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的距离不算近,紫苏只能看到一个红衣女子由下人搀扶着仪态万芳的出了轿子。门口略一停,便昂着头入了园子,行了没几步,那合雨姑姑正迎到了跟前给下跪行了礼。紫苏看着她们在那里说着什么小声的问着身边的朵儿。

“怎么都跪了?难道是贵妃还是皇贵妃?”

“这说不准,虽说刚才听那姑姑说的是宁妃,但保不齐是宁贵妃什么的,宁是名吧?”朵儿也吃不准,毕竟宫里什么情况她也不是清楚的。

“你说这位会不会是她说的,给皇上生了位公主的那位?”紫苏在试图和二小姐给的消息对上号。

“难道是那位谢良媛?”朵儿也顺着紫苏的话猜测,但是说完之后又摇了摇头:“不像,瞧这股子傲劲,哪里像是生了公主的,怎么也是皇子,但是还没听说哪位生了皇子啊。”

“算了不猜了,等会也就知道了。”紫苏这会子已经看到那位姑姑起了身,正躬着身子给这位红装女人带路呢。随着她们的慢慢走近,紫苏也看清那女人的容貌,的的确确是为美貌女子,但是那骄傲的眉眼间,却有一抹熟悉的感觉爬上了紫苏的心疼。

这人是谁?为何会有熟悉的感觉,但是这女人我的确没见过啊,可是那眉那眼,为何那般熟悉呢?

当那位宁妃被簇拥着进了阁之后不大会功夫,那位合雨姑姑便指着一个宫女过来送了茶。

“哎呦,谧贵人您可原谅奴婢,这一时顾着迎宁妃娘娘去了,这茶给你送晚了,您可见谅啊。”那合雨脸带这一丝歉意到了紫苏的身边。

“无妨的,您这忙前忙后的,我没什么的,何况这茶还不是送来了嘛。”紫苏笑着拍了拍合雨的手,让她不在意这些。

“贵人真是好脾气。”

“哪里啊,我是有名的糊涂鬼,诶,对了,合雨姑姑,您刚才去接的宁妃娘娘好漂亮呢,她是不是就是那位给皇上生了位小公主的那位啊?”紫苏一脸好奇的问着。

“贵人,那位生了小公主的是现在的谢贵嫔,刚才进去的这位宁妃就是以前的太子侧妃赵温仪。”合雨姑姑没在意的回答了。

“赵温仪。”紫苏喃喃的重复着。

“对,她就是吏部尚书家的大小姐赵家春,也是皇上为太子时的第一侧妃啊!”合雨姑姑说完就看到金色的轿定,立刻丢下一句话就出去了:“皇后娘娘到了!”

合雨出去的快没有注意到身边贵人的表情,此刻紫苏的脸色瞬间没了血色。

第十九章 暗潮涌(二)

更新时间2008-10-14 19:44:06字数:3436

 紫苏的脸色煞白,朵儿看在眼里。她忙扶了紫苏,小声的问着:“怎么了?”她隐约也觉得有些不对,却一下子还没反映过来。

“没,没什么。”紫苏强自告诫自己一定要镇定,一定不要慌张。她寻了个椅子坐下,劝慰着自己:那宁妃虽然是赵家的,虽然是那吏部尚书的女儿,但是毕竟没见过自己应该不会有事的。而且她的印象里那赵家夫人压根就没提起这位太子侧妃或者是皇上的后妃里有她的女儿,而且她娘也不曾提过。会不会进宫的太早,都已经习惯的被遗忘了?

紫苏劝慰着自己本觉得应该要好一些,可是却说不清楚为什么,此刻她的心跳却并没有变的平静,反而越跳越快。这让她有些不舒服,甚至觉得有些气闷。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朵儿看着紫苏的样子,很是担忧,看着她手指颤巍巍的摸上她的胸口,更是担心起是不是她自己配的药出了问题。那是她自己配的啊?

“不知道。”紫苏仓皇的答着,手指碰触到了胸口,那痛感,立刻让她皱了眉。

“难道是你那药…”朵儿小声地问着紫苏。

“不,不是。”紫苏摇了头,那药是她配的,她很清楚,水仙的花汁和茎液可令皮肤红肿,她加了点介寿果里的种皮粉末泡了两个时辰,这样的东西沾到皮肤上,就回刺痛起泡红肿起来,怎么看,都会和烫到了一样。但是,这东西根本不会让心跳加速无法静下来啊。

“那自己一副…”

“心跳静不下,跳的我,有点传不上气来。”紫苏不明白,她想揉揉,可因为胸口已经起了药物的反应,又揉不得,一时间也只有这么任它跳着,并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可她的话一说,朵儿就立刻反映了过来。是小姐!是紫谧!

朵儿看了一眼紫苏,“小姐,别太紧张了,皇后娘娘已经是到了,等下就会召你进去了,你这样脸无血色的,可不大好。”紫苏一听点点头,开始了吐纳(深呼吸),希望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好过些。

过了一小会,她心跳真的不那么慌了,也渐渐地平稳了下来,这时的紫苏才松了口气,就听到外面有太监知会着,叫谧贵人准备入殿了。

紫苏起了身,吐了一口气,对着朵儿微微一笑,保持着那淡淡地笑容出了偏殿,跟着那太监准备着进殿了。

而朵儿则出了偏殿站在廊下,等着见礼完了,跟着一起游园子。虽然她恭敬的站在那里,可心却紧张的跳了起来:小姐啊,小姐,你遇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会让你心跳的那般强烈,难道是被人发现了吗?

朵儿知道的,紫苏却不知道。紫谧留在院里,朵儿则陪着她来了御花园,所以紫苏就是心跳的那么慌也没想过会和紫谧有关。可朵儿知道,这会子,小姐却并不在院里。

召唤声来,紫苏恭敬的跟着太监入了殿。在感觉到纷纷投来的目光里,她行至殿中,恭恭敬敬的对着金椅跪下,“宇文紫谧幸封贵人,今日归礼见过皇后娘娘千岁,向皇后娘娘问安。”

“安好。谧贵人起来吧。”皇后娘娘温润的声音飘下,紫苏谢恩之后起身。

“谧贵人,你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皇后手端起了茶,看向了抬头的紫苏。

紫苏一看之下,略惊,明明早上的时候皇后还穿着朝服带着凤冠插着大把的金钗的,怎么这会子,倒换了一身大红色牡丹的衣裳,头上也不过是个凤冠罢了。眼瞧见皇后换了装,她正寻思着是不是还按原来准备的理由侯着皇后问,却眼瞧见坐在皇后右下位置的女人,正是那位昂头进殿的宁妃。

可是此刻的她…紫苏眼扫之后看向皇后,心里有了答案。

皇后将手里的茶放下了,柔声但却威严的问到:“谧贵人,哀家今日曾嘱咐你,这游园可是顺带要见过各位妃嫔的,哀家明明叫你将自己打扮的漂亮美艳,着品服,带品簪。为何你别的都还照着做了,却独独不穿着品服,是何意思?”

紫苏将那抬起的头立刻低下,而后跪地答到;“回皇后娘娘的话。紫谧心记得皇后娘娘的嘱咐,本就穿着品服的,只是临出门前,看到来接的轿子是蓝呢花容的,便擅自做了决定,将品服换下,换了这身蓝色的宫装前来。”

“恩?这有何关联?”皇后娘娘一脸不解。

紫苏刚要回话,却听到右边一个女人软软地却语句犀利的言语:“皇后妹妹,春儿听着像是我们这位美艳的谧贵人看到蓝呢的轿帘,觉得还是以前大家时候的枣红轿帘好,莫不是觉得那身品服穿在身上不合适了吧?”

紫苏一听这话,心里砰砰地,脸上却保持了微笑,将头抬了起来正对着这位才丢了话要她难堪的宁妃。

这微微一笑并不惊慌的脸,让宁妃微微抬了眉。让皇后手指攥了起来。

紫苏转了头颅看向皇后,恭敬的低头回答到:“紫谧回皇后娘娘的话,确有关联,而且和这位娘娘说的有那么点联系。”

这一句不是马上辩解的话,立刻让大殿里的人惊讶起来,而紫苏则又抬了头,看向了宁妃说到:“回这位娘娘的话,紫谧的确是觉得那品服穿在身上不合适。”

“什么?”皇后先出了声音。

紫苏马上接着说了下去:“此次紫谧蒙了圣恩,许是皇上那日里高兴,紫谧赶巧被帝王封了这贵人。兴许就是这份巧合,让紫谧意外的同时也让内务处先送来了一身鹅黄色的品服。品服很美,紫谧知足,但是今日里穿出,看到轿帘才想到,紫谧无论以前在家中如何,现在在宫里就是个贵人,这身鹅黄品服,其他日子里穿着还好,可今日里要见各位嫔妃姐姐,这见礼的日子,紫谧就该守个本份。品级簪子带着,是因为这贵人的衔,装容精致是因为皇后娘娘教导在皇宫里行走,要想到皇上随时会遇到,所以要让皇上赏心悦目,自然要画的美丽些。可这品服,鹅黄之色太过显眼,紫谧一个贵人,怎敢穿出来和各位嫔妃姐姐们比耀眼?紫谧就是个贵人,谨记教导。即便是无心,却也应当自知身份,谦卑恭顺。”

紫苏说完,就把头帖在了地上,正对着皇后娘娘磕出一声响来。

“紫谧因此才没穿品服,但皇后娘娘嘱咐在先,紫谧没有听皇后娘娘的话,紫谧知道错了,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此刻心里是痛快无比,她扫了一眼右下那位死死盯着谧贵人的宁妃,心里笑开了花。

“谧贵人,你快起来吧,哀家不但不责罚,还要奖赏于你。这宫就是一个大家,我们都是伺候着皇上的妻妾。这知道身份,明白尊卑,做事谦恭的就是真正在为帝王着想的人。自古言,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能守规矩安份的人才能让这家和睦的人,不是吗?福顺啊!”

“奴才在!”一旁的太监打了千凑上前。

“去通知内务府,年前给谧贵人除了该备的八件外,再做两身,用年前才送来的绸料,哦,另外再叫他们给谧贵人准备些好看的珠花,这么懂事的一个美人,哀家可要让她打扮的更漂亮才好伺候皇上啊!”

“诺!”那太监答应着退了。紫苏忙再磕了个响头:“宇文紫谧谢皇后娘娘赏赐,谢皇后娘娘疼爱!”

“怎么还跪着,你快起来吧!”皇后伸了手催了下。待紫苏起来,就开口道:“今日里,还要游园子的,这敬茶就省几道吧,来,紫谧啊,哀家给你介绍下这里的姐姐和妹妹。”皇后那声姐姐咬的很是重。

宁妃此刻面带愠色的看着紫苏,听到皇后咬着姐姐两字,意识到今日反正是挨了,也就索性等着紫苏敬茶的时候把茶弄到她脸上好好羞辱一番,可那知道刚打了算盘,就听皇后说到:“紫谧啊,按规矩本是该一位一位的敬的,后来哀家就想着按世妇御女的敬咱们也图个利索,可哀家看着殿里加上哀家也不过八位,干脆就一下子敬了得了。来,紫谧哀家挨个给你介绍。”

宁妃见皇后这么说了,只好保持着微笑,心里盘算着:好啊,我还想着金家和宇文家自己都要对打,想着压一下宇文家的,好让她和我一路,却没想到你们才是早勾搭好的,哼,今日一进来就看那金丫头不穿的那么扎眼就该想到,她竟然为了摆我一道和这丫头给我演戏,哼,我迟早要把这口气给找回来!

宁妃想到这里就站了起来,等着皇后介绍之后和紫谧搭两句话,好让这丫头知道她宁妃可不是个好欺负的主。

那知皇后竟然对她说到:“春姐姐,您先坐着吧。今啊,这里除了哀家和紫谧,其他都是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了帝王的。咱们今日就按侍奉皇上的先后顺序来给紫谧介绍下吧。”

皇后说完看到宁妃那看向自己吃惊的眼,心里痛快,她脸上也就故意不遮掩的神采飞扬着挂着笑,高声说到:“紫谧啊!哀家指给你认识,这头一位伺候着皇上的就是郑贵嫔!她才是名副其实的姐姐呢!”

第二十章 暗潮涌(三)

更新时间2008-10-16 20:27:47字数:3284

 伴随着皇后的话,一位翠绿色衣袍的女子站了起来。紫苏瞧着,那女子的相貌是属于清秀的那种,但是兴许因着年长,又因着是伺候的早,她眉目间倒似挂着一丝妇人的味儿,有着一点憔悴。此刻她脸上挂着笑,紫苏却看到那眼神里的惴惴不安。因为她看到这位贵嫔的眼在被点名起身的时候扫向了宁妃那里才看向她们的。

紫苏虽是不怎么懂心机,不怎么会玩阴谋的人,但是却最擅长的是观察。毕竟学得了她父的真传,“望”对她来说,早不是只停留在观病人的气色上,而是更仔细全面的观察病人的一切,这包括了微小的动作。

“皇后娘娘抬举了,虽说碧桦是第一位伺候的皇上,可怎么能让皇后娘娘叫声姐姐呢?碧桦毕竟出身低贱,即便年长,也断不敢担这声姐姐啊!”那女子说着,似要欠身。

“唉呦,郑贵嫔,哀家就事论事罢了,你不必这般的。”皇后一甩手,对着紫苏说到:“紫谧啊,这位是郑碧桦郑贵嫔,早先是先皇在皇上成人的时候,赐给皇上的。在太子府最先是位良娣,后来为皇上生了位小公主,这才升到了良媛。这搬进了宫里便做了贵嫔。以后啊,你记得常去她那里请安去。”

“是,紫谧记下了。”紫苏应了,心里却有些同情这个女人:虽是贵嫔,身份不低,可是夜夜失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贵嫔的身份。

“再下来就是萧惠妃了。”随着皇后的话音,一位穿着藕荷色袍裙,挂着一挂翠珠的女子端着微笑起了身,冲着皇后一福之后,便对着紫苏说到;“谧贵人真真儿是个大美人,和她姐姐还真是美人一双花。怪不得弄月上次问起王妃,她只笑不答,原来是谧贵人生的这般貌美,怕是将她也比了下去。”这女人声音很是好听,似莺歌一般。

“惠妃娘娘过奖了,娘娘才是真正的美人!”紫苏福了身,夸着她,她说的是实话,这位惠妃的确是个美人:白如净雪的肌肤,娇艳欲滴的双唇,一双会电人的丹凤眼再加上这好听的音,倒不知道是该说她人比花艳,还是说她音赛黄鹂。

“来,紫谧,再来给你说说这位赵宁妃姐姐。她啊,长哀家五岁,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了。哀家自抬进了宫,做这皇后之日起,皇上可就说了,要哀家有什么不知道不清楚的就问这位姐姐。这些年下来,哀家可累的这为姐姐操心了好一阵子呢。”皇后话里含话的说着,紫苏还是听的懂。

她朝宁妃一福柔声说到:“原来是赵宁妃娘娘,紫谧问安了。”

“快起来吧。您可是宇文家的二小姐,大家都是朝臣之女,犯不着把我当外人般的行礼,日后见了也就欠个身就是了。”宁妃这会儿,倒话语毫不犀利,处处还似透着份亲了。

紫苏先是有点迷,应着称了谢,刚直了身子,却醒悟过来,连忙说到:“宁妃娘娘真是亲切,紫谧只是照规矩行礼罢了,虽说都是侍奉皇上,是一家人,但紫谧还是省得身份,自当听各位妃子娘娘们的教导,决不敢怠慢。”

紫苏言罢,宁妃脸上挂着笑,扭了头。

“来来,紫谧,我再带你认识下另外三位,贺昭容,林淑媛,董婕妤。”皇后听了紫苏答的话,知道宁妃的拉拢这丫头给拒了,此刻就忙笑着给介绍另外三位去了。

宁妃啊宁妃,有了这位谧贵人,哀家看你能得意到哪里去?

紫谧一掀帘子进了屋,忙去了屏风的后面换衣服。此刻她穿的那身宫装已经湿了一半了。脱掉了湿了的衣裳,紫谧拿着棉布帕子擦了擦身子,就赶紧套了另一身衣裳换了。

这会子她身上正冷,按说该洗个热水澡趋下寒,可出门的时候也没想到会遇上那样的事,怎么会备了热水?再说就算准备了也没功夫洗啊。

换了衣裳,紫谧赶紧着把衣服拿到外屋放下。先给自己把发饰换了,而后跑到桌前铺了纸,便给砚里加了点水,磨了磨成了墨,抓起一只小豪,丢到左手沾了墨,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提着砚台往那纸上滴了两滴墨,丢了笔,又去拿了拿了衣服往上倒了些许,随后给地上和桌上滴了几滴,然后用手沾了墨给砚台边也抓了两下,才把砚台放回了桌上。

然后她伸手朝自己脸上一划,一道墨印就从鼻下斜伸到了脸蛋上,将干净的脸弄的有了几分滑稽之色。

她刚刚嘴角扬起笑,就听到了喧闹的声音,于是抱着那衣服就放进了跟前的盆里,就着水揉搓了起来。墨立刻将清水染浑,而门帘一掀一位姑姑和一个太监就直接进了屋。

“屋里的都别动!来,跟着…噗!”那姑姑本历声说着,一见屋里的丫头停了手里的活转了身,就不由的笑了。她身后的太监也侧了身,笑了起来:“瞧这丫头,怎么弄的啊?竟把自己弄的跟花猫似的。”

紫谧眨眨眼睛,不解的看着两人:“花猫?我吗?”说着,手又往脸上摸了两下,这下脸就更花了。这姑姑和太监倒也乐的笑出了声。

“哎呦呦,还抹那?还不赶紧照镜子看看都成什么样了?快去洗洗。”那姑姑刚说完,门帘一掀,进来了个年纪大的老嬷嬷:“怎么还不出来,还笑…唉呦,瞧那张脸啊!啧啧!”

“蓝嬷嬷,云衣瞧着这丫头,要不洗了再出去?”那姑姑和这才进来的嬷嬷请示着。

“本该洗洗,可这会哪有时间等啊,就让她先这么出去吧!”蓝嬷嬷说着撇着嘴忍着笑,掀了帘子出去了。

“得,你等下再洗吧,先跟咱们出来,这屋里还有人吗?”

“就我一个,朵儿跟着小姐去御花园了。”紫谧说着继续茫然着问:“那个…你们是…”

“怎么还没出来啊?”外面响起那嬷嬷的声音。

“行了,等下再给你说,快跟咱们出来吧。”那姑姑说着就上前扯了紫谧拉了出去。

“哎,哎,这,这是做什么啊?”紫谧叫喊着被那姑姑从屋里扯了出来。

她的叫喊声,引的站在院里的一群茫然的宫女们回头去看,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紫谧一看到大家的笑,连忙用另一只手捂脸,似要挣着往屋里钻,却还是被那姑姑扯到了人前站在了一处。

这院里站着整个掖容宫的宫女,虽然此刻都各个低头笑着,却还站的算是规正。

那被叫蓝嬷嬷的,也藏着笑向身边一个穿着甲衣带着刀的侍卫说着:“郝侍卫,您就这里瞅瞅看看有没,我叫她们啊去屋里看看去。”说完就招呼着她身后的几位姑姑太监的说着:“你们几个这宫里的都看看,主子院落的可别翻乱了,看看就好!手脚利索点,还有几个宫呢!”

那些人答应着立刻四散进了各院各屋,留着一帮子宫女你看我,我看你,再看到一脸墨印的紫谧还是会笑两声。

那位侍卫看了一眼紫谧,眉头一皱,嘴角也似要笑,又继续挨个的看着眼前的宫女,再没去看紫谧。

过了一阵子,姑姑太监的都陆续回来,分别对那位蓝嬷嬷摇了头。

“郝侍卫,我这没看到,你这边…”

“也无。”

“那咱们下一个宫吧?”

“好。”

“行了,各屋的都回去吧,刚才有个宫女犯了宫规,我们是在寻她,现在这里没事了,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那蓝嬷嬷说完,就带着人转身要走。眼扫到花猫一样的紫谧,不由的指了一下:“亏你还是贵人跟前伺候的,瞧你这样,快回去洗了,再别笨手笨脚的了!”

紫谧一听,一边点着头,一边就哇的一声扯着哭腔跑了回去。倒把这位蓝嬷嬷又给逗的笑了带着众人离去。而那位侍卫看着紫谧跑回去的样子笑了笑也跟着走,走了两步心里觉得不怎么对,又回头看了眼,已经不见人了,一时也不知道哪不对,也就没在想着,跟随着去了下个宫院。

紫谧入了屋,口中小声呜咽,却在窗前小心的看着他们都出去后,才停了口,转了身拿着帕子去打水洗脸。

当脸上的墨被洗掉后,紫谧擦了脸,把帕子丢回了盆里,看向了书桌,走了过去。

笔移动了位置,纸也是,显然是拿起来看过了。

紫谧看着那纸上自己写的话笑了。

“哼,想灭了我的口,倒不如用你们给我来吹个风。”紫谧说完就将那纸铺回了桌上。

娟秀而略带草的字体在纸上展现着:雪绒飞花蒙恩宠,紫衣借烟承欢浓。帝王怜爱心中暖,宫墙金兰笑春隆。

第二十一章 暗潮涌(四)

更新时间2008-10-20 10:17:41字数:2339

 紫苏按照皇后的意思,只端杯子敬了一杯茶给各位妃嫔算是见了礼之后,就一帮子人在御花园里浩荡的游荡起来。

深朱色的轩阁,灰白色的石亭,还有黄绿色的竹桥在扎着的彩绸舞动里静谧着。人工湖里的水早已成冰,泛着青白之色与冬日的天色一样淡漠一样冷冰。

人影簇簇之下,欢声笑语在御花园里飘散起来。

那些缀着白色、银色、红色等毛皮镶边的毛皮披风下,艳色的衣裙伴着步履翩翩带着各缕香气在寒冷的空气里,在青石与泥土上,泛起彩色的花,宣告着这些女子都不甘寂寞的心。

枯枝上的挂花虚假的营造着一份故做的美丽,这一派静止的鲜艳没有生命,只用艳丽充斥着双眼,却无法蒙蔽心。这宫墙里的女人们此刻与这挂花无疑相同着。

这些本就年轻的女子们踏入了这高高围墙中,将自己一个个飞扬的青春年华圈禁起来,藏在一张张精心描绘的花容之下,藏在一身身飞花舞月的绣图锦衣之下,暗自将希冀释放于眉眼,辗转在偶见枯枝与残雪时随心的表露瞬间。

紫苏就随着众人前行,不时的微笑,不时的接两句话,伪装着或真实的流露出她的单纯,她的简单,她的迷糊,还有她的一抹哀伤。她目看着虚假的鲜艳,心里嘲笑着它们破坏了这份冬日的素洁。

忽地有一队侍卫与两个太监急急地行了过来。皇后本笑着,却在见到侍卫的时候皱了眉。她嘱咐大家继续热闹着,向那队侍卫与太监走了过去。

紫苏瞧着,见那太监汇报时,皇后还是没什么神色的变化,而侍卫汇报的时候,皇后的身子明显一震,然后胳膊抖了两下,就匆匆交代了什么,那侍卫立刻去了。

紫苏看着皇后给太监也说了什么,那太监一愣才点头哈腰的去了。

“难道出了什么事?”紫苏小声的嘀咕着,朵儿一听心里更急,难道二小姐那边…

“小姐,你现在心口还难受吗?”朵儿询问着。

“已经没有难受也没有跳的那么快了。或许就是那时紧张的吧。”紫苏以为是朵儿关心自己微笑的回答了。朵儿听罢放心了些。心念着小姐应该是无事的。

“诸位姐姐妹妹们,皇上这会儿已经带着那些使臣到了南院了,正传了话来要咱们一起过去。大家也知道,入了春选秀才开始,现在后宫还有待充实。咱们人是少了点,可要记得为皇上为咱们天朝大国争份脸面,所以请大家务必记得高贵优雅切莫举止轻浮。”皇后说完带着一份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端庄与高傲,领着众人朝那御花园的南边去了。

而此刻在福寿宫的暖烟阁里金太后正一脸慈爱的看着坐她塌边的人,那是一位束发扎着缨络珠冠的锦衣男子。在他衣服的胸膛那里可以看到绣着一条云中龙。可是这龙虽腾云驾雾着却不是昂首之姿,若仔细一看一数,就会发现,那龙只有把八只爪。

此刻金太后一手扯着男子的手紧紧攥着,一手在那张英俊的脸上抚摸着。这位年纪还不到四十岁的太后此刻只有一位母亲疼爱的表情,言语里是一份嗔怪:“人家说:女大不由爹,儿大不由娘。这儿大了心里就没他娘,没他的母后了不是?”

“母后,您就别怪乾儿了,乾儿这不来看您,来陪您了吗?”那男人说着,脸上浮现着淡淡地笑。

“呸。”太后忽然含笑的啐了一口:“你这叫看?叫陪?要不是哀家把你抓来,你又跑了吧?”

“没拉,乾儿本就打算来的,只是母后的人来的快,倒成把儿臣给抓来了。”他挂着笑解释着。

“乾儿,你就不想着你母后吗?这几年你在外游荡说什么散散心,母后由着你。好不容易半年前回来了,才在宫里陪了哀家几天你就跑的没了影,连招呼都没一声,累母后担心。两个月前你回来了,也不说来这里多陪陪母后,匆匆进宫一趟,你就跑了。怎么着,你母后我就这么不被儿子待见吗?”

“母后,是孩儿不孝惹母后伤心了。”

“哼,你呀嘴巴快,心里根本就没这么想。”金太后说着,指在那男子的额头一点,“好了,也懒的说你了。乾儿啊,你是不是又去那边找那贱人了?”太后忽的就收了那慈母的容貌,一脸的不悦。

“母后…”

“想好了再回答!”金太后眼狠狠地挖了他一眼。这个儿啊,难道每次进宫就是惦记着那只小狐狸吗?

“乾儿只是乐乐罢了,不会弄出事来的。”那男子似是不在意的说着。

“不会?”金太后一脸鄙视之色的反问着:“只有死人才不会。母后告诉过你,这后宫里的女人可碰不得的,你若看上了,可以和母后要和皇上要,只要不是被破了身子的,他不会强留的。可你怎么老不听?老是一次次的招惹那些丫头。你不是答应母后不再和她有瓜葛的吗?可你今日…看来当初母后就不该心软,该把那贱人处置了去,免得你再生事!”

“母后!”那男子忽的起了身,“您不是答应孩儿不为难她的嘛!”

“不为难?哀家是想不为难。你们两个已经那样,那边也都是藏着掖着,哀家为你们压了几次了?你们就不能叫哀家省心吗?”

“母后,您放心吧,儿臣会小心,不会有事…”

“是吗?那哀家问你,今日你在这宫里飞上飞下的寻什么呢?是不是又被人撞上了,准备把那人的嘴给封上啊?”金太后挂着一份抓了把柄的样子看着这个让她投入了身心培养的儿子,心里只有一份溺爱。她不是不知道他的行为是多么的大逆不道,是多么的危险。可是她是他的娘,她太清楚他的内心有一种报复。

她是皇后,她的孩子本该是太子本该是皇,可是却因为生的晚,这江山,这龙椅都不是他的,这宫里的红颜佳人也不是他的。所以她知道,他只是不甘心的报复,报复本该属于自己却不是自己的那些离他而去的一切。

第二十二章 叹缘错(一)

更新时间2008-10-20 11:27:48字数:2380

 “母后既然知道了还问。”那男人此刻就似个耍赖的孩子。

“你呀!哀家问你还不是因为你说的好听?你说说这都第几次了?难道你要让他知道吗?告诉你,哀家已经派人去找了,你不必担心。这里是皇宫,是后宫,你一个王爷,就算是我的亲亲骨肉也不能在后宫里上蹿下跳的吧?这成何体统?若是让那位知道了,哀家能压的了几次?虽说现在金家有你红妆妹子与母后撑着是没什么问题,可现在你也看的到他不是又弄了几个进来吗?过了年再一选秀,这宫里一热闹起来,这事这争可就多了去了。难道你就不能让你母后我省省心吗?”

“是,母后,是乾儿任性了。”那男子忽的认真道歉起来,而后说着:“母后最近喜欢听哪出戏?今日儿臣去给皇上哥哥说说,给母后选个班子来给母后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