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起码字族长箫:我写女官的时候还脑补过,假如沐容爱读书,就会去翻大燕历史,翻到之前某一朝的皇帝皇后的三观有那么点熟啊…你家共战袍的霖霖和扬扬!

终于雪耻大笙笙:这两个朝代真的被我们玩出了N个周目,重生一次就两个平行的时空,然后云娘重生了两次,弃后皇帝皇后一起。

第115章 态度

贤妃话说得好听,但叶薇相信,她心里的猜测比她只多不少。非常时期、人心浮动,大家的眼睛都盯在永乾殿的至尊身上,等着看他之后的举动。

叶薇回到披香殿后,觉得头有些痛。妙蕊跪在身旁替她揉捏太阳穴,她侧躺在贵妃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腰间雪白雪白的小猫咪。

“小姐,您今早去见贤妃娘娘,打听到什么了吗?”

叶薇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你当秦以蘅是宋楚怡抑或姚嘉若吗?想从她那里套话,等下辈子吧。我假意祝她即将登上后位,她神态也自然得很,好像从来没把我当成过劲敌。这份做戏的功力,哪怕是我也不得不佩服。”

妙蕊眉头拧起来,“贤妃娘娘心思如此深沉,小姐如今又和她对上了,以后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我什么时候和她对上了?”

妙蕊错愕,“您要当皇后的话 ,不就挡了贤妃的路…”

叶薇睁开眼睛,伸出食指点了点她额头,“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这种话。”

她神情如此严肃,让妙蕊愣了片刻,才垂下了头,“奴婢明白了。”

其实还是不明白的。入了后宫,自然就要不断往上爬,自家小姐如今已是这个身份,又深受陛下的宠爱,难道竟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

她是这样淡泊的人吗?

“与其忧心秦以蘅,不如分点精神去思考思考重月阁那位,我和她才是实打实的仇深似海,可别一个不慎被人给反扑了。”

妙蕊嗫嚅,“废后么?奴婢也想过。虽然都说丧家之犬、不足为虑,而且她连神智都不清醒了,但她到底是左相的女儿…”

叶薇想起那天晚上,宋楚怡状若疯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失态至斯。她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却清楚地明白一定和自己有关。

“小姐,您不觉得奇怪吗?废后她为什么冲着您求饶啊,还管您叫什么长姐,当时她看您那眼神,奴婢现在想起来都瘆的慌。”

叶薇按了按额头,“不是都说了她神志不清?一个疯子的疯话能有什么条理,看花了眼也很正常。宫人里怎么传这事儿的?”

“和您说的说法差不多,都觉得是神志恍惚时认错了人,偶尔有别的意见,但也没人附和。”

和她估计的差不多。今日从贤妃和沁婕妤的态度就能猜出来了,她们当时虽然惊讶,事后却也没把这个真当一会儿事儿。

妙蕊继续道:“倒是有人对她话的内容比较感兴趣,说既然对着死去的长姐求饶认错,难不成宋大小姐真的是被她害死的…”

“喵…”

小猫细着嗓子叫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叶薇将它提起来,那美丽的鸳鸯眼眨巴眨巴,可怜可爱地望着她。

“睡醒啦?”她做了个鬼脸,“我的雪团终于醒了,阿薇等你等得好辛苦啊!现在叫是什么意思呢?想吃东西么?”

“雪团”是她给这小猫取的名字,原本妙蕊是建议叫鸳鸯的,因为它那对难得的眼睛。同时还可以用这个名字向陛下递送下情思,回应他特意送猫的慷慨。不过叶薇嫌太肉麻,皇帝笑笑的不说话,大概心里也不置可否,所以最终决定叫雪团了。

这一身漂亮的雪白毛皮,叫这个名字正合适嘛!

“应该是吧,奴婢看它早上都没吃什么,这会儿肯定饿了。不过小姐也别太惯着它了,养猫的宫女都说了,就没见过这么挑食的猫,伺候起来真是磨心。”

叶薇把雪团放在肚子上,用手指勾着它的下巴,雪团喵喵地叫着,眯着眼睛的样子甚是娇媚,“这可是陛下送的猫,怎么能让它受半点苦?就得娇惯着,不然回头饿瘦了,怎么跟陛下交代?”

她提到陛下,妙蕊抿唇,“小姐,您心里有数吗?关于废后的事情,陛下这些日子的态度实在奇怪,奴婢有些担心…”

“喵,喵喵…再叫一声好不好?”叶薇恍若未闻,笑眯眯地低头,去蹭雪团的小脑袋,“你再叫一声,我就让人拿东西给你吃,好不好呀?”

“小姐…”

叶薇抱着猫从贵妃榻上下来,语气轻松,“去叫养猫的宫女进来,天大的事情也别耽误了雪团吃饭。等它吃饱了,咱们再说别的。”瞧见妙蕊的神情,展颜一笑,“瞧你这样子,总不能宋楚怡还在重月阁将养身子,我就连猫都养不好了吧?这要传出去,我可太丢脸了,没的叫人笑掉了大牙。”

侍御医离开之后,皇帝在软垫上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朝内寝走去。宋楚怡已经醒了,正靠在石青色引枕上由宫娥喂着喝药,见他进来立刻动了动身子,“陛下…”

“行了,安生喝你的药,别跪来跪去的。”他有些不耐烦,宋楚怡见状也不敢多说,乖顺地低着头。宫娥原本就快把药喂完了,见他进来更是加快动作,很快便弄好一切,端着药碗出去了。

宋楚怡用绢子捂着嘴,像是想擦干净嘴唇,又像是单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他手里捏着象牙手钏,坐在胡床上也不说话,宋楚怡看到他手里的东西,眼中有讶异一闪而过,继而便是浓浓的自嘲,以及拼命隐藏也遮不住的嫉恨。

“你脑子没事儿了?”

皇帝的声音冷而硬,让她陡然从自己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多谢陛下关心。臣妾当晚只是受惊过度 ,休养了这么几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所以,你现在知道自己在哪里,也认得面前的人是谁了?”

“是…”

皇帝讽刺一笑,起身走到她旁边坐下,捏着她下巴便问:“那么你回答朕,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发了那么一通疯,又是为了什么?”

宋楚怡早知道他会问到这个,心中已经编了好几个合适的理由,然而在他近乎阴鸷的眼神下,竟没有一个敢说出口。直觉告诉她,他其实什么都猜到了,什么都想明白了,如今问她不过是求个确认。

“…臣妾自从被废,便一直心情抑郁,时间一长连精神都有些恍惚。除夕当晚宫人都不在,臣妾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却梦到了长姐来向我索命…清醒之后,便有些管不住自己,竟打翻了烛台,引得阳东宫大火…臣妾并不是有意在那样的日子给您招惹晦气,但大错已经铸成,如果您要怪罪,臣妾也甘领责罚。”

“你如今都这个样子了,朕还能怎么责罚你?”皇帝淡淡道,“难不成学着汉宣帝,将你的昭台宫变成云林馆?左相大人尚在,朕可不敢动楚怡你的性命。”

宋楚怡浑身僵硬。他的话太过无情,居然把她和她的家族比成霍氏一族。这代表了什么?他早晚会灭掉他们一家吗?

皇帝心中哂笑,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问道:“还有件事朕有些好奇,你后来冲着颐妃喊的那通话是为什么?”

她冲着颐妃喊的话?

宋楚怡有些糊涂。当晚发生的事情她其实都记不大清楚了,自己那时候精神高度紧绷,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宋楚惜站在她面前,她怕得厉害,所以口不择言,似乎后来还哭了。

难道,她居然把叶薇认成宋楚惜了?

“臣妾,不太记得了…我说什么了吗?”

皇帝凝视她神情,见不似伪装,也就没说话。

除夕之夜对宋楚怡来说是无法忘记的一个日子,她在那晚心心念念的都是被自己害死的姐姐,加上神志不清,所作的都是最直观、最真实的反应。

老人们曾经说过,疯子的眼睛能透过伪装,看穿真相。那时候她疯了,所以,把叶薇认成了楚惜。

证据越来越多,他觉得某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端看他愿不愿意去揭破。

雪团在白色的绒毛毯子上打了个滚,露出圆圆的肚皮,看起来竟像是长在毯子上似的。叶薇手指在它的小肚子上摸了一笑,然后冲身边的男人微笑,“陛下你看,雪团是不是又长胖了?”

皇帝端详片刻,“恩,确实胖了。和它比起来,你倒是瘦了不少,难不成是雪团把你的东西都吃了?”

“它可看不上我的吃的,小东西挑的很呢!”顿了顿,,“臣妾消瘦不是因为吃得少,只是要操心的事情太多 ,思虑过甚所致。”

她煞有介事地看着他,皇帝淡淡笑道:“思虑过甚?什么事情让阿薇你操心了?”

叶薇眨眨眼睛,“陛下猜不到?”

“朕猜不到。”

她瞅了他一会儿,不高兴地收回手,偏过身子不说话。皇帝瞧着她玉般剔透的侧眼颜,心情也有些复杂。

“有什么就说出来,光赌气朕可不会知道你在气些什么。”

“陛下如果想知道,自然有法子知道。您既然装糊涂,臣妾也没什么话说的了。”

“阿薇。”

他语气变得严厉,她抿了抿唇,神情仿佛委屈,又仿佛破罐子破摔的不管不顾,“好,既然您要臣妾说,那我就说好了。您留着废后在重月阁是打算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拖到了这么晚…/(ㄒoㄒ)/~~

今天下午考了最后一门毛概,然后晚上就听说了晋江被通报的事情,真是心乱如麻,码字效率都没有了。明天一大早还要回家,抽空收拾了行李,各种慌乱,就拖到了现在…

困死了我去睡了,明天好早就要去坐车,行李还只收拾了一半,室友现在又都睡了,完全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明早起来收拾了,心塞…

第116章 蒙骗

这样的口气,这样的直接,的确是她一贯的风格。

皇帝看着她,不动声色,“怎么这么问?”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臣妾不信陛下没听到。就算真的没听到,您此番如此行事,会引起什么后果难道半点不清楚?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了然,“哦,原来你是听信了那些人的话,觉得朕对宋氏有了什么想法,打算复立她为后?”

“非也。臣妾从来不认为您会复立宋氏为后,哪怕是选秦贤妃娘娘,都比她要好。您曾说过,左相大人行事太过跋扈,与您已经势不两立,所以好不容易将他的女儿从后位上推下来,您肯定不会自毁长城。”

“你既然明白,又在担心些什么?”

“正是因为明白,臣妾才想不通,不知道您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君心难测,臣妾旁观您的行事,如行走在黑夜之中,辨不清方向,说不惶恐是假的。”

他视线垂下,不知在想些什么。伸手将雪团抱过来,他头一回这样亲昵地将那小家伙放在腿上,从前都只有叶薇会这么做。他抚摸着它的皮毛,动作慢而温柔,叶薇恍惚间觉得他应该是想借由这个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下一瞬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他需要整理什么思绪?

“朕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为什么要废掉宋楚怡吧?”

她微愣。他和宋楚惜的前缘,一直是没有对她透露过的,所以站在叶薇的角度,她对此仍是一无所知。

“不是因为左相势盛,宋氏又在后宫弄权,所以您才…”

“那都是借口。”他微微笑了,“朕之所以废了她,是因为一个人。”

“…是吗?”

他看向她,眼神有些奇怪,“怎么,阿薇你一点都不好奇?你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叶薇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开玩笑道:“总不会是我吧?”

他眉毛挑了挑,“当然…不是你了。”

“不是我就算了。您因为别的女人冲冠一怒、愤而废后,这种事情我还是别知道的好。”

他捏了捏雪团的耳朵,它发出慵懒的叫声,“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猜出是因为女人了?”

她心一紧,“这又不难猜。不是因为女人,还能是因为男人不成?”

他眼神淡淡,“恩,确实不难猜。”

叶薇以为这话题就结束了,谁知他轻叹口气,竟不理睬她的拒绝,直接道:“朕之所以废后,是因为宋楚怡的长姐,那位故去的宋楚惜宋大小姐。”

指尖不受控制的颤了下,她没说话。皇帝凝视着她,“如何,阿薇对她可曾熟悉?”

“某种程度上,还挺熟悉的。”她道。皇帝已经知道她是以宋楚惜为借口接近的沈蕴初,那么她当然不能装作不认识她。只是她有些发愁,如果她问起她为何认识宋楚惜,她又要如何给他解释。

还好他没这么问,“朕记得之前跟你说过,当初之所以对宋楚怡倾心,是因为她伙同她的父亲演了一场戏,让我误以为宋楚怡是救了我的女子。可惜成婚前不久,我便发现这一切都是他们父女的阴谋,因而愤怒。不过这件事后来起了变化,我没跟你说过。当年追杀我的人确实是左相安排的,但那个救我的少女却不是他派过来的。那个人不是宋楚怡,而是她的异母姐姐宋楚惜,她当时正好经过明州去往煜都,阴差阳错才会有那些事情。所以你明白了吗?我最初倾情的人不是宋楚怡,不是我想象出来的梦中神女,而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她叫宋楚惜。”

叶薇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半晌才做出了此时自己应该有的反应,“原来是这样,难怪宋氏被废那晚,您会有那样的反应,还说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宋楚怡想成为太子妃,所以杀了长姐取而代之,而我在她去世五年后才知道这些事情,忍无可忍地为她报了仇。可惜已经太迟了。”

叶薇脑袋乱糟糟的,皇帝的话完全打乱了她的套话计划。她本以为他留下宋楚怡肯定是酝酿着对付左相的计划,毕竟单凭宋楚惜的杀身之仇,皇帝就不可能对宋楚怡旧情复燃。可是看如今的走向,好像和她的猜测有些出入啊!

“您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又和臣妾没关系…”

“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对她么?我这就是在为你解惑。我留她在身边,便是因为楚惜。”他长叹口气,身子往下躺了一点,仿佛雄狮盘踞。手依然抚摸着雪团,温柔地从头顶摸到尾巴,“她们姐妹俩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几乎是一模一样。朕废她的时候正在气头上,恨不得将其剥皮拆骨,可那天晚上在阳东宫外看到她,我居然晃神了。她在黑夜中看着我,一瞬间竟让我觉得是楚惜站在面前,有一种山重水复、终遇故人欣慰感。”

叶薇错愕了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第一个感觉是不可置信,“陛下,她是宋楚惜的仇人,是她杀了她!”所以,就算你真的要找宋楚惜的替身,也不该挑到她身上!

皇帝面色镇定,“朕知道。我最后一定会杀了她给楚惜报仇,可是在那之前,留她在身边也没什么不好,聊胜于无。”

他转过头,对着僵在原地的叶薇无奈一笑,“毕竟对如今的我来说,能抓住的东西,就剩这么一点了。”

叶薇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

距离和皇帝的那次谈话已经过了大半个月,她还沉浸在震惊中无法自拔。正月里又下了一场雪,洋洋洒洒两天一夜,把整个皇宫都覆盖在洁白下面。她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被埋了起来,冻成了一块块。

她知道皇帝喜欢宋楚惜,但没料到居然会到这个地步,连把仇人当替身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这认知让她有短暂的心酸,但在那之后,就是无边无际的愤怒和荒唐!

她以为对如今的他来说,宋楚惜早已是存在于记忆中的美好影子,她甚至以为叶薇的份量已经胜过了他。可她忘了,活人是永远斗不过死人的,她不在了,所以成为她心中无法逾越的高山,哪怕事实上她根本没有那么好。

那么,她又算什么呢?

她以前从来没有纠结过这个问题,最初是不在乎,当开始在乎后,他对她的好又迷惑了她,让她以为一切都不足为虑。她们是在不同时期存在于他生命中的姑娘,都得到了他的倾慕。她不在乎他记挂从前的人,因为那就是她,只要如今他一样喜欢着现在的她就行了。

可是当她发现现在的她比不上过去的她之后,就开始不能淡定了。他和她说话的时候,原来还思念着别人,他看向她的时候,眼光会越过她投向飘渺的虚空,缅怀记忆中的救命恩人,那时候,她对他并不是最重要的。意识到这个,她就觉得心沉甸甸的,坠得她难受。

这叫什么事儿啊,见过自己和自己吃醋的么!

她抑郁、愤怒、烦躁不安,尤其是在想到他会把那个该死的宋楚怡当成她的替身后,本就烧得热烈的怒火几乎要呈燎原之势!

她让宋楚怡活着是想看她落魄受苦,可不是想听满宫人议论她不久之后就能复位、当回皇后啊!哪怕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也受不了旁人对她的追捧奉承!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整个正月,她都去烦心这个事情了,节日的喜悦气氛也没能感染她,直到成安殿送来请帖,才总算有了件值得开心的事。

沈蕴初约她去太液池边赏景,叶薇精心打扮了一番然后欣然赴约。碰面之后她主动往前走,叶薇明白这大概是想和她单独谈话的意思,也让宫人在原地等着,几步跟了上去。

此时已经是二月中旬,太液池的冰也融化了,湖水清澈碧绿,远远望去如镶嵌在山色中的宝石。微风吹拂在脸上,叶薇闭眼长吸了口气,觉得心中月余不散的阴云总算消了些。

“你看起来气色不大好,怎么,最近有心事?”沈蕴初站在她前方,回头看她。

她不再装模作样地叫“颐妃娘娘”,叶薇觉得这是个好兆头,看来蕴初经过一个月的冷静,还是决定跟她和好了。

“宋楚怡就在重月阁住着,这宫里又有几个人可以真的安枕无忧了?”叶薇提步跟上,和她并肩朝前走去。

“也是,一想到她好端端的,我就恨得牙痒痒。前几日听到璟昭媛和睦妃的谈话,真是恨不得提把刀冲进重月阁把她砍了算了。”

这么暴力的话叶薇有些日子不曾从宫中人口中听说了,她愕然片刻,忽然想起蕴初以前就是这么个性子。弟妹对上不敬,她说“真想用鞭子抽他们一顿”,庶母寻衅生事,她气急了撸起袖子就想动手,回回都是被侍女给硬拦下的。

记忆太鲜活,以至于此刻看着那黛眉竖起的脸,她觉得无比的亲切,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别冲动别冲动。你砍了她事小,回头还得给她偿命,多不划算?宋楚怡的命可比不上你的命金贵。”

她拨开她的手,冷着脸走到太液池边,看向远方的湖光山色。叶薇摸摸鼻子,觉得自己有点操之过急,她虽然不再计较“被欺骗”的事,心里还是存着怨气的,自己最好保持严肃的态度以示诚意!

“阿薇。”

她忽然叫她,叶薇连忙看过去,却见沈蕴初稍微偏了偏头,看着她道:“我很想知道,你对于陛下是怎么想的?”

“什么?”叶薇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我和陛下?”

“你从前曾经说过,觉得男女之间的感情都不值得相信,无论此刻多痴狂,早晚有改变的那天。这一点你和表姐很像。那么现在呢,你依然这么觉得吗?”

现在她当然不这么想了,可改变的原因太多太复杂,而且皇帝最近的表现又让她十分烦躁,几乎有些不想提起自己居然对他动心的事了。

所以她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回答她。

沈蕴初抚了抚头发,看向叶薇的眼中忽然多了几分郑重,连语气都放缓了,“有些话我其实一直想跟你说。从无极阁出来后我就听了许多传闻,这半年来也亲眼所见,陛下对你确实十分宠爱,前前后后做了不少出格的事情。想来这便是你的姻缘,如果可以还是多加珍惜吧。虽说自古帝王多薄幸,你却也不必把心防设得这样高,为尚未到来的将来而辜负了眼下,也是桩罪孽。以前听交好的姊妹说过,美好的情爱是能给人带来愉悦和幸福的,我这辈子是没这个福气了,你却还有机会。

“人生得意需尽欢,该敞开心怀的时候,还是尽情享受得好。哪怕将来真有年华老去、秋扇见捐的那天,也能有些拿来回味思量的东西,足以挨过下半生的冷清孤寂。”

她明明在劝她,可落到叶薇耳中却觉得句句不祥。什么意思,她现在也觉得男人的心不可靠了吗?

对了,谢道长告诉过她,沈蕴初认为她知道那些事情是谢道长告诉的,那么她是觉得谢道长此举背叛了她的表姐,从而觉得事情果真如她所说,什么矢志不渝都是笑话?

“蕴初…”她有些慌张。让蕴初对谢怀死心是她一直盼望的,如今眼看有实现的迹象,她却忽然开始抗拒。不愿让谢怀这么被她误会,他原是这世上最君子的男人,怎么能因为她的错误而被她这样说呢?

其实如果不是蕴初已经成了宫嫔,她是非常希望这两个她在意的人能修成正果的。奈何命运捉弄,彼此的身份成了最大的枷锁,连争取都成了奢望。

沈蕴初望着她,神情有些悲伤,又有些自嘲。叶薇刚往前一步,她就冲她勾唇笑了,有种凄艳到极点的美丽。

“我现在才明白,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

这句话说完,她身子毫无征兆地朝后一倾,直直朝宽阔无边的太液池倒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还有一更,么么哒!

昨天真不好意思,最近过得太乱了,我昨天状态差到极点,回家之后无数次坐到电脑前想码字,都觉得头痛恶心,然后心里不断重复“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会”,我实在没办法,就让阿箫帮我请假了…/(ㄒoㄒ)/~~

调整了一个晚上,感觉今天好多了,双更补回昨天的,然后明天也会双更。鞠躬!

第117章 相认

叶薇眼睁睁看着沈蕴初落入水中,溅起的水花极高,声音传入她耳中,只觉惊天动地。她大脑一片空白,不加任何思索地冲到岸边,看到水中浸泡的杏黄衣衫便毫不犹豫地一跃而入。

冰凉刺骨的湖水立刻包围了她,叶薇跳下去才想起来这具身体应该是不会凫水的,因为她试着划水,身体的反应却很迟钝。她一瞬间很恐慌,然后当发现沈蕴初离她越来越远时便不敢再拖延,强迫自己朝前游去。还好还好,曾经的记忆都在,她到底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

这个季节的太液池水还是非常冷的,刚刚解冻不久,叶薇甚至怀疑还有冰渣浮在其中。浑身上下都是针扎似的疼痛,冷到极点反而带来火烧火燎般的触感,她咬紧牙关,瞪大眼睛在水中寻觅。终于,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加快动作冲了过去,在她掉得更深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将她负在背上后,她终于松了口气。然而接下来回去的过程也不轻松,她一边游一边庆幸,今天两个只是来游园子,没有穿太过华丽累赘的衣服。尤其是蕴初,她见面的时候还想过她就不怕冻病么,现在只是感慨如果她穿了棉衣,浸水之后恐怕会沉得她背都背不动。

她终于将她弄到了岸上,两个人浑身都湿透了,她毫无知觉地躺着,叶薇用手掌在她胸口一下下地按着,不停道:“蕴初,蕴初你醒醒…蕴初…”

她一直没反应,叶薇终于开始害怕了,声音里也带了哭腔,“你不要吓我啊蕴初,我胆子没你那么大,你这么吓我真的会把我吓哭的…来人啊!来人!”

她愤怒地大吼,然而适才她们为了谈话方便把人都留在了原地,后来又走了太远,一时半会儿竟一个人都没有。

她着急了,有心想背着她去求救,又害怕那样会害她被喉管里的水呛到,真的送了命。她只能不停地按压她的胸膛,希望能让她清醒过来。

“你…你这个疯子,我教过你什么你都忘了吗?为了一个男人,你就为了一个男人,居然这么对自己…他再好又怎么样?他又不爱你,他喜欢的是别人!你为了他…没出息!你给我起来,我一定、一定要狠狠抽你一顿!你起来啊!”

她噎住,肩头狠狠颤抖,突然开始嚎啕大哭,“蕴初,你别离开我…我们姐妹好不容易重逢的,我是你的表姐,是你一直记挂的表姐啊…蕴初你醒过来,我什么都不瞒着你了…蕴初…”

她终于绝望了。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她到现在都没有反应,根据经验是救不活了。她手都是木的,无力地趴在她身上,眼泪像溪水般不断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