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心欢喜的出去,却看到了什么?不是她,是她把自己送给她的玉坠子给了别人。

想他慕蘅怎么说也是小有所成,在常禹山,出了大师兄,鲜少有师兄弟是他的对手。如今这小枣子,竟是这般的不识抬举。

可最后他还是一时心软收留了那葡萄和竹子,让他俩留在了常禹山,并且照顾有加。好在这二人品性不错,师父也说天资尚可,便收入门下,当了他的师弟师妹。

他们沿着司竹的气息一路寻来,却在这里碰见了她,他心里激动,可到底还气着,便也没有上去同她说话。刚才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蹲在地上,便按捺不住,还是扯下脸同她讲话。

她不会知道,他在生气,更不会知道,他在气什么。

没良心。慕蘅心里小声嘀咕。

“我有师父。”唐枣低声道。

一口一个师父,慕蘅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却还是忍不住哼哼了一声,而后伸手戳了戳她光洁的额头,气结道:“执迷不悟。”都这么欺负她了,还满心的师父,不是傻就是蠢榆木疙瘩、愚不可及!

慕蘅心里一生气,也不去问她为何哭,只是道:“你都没和你那魔尊师父说说,救救司竹吗?”毕竟是他的师弟,他总不能不管,自然是希望他能早日好起来。

说起这个,唐枣心里更是难过了,她翕了翕唇,道:“师父说,司竹身上不是普通的蛇毒…他也没办法。”

“你还真信,这摆明了是不想救!”

那魔尊重羽,是何等的本事,竟然解不了这区区蛇毒?简直是荒谬,不过见死不救死魔的本性,如此想来便再正常不过了。

唐枣不喜别人说师父的坏话,面上有些不悦,起身欲走。

见情况不对,慕蘅赶紧将她拉住,道:“生气什么,我不过说的是实话罢了。”

唐枣将手抽回,看着慕蘅,神色坚定道:“我师父从来不会骗我。慕蘅,我当你是朋友,若你再这般诋毁我师父,我…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啊?!

慕蘅恼怒,气得说不出话来,眉毛都快竖起来了。他怕让这小枣子难做,才未曾将这大魔头的身份告知师兄,他心里已经很愧疚了,可这小枣子却这般没有良心。

慕蘅冷着眉,转身就走。

唐枣这下意识到自己说的太过了,可是她出于本能的受不了别人说师父。

唐枣低头。算了,生气就生气吧,反正…她是不会去常禹山的。

等以后师父不要她了,她就一个人回凤御山吧。

自那一日同师父不欢而散之后,唐枣为了尴尬便住到了隔壁的房间,同萄萄一起。

唐枣素来脸皮薄,一直等着师父来同她说话,可一晃三日过去,她心里便开始害怕了。师父没有来找过她,可是…若她主动去找师父,万一师父又说出让她嫁人的事,这可怎么办?

唐枣左右为难。

除了这件事,她什么都答应师父,就算师父要自己日日帮她做那种事,她也愿意。

萄萄素来聪明,哪里察觉不到这两师徒的异样,她深知唐枣的性子,太软太容易被欺负,若是唐枣先低头,只怕以后会一直被压着这是她不想见到的。

既然如此,便先冷静冷静,最在乎的一方,自然会忍不住。

出于私心,她不希望是这个傻枣子。

又是一日早晨,唐枣起来,用完早膳之后便想去看看司竹,更想着若能见到师父,是再好不过了。

唐枣知道这几日一直都是萧慕深看着司竹,进去前便敲了敲门,见没什么动静,便又敲了几下。

里头萧慕深不再,在的人却是碧蓉。碧蓉听着外头的声音,便知是唐枣。一时水袖中的双手紧攥,突然腾升起一个念头。

那日她在无意间听见慕蘅同唐枣的对话,才知那个神秘的白袍男子竟是魔界魔尊。

魔尊之人曾夺取他们常禹山的宝物,占为己有,那次慕蘅潜入魔界,就是为了此事。在她的意识里,魔界都是穷凶极恶之人,饶是那人长着一副仙人之姿,骨子里却是狠毒。而这看着天真无邪的唐枣,一口一个师父,亦非善类。

装成这般单纯良善,意欲引|诱她的大师兄,她不能无动于衷。

眼下就是一个机会。

毕竟是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她自小在常禹山修仙,却是受尽了宠溺和保护,从未斩杀过什么妖怪,一时心头有些慌。她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疾步走到榻边,看着阖眼安睡的司竹,这才口念咒语,将他身上的安魂咒解除。

做完这些,才轻轻从敞开的窗户跃出,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房门打开,唐枣疑惑的进来,发现里头没人。不过也是,那萧慕深看了好几日,毕竟是凡胎,自然是要休息的。

唐枣不去多想,走过去看着榻上的司竹。这张清俊的容颜如初,只是看着比昨日又苍白了许多。萧慕深的法术只能暂时镇压住他身上的毒,却无法治愈。

虽然师父没有说清楚,但是从他的口中,便知伤害司竹的那个蛇妖,绝非一般的蛇妖。

又想起师父,唐枣不禁晃神。可是奇怪的是,榻上双眸紧闭的司竹竟然醒了过来。唐枣以为是安魂咒失效,正欲施法,可一见司竹双眸幽黑,不似那日一般赤红,便没有动手。

“司竹?”唐枣小心翼翼唤了一声。

司竹从榻上起来,看着面前站着的唐枣,如往日一般浅浅一笑,看着这熟悉的笑容,唐枣又惊又喜,一双眸子亮晶晶的,“你…没事了?!”

太过于意外,唐枣正欢喜着,却未曾察觉到司竹墨黑的眸子瞬间变得赤红,看着她的眼神都凶狠了起来。他的动作太快,倏地抓住了唐枣的手,将她逼到角落。

唐枣一时慌乱,刚想施法,便已经察觉来不及了。

司竹死死的盯着她,下一刻便将头埋进她的颈间。唐枣想开口叫师父,可是那尖锐的牙齿嵌入颈间,一时身上的力气减消,翕了翕唇,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唐枣睁着眼睛,此刻可以清楚的察觉到司竹正狠狠咬着她的脖子,那势头,似是要将她吞入腹中。

唐枣瞬间面色苍白,疼的皱起了眉头。

…师父,徒儿好疼。

炖枣记 第四十三章 :她的

彼时重羽正特意去街上买了糖炒栗子,如今还热乎着,还碰上了那日见到的那个卖花的小姑娘,便买了几枝花,准备送给小徒儿。这几日小徒儿不在身边,他颇为不习惯。晚上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偷偷去隔壁的房间,看看她。

几万年来,何曾有人让他这般花过心思。

起初他生气,气消之后便盼着小徒儿进来,就算没有台阶,他也会主动和小徒儿说话。可那晚小徒儿居然没来,而是去了隔壁的房间,和那葡萄一起。

原是平息的怒火瞬间重燃,便不再等她,直接上了榻。可上榻之后,他便是孤枕难眠。原以为过一晚上,小徒儿便会将昨日的事情忘了,可一大早他愣愣的坐在榻边许久,也不曾看她进来。

他想她,却拉不下脸,后来实在忍不住,才去街上买了糖炒栗子。那日小徒儿喜欢吃,他若是亲手剥给她吃,只怕便不会再生气了。他素来不知如何哄小姑娘,如今又不能同扶宴商量,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法子。

回来的路上,他却感应到小徒儿又危险,便再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回了客栈。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他的小徒儿,正被那司竹抵在墙上,咬着她的脖子。他知道司竹身重蛇毒神志不清,可伤了她的小徒儿,那便是死路一条。

重羽重重一掌,司竹闷哼一声应声倒地,嘴里的鲜血汩汩的淌下,有他自己的,也有小徒儿的…

“师父…”

“别说话,为师这就救你。”重羽心慌,怀里的小徒儿面色苍白,脖子上的伤口更是狰狞可怖,他从未怕过什么,可见她这般的模样,心中既是心疼又是害怕。

他怕她出事。

重羽抱着小徒儿回了自己的房间,将她平放在榻上,此刻小徒儿的眼睛已经阖上,只余浅浅的呼吸声。重羽不敢再耽误,俯身便覆了上去…

唐枣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之后,便发现师父在身边。她愣了一下,眸色一漾,这才想起之前的事。

…是师父救了她吗?

唐枣暗暗庆幸,看着身旁的师父安静的睡着,明明是睡着,可双臂却将她抱得紧紧的,这副模样,倒有几分孩子气。

可是司竹不小心伤了她,以师父的性子,会不会…

唐枣不敢再想下去,伸手推了推师父的胸膛,低低的唤了他一声。

师父醒了。

唐枣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看着身边的师父,只觉得他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劲,连原是粉色的薄唇,如今竟也有一丝不大寻常的苍白。

“还疼吗?”

唐枣摇头,道:“徒儿没事了,只是…司竹…”

“不许再提他!”原是温柔的男人,瞬间便眉宇清冷了起来,一双眸子黑漆漆的,既是好看又有一些吓人。

难不成师父真的杀了司竹?唐枣担忧,可是,师父是因为救她才…她又有什么理由怪师父呢?

重羽见唐枣垂着眼,经历过之前的事,如今还是心有余悸,他忍不住将双臂收拢,柔声道:“为师知道,若是真杀了他,你会难过,你放心,他还死不了。”

“师…”

“…可是你有没有替为师想过?”

唐枣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看着她,这样的师父,是她从未看到过的。师父在意她,远比她认为的多的多。或许刚开始的时候,在师父的面前,自己只不过是一颗枣子、一个厨子,可是现在却是不一样的。

她能感受到。

“…为什么不理为师?”他这么小心翼翼,这么在意她的感受,一直告诉自己:忍着,碰不得,碰不得…小徒儿会生气,她会害怕。

七万年来,他从未低过头,不管是何事,从来都是毫不在意,只要日日能酣睡,美食为伴,别的不曾放在眼里。他为了让她开心一些,特意带她出来玩,费尽心思的让她开心,就连有时候忍不住发脾气,他都不敢说重话。

他怕她哭。

就是没有当着他的面哭,也会一个人偷偷的哭。他是知道的。

唐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师父的声音有些委屈,让她忍不住心疼。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已经够乖了,可是这段时间,在那件事情上,她还是小心翼翼、有些犹豫。

她只是一个小小枣妖,饶是师父宠她,她也不敢恃宠而骄。她心里时常告诫自己:别惹师父生气,师父他…会不要你的。

她虽然尊敬师父,顺从师父,可她同样没有真正的相信师父,更准确的说她对自己没有信心。

她一直认为,师父迟早有一日会厌倦自己,会找到一个新的厨子,或许还会收她为徒,或许还会让她伺候着沐浴…还有,更多亲密的事情。

可她不傻,此时此刻,师父话语间的担忧,她能清楚的感受到。

积蓄了几日的情绪,唐枣鼻子一酸,狠狠的撞进师父的怀里,双臂紧紧抱着他,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重羽却是慌了手脚。他见过小徒儿哭,可是这么伤心的,还是头一回。他不知该怎么安抚,只是感觉到心口处温温湿|湿的,那泪水在他的衣服上晕开,然后慢慢的,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心头。

小徒儿的双手抱着他,他一直知道她力气小,可是眼下却抱得这么用力,让他的胸腔闷闷的,但是他知道,他喜欢这种感觉。重羽弯唇笑了笑,大掌抚着她的背脊处的长发,一下一下的安抚着。

她哭得太伤心,如今正埋在他的怀里小声的抽泣,可怜巴巴的,让重羽心都软的一下糊涂,只想好好哄哄她,让她开心。

“不哭了,嗯?”重羽低下头,伸手揩着她眼睫上的泪珠子,原是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哭得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重羽怜惜不已,俯身亲了一下她的眼睛。

唐枣翕了翕鼻子,直往自家师父的怀里蹭,轻轻嚷嚷了几声:“师父,师父…”

“为师在呢。”重羽柔声道。

难得见小徒儿对自己这般的依赖,这极大的满足了重羽的虚荣心,此刻若是小徒儿拿着刀子要将他的心掏出来,他只怕也会宠溺的揉揉她的脑袋,然后自己动手…嗯,怎么能让小徒儿做这种血腥的事情?

重羽抱着怀里的小徒儿自榻上坐了起来,而后拿过搁在一旁的糖炒栗子,低头问道:“饿不饿?为师给你剥栗子。”

唐枣没有松手,抬眼看了一下师父,眨了眨雾蒙蒙的眼睛点了点头。

重羽环着她,然后从纸袋子里拿出一颗栗子,熟稔的剥了起来。唐枣静静的看着,师父的手修长好看,明明是做着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却让她直直的移不开眼。

这么好的师父,是她的。

是她一个人的。

唐枣弯唇。

剥好了一颗,重羽便递给她,可是怀里的小徒儿却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重羽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轻笑道:“傻了?”

唐枣面颊一烫,张嘴咬住师父指尖的栗子,低着头慢慢吃。大概是久了,栗子有些凉了,可是唐枣吃着,还是觉得栗子香香糯糯的,美味极了。

这几日,她又何尝没有想师父?

可是她不敢,她不知道见到了师父该说什么,她怕她一说话就又惹师父生气。

现在,唐枣不怕了。

唐枣将头抬起来,而后松了松手,轻轻扯着自家师父的袍袖,娇气道:“师父,徒儿还要。”

这般主动差遣师父给她剥栗子,是她从未想过的…也是从来都不敢的。

“为师给你剥。”小徒儿要吃,重羽自然是乐意,又继续剥了好几颗,才喂饱了她。

唐枣温顺的依偎在师父的怀里,清秀白皙的小脸上尽是餍足,好看的眸子不似平日低眉顺目的模样,而是亮晶晶的,俨然一个被宠坏的小姑娘。

“为师好吗?”重羽挑眉。

伺候了这么久,给句表扬总可以吧?

唐枣听言,莞尔一笑,没有任何的犹豫,双臂揽上自家师父的脖子,亲亲啄了一下他的唇,眼中虽然还有羞涩,可却是直白热烈的很,声音甜糯道:“师父最好了。”

原不过是想得到一句表扬,却未料到有这般的奖赏。重羽心头欢喜,一脸认真道:“那以后为师天天给你剥。”他不但会给小徒儿剥栗子,还可以给她橘子、剥石榴…

一想到之前气若游丝的小徒儿,重羽还是一阵后怕,眸若点墨,却尽是柔情,“为师以后会对你好,不会欺负你,更不会凶你。所以小枣,以后若是生气,就告诉为师,不要憋在心里,好不好?”

这么温柔的师父,唐枣一时还不曾适应,垂了垂眸才小声道:“可是师父…徒儿真的不想嫁给别人。”

这下轮到重羽呆住了,许久才认真严肃道:“为师何时说过要将你嫁给别人?”

炖枣记 第四十四章 :正经

唐枣抬眼看着师父,弱弱道:“师父那日不是说…让徒儿嫁人吗?”

重羽顿悟,他伸手捏了捏小徒儿的脸,哭笑不得道:“你以为,为师会让你嫁给谁?”小徒儿都和他做了这么多亲密的事情,自然是要嫁给他。

若是他欺负完之后还替她找个夫君嫁了,简直是禽兽不如。

怪不得会这么抗拒,原来口中说的“不嫁”,是不想嫁给别人?

唐枣哪里知道,一听师父说让她嫁人,这种事情哪里容得了她做主。第一个反应便是不要,她不要嫁人。饶是师父不要她了,她也不想糊里糊涂就嫁给别人。

“是为师不好,没有说清楚,为师的意思是…”

重羽尚未说话,便听得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唐枣转过头听着外头的动静,似是萄萄的声音,忙从自家师父的怀里起来,道:“师父,徒儿出去看看。”

被打断了,重羽心情不大好,可一想与小徒儿和好了,便是眉眼柔和,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点了点头,“去吧。”

唐枣开门出去,却见萄萄面带笑容,拉着她的手激动道:“司竹没事了,小枣,你随我去看看吧?”

没事了?唐枣眸子一怔,有些诧异。

刚才一直同师父说话,她都有些忘记之前发生的事了。她记得当时自己进了司竹的房间,司竹醒了过来,而后面色如常的同她笑。那时她毫无防备,可司竹却是瞬间变了眼神,擒着她将她抵到墙上。

之后呢。

司竹咬了她的脖子,她便慢慢没了知觉。只迷迷糊糊看到了师父,她分不清是真的还是自己的错觉,醒来便已在师父的臂弯里。

司竹身重奇怪的蛇毒,颇为棘手,如今若是咬了她,那自己…唐枣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那处的伤痕已经不见了。她身上的伤口素来极难愈合,如今这么快好了,那便是师父…是师父用了那个法子吗?唐枣想到此处,不由得红了脸。

唐枣看了一眼身后静静阖着的房门,心情欢悦,随着萄萄去看司竹。

这几日司竹皆是躺在榻上,可如今却一身白袍立在窗前,她过去,司竹便转过身。唐枣抬眼望着他的脸,还是如以前那般的温润如玉,双眸澄澈如水,连看她的眼神,都是一贯的柔和。

不似那两次看到的赤眸。

果真如萄萄说的,没事了?

司竹没事了,唐枣心里自然是开心的,可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刚想开口说话,却见司竹修长的指尖开出一片嫩绿的竹叶,抬手在空中写字。

对不起。

唐枣知道他为何说这个,忙笑着摇头,道:“我已经没事了,那件事情,你不必介怀。”她自然知道以司竹的性子根本不会伤她,只不过是因为那蛇毒,让他一时丧失了理智。

见司竹的面色有些苍白,便知是师父出手太重,虽说是因为司竹先伤她,可唐枣心里还是有些愧疚,“你没事吧?我师父是太担心我了,所以才会…”

没事。你呢?

就算是有事,也会说没事吧,毕竟她了解师父的修为。唐枣弯了弯眉,道:“我师父很厉害的,你不用担心我。”反倒是他自己,如今伤成这样,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

唐枣不知司竹为何会无端端便好了,可如今无事算是大幸。司竹性子腼腆,自然也没有聊多久,唐枣让他好好休息,便走出了房门。

她见萄萄在等自己,走过去问道:“司竹的身体,真的没事了吗?”

萄萄的情绪已经差不多了,不过这清丽的脸上仍是笑意融融,眼眸亮亮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同大师兄回来的时候,发现司竹口吐鲜血倒在地上,还以为…还以为出事了。不过后来大师兄瞧了瞧,说司竹虽然受了重伤,但是身上的毒已经解了。这伤可以慢慢养,毒解了便是保住了性命,想来是司竹运气好吧。”

难道是因为师父打伤了司竹,所以阴差阳错替司竹解了毒?

还是如慕蘅之前说的,师父有能力替司竹解毒,只是…不想?

唐枣想不明白,但如今已经同师父坦诚相待,这些疑惑,可以问问师父。

司竹看着唐枣出去,才压抑不住,捂着嘴重重咳了起来。咳了一会儿,他将手移开,看着掌心咳出的血,皱起了眉头。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伤她,只是那时他神志不清,后来醒来,想起这件事情便是后怕。若非她那师父及时赶到,恐怕他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他竟然差点杀了她。

司竹步子一虚,身子一阵踉跄,连连退了数步才靠在墙上。原不过是凤御山的一根竹子,没什么本事,凭什么再肖想她?况且,他有哪一点能比的上她的师父。

三年她离开凤御山,可他还是一根竹子不能移动,为了加速修成人形,却弄成如今这副模样。

…成了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