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回想起往事，心底叹了口气，开始没话找话，“毕业这么多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爱说话，一点都没变。”
秦楚抬起头，笑着看了一眼他，“怎么没变，如今都老了。”杯子里的热水即将满溢，她站起身停了热水，拿过咖啡杯又坐回来。
两个人说起大学时候的事，一时忘了时间，等聊天结束午饭时间也到了。
“一起吃午饭？”丁一提议。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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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艺璇走出池展办公室的时候，眼睛是红肿的。她一进门他便拉上窗帘，她以为池展要对自己做什么，一边紧张忐忑又有些期待，她怎么都没料到池展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已经有了心上人。
他的语气认真，脸上的表情严肃又温柔，就像他坚如磐石的心终于有了柔软的理由。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她不相信，质问他那个人是谁，他蹙眉，说跟她没关系。
她的眼泪立刻滚了下来，池展坐在原地、修长的手指揉着额角，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耐，却没有制止她哭出声音。她知道池展是看在宋峻的面子上才让自己在他面前哭了那么久，她越哭越委屈，又不想惹他厌烦，哭到伤心处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有我漂亮吗？家世有我好吗？”最后她停止了哭泣，彻底冷静下来问他。
池展头都没抬，“我喜欢的是她的人，在我心里自然是最美的。至于家世，我要的是能够跟我并肩的人，而不是可以为我铺路的工具。”
宋艺璇了解他，他从来不爱跟其他人说这些，除非他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想要撇清跟某个人关系的时候才会这样讲。很不幸，她如今就是那个池展拼命想要撇清关系的人。
他是要让她知道，只要她再多纠缠他一天，他就多一天没可能把她当成以前那个宋艺璇看待。
不过她是绝对不会轻易认输放弃的。他不告诉她喜欢的女人是谁，她有的是办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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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艺璇一走，池展便拉开窗帘，窗外的人却不在那里，抬起手臂看了一眼腕表，十一点四十五分，恰好是午饭时间。
穿上外套，池展去了员工食堂。
这个时间正是人多的时候，他向人群中扫了好几眼才发现秦楚的身影。她正走在一个男人身边，手里端着餐盘，身旁的男人体贴地护着她餐盘上的热粥，两个人言笑晏晏，像是没把旁人看在眼中。
思考之前，池展已经迈开长腿来到两人面前。
“总经理好。”池展面前的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
在公共场合，池展是有分寸的，他不想让秦楚处在尴尬的境地，用一种克制的嗓音说：“待会一起吃。”
池展本来就没什么胃口，随便打了几个菜，连米饭都没盛。由于座位所剩无多，两个人就着其他人桌上的空位坐了。池展一过来，这桌上的人意外有之、忐忑有之，却也正因为这两种情绪的蔓延，所有人都没记起要给池总让座。
因为他们压根不知道池总想坐在这里。
还是秦楚第一个站起来，问道：“池总，您要坐这里吗？”
池展点了点头。
于是秦楚端着自己的餐盘站了起来，一起站起来的还有丁一。池展立马一个眼刀过去，几秒之后这桌上六个人都战战兢兢地站起了身。这下好了，七个人恰好排成一个变形的北斗七星。
池展头很疼。他命令所有人坐下，望向秦楚，“跟我过来，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跟你谈一下。”
秦楚眨了眨眼，还是跟了上去。
经过的地方恰好有一桌人吃完，池展率先坐下来，秦楚只好坐在他对面。
“池总，什么事啊？”
“先吃饭，吃完再说。”
很久之后，池展戳了戳自己不小心盛的糖醋里脊，声音漫不经心地，“刚刚那个人，你们认识？”
“哪一个？”
“眼镜。”
丁一是那群人里唯一一个戴眼镜的。
“大学同学，”秦楚忐忑地问道：“他怎么了？”
池展垂了垂眸，“没什么。”没有名分，他如今能要求她什么？
“那工作上的事情是…？”秦楚这时已经吃好了，用纸巾擦了擦嘴巴跟手指。
池展思索了有半分钟，“周五晚上空出来，陪我去个地方。”
“什么场合？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不用准备，”池展尝了一下秦楚递给他的酸奶，“到时候会议结束、下了班，我们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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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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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以来，秦楚一直对姜源对她的态度感到莫名其妙。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在周五的会议后达到了顶峰。以前姜副总总爱跑到他们这层，有事没事找她闲聊，三句之内一定提及总经理。
最近一段时间他鲜少出现在她面前，不但如此，有一次秦楚在电梯里面，电梯门打开之后姜源看到她在，立马探进手来按了关门键。
开完会，池展照例让姜源留下来，秦楚也是在场的。
池展问他艾戈最近有什么动作，姜源愣了一会才回答他的问题，而且眼神飘忽，望向秦楚的时候会立马将视线撤回。
秦楚擦了擦两颊，没发现有脏东西，心道姜副总到底做了什么，心虚成那个样子？
池展看姜源心不在焉，手指敲了敲桌子，“昨晚没睡好？”
“没、没有啊。”姜源下意识地轻捏鼻尖。
他们四个之中姜源年龄最小，心思也最容易猜，再加上他这招牌式的撒谎动作，还有他看向秦楚时那种带着愧疚跟悲悯的眼神，池展暗觉不好，倒也没再多问。无论姜源做了什么，有他在就不会让秦楚有事。
向姜源交代完，池展让他先回去，姜源瞬间松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走出会议室。
池展看了一眼姜源离开的方向，转过头来对秦楚说：“你准备一下，十分钟后我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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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展载她去了一家服装店，说这晚的场合需要她穿着再正式一些。秦楚环顾一周，店里的衣服无一不散发着人民币的味道，心脏抖了一下。
“池总，衣服是自费还是…？”秦楚小心翼翼地问道。
池展笑着看了她一眼，“如果你想花自己的钱，我自然不会反对。”
“…我不想。”
池展满意地点头，随手扯过一件蓝色小礼服，在她身上比了一下，目光短暂地停留在她脸上，“把这件换上。”
以前跟何莫在一起时，他也曾为她挑过衣服，他说她皮肤白，穿什么颜色都合适，所以每次他都会随自己的心情为她挑衣服颜色，从来没有问起过秦楚的喜好。
池展也没问她。但他挑中的却恰好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就连款式也是。小礼服简单大方，没有多余的装饰，衣领恰好露出她纤瘦精致的锁骨，收腰设计却不致使她看起来太瘦，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美，就像池展知道她的尺寸一样。想到这里秦楚脸颊微红，晃了晃脑袋散去这个诡异的想法。
她从试衣间出来，纤细的手臂背在身后，整个人有些别扭、不自在。池展这次没有克制自己，目光流连在她身上许久才道：“很合适。我们走吧。”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说话，车里的空气令人有些许的窘迫。
池展最终将车停在一家金碧辉煌的大酒店门口，下车后来到她这侧，微微笑着弯下身子，向她伸出了手。
秦楚愣了一下才伸出手，笑了笑问道：“工作需要？”
池展笑而不语，干燥的掌心与她的相贴，将她牵到车外。
两个人一进门，立马有人迎上来，接过池展的西装外套还有秦楚的包，告诉池展大家已经都到齐了，只差他们两个。
“除了他们三个，在的还有谁？”池展侧头问带路的人。
“欣小姐、宋小姐都在。”
池展脚步微顿，旋即轻蹙眉峰。而秦楚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开口问他，“今天晚上到底是要见什么人？需要我做什么？”
池展回避第一个问题，“你不需要做什么，想吃什么尽管吃，不想理的人不用勉强自己开口。”
秦楚迟疑地微微点头。
侍者将两个人领到一间包厢门口，池展率先走进去，打完招呼对里头的人介绍道：“这是秦楚，我的…朋友。”转过头轻声对她介绍里面的人，在场的人只有那位美丽大方的欣小姐是第一次见到，因而她并未对现在的状况感到抵触。
宋峻跟庄越然了然地点头，姜源将脑袋垂得很低，而宋艺璇看向秦楚的目光三分疑惑七分敌意，池展大概猜到姜源几个小时前心虚的理由，面色还算温和地对着姜源的发顶笑了笑，“阿源，我们坐在你跟二哥中间，你没意见吧？”
姜源动作极为缓慢地抬头，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目光，心里发虚，却已经利落地站起身，“当、当然可以。”
秦楚便坐在了池展跟庄越然之间，她想起秦遇将右手边这位的车窗玻璃撞坏的事，一阵尴尬，转而又想到池展竟带她来这种场合，还声称这是工作，心底全是疑问。这位宋小姐，不是他女朋友吗？莫非两个人吵架了？
不过为刺激自己女朋友而请员工吃饭，池先生你真是一位善良大方的老板，秦楚在心里为他竖了一下拇指。
她并没能胡思乱想多久，因为美味的食物堵住了她的嘴，顺便将她思考的能力也剥夺了。
池展旁若无人地侧头告诉她这家酒店哪些菜做得最美味，让她尝尝看是否向他评价的那样，秦楚便一样样地试吃，末了给一句中肯的评价，“很好吃。”
庄越然碰了碰左欣的手背，悄声跟她说：“一会看好艺璇，别让她跟人家打起来。”
左欣看了一眼他们那边，笑着点头，“知道。”
两个人又悄声异口同声道：“其实还是挺期待的。”
说完两个人会心一笑，庄越然为她夹了一只虾，“趁她们打起来之前，我们先让自己吃饱。”
秦楚：“…”他们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其实坐在庄越然身边的她听得一清二楚。池总这都交了些什么朋友啊…
宋艺璇心情不太美丽，将自己面前的鱼肉戳了个稀巴烂，姜源在一旁看得冷汗直流，恨不得自己立马变成一缕青烟，从这个空间里消失，或者宋艺璇跟秦楚谁消失一个都可以。
秦楚留意到宋艺璇的举动，汗毛不受控制地竖起来几秒。过了一会她侧头对池展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宋艺璇看了一会她的背影，也站起身说出去透透气，走了出去。姜源望着两个人相继走出房间的身影，失手打碎了酒杯。
剩下的五个人里，两个人是看好戏的态度，宋峻像是压根没注意这边的情况，而姜源比池展这个该紧张的人还要紧张。
半分钟后，池展淡定地擦了下手指，“我出去一下。”姜源总算暗自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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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洗了一下手，对着镜子补了一下妆，回头便看到宋艺璇站在洗手间门口满脸愤愤的看着她。秦楚早就料到会如此，这时不急不缓地走到门口，笑道：“宋小姐有事情找我？”
宋艺璇抬了抬下巴，开门见山，“你跟池展是什么关系？”
“我要说是上司跟下属的关系，”秦楚缓缓地说，“你会信吗？”
“我不信。”
“那我也没有办法。”秦楚摇了摇头，做出遗憾的表情。
“你们真的…没有其他关系？”宋艺璇蹙了蹙眉，“可为什么我问姜源池展的心上人是谁，他告诉我说是你？”不然她也不会不顾宋峻的反对，执意过来看一看池展喜欢的女人到底比她优秀在哪里。
“…”
“你说话。”
“‘池展喜欢秦楚’，姜副总有这么说过？”
“那倒没有，”宋艺璇顿了顿，“不过他说池展今晚会带他喜欢的人过来。”
“宋小姐，你一定是搞错了。”这个误会有点大，秦楚觉得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池总告诉我今天晚上有工作上的应酬我才过来。如果真像姜副总说的，池总他…”秦楚顿了几秒才将剩下的词吐出来，“喜欢我的话，怎么可能用这么没有创意、不够浪漫，甚至可以称得上拙劣的借口带我过来？”
宋艺璇觉得她说得似乎有道理，可还是放不下心，刚刚在包厢里，池展看秦楚的眼神就是跟看其他女人的时候不一样，那种温柔宠溺的眼神，就连他把自己看作小妹妹时也不曾有过。
“那你呢？对池展没有别的心思吧？”
“当然没有，”秦楚随口扯了一个慌，“实际上我已经有中意的人了。”
宋艺璇半信半疑。
秦楚想着这事儿干干脆脆结束的话，大家都省心，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继续说道：“他也在泊宜美工作，跟我是大学同学，我们在公司重新遇到，觉得彼此很合适，正准备在一起。”
“真的？”
秦楚点头，“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宋艺璇没说话，而是稍稍侧了侧身体，目光望向不远处。
秦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恰好对上池展毫无情绪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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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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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清晰地感觉到，随着池展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过来，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像是一瞬间被他身上的冷气凝结，随着他的靠近，一点点地压迫过来，却令她想退一步都不能。
“池展。”宋艺璇喊了他一声，上前想要挽上他的手臂，被他稍稍侧身的动作躲开，而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落在秦楚身上，一动也未动。
秦楚在他的注视下不自在的垂了垂眸。
一会之后，池展偏了偏头，视线却未移开秦楚的眼睛，对宋艺璇说：“你先回去。”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宋艺璇却听出了冷漠的味道，她看了一眼两个人，点头转身。
对于池展此刻周身散发冷气的状态，秦楚只能摸索出一个原因，就是刚刚她说他借口拙劣，听在池展耳朵里可能就是情商欠缺的潜台词，可是他看起来不像是会为这种理由就生气的人啊…
“为什么撒谎？”池展看她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只好出声询问。
池总不愧是商界精英，连这个都能猜到，秦楚笑了笑，正要解释说自己只是一时兴起，脱口而出，就听到他接下来的那句：“你前几天不是说你们只是大学同学，既然你们打算在一起了，当初为什么骗我？”
“…”这神一般的理解力真是…可这些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
凭借二十五年积攒下来的智商，秦楚迟疑地问：“池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像…你想追我？”虽然这件事在秦楚看来非常不可思议，这个想法在肚子里绕了几圈，她还是问了出来。
池展呼吸一顿，忽然眼眸含笑地逼近一步，“你觉得呢？跟你所想不同的可能性有多大？”
“…”“嗒”地一声，秦楚脑袋里的某根弦断掉了。脑海里一遍遍循环他刚刚的那句话，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消化了很久，勉强理解了它的字面意思。
秦楚贴着门框挤出洗手间，小步后退，“我觉得可能性还是挺大的，所以就一直那么大就好。池总你看我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我还是先回去了。”说完迅速地转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池展缓缓地靠上墙壁，垂眸扯了扯嘴角，他第一次向一个女人表明心意，甚至委婉到可以当作这件事从未发生，结果还是被她无关痛痒的几句话婉拒，而且她干脆落荒而逃，像在躲避洪水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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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走出酒店，脑袋还是一片纷乱，他跟宋艺璇难道不是男女朋友吗？他既然会这样对她说，看来她之前以为的都是错的。可是他到底看上她哪一点？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在彼此接触间对她产生了好感？可是这才多久，他也太容易对一个人产生感情了吧…
手腕上一疼，身体被后转，秦楚再次看到了池展那张辨不出情绪的脸。
“池总。”她事后也惊异于自己在此时此刻居然还能将这个称呼喊出口。
池展松开她的手腕，移开的时候有风恰好吹过来，凉凉的感受，秦楚这才意识到刚刚他的手心有薄汗。
池展看了她一会，将被她遗忘在包厢的包递给她，“你忘了这个。”
“…哦，谢谢。”秦楚愣了一会才伸手去接，谁料他却忽然收回了手，抬起头满脸疑问地看他。
“要回家？”池展没给她任何回答甚至反应的时间，手里拿着她的包利落地转身走到车旁，打开右侧的车门，“上车，我送你。”
秦楚忽然记起，她的银行卡、钱包、手机以及身份证都在他手中那个包里，远远地看着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这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威胁。慢吞吞走过去，秦楚坐进车里，本以为他会把包还她，谁料他眼睛都不眨地替她合上这侧的门，快步绕过车头，坐进车里。
池展一路将车子开得飞快，他只要一想到像秦楚这么在意钱这种身外之物的人，居然因为他似是而非的表白惊得连包都忘了取，踩在油门的脚就放松不了。
“池总，我回家不急。”秦楚双手紧握，见他没有反应只好又添上一句：“车速这么快我不会跳车的，所以我的包现在能还给我了吗？”
最后的“吗”字刚刚溢出嘴边，车子已经以她想像不到的速度停了下来。秦楚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冲，被他忽然横过来的手臂拦住，她坐好后，池展的手臂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身体，被她很不自在地躲了躲。
膝盖上一沉，秦楚低头，看到自己的包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她腿上，伸出手连忙按住。
“很喜欢他吗？”池展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谁？”
她现在的反应似乎取悦了池展，他的眉目之间渐渐染上笑意，嗓音也不像刚刚的紧绷克制，右手拇指跟中指环成圈，在左手手腕上转了转，“这么说我还有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这么说，谁说什么了吗？秦楚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池展的眼眸绽开更为温柔的笑意，“坐好，我送你回家。”
晚上，当秦楚因为他这天的表现辗转反侧时，忽然收到同样失眠的人的短信：“姐，睡了吗？”
“还没。”
手机便招摇地响了起来，秦楚按了接听，那头的臭小子心情很激动，语气也是，“姐，我跟隽若在一起了。”一开始笑得羞涩，后来笑声越来越大，秦楚甚至听到了他那边其他人睡梦中的抱怨声。
秦楚坐了起来，由衷地替他开心，可也不忘叮嘱他要对人家好一点，别耍小性子，要多包容，最重要的是别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秦遇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小声说：“我知道，我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
在此时此刻秦楚有些感慨，暂时忘了自己的事。父母刚刚离婚那段时间，秦遇只听秦楚一个人的话，似乎是将对母亲的尊敬和爱全都转移到了她身上。那时他才十一岁，总喜欢黏着她，周末秦楚在家，做什么他都要跟着。
其他男孩子升初中之后都会对家人变得寡言、叛逆，他却没有。秦遇的叛逆期一直到高一那年才到来。那时候父亲还在，他从一开始就打算要秦遇去念花费最少的大学，秦遇却不喜欢，那段时间父亲跟他的争吵不断，是秦楚说以后秦遇念大学的花费都由她来承担，父亲才摆摆手说随你们去吧。
后来，父亲患肺癌去世，只剩下他们姐弟两个，可以说不管是对秦楚还是秦遇来讲，对方对自己而言都是最亲的亲人，感情深厚到甚至要超出对他们父母的感情。
而如今，那个她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小屁孩，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她怎么能不感慨。不过开心的情绪盖过了那丝浅浅的失落。
向秦楚倾诉完，秦遇头一沾枕头便沉沉睡去。秦楚躺回床上，却更无睡意。
第二天秦楚顶着一对熊猫眼醒来，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不禁庆幸还好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不用去面对…池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