肺。

叶慎之听了柯晨这番话,心里对容昭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这段时间以来关于容昭的各种流言蜚语叶慎之是听了几大车,然后他半夜里睡不着觉暗暗地分析,总结出两点,一是容昭这家伙不好惹。他绝不是表面上的那种心思简单的纨绔子弟。二呢是容昭跟睿王的关系不一般,别的不说,反正得罪了容昭基本就等于得罪了睿王。如今连肃王跟前的柯先生都碰了一鼻子灰出来,可见这家伙是个多难缠的主儿。

“叶老弟,你说你是容昭的舅舅,怎么他来京城就住进睿王府,都不理会你这个舅舅一下?”

“理会倒是理会过,来家里住过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被车马给接走了!当时我家那婆娘还担心了好久,因为不知道接世子爷走的是些什么人哪!这若是坏人,我们可没办法跟靖西候府交代呀!后来才知道,那是萧尚书府的人。唉…你说这位世子爷是什么地方入了萧尚书的眼呢?居然收了他做学生,还给送进国子监读书…就他在国子监里闹出来的那些事儿,啧啧…连我这老脸都挂不住哇!可偏偏还是萧尚书给他收拾烂摊子!柯先生,这人若是走运哪!那是怎么也挡不住的!这位世子爷那就是走了大运了!”

“叶老弟说的是啊!如今我正为此事犯愁,你若是能帮帮愚兄,那真是不胜感激啊!”柯晨说着,朝着叶慎之拱了拱手。

叶慎之连忙摆手:“柯先生可别笑话在下了。连你柯先生都摆不平的人,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话不能这么说啊!我跟容世子那是非亲非故啊!而你就不同了,你是他的舅父啊!他父母不在身边,你就是他的长辈,他未及弱冠之年,出门在外不听长辈的听谁的?可别叫旁人给带坏了他!”柯晨意味深长的看着叶慎之。

“嗨!舅父可以作为长辈管外甥那是寻常百姓家!在下可干不来这事儿。他是世子的身份,而兄弟我只是个商人!再说了,您看那萧尚书平日里再目下无尘,他见了睿王不也得尊一声王爷吗?”叶慎之无奈的摇头。

“你倒是个明白人。这硬的不行,软的总可以吧?”柯晨笑道。

“你还别说!”叶慎之眼前一亮,“那容昭还真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柯先生您这事儿吧,还得软着来。那平南王够不够硬气?最后不还是被他给整的没脾气嘛。”

“这话说的不错。可是…这软磨也得讲个方法嘛。”柯晨盯着叶慎之思量了半晌,忽然打了个响指,前倾了身子,说道:“叶老弟,你帮我个忙。这事儿成了,回头肃王府厨房采买的大米都交给你了,怎么样?”

叶慎之一听这话眼睛立刻亮了,但也有些犯愁:“柯先生,您这条件可真是诱人,可是我能有什么本事帮您的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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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滴们,且看我们昭昭如何收拾小人哈!

看完别忘了给票,么么哒!

第三十五回,套近乎

柯晨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弄封书信来,就说是靖西候夫人给你写来的。以这个由头进睿王府去…不,最好是能把容世子给请出来,咱们在好好地求他。今儿这事儿我细细的琢磨过了,有睿王在旁边坐着,一些话咱们都不好说。若是容世子一个人出来,这事儿就好办了。”

叶慎之一听这话立刻拍了桌子:“这事儿好办!我那堂妹给我的书信是现成的呀!就在我家里放着,自从去年到现在,算起来有十来封了!”

“有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不会用呢!”柯晨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叶慎之。

“嗨!我倒是想用呢,那睿王府跟一块钢铁一样,针扎不进水泼不进的,我一直也没摸着世子的面啊!你说这容昭也真是的,自从离开西凉城就没跟他亲娘写过一封书信!他娘回回来信问他的状况,我都是挑着好听的说。唉…这孩子,真是不孝!若不是他身上有二等候世子这么个位分,我非得好好地教训教训他!这乌鸦还知道反哺呢!”叶慎之说着,又愤愤然摇头,替他家堂妹打抱不平。

“这话在理!”柯晨忙伸出大拇指,又举起酒杯说道:“叶老弟,来!愚兄敬你一杯!”

“好!呵呵…”叶慎之举杯跟柯晨相碰,两个小人终于达成了共识。

眼看是端午节,国子监里也放了假。

容昭想着宫里的东西或许姐姐都吃腻了,便一早起来想出去逛逛,找点外边有特色的小吃叫人送进宫里去给容悦尝尝。

出去逛街这样的事情赵沐自然是不好陪着的,但他会叫霍云以及几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全程陪同负责保护容昭的安全。现如今在上京城里他容世子大名鼎鼎而且还的罪过人,出去逛也是有风险的。

不过,出门逛街是血点儿的最爱,每天闷在家里血点儿都觉得自己已经由一条帅酷的牧羊犬变成又肥又懒的猫咪了。

“血点儿!要乖啊!”容昭呵斥着身边不安分的大白狗,并威胁道,“你若是敢乱跑,离开爷的视线范围之内,回来就关你半个月不许出门。”

大白狗立刻从耀武扬威变成了垂头耷拉脑。

梅若见了,忍不住弯腰在大白狗的脑门上戳了一下,笑道:“公子的话最管用了,这若是换成奴婢说,它肯定当耳旁风。”

容昭听了这话也笑了——血点儿最让他满意的地方是只听他一个人的话。旁人换了谁都不好使,梅若天天喂它给它洗澡,伺候祖宗一样伺候它,可它还是不把梅若的话当回事儿。

不过么…容昭回头看了看霍云带着的几个护卫,笑道:“你们这样跟在本公子身后,不像是保护我,倒像是押解我。”

霍云笑道:“这可不敢。公子既然嫌这几个人碍眼,属下叫他们暗中跟随就是了。”

“嗯,反正别叫我有被押解的感觉就行。”容昭倒是好说好商量,因为这些人是赵沐安排的,自己说不让跟他也不会听的。

一行人出了睿王府东角门往前走了不过几十步,便在拐角处遇见了叶慎之。

叶慎之今日专门换了一身素蓝色的长衫,胡子也修剪过,整个人清清爽爽的来等容昭。

“世子爷。”叶慎之迎着容昭躬身行礼。

“呀!”容昭看见叶慎之惊讶的笑了,“这不是…堂舅大人吗?”

“世子爷这是要去国子监上学吗?”叶慎之早就打听清楚了今日国子监已经放了假。

容昭笑眯眯的摇头:“不去,今日是出门闲逛。好巧啊!居然在这里遇到了堂舅。好巧!”

“哎呀,不怕世子爷笑话,这老天爷呀也是帮有心人的。在下在这里等了五天啦!终于在今日遇到了世子爷。”叶慎之伸出五根手指头,笑道。

容昭狐疑的问:“为何在这里等?堂舅可是有什么事情?怎么不去王府找我?”

“哎呀,我这等身份的人,怎么好去王府丢人现眼呢!”叶慎之摇头笑道。

“这话说的可真是叫人恶心了!皇上还有三门穷亲戚呢。更何况你我?再说,那户部侍郎都是你女婿,堂舅的身份可不低呀!”容昭故意把叶慎之把女儿送给户部的钱侍郎做小妾的事情给说出来,无疑是抽叶慎之的耳光。

叶慎之老脸一红,忙拱手说道:“世子爷瞧我不顺眼直接骂两句也使得,何苦这样挖苦我?”

容昭笑了笑,心想这人还没到恬不知耻的地步,遂问:“堂舅在这里等了我好几天,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这天儿越发的热了,咱们找个凉快的地方说话吧。”

“我已经在桂香楼定了位置,那儿的掌柜的是粤洲人,炖的凉茶可是一绝,世子爷怕热,咱们就去那里喝茶吃点心吧?”叶慎之忙道。

容昭上辈子就喜欢广式茶点,叶慎之这话正中心怀,因道:“走。既然堂舅说好,咱们就去尝尝。”

桂香楼,便是之前兰香当花魁的那家兰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