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想了一夜,她跟池展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勉强走到一起,还是逃脱不了像她跟何莫那样的结局,与其深爱过再被放弃,不如永远别开始。一开始认识何莫时她还是小姑娘,以为真爱能够抵御外界的一切阻碍跟敌意,现在她知道了这样一厢情愿的结果,根本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由于心事重,早饭草草地解决,她第一次在阳光甚好的周六没有外出闲逛,也没有看书,而是懒懒地窝在客厅沙发上,心不在焉地切着频道。

节目里主持人正在为男女双方解决他们恋爱中遇到的问题,曾经深爱的两个人彼此指责对方,将对方的坏习惯说给全世界的人知道,秦楚摇摇头,何必闹到这种地步?

正准备切下一个频道,门铃声忽然有规律地响起来,同时响起的还有秦楚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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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日有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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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鞋有些远,秦楚干脆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在不急不缓的门铃声里走过去开门。吸进一口气,秦楚拉开门,门外身材颀长的男人正双手插在上衣口袋,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池总,”秦楚愣了几秒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来?”

池展抿着唇不语。

“你怎么了…啊!”最后一个字伴随着肩胛骨撞在墙壁上的闷响。

他还是不说话,食指抬起她的下巴,整个人逼近她,慢慢俯下了身。他俊朗的面容,长而卷的睫毛,菲薄的唇…一切近在眼前。

秦楚呼吸都忘了,推抵在他胸前的手软软地没有力气。

他吻了下来,唇覆在她唇上不动,秦楚回过神,双手渐渐使力,可他身体给她的触感却很不一样,用不上力,软软的很有弹性,有些像…海绵?

怎么会这样?秦楚蹙着眉用力一推,继而是身体的悬空、坠落感…秦楚从梦里醒了过来。

节目还在播。

秦楚手背用力地擦过嘴巴,没办法理解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一个梦,难道她潜意识里希望池展吻她吗?可这又怎么可能…

门铃声忽然响了起来,秦楚脑海里只闪过五个字:这次是真的。她赤着脚踩了几步,踏进不远处的拖鞋,狐疑地走向门口。

透过猫眼,秦楚果然看见池展站在门外,与梦中不一样的是,他的嘴角隐隐有笑意,身上不是梦中那件黑色风衣,而是一件深蓝色针织衫。

打开门,池展笔直地望进她的眼睛里,停留几秒后视线下移,看到她上身的深蓝色线衣,愉悦地勾起嘴角,“早,秦楚。”

“砰!”

秦楚合上了门。

池展:“…”

秦楚倚在门口缓缓地呼出几口气,转过身来再次打开了门,率先打招呼,企图抹掉池展对于刚刚的记忆,“池总,好早啊,你怎么有空过来?”

池展也不揭穿她,原本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推了推被她半个身子抵住的门,语带笑意,“我可以进去吧?”

秦楚自觉地让了让,池展没有丝毫迟疑,迈开长腿绕过她。秦楚自我安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把他当作老板来看待就好。

她跟上去,问道:“池总,你来是有工作要交待?”

“倒没有,”池展在沙发上坐下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在家无聊,有些事没有头绪,所以出来走一走。”

秦楚心想您这走得够远的,走了大半个城市特意到她这儿来找头绪。她在一旁的小沙发上坐下,双手别扭地撑在腿侧,她一点都不想知道他所说的事是什么事,客气地问他要不要喝点什么。

“我不渴,”池展看着她,唇角的笑意慢慢扩大,“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秦楚清了清嗓子,“没有,可能我需要喝点东西。”她站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不顾形象地灌了几口冰水。冰凉的水流淌过喉管,似乎与胸腔里的某个器官微微一碰,她感觉自己终于冷静了下来。

“池展。”她来到他身边,第一次完完整整地喊了他的名字。

池展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认真地嗯了一字。

秦楚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双手交握垂在膝头,语气却是与她姿态不同的郑重:“有些话,我觉得有必要讲清楚一些。”

心微微一沉,池展笑了笑,“你说。”

他这样的态度,反而令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看到在其他人眼中冷静自持、高高在上的人对自己居然是这样的好脾气,跑到嘴边的话微微一滞。不过有些事迟早要说清楚,不如干脆一些,就趁今天一次讲完。

“我现在想知道,你昨天想要表达的,是我理解的意思,对吧?”

池展微笑,点头。

“我想了一整晚,现在就可以把我考虑的结果告诉你。”秦楚顿了顿,池展的声音毫无预警地插了进来,“不用急。我的意思是,我都还没有正式地对你说过什么,也没有真正开始做什么,你不用急着做决定。我给你时间,让你适应我。当然,如果你中途决定好了,不管结果怎样都可以告诉我。我是第一次追一个人,为了可能造成的阴影魔障,秦小姐一定要手下留情。”

说到最后,他笑得云淡风轻地,秦楚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个人追人的时候,怎么可以像他这样无耻地提出“我很脆弱,所以为了积德你最好不要拒绝我”这种要求?

事实上池展并不需要她说什么,他叠起腿,手指在膝盖上一下下地敲,在等她消化他刚刚的那番话。

看她眉目一松,池展慢慢地说道:“昨天你说起的那位同事,他在哪个部门我好像忘记了。”

秦楚警觉地抬头,“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池展看着她,“就是想知道你欣赏的人到底有多能干。”

秦楚怕他因为她昨天的话而故意找丁一麻烦,连忙解释,“昨天的话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丁一跟我就是纯粹的同学跟同事关系,一点多余的感情都没有,你不用把我昨天的话当真,真的。”

果然是这样。昨晚他一夜没睡,翻来覆去在想她白天说过的话。她跟何莫的事情他知道一些,而以他对秦楚的了解,她完全没有可能在结束前一段恋情之后、如此短的时间内接受其他人。

池展彻底地放下心来,侧头看她,“昨天你说过什么?”

秦楚冷静地转头直视前方,“…什么都没说。”

一会儿后门铃又开始响,秦楚记忆里搜索不到“叮咚”成这种节奏的人,正迟疑着,池展已经站起身来,垂眸对她说:“应该是我的东西到了。”

秦楚正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池展已经在她的注视之下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的人被池展挡住,秦楚只听得到那人的声音,“少爷,这是你要的文件。”

“嗯,”池展接过,“晚上我自己开车回去。”

池展关上门,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提着笔记本,走了过来,“今天难得我们都没事做,所以加班吧。你有意见可以提出来,不过接不接受是我的事。”

“…”秦楚惊呆了,他真的是来追人,而不是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压榨下属劳动力的?

“不想?”

秦楚摇头,“加班费给吗?”

池展做出思考的表情,想了一会说:“晚上陪我逛街,这个算不算奖励?”

“…”

“我在开玩笑,”池展将文件给她,“不太明显是吗?”

秦楚点头。

“以后我会改进。”池展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句允诺。

于是,两个人周六周日加班的日子愉悦地开始了,地点随心所欲,当然了,随的是池先生的心。秦楚越来越觉得池展说要追她的事是个幌子,想要让她陪加班倒是更像他的本意。

好在他很大方,加班费给得不少,不然她早就奋起反抗说不干了。

一个月四周,八个非工作日,不同的地点恰好换一轮,这天又是在秦楚的公寓。对于这个加班地点的抗议,秦楚不是没有提过,池展当时在忙着回复邮件,头也不抬地问她:“理由?”

“我们两个人在我生活的地方忙工作的事情,是不是不太合适?”

“有点,”池展稍稍抬了抬头,“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在你生活的地方做点不是工作的事?你如果想的话,我没意见。”

“…”秦楚对于他这种话语很认真,实则耍流氓的状态已经见怪不怪,咳了一声说:“其实是,秦遇国庆节会回来。”

池展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她身上,半晌他开口,“所以你怕他知道我们的关系?”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两个的关系已经到了见不得人的程度似的…

池展未等她回答,一心二用地敲字,同时说:“等他回来我们一起吃个饭。”

“我们是指…?”

“你、我,还有隽若。”

那顿饭还是没有吃成,人家两个人吃饭谈恋爱,好端端地叫上两位家长算怎么回事?秦遇当场就婉拒了池展的好意,秦楚则松了一口气,向池展转告了秦遇的意见。

池展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他几号回学校?”

“五号。”

“嗯,”池展轻描淡写地提议,“那六号去你那里。”

而现在,她半躺在软软的沙发上,眯着眼睛看他单手敲字、认真工作的样子,竟然渐渐地安心睡了过去。

等她呼吸匀停,池展扯过一旁的毛毯盖在她身上,将遮住她脸庞的长发别到耳后。

他没有办法那么快就令她倾心,但那有什么关系,他最多的就是用来等她的时间跟耐心。

他一定会等到的,虽然可能会比较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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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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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这一觉睡得又沉又长,恍惚觉得眼角突至几秒柔软的温热,缓缓睁开了眼。池展那张俊朗的脸近在咫尺,他看到她醒来,面不改色、唇角稍稍扬起,“醒了?”

“你…”她揭开毛毯,坐起身,企图从他脸上观察到异样,却终究没有,不经意间瞥向窗外,雨丝缠绵而至,窗外的世界一片朦胧。

“下雨了。”

“嗯,刚刚开始不久,”池展点头,抬臂看了一眼腕表,“天气预报说晚上有大雨,所以我先回去。”

“我送你。”秦楚听完他的话立刻穿上拖鞋,帮他收拾东西。

“这么希望我早些走?”池展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不变,却看得她心里发寒。秦楚别开眼,一边走到玄关处找雨伞,一边头也不回地说:“怎么会呢,只是下雨天开车会很不安全,现在雨下得小,危险也小。”

池展接过伞,秦楚为他打开门。

门外的风吹进来,秦楚忍不住缩了缩肩膀。池展不忍心看她站在门口挨冻,一肚子的话没办法开口,最后只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明天公司见。

池展走后,秦楚洗了把脸,将散开的头发重新扎好,伸着懒腰去厨房煮面。累了一天她有些饿,在面里加了四个蛋,觉得不够又加了一根火腿肠。

就是在她吃第三个蛋时门铃忽然响起来。

她以为是池展落下什么东西在这里,走向门口时又看了沙发前的玻璃桌一眼,没发现有多余的东西。

打开门,门外却不是池展。

何莫一身深色西装,正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秦楚看到是他,立马蹙起了眉,“你来做什么?”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肩上,秦楚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扯了扯衣领将不小心裸|露的肩头遮住。

何莫罕见地好脾气,语速极为缓慢地解释,“外面雨很大,开车影响视线,开到这里就想到了你,所以上来看看。”

秦楚双手握上门沿,随时准备关门,“那现在看够了吗?何总如果担心开车不安全、不想回家睡的话,马路对面有宾馆。”

“楚楚,”何莫单手按住门板,另一只手扯了扯领带,“我知道你现在对我还有气。好,我承认,当初的确是我不对。但是感情这种事不是我能控制的,不管是文婧对我,还是我对她。”

“我不该没有早一点跟你说清楚,以至于你知道的时候才会那样生气,没办法原谅我。”何莫一只手抵着门板迈进一步,“你如今是看都不想看我一眼了,是这样么?”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秦楚自知力气敌不过他,便也不再白费力气,笔直地站在他面前,迎上他的视线,“对你念念不忘,想到你就心痛难当、以泪洗面?你觉得你在我这里还有任何想念的必要吗?不管你是抱着怎样的想法跟文婧在一起,现在你们订了婚,你跟我就没有任何关系,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

面前这个人,她曾想为他付出所有,不求他能够给她回报,只要他们能好好的,一直走下去,让她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可如今她看到他,心底铺天盖地卷起的情绪只有一种,那就是厌恶。连恨都谈不上。

何莫轻笑了一下,狠狠地将门合上,发出的声响很大,秦楚双眼不受控制地眨了一下,她反应过来,伸出手去够门把手。

何莫扣住她的手腕,一个巧劲将她带入自己怀里,按着她的后背转了个身,弯下身子,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克制的嗓音隐隐有怒气,与外面隐约的雷声交织在一起,“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能把你怎么样才这么跟我说话?”

秦楚盯着地面上一点,连回应都欠奉。

“秦楚,你听好我现在的话,何家跟时家从一开始就有意愿联姻,我跟时文婧走到一起正合他们的心。你没有身在其中,不可能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我这么做可以为公司带来多大利益你了解吗?”何莫看她垂着头安安静静地,继续说道,“男人要在事业上取得大的成就,就一定要牺牲一些东西,未来才有可能把一切都赢回来。”

“所以,你现在是来赢回你的爱情来了?”秦楚抬眸看他,目光很凉。

“世间男人都是一样,你以为会有那种大情圣为了所谓的爱情抛下一切,而后一点都不后悔吗?你会跟我在一起,难道就没有一点是因为我的身价?所以你又何必摆出这种姿态、拿你的标准来衡量我?”何莫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不知为何,秦楚眼前忽然浮现池展的脸,如果是他,一定不会说出这样混账的话,如果是他…如果她先认识他,而不是何莫,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秦楚不说话,慢慢摸向自己的裤子口袋,触及里面的冷硬,握紧,将刚刚割开火腿肠包装的水果刀拿了出来,抵在何莫的肩窝处。

何莫丝毫不相信她会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情来,看向她手中东西的眼睛里充满了玩味,嘴角的笑意却有些冷,“怎么?现在有了新的老板,就想把过去的一切毁尸灭迹?就那么想立刻投入别人的怀抱?”

“你不配跟他比。”秦楚一字字地说。

“看来是真的。”何莫脸上的笑容缓缓收住,声音亦冷下来,“刚刚我看到他的车从你这里离开,还以为是工作上的事,现在看来似乎不仅如此。”他蓦地掐起她的下巴,冷冷地勾了勾唇,“你跟他睡了?”

看,这就是她曾喜欢过的人,毫不留情地践踏她的自尊,从来就不会心慈手软。

握着刀柄的手开始发颤,秦楚咬了咬唇,将从眼眶深处涌出的泪意逼下去,一字一字慢慢地说:“他不像你。跟他,我心甘情愿。”

何莫空闲的手用力地扣住她的手腕,直到刀尖跟地面相碰,发出声响。掐在她下巴上的手因为用力,青色的血管狰狞地蜿蜒,他逼近一步,嘴唇几乎贴上她唇畔,“我知道你现在说的是气话,我就当作没听到。如果以后真的发生了,我有的是办法不让你们好好地,动不了他,也还有你、秦遇,总有一样会让你坚持不下去,懂了?”

秦楚别开脸,弓起腿,膝盖往他身上用力一顶,看到他的脸上立马染上痛苦之色,退后几步,紧紧握着手机,嘴角勾着笑,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你说我如果现在报警或者打电话告诉文婧你在我这里,哪一件对你的影响更大?”

经过这么一次,何莫相信她刚刚说的她都做得出来,咬牙切齿地后退一步,“你想好再去做,这件事被她知道了,对你半点好处都没有。”

“你错了,”秦楚翻出时文婧的电话,作势要拨过去,“对你没好处的事情就是对我最大的好处。”

何莫走近她,“你们大学至今七年多的感情,你都可以弃之不顾了?”

“那些对我早就无所谓了,”秦楚说,“只要能让我摆脱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我懂了,我走就是。”何莫嘴上如此说,心底却依旧以为她现在只是情绪失控,等她平静下来,心里还是在乎他的。他现在也不想再刺激她,看到她手指依旧停留在拨号键上,一步步地后退,最后停在门后,慢慢打开了门。

秦楚站在原地不动。

他走出去,合上了门。

伴随着他关门的动作,秦楚一点点地蹲下来,眼睛又酸又疼,她干脆在地板上坐下来,头埋进膝盖间,慢慢释放消极的情绪。

窗外的雷声、雨声很大,啜泣的声音被掩盖,只余双肩的轻微颤动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绪。

等她发泄完,桌上的面早已冷掉了。她将剩余的面倒掉,机械地洗着碗,觉得不够又将平常用不到的碗筷反反复复地洗。等她彻底平静下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有未接来电,秦楚还未来得及看到打电话过来的人是谁,就听到那不急不缓、在此刻听起来尤为令她心安的门铃声。

她小跑过去打开了门。

池展早上穿的外套被他挂在弯起的手臂上,衬衣肩膀处微微打湿了,贴在肌肤上,头发倒是干爽的,不知道他是不是走了楼梯,额角有薄汗,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有话急着说。

“你怎么…又回来?”秦楚率先问。

“嗯,”他说了一个字,隐隐有鼻音,吸了吸鼻子才说,“雨太大,看不清路况。”

秦楚让他进来,倒了一杯热水给他,“不是有车吗,怎么还会淋湿?”

“都说了,看不清。”池展喝着水,嗓音含混不清。

“那你是走过来的?”

“不是,”池展摇头,“想跑了也跑一会。”

想像着他在雨中焦急地奔跑,与平日里从容的他完全不同的样子,秦楚忍不住想笑,也真的笑了出来。

笑什么?他用眼神质疑。

秦楚碰了碰他的肩,摇头说没什么,“把衣服换掉吧。”

池展放好水杯,将衬衣扣子一粒粒地解开,上身的完美身材便完完整整地展现在秦楚面前。

秦楚没想过他脱衣服居然可以这么利落,没几秒衬衣就已经在手上了,她来不及避开目光,直直地撞在平时被隐藏地很好的腹肌上,脸红了一下,别开了眼。

他全不在意似的,站起来往浴室走,“淋了雨有些冷,我先洗个澡。”

秦楚追上去,“你今晚该不会要留在这里吧?”

池展推开浴室门,“也可以。”

…当她没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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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着开车回家,又急着回这里来,晚饭应该是没来得及吃的。这是池展第一次留在这里吃晚饭,以往的周六日,午饭两个人会出去吃或者干脆叫外卖,而平时他吃的那些秦楚做不出来,又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家常菜,便想也不想地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你喜欢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原本哗哗地水流声停了下来,秦楚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他现在一定是什么都没穿…而且眼睛望着门口这里,仿佛透过这扇门,两个人没有丝毫阻隔地相望一样。她忽然就觉得耳根发烫,掌心也是。

“你、你继续。”秦楚说完立刻转身,迈开步子,却总觉得走起路来肢体不协调,似乎随时都会被自己绊倒。

而浴室里的人猜到她紧张的缘由,嘴角的笑意慢慢扩大。

秦楚打开冰箱,里头没剩多少吃的,她拣了几样清淡的菜,把冰箱里全部的肉都炒进菜里头。池展洗完澡,烘干衬衣后出来,晚饭已经做好了。

他凑到菜前闻了闻,评价道:“很香。”

秦楚为他盛了一碗米饭,递给他后坐在他对面,静静看着他吃,一边问他:“味道怎么样?吃得惯吗?”

池展对她从来就不会吝啬赞美,笑着点头,“味道很好,油跟盐放得很合适。”

以前还不觉得,经历了今天的事,秦楚再看面前人的笑容,只觉得很踏实,很舒服,忽然就有一种外面风雨再大,只要有他就可以安心的感觉。

只是不知道这种感觉又能够持续多久。

他吃完,外面的雨也停了,似乎没有了多待的理由。他看着她,感觉有些遗憾,故意说:“怎么办,我的车停得比较远,不然在这里将就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