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母毫不客气地推门进来,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一身精致的圆领毛衣,头发有些凌乱,却不显得邋遢,气势很足,这个男人真是英俊,发现自己失态,后母收回目光。

刑湛勉强从沙发上站起来,忍着晕眩。苏绒退回来立在刑湛身边。“你爸爸到底醒了没有?”后母声音尖刻,有些不耐烦。

“爸爸还没有醒。”苏绒也皱了眉,突然觉得刑湛在身边,心安不少。“怎么还不醒,老不死的。”后母睨了床上的苏父一眼,颇为厌恶。

苏绒蹭地火起来:“你说什么!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立刻!马上!”苏绒黑着脸,直接撕破了脸皮。

后母扫了刑湛一眼:“这是你新交的男朋友?还是包养你的老板?”面上带着讽刺的笑。“那个姓乌的呢?是你的老情人,还是借你肚子生个孩子的金主?”

苏绒手指冰凉,不自觉地绞上刑湛的手指。第一次用这么刻薄的语气同后母说话,家都要散了,还顾着父亲的面子做什么。

后母一听气得牙痒,想要动手,真真是一脸泼妇的尊容,苏绒厌弃地皱了眉,刑湛向前几步挡住苏绒瘦小的身躯,冰凉的声音从发顶传来:“你再向前一步,我就要姓乌的好看。”冷冷挑起嘴角。

她的小家

后母强装傲慢的表情,对上刑湛冒着丝丝寒气的眼睛,手不争气地颤抖。“你算个什么东西,管我们家里的事!”

刑湛扬起一记冷笑:“乌兆,现年四十一岁,乌氏集团董事长,母亲去年过世,妻子今年年初车祸死亡,有一子,名为乌俊,十五岁,育林中学初三届的学生。你,尚梅,十五年前是在校的大二音乐系学生,因为与有夫之妇乌兆来往,怀了孩子,被学校开除,乌兆的母亲不允许你进门,而你的儿子…”

“别再说了!”后母声嘶力竭地阻止刑湛说下去,快步上前似乎想要扇刑湛耳光,可是他又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不过是手一扭,直接将她推倒在地上。

“虽然你人品实在很差,苏绒还是把你当长辈,不好动手,可是你并不是我的长辈,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忘恩负义又贪财重利的女人。”苏绒震惊了,不仅是后母的过去,更是因为刑湛竟然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

尚梅浑身颤抖,她最恨别人提起她那不堪的过去。现在她出头了,又了乌兆做靠山,她不用怕!

踉跄着站起身,抹着猩红油彩的手指指着刑湛:“我不会放过你。”“怕是要到了最后才知道是谁不放过谁。苏绒是我的女朋友,以后还会是我的妻子。”刑湛转头看向苏绒,苏绒很不配合,很没有情调地抽搐了嘴角。

“苏伯父是苏绒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父亲,你做的一切,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刑湛直勾勾地看着尚梅,硬是将她看退了一步。

“回去多给乌兆准备一点降压药,听说他血压高,心脏也不好。”刑湛这话,像是警告,寓意颇深。

尚梅僵直的背影顿住,然后摔门而出。

苏绒小脸凑近刑湛,眼睛眨巴眨巴,面上的表情已不能只用崇拜来形容。刑湛被她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尴尬地后仰。

“刑湛,你的嘴巴这么厉害的!”苏绒感慨地摇头,小手拍上刑湛的肩膀:“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平时小看你了…”喋喋不休,异常的谄媚。

倒是刑湛不适应了,自从再次和苏绒在一起,她就没有对自己这么和颜悦色过。“哎对了,我后母,恩,就是尚梅,她的身世背景,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孟璟澜有个怪癖,喜欢养私家侦探和暗线,他的情报网,绝对不容小觑。”刑湛的大手包住苏绒因为兴奋而乱挥的小手,从指间到手掌都这么冰凉。

“那个乌氏,什么来头?”苏绒对刑湛还是多少了解的,他们几个人算是一手遮天,乌氏想要比邢氏厉害根本没有可能,只是苏绒也好奇了,能让后母这么嚣张的乌氏,到底如何。

“乌氏也算是有几十年历史的老企业了,乌兆能力还不错,十年前上市,在本城也算是出名。”表面看着是夸奖,苏绒却只听出了讽刺。

“不过,乌氏…很快就要变成历史。”刑湛目光森然,苏绒翻了个白眼,这人果然是阴谋家,瞧瞧那小眼神,多犀利。

专家组来得很早,个个都像是有二十几三十年经验的老专家,苏绒心安下来,为首据说是全国对中风研究最早,经验最丰富的泰斗级人物洪医生让苏绒放心,他父亲的病情还算稳定,只要情绪起伏不太剧烈,恢复过来还是很快的。

苏绒摸了摸父亲的手,一直挂着水,有些凉,给父亲捂上热水袋,掖住被子。刚刚父亲又醒了一次,时间比上次长了很多,也多说了几句话,甚至在看到刑湛的时候,眼神还闪了闪光。

又是忙了一天,可苏绒心里乐呵,没什么比知道父亲病情稳定的消息更让她高兴。“苏绒,我想去你家。”

今天有小李留下照顾着,如果苏绒也留在这里,刑湛当然不会高兴,所谓孤男寡女,如果不算苏绒父亲的话。

可是三个人留下又没有必要。苏绒本来坚持不肯离开,在刑湛的眼神威逼下,小李颤着小心肝几乎是跪求着苏绒走,并押上了性命地保证一定好好照顾苏父,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苏绒。

苏绒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刑湛牵着她柔软的小手,脑子里反复地思量着苏绒从小长大的地方该是个什么样子。

是什么样子都不该是这个样子。苏绒打开客厅里的灯,里面空荡得不可思议。刑湛有些不信地回头看了苏绒一眼,苏绒无奈地一笑:“她把值钱的东西都卖光了。”

刑湛心头扬起火气,甚至有些怒不可遏,现下最快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苏绒走近厨房泡茶,刑湛掏出手机:“孟璟澜,请乌兆去喝茶,记得带上新的乌夫人。”

“乌兆得罪你了?”孟璟澜笑起来,他哪里会不知道,资料都是他亲手交给刑湛的,不是得罪刑湛,是得罪苏绒。不过得罪苏绒比得罪他本人后果更加严重。

“乌氏的股票也平稳太久了,没有涨跌,又怎么看得出经营者的水平如何。”刑湛转开话题。“你想怎么样?”孟璟澜无所谓地问。

“我想让它们…都变成废纸。”刑湛声音突然变冷。“行啊,冲冠一怒为红颜,男人,真男人!”孟璟澜这话更像是调笑。

“本城现在到处是你和宁霜秋解除婚姻的新闻。宁氏倒是爽快地答应了,不过宁霜秋那里好像咬着不放。小姑娘中文没学好,不知道什么叫螳臂挡车。”最后变成嘲讽。

宁霜秋自然是有给他打过电话,他都没有接,不想,也不敢。要是苏绒知道了,如果不高兴,他就得跟着遭殃,如果她没有生气,他自己又该不高兴…

“这是你的房间?”刑湛似乎又不信了。女孩子的房间,不是应该有很多娃娃么,或者布置得很温馨,又或者贴着许许多多的海报,可是苏绒的房间…

房间不大,一张普通的小床,墙上斑驳暗黄,靠着窗的位置摆了一张书桌,上面倒是整齐,笔筒墨水。一边的架子上放着一排的书,一个娃娃的影子都没有瞧见。

“你那什么眼神,我房间怎么了?至少很干净!”苏绒撇嘴,她也喜欢娃娃,可是后母从来不让买,爸爸曾经偷偷地给她买过一对熊,她很喜欢,放在床头。第二天就没有了,出现在楼下的垃圾堆里。

“我家很小的,只有两个房间,你睡我爸妈的房间。”苏绒瞄了一眼自己的小床,他舒展开,腿都该出头了。

知道刑湛有洁癖,换上了新买的床单枕套。“你睡小床?”苏绒对他这个毫无悬念的问题感到无语。

“不然我睡地板么?”苏绒反问。“可是很小。”对苏绒来说都有些小。“我习惯了。”站起身准备回房。

“不然和我…”刑湛话还没说完,苏绒就不打算听下去:“刑先生,在我把你赶出去之前,别再胡说八道了。”

苏绒的高度和床的长度几乎差不多,微微蜷了身子,侧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重的背子,或许真的是太累了,闭上眼就能睡着。

晚上想要翻身的时候,却觉得腰上多了一股束缚…苏绒倏地睁开眼,发现刑湛正揽着自己的腰,她的背几乎全部紧贴着他的胸膛。

苏绒心头一跳,本是打算将人揪起来质问一通,可是,从昨天起,刑湛的脸上就尽是疲态,似乎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

叹着气,苏绒发现自己被刑湛吃得死死的,烦躁地拍拍自己的脑门,往时的高智商都混到哪里去了。

两人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透,苏绒坐起来,看着眼神茫然懵懂的刑湛,露出一记蘸着凉意的笑,看得刑湛立刻清醒,背脊生凉。

“刑先生,你是真的不怕我给你赶出去?”刑湛摇摇头:“我只是在陌生的地方睡不着。”“抱着我就睡得着了?!”苏绒激动了。

“地方陌生,可是你不陌生。”刑湛说得一本正经,苏绒只觉得无耻,真是无耻!

小李一见苏绒就说苏父醒了,苏绒赶紧跑进去,父亲睁着眼,呼吸平稳,看到苏绒进来,轻轻一笑。苏绒的眼泪马上在眼眶里打转。

“毛毛。哭什么。”话也比昨天更含中气。“您吓死我了。”“爸爸没事,硬朗着呢。”苏绒嗔怪:“硬朗什么呀,都躺在医院了,还吹牛。”

苏父笑起来:“爸爸掉了不少课啊。”苏绒撅起嘴,父亲一辈子都把自己教书的事业看得很重。

“我去过学校了,有老师代课呢。”苏绒安抚父亲。“爸爸现在带的是毕业班,可马虎不得。”苏父较真。

“爸,是刘叔叔在代课,他把出国看孙子的事都缓了,您现在放心了?”苏绒笑道。

苏父似乎放下心:“那我得快点好起来,可不能耽误老刘出国享受天伦。”病房里一片和乐。

刑湛推门进来,苏绒和苏父俱是一愣。“伯父您醒了?”刑湛语气谦和,颇为有礼。苏父对他一笑,用眼神询问苏绒。

“爸…这是…恩…我同…”回头小心看了刑湛一眼,面上仍旧彬彬有礼,眼睛却快要喷火了。

“我男朋友…刑湛。”苏绒咬牙,坦白交代。苏父眸子一闪:“是毛毛的男朋友啊。”笑意愈浓。

“爸,医生说您今天可以吃一点东西,但是要清淡,您想吃什么?”苏绒打岔,“不然喝粥把好不好?”

“光喝粥哪来的力气。”苏父最腻烦粥啊汤啊什么的,作为务实派的他,最爱的就是面食。

“那我给你煮面吧。”苏绒拉着刑湛打算将人带走,谁知道父亲不让:“刑湛刚来,都还没坐下你就让人走?煮面你一个人就成了。”

苏绒为难地看了刑湛一眼,却不想刑湛别看眼不与她进行眼神交流,气得她跳脚。一拎小包气呼呼地出门。

推门进去,竟然是一室崭新的家用电器,苏绒退出去,看看门牌,405是她家啊!可这些东西…小小的客厅配上39寸的电视机实在有点夸张,不过还比不上厨房里的双开门冰箱搞笑,这么狭窄的地方,亏他想得出来…

最让苏绒震撼的还是她的房间,小床已被换掉,尺寸还是不大,却也了不少,床头床尾,书桌书架上都是娃娃,一个个比人还大…苏绒失笑,这个傻瓜…

他的好奇

苏绒提着两个大保温瓶,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医院,面一会儿就涨了。刑湛正端着凳子坐在床头和苏父说着什么。

“爸爸,在聊什么呢?”苏绒心虚,她和刑湛之间太复杂,要是说错了一句,父亲还不得又被气昏过去。

床被抬高了一点,苏父转头看着她,面带微笑,心情似乎不错:“就说你小时候野得很,像个男孩子。”

苏绒摸摸鼻子,从小仗着有姜涵撑腰,她那是打遍街道小区无敌手。“吃面吧吃面!”赶紧拿碗盛了面,刑湛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也有你的,自己动手。”猪肝面她向来拿手。刑湛吃着面,游离的目光时不时就瞄到了她身上。

“看什么看!”苏绒小声抱怨。“你小时候真的这么皮,这么凶?还能打破高年级男生的头?”刑湛憋不住问了出来。

苏绒脸通红,敷衍道:“十几年前的事怎么记得住?!”,手机一震一震的。包柳磬?高三坐在她前排,两个人关系很铁,一直到了大学也常有联络。

“什么事啊小包子?”苏绒含着面,口齿不清。“苏绒你回来了?”那边惊喜地问。“恩,我爸身体不好,我就回来了。”

“苏伯伯怎么样了?”包柳磬往时很喜欢去苏绒家蹭饭,虽然看后母脸色,可是苏父的手艺实在不错。

“现在病情稳定了。”听着苏绒声音轻松,包柳磬也放心了,转到正题:“还记得姚筠吗?高三出国去的那个?”

“哦,高高瘦瘦很漂亮的姚筠?”苏绒有些印象,高二的时候也算熟悉。“对啊,她昨天回国了,说是想聚一聚,这周六在观璟,你来吧。”带着怂恿。

“可是…”苏绒看了一眼手有些发抖的父亲。“别可是了,都多久没见了,来啊!”就这样一锤定音,那边动作迅速地挂了电话。

刑湛眼神直溜溜地看着她,带着询问。苏绒笑呵呵地看向父亲:“爸爸,这周六有同学会。”

“同学会就去啊。”苏父使着筷子,有些力不从心。“可是你的身体…”苏绒是真为难。“伯父这里有我,你去吧。”

这话一出,倒是惊了苏绒:“你?”“小刑怎么了,小刑比你贴心。”苏父竟然帮着他?!而称呼已经从刑湛升级到小刑了。

苏绒哀怨地向刑湛瞪了一眼,抢走她爸爸!“毛毛,带小刑到外面走走,老呆在病房里干什么。我们县城虽然小,也还能逛一逛的。”苏父下了命令。

“您才刚刚醒呢。”苏绒反对。“爸爸想睡一会儿,这里不是还有小李嘛,你们出去吧。”态度强硬,苏绒收拾完碗筷,冲刑湛嘟起嘴:“走啊。”

“有这么好奇么?”苏绒看着刑湛东张西望,时而表现出来的孩子气,无奈地笑了。“那个是…”刑湛指着路边围了一圈的人,老板正站在大铁桶边忙碌。“烤红薯,你不会这个都没见过吧。”苏绒的眼神变得鄙视。

刑湛完全不受苏绒的影响,又指着一个小摊贩问:“那个呢?”苏绒看着经过的小孩手上拿着一串串白绒绒的棉花糖,突然来了兴致。

“这是棉花糖。”苏绒掏钱买了一串:“给你。”刑湛摇头,可是凑过来咬了一口,蹙眉:“太甜了。”

“当然会甜了,这本来就是白糖做的。”苏绒实在是无语,“你真的是地球人吗?这些东西都没见过?”

“小时候爸妈还在,根本不会让我吃路边的东西,后来爸妈走了,也没有人卖给我吃。”刑湛的眼神黯然,苏绒觉得自己失言了,就想着转移话题。

“你是怎么把那么多电器和娃娃弄进我家的?你哪来的钥匙?”这是她唯一不明白的。“不用钥匙就能开门的人这么多。”刑湛满不在乎。

“你…”苏绒听他说得理直气壮,简直无语。“我陪你去买衣服吧,你不是同学会么?”刑湛突然拉住苏绒的手。

苏绒咬着棉花糖,粘得面脸都是:“不用穿那么漂亮,我又不唱主角,再说了,我们班以前的女同学个个都很漂亮的。”

刑湛俯身吻上了苏绒粘着糖花的嘴角,吓得她没有稳住手里的棉花糖。“真的很甜。”苏绒知道自己一脸的狼狈,掏出纸巾准备擦拭,刑湛却夺过她手里的纸巾,动作轻柔,将糖渍一点点擦掉,唯独漏掉了嘴角。

“哪儿有商场?”刑湛固执,似乎非要陪她买了衣服才甘心。“刑湛小朋友,牵好阿姨的手,别走丢喽。”苏绒对着他笑了笑,很甜也很得意。

刑湛换了个姿势,从掌心相触,到十指紧扣,苏绒一时不好意思,却也不挣扎,牵个手而已。

其实县城里也不乏高楼,比如这座购物中心和明天的会餐地点观璟大酒店。购物中心里面有不少名牌,苏绒从前做学生的时候才不舍得在这里买东西,一来太成熟,太奢华,二来这价格…跟本县的消费水平完全不成正比。

苏绒个头不高,身材却很好,衣服也算好买。“这条裤子?”刑湛拿起一跳白色的长裤询问。

“太白了,我很邋遢的。”白衣服她都很少穿,更别提白裤子了。“这条?”绛紫色的小脚裤,一侧还配着从腰际滑至脚跟的金色拉链。

刑湛手里提着袋子,刚刚那条裤子穿在苏绒身上还真不错,又搭了一条浅粉的翻领大口毛衣,黑色的短外套。

“怎么不走了?”刑湛站在落地玻璃前,苏绒顺着他的视线,是一双浅紫色的高跟鞋,鞋子轮廓上那一圈水晶很耀眼,鞋头上用水晶拼起来的蝴蝶也很漂亮。刷他的卡,买自己的鞋…

这几天父亲的身体越来越稳定,门口多了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苏绒问过刑湛,他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孟璟澜派过来的,据说能以一敌百,防着尚梅。”苏绒囧了,以一敌百,这里四个人那就是能挡住四百个后母…可她就一个后母…

周六那天,刑湛说要送她过去,医院门口停着一辆漆黑的奔驰。“你哪来的车?”苏绒坐进副座,好奇不已。“孟璟澜的。”

苏绒发现刑湛对道路似乎很熟悉,再细看,竟然有导航仪…就这芝麻大的小县城,大材小用。

“结束了告诉我,我来接你。”黑西装的疑似保镖来了,顺便还带来了刑湛一大摞需要处理的文件,这几天他几乎是被埋里面的。苏绒听话地点头。

包间里已经热闹起来,是三张桌子的大包间,就算是年假,也不是所有同学都来得了,更何况只是个周末而已。

“苏绒,快点来这里。”包柳磬扬声喊道。苏绒本来就是他们班甚至他们年级最拔尖的学生,就是不熟悉,大家也都认识,只是不知道她后来抽了哪门子风,长得也不漂亮,竟然报考了表演系。

同桌的有今天的主角姚筠,在外国待了几年,更加耀眼。“苏绒,咱们都五年没见了啊!”声音有些娇嗲。

其实苏绒从小就不是那种喜欢与人无敌的人,一个人即使她再不喜欢,也绝对不表现在脸上,比如姚筠。苏绒一向喜欢爽快的女孩子,可是姚筠太矫情,太喜欢炫耀,也自我中心,苏绒与她的交好其实很表面。

“是啊,这么久没见,你更加漂亮了。”苏绒笑笑。姚筠被人夸奖,自然高兴,转开脸同身边的女生继续聊。

包柳磬一拍脑门:“我忘了通知了,今天能带家属,看看那桌几个女的,都是我们班男生带来的,姜涵有没有和你一起回来,要不要叫来?”笑越发奸诈。

“我们没有在一起。”苏绒微微一笑,眼里含着浅浅的伤感,可惜包柳磬没有看出来,继续打趣她:“姜涵也太没用了,都多少年了,还停在青梅竹马的位置上啊。”

“小包子,我有男朋友了,不是姜涵。”苏绒端着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你是说…你没有和姜涵交往,另外找了男朋友?”包柳磬几乎不信。

“是啊,你这是什么表情。”苏绒笑着捏捏她肉嘟嘟的脸。“怎么回事?你和姜涵都十几年了,怎会没有在一起。”包柳磬见证了他们苏绒高中三年,尤其是高三那年,姜涵是每周都跑回来看她。

“原因很多,也说不清楚…”苏绒正说着,门口走进来的是严佳佳。苏绒几乎忘了,严佳佳和自己是一个班的。

“佳佳啊,过来坐。”苏绒还没来得及阻住,包柳磬就把严佳佳叫过来。从前只要和苏绒交好的人,也都和严佳佳熟悉。

严佳佳今天化了妆,一身紫色长裙黑色长靴,不像从前那么清纯,变得更加妩媚。“佳佳,越来越漂亮了啊。”包柳磬感叹,“是不是有爱情的滋润啊。”

严佳佳越过包柳磬看向苏绒,眼里明显的得意让苏绒腾地扬起了怒气。她毫不避讳地承认:“是啊,家里正催着订婚呢。”苏绒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这么快?男方是谁?同学吗?还是家里介绍的?”包柳磬来了兴致。“你们也都认识,是姜涵。”严佳佳将包放在背后,言语间都是甜蜜。

包柳磬的惊喜全部僵在脸上,有些不可思议地转头去看苏绒,苏绒勉强一笑。包柳磬知道她们之间一定出了问题,两人是发小,严佳佳进来到现在却没有和苏绒说一句话。而且苏绒的守护神竟然要和严佳佳订婚了…

苏绒平静地喝着茶,虽然品不出一点味道。“毛毛,我们打算五一的时候订婚,你可要来啦。”很亲昵,像是撒娇,又像是…威胁。

“恩,我一定去。”苏绒的每一个字都有点僵硬,还好说得顺溜。包柳磬打算要好好地和苏绒聊聊,闻着她们之间的流淌的空气,这火药味都是从严佳佳那儿发出来的。

餐饮部的经理走进来对姚筠歉意地颔首,笑着解释:“姚小姐,那支‘泣血’是孟总放在这里的,我们不能拿出来给您。”

“泣血”——观璟的镇店之宝,1934年的红酒,极品中的极品。姚筠黑下了脸。

她的聚会

“我可以出一倍的价钱。”姚筠的话很傲慢,让人觉得仗着钱多蛮不讲理。“这支‘泣血’不能算我们观璟的,只是孟总寄放在这里而已。”客客气气,却依旧是拒绝。

“泣血”?她是不是在哪里听过。苏绒努力回想,包柳磬凑过脑袋来小声地说:“姚筠也太有钱了,听说‘泣血一共就只有七瓶,都被放在孟氏的酒店里,这一支起码也要个十几万,不就一瓶红酒,至于这么较真么?”

“孟氏?这观璟是孟氏的?”苏绒灵光一闪,孟氏不就是…孟璟澜?观璟观璟,里面还埋了孟璟澜的名字…

这边气氛有些僵持,而苏绒正胡思乱想着,抬头竟然见到刑湛从门口走进来。大家的视线也都被门口走进来的黑衣男子吸引过去。很英俊的一个男人,黑色长风衣,黑白两色的条纹毛衣,铁灰色长裤,气质斐然。

“邢少。”经理稍有躬身,态度很恭敬。“恩。”刑湛很轻地应了一声,直接走向苏绒。大家的目光也跟着过去。

苏绒赶紧想从位置上站起来,被刑湛按住了肩膀。“你怎么来了?”苏绒抬头看他,被这么多人看着,有些无措。

“公司里有些事必须要回去一趟,今天晚上九点的飞机。”刑湛弯腰,附到苏绒的耳边,动作很亲昵。

“要不要去送你?”苏绒因为仰着头,眼睛一眨一眨的。刑湛弯了嘴角:“不用。”“那你赶过来做什么,打电话就行了。”苏绒不自觉地撅起了嘴。

“想再看看你。”刑湛自然地说着,豪不做作,让苏绒脸红起来,一本正经地交代:“路上小心,到了给我打电话。”

“事情解决了我就回来。”刑湛像是保证,苏绒心头微动,咧开嘴:“恩。”刑湛突然凑近了苏绒的脸颊,在她的嘴角烙下一吻,很轻很快,几桌人都愣了片刻,也有人起哄,苏绒的脸更红了,尴尬地摸摸鼻子。

刑湛恢复了冷淡的表情,从经理身边经过的时候交代:“‘泣血’孟璟澜一定不肯让出来,就拿几支Lafite过来。”“好的。”经理陪着刑湛走出去,包厢里又热闹起来,不过话题大多围绕着苏绒和刚刚的那个男人。

“苏绒,刚刚那个就是你说的…男朋友。”苏绒点点头,心里对即将到来的狂轰滥炸做好准备。

“真是极品!”包柳磬捧心装,羡慕地感叹。“苏绒,真是你男朋友?”没想到姚筠也关心起来。

“是啊。”苏绒老实地回答,看到严佳佳眼里的轻蔑讽刺,眉头轻蹙。“干哪行的,气场这么强大,刚刚我连声都不敢出。”有一个女同学问。

苏绒想了想:“他自己开公司。”这个回答还算低调,而邢氏太出名,几乎没有不知道的人。

“什么公司啊?”苏绒发现好事的人还是很多,尤其是女人,对八卦从来都这么不遗余力。“是啊,看他一身名牌,很有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