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看到你还带着行李,怎么,同居?从前不是最瞧不起人家傍富的么?”黄雅娟一笑,红色的豆蔻衬得她像妖怪,白骨精。

“我们是在交往。”苏绒也没办法隐瞒,假意大方地承认。“交往?我说是包养吧,邢少订婚本城谁不知道,交往,笑话。”她声音尖锐起来,周围的同学都听得清清楚楚。

昨天倒真有不少人看到苏绒上了刑湛的车,一时人证不少,苏绒似乎百口莫辩。气得面色发白。

“你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勾搭的男人少?上次那个秃头李总的老婆也不知道扇谁的耳光。”绿绿护短,站起来回嘴。

“你说什么!”“人话!又不像你,趁着今天最后一班宇宙飞船离开前快点登机,火星怪兽!”绿绿抱着胸,好整以暇。

“你给我再说一次!”黄雅娟从来没有骂赢过绿绿。“你让我说我就说啊?”绿绿瞪她。“你有种别说!”黄雅娟威胁。“这可是你让我别说的。”绿绿比她高,几乎是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一旁的杨素看不下去:“你当然不让我们说了,你能好到哪里去,前段时间不还是和陆少打得火热,谁不知道陆少花心,你还不是往上扑!”

绿绿最近正烦这事,一被人挖出来,火气全面爆发:“你倒是去扑啊?眼角都看不到你!”绿绿打开矿泉水瓶瓶猛灌一口,“身材好?没胸没屁股,时男时女,忽男忽女,非男非女,不男不女!薄得跟张纸一样,你以为自己是模特,丫就一副医用骨架!”

杨素被她骂得内伤。这边吵成一团,那边台上自然听得到,渐渐地,这边从口角升级到拉扯。她们又比不过绿绿的力大,被吃得死死的。

最后闹到那边停了下来。校长连连向顾凉喻和其他几个老总抱歉,让系主任老李过去看看。顾凉喻看清楚是苏绒和绿绿,起身走过去,校长擦擦额角的汗,跟着过去。

“你这个泼妇!”黄雅娟头发被绿绿抓在手里,还不忘骂人。绿绿的头发也被抓乱了。可到底占了上风。

“你们都给我住手!”老李和几个男生上前将几人拉开。苏绒脾气没有绿绿泼辣,也没有黄雅娟和杨素的阴险,生生挨了杨素一巴掌,下手很重,脸肿了一大片。

“刑湛,你家那位和人打架了。”顾凉喻加快步子,一边还不忘给刑湛去电话。“也不是打架,是挨打,你快点过来。”顾凉喻眉头拧了拧,欺负他兄弟的女人,就是欺负他的女人。

绿绿的脖子上被抓出几道指甲痕,鲜红鲜红的,不过看看黄雅娟和杨素更狼狈,刚刚杨素打了苏绒,绿绿哪里肯,乔姗拖着黄雅娟,绿绿直接一脚将她踹在地上。

这丫头真够泼的,难怪弄得陆方淮半死不活。倒是苏绒,走近了看,面上绯红的手掌印,嘴角甚至还磕出了血,待会儿刑湛瞧见了…顾凉喻觉得这礼堂空调开得太低,真冷。

苏绒疼得眼泪都涌出来,刚那一下,嘴巴里磕破了一片,脑子一时嗡嗡作响。“苏绒,没事吧?”绿绿看着苏绒的脸,一丝丝的血管清晰可见,这人下手这么重!

杨素被踹在地上老半天不起来,哭得淅沥哗啦,就差打滚耍赖。这样闹成一团,学校领导的面子也挂不住,正想着要好好地给些处分。

礼堂里一片哗然。平日里淑女作女,斯斯文文的,优雅隽秀的,今天竟是公然在这几百号人面前掐架。

蔡悦也赶过来,将杨素扶起来。“校长。”清脆的声音这么一喊,校长的心立马偏向黄雅娟这一边。

“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不顾个人形象,更不顾学校形象!”校长说得很官方,骂人不像骂人,说教又不是说教。

绿绿撇开脸当做听不见,苏绒低着头,不是觉得惭愧害羞,而是在思量着她和刑湛的关系。

校长正讲到兴头上,蔡悦也时而帮腔,说室友从来温柔,将责任拼命往苏绒他们身上推。校长也一味指责苏绒。

顾凉喻的助理拿了些消肿的药膏过来,顾凉喻递给苏绒:“痛不痛?”校长一看这架势,两人似乎是熟识,因为苏绒不仅不理他,还翻白眼。

“你怎么就对着我们的时候凶啊。”顾凉喻笑起来,校长就更心惊了,问得小心:“顾总认识苏绒?”“苏绒可是我弟妹。”顾凉喻说得随意,听着甚至像在开玩笑。

校长只觉得腿软,弟妹?顾凉喻是独子,哪来的弟妹,倒是听说和本城另外一些世家公子交好,这个弟弟…也不知是谁,可他知道,无论是谁,都得罪不起。

刑湛本来是乖乖地打算去医院挂水,一接到电话,披了外套匆匆出门。门口遇到了孟璟澜。说是来押他去医院的。刑湛从小就怕打针,他们就怕他逃了。

“我现在去苏绒的学校,顾凉喻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有人欺负苏绒。”刑湛不理他,去车库取车。

“欺负苏绒?”孟璟澜皱眉,看来得先陪他去趟学校。一个电话,二十多人先派了过去。半个小时后两人也到了礼堂。

“苏绒…”刑湛冷冰冰的声音从礼堂后门传来。他脚步很急,三两步就走到苏绒身边。苏绒低着头,被绿绿护在怀里。刑湛不客气地将苏绒拉出来。大手捧着苏绒小巧的脸,左边脸颊上红了一大片,有一些地方甚至有些青紫发乌。

刑湛拇指抚过,苏绒倒吸一口凉气,看来真是疼得厉害。“苏绒,很疼?”刑湛声音里带着心疼。苏绒扭开头,到底没有推开刑湛。

校长见到走进来的两个人,身后还跟着二十多个黑色西装,保镖型的男人,按着胸口,只想要问秘书降压药带没带。顾凉喻这弟弟,竟然是刑湛。

“谁打的?”刑湛本就是个冷淡的人,这话出口更是冻得掉渣。苏绒不开口,刑湛没办法,看了看顾凉喻,眼神里带着无限谴责。

顾凉喻觉得无辜,摸摸鼻子,看了孟璟澜一眼,孟璟澜低声询问:“怎么回事?”“我哪儿知道,我坐第一排,后脑勺又没长眼。”明明没有做错事的顾凉喻,在刑湛笔直的寒光下,终于心虚了。

“绿绿,是谁?”刑湛见苏绒不理他,只能问一边的绿绿,绿绿正扎着头发。“地上躺着那个。”绿绿冷笑,用下巴指指杨素,说得不情不愿。

刑湛盯着她,杨素被瞧得遍体生寒。六七个黑西装的男人迅速把杨素包围住。蔡悦和黄雅娟吓得噤了声。整个礼堂里静得呼吸可闻。苏绒觉得再这里耗下去也是让人看戏,叹了口气:“我们回家吧。”她现在很烦很乱。

刑湛将苏绒护在怀里,直接走出礼堂。苏绒得罪不得,校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想着这绿绿…

“你就是绿绿?”孟璟澜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笑着打量绿绿。绿绿烦他们几个,拿起小背包就拖着乔姗走。

“原来陆方淮喜欢这样的。”孟璟澜看着绿绿的背影,顾凉喻也怀疑自家兄弟是不是受虐狂。

校长悲剧地发现,这绿绿,似乎也不是他能动的。现下,他只求孟璟澜这尊大神能快点把人给撤了,看把他的学生给吓的…

“苏绒,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苏绒坐在副座上一声不吭,目光直直地看着前面。刑湛小声询问。“我要回家。”苏绒声音也很轻,刑湛方向盘一转,奔着别墅开去。

苏绒一回到家就直接进了房间,刑湛伸手挡住合上的门,苏绒面无表情地看着刑湛:“我想静一静。”

刑湛不肯放下手,苏绒有些不耐烦:“你是担心我自杀还是怎么样?”刑湛开口,语气极少的温和:“我们谈谈。”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苏绒强硬地想要推上门,可是力气哪里有刑湛大。他伸手拉住苏绒的手固执地重复:“我们谈谈。”

苏绒在一人坐的沙发上蜷成一团,刑湛看着他红肿的脸心疼不已。伸手想要抚摸,却被她躲开。

“苏绒,她们说了什么。”刑湛知道苏绒虽然对他态度不很好,可是脾气也不差,没什么大事,哪里肯轻易和谁动手。刚刚也听到有人私下说,他听出些苗头。

“没什么。”苏绒爱理不理地闭着眼靠在沙发上。“她们说我包养你?”刑湛话一出口,苏绒就恶狠狠地瞪过来。

“你…不解释?”刑湛说得明显的底气不足。“怎么解释?你本来就是订了婚的人,全城都知道,我能说什么?我无话可说!”苏绒咬着嘴唇,很委屈。

刑湛哑然,脚踏两条船的本来就是自己。苏绒看了他一眼,站起来准备上楼。“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想要彻底地和姜涵结束,你其实根本不想和我在一起。”

苏绒转头看着他,平淡无痕。“你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刑湛还是冷冷清清的声音,细听却能感觉到哀求。

“你没有资格让我给你机会。”苏绒干脆地转身,眼不见,心不烦。

苏绒刚刚睡着,忘记关机,手机又响又震,苏绒烦躁地直接按掉,又响起来,又关掉,如此反复几遍,苏绒从床上跳起来,看了看,这号码,又是顾凉喻:“什么事!”

“到飞鸿,快点。”顾凉喻又是带着命令的语气。“现在半夜两点,你以为是下午!”苏绒气愤地挂了电话。

电话又响起来,苏绒无可奈何。“快点过来,刑湛喝醉了。”顾凉喻也烦躁。“他喝醉了关我什么事!”苏绒好笑。

“不是因为你他能又喝酒?”顾凉喻气得只想摔电话。“你们不会拦着么?!”苏绒不服,怎么刑湛每次出个什么事,都是她的错?

“你有个朋友叫乔姗?”顾凉喻笑起来,带着威胁。苏绒怒极攻心:“你们丫的就知道欺负我!”

她的烦乱

直到下了车,苏绒还是生气,这么大冷天,大半夜,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这群混蛋。一边腹诽,一边跟着服务生往里走。

“哟,小姑娘蛮不错…”刚好一间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出了。一看就是色鬼一只,却又不像陆方淮那样,用绿绿的话说那就是:色得绅士…

服务生挡在苏绒前面,笑着劝:“张少,这是我们店里的客人。”“我管她是谁,进去跟哥哥喝两杯。”拉住苏绒的手不放。

“张少,她真的是客人。”服务生很为难。拉扯着,一个人影踉跄着走过来,上去就是一拳,那张少摔坐在地上,本来正要发火,看到刑湛发红的眼睛,噤了声。

“谁让你碰我的女人!”刑湛一脚踹过去,张少老实地坐在原地挨踹,一动不动。孟璟澜跟着出来,正看到刑湛在发脾气。

“还不快滚。”孟璟澜皱眉。张少连滚带爬跑回包间。“把人领回去吧。”孟璟澜叹了口气,揉着额角,最自律的刑湛,这次也是疯了。苏绒真是好能耐。

刑湛一手扶着墙,一手伸过去想要拉苏绒的手,苏绒躲开,有些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刑湛似乎站不稳,另一只手也扶到墙上。

“我一个人怎么抬得动他?!孟璟澜你别走啊!”苏绒冲孟璟澜的背影叫喊,那厮连头也不回。刑湛个子高,人看着消瘦,其实身材其实极好。

架起他的一只手到肩上,太重了,幸好一边的服务生搭把手。拖拖拉拉了好半天才把他弄回家,苏绒觉得自己已经被折腾掉半条命。

“哎,醒醒酒。”苏绒递过去醒酒的药,刑湛没有回应,只是侧躺在沙发上,身子蜷起来,苏绒觉得奇怪。

“刑湛,你没事吧?”苏绒伸手探了探刑湛的额头,热度倒是没有,可是却满头大汗,苏绒俯下身,发现刑湛面色苍白,一手按着胃,一手揪着领口,似乎很难受。

刑湛大概是失去了意识,只是牙关紧咬,眉头紧蹙的样子很吓人。苏绒惊慌起来,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进了急诊室,苏绒被拦在外面,脑子里乱成一团。电话又响了。看了看名字,新手机没存几个人的号码,可是这个号码…是严佳佳的。

“喂?”苏绒压下心里的烦躁接起电话。“毛毛。”她叫得很亲热,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什么事?”苏绒这边是冷冷的。“姜涵找你有些事。”严佳佳娇嗔的声音温柔地说着姜涵的名字。

苏绒觉得胸闷,咬了咬牙:“他找我有事?怎么不自己给我打电话?”“他也是怕你尴尬。”严佳佳笑起来。

“到底是什么事,有话快说!”苏绒被她笑得心惊,不很耐烦。“我们在姜涵家里等你。”严佳佳很快挂了电话,再打过去,严佳佳都直接挂断。

每次遇到姜涵的事,苏绒就会失了分寸。打电话给顾凉喻,告诉他们刑湛进了急诊室,让人马上过来。

坐立不安地等了二十分钟,他们几个都来了。“我有事要出去一下,马上回来。”还没等陆方淮抓住她,她早就一阵小跑奔出去。

“这苏绒比宁霜秋还有杀伤力,往常刑湛也就往小吃店里跑,现在三天两头往医院里跑。”陆方淮说得不无崇拜,果然是比宁大女王厉害。

“什么事比刑湛还重要。”楚然想要拉开帘子进去,被孟璟澜拉住:“里面在救人,你添什么乱。”

“还能有谁的事,肯定是小竹马呗。”顾凉喻翘起嘴角,眼神阴郁“冯翎,我快要忍不住想把人赶走了。”

“刑湛和苏绒他们俩的事我们就别掺和了,老护着刑湛也是有偏帮的嫌疑。”冯翎叫住一个医生,说刑湛是胃又出血了。

苏绒打的直奔姜涵的住处。坐着电梯到了楼层,深呼吸了几次,才敢敲门。开门的是严佳佳,她一身浴袍,头发还是湿漉漉,抱着胸靠着门边。

苏绒瞧她这样子,心被掐了掐,也不理睬她,直接进了门。地上是散乱的衣服,一件一件,苏绒每往姜涵的房间走一步,就心凉一分,知道看见赤着背的姜涵趴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苏绒多想把他揪起来质问,可是她不能。他们已经分手了,她没有资格。况且,她决定要忘记,虽然心疼,连呼吸都不畅。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信?”苏绒冷笑着扬眉。“信不信由你,但是姜涵,是我的!”严佳佳得意地甩了甩头发。

苏绒克制着自己,一步步迈出房间,穿过客厅,将脖子上的那块玉佩摘下来,放在茶几上,就如同,放下了,自己的真心。深吸一口气,朝大门走去。“不喝杯茶再走?”严佳佳笑起来,颇似挑衅。

“从小到大,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记仇。”苏绒说得咬牙切齿。忍着气血翻腾,直到电梯门完全关上,她才实在无法忍受地脚一软,坐在地上。

她没想过,再见姜涵或者严佳佳,会是这样的情况。她知道这一切不是假相,散乱的衣服可以作假,一室的暧昧可以作假,可是严佳佳看似无意露出的皮肤上满是吻痕,连后肩都有,这个…也能作假么?

苏绒穿的不多,当时为了赶救护车,她随便拿了件外衣,走在将近凌晨的街上,因为天气冷,人不多。

走进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店,舌头苦得发麻,点了一杯焦糖拿铁。临窗而坐,透过落地玻璃看到时而走过的牵着手,脸冻得通红的情侣,苏绒差点哭出来。

姜涵从小就是她的火炉,他的手,一直很暖,她很喜欢用他的手捂脸。

不知道坐了多久,喝完第三杯咖啡,天已经亮透。苏绒从温暖的店里出来,拢了拢外套。手机一直关机,她知道,如果开着,她总会心软地告诉别人她在哪里。

刑湛,她那个名义上的男朋友,还躺在医院里。

拎着粥,直接上了顶楼原来的病房。苏绒真的很怀疑顾凉喻根本是月老投胎转世的,怎么这么喜欢管小情人间的闲事。不过刚开机,就凶巴巴地让她赶紧去医院。

人走干净了,刑湛病房的门没关,手掌宽的一条缝里可以清楚地看见刑湛扭着头看着窗外,手上挂着水。

苏绒刚想进去,就有个小护士赶紧把人拉住:“你是谁啊?”小护士问得还算客气。“我是他女朋友。”或许是昨天一夜没睡,累了。苏绒的声音有点沙哑。

“你不要瞎说,还是下次来吧,邢少这正发脾气呢,你就别打扰了。”小护士根本不信,也算是好言相劝。

“我挨骂也牵扯不上你。”苏绒心情不好,说话有点刺。小护士觉得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气呼呼地走开。

推门进去,刑湛根本不回头,有一瞬间,苏绒觉得他的背脊挺得太直,有一股孤寂的味道。

苏绒没有喊他,向床尾的移动桌子走去。发现脚下碎片散了一地,雪白的墙上有一个凹进去的印子,并不太明显。

散开的按键,是刑湛的手机。他这只手机是Vertu的,苏绒撇撇嘴,这种奢华款,和自己手里的E71,价格怎么差这么多…

刑湛不为所动,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有人走进来。“刑湛,吃早饭了。”苏绒将移动桌推到刑湛面前。

刑湛背脊几乎僵了一刻,回头看到苏绒站在那里,正低头用纸巾擦拭一次性的筷子,她知道,刑湛有些洁癖,外面的餐具,总嫌不干净。

他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看着她:“我们回家吧。”苏绒瞄到他的手握成拳,面上却是风轻云淡。“你昨天胃又出血了,医生说你要留院观察,不能回去。”苏绒没有抬头,继续擦拭勺子。

“我要出院!”刑湛激动起来。伸手要去拔手背上的针头。“你干什么?!”苏绒按住他的手。

“我要出院。”刑湛撇开头,有些固执。“你身体还没有好。”苏绒耐下性子,他是病人,昨天她也不应该扔下他。

“我要出院。”刑湛冷冷地又说了一遍。苏绒觉得现在这个刑湛根本无法沟通:“你要出院,我就搬出去!”

刑湛目光甚至可以说小有凶狠:“你今天来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件事?你们是不是谈妥了,是不是和解了,重归于好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明明记得医生说你伤的是胃,不是脑子!”苏绒站在刑湛的左边,刑湛抬起扎着针的手抓住苏绒:“那你告诉我,你昨天去哪儿?为什么关机,你在躲我?!”

血回流进针管,苏绒吓了一跳,想要把刑湛的手拉下来放平,可是他抓得很紧,根本扯不下来。

“刑湛,放手,回血了!”苏绒着急,一边按了呼叫器,一边还在尽力扯他的手。“我昨天去姜涵家了。”苏绒咬牙,真是怕了他了。

刑湛手指顿住,苏绒赶紧扯下来放平。大概针头还是滑出来了,手背很肿。护士匆匆跑进来,是刚刚那个小护士。

“护士小姐,他的针头滑出来了,你帮忙再扎一下。”苏绒觉得自己刚才态度有些恶劣,不好意思地笑笑。“刚刚就不让你进来,看吧,闯祸了,还害我也要挨骂。”小护士嘀咕起来。苏绒更加尴尬。

手上的针重新扎好,手背慢慢消了肿,血也全部流回去了。可是刑湛却安静下来。苏绒催了一次:“吃饭吧。”刑湛盯着前面的一点发呆。

“刑湛…”“你是不是想分手?”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昨晚上又是生病又是生气,根本没睡着。

“你是不是饿傻了?”苏绒忍了又忍,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好了,你先吃东西,什么事情吃完再说。”苏绒叹了口气,觉得有点累。

“先说完。”刑湛似乎不依不饶。“我昨天去了姜涵那里,但是我们连一句话都没说上。我不会和他在一起,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你根本不喜欢我。”他摇摇头,目光有些迷离,“不对,其实很你讨厌我,对于这段感情,我没有安全感。”刑湛平静了些,逐字逐句说得很清楚。

“安全感,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安全感?你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没有安全感的人,应该是我。”苏绒笑起来,难掩轻蔑。

“但是你根本不在乎,你巴不得我马上抛弃你,马上和宁霜秋结婚,巴不得我从你眼前消失,这辈子不要再出现!”刑湛激动起来。

“这是你自己的主观遐想。”苏绒反驳,可是心里或多或少真的有这种感觉。

“那么,你能向我保证吗?”刑湛看着苏绒,像是质疑,又带着困惑,将她每一个细枝末节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的生病

“刑湛。”苏绒将勺子递给他,表情严肃地挑起眉头:“你把粥喝完,我就证明给你看。”刑湛撇开头,拒不配合。

苏绒心里憋着气,他那几个发小欺负她,自己的发小也欺负她,刑湛也欺负她…反复地深呼吸:“你不喝是不是?”苏绒下了最后通牒。

刑湛眉头拧了拧,继续默不作声。“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苏绒扔下勺子,提起小背包,准备出门。

“去哪?”刑湛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苏绒。还是那只扎着针的手,苏绒哪里还敢往前走,他再用力些,针头又滑出来,那小护士就该直接拿麻醉药扎晕了她,哪有这么添乱的病人家属。

“把手拿下来。”苏绒小心翼翼地想将他的手拉下来,刑湛自然不肯。苏绒手脚利落地将斜跨的小包剥下来,扔到最远的角落,苏绒不禁庆幸,还好手机塞在外衣袋子里,不然还不摔烂了。

“我保证不走。”苏绒举起左手三根手指。刑湛放开手,苏绒赶紧拿起来摸了摸戳针头的地方,还好没有肿起来。

苏绒突然发现,现下刑湛自持生病,完全是一副你奈我何的无耻模样。她抬起手遮住刑湛的眼睛,刑湛不知道苏绒要做什么,手又要抬起,却被苏绒的另一只手按在床沿上。

苏绒对着刑湛只露出鼻子和嘴的脸龇牙咧嘴,俯下身的一瞬间,她心中默念三遍:“不过是牺牲色相!”

嘴巴亲吻到刑湛的,他身上是一股浓浓的药味。很短的一瞬间,苏绒又收回脑袋,放开双手,忍住了抹嘴的冲动。

刑湛抬起另一只手,手指停留在嘴唇上,仿佛不敢相信,目光有些呆滞,表情不太自然。“满意了?”苏绒抛给他一个白眼,将勺子塞到他手里,用下巴点点那碗粥,带着命令:“那就快点吃。”

结果苏绒一整天都耗在了刑湛的病房里。窝在沙发上,想着昨天晚上的事。她记得太清楚,再次想起来,还是有落泪的冲动。

刑湛挂完了水,这会儿正翻着杂志。刚刚拔针那会儿,苏绒说是要走,他差点强迫护士再给他挂一袋。他看到苏绒的表情,哭笑不得的。其实,他也无奈。

“苏绒…”刑湛看到苏绒似乎不太高兴,时不时地叹气。“恩?”苏绒回过神,爬下沙发,以为刑湛要她拿什么东西。

“什么事不高兴?”刑湛从来都不拐弯抹角。“没有什么事。”苏绒转念想起了…“顾凉喻他老是欺负我!”

刑湛扬眉:“怎么?”如今他色迷心窍,当然很乐意听一听苏绒的抱怨。“算了。”苏绒撇撇嘴,她也不是那种喜欢撒娇的人。

刑湛看她不愿提,虽然很想知道,却还是硬生生压住,转开了话题:“你这学期就该毕业了,有没有打算过想去哪家公司。”

苏绒心里鄙视他,瞧他这话说得多轻松,想去?漂亮出众如乔姗,没有后台,还不是被红娱拒之门外,委委屈屈地签了鼎新。她不喜欢刑湛动用关系帮她,好像她多无能似的。

“我不打算签公司。”苏绒随便挑了一个包装豪华的水果篮,拿出两个橙子,不紧不慢地剥着皮,她记得刑湛不喜欢吃切的。

刑湛显然有些诧异:“你想转行?”“恩,我不喜欢那个圈子。”一瓣瓣掰开,递给刑湛。“那你想做什么?”“等我找到了工作再告诉你。”她也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瓣,酸得掉牙,明明黄澄澄的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