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先前回门时,便见到大姑姑家的表哥表妹,雁然去打听了一些,据说第二天大姑姑回娘家找老太太哭诉去了,顺便带着一双儿女在娘家住了三天,才被赵姑父接了回去,没想到这过了几天,又来哭诉了,至于哭诉什么,雁然还没打听出来,老夫人将这事情瞒得紧。

阿宝努力作正经状,接到消息的徐妈妈很快出来迎她们进去。进去时,老夫人脸上的表情还有些余怒未消,大姑姑李秀媛眼睛红红的,倒是收拾好情绪,不过当她看到阿宝时,顿时眼神大亮,看着阿宝的目光宛若一盘香喷喷的红烧肉。

“王妃今日怎地回来了?”老夫人不威不淡地问道。

阿宝和声道:“孙女想祖母了,过来看看祖母,顺便给祖母捎了些庄子产出的枇杷解解暑。”

老夫人脸上露出一抹笑,说道:“王妃有心了。”

又聊了会儿,阿宝借口去探望姐妹们便告辞离开了。

等阿宝一离开,李秀媛迫不及待道:“娘,想不到我这侄女是个有福份的,竟然能嫁给皇子成为亲王妃。娘,您说,若让五丫头去与昌平长公主说说情…”

“闭嘴!”老夫人粗暴地打断了女儿的话,喘着气道:“你别妄想了,昌平长公主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会看上个五品官的女儿么?紫丫头是个好的,你别随便出馊主意糟蹋了她一生!”说着,老夫人想起几个月前,昌平长公主透露想为儿子聘阿宝为妇,只可惜被皇后、贵妃等人破坏了。从中也可以看出昌平长公主的眼界颇高,区区五品官的女儿,她还看不上眼。

李秀媛委屈道:“娘怎么能这么说?我作娘的不为她打算,能指望紫丫头那偏心的爹?娘您不知道,夫君他有多偏心,对那贱人的儿子女儿千好万好,我的易阳紫卿像根草一样,有好的从来不会想到易阳紫卿,皆要女儿去同他闹上一闹才行…”说着说着,又悲从心来,哭了起来。

老夫人手中捻着佛珠,叹了口气道:“不说你的性子在作姑娘时被我和你爹宠坏了,单是你在赵家使的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怨不得女婿要恼你,你让男人看到什么是恶毒妇人心,能怪他防你么?我怎么生了你这般蠢笨的女儿?女人的手段千千万万,偏你愚蠢的让他看到你最不入流的一面,怨怪得了谁?”

李秀媛抵头抹眼泪,根本没将母亲的话放在心上,若是她不狠点儿,赵家还有她们母子三人的立足之地么?她的丈夫才干平平,这些年若不是靠着威远侯府的关系,他能回京么?说不定熬到死都是个地方官儿。可恨她娘家助赵家如此多,但赵家却是个狼心狗肺的,婆母总骂她不贤不慈,丈夫也不敬重她这妻子,反而去偏宠小妾,如何让她咽得下这口气?

虽然常与丈夫为此事闹,但她仍是想要为自己的儿女打算,若是有成为王妃的侄女从中周旋帮忙,女儿紫卿能嫁给昌平长公主之子,那再好不过了。

京城郊外,正午的太阳兜头洒下,几匹骏马疾驰而过,卷起漫天风尘。

终于,马在京郊一处民宅前停下,马上的骑士翻身下马。

“严先生可在家?”席远站在民宅的院子前,朝民宅里喊道。

过了会儿,宅子里的门打开,一个岁的小童子走出来,炎热的太阳刺得童子眼睛眯起来,看不清马上的骑士,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后,才瞧清楚那几位骑马而来的男人,其中那坐在马上的人脸庞逆着光,但那气势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是谁?”童子警惕地道。

席远含笑道:“我们是严先生的故人。”

席远的娃娃脸笑起来时就像个邻家亲切的大哥哥,极有欺骗性,那童子眨了眨眼,犹豫道:“对不起,这里没有什么严先生…”

话未完,突然见马上的那位骑士挥了挥手,席远直接推门而入,在那童子就要离开时,一步跃过去,挟持他在手中。

半刻钟后,民宅里的一大一小两人被人捆绑起来,脑袋垂下,显然已经晕迷了。

席远将两人丢给旁边的侍卫,让他们将两人带回京,回头却见他家主子望着不远处的地方不放。席远望过去,没见到什么特别的,正准备开口时,突然见到从树丛中拱出一个白色的小脑袋,眼睛的周围毛色是黑色的,圆溜溜的眼睛朝两人望过来,然后歪了歪脑袋。

然后,席远见到他那冷血无情的主子十分小心地将那只手巴掌大的小动物拎起捧到手中。

席远:口!这画风不对啊!

作者有话要说:擦汗,第二更来了~~

第46章

阿宝来到李明凤居住的凤忆院,伺候李明凤的大丫鬟青鹊得到消息,早早地便在院门口迎接。因阿宝只是来探望姐妹,也不讲那个虚礼,是以晋王府回娘家这事没有惊动到全家,这会儿到凤忆院时,也没有长辈诚惶诚恐地陪着。

路上,阿宝问青鹊,“六妹妹生的是什么病?可严重?”

青鹊言词有些闪烁,最后只道:“王妃去看了就知道了,倒不怎么严重,只是有些苦夏,中暑罢了。”再多的,便不肯说了。

阿宝微微挑了下眉头,不再为难她。

进了房,可宝便觉一股子的热气扑来,竟见窗户也不开,脸色微沉,低声斥道:“既是中暑,大夫可有说室内不得通风?”

青鹊脸色有些惶恐,低声回道:“回王妃,是姑娘不让开窗…”

看来情况挺严重的。

阿宝让她们退下,自己进了房找李明凤。

因关了窗,室内空气不流通,又有些闷热,让阿宝觉得有些难受,亲自去将窗户打开,明亮的光线让整个房间透亮。

可能是开窗的声音惊动了屋子里的人,当即李明凤的声音响起来:“我不是说不准开窗么?”

阿宝走进内室,见到李明凤一身寝衣坐在床上,脸色青白难看,眼中神彩黯然,倒有些像生病的模样。见到进来的人时,吃了一惊,尔后神色又是一黯,忙起身道:“阿宝,你来了…哎,应该叫你王妃了!”

阿宝拉住她的手,“得了,生病就躺着,别做那虚礼了。”说着细看她的脸色,问道:“好好的,怎地生病了?”

“天气热,自然容易生病了。”李明凤恹恹地答道。

阿宝出去让青鹊倒了杯温水过来,亲自拿来喂给她,李明凤喝了半杯水,突然呜咽起来,吓得阿宝赶紧将杯子放下,将她揽到怀里,拍抚着道:“这又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同我说说,我现在可是王妃了,能为你作主!”说着,又忍不住用了促狭的语气。

李明凤破涕而笑,又在阿宝身上蹭了蹭,才拿帕子擦了眼泪。

阿宝出生不久便被抱到二夫人处与李明凤一齐养着了,小时候没啥娱乐,仗着自己有一世记忆,时常趁人不注意玩什么都不懂的李明凤小包子,玩着玩着,自然玩出感情来了。可以说,整个威远侯府,除了她爹,与阿宝感情最好的便是李明凤了。

李明凤这次失态说来与她的亲事有关,李明凤及笄时,威远侯府便为她定了亲,定亲的对象是忠武将军府的长房嫡次长子武皓。说来这门亲事还是忠武将军府亲自过来提的,威远侯与二老爷商量,觉得可行,便应允了这门亲事,待今年中秋过后,就让李明凤嫁过去。

前几天,青鹊去街上买东西,却不巧遇到了武皓,然后发现了武皓的秘密,武皓瞒着家人养了个外室,而且孩子都生了两个,回来与李明凤一说,李明凤自然气得够呛。大户人家子弟洁身自好,还未成亲前,自然怎么高风亮洁怎么来,养外室这等事情是绝对会让人质疑人品的,若是喜欢的话,收到房里作个通房便是,何须置在外面见不得人?而且正妻未入门之前,也忌讳通房怀孕,弄出个庶长子来,无论哪家都是极不光彩的事情。当然,若是妻子嫁过来后,几年无所出,妾侍生育了庶长子之类的,这又另当别论了。

原本李明凤还觉得是个误会,可是青鹊当时去看了,那两个孩子中,年长一些的孩子看着就像武皓的翻版,怎么也抵赖不了,再去一打听,邻里都证明了那外室与武皓关系确凿,武皓也常去探望那母子三人,妥妥的骗不了人。

李明凤原本对这门亲事还是挺满意的,当初忠烈将军府的人过府来提亲时,她躲在屏风后头偷偷瞧过一同前来的武皓,虽不比京中那些世家贵公子的俊美斯文,却也是英武不凡,心里也喜欢了几分。

或许是期望越大,失望便越大。武皓这行为,完完全全地将她的少女梦打破了,加之天气闷热,积了心病,于是便病了。而这事她也不敢告诉母亲,生怕母亲生气,为了自己的事让祖母不喜,只能闷着,决定自己想清楚再作打算。

“你是怎么想的?”阿宝拍拍她的背问道。

李明凤抿了抿干躁的唇,说道:“无论是哪方退婚,若没有个正当的理由,对咱们府里的名声有损,甚至可能会影响到府中姐妹的名誉。这两天我想了很多,若是将这事告诉我娘,虽然可以用这名头退婚,可是这等丑事正常人家遮掩都来不及,若是流传出去,将军府止不定要恨上咱们了,到时两府交恶,恐怕不好。可是若没个名头退亲,这影响也不好…”

所以,这是左右为难。

阿宝皱眉,李明凤的顾虑很正常,忠武将军府虽然现在势力已比不得开国时的风光无限,但也不容小觑,在朝中仍是影响颇大,特别是现在的忠武将军镇守萧氏皇朝的西北关口多年,在军中威信颇高,与他们结亲,于威远侯府而言是十分有利的。

阿宝沉吟片刻,说道:“这事先缓缓,我再让人去查查,若是确实属实,到时…还是我让人去忠武将军府走一趟,直接与将军府的老太君私下说说,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若不能解决的话,咱们李家的姑娘也不是随便任人欺负的。”大不了她以势压人又如何?

李明凤听这么说,有些懵,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在她心里,阿宝是个和谁都能说得来的温和柔顺的姑娘,就算偶尔彪悍一点,但却是个乖巧听话的,不可能会有这种“不听话就抽死你”的强悍。

所以说,一个不小心,阿宝姑娘彪悍的本性又吓着人了。

“得了,你乖乖的,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阿宝继续豪迈地拍拍她。

李明凤仍是有些怔愣,直到阿宝离开后,猛地跳起来,有些惊疑不定,召来青鹊问道:“外头有什么流言么?嗯,关于晋王府的。”

青鹊很高兴于自家姑娘终于不再消沉了,觉得将这事情告诉晋王妃是对的,不过对于她的话有些迷糊,“没有啊,姑娘怎地这么问?”

李明凤忧心忡忡地说:“难道是咱们误会晋王了?五姐姐嫁过去也不知道怎生的光景,上回没时间问,这次又来不及问她,希望她在晋王府一切皆好…”

阿宝何止在晋王府过得好,晋王府都快成她的地盘了。

前提是萧令殊没回来。

萧令殊没有回府的时候,晋王府就是山中无老虎,阿宝这只猴子来当王!府里以刘管家为首的下人都听她的,也没有什么糟心事儿,多自在。或许嫁到王府里没有长辈提点逢年过节时比较辛苦一些,但平时是绝对悠闲的。

回到府里,阿宝喝着华妈妈煮的酸梅汤,室内放着冰盆子,丫鬟在一旁打扇子,不要太享受!

阿宝喝着酸梅汤,琢磨着找谁去查查武皓的事情,首先想到的自然是自己陪嫁的人,母亲留给她的嫁妆中有大量的田宅商铺,且都在好位置,收益颇丰,那些负责的管事阿宝每年都会抽空见一见,事情倒是可以交给他们来办,当然,这个人选还得好好挑一挑,选个最稳重可靠的。

就在阿宝思索时,前院传来了喧哗声,是萧令殊回来了。

得,老虎回来了,她这猴子乖乖去当下属吧。

萧令殊风尘仆仆地进门,阿宝一看便知道这是在城外吃了风沙了,忙去伺候他更衣洗漱,谁知他按住她忙碌的手,从宽大的袖口里拿出一个东西…

“汪汪~~”

阿宝吃惊地看着蹲在男人手掌心上朝她汪汪叫的小狗,眼睛差点瞪起来。这只小狗十分小巧,应该就是那种茶杯犬,而且它长得也太奇特了,浑身的毛都是白的,只在两只眼睛周围长了两圈黑的,尼玛活脱脱就是两只熊猫眼啊。

“给你。”

萧令殊将它移到阿宝手心里。

阿宝傻呼呼地看着手心中的茶杯犬,它被移过来时,显然有些懵懵的,屁股撅了起来,阿宝看清楚了它的屁股还有一圈黑——这部位也太猥琐了,再一溜眼看过去,小茶杯犬坐好了,歪着脑袋,用那种萌萌的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她。

阿宝马上被萌杀了。

“王爷,真的是送给臣妾的么?”阿宝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萧令殊淡淡地应了声,往澡堂行去,下人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让他清洗一身的汗渍和泥风尘,阿宝由于收到意想不到的礼物太过惊讶,一个不小心跟着他进了澡堂,直到他当着她的面开始脱衣服,又傻眼了,忙转过身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萧令殊坐在澡池里泡澡,阿宝背着他坐在澡池旁边用香胰子给那只茶杯犬清洗,小家伙显然不喜欢碰水,呜呜叫个不停,阿宝浑身都被它弄得湿透了,不得已只好将它拎出去,让下人去将它清洗干净。

返回澡盆时,萧令殊已经清洗完了,正自己穿衣服。阿宝十分满意萧令殊这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好习惯,估计他十岁之前,都是这般自理的,长大后就形成了习惯。当然,若阿宝在旁,他就懒得动手了,一副大爷样地站在一旁让她伺候。

阿宝见他只穿了条亵裤就一副等着她来伺候的模样,抹了把脸上的水渍,将手擦干,过去将挂在架子上的衣服拿下来一一为他穿上。

“你也洗洗。”萧令殊道,看了眼那澡池。

“嗯,臣妾知道了。”阿宝温顺地应道。

等萧令殊出去了,阿宝三两下扒了自己,跳到澡池里洗唰唰。晋王府里每个院子里都建了这种澡堂,不过有时候阿宝比较喜欢在浴盆里泡澡,所以不太来澡堂洗。

等阿宝洗好后,雁回雁声捧着衣服进来伺候她更衣,弄妥当后,方回到屋子里。

甫回到房内,阿宝就看到闪瞎她眼睛的一幕:面无表情的男人懒洋洋地倚靠在长榻上,那只已经洗干净的茶杯犬放在榻上的小几面上,男人修长的手指不时地戳着茶杯犬,将巴掌大的茶杯犬戳得翻来复去,逃脱不得,只能用那双湿漉漉的黑眼睛瞅着他。

画风太诡异了!

这时,华妈妈端来了冰镇酸梅汤,阿宝接过端给萧令殊,趁他收回手时,小心地将被欺负得泪眼汪汪的茶杯犬接过来,安抚可怜的小狗。

“王爷,这小狗哪里来的?”

“捡到的。”

“哦。”那就没问题了。阿宝十分安心地接受了这个礼物,朝萧令殊甜甜地笑着。

谁说没问题,问题可大了!

席远跑到解神医那里,对解神医道:“神医啊,你知道王爷今天干了什么事么?他竟然从一个商人那里强制将人家的小狗买下来了,明明那商人都说不卖的…”

解神医正在挥汗如雨地磨药呢,听到他唠唠叨的,想一巴掌将他拍飞,没好气道:“他就是个恶霸土匪,做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抢才和他的本性不符吧?!”显然解神医心里,对萧令殊这位上司极有怨念的。

“谁说不奇怪?那只小狗小小的,只有一巴掌大,那商人说它叫袖珍狗,他摆明着是要将它抢回去送给王妃的!这么多年了,我还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呢。”席远有些酸溜溜地说,亏他为他卖命十年,从来没得那男人体谅过一回,难道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差别对待?

听罢,解神医突然来了兴致了,“看来那男人很喜欢他的王妃!给我说说今天的事情!”

席远抱过解神医亲手泡制的山楂罐子啃着他的山楂,说道:“今日将任务目标抓住后,原本应该回京了,谁知旁边的树丛中跑出来一只小狗,王爷直接就将那只只有巴掌大的小狗拎起来了,准备放入袖子时,小狗的主人找来了。原来这只小狗是个商人到外地经商时买回来的,送给他在乡下别庄居住的母亲的解闷儿的,却被他直接强取豪夺了。碍于他的身份,那商人敢怒不敢言,还要免费将袖珍狗送给他。”

“王爷出京了?”解神医只注意到这点,拉高了声音,“他动手了没有?”

“呃…”席远眼神闪烁,“自然没动手了,不过在恐吓那商人时,直接一掌劈断了旁边的一棵树!”

解神医马上跳了起来,咆哮道:“难道你们不知道他的内伤未痊愈,不宜妄动么?你们难道就不能少点给我添些麻烦么?这么下去,他的伤势几时才能痊愈?若是养不好,可是会留下后遗症的,到时别说我医术不行,误诊了他…”

“…”

可怜的席远灰溜溜地从半夏阁离开了,离开之前,手上还拎着一个药罐子,里面是在半夏阁煎好的药,直接往正院行去。

天色微暗,阿宝和萧令殊正在用晚膳,便听下人来报席侍卫送王爷的药过来了。

“药?”阿宝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让席远过来。

席远到偏厅里,见两位主子正在用膳,恭敬地请安后,将那药罐子递给雁回,对阿宝道:“王妃,这是解神医方才让人煎好的药,稍会请您叮嘱王爷趁热喝了。”

阿宝微蹙眉,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萧令殊,也看不出他哪里受伤了,忙道:“王爷为何要喝药?”

“王爷先前受过重伤,不过外伤已经痊愈了,就是内伤有些麻烦,解神医说还将要养上个把月时间才能痊愈。”席远原本想说原来已经不需要喝药了的,只是今天他为了只小狗动手威胁人,估计内伤又要复发才要喝药,不过在萧令殊冷冷地望过来,便将余下的话咽下去。

听他这么一说,阿宝自然想起了两个多月前在平王府里见到萧令殊时,他正咳嗽吐血,看起来伤势颇重,难道就是那次的伤到现在还未好?

想罢,看向萧令殊的目光有几分担忧。

等晚饭过后,阿宝亲自将药倒入碗中,趁着还温时,端给萧令殊。

萧令殊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地将药碗端过来,面无表情地喝着。

这时,雁然拿了个装蜜饯的罐子过来,递给阿宝后,小声地道:“王妃,席侍卫说,王爷喝了药后,可以吃些蜜饯。”说完后,仿佛屋子里有鬼一样,飞快地退下了。

阿宝愣愣的,在萧令殊喝完药后,将罐子打开,萧令殊面无表情地连吃了半罐子的蜜饯。于是阿宝肯定了,这位爷是个讨厌喝药喜吃甜食的。

至于雁然被叫进来收拾了空碗后,心放了下来,然后去找席远了,告诉他:“王爷已经喝完药了。”

席远松了口气,忍不住询问道:“王爷可有生气?”可有掀药碗?最后一句话是在心里默默地问。等见雁然纳闷地摇头后,心里产生了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感。

晚上,阿宝因为多了只宠物,兴奋得睡不着,将那只取名“茶茶”的茶杯犬放到杯子里,看它一次次地爬出来,萌得捧颊无声尖叫,双眼亮晶晶的。

萧令殊从书房处理工作回来,见她趴在桌上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那只小狗,眸光微闪,走过去将她抱起,放坐在手臂上,然后将茶杯犬丢到一旁为它准备的篮子里,抱着她回内室睡觉。

阿宝被他抱住后,缩了缩脖子,感觉到他用那双冷戾的黑眸盯着自己,忙温驯地由他折腾。

幸好今晚他没有兴致,两人躺在床上,阿宝悄悄地蹭了下他凉凉的肌肤,心里有些好奇,难道他刚才去冲凉水澡了?不过真的很舒服,倒也不排斥这种小兽交颈的睡姿了。

有了茶杯犬作伴,阿宝觉得生活真是太充实了。

丫鬟们也很喜欢这只茶杯犬,估计女性都难以拒绝这种可爱的萌物,每次都争着为它洗澡喂它吃东西,还做了衣服给它穿,伺候得极精细,华妈妈看得连连摇头,笑她们照顾得比个孩子还要精细了。

说到孩子,华妈妈时常盯着阿宝的肚子,盼着她的肚子有消息,每每盯得阿宝毛骨悚然。

阿宝觉得,孩子讲究个缘份,她嫁给萧令殊还不满一个月,并不急着要孩子,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忽忽过了几日,阿宝让人调查的事情有了结果了。

比起李明凤这个未出阁的姑娘所调查到的东西,阿宝这边的人调查的真相可是丰富多了,也实在是出乎意料多了。

武皓这个圣父,竟然是帮他的哥哥养小老婆和孩子来了。

阿宝看到这份调查,只能口!

“王妃,怎么了?”雁回问道。由于阿宝需要让人调查这事情,所以便将武皓的事情告诉了雁回,让雁回去联系人调查,所以雁回对这事也是知道的。

阿宝将调查的结果交给雁回看,雁回看过后,也无语了,看向阿宝,说道:“这事…告诉六小姐么?”

“自然要的!”阿宝抚着茶茶的毛,“不过武皓若是想要娶我们李家的姑娘,必须让他从这事情摘出来,并且——要给他点教训,免得他以后也学他兄长一样不着调,耽搁了六妹妹!”想了想,阿宝觉得这事情她还是不沾手吧,将它交给二夫人处理。

等让人将这份调查送去威远侯府后,阿宝挠挠头,有些遗憾自己除了让人去调查这事外,竟然没能帮上什么忙,要不——等他们成亲后,派个人去警告武皓,若敢对她的妹妹不好,她就以势压人?

当然,这想法暂时束之高阁,阿宝现在还是挺忙的,转眼又到了该进宫给皇后请安的日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Erica、官官纠纠、14410531扔的地雷,熊抱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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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晋王府的车驾在宫门前停下,甫下马车,便发现后头一辆马车也悠悠而来,等近了时,发现是贤王府里的马车。

很快地,贤王妃被两名侍女小心翼翼地扶下了马车。

贤王妃一眼便见到了阿宝,脸上露出了笑容,眉眼添了几许绝代风华,温柔地道:“真巧,难得在这里遇到五弟妹。五弟妹今天是进宫来给母后请安么?”

阿宝施了一礼,含笑道:“是的,确实好巧,在这里看到二嫂。”小心地看了眼她的神色,虽然有些消瘦,气色却不错,可见最近这段时间养得极好的。

“是咱们妯娌俩有缘份才是。”贤王妃说道。

贤王妃的态度极和善,阿宝可以感觉到她的友善,给她的感觉没有以前那么严重的违和感了,为什么呢?

其实也很好猜测,贤王妃对于阿宝这个不曾存在她上辈子记忆的人,准备什么都不做,不刻意交好,也不交恶,就如同平常的妯娌般,先观望一下再说。在她看来,虽然很多事情与记忆不相符,但大体是不变的。

两人寒暄着,这时得到消息的宫人已经准备好了亲王妃的轿辇,阿宝和贤王妃又聊了几句,便各自上了轿辇,分别往凤翔宫和朝阳宫而去。

阿宝到凤翔宫时,时间理应是比规定请安的时间早那么一刻钟的,可是再早也早不过太子妃,阿宝到凤翔宫时,太子妃已经带着一串儿的儿子女儿来给皇后请安了——当然这一串的儿女除了皇太孙,其他的都不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

阿宝先是给皇后行礼请安,然后得皇后赐座后,方让太子府的那一串儿的孩子来给她这五皇婶请安。

太子如今有四男三女,其中最年长的便是长女荣华郡主,最年幼的便是二月份时出生的四哥儿,即阿宝堂姐李明筝所生的孩子。长子禹哥儿今年八岁,二子诚哥儿六岁。太子妃的儿子庆哥儿排行三,今年四岁,与兄姐们年龄都相差甚大。这也是有原因的,太子妃嫁给太子一直无所出,太子需要有后,于是庶子庶女便这么出来了,就在太子妃以为自己可能这辈子要悲剧时,竟然怀上了,一举得男。

太子府的孩子不算少,每月初一十五,太子妃会将所有的孩子带进宫里来拜见皇后,平常的日子,却不会这般劳师动众,且孩子们太小的话,也不会来回折腾,平常太子妃自己隔天进宫请安,皆会带上儿子,其他的孩子便视心情而定要不要带上了,只除了荣华郡主,她想进宫的话,是随时可以的。

所以阿宝今次进宫来请安,便碰上了这么一群,面对这些小正太小萝莉,阿宝上回十五来请安时,已经见过了,也都给了见面礼。只是这群孩子中,荣华郡主依然看自己不太顺眼,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用眼白的地方斜她。

“晋王妃来了,这天气实在是热的,你也当心些,不用隔三差五的进宫来给我老婆子请安,热着了自己,省得晋王心疼。”皇后很是慈蔼亲切地道。

虽说按规定初一十五进宫请安,但阿宝可不敢地按规定来,隔上三四天,便进宫给皇后请安,作个表面功夫,你好我好大家好嘛,也不废那么个时间。阿宝笑道:“多谢母后关心,母后这儿凉爽着,臣媳哪里会热着?只希望母后留臣媳久点儿,能蹭上一顿饭的话,就更好了。”

“就你这孩子会说话。”

伪婆媳俩你来我往的嗔着,表面功夫做得都极好,让人觉得皇后这养子儿媳还真是孝顺又可爱,太子妃坐在一旁抿唇而笑,时不时地插上几句话,使得气氛更融洽,而那些孩子们,无论大小,都坐得定,听着长辈们说话。

就在大人们拉家常时,荣华郡主突然道:“皇祖母,听说五皇婶养了只袖珍狗,两只眼睛的毛色是圆形的黑色的,极是可爱,上回三弟去瞧了,回来叨念了很久呢。”

皇后惊讶道:“是么?本宫也听说过这种袖珍狗,不过却未得见过呢。”

太子妃瞥了眼荣华郡主,便笑道:“前几日臣媳带庆哥儿去晋王府玩时,也见到了那只袖珍狗,小小只的,极为逗趣可爱,听说这种狗是胡商带来的,极是难得,是五皇弟寻来给弟妹解闷儿的。”

皇后一听是自己养子寻来的,顿时什么话都不说了。尼玛谁的东西都可以惦记,但这养子的东西最惦记不得,不然他绝对会让你尝到什么叫悔不当初,呕得要死。不过想到那么个冷心冷肺的人竟然会为妻子寻这种可爱的生物予她解闷,顿时对这五儿媳妇高看了一眼。

荣华郡主见皇后不说话,又道:“难得三弟这么喜欢,五皇婶何不送了三弟,也省得三弟回来叨念,看着怪可怜的,我这作姐姐的都心疼三弟了呢。”

这会儿,众人皆回过味来了,皇后和太子妃看着她,目光微深。

阿宝有些腼腆地笑了笑,道:“原来庆哥儿这般喜欢,不过是养着解闷儿的,若是庆哥儿喜欢,送给庆哥儿倒是使得的。不过这东西是王爷带回来的,回去我同王爷说一声,明日就让人送到太子府给庆哥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