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斤有“咿咿呀呀”的叫着,咧着小嘴儿笑了。

他生的粉雕玉琢。是极漂亮的,尤其笑起来时,嘴角翘翘,眼儿弯弯,当真是叫人疼惜到骨子里去。

霍十九在一旁。早已给父母和岳母行过礼,见蒋妩抱着孩子不放,行礼都忘了,不免有些好笑,凑到近前来去接七斤:“妩儿,给我抱一抱。”

“不给。”蒋妩孩子气的在赵氏和唐氏身边挨着蒋嫣坐下,手指轻轻点着七斤的小脸蛋。

霍十九越加委屈。怎么他儿子还不许他抱?

眼见着一对小夫妻这般甜蜜。蒋妩又如此疼孩子,众人看的都是好笑。

霍大栓就把玩着烟袋锅子,道:“阿英啊,这次你都去办什么事儿了?皇上怎么样了?我咋还听人说,皇上病重了呢。”

霍十九在一旁坐下,道:“爹。皇上无恙。”

霍十九平日里说话极少有吞吞吐吐的时候。今日却有迟疑。霍大栓见状,就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沉默的霍廿一。

霍廿一原本是今年要参加秋闱的。却因为皇上出了事,现今朝政交给英国公来代理,英国公蓝批,下令因为皇上身体保养。考试取消。

他苦读这么久,就等着此番一朝扬眉,却不想到现在临时变了。

他便在外头多方探听了不少关于京都情况的流言。

有说小皇帝其实没有生病,或许是被奸臣给控制了,也有人说小皇帝没准儿是被下毒了呢。

霍廿一了解他的兄长。别看霍十九看起来是个文人,可实际上他手段果决狠辣,又足智多谋,所谓的“奸臣”控制了皇帝,难道霍十九也有参与,还是说这件事就是他的计划?

毕竟,他们一行人因霍十九称病告老而回了锦州,霍十九等于失去了原本强大的关系网,他难道就不怀恨在心?

难道她就不期待能够大权独揽的一天?

偏偏这个时候,该是他一道同来,他竟找了个由头就没一同来,还拖延了这么久才到。

而现在京都之中,皇帝危重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霍大栓看向他时候,霍廿一就忍不住皱着眉点了点头。

他的猜测,其实暗地里和霍大栓说过。

霍大栓心里就是一跳。

有些失望,又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霍十九。他一直就觉得,霍十九只是顽劣一些,只是喜欢敛财又对外人霸道了一点,可是他想不到,他竟然敢谋反?!

“阿英,皇上到底是怎么了。”霍大栓已经沉下脸,说起话来也认真了许多。

众人都听得出情况不对。

赵氏笑着打圆场:“你看看你,儿子和媳妇才回来,你怎么就凶神恶煞的,仔细吓坏了妩儿和七斤。”

霍大栓看了一眼抱着七斤的蒋妩,强忍怒气道:“你们先都出去,我有话跟阿英说。”

霍大栓平日里虽然大大咧咧,毫无架子,但这会儿却因为憋着一口闷气,显得极为威严。

赵氏便起身拉着唐氏道:“咱们出去走走吧,叫他们爷们儿自己商议。”

唐氏颔首,又看了眼蒋嫣和蒋妩。

蒋妩便知道唐氏定然是有话要与她说,就抱起七斤跟在后头一同出去了。

屋内就只剩下霍大栓、霍廿一、霍十九父子兄弟三人。

霍大栓这才粗声粗气的道:“阿英,你跟爹说实话,皇上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皇上病危?先前来家里种地都好好的,那么个孩子,正是生龙活虎的年纪,怎么好端端的就能病危!还有,你这段日子去哪儿了?真的是皇上吩咐你做事了吗?”

霍十九听着霍大栓一连串的问题,就已经惊愕的察觉,他的亲生父亲在将他看成蔡京一流,看成是要谋反的大奸臣。

他的确是名声不好,但是也只是撷美敛财方面,还没有到大奸大恶的程度。想不到,他在家人心目中竟然是这种形象。

见他沉默不语,霍大栓只当他是默认了。当即一拍桌子,豁然起身指着霍十九的鼻梁骂道:“你个兔崽子,给我跪下!”

霍十九起身,提衣摆缓缓跪下,道:“爹,您息怒。”

“啪——”的一声巴掌响。

霍十九的脸被打的偏在一边,嘴角有血丝滑落。

“混账,混账!我霍大栓一辈子光明磊落,不偷不抢,连一个红薯的便宜都没占过人的,怎么偏偏生出你这个混账!我还不如一把掐死你算了!”蒲扇般的巴掌已经按在霍十九脖颈。

霍十九不躲不闪,就被霍大栓按在了地上,常年耕种劳作的双手充满力量,转眼间霍十九的脸色就已发紫。

霍廿一看的心急如焚,虽不屑霍十九那个奸臣,可到底还是不忍心,一拍大腿冲上前来,拉着霍大栓的手:“爹,你住手!爹!那是我大哥啊!”

“你滚开!生出这样的王八蛋,我愧对祖宗啊!今儿我掐死他,回头在以死谢罪,到了下头去跟你爷爷好生解释去!”

“爹,你放开,就算有罪,也有国法来处置,您不能这样!你叫娘怎么办,还有七斤和大嫂怎么办!”

霍大栓眼睛瞪的如铜铃,却有热泪涌了上来,在眼眶中打着转。

看着长子,想起他年少时的敏而好学,再想这些年来发生一切种种,霍大栓只觉得心力交瘁。

“老太爷,住手。”

正当他放松了手中的力道时,曹玉和焦忠义二人都急忙的冲了进来,一人一边扶着霍大栓,将人强行带到一旁。

曹玉就去扶霍十九起来。

焦忠义冲着霍大栓拱手,道:“霍老太爷有礼。我乃三千营主帅焦忠义,特奉皇上秘旨,保护锦宁侯前来的!”

霍大栓气喘吁吁,双拳紧握,因愤怒而身上发抖,“你说什么?见皇上让保护他?那乌龟王八蛋,就该丢去喂狗!”

焦忠义想不到,霍十九的父亲竟然是这样一个耿直的热血汉子,他是粗人,喜欢的也是这一类的性子,便真诚的道:“老太爷果真是真性情。只不过这中间有一些细节和误会,您或许是错怪锦宁侯了。”

“错怪?”

“是,旁的事我并不知情,但是此番护送一事,的确是皇上发现情况有异,特地与我商议布了一个局,将留在京都想要帮皇上平乱的锦宁侯给绑了送回封地的。皇上还给济宁后写了一封信,您若不信,可现在就看看。”

霍大栓斥责道:“信呢!还不拿给廿一!老子又不识字!”

霍十九知道事情瞒不住了。狐疑的看了看曹玉和焦忠义。暗自疑惑为何他们感到的这样及时,为何焦忠义又说出这番话来。

迟疑的从怀中拿出一直贴身存放的信交给霍廿一。

霍廿一几乎是抖着手接过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明朗

展开信纸,霍廿一先是将上头的内容一目十行的浏览了一遍。乍一看过,仿若不敢相信,猛的抬头看着霍十九。

霍廿一是霍十九看着长大的,他每一个眼神的意思霍十九都能领会。

难道在霍廿一心中认定了他是奸臣,他就一定不能颠覆他的认知吗?苦笑,在一旁圈椅坐下,手背抹掉嘴角的血丝,脸颊已经肿起来了。

待会儿蒋妩看到,还不知要怎么发飙

霍十九了解霍廿一,霍廿一又何尝不了解霍十九?见他神色动作,就知这封信八成是真的,他的心因激动而狂跳,又一次低头将信细细的看了一边,双手颤抖的几乎要拿不住信纸。他虽不熟悉皇帝的字迹,但是落款处小皇惯用的私印和玉玺,却昭示着这封信的可信程度。而且信中皇帝的语气,与平日里皇帝见到霍十九时说话的那种依赖的语气是相同的。

“这位焦将军。”霍廿一有些艰难的问焦忠义:“你说,这封信是皇上写的?”

“是!我老焦一介武夫,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从前也是看不上锦宁侯的,不过现在我对他真是佩服!皇上慧眼识英,不愧是真龙天子啊!哈哈!”焦忠义爽朗大笑。

霍廿一身子一阵摇晃,险些摔倒在地。

霍大栓早就心急如焚,见霍廿一一副要晕过去的“娘儿们”样,气的一巴掌雷在他肩头:“臭小子发什么呆!还不快给老子说说上面写的啥!”

“爹”霍廿一揉着肩膀,好似被“重击”之后终于回过神来,将信纸上的内容读了一遍,当读到最后一句“多年来你履行托孤承诺,对朕关爱之情,忠孝扶持之义,朕永志不忘。”时,霍廿一的声音已经哽咽。

霍大栓是个粗人。这封信上有些文绉绉的说法他一时间听不懂,愣了片刻才慢慢回过味儿来,当即激动的拉着霍廿一,“你说。‘托孤’?就是先皇,把咱现在的皇上托付给你哥照看的意思?”

霍廿一点头。

霍大栓就扒拉着粗壮的手指头,喃喃道:“这么一说,你哥当上锦衣卫指挥使的时间,还有后来不干人事儿的时间好像的确是先皇病重那时候。”

霍廿一再一次重重的点头。

焦忠义起初也没有想那么多,如今听了霍家父子的话,心里又敞亮了一些,豪爽汉子看向霍十九时候越加好奇、恭敬。

霍大栓又是开心又是兴奋,激动的一把拎起霍十九的衣襟:“你个龟孙!你还不给老子好好说明白!”

霍十九费了些力气才解救出自己的衣襟,无奈道:“爹骂我我认了。可也不能骂我‘龟孙’,仔细爷爷托梦骂你。”

霍大栓气的噗嗤笑了,气氛立即缓和了许多。

众人坐定,曹玉立即去将门窗关好,自己不放心的站在门前。仔细着外头是否有人靠近。

霍十九这才将当年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我有幸得先皇赏识看中,结为异性兄弟先皇当年病的蹊跷,当今皇上无依无靠,年仅八岁,先皇怕他无法平安长大,江山易主,便与我商议了对策。驾崩之前将皇上托付给我这些年,我们一直同进退,同甘苦,对早就有不臣之心的英国公,在羽翼尚未丰满之前不能轻举妄动,只能虚与委蛇。皇上需要一个正儿八经学坏的理由,所以我就成了坏人,有些事皇上不方便做,我也就出了个头”

他对蒋妩说明时,其实并未细说。今日在对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的霍大栓和霍廿一面前,他终于将多年来埋在心里,一直期待说出来的话一点点的说了出来。

“蒋御史是忠臣,但是他弹劾我也就罢了,还将英国公弹劾,我为了保护他,只得抓他进诏狱,让我的人看守也是看护。我与皇上都觉得若是他安然出了诏狱继续那般耿直下去,早晚都会被英国公做掉,除非他与我有什么联系,英国公利用于我自然也会给我几分薄面当初之所以选了妩儿,也是因为她恶名在外,我又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奸臣,怕糟蹋了蒋家大姑娘的贤名,才选了她,想不到,她是老天爷给我的恩赐”霍十九又说起了当初在黄玉山蒋妩的英姿,还有此番来龙去脉,说起了蒋妩于千军万马之中对他仍旧不离不弃,结果遍体鳞伤,又受了一箭贯穿伤,随即道:“想不到蒋御史悉心培养出这样的女儿,其实我当真是佩服,也庆幸的,所以爹,我和妩儿本想瞒着的,才说是她惹了风寒,其实她伤的很重,这一箭伤及大血管,她险些丢了性命。”

焦忠义一直在旁倾听,本就已听的热血沸腾,对霍十九的佩服和愧疚越发难以抑制,当即双膝跪地,道:“侯爷,此番是老焦的不是!”重重的叩头。

霍十九忙起身双手搀扶:“焦将军是忠义之士,看不惯我这个奸臣也是有的!”

“可尊夫人是我射伤的!”

“当初你是奉旨不得不留我性命,否则依着你,恐怕连我这个奸臣也除掉了。”

焦忠义不免有些脸红,他庆幸自己皮肤黑,脸红这会儿也看不出来,否则他可真要挖个地洞自个儿钻进去了!

霍十九将焦忠义搀扶起来,笑道:“其实我佩服你这样的汉子,我爹和我兄弟,早在我学坏开始就对我恨铁不成钢了。”

岂止是恨铁不成钢?才刚霍大栓差点掐死他可是焦忠义亲眼目睹的,这会儿霍十九脸颊也肿了,脖子上还有紫色的手印,在他称得上妖娆的俊脸上,竟然还有一种被施|虐的美感

焦忠义连忙甩头,诚恳的道:“末将对侯爷,当真佩服的五体投地!侯爷一心为了皇上,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今后但凡侯爷有吩咐,末将万死不辞!”

“焦将军果然忠义之士,不愧对‘忠义’为字!”霍十九十分动容。

眼看着霍十九与焦忠义这般肝胆相照起来,霍大栓和霍廿一还都处在震惊之中久久回不过神。

这些年来,他们引以为“耻”的霍十九,竟然一直忍辱负重!

原来他的儿子还是当年那个懂事的儿子。

原来他的大哥,还是当年那个令人佩服的大哥!

霍大栓和霍廿一愣神的功夫,霍十九已提起衣摆端正跪下:“爹,这些年儿子因局势不明,不敢告知您实情,让您与娘背负了那么多‘教子无方’之类的骂名,是儿子的不是,还有廿一和初六,因为我是个奸臣,害得他们年龄大了都没法成婚我真是,愧对家里。对不住你们。”

霍十九垂首悲凉的道:“这声对不住,我一直都藏在心里,早就想与你们说的,我从前一直以为,或许我到死也都不会有机会将话摊开来说明将来,我或许依旧还是奸臣,依旧还是万夫所指,或许有一日我会为了皇上抛洒满腔热血,也或许有一日,英国公不会留我性命,更或许那些个大事一出,还会波及到家人。我今生,无愧于心,无愧于忠义,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先皇和皇上,可偏偏愧对你们。这个骂名和风险们或许一辈子都抛不开”

“你个愣头瓜!”霍大栓虎目含泪,一把将霍十九拽起来:“你当你爹和你弟弟脑瓜里装的都是玉米面粥,掰不清楚是吧?老子告诉你,就算你真是个奸臣,我们被人戳脊梁杆子,将来被你连累,杀头,也从没有怕过!谁让老子没文化,没把你个瘪犊子教好呢!不过现在,哈哈!”

霍大栓一拍大腿,粗壮的胳膊搂着霍廿一:“我心里是踏实了,咱做事没对不起良心,那些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人爱咋说咋说,爱咋骂就咋骂去!你老子心里舒坦着呢!”

霍廿一连连点头:“是,大哥,我与爹心思相同。这些年来我误解大哥,对大哥不恭不敬,言辞污浊,还曾发誓一定要将大哥绳之于法好在今日这一切已经水落石出。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大哥做的是正确的事,只要俯仰间无愧于天地,何必在乎旁人加减几句言辞?大嫂能够与你一同承担的那些,她一介女流尚且如斯,我与爹如何做不到?纵使将来不得善终,也今生无憾!”

望着霍大栓和霍廿一灼灼的双目,霍十九目中有了热意。

焦忠义更是被这一番话激起了满腔豪情,道:“只要侯爷是为了皇上,您吩咐什么就一句话!老焦宁死也为您办到!”

霍廿一情绪激昂的道:“朝廷中如此忠义之士相信还有许多,只要有这些人在,大燕亡不了!”

霍十九解决了家中的问题,听闻此言就想起了焦忠义说的皇上如今还在昏迷之中。未免有些心急如焚:“如今朝政彻底把握在英国公手中,皇上又昏迷着,我得想个万全之法才行。”

“不如去杀了那狗贼!”焦忠义道。

霍十九摇头苦笑,牵动了嘴角的伤,疼的皱眉,道:“你当我没试过么。”

第一百八十六章

霍十九身边从来不缺能手,更何况还有武艺高强的曹玉,从前曹玉也是试过要斩草除根的,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英国公既然能够从先皇时到如今都屹立不倒,自然有过人之处,于生命安全上也有万全的准备。若无周密计划,只靠暗杀,很难取他性命,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适得其反。

知道了他的那些个“秘密”,都或许会连累家人,哪里还会肯与家人谈论朝堂之事?

霍十九不预在多说这些,就笑着转移了话题。几人便在愉快的闲聊起来。

此时的蒋妩正斜躺在临窗的暖炕上逗孩子,七斤被她搁置在怀中,她用食指去点小孩的脸颊,小孩不厌其烦的身手握住,还咿咿呀呀的和蒋妩“说话”,赵氏、唐氏、蒋嫣、霍初六都盘膝坐在一旁做针线。

赵氏绕着线团,道:“你也太不懂照看自己。怎么好端端的去洗冷水澡?感冒了风寒你以为是闹着玩儿的?年轻时候不多注意身子,到上了年纪,像我跟你娘这个岁数,那可是什么病痛都找上来了,今儿这疼,明儿那痒痒的,烦都烦死了。”

唐氏也道:“你婆婆说的有理,你也听着些。别整日里不将老人话当做一回事儿,你瞧瞧你,瘦的都脱像了,才刚瞧见你,还以为你怎么了呢。你现在还有奶水没有?”

一说这种话题,霍初六就觉坐立难安,蒋嫣在一旁也颇为尴尬。

蒋妩倒是没在意,摇头道:“已经没了。”

“好在有乳娘,否则就你这样儿的,孩子都要挨饿。”

正说着话,窗外就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屋内几人都好奇的往外看去,正看到霍大栓和霍廿一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却没见霍十九的身影。

霍大栓才刚霍十九跟前时一副凶神恶煞要吃人的模样。现在却截然相反之态,赵氏就知这其中必有缘由,当即笑道:“怎么了,就乐成这样?”

霍大栓嘿嘿笑着。只是摇头。

可是所有人都看得出,霍大栓的这种欢喜法儿,比当初蒋妩生了七斤时还要欢喜。

蒋妩心内已经有了数,却是禁不住打趣道:“爹这么开怀,比得了孙子还乐,莫非是阿英在外头有了外室,生了双生子?”

霍大栓闻言窘迫的很,又上下打量蒋妩一番,怎么瞧着都觉得娇娇弱弱的儿媳妇也不像是霍十九和焦忠义口中那位叱咤疆场的女大侠啊!

蒋妩被盯的也有些窘迫了。

赵氏就推了霍大栓一把,“你说你。发啥呆呢!阿英到底是收没收外室啊!”

霍大栓双手连摆:“没有没有,阿英可是个好孩子,哈哈哈!”想起霍十九的英雄之举,霍大栓心里简直如刷了蜜糖。

霍廿一激动的脸颊通红,拉住蒋嫣的手道:“嫣儿。我有话跟你说!”他心里的激动,已经到了必须要宣泄的程度。

蒋嫣满脸羞红的被霍廿一拽出去了。

赵氏就道:“待会儿一同来吃晚饭,妩姐儿身子不好,也赶紧回去歇着吧,阿英保不齐又去忙公事了,你要是觉得闷得慌,休息足了再来。”

“是。”蒋妩便起身下地。由婢女服侍着穿好鞋,给长辈们都行了礼,乳娘抱着七斤跟着蒋妩一同往上房去了。

容德斋距离蒋妩和霍十九住的养德斋中间隔着个小花园子,此时正视百花盛开的时候,穿过花园子再过两个穿堂,就是养德斋所在的二进院落。

蒋妩进了院门。立即有穿红着绿的小丫头子们上前来行礼,口称:“夫人万安。”

示意他们各司其职,蒋妩吩咐冰松:“你去陪同乳娘先安排一下住处,回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