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六皇子放下酒杯。靳啸寒全身绷紧了。六皇子如果要考验一个人,肯定会派着青衣死士看着的,虽然他不能进入二皇子的别院,但是能证实那女人是不是进去了。有没有出来。

青衣死士语调平平,没有半点情绪起伏,“雪姑娘确定进入了别院,至今未出来。二皇子花宵阁众人淫乱。属下等只能隐约听到声音,无法靠近。”

靳啸寒死死地捏住了拳头。

她还真的进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出来!众人淫-乱,她会在哪里?那种污秽,她看见了?还是身在其中?会不会被抓到了?

“没有听到任何异常?”韩渐离见六皇子和靳啸寒竟然都说不出话来。只好出声询问。

“不曾听到。”

靳啸寒面色死灰,“轩辕中那里多是邪药,她会不会是中了药?”没有任何异常动静,会不会是她被下了药,动不了只能任人宰割了?

韩渐离看了一眼靳啸寒。摇了摇头,什么叫关心则乱?这就是了。什么叫心乱则笨?这也是了。

刚说得那位饶姑娘多厉害多厉害,若是她被抓住,以她的本事,至少能折腾出不小的动静,但若是没有任何异常,就不能是人家还没有被发现没有被抓到吗?

正要说话,却见靳啸寒身形一窜,瞬间就飞掠出去了,几个起落,消失在视野中。

“这是做什么?自己的府第,连大门都不走。”

六皇子挥了挥手,青衣死士也立即离开。

“殿下,啸寒这般,你不生气?”这一位的性子韩渐离也算是了解的,他若要考验谁,最不喜欢有人帮忙,或是插手捣乱。当年考验靳啸寒,他找了人想去帮忙来着,结果被这位派人给抓了起来,足足在大牢里关了三天三夜,还不给饭吃。

六皇子瞥了他一眼,道:“渐离兄,怀念大牢否?”

韩渐离哈哈大笑,行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就不知道这位美人有没有毒。

自己有没有毒,饶雪空不知道,也没想过这问题,但是她知道自己又有可以跟六皇子讨赏的机会了。

看着手里一蓝一白两只小瓶子,她奔进了夜色中。

要进不容易,要出去就容易得多了,直接翻墙就是。

刚奔出没多远,一人向她急急冲来,一下子将她拽入了怀里。

“丫的找死啊!”饶雪空瘁不及防,来人功夫很高,将她拽进怀里时她的鼻子撞上了坚硬的胸膛,立即就火了,刚要给对方来个过肩摔,熟悉的气息才慢一拍地钻进她鼻腔里。

靳啸寒?

饶雪空愣了一秒不到,皱眉,还是出手了。

高大的征南将军只觉得突然天旋地转,啪的一下,整个人就被狠狠摔到了地上,背脊与街面来了个最亲密的接触。

“你...这女人......”靳啸寒完全没有想到人都被他抱进了怀里还能出这种状况,而她怎么下得了手...这狠心的女人!

饶雪空似笑非笑地弯腰凑近他,“哟,原来是靳将军,我还以为是哪个登徒子采花贼呢,将军什么时候有这癖好了,大半夜地跑到街上看到个女人就抱。”

说着,她后退了几步,离他远些。

靳啸寒听她这些话听得胸口发闷,怒火狂烧,同时,她开口闭口“靳将军”、“采花贼”的,他也听得极不顺耳。

翻身而起,顾不上拍掉身上的灰尘和与她算对他动手的帐,他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扫了几遍,“大半夜的有哪家女子会在街上?穿成这般模样,别人兴许还当是哪家楼里出来的姑娘呢!”单薄紫裙,束腰,腰细而胸丰,怎么看都是一勾人的主。他越看心头火越大。

“以将军阅遍京都各青楼的经验来看,将军倒是说说,”饶雪空不怒反笑,扯下面纱,映着不远处人家门上灯笼的光,一张脸流光溢彩,她挑着眉问道:“我这模样,够得上到哪个楼里捞个花魁当当?”

靳啸寒胸口一滞,咬牙切齿:“你要脸不要?这种话说着好玩吗?”什么叫阅遍京都各青楼,她当他是什么人!

“靳将军,你要是有事就尽管忙去吧,我得走了。”饶雪空不想跟他站在这半黑不明的长街中扯淡,等会别院中的侍卫发现什么追出来就不好玩了。

靳啸寒又忍不住捏紧了拳头。至少,她好好地出来了不是?

“殿下在将军府等你。”

饶雪空微一怔:“不是说了在茶楼么,怎么跑到将军府去了,真是的。”

“怎么,将军府令你这么讨厌,你不想踏入一步吗?”靳啸寒冷冷道:“还是本将军令你讨厌?”

“嘿嘿,讨厌倒是不敢说,”饶雪空边说边走,“只不过,打扰了将军,我心里会有些过意不去......”

“该死!你够了!”靳啸寒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进旁边一条暗巷,将她抵在墙上,“什么意思?”

饶雪空也冷了脸:“靳将军现在这般又是什么意思?”

“不要这般叫我!”

“哈!那要怎么叫?”

靳啸寒被噎住,怎么叫才是对的?总之,他很不喜欢她以这样陌生疏远地称呼他,“换一个!”

“征南将军?”

“换!”

“靳公子?靳少爷?靳爷?靳大人?将军大人?”饶雪空一下子给了n个选择,觉得这男人真是有些无聊。

靳啸寒呕血。

“你到底想怎么样?”

听他咬牙切齿问出这话,饶雪空忍不住叹了口气,认真地说道:“将军,咱能不纠缠了吗?我想怎么样与你有何干系?你过你的生活,我过我的日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成吗?”

“我碰过你的身子了,”听她这样冷淡地说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他的胸口又钝钝地痛了起来,好像有人拿着大石头在一下一下地砸着一样,他紧紧抓着她的双肩,看着她,“我亲过你了,若是我不负责,岂不是禽兽不如?”

饶雪空摇摇头道:“不需要,抱一下亲一下而已,我没么那蠢,因为这个就赔上自己的一生。”

让他负责,跟他在一起,就是赔上自己的一生吗?抱一下亲一下还只是“而已”!难道她不把这些当回事?那是不是说明她也会跟别的男人这般那般地而已!

“怎么,转了一圈,还是想攀上殿下?”他口不择言:“今晚见了殿下,你是不是也打算跟他抱一下亲一下而已?”

“你有病吧!”

饶雪空一拳就朝他打了过去,靳啸寒迎掌接住,高大的身子欺近她,身躯紧贴着她的,恨恨地说:“你这女人这般粗鲁,哪里适合进宫!”

“谁说要进宫了,你放开!”饶雪空推着他,这男人今晚是疯了吧!

却不知,在他怀里,她越是挣扎,越是刺激到了靳啸寒,这般惹火的身躯在怀里不断动着,哪里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能抵抗得住的。

靳啸寒低头就吻住她的唇。

第221章 夜不安宁

饶雪空本是张嘴要骂,嘴却让他堵住了。

他方才喝了醉月,香冽的酒味还留在口腔中,随着他的进攻涌进了她的口腔。醉月的香加上她的甜,靳啸寒的怒气却越来越深,他有些分不清楚是气她,还是气自己。

他狠狠地几近凶狠地,不让她退开半分。这女人,这女人,他真恨不得能整个生吞了!从此令她在自己骨血里,不离开半步。

饶雪空在他的凶猛中有半刻失神,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用力推着他,在心里骂了句,发、情的男人力气果然比平时要大!该死。她挣脱不开。

感受到她不似作假的抵抗,靳啸寒心里发闷,难道,她是真的讨厌他了?就算她讨厌,这个女人,他不能放开。

饶雪空火了,丫的!

“唔!”靳啸寒倏地离开她的唇,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她咬他,竟然毫不留情地咬他!

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血从嘴角缓缓流出,他心里怒极,该死的,要咬断他的舌头吗?

“这下味道可好?”饶雪空用手背擦去自己唇上他的血,讥讽地问道。“还不放开我!”丫的,还搂得这么死紧,再不放开,她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对他命*根子动脚了!

他努力压下怒气,微微松开她些许,他的眸色深深,因为舌头受伤,说话有点不利索,他无力地道:“不闹了好吗?跟着殿下会很辛苦,也会很危险,到将军府来,我护着你。”

这样的话,也许是他能说出来的最为温柔和深情的情话了,饶雪空这么想着,她想。她是不是应该感动?

可是她只是冷静地看着他,“你爱我?”

靳啸寒微微蹙眉,“什么是爱?我想与你一起。想护着你,不够吗?”

饶雪空道:“我其实一点都不想把爱情挂在嘴边。就再说这么一次。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总得有些什么支撑着两个人并肩走下去。如果我进了将军府,你娶了妻子,或许再纳两个美妾,你倒是左拥右抱幸福了,我呢?”

“我不会让你寂寞。”靳啸寒的脑海里浮起小时候母亲总是坐在院中等着父亲的那一幕,母亲说,女子最是寂寞,寂寞最是难捱。所以。她也怕寂寞吗?怕总是等他不到?“我会多些时间陪你。”

饶雪空低低地笑了起来。“你瞧,这就是两个人观念不同的结果,说的是同一件事,但是怎么说都说不到同一个点上去。将军,天地那么广阔。”她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道:“我不想一辈子在内宅里与别的女人争宠,不想跟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这么说。你清楚了吗?”

他因她的话错愕。

突然想起来,当初他因着心疼母亲,也曾对母亲这么说来着:“母亲,长大之后我不要那么多妻妾,我娶一个便好了,一直都陪着她。”

正等着父亲从通房丫鬟屋里出来的母亲闻言一怔,神色复杂地笑了笑,然后拍拍他的脸道:“傻儿子,只娶一妻的男人都是没本事的男人,你这些话要是让你父亲听到,他非气坏了不可。男子志向要远大,不能被儿女私情所缚,而且还要多多开枝散叶,只娶一妻如何能行?以后你只要多些时间给正室便可,万不能宠妾灭妻,至于只娶一个这种话万不可再说了,仔细你父亲听到罚你。”

那时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么说,但是现在他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连他母亲都不想要求他和他的父亲专宠一妻,他在肖府住的那几年,更令他明白这一点,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看着饶雪空,皱眉道:“你无需争宠,与她们好好相处便可。以你的聪明,还怕应付不来那些个闺阁女子吗?”

饶雪空突然觉得很无力。够了。

多说无用。她本来就不是那些会喋喋不休一直申明自己观点和想法的人,她讨厌啰嗦。

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道:“将军大人,我真好奇,你为什么不考虑索性娶我为正室呢?”不是在要求,不是在抱怨,她是真的有点疑惑,不耻下问。看他这样子,至少是喜欢她的吧?

靳啸寒倒是坦白,道:“你身份不够。”他与六皇子早两年就已经将两人的亲事都细细计划好了,为了大业,他们的计划得一步步进行下去,不能出错。

噗,好吧,真够直接,真够理智,真够能计算的!

她推开他,唇边勾起一抹自信的笑,看着他,傲然说道:“身份不够吗?本姑娘还觉得这世间男子,没有配得起我的呢!”

她堂堂二十一世纪特警精英,若还活着,估计很快能升少将了,有能力有人格有存款有样貌,嗯,还有靠山,还真不是非得将就一个想三妻四妾的古董男!

明明觉得她的话很是可笑,但是看着她这张狂肆意的模样,他该死的觉得顺眼极了!可是,也让他很无力。

将军府里,六皇子跟韩渐离望着一前一后过来的两个人,总觉得画面有点怪异。

女子脚步生风英姿勃发,男人远远跟在后面,脸臭得像人家欠了他百万两白银似的。

韩渐离压低声音对六皇子道:“我那小师弟一看就是战败方。”

六皇子瞥了他一眼:“你好像幸灾乐祸。”

“殿下难道心里不畅快?”韩渐离哈哈笑着,一副你别想瞒我的神情。

六皇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饶雪空走了过来,闻到满院醉月的香气,看到桌上开了坛的一小坛醉月,眼睛就亮了,将两小瓶药递给六皇子,问道:“殿下可能请我喝酒?”

六皇子接过那两只小瓶子,笑了起来:“喝吧。”

“谢殿下。”

饶雪空一把抓起那坛子,捧到唇边,仰口畅快地喝了起来。

韩渐离和六皇子愣愣地看着她。请她喝酒,没料到她这么个喝法啊!

后面缓缓走来的靳啸寒却无力无奈地看着她,又这般肆意张扬了。不知道在男子面前要矜持吗?

饶雪空方才因那一吻尝到醉月的味道本就有点想念,再加上今晚折腾挺久。她渴了。

痛快地喝了几大口,她一手抱着酒坛,一手抹了下嘴巴,笑道:“韩公子的醉月,还是那么好喝!”

韩渐离不动声色:“醉月在碧玉城一坛三百两,到了京都,你觉得需要涨涨价么?”

饶雪空想也没想:“自然是要的。连殿下都喜欢,不涨更待何时!”

“那你觉得应该涨多少?”韩渐离继续问道。

“你说呢,这种东西就应该赚那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人群,比如六殿下他们的银子。翻倍都不算过份的。”

韩渐离突然一拍大腿,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说话太熟悉了!走走走,本公子送你回去,顺便跟你聊聊天!”

六皇子抬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靳啸寒却心中一凛,看了一眼饶雪空。

不知为何,饶雪空理解了他这一眼的意思,也微微蹙眉。

月色很淡,却依然照得韩渐离皎若清华。

两人没有骑马。也没有坐马车,路程虽然不太近,但是他们就这样并肩走着。

周围很安静,偶尔,远远地传来几声犬吠。

远远的将军府门外,靳啸寒望着他们越走越远的背影,对走过来的六皇子道:“殿下可要回去找人试药?”

“嗯,药自然是要试的,你呢?”

“让所有青衣死士护送殿下回宫,我来收尾。”靳啸寒沉声道。

回来的路上,饶雪空倒是跟他说了那些官员的事,并把他们的相貌特征讲了一遍,他总得去做些什么。

六皇子点了点头。一队青衣死士无息出现,护着他迅速离开。

靳啸寒又望了眼韩渐离和饶雪空消失的方向,手一招,两名玄衣人出现在他身边,“主子。”

“走!”

二皇子别院,季安年醒了过来。

“安年醒了?”

二皇子的声音阴沉沉地响了起来。

季安年一惊,翻身下床,一下子单膝跪在二皇子面前。

“这是做什么?”二皇子冷冷笑道:“你脑子倒是转得快,知道出事了?”

“安年有罪。”季安年低下头,一醒来,他就察觉不对了,他怎么可能在一个陌生女子面前这样不知不觉地睡着?而一听二皇子的声音,他便知道二皇子这会儿心情极度恶劣,两件事联系起来,只说明一个结果,解药被偷了。

“安年何罪之有?明明是本皇子这里戒备不严,让人钻了空子。”二皇子说着,突然用力踹向旁边的博古架,上面摆放着的昂贵摆件摔了下来,满地碎片。

有一片碎片飞溅到季安年手背上,擦出小小血珠,他低着头看着那血珠,突然想起那女子的眼睛。

他轻敌了,这便是错。

至今,他还是想不明白,她是怎样令他睡过去的?

二皇子扫了他一眼,道:“找出那个女人来。”

“是。”

“不过,幸好早听了你的提议,将解药跟毒药放在一起了,解药只有一颗,他们不能试药,若是吃错了毒药,我那六弟算不算是亲手弑母?哈哈哈!”二皇子哈哈大笑起来。

ps:

感谢茶可清心的粉红票,感谢毒你万遍、小贝、紫麒麟宠儿和lizzy的平安符。

是不是都特讨厌将军了?

我自己都有点了。

一开始本文的设定就是这样,将军不懂怎么爱一个人,爱上了,却自己没有珍惜,所以后面吃不少苦头。要他好好改,不过好像换了他让韩公子翻身当男主的呼声很高啊?真没有喜欢将军的?

有同学说反派们智商太低了,最近剧情狗血了,所以,你们是不是都默默离开了?

第222章 不愉往事

季安年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也没有开问询问。二皇子向来噬杀,今晚出了这事,虽然不会怪罪于他,但是总归是有人要死的,侍卫,或是那些乐师美人。

他只问他能问的。

“各位大人?”

“都送回去了,他们玩得倒是尽兴。”二皇子冷笑道:“比你可尽兴得多了。”

季安年有些懊恼和羞愤,他哪里知道那女人会这招!

“回去吧,再过一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看看你说的那位柳三小姐,到底是不是深藏不露!”

二皇子略带讥讽地说道。

药的事,饶雪空没办法帮着区分。有两瓶,她也不知道哪一瓶是解药,毕竟她连紫妃是中什么毒都不知道。而能研究出这种毒的人,这方面比她可不仅是厉害了一星半点,她哪怕班门弄斧。

所以,她只在要离开之前,跟六皇子说了一句,两瓶药,需得找大夫仔细看过。

她的任务完成,不会把别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来。

她和韩渐离走在无人的街,两人的脚步都轻,韩渐离依旧是一袭白袍,宽袖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