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慕容雪莞尔一笑,低声道:“你和他聊,我去前面上香,等会儿过来寻你。”说着,便留下了倩儿和佩兰,自己带着丁香去了前面的大雄宝殿。

殿内静悄悄的,香烟袅袅。菩萨宝相庄严,俯瞰红尘。慕容雪先在功德箱里捐了些钱,这才恭恭敬敬的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地祷告:“菩萨保佑,让他今生今世都只喜欢我一个人。”

许愿完毕,她叩了三个头,起身之后,突然又觉得这个愿不大精准。他只喜欢她一个人是不够的。万一又有人给他送美人怎么办?

于是,她又重新跪下来,再次双手合十,念念有词道:“菩萨,刚才的不算,我重来一次。”她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求菩萨保佑,让他这一生一世只有我一个女人。”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了,女儿除外。”

“噗。”神像后突然想起一声闷笑。

慕容雪吓了一跳,从蒲团上爬起来,只见后面走出来一个男人。

☆、32

此人身着灰色僧袍,显然应该是个和尚,但,他的容貌、眼神,乃至气质举止,没有一个地方像是出家人。

慕容雪一时间怔了怔,因为从未见过生得如此好看的和尚,看着他,她甚至心里诞生了一个荒诞的念头,长成这幅模样去当和尚是不是有点太可惜了?

但是,由他容貌而生出的一缕好感,立刻就被他含笑的眼神给破坏了。出家人怎么能这样打量女施主呢,难道不该是马上低着头看着地砖,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吗,这种笑眯眯的一副好玩又好笑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这完全不是出家人的做派,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淫僧?慕容雪当即戒备地退后一步,凶巴巴道:“你干嘛偷听别人许愿。”

他双手一摊,很无辜的笑道:“我可没有偷听,我原本就在这里。”说到这儿,他越发好笑:“小姑娘,别人许愿可都是偷偷在心里说的,像你这样的,我可是头一回见到。”

慕容雪被他说得脸色一红。说实话,她素来是不信佛的,偶尔会临时抱佛脚,比如那一次在油菜花地里求菩萨保佑别被耶律彦捉住。所以到庙里许愿这种事,她还是第一回,而且方才明明看着殿内没人,谁知道他在神像的后面。

她板着脸威胁道:“不许说出去,否则,”

他笑了笑:“否则怎样啊?”

这语气就更不像是个出家人了,慕容雪瞪了他一眼,提起裙子便跨了出去。

“哎小姑娘,许愿是要上香的,心愿随着香烟飘到天上,这样菩萨才能听见。”

她一脚又收了回来,扭头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点了点头,终于收敛了笑意,露出一丝认真的模样。

慕容雪吩咐门口的丁香:“你去买香来。”

他又笑了:“不能叫买香,叫请香。”

“你这样啰嗦,真不像个和尚。”

他居然笑着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是。”

慕容雪怔住了。

他笑着说:“尤其是看见你这样可爱的小姑娘,我越发觉得我应该早些还俗。”

天哪,果然是个淫僧!慕容雪变了脸色,提着裙子就逃出了佛堂,飞奔而去。

许泽忍不住朗笑起来,真是好久好久都没有碰见这样好玩的小姑娘了,实在是可爱极了。

慕容雪还没跑到放生池前,就听见了沈幽心的尖叫。慕容雪腿一软,险些跌倒,天哪,这灵山寺不会是个贼窝吧!

放生池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六七个男人,正围着谢直拳脚相加。慕容雪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再一细看,才发现谢直身负武功,虽然被人围攻,但一时间还没有被打翻在地,这才稍稍心安。

沈幽心站在一边,急得喊道:“大哥住手!”一会儿又喊:“谢直小心!”

这到底是这么回事?莫非是沈沧浪带人来了?

情急之下,慕容雪赶紧掉头往外跑,迎面,佩兰带着寺院外候着的四个下人跑了进来,丁香跟着后面,手里捧着香,也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小姐怎么回事啊?”

慕容雪也没空细说,一见救兵到了,便扭身带人到了放生池前,喊道:“都给我住手!”

众人一愣之际,沈幽心如见了救星,忙道:“大哥,王妃来了,还不住手!”

沈沧浪回头看见慕容雪带着几个下人来了,这才让手下人停手。

谢直拉着沈幽心站在一旁,将她护在身后。沈沧浪指着他冷笑:“好你个谢直,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还妄想着拐她逃走不成,别做梦了你。”

说完,这才扭过头对着慕容雪勉勉强强地施了一礼,心道:什么王妃,不过是个乡下丫头,攀了赵淑妃为亲戚,这才嫁入王府。

这份毫不掩饰的不屑,将慕容雪满腹的气恼都挑了起来。她本就对沈沧浪的为人不齿,此刻更是毫不留情地指着他便道:“你才是吃了豹子胆,居然在寺院行凶,菩萨面前动手打人。”

沈沧浪翻了个白眼:“夫人可别血口喷人,我只是带我妹子回府。”

沈幽心一听当即便道:“我不回去。”

沈沧浪扭脸便指着沈幽心的鼻子,骂道:“你住在别人家成何体统?可知道外头怎么传你的谣言,简直将我沈家的人都丢尽了!”

沈幽心气得珠泪涟涟,“大哥少拿沈家压我,我再不争气,也没有将家产败尽。”

“好你个死丫头。”沈沧浪举手便要扇她耳光,谢直一抬头拿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狠狠往后一推。

沈沧浪踉跄了几步,气得眼珠发红,骂道:“你个不自量力的贱人,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一个下人,”话未说完,怒极的谢直一拳挥了出去,正打在沈沧浪的鼻梁上。

沈沧浪疼的飙泪又飙血,跳起来喊道:“还不动手。”

当即,沈家的下人便又围了上去,慕容雪一看这又要打开了,正要让手下人上去帮忙,突然声后传来一声厉喝:“佛门圣地岂容胡闹。”

众人都怔了怔,慕容雪一回头,看见身后站在一个僧人,正是方才和她说话的那个和尚。他手里拿着一根僧棍,剑眉星目,英气勃勃,和方才笑眯眯的模样简直是两个人。

“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沈沧浪对突然出现的许泽根本不屑一顾,干脆亲自上手去拉扯沈幽心。

下人们还没动手,突然眼前一阵风声,僧棍横空扫来,慕容雪根本没看见许泽是如何动手的,就见沈沧浪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许泽将僧棍压在他的肚子上,蹲□子,笑嘻嘻道:“再不走,我将你擀成面条信不信?”

沈沧浪还想顽抗,只见许泽笑嘻嘻的将那僧棍在他肚子上来回滚了几下,也未见他用力,轻飘飘地就让沈沧浪疼得嗷嗷惨叫,忙不迭道:“我马上走马上走。”

许泽站起身来,用僧棍指了指身后,笑吟吟道:“门在那边。”

沈沧浪赶紧带人匆匆离去。

沈幽心上前施了一礼:“多谢大师。”

“大师……”许泽摸了摸鼻子,扭头对慕容雪笑了笑:“小姑娘,你觉得我像个大师吗?”

慕容雪一下子红了脸,凶巴巴道:“不许叫我小姑娘。”说着,拉起沈幽心的手,“我们赶紧回去。”没想到出门一趟惹出来这些事,可千万别让耶律彦知道了,不然一定会很生气,一想到他冷着脸的模样,她顿时心乱如麻。

谢直抱拳谢道:“在下谢直,多谢师父仗义相助。”

许泽微微一笑:“我不是和尚,所以不要叫我师父,也别叫我大师,叫我许泽就成。”

慕容雪惊诧的回头,不是和尚,那干嘛穿着僧袍,还剃了头发?

他恰好看向她,目光交错的那一刻,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的眸光里像有一条璀璨的星河,带着漩涡。

她回过头,疾步出了寺院。

这边,沈幽心和谢直匆匆告别。这边,慕容雪吩咐几位下人,包括马车车夫,今日之事不可告诉任何人,包括王爷。本来她还想着顺路回一趟家看看父亲,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敢在外面久留。

回到昭阳王府,真是太不巧了,素来都是傍晚时分回府的耶律彦居然在中午回来了。

慕容雪简直有一种做坏事被抓个正着的感觉,她和沈幽心对了个眼神,然后这才下了马车。

耶律彦从轿子里出来,立刻一众奴仆围了上来,他仿佛天生就该有这般千万人拥趸的气场,在一众下人前呼后拥之下,越发衬得他鹤立鸡群,气宇不凡。

慕容雪痴痴地看着他,心里确信,即便是在人潮汹涌之中,一眼能看到的人,唯他而已。

他看看她,又看了看沈幽心,不悦地问道:“你们去了哪儿?”

慕容雪挤出笑意,“我和妹妹去庙里上香了。”

他皱了皱眉,也再没说什么,转而对沈幽心道:“不是告诉过你,别出府么?”

沈幽心有点心虚,柔柔弱弱地低声道:“陪着嫂嫂去上香也不可以吗?”这撒娇一样的柔声细语,娇滴滴软绵绵,但凡是个男人都会觉得心软吧,慕容雪私心里多么的羡慕这样的好嗓音,可惜她再也没有这样的好声音。

但是耶律彦冷冷回答了一句,“不可以。”说着,便抬步走上了抄手回廊。

沈幽心吐了吐舌头,又对慕容雪笑了笑,“谢谢嫂子。”

慕容雪默默跟在他身后,走到隐涛阁门口,见他进去了,便转身继续往后园走。

耶律彦算定她一定会跟着自己进来,没想到她居然转身走了!他回身喊住她,气道:“你去哪儿?”

“我回去换衣服。”

“等会儿过来。”他目光闪了闪,道:“我要在家里吃饭。”

她惊喜地看着他,忙不迭的点头:“好,我现在就去做,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

随便?她痴痴地望着他,低声道:“我从来没有随便过,每一道菜,都用了全部的诚意,你难道没有吃出来我的心意吗?”

作者有话要说:作为一只亲妈,我在想,是只写一个男佩呢,还是写两个乃至三个男佩来抢阿雪呢?耶律大爷,会不会气得胡子都翘了。哈哈哈……

☆、33

站在门边的张拢本来想耷拉着脑袋装聋子的,但是一脸赤红出卖了他。

耶律彦尴尬地转身疾步进了书房。

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慕容雪略略有点失望,但回到梅馆还是满怀爱意,认认真真地给他准备了一顿极其丰富的午餐,然后精心的装进食盒,让丁香佩兰送到了隐涛阁。

丁香打开食盒,映入耶律彦眼帘的是几道香气四溢的菜肴,色泽明艳,造型好看,一看便是独属于她的做菜风格,连盛菜的盘子都极其讲究,不同的菜肴配不同的盘子。

他嘴上虽然没有夸过她,心里却是十分欣赏她的品味,尤其是对色彩的搭配上,可谓是匠心独到。每次见到她的菜,他有一种惊艳的感觉,仿佛是一副色彩浓丽的画卷,不得不说,她在这上面很有天分,便是宫里的御膳,也未必有她这样的精致和情趣。

丁香佩兰小心翼翼地将菜摆好,正欲退下,耶律彦问道:“夫人呢?”

“夫人在沐浴。”

耶律彦隐隐有些失望和不满,原本是习惯了一个人吃饭的,可是自打她嫁入府里,陪着他用了几餐晚饭之后,他发现吃饭也成了一件比较有意思的事情。因为她每道菜都会取个菜名,比如一卷相思,人生四喜,和和美美等。那些奇奇怪怪的名字虽然可笑,却也贴切,而且最重要的是,每一道菜都有她的心意在里面,他能明明白白地看见一颗向他示爱的心。他虽然明面上置之不理,其实心里很享受这份爱慕。

他提起筷子,顿了顿又放下,对佩兰道:“叫夫人过来。”

佩兰高兴的答应一声,出了隐涛阁笑嘻嘻道:“你看,王爷叫咱们小姐一起过去用饭呢,看来是一刻也离不开小姐了。”

“我看,是要小姐过去给他布菜服侍他吧。”丁香很冷静的哼了一声,总之,对这位姑爷,她心里不怎么待见,别看他长的好看,又是位王爷,在她心里,长的好看不顶饭吃,知冷知热才是好夫君,耶律彦在她心里,完全不及格。

慕容雪此刻正泡在浴桶里,她虽然喜欢做饭,却极爱干净,不喜欢自己身上有油烟气,每次做过饭菜总喜欢换身衣服。今日在寺院里本就慌慌张张受了惊,回到梅馆又赶紧做饭,忙出了一身汗,所以做完菜之后她便躺在浴桶里洗个澡想要舒缓一下紧张的神经。

丁香进来告诉她耶律彦让她去隐涛阁一起吃饭的时候,她赶紧从浴桶里爬出来,欢欢喜喜地换上熏了香的新衣服。

他不仅喜欢她做的菜,还要让她陪着一起用饭,这是不是表示自己在他心里是越来越重要了?她一路含着笑意,步履如风的赶到了隐涛阁。

耶律彦坐在桌前,让她更加惊喜的是,居然没有动筷子,在等着她。她受宠若惊地走到他跟前,禁不住满腹的欢欣,笑容堪比最美的云霞。

耶律彦看了看她,指着一道菜问道:“这是什么?”

“这道菜名叫爱恋。”

他露出一丝窘色,取名字能不能含蓄点?本来想多问两句的,被这个名字弄得也不好意思再问。

慕容雪羞涩地笑了笑,为他解释:“因为是莲花做的,所以取个谐音叫爱恋。”

他惊诧的问:“莲花?”

“嗯,白荷花瓣卷了红豆沙,再用面粉鸡蛋炸了一下。你尝尝,还有荷花的香气呢。”

他越发的惊诧,好奇之下拿起筷子夹起来尝了尝,果然味道清爽,唇齿留香。

“米饭是用荷叶包着蒸的,是不是清香宜人?”她笑如春风,明亮的眼眸中闪着渴求表扬的光芒。这幅自信满满的神情总是勾起他想要打击她的欲望,因为她失望的瘪着小嘴,万分不服气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不过打击多了,是不是就会影响她做饭的积极性呢?他考虑着今天要不要适当地表扬一下?说实话,今日这一桌菜真的很好吃,弥漫着清风荷香的味道。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酝酿着合适的措辞,即要表示出赞许之意,又不能让她骄傲得意。这时,慕容雪一手托着娇俏的下颌,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道:“今日的菜肴取材全是水里的东西,藕合,荸荠饺,莲子羹,炸荷花,还有这道蒸鱼,所以这桌菜叫鱼水之欢最合适了。”

耶律彦噗的一声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慕容雪忙抱住他,拍着他的后背,“夫君,你没事吧。”

他脸上泛起红晕,半晌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真是的非要这样□裸么?

用过饭,丁香佩兰将饭桌上碗盘收走,慕容雪也随之起身,“王爷你忙了一中午,快休息一会儿。”说着,便打算和两人一起离去。

耶律彦拉住了她,“你干嘛。”

“我回梅馆。”

耶律彦不悦道:“不是说过了吗,床打好了再走,这段时间住在这儿。”

慕容雪只好嗯了一声,虽然心里别扭,但耶律彦已经说了两次,她也不敢硬生生拒绝,怕惹了他生气,心里便想着,等下午再去催催那刘师傅,将床快些打好。

走出正厅,院子里阳光正盛,廊下的花懒洋洋的开着。慕容雪折腾了一上午,回来又费尽心思做了一桌菜,实在是累极了,回到卧房,她觉得眼皮都睁不开了,可是耶律彦却没有饭后睡觉的习惯,吃过饭便去了书房。

等了片刻,他觉得她是时候来给自己送茶了,可是等了好久都没动静。书房里静悄悄的好生无趣,他放下手中的公文,走进卧房。

她居然睡着了!

看着她娇艳可爱的睡颜,他竟然生出了一种被冷落被忽视的感觉,于是气恼地扑到她身上,在她怀里揉了几把。

慕容雪被他弄醒,首先感觉的是一只手放在自己的乳上,而身后抵着一个硬硬的东西,他正在毫不客气的剥她的衣服。

她明白过来他的意图,羞赧的揪着自己的裙子:“夫君,别,这是白天。”

“你不是要鱼水之欢么?”他咬了一口她的耳垂,手下不停。

“我没有。”她冤枉死了,又羞又恼地想要推开他,却不是对手。

他哼道:“明明想要,还不承认,这是什么。”他的手伸到了她的身下,摸到了证据。

她羞赧无语,百口莫辩。被他摸了半晌没反应才怪。

“让你知道什么是鱼水之欢。”他哼了一声,挺身而入。被狠狠折腾了一番之后,她昏然入睡,醒来已经是傍晚。庭院里静悄悄的,耶律彦已经离开。她深深地嗅着他枕头上的气息,回想起午后的那一场欢爱,悄然红了脸。

她真不明白,他怎么就这么喜欢欺负她,折磨的她□,恨不得大喊大叫,可是她嗓子还没好,声音很难听,所以拼命的忍着不吭,可是她越是咬着唇不肯出声,他便越是变着法子的折腾,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吃了才好。

比起翻云覆雨,她其实更喜欢的是他的拥抱和抚摸,可是他很吝啬这方面的给予,很少能在她醒来的时候看见他陪在身边,她总是独自一个人对着一个空落的被窝,靠嗅着他留下的气息来温暖自己。

她恋恋不舍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外衣,坐在镜子前梳理如云的长发。忽然,门口传来张拢的声音:“王爷。”

是耶律彦回来了。

她惊喜的放下梳子,顾不得挽好头发就跳出了卧房,这还是在隐涛阁第一次迎接他回来。

然而,当她像一只小鸟一样飞到耶律彦的身前,却惊诧的发现,耶律彦冷着脸,简直快要掉下冰渣来。

“夫君你怎么了?”她关切的看着他,心想莫非他在朝堂上遇见了什么烦心事?

“你今日带沈幽心去见谢直?”

慕容雪心里一惊,连忙道:“是上香的时候偶遇。”

“偶遇?”他厉声道:“你胆子不小,这时候了,还敢来骗我。”

她惴惴地看着他,“夫君息怒。”

“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夫君?”他剑眉紧蹙,眼中的寒气胜过数九寒天的风。

她怯怯道:“我只是想帮她,”

耶律彦厉声打断她,“除了添乱,惹是非,你能帮她什么?”说罢,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在他眼里,她就是个添乱惹是非的笨蛋么?她觉得心里猛地一阵刺疼,随之便有两行热热的眼泪涌了出来。

她呆了一会儿,用手背擦了擦泪,缓缓走出隐涛阁,朝着梅馆而去。

从隐涛阁到后花园再到镜湖的这一路,她走的好累,只想回到梅馆里歇一歇。

可是,站在镜湖的边上,想到梅馆里没有床,一种荒凉的悲伤涌上心来。住进隐涛阁的这短短几日,仿佛已经长的如同半生,她觉得自己好似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完全失去了卖床那一日的勇气和自信。

她再次开始怀疑自己,究竟还有多少信心可以摧毁。

暗香和疏影见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都惊了一跳,但都识趣地什么都没问,只为她送来热茶,打来洗澡水。

她接过热茶,紧紧地捧在手心里,低声道:“疏影,你去看看我的床打好了吗?”

她这两次回到梅馆的第一句话都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