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唐枣点了点头。这段日子,萄萄和司竹去了常禹山拜师,也不知发什么什么事,如今司竹竟弄成了这样。

“大师兄,司竹情况如何?”慕蘅上前一步。

紫衣男子面无表情,只是淡淡道:“若这毒再不解,只怕会伤了性命。”说完这话,目光便看向了唐枣,也不知怎的,原是平静的眸子突然有了一丝讶异之色。

毕竟是个小姑娘,被一个陌生男子盯着看,不免有些不习惯。

重羽正睡得香甜,一听动静便闻声而来,但一进屋便见一个男子直直的盯着自己的小徒儿看,一时怒火“腾”的一下子涌上来心头。

唐枣瞧见师父的脸色不妙,忙抓着他的手阻止,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背,小声道:“不许伤人。”

“可是他看你。”重羽一本正经道。

这么多人,唐枣也不大好意思,如今司竹事情都没弄清楚,且听慕蘅刚才的称呼,此人因是常禹山的。看样子,司竹和萄萄都顺利拜师了,她怎么能让师父随便伤人呢?至少,先弄清楚再说吧。

“师父你先别生气,嗯?”唐枣忙安抚。

重羽不悦,眉宇冷冷。

唐枣没办法,想到了什么,犹豫着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低低道:“听徒儿的话,就…加一次。”

重羽听了,有所动容,但是还是有些不大乐意,便没出声。

眼下这么多人,唐枣只得叹了一口气,小声道:“那…两次。”

唐枣以为师父还是不愿,正发着愁,却见师父侧过头看着他,一双好看的眸子幽沉幽沉,而后竖起手指认真道:“…三次。”

炖枣记 第四十一章 :默许、

听了萄萄的话,唐枣才知,司竹是被蛇妖所伤,如今身重蛇毒,性命堪忧,且这蛇毒会逐渐侵蚀司竹的身体,让他丧失理性。这毒委实厉害,司竹知道救治的机会渺茫之后,为了不伤害到常禹山上的弟子,才偷偷出来,打算找个地方独自待着,却不知为何到了这千宁镇。

唐枣知道司竹心善,眼下见他这副模样,她自然想着有什么法子可以救他。唐枣看了一眼身侧的师父,心想:师父既然是魔尊,自然是修为极高,区区蛇毒,因是能治的。

可是师父不喜司竹。

唐枣知道,师父不仅不喜欢司竹,连带着房内的其他人,皆是不喜。如今好不容易让他安安静静的坐着,她可是厚着脸皮答应了他的要求。

三次呢。

唐枣想想就觉得脸红。可是除了这个法子,她不知怎样才能让师父消气。她瞧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紫衣男子,听萄萄介绍说,那是常禹山的大师兄萧慕深,而一旁的紫衣姑娘,名唤碧蓉。

方才那萧慕深看她的眼神委实奇怪,如今想起来心里都有些异样的感觉…又恰巧被师父看到了,也难怪师父会生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唐枣怕师父又闹脾气,便同他出去,走到客栈的长廊上。虽然答应了他的要求,可这么多人,师父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大好。

“师父,要不…你救救司竹?”唐枣仰起头,小声道。

听言,重羽皱起了眉头,不悦的哼了一声,瞧着小徒儿期待又忐忑的眼神,心里是愈发的生气。他素来不喜管别人的闲事,那竹子死了不是更好,省的小徒儿心里念着。

唐枣知道师父一向是吃软不吃硬,抱着他的手臂蹭了蹭脸,声音甜糯道:“如今师父带徒儿出来玩,不就是图个开心吗?眼下若是司竹出了什么事,徒儿哪里开心的起来呀。”

这话听着颇为不顺耳,什么叫“司竹出事,她开心不起来”?

和他待在一起,莫不是不开心?重羽的下巴绷得紧紧的。

唐枣没了法子,踮起脚亲了亲他的下巴,央求道:“师父…”

被亲了,重羽整个人几乎都快飘起来了。原是阴沉的脸如今却是阳光灿烂,之后却是一脸无奈的瞧着唐枣,道:“就算为师相救,也没法救,你以为…他身上是普通的蛇毒?”

唐枣心里“咯噔”一声,眸色微漾,犹豫道:“连师父也没办法吗?”师父这么厉害,居然都救不了司竹,这蛇毒,果真有这么严重。

重羽伸手抚着她的脑袋,淡淡道:“为师何时骗过你。”他的确不想救他,可如今,他也的确救不了他。

虽然和司竹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毕竟都是曾经生长在凤御山的,如今不过惟有萄萄和司竹二人,眼下却要眼睁睁看着…

重羽低头,瞧着小徒儿这副模样,便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小徒儿个头娇小,饶是如今长成了大姑娘,也只到他的胸口处。这般抱在怀里,便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身上的柔软。

娇娇弱弱的,让他不敢太用力。

“为师带你出来是让你开心的,这副模样做什么?”早知道昨晚不该同意让小徒儿将那竹子捡回来,不然也不会引来这四人。看着心烦。

唐枣没有说话,只安静的靠在师父的怀里,像一只乖巧的小兔子。

身后一阵开门声,唐枣察觉有人,便想让师父松手。可师父却察觉到她的动静,手臂收拢了一些不肯松,反而将脸埋进了她的颈脖间。

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像羽毛轻轻挠过,而那柔软的唇便静静贴着她脖子上的嫩肉,让她不敢动。

“师…”这大白天的,如今亲昵的举动难免惹人非议,唐枣不想招人说闲话,便使劲的推了推,挣脱开来。她转过身,见不远处立着一个紫色的身影,不是别人,而是慕蘅的师妹碧蓉。

碧蓉看着眼前这对男女,想起方才这二人的称呼,便知他们是师徒关系,可眼下这举止分明是…她自有教养良好,一时有些看不顺眼,漂亮的眸子一弯,心想着:真是一对有悖人伦的师徒。

唐枣却是脸颊有些烫,平日与师父亲昵惯了,自然不觉得有些不妥,如今被外人看到,才后知后觉觉得有些出格。

可是…她与师父,更出格的事情都做了。

碧蓉走了,重羽不免有些担忧,微微低头道:“生气了?”他知道小徒儿怕羞,刚才故意抱着她,想来是生气了。

师父话语中的小心翼翼,唐枣哪里会听不出来,可是她生气吗?唐枣摇了摇头,弯唇笑了笑,“师父和徒儿亲近,是理所当然的。”

其实,她根本就不用怕别人怎么说,只要…师父开心。

这话虽是好话,可重羽却想到别处去:师徒师徒,他才不要一辈子都以师父的身份和她在一起。

多日不见,本来应是好好说说话的,可如今司竹性命堪忧,自然是没了那个心思。

趁着师父午睡,唐枣便过来看看司竹,一进来发现房内无人,走了几步才看到窗前立着的紫衣男子。唐枣步子一滞,不知该出去还是继续过去。

毕竟之前这萧慕深看着自己的眼神,此刻想起来都有些不舒服。

萧慕深难得出神,一回头便看见正走过来的小姑娘。这小姑娘模样生的娇俏,看着比他师妹更小一些。他想起之前的无礼,怕是吓到了她,如今这小姑娘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瞧着自己,满是忐忑和犹豫。

“唐姑娘不必害怕,之前只不过是看着姑娘有些眼熟,才有些失态。”萧慕深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唐枣顿时明白了,怪不得他会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是因为她的长相。唐枣弯唇笑了笑,心头算是舒了一口气。

如今面对面站着,唐枣才打量起这萧慕深的模样,看着比慕蘅大一些,不愧是大师兄,果真是老成许多。

不过…这几年,唐枣皆是绕着自家师父转,接触的人统共也不过这么几个,如师父这般清俊,扶宴那般温润,而扶月亦是美艳至极的女子。

萧慕深虽然英俊沉稳,但在唐枣的眼里,也不过是个初见的男子,外貌也没有觉得特别看好,身份上也只不过是萄萄和慕蘅的大师兄,所以她才应客气一些。

唐枣看完司竹之后便出去了,她怕师父醒来找不到她会生气。刚打开门,便见碧蓉进来,大抵是见了自己有些惊讶,唐枣回之一笑,出了房间。

碧蓉长相极好,特别是一双丹凤眼,水色潋滟,平添几分妩媚。

常禹山上女子极少,她又是在那儿长大的,从小便是师兄弟间最小的一个,便是备受宠爱和关照,性子不由得娇气了一些。

自情窦初开以来,她便对这青梅竹马的大师兄芳心暗许,且爹爹亦是有意将自己许配给大师兄,她自然是心中欢喜。大师兄身边没有别的姑娘,所以她不用担心大师兄会喜欢上别人,而且大师兄一向专注于修炼法术,是常禹山最出色的弟子。

这么优秀的大师兄,她哪里能不喜欢?碧蓉看着眼前的男子,脸颊微微有些发烫,浅浅绯红的小脸似是盛开的三月桃花,娇妍明媚。

她一颗心落在大师兄的身上,自然时刻看着他,方才她便察觉到大师兄看那个唐枣的眼神有些奇怪,如今又见两人单独相处,不免心中有些担忧。

“刚才那位唐姑娘,长得可真可爱。”碧蓉似是随意的说着这话,眸子却有意无意的看着身侧的萧慕深,见他有所动容,便继续道,“不过唐姑娘的那位师父却是个厉害的人物,我都感觉不到他是妖是仙…”

这却是实话,萧慕深想起刚才那个白袍男子,以他的修为,都无法感知,更别说是碧蓉了。不管如何,都是个厉害的人物,是他们惹不起的。

“而且两师徒感情极好,在长廊上便拥的难舍难分耳鬓厮磨,瞧着哪像是师徒,分明是…”后面的话不言而喻,寻常师徒不会如此亲昵,况且男师女徒,更加应该避讳,在大白天便是如此,私下不知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大师兄最注重这些,饶是如今有意,定然不会再多看那唐枣一眼。

“这种事,不必再多言。毕竟是萄萄和司竹的朋友,且那男子性子不大好,若是被听去了,只怕到时候惹恼了他,我也帮不了你。”他本就是因为那个原因才多看了一眼,碧蓉的心思,他哪里察觉不出来,不过他志在修仙,对于男女情爱提不起一丝的兴趣,她是多虑了。

大师兄的话让她顿时哑口无言。

虽然是实话,可她听着却颇为不适。她说的本就是事实,那对师徒关系暧昧,行为放荡,压根儿就不曾在意过别人的眼光,说几句又如何了?不过…那白袍男子的确是个难惹的主,师兄虽然厉害,可她还是觉得有些害怕。

她惹不起。

萄萄和慕蘅不知去了何处,唐枣四处瞧了瞧,便回了房间。

师父还在睡,唐枣蹑手蹑脚走到榻边,撑着下巴静静瞧着他,两侧的青丝泻下,有几缕落在师父的枕边。

倏地

原是榻上安睡的人却突然一伸手,稍稍用力,便将她卷入了怀里。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唐枣微微讶异,而后下意识的伸手抱住,埋怨了一句:“师父你骗人。”

居然装睡骗她。

重羽薄唇一弯,捏着怀里小徒儿的脸,轻轻扯过被子,两人便拥在被褥里头。重羽一双黑眸带着些许慵懒,看着却极是黑亮诱人,语气委屈道:“为师刚醒。”所以他没装睡。

唐枣哪里会信,张嘴故意咬了一口捏着她脸颊的手臂,虽然咬的不重,却还是留下了两排浅浅的牙印。

看上去却是整齐可爱。

重羽收回手,看了一会儿,而后低头将唇覆在了牙印处。看着这一幕,唐枣顿时羞红了脸师父又开始欺负人了!

“小野猫。”重羽轻笑一声,声音愉悦。

唐枣娇气的嘀咕了一句,重羽看着愈发的欢喜,问道:“方才去哪儿了?”

“去看了一下司竹。”虽然怕师父生气,唐枣还是如实回答。

果然,重羽的面色顿了一下,继续捏着她的脸,“还有呢?”

还有?唐枣想了想,道:“碰见了萧慕深,就是萄萄的大师兄。”

萧慕深?

重羽皱起眉头,他素来记不得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但一想起那男子盯着自己的小徒儿看,便是心头窝火,手上的力气亦是大了些,一字一句道:“若是他再看你,为师就剁了他!”

唐枣失笑,解释道:“师父你想多了,萧慕深只不过是看徒儿有些眼熟,怕是长得像他认识的人,所以才多看了一眼。徒儿又不是扶月,哪有这么多人喜欢看啊?”

这话重羽听着却不舒服了,一本正经纠正道:“扶月哪里比的上你。”

“师父!”自己虽是师父的徒儿,可要偏袒也不是怎么偏袒的吧。

她和扶月,差太多了。

重羽凑近了一些,双眸静静看着她,声音温柔,认真道:“在为师的眼里,小枣是最好看的。”

他重羽的徒儿,是最好的。他重羽看上的姑娘,自然也是最好看的。

哄人的话,哪有不爱听的,唐枣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听师父这般说话,虽然面上有些烫,可毕竟是开心的。她垂了垂眸,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俨然一副娇羞少女的样子。

重羽哪里受得住这般的诱惑,眸色一沉便凑上去亲了上去,他一亲,便察觉到小徒儿的身子颤了颤,刚想忍着,却感受到小徒儿没有如意料之中推开他。

这…是默许了?

重羽不禁喜上眉梢,欺身压了上去。

炖枣记 第四十二章 :嫁人

师父要亲她,唐枣没有拒绝,却不料师父整个人都压了上来。

唐枣这才慌了。

这些天,她一直说服自己,如今与师父这般亲昵,以后是不能再嫁人了。姑娘家自然希望能嫁一个如意郎君,她虽是小小枣妖,如今这修仙梦怕是圆不了了,不过在看那些书籍的时候,倒是极为羡慕人间男女的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可是唐枣知道,羡慕归羡慕,她心里没有喜欢的男子,事事以师父为先,如今师父要与她亲近,她不能拒绝。

她帮师父做了那事儿,又与师父同榻三年,早已不是清白的姑娘。虽说只有人界才兴这套,可她觉得,若真的要嫁人,自然是要清白身子。她与师父虽然没有…可是却差不多了。

既然不嫁人,若能让师父开心些,岂不是更好。

唐枣犹豫了一下,伸手抱住了师父。在她心里,师父始终是第一位,若有一日,师父心定下来,要娶师娘了,那她便随便找了理由回凤御山,潜心修行,那时师父身边有师娘照顾,亦不会再挽留她。

想到此处,唐枣心里有些酸涩,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不想让师父看到她的眼睛万一哭了,师父会不开心的。

重羽没有想到小徒儿会这么乖巧,俯身看着身下的人,见她一头墨发披散着,像是凌乱的海藻,原是清秀可爱的小脸,竟多出了一些难得的妩媚,脸颊处是浅浅的粉红,一双眼睛闭得紧紧的,可眼睫却微微颤着,这副模样只想让人好好欺负。

他的目光慢慢下移,看着小徒儿红润水嫩的唇,喉头一动,便吻了下去。本来还想问问她肯不肯,可如今分明是愿意的。他心里说不出的欢喜,只想好好亲亲她。

不会做别的。

虽然的确只是亲亲她,没有做别的,可是却把小徒儿整个脸都亲了个遍,最后含住小徒儿的唇,缠着她的小舌尽情的厮缠。大抵是亲久了,小徒儿“呜呜呜”的叫,叫得可怜巴巴的,重羽听得心都化了,他将唇移到她的下巴,一下一下亲着,耳畔是小徒儿急促的喘息声。

唐枣做好了准备,可如今亲了这么久,她便有些招架不住。师父的身子沉,压在她身上快要喘不过气来,方才又这么亲着她,如今身子软软的,开始有些发烫。可是…最让她身子紧绷的便是那抵着她的物什,看了艳本之后,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若是师父真的要,那她该怎么办?

难得小徒儿如此温顺,以重羽的性子,自然是要得寸进尺,好好欺负一番。不过,似是想到了什么,重羽轻轻啄了啄小徒儿的眼睛,声音低哑道:“待以后成了亲…”

听言,唐枣倏地将眸子睁开,对上身上之人炙热的目光,面色酡红,小声道:“徒儿…不嫁人。”她都和师父这样了,早就不打算嫁人了。

重羽一时怔住:不嫁人,那他娶谁?

虽然魔界不在意这些,可小徒儿却是不一样。他疼她宠她,半点都不想让她受委屈,他爱欺负她,同她做一些亲密之事,但绝非是薄情寡义之人。

他碰了她,自会给她名分,让她堂堂正正留在自己的身边。

可如今小徒儿却说…不嫁。

重羽不再亲她,从她身上下来,手臂环着她,轻轻一带,让她落在自己的臂弯里,柔声道:“胡闹,怎么能不嫁?”她愿意同他亲近,知晓这意味着什么,他以为小徒儿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心甘情愿留在他的身边。

唐枣不知师父心中所想,只是稍稍敛睫,低声却倔强道:“徒儿真不想嫁,师父不要说了。”明明亲着她抱着她,却一本正经的同她商量出嫁之事,这委实太过欺负人。

可毕竟是师父,唐枣不敢说什么。她原以为以师父同她此刻的状况,定是舍不得她嫁人,至少…近期舍不得。

与小徒儿共处三载,重羽自然知道小徒儿从不会说违心之话,如今斩钉截铁说不嫁,且说了两遍,可见是下定了决心。他疼她固然是一回事,可这事大事,岂容她这般胡闹?

若她同意,他便是忍不住,与她做亲密之事,亦是有了名头。

可偏偏她默许了,却不想着嫁给他?

不愿吗?重羽不知道,他只知道,小徒儿的身边没有别的男子,虽说与那慕蘅和司竹接触过,可小徒儿对他们除了朋友情谊,绝没有其他的。

小徒儿太倔强,重羽舍不得苛责她,身上的情|欲渐渐淡去,只伸手摩挲着她的脸,柔柔道:“若是嫌太早,过几年再考虑也是可以的,不过…以后不许再说不嫁。”

他重羽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小姑娘,却如此拒绝他。

唐枣咬着唇,静静听完师父的话,一时心头委屈,沉默许久才道:“师父,不要勉强徒儿,行吗?”

勉强?嫁给他竟是勉强?!

重羽本就有些微愠,如今心头更是愈发的恼怒,比起往昔,他的脾气好了许多,但是骨子里还是我行我素,见小徒儿三番拒绝,心头的怒火便“腾”的一下升了起来。

“为师是你师父,你身为徒儿,便要听师父的话。”

良久,唐枣干脆从师父的怀里起来,察觉到她的动作,重羽的身子一怔,忙伸手去抱她,可唐枣却是快了一步,起身下了榻。她未曾开口说一句话,也不曾回头,只是快步离开了房间。

房门被轻轻合上,重羽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而后气得砰的一声躺下。

原以为小徒儿渐渐明白他的心意了,如今却将他弄得一头雾水。

为什么不愿?难不成还有比他更好的男子吗?重羽心中忿忿。

唐枣出了门,才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啪嗒啪嗒的落,睫毛上湿|湿一片,这般娇俏的小姑娘,只是默默的流着泪,看着委实让人心疼。

她不明白师父的意思,明明她决定不嫁,一直伺候师父,直到师父娶师娘,可师父却让她嫁人?

现在师父不是很喜欢她吗?怎么还舍得她嫁?

唐枣抬眼,看着客栈院内种着的满院花卉,想起魔宫之中,她日日用新鲜花草替师父做成美味佳肴。三年的时日,对于师父而言,只不过是数万年中的断断一瞬,可与她而言,却是漫长的无忧时光。

以前她不懂,身边有萄萄,她已经满足了。

可后来遇到了师父,她才知道,有人疼爱的感觉竟是这么好。她依赖师父,想一辈子留在师父身边,饶是知道他是魔,也没什么,只是毅然放弃了自己的修仙梦,甘愿在师父的身边当个小尾巴。

有师父,她别的什么都可以不要。

若是往昔,师父说什么,她便答应什么,可今日这事,她做不到。

她不想嫁。

师父这么希望她嫁,是已经厌倦了吗?毕竟…已经三年了。

唐枣不想哭,可是眼泪却流个不停,她不知道是为什么,心里竟是这般的委屈。院子里没什么人,她静静站了一会儿,便蹲下来,将脸埋入双臂间…

许久才听得身前有一阵脚步声,唐枣以为是师父出来找她了,忙慌忙的在袖子上蹭着眼泪师父不喜欢她哭的。

“怎么蹲在这儿?”身前之人开口说了话,而后伸出手臂揉了揉她额发顶,低声轻笑道,“…小蘑菇。”

唐枣一怔,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慕蘅这才瞧见唐枣的眼睛红红的,想来是蹲在地上哭。他轻轻咳了一声,尴尬一笑,蹲下|身子与她平视,声音温和了许多:“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唐枣垂了垂眼,没有说话。

不说他也知道。慕蘅挑了挑眉,那她师父喜怒无常,这小枣子这般好欺负,如今弄哭了再正常不过了。

“我都说了,随我去常禹山,这样便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当初他被关入魔宫地牢,若不是这小枣子偷偷放他出去,只怕早就没命了。他慕蘅从来都是知恩图报之人,欠着她一份人情,自然想帮助她圆了那修仙梦。他赠她玉坠子,只想着有一日她不再傻傻的留在那大魔头身边,来常禹山好好拜师修仙。

可是

玉坠子被人送来,说是一个小姑娘,他那时心中一喜,心里想着:这枣子看来也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