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不以为意,转身去厨房,“没事多看点正能量的东西,过来洗菜。”

“哦。”

秦遇幸福的小日子是在秦楚忙得不可开交的那天结束的。他拖着大大的行李箱站在火车站入站口,在喧闹声里给秦楚打电话抱怨她没有亲自送他,秦楚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噼里啪啦敲着字,“说吧,你想要什么补偿?”在他开口之前又添上一句,“除了打游戏的经费,其他任何东西都可以。”

秦遇想着这钱可以从生活费里省出来,并不在意,“那我要变速车好了,干脆快递到我们学校。”

“…所以你早就想好要这个了吧?”

“嘿嘿,知我莫若姐啊。”

“那好,等我这个月工资发下来就买,在学校注意防盗。”秦楚叮嘱。她犹记得秦遇曾回家告诉她,他的一位大学同学连续丢了两辆自行车,第一辆停在健身房门口,上了锁,被偷。第二辆干脆锁在树上,结果等那人出来却发现…树没了。

“知道,我会多买几把锁的。”

虽然这是在加班,秦楚声音放得很小,饶是如此,神通广大的池总还是被“惊动”了,他走到她身边时秦楚已经迅速挂了电话。

“上次跟艾戈的合同,是不是还在你这里?”

“对。”秦楚伸出手,摸向桌子左上角的文件夹,却在抵达那里之前率先握住了别的东西,是池总恰好伸过去的、宛如艺术品的手。

呃…

嗯…

以上分别为两人的心声。或许,池总的心理活动后面还应该加一串荡漾的波浪线。

“在这里。”秦楚趁他没有动作的空隙,手从他的手底穿过,将文件拿了给他。

池展有些遗憾她的反应速度如此之快,下意识地抚了一下右手的手背,接过文件,“那天辛苦你了,秦楚。”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他的声音低沉,秦楚二字像是震动在她眼前,怪不得公司会有那么多小姑娘暗恋这位,秦楚笑了笑,“池总,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过呢,”池展转了转手腕,“没有酒量就最好不要沾酒,这样对同伴来讲是种负担,对异性同伴尤其如此,因为你的酒品实在是让人瞠目。”

“砰!”秦楚对池总的好印象随着他这一句话灰飞烟灭,比以前每一次都干净。

“我对您做过什么吗?”

“哦,除了挂在我身上胡言乱语还有死活不肯睡在自己房间,似乎也没什么了。”

“!!!”

“瞪我做什么?”

“没,眼睛疼。瞪一下舒服。”

池展笑了一下,换了话题,“饿了吗?”

某个人的肚子应声响起。

“想吃什么?”池展已经转身进了办公室,放下文件,穿上外套,摸出车钥匙,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不是,谁答应要一起吃饭了啊?

然而最终,秦楚还是坐在了池展的对面,再一次当他的开胃菜,顺便欣赏池总令她胃疼的进餐速度,简直跟他工作时候的状态判若两人。

不过就像那句俗语说的,他这种人一定可以活得很久。

你以为是细嚼慢咽,寿活百年?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那句话叫祸害遗千年。

不过此时此刻祸害心情正好,如果他变成一只猫,一定会在地上打几个滚,挠一下痒,然后慵懒地晒太阳。

以前姜源对他形容恋爱的感觉,只要想到一个人就会不自觉眉开眼笑,他以前觉得那种人有病,如今他才知道,这个病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他看秦楚吃了很多,提议散步,将食物消化。秦楚觉得散步太有必要了,不然一觉醒来电子秤上的数字一定会有质的变化,更何况陪散步的这位可以算得上赏心悦目了,虽然不管长得多帅,晚上都看不清脸。

池展并不知道在跟他一起并肩散步的时候,她居然有精力想那些有的没的。看到她马上就要踏上井盖,握着她的胳膊用力一扯,两人的身体瞬间贴在一起,她身上的香味也在一瞬间钻入他的鼻翼。

“你干嘛?”秦楚被吓了一跳。

池展有些留恋地松开她,下巴点了点地面上深色的圆。

“这个,”秦楚不解,“你该不会怕我摔进去吧?”

池展点头。

“还是你摔下去过?”

两个人站的地方,旁边有一棵树,树影洒下来,遮蔽了池展眼里的幽深。他没说话,继续向前走,走出几步发现她没有跟上来,停下脚步转身看她,“我送你还是自己打车?”

秦楚立马小跑了几步,“这么晚我一个人打车太危险了。”

池展侧头看了一眼她,这货果然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

送她回家的路上,池展渐渐记起他十二岁那年发生的事。那年的夏天暴雨尤其多,大伯跟他因为暴雨留宿在外,后半夜雨势渐渐收小,大伯说让他先穿好衣服,他先出去拦车。

不久之后大伯回来,告诉他出租车就在外面。

大伯为他撑着伞,语气很急,“跑快一点,这个时候出租车少,错过这辆就很难在天亮之前等到车了。”

池展小跑起来,跑出几步,大伯向前推他的力道加重,继而是身体失重、坠落的感觉,还有小腿跟头上传来的剧痛感。他仰起头,看到头顶圆形的夜空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

他永远忘不掉当他再次出现在大伯面前,他那见到鬼一样的表情。

池展是在几年之后才派人查出真相。大伯说出租车等在外面的时候,窨井上就已经换成了硬纸板,在他摔下去之后,井口被人盖上水泥板,大伯站在井旁,一个小时之后才离开。

路边的摄像头记录了这一切,大伯以为那卷录像早已销毁,却不料有人偷偷留了备份,又被池展派人找到。

当天大伯跟池展的父亲在书房谈判,两个小时后他们出来,却是告诉他这只是一个误会,大伯也不知道那井是没有井盖的。

池展明白,父亲不过是在又一场交易里再次选择了牺牲他。

“秦楚。”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敬爱的人总是选择牺牲你来赢得一些东西,金钱或者地位,你会怎么办?”

“这很正常,”秦楚想到了自己,“每个人都有他们认为重要的东西,不能因为其他人跟你看重的不一样就感到愤怒或者委屈。只不过,别再让自己在这个人身上倾注更多感情就是了。”

“是吗?”

“嗯。”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车子在黑暗里行驶,灯光照到的地方很远,就像这条路可以一直走下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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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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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秦楚践诺,去给秦遇挑变速自行车。前一晚她从网上搜索变速自行车的性能指标,速别、前叉、齿盘曲柄、前叉碗组等十几个指标,她看了很久,总算从别人的推荐里看出哪种配置的车更好一些。

她了解秦遇喜欢红色,为他挑了一辆红黑相间的变速车。工作人员将车的各个部件装到一个大纸箱中,快递到秦遇的大学。

秦楚走出车店,给秦遇发了短信:“车买好了,组装你会吧?”

秦楚等了几分钟没收到他的回复,猜测他大概还未起床,便准备将手机收起来、坐公交车回家。

车店前面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树,经过的车子车窗上映着枝繁叶茂的景象,秦楚驻足看了一会,发现视线中的这辆车拐了个弯,恰好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车里的人忽然不急不缓地按了两下喇叭,秦楚颤了一下,踩着高跟鞋躲到路旁。车门却忽然打开,车里的人整了一下西装外套的衣领、下了车。

是何莫。

秦楚看清是他,当即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向公交站牌。

“楚楚。”他在她身后喊她。

秦楚脚步迈得更快。

几秒后身子一斜,是何莫追了上来,握住了她的小臂。

秦楚蹙着眉头甩开他的手,“你做什么?”

何莫并不生气,反而笑得意味深长,“这么怕我?”低头看了一眼她脚上的高跟鞋,有八公分的样子,裸|露在空气里的白皙脚背细长骨感。何莫抬起头,微笑着问她,“穿高跟鞋还走那么快,不怕把脚崴了?”

秦楚现在反感他盯着自己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仿佛他看哪里,哪里就会发霉一样。她皮笑肉不笑地反驳,“有些人脚踏两条船都不怕摔进河里淹死,我不过穿个高跟鞋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秦楚,”何莫以前就领教过她生气时的口不择言,这时依旧耐心十足,“我跟文婧的事情,的确很对不——”

“何莫,别说那句倒胃口的话,”秦楚冷笑着打断他,“你既然做了就别解释,你又能解释什么?说你不爱她,跟她在一起只是为了跟时家的合作无间?还是你要恬不知耻地告诉我说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们更合你意的、衣食无忧的未来?”

“也可以。”

秦楚手指蜷了蜷。

何莫上前一步,“我是说,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未来你也可以嫁给别人,这都没关系。重要的是,我们依旧可以跟以前一样,做我们想做的事情。到时候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碍我们。”

秦楚咬了咬牙,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不要脸。”

何莫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听到她这样说脸色立马就变了,温和的笑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卷集着乌云一般,难看至极的脸色,笑容变得残忍,“你又好到哪里去?当初我勾勾手指,你不是就对我言听计从、死心塌地了?怎么,现在有了新的老板就想把过去撇地一干二净?据我了解,你现在的老板是不太喜欢女人投怀送抱的吧?要不要我教教你,怎么讨他欢心?”

秦楚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深锁的眉却渐渐舒展开,她举了举未来得及收起来的手机,扯了扯嘴角道:“何总,你说如果我把手机里面我们两个的照片拿给文婧看,你们还能不能够坚持到结婚?听说你目前手上最大的案子就是跟她家的合作案吧,你猜猜看一旦我们以前的关系曝光,她知道你居然有这么大的事情瞒着她,你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秦楚,”何莫自以为了解她,“你不会那么做的。”

“那是以前,”秦楚没有丝毫犹豫,“现在的你,令我恶心。”

何莫眉目不动,“那你以为文婧会相信你这个朋友,还是相信我这个未婚夫的话?只要我不承认,她能怎么样?她如今爱我爱得要死,会在乎我以前交往过几个女人吗?秦楚,你想得太简单了。”

日光是明亮刺眼的,但此时此刻的秦楚却觉得,因为面前有这个人在,世界一瞬间变得昏暗,空气变得污浊,呼吸渐渐加重,她握紧了手机,手臂慢慢收在身侧,一字一顿地说:“别再让我看到你了,否则我一定会让她知道的。你能哄她一时,却不可能骗得了她一辈子。”

回家的路上秦楚接到秦遇的电话,他的语气慵懒又有些兴奋,秦楚听到他的声音觉得心情好了很多,叮嘱他好好吃饭,注意身体。

秦楚还是像真的生病了一样,头昏脑胀了好多天。那天跟何莫分开之后,她越来越觉得那句“一辈子总会遇到一个人渣”是如此之对。她忍不住检讨自己的眼光,当初喜欢上何莫,最多的还是因为他那副赏心悦目的皮囊,除却那一点,她现在想不出何莫的半点好了。

秦楚捏了捏嗓子,拿过一旁的水杯晃了晃,却发现里面一滴水都没有了。她正欲起身,一片阴影不期而至。

“秦楚。”姜源笑嘻嘻地走过来,优雅地掀了掀身上的风衣下摆,转了个身正准备坐下的时候发现她桌子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笔筒,而且是固定在桌上的。

“咦?”姜源很意外,用一种“你这是破坏公物你造吗”的表情看着她。

秦楚轻轻咳嗽了一下,“这是池总送的。”

姜源自然猜不到池展送这个给秦楚的理由是防止他每次都往她桌子上坐,有碍观瞻而且破坏池展的好心情,姜源抓住了一个重点——秦楚生病了。

当然了,秦楚生病原本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从昨天开始公司食堂供应的午餐就只有梨这一种水果,他扫了秦楚一眼,三哥该不会因为她嗓子不好才特意吩咐食堂那么做的吧?

“稍等,”姜源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我有工作上的事情要问三哥,你午饭吃了吗?一定要吃梨,一定!”

泊宜美的午餐一直令秦楚很满意,十几种菜随便盛,米饭跟馒头都做得很香,有冷饮有热汤,最令她满意的是各种新鲜水果,可这两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食堂的水果供应商出了问题,哈密瓜跟菠萝不在了,只有她最不爱吃的梨。

此时听到他提到这个字,皱着眉头撇了撇嘴。

而走进池展办公室的姜源就像刚刚跑出去的精神病医院的病人,躺在沙发上便开始笑,大声笑累了就放小声音,池展正忙着手上的工作,顾不上打他,看他的眼神愈来愈凉。

“咳咳咳——”姜源笑够了,揉了揉开始酸疼的肚子,假装无辜道:“三哥,食堂现在怎么就只供应一种水果,其他那些呢,被你私藏了吗?”

池展头都没抬,“这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

是啊,姜源从来不在公司吃饭,“我这是关心体贴员工啊三哥,你都不知道我身边的女同事都开始猜测公司是不是最近经营不善,连午饭质量都降低了。”

“哦?”池展继续维持着手上的动作,“既然你这么有爱心,就带领大家向公司提点建议,要中肯可行,还要有建设意义。”他抬起头,笑着问:“还有其他事情吗?”

姜源再也笑不出来了,不确定地问:“是匿名的…吧?”

“怎么会,”池展食指轻敲桌面,“每个人至少提一个建议,不准重复,而且要署名。”

就说三哥最无耻了啊!这样谁还敢提?姜源走出办公室忽然灵机一动,将第一个提建议的机会交给了秦楚。

只见她在一张雪白的a4纸上写了好一会,大方地问他,“需要署名吗?”

“当然要!”

半个月后,公司忽然公布了几条新规定,其中包括周二、四职工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穿衣服,所有员工应当注意言行举止、不得随意侵占他人的工作用品、不得打扰其他员工正常工作等十条规定。

姜源摸着下巴看了一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里面几条规定不全是为他设的么?

当天晚上姜源向大哥、二哥“揭发”某个人见色忘义的行为,不但没有得到该有的安抚,反而听到池展宛如晴天霹雳的话:“以后阿源身边的助理就由我来安排,对了,你喜欢哪个年龄段的男人做助理?”

姜源虚弱地摆手,“三哥,我以后再也不会跑到你那里打扰你们了。”

“你保证?”

“我保证,如果我没什么事情再跑到秦楚面前,我就,就,永远都等不到那谁!”

宋峻作为大哥,总要平息弟弟们的玩闹,慢悠悠地开了口,“阿源,这个保证很有诚意,不过就算你像你保证的那样,那个谁就能回来了?”

庄越然也点头。

姜源:“…”谁来解救他越过越水深火热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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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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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后天气开始转凉,公司里的工作却不似这一天天冷下去的温度。总经理助理这一职位承上启下,工作范围大且内容繁琐,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要经过秦楚向总经理汇报。

只是工作上的事也就罢了,关系到总经理的私事,她就得好好想想了。比如这天前台打来电话,说宋小姐等在楼下,没有预约,问总经理见不见她。

上次宋艺璇过来,料到池展不会见她,很早便跟姜源打了招呼,姜源亲自下楼带她去见了池展。可这次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姜源根本不接她电话,她只好让前台打电话过去询问。

这些秦楚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有些犯难。按理说,池总的规矩是没有预约的人一概不见,可是宋艺璇…

虽然上次秦楚见过池展对宋艺璇不冷不热的态度,但是何莫的婚礼上他们一起出现,这就说明他们之间关系匪浅,所以她没办法确定池总心里的想法,也许他就是喜欢以那样别扭傲娇的姿态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呢?要是别人也就算了,但是这人是池展,那么一切就都有可能了…

秦楚隔着玻璃看向他,没几秒,他像是感应到她的注视,缓缓抬起了头。秦楚一怔,立马拿上刚刚整理好的文件,站起身,走到池展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池总,”秦楚对上他忽然迎上来的目光,将手里的文件给他,“这两份分别是财务部和销售部这个月的工作总结以及下个月的工作计划。”又将最后那份交给他,“这是周五会议的安排。”

池展接过放到一侧,敏锐如他,自然看得出她还有其他事情要汇报,干脆问道:“还有事情?”

“对,”秦楚被他这么一问,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句,这时只好硬着头皮讲下去,“宋小姐在楼下,说有事情要见你。”为避免池展一次次地纠正她对他的称呼,她这次很自觉地没有用“您”这个字眼。

池展没什么表情,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当真不记得,想了一会才问:“她有预约吗?”

“倒没有。”

池展轻挑眉峰,并未说话。

“我知道了。”秦楚懂他的意思,正要转身出去,却听到身后的人平和的嗓音里带了一点笑意,“你好像忽然放松下来了,为什么?”

“…”真话一定是不能讲的,秦楚沉吟片刻,回道:“把好好一个姑娘家晾在那里我心里过意不去。”

“就这样?”

“嗯。”还能怎么样?

“让她上来。”他忽然改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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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艺璇上楼以后,池展拉上了办公室里的窗帘。

大白天的…两个人不会…

秦楚坐立难安,总觉得那里面正上演着不和谐的画面,不是她思想不纯洁,而是刚刚宋艺璇进去的时候没能关好门,这时她隐隐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啜泣声,时断时续,声音大一些就会忽然小下去,但自始至终秦楚都没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

池总忍得真够辛苦的…

秦楚这么想着,拿着咖啡杯去了楼下的茶水间。她刻意将水流调到最小,开始对着白色的墙壁发呆。

不一会有几个同事进来,疑问她怎么跑到这层来了,秦楚笑了笑说楼上的饮水机坏了。

丁一也在里头,等两位女同事离开之后不动声色地坐到秦楚身边。秦楚一直在想别的事,听到身边传来男人的咳嗽声才忽然惊醒。

“没想到你也会偷懒。”丁一见她不说话,只好自己先开了口。

“楼上有点闷,下来走走。”秦楚低下头,又不说话了。

从丁一的角度看她,睫毛长而微卷,白皙的脸跟衣领之上的脖颈在阳光下愈发美好,耳后的长发乖顺地蜿蜒到肩膀。她的样子没怎么变,就连神态也跟以前那么像。

大学的时候,一节大课中间的十分钟,在其他女生讨论最近买了什么牌子的衣服鞋子包包,甚至是男朋友送了什么礼物时,她只在一边听着,淡笑着并不说话,实在无聊了就干脆趴在桌子上小眯一会。在同班的男生眼里,秦楚一直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尽管她跟身边熟悉的人开起玩笑来没有丝毫顾忌,在场的其他人会对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感到诧异、难以置信,但除了几个人,没有谁试图再靠近她。

丁一从一开始就对她很有好感,大二那年校庆,学校请了很多明星过来演出,那时他们学院分到十张票,随机数抽中了丁一的学号,而秦楚的没被选中。他注意了秦楚的表情,似乎有些遗憾失望,午饭时他打电话告诉秦楚晚上有兼职要做,想把票转给她,他想秦楚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意,随便找了借口拒绝了他的好意。

因为这事,秦楚同寝室的人曾问过他是不是对秦楚有意思,他那时大方地承认了,却叮嘱那姑娘不要让秦楚知道。那姑娘倒也真的听话,一直到毕业也没跟秦楚提过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