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说,若是不好生将养着,将来很可能会落下病根儿,一到阴天下雨或者天气转寒的时候就隐隐作痛。不过当御医他冷这一张俊脸仿若要吃人是的表情,马上又说不过偶尔一次,也未必就会那样,只要好生养着。

霍十九一夜未眠,心烦意乱,此时也睡不着,就侧坐在罗汉床另一端,一面看《庄子》一面看熟睡的她。

英国公府,此时却是极为热闹的。

英国公手下信得过的清客两人与他在书房内商议朝堂之事。

“真想不到,蒋石头家的三姑娘竟是那样的妙人儿,居然胆敢一把火烧了自家房子!你们是不知道皇上亲临蒋家查看火势,又给了蒋石头一处别院暂住,当时那场面,简直要比一部书还要热闹!蒋石头的脸脸色一定很精彩。”

英国公把玩着精致的犀角小梳子,一下下顺着自己花白的胡须,冷哼一声道:“皇上对蒋石头,可真是够有耐性的。真是已做到仁至义尽了。”

“国公爷说的极是。不过我看着皇上多半也是看在锦宁侯的面儿上。此番锦宁侯回京,皇上或许也是开怀的。”

“能不开怀么。若是没有锦宁侯坏事,此番国公爷已经成事了。”

听闻此言,英国公只觉得刺耳的紧,冷然“哼”了一声。

两名清客都知自己或许失言,忙转移了话题,道,“昨儿晚上皇上招幸了叶婕妤,不过兴许是皇上年轻,这档子事上不知收敛,才刚就有探子来报,说是叶婕妤嚷了半宿腹痛,今儿一早就去了。”

英国公感兴趣的道:“哦?那药虽猛,可也不至于叫皇上那般勇猛,一个健康的女子竟会那样去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劝留

两清客闻言,知英国公对小皇帝存嘲弄之心,又觉得这等事的确荒唐可笑,便都哈哈大笑,“皇上这个年纪,可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呢。于此等事情没有节制也是有的,就是可怜了那位叶婕妤,好端端的遭受无妄之灾,还是这么个死法。”

英国公笑着摇头,道:“你们也别说,其实天家的事还有更有趣的。”

“哦?国公爷可否与我们说说?也叫我们这些井底之蛙开开眼界。”

英国公最是喜欢私下里说些宫中关于小皇帝的趣事的。此番被霍十九带兵前来解了小皇帝的围,可不代表他的不臣之心就被压制下去。

“昨儿早皇上的脸上好像肿了,看样子是被谁抽了嘴巴,而锦宁侯的老婆,蒋石头家三闺女,昨儿个在赏心阁跪了一整日,是今儿个凌晨才送回府里去。你们说稀奇不稀奇。”

英国公说着,收起了精致的犀角小梳子。

两名清客闻言,都诧异的很。

这两件事有必然的联系么?

英国公站起身,逗弄着挂在廊下的雀儿,半晌后却笑了起来:“有趣,真是有趣,我看蒋石头的闺女可比他老子有趣多了。”想了想,扬声叫了贴身侍从来,道:“你去告诉夫人,就说咱们府里也有日子没办宴会了,锦宁侯回京正是好时候,到时候别忘了给霍家下帖子。”

“是,国公爷。”侍从行礼退下。

英国公站在窗边想了想,就又坐下与两名清客低声议论起来。

叶澄“病逝”的消息,此时也传到了霍家,蒋妩才刚起身,用了半碗银耳莲子羹,听闻婢女的禀告,她目光微暗,动作凝滞。许久才复又用汤匙搅了搅汤羹,在想吃却全无胃口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夫人。”婢子退下,冰松就拿了软枕来。让蒋妩舒服的靠在上头。

“夫人,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叶婕妤去了,您也不要太难过。您的身子要紧。”

“是啊夫人。”听雨也劝:“您自己三灾八难的,这会儿双膝还这样儿,您就好生照看自己才是要紧的。”

“我知道。”蒋妩有些疲惫的道:“只是觉得,人活一世,不过就这么一回事罢了。说什么时候去了也就那样。”

她之所以心里难受,是因为知道叶澄的死因,她明明在场。却无能为力。

叶澄虽然好强善妒,可她本质上并不是个坏人。蒋妩由于前世生存环境所致,今生看着叶澄玩一些小女儿家的心眼儿,还偶尔会觉得她那样也是有趣的。她既然身为宫嫔,想要争宠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她那些小心思,在那些真正论生死的场面中,当真是不值一提的。

她死的冤枉,因为她的运气不够好。但是她的死也有她自己太蠢的原因。

蒋妩正如此想着,外头就传来急切的声音:“夫人,奴婢幻霜。”

幻霜是蒋嫣的媵嫁侍婢。

蒋妩闻言一下子坐直身子:“进来回话。”

幻霜进了门来,行了礼。焦急的道:“回夫人,亲家夫人嚷着要搬出去,这会儿二夫人正在劝说,可是亲家夫人说什么都不停,二夫人私下叫奴婢来,说您有法子”

“好端端的。我娘怎么会想搬走?”蒋妩蹙眉道:“你说说,家中发生什么事,让她起了念头。”

幻霜摇头,“回夫人,老太爷和老夫人将亲家夫人当做上宾。府里的人得了侯爷的吩咐,也丝毫不敢怠慢。婢子猜想亲家夫人要搬走,或许与老太爷才刚出门去别院拜会亲家老爷有关。”

“你说爹去别院?”

“是,一早老太爷就说,亲家老爷如今搬过来,离着这样近,都是自己人,不走动走动是不对的。他就预备了礼,往别院那去了。”

蒋妩点了点头,道:“预备轿子,我去看看。”

“是。”

蒋妩乘轿来到客院,又由冰松和听雨一人一边扶着下了轿,忍痛上了丹墀,还没进屋,就听见屋内有唐氏的低泣:“你婆家人厚道,可你爹呢?根本不给你们姊妹留脸。你公爹还提了礼去探望,我都不用打听,也猜得出那老混蛋一定会给亲家公吃闭门羹。他是完全不想着咱们过的好啊!我与娇姐儿住在府上,亲家公和亲家母将我们当做贵客上宾,吃穿用度衣食住行没有一样儿怠慢过。偏偏你们娘家还不争气。让我继续留在这里讨吃,我是死活扯不开这张老脸。”

随即便是蒋嫣的苦口婆心,“娘,公公和婆婆都是厚道人,绝不会在意这么一点小事,他们都不在意,您何必还放在心上?您与爹都和离了,正因为你们性情不和,想法不同才至此。他们不会将您看做爹一类人的。至于娘想的问题,也不必太担忧,娇姐儿就养在府里,我想侯爷不会亏待了小姨子的,前儿我婆婆还说,要请个西宾,回家教导娇姐,再请个老嬷嬷教导娇姐儿的女红中馈打理庶务。将来有侯爷在,还怕娇姐儿的婚事办不好吗?”

“不,咱们已经占了霍家太多了,不能在这么下去。”

“娘,霍家是我与妩儿的家,难道女儿奉养母亲是不对的吗?您这般急匆匆搬出去,又能去哪里?娇姐儿又能得到什么好的归宿?您不要意气用事啊.”

蒋妩在廊下听着屋内唐氏与蒋嫣你一言我一语,心道这也用不上她来,蒋嫣将劝解的话都说明白了。

“娘。”蒋妩调整情绪,声音含笑的唤了一声,尽力不表露出行走上的不便,在冰松与听雨的搀扶下迈进门槛。

唐氏忙用袖子擦了眼泪。

蒋嫣也起身迎了出来:“妩儿,你来了。”

“娘闹脾气,要撇下我和长姐,我能不来么。”笑容娇憨的很。

唐氏被她说的破涕而笑,道:“都是做娘的人了,还来这里撒娇。”眼见着蒋妩走路似有些不对,担忧的道:“妩姐儿怎么了?昨儿一整日没见你今早也没来一同用膳,你哪里不舒坦?”

“我没事。娘,您看当初我刚怀上七斤的时候,与您一说您就留下照顾我的胎了,如今长姐也有了近三个月的身孕,您好歹要公平起见,留下照顾长姐嘛。您若这么偏心我,仔细回头长姐背地里不高兴,掐我呢!”

明知蒋妩是故意这么说,唐氏还是忍不住被逗的又笑了。

蒋嫣见状,板起脸来哼了一声道:“算你有自知之明。娘偏心你,我本来是不好说的。”

“你看,长姐就是在意啊。娘,您就留下吧,您若是搬出去了,我和长姐整日里还要挂心你和娇姐儿过的好不好,而且在锦州的时候您也看到了,那样危险您在府中咱们好歹有个照应。”

“说的就是呢。娘,您就留下吧。”蒋嫣也劝。

两个女儿一人一边拉着唐氏的胳膊。蒋娇则是安静的坐在一旁,只用一双期盼的眸子望着她。

霍府里生活平淡顺遂,气氛又好,蒋娇是不愿意搬走的。

唐氏拗不过女儿这般,无奈的笑道:“好好好,我就留下,等嫣姐儿做了月子我在走。”

好歹能在多留一年,到时候在想旁的法子就是了。

蒋妩和蒋嫣对视一眼,同时在心里松了口气。

怕留下唐氏一个人,她会有闲心胡思乱想。蒋妩就和蒋嫣留下陪着她闲聊,到了用膳时间又一同去上院找赵氏。七斤由乳娘伺候着,正在赵氏屋里,见了蒋妩、蒋嫣唐氏三人,赵氏先将目光放在蒋妩的双腿上。

她的走动,的确是不大方便。

“妩姐儿,来,坐这儿,今儿天寒了,我叫人生了火,炕上暖和着呢。”赵氏挪动地方,让蒋妩上炕头上坐。

昨日霍大栓已经知道了内情,必然会与赵氏说的,是以蒋妩也不多客气,就上了炕头坐下,又抓了毯子来盖着双腿,将七斤抱在怀里,“七斤,想不想娘啊。”

蒋妩逗弄孩子,本没想听到孩子有回应的。

可七斤却一手抓着蒋妩的珍珠领扣,一手抓着她垂落在胸前的长发,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且咧着小嘴笑的很是开怀,他一晃动脑袋,头上戴着的虎头帽就歪了歪,虎须上的珍珠晃动着,格外的可爱。

蒋妩的心都要融化了,欢喜的道:“娘,您看七斤在学说话呢!”

“是啊。咱家七斤冒话早。我看这个孩子是个极聪明的,像他爹。”赵氏将虎头帽转了个个,盖住了七斤的眼睛。

小孩先是一愣,双手停止了动作,仿佛没弄清楚状况,随后就一把将虎头帽个扯了下来,摇晃着又对着蒋妩认真的“呀呀”。

蒋妩脸颊贴着小孩的脸,“我儿子就是聪明。”果真女子一定是要做母亲才能体会到完满的幸福。这个孩子是她与她深爱的男人生命的延续。

乔妈妈进了屋,笑着问:“太夫人,午饭预备得了,要摆饭吗?”

赵氏道:“先预备着,他爹也快回来了。”

蒋妩回头看了看唐氏,又看看蒋嫣,霍大栓去拜访蒋学文,这么久还没回来,八成是没被赶出来。

正这么想着,外头就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霍大栓气氛难平的声音:“格老子的,太欺负人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错待

“就没见过这样儿的,这不是不拿人当人看么?人老了就活该被欺负不是?老子在年轻几十年,一定要将这王八蛋按回他娘肚子里去!”

唐氏、蒋嫣与蒋娇闻言,心内就是一跳,蒋学文有多固执,他们最是知晓的。若非霍家人心胸广,又不斤斤计较,且不会好端端的将人想成坏人,他们或许早就会发现当初霍大栓与赵氏亲自登门拜访时,蒋学文表现出的态度有问题。

蒋学文虽对寻常百姓多了些怜悯,可他也有崇文的清高,更有身为文人的骄傲,是以亲家与他在学问上不对等,只是个寻常庄稼汉,他断然是看不上的,更何况霍大栓的还养出像霍十九那样的儿子。

唐氏是不知道霍十九的事的,可蒋嫣听霍廿一整日兴奋的说他大哥的英勇事迹,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她这会儿真很不等冲回去告诉蒋学文,他一直认定的大奸臣其实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忠臣。

但蒋学文未必会信,说不定还会给霍十九惹麻烦。

唐氏虽不知霍十九身之所受,但她懂得明辨是非,这段时间在霍家住着,霍家人是什么脾气秉性她再了解不过,霍十九在朝堂上再做的不好,那也是男人在外头的事情,对家人,霍十九是难得一见的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

不等霍大栓进门,唐氏已经迎上去,满怀歉意的道:“亲家公,真是对不住,让你受了委屈了,那混账你就不要同他一般见识,我这就去砸了他的屋子,烧了他的书房!”

霍大栓闻言连忙摇头,道:“不劳烦亲家母,这龟孙子我亲自教训!我哪里当得起你的歉意呢,是我教子无方。害蒋大人这般。”

“”

唐氏木然,难道霍大栓骂的不是蒋学文?

蒋嫣和蒋妩也颇为疑惑,霍大栓难道不是在别院受了蒋大人的气?

赵氏眼见着彪悍外露的亲家母和鲁莽的丈夫这般,禁不住噗嗤笑了。唐氏的心情她能理解,同样都是做母亲的人,本就是如今这般寄人篱下,自然不希望亲家之间不和睦。

“快些坐吧,”赵氏拉着唐氏坐下:“亲家母消消气儿。”回头眼睛一瞪。比霍大栓的气势还足:“你也真是的,只知道骂人,也不知道将情况说明白喽,害的亲家母误会。”

“啊?”霍大栓在靠近门口正对着房门的圈椅坐下,毕竟满屋子女眷,他不大好进屋。“亲家母当我是在骂谁?我骂的是阿英那个臭小子!胆敢欺负到他岳父的头上,还反了他了。回头我就先罚他去跪猪圈反思,在让他去给蒋大人赔罪,那个混账王八崽子,老子真想一巴掌抽死他!”

又是跪猪圈

唐氏愕然。赵氏忍笑,蒋妩无奈的摇头,而坐在蒋妩腿上的七斤,也不知是被霍大栓的大嗓门吓的还是听得懂他无辜的爹又要去猪圈“串门”,竟哇的一声哭了。

孩子响亮的哭声一出,蒋妩立即慌乱了,抱着七斤又是摇晃又是哄。

赵氏被霍大栓这个莽夫气的不轻。一巴掌抽在他肩膀上,“你个老瘪犊子,要是吓着我宝贝孙子,你就滚猪圈去睡!”

霍大栓也想不到孩子这么不禁吓,尴尬的道:“那,我也没想到啊。在说谁让你将七斤放这儿的。”

“七斤不在这儿改在哪?你今儿中午别吃饭了!”

赵氏将霍大栓推了出去,回头就吩咐婢女:“摆饭吧。”

“太夫人,将饭摆在饭厅还是”

“就摆在这儿,待会若是侯爷回来将人一并叫来。”

“是。”

婢女躬身退了下去。

霍大栓站在门廊前,歉然的对着赵氏傻笑。

赵氏却狠狠瞪了他一眼。忙着回去帮蒋妩哄七斤了。

霍大栓脸红了。

赵氏如今不到五十岁,正是风韵犹存之时,加之她年轻时候就是村里的一枝花儿,若非她生的那样清丽的容貌,霍大栓当年也不会厚着脸皮死缠烂打将人娶到手。虽是被老婆骂了,还被罚不准吃午饭,霍大栓却觉得心里头热乎乎的,连刚刚的怒气都忘了,笑的更傻了

“娘,咱们这样不好吧?要不就让爹进来吧。”午饭时间,霍初六咬着筷子给霍大栓求情。

赵氏却是目不斜视,拿了公筷给蒋嫣和蒋妩夹菜,“你们多吃点儿,哎,你看看你们年轻轻的,身子就不好”完全没有理会霍大栓的意思。

霍廿一使劲给霍大栓使眼色,眼珠子都酸了,霍大栓就是犯傻犯倔,还跟门口蹲着把搭着烟袋锅子。

“太夫人,侯爷回来了。”

婢子在院门前回话,霍大栓就瞧见霍十九披着件灰鼠毛领子的宝蓝色大氅迎面而来。他走动时,大氅迎风散开,新亮的颜色和他俊美如玉的容颜让人眼前一亮。

霍大栓心里是喜欢儿子到骨子里的,可脸上依旧绷着,在台基上磕了磕烟袋,站起身来。

“爹,您在这儿做什么呢?”霍十九笑容满面。

霍大栓甩着烟袋锅子就打在霍十九小腿,疼的霍十九“啊”了一声,躬身去揉。

“我让你欺负你岳父,让你欺负你岳父!”烟袋锅子噼里啪啦的往霍十九背上落。

屋内外只隔着一层暖帘,霍大栓教训儿子,自然惊动了屋里人,霍廿一第一个冲出来护着兄长:“爹,您息怒,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你叫他自己说,都给他岳父那做了什么了?!皇上赏的宅院是好的,可用的人一个个都是没脑子的!你岳父自个儿腿脚又不方便,你欺负个残疾的老头子你也算本事?你岳父可是才子啊,人家满肚子装的都是学问,你不好生敬重着,居然还敢怠慢,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你信不信老子窝心脚直接踹出你屎来!”

中间隔着个霍廿一,霍大栓的烟袋也就不那么好落在霍十九身上了。

可霍十九还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会子赵氏等人都出来了,蒋妩却因为腿疼,半晌才扶着听雨和冰松的手勉强走到廊下。

赵氏训斥霍大栓,唐氏和蒋嫣、霍初六都不好插言。

“爹,您消消气。”蒋妩扶着门廊下的柱子,双腿还是有点抖,“阿英不是那样的人,说不定其中是有什么误会。”

“还能有什么误会!我今儿可是亲眼看到的!连口热乎的茶都不给,这可是马上冬日了,你爹还在家喝凉茶呢!”

蒋妩闻言,第一反应是蒋学文故意用冷茶来待客,就是为了折损霍大栓的。

可是转念一想,蒋学文虽然偏执了一些,做出的决定让人失望了一些,平日里也没有这般小家子气过。在蒋妩印象中,这种简单粗暴的浅白方式根本不是蒋学文的行事风格。

蒋妩想得到的,霍十九也想得到,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彼此。

蒋妩道:“爹,亏得您发现的及时。我回头就去看看。或许是有什么人趁着阿英不注意,背后使绊子也是有的。我爹在朝堂上得罪的人原本不少。”

霍大栓心目中蒋学文是敢于进谏直言的好官,如今朝政不稳,虽然论奸臣,霍十九说排第二就没人敢跟他争,但下头那些为官不正的也不少。

“难不成真是”

“岳父毕竟是妩儿的父亲,若无她就没有现在的妩儿,我怎会对他不利。这的确是我的疏忽了。”

蒋学文奉旨搬入皇帝的别院,皇帝派了人保护他的安全,霍十九就将先前安排在蒋学文身边那二十人都撤回了,只是从府上选了些下人送去服侍,却没想到,要挫磨蒋学文的人,未必会直接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