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阿宝这么一说,皇后和太子妃眉头同样跳了跳,皇后抿起唇,太子妃不慌不忙地笑道:“这如何使得?不说它是五弟特地寻来给你解闷儿的,单说庆哥儿是个男孩子,我也怕他玩物丧志,不能因他喜爱就什么都给他,对男孩子来说可不好。”

皇后微微一笑,道:“确实是这个理,明年庆哥儿就要到上书房听课了,该懂些道理了,是不是啊,庆哥儿?”最后一句话,皇后转头问坐在一旁的嫡孙。

四岁的小包子绷着严肃脸,站起身来,肉乎乎的小手作了一揖,奶糯的声音道:“皇祖母说得对,庆哥儿长大了,不玩耍的。”然后又转身阿宝,说道:“谢谢五皇婶,庆哥儿去五皇婶那儿和茶茶玩就行了。”

皇后和太子妃皆脸上露出了笑容,太子妃看到儿子如此懂事知礼,心中不禁有些自豪,阿宝也被他这副小大人的模样给逗乐了。相比大人们的欢喜,孩子们心里都是各种羡慕嫉妒,特别是荣华郡主,暗暗地咬了咬唇,低头看着自己绣鞋上缀着的珍珠。

正说笑着,宫女进来报齐王来给皇后请安了。

皇后的脸色变了变,看了阿宝一眼,想了想,便让齐王进来。

齐王进来后,先给皇后行礼请安,然后又向太子妃和阿宝这两位皇嫂请安,轮到侄子侄女们给他请安后,一把捞起了几个侄子分别抛了高高,又摸了摸荣华郡主的脑袋,笑道:“丫头又长高了,可以挑选郡驸了!”

荣华郡主脸上一红,扯着齐王的袖子道:“还有几天就是六皇叔娶六皇婶的日子了呢,六皇叔紧不紧张?我昨儿还在英国公府见了六皇婶哩。”

齐王面如冠玉,矜贵优雅,微微一笑,唇若涂朱,凤眼上挑,邪气非常,看得殿中的宫女们脸红心跳,荣华郡主离他最近,也被这张美颜弄得脸红心跳。却听他浑不在意地道:“有什么好紧张的,本王巴不得快快将你六婶娶回来呢。”

一看这作派,阿宝心里给齐王一个评价:整就一欠抽的熊孩子!

“不准浑说,省得带坏了你的侄子们,看你皇兄打你。”皇后笑骂了一声。

笑闹过后,皇后让几个宫娥和嬷嬷带着孩子们到偏殿去吃点心玩耍。

没有了孩子笑闹,气氛有些安静。齐王端过宫女呈上来的茶,看了那宫女一眼,眼波流转,风流邪气,闹得那宫女脸上微热,忙端着盘子下去。

皇后将之看在眼里,不由有些头疼,说道:“过几天你就要娶王妃了,还没个正形!上回的事情你还没给你五嫂道歉,正好,现下由本宫作主,你和老五媳妇诚心道个歉。”

听这么一说,在场的人哪有不明白的了。

上回阿宝三朝回门,遇到了刺客,虽然阿宝没啥感觉就结束了,但齐王恰巧经过,这熊孩子嘴坏地来刺激人,说了句“血光之灾有损福气,改日五皇嫂还是请个高僧到府里去驱驱邪气,省得出门不利”的话来,听听这是作弟弟的对兄嫂说的话么?皇后当时听到这事时,真想抽这熊孩子。而后来晋王的回答更狠,直接来了句将请高僧的事情交给齐王办了,甚至那句“以后若本王出门不利,定是皇弟不用心”更让听闻这事的人喷饭,成了京中笑料。

可不是笑料嘛,哪户人家没事会去请高僧来家里作法驱邪的?这不是告诉别人你人品不好,家里招来了妖邪么?就算要请高僧来驱邪,人家也会冠冕堂皇地说个好听的理由,例如给长者祈福啊,给宅子看看风水啊之类的,没人会明说自己家里有脏东西要驱邪的。

晋王那般说,齐王作弟弟的哪可能真的会请高僧去兄长家里驱邪?皇上就算再不喜晋王这儿子,那也是他儿子,皇室丢不起那个脸。所以齐王当时被晋王这么一回讽后,气得直哆嗦,更甚者,最后留下的那句实在是太绝了,以后晋王若是出门不利,众人都会以为是齐王对他这兄长不用心的结果。

可以说,齐王一时嘴坏坑了自己一把,也将自己的名声弄得有点儿臭。至于晋王萧令殊,得,那就是个名声不好的主,他做什么大伙都习以为常了,麻木得根本没放在心上了。

齐王坑了自己后,自然真的不能给晋王府请个高僧驱邪,不然皇帝皇后和太子都要抽死他,所以这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齐王又因婚期将近,皇后索性禀明了皇帝后,让他去闭门思过——对外的说法十分高大上:修身养性!这也是阿宝前几次来请安,都没有碰到他的原因。这会儿因为婚期将近,才结束了他的修身养性,又蹦跶起来了。

听到皇后提这事情,齐王心里也憋了股气,他看了阿宝一眼,有些僵硬道:“都过去了,母后还提他作甚?相信五嫂也不是这般气量狭小之人才对?”说着,用眼神杀向阿宝,不过对上那张半垂的美人儿脸后,杀意软化为对美人的欣赏,想到这般美人儿原本应该是他的王妃的,又有些不甘心。

阿宝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自然是给皇上面子的,温和地道:“六弟所言极是。”

皇后慈爱地看着阿宝,说道:“你六弟就这德行,不骂不成器,若是他做了什么不敬的事情,你尽管说,本宫给你作主。”

“儿臣哪敢啊!”齐王拖长了声音,“儿臣还怕五皇兄打呢。”说着,仿佛又觉得被揍的地方痛了一样,让他俊美的脸扭曲了下。

“…”

这诚实的娃让皇后只能干瞪眼,阿宝和太子妃低头当作没听到。

如此,便将这事揭过了。

见齐王似乎有话说,太子妃是个识趣的,便和阿宝一起告辞离开,太子妃去侧殿接了孩子们,和阿宝一起乘坐桥辇离开了皇宫。

回到晋王府,阿宝边喝着凉茶,边思索着今日的事情,总结两点:皇后要拉拢晋王,齐王和荣华郡主都是熊孩子!

晋王明显就是太子船上的人了,但皇后仍对自己这般客气友好,说明了个问题,连皇后都觉得那位爷不是个好惹的主儿,连带的对她这个晋王妃也友好了很多——沾了光的阿宝突然有些不着调地觉得,有个名声不好的丈夫,似乎也挺舒心的 !

而齐王和荣华郡主这两个熊孩子,阿宝倒是不怕,她是长辈呢,单就嫂子(皇婶)这身份就足以压倒他们了,不行的话,关门放晋王!( !)

而阿宝心里的两个熊孩子此时正在做更熊的事情。

首先是齐王,他今日来给皇后请安确实是有事情,这事情嘛——

“让你修身养性,你就修出条人命来?”皇后震怒道:“璟琋哪里不好,你要这般让她难堪?若不是你小时候非要拉着璟琋说要娶她为妻,本宫也不会冒着得罪你外祖母和舅舅,将璟琋许给你!金家的女儿贤名天下,配谁不使得,难道会赶着当皇子妃么?不必说了,这孩子留不得,本宫会让人将这事办妥,你只需等着当新郎官便是!”

齐王有些尴尬,抓了抓衣袖,小声道:“母后,儿臣确实修身养性了,这是之前的事情,初柳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了,而且…这是儿子第一个孩子呢。”

皇后目光深邃,心知这初柳留不得了。原以为是个懂事安份的,却不料心这般大,王妃还未过门呢,竟然怀上了。初柳是她当初拨给儿子伺候的贴身大宫女之一,也是教导他人事的宫女,后来被收了通房,每次完事后,必须喝避子汤,根本不可能会怀上,此时怀上了,如何不知她竟然有胆子阳奉阴违。

齐王还在苦苦哀求着,他与表妹金璟琋自然有感情的,可是他是个男人,也是皇子,有自己的追求,想要权力,也想要超越同胞兄长——太子,所以他动了娶镇北将军之女的念头,好有个得力的岳家支撑。他明知道初柳此时怀有身孕是打金璟琋的脸面,只要这事捅出去,初柳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不保,可是越是不能干的事情,他就越想干,越想保住初柳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说,这真是个欠抽的熊孩子!

其次是荣华郡主这边,她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不妥,先前还不觉得,现在回家了,突然心情忐忑起来,也不知道怕什么。父亲疼她,嫡母从未苛待她,将她当成嫡女一般教养着,所以她觉得今天的事情真的没什么,估计五皇叔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同她计较,可是不知怎么地,心里却越发的不安起来。

回到府里,嫡母如往常一般叮嘱几句,便让他们散了,提都没提宫里的事情,让她更加的不安了。

当然,这种不安在看到花园里散步的李侧妃后,都化为了天边的浮云。

恨恨地看着那抹清淡的身影在树荫下散步,想起自己母亲(赵侧妃)常恨恨地说海棠院的那个贱-人,于是在她心里,李明筝确实是个贱-人,专门和她母亲抢父亲的,而这贱-人的妹妹却成了晋王妃,使得她父亲近来频频往海棠院去,更让她恼怒。

于是,熊孩子的荣华郡主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一脸骄傲地往花园行去。

很快地,便到了齐王成亲的日子。

阿宝和萧令殊一起到齐王府观礼喝喜酒,同样的,这次主持婚礼的,还是平王。

齐王是中宫所出的皇子,虽然比不得太子受重视,但皇后仍是不想委屈了这儿子,是以齐王府建府时,皇后同正德帝吹了枕头风,使得齐王府建得虽没太子府的美伦美奂,却也甩了晋王府十几条街的距离。

齐王府中一片喜气洋洋,前来贺喜的宾客不断,阿宝和萧令殊甫进门,将礼物递给管家后,两人便分开了。

阿宝被一名宫女引到了一处偏厅稍作歇息,偏厅里放了冰盆子,进门便是一阵扑面而来的清凉,将躁热的心都安抚下来了。偏厅里坐了很多来参加婚礼的皇室及宗室女眷,阿宝很快便发现了坐到一处的江凌薇和五公主坐,两人发现阿宝,也示意她过去。

同在场的人长辈们打招呼后,阿宝坐到两人身旁,喝着丫鬟呈上来的凉茶,舒了口气。

两人皆知她一到夏天就怕热的体制,待她缓过来后,方和她说话。

五公主道:“天气热了,给你下帖子你都借口不来,特可恶了,我家璟珏叨念过你好几回呢,说要和好人姐姐玩儿。”

江凌薇道:“看你这模样,最近过得挺舒坦的,不错不错。”

三人聊了会儿后,五公主瞅着阿宝低声道:“哎,这月初一你进宫请安,听说荣华那丫头又同你对上了,是么?”

阿宝嘴角微抽,五公主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但这消息特别的灵通,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到处安插了探子。

五公主轻轻拍了下她后脑勺,嗔道:“收起你那怀疑的表情,是璟珏告诉我的,至于他如何得知,这就不为外人道也了。荣华那丫头是太子哥哥第一个孩子,众人免难娇宠了一些,所以便坏菜了,不用人收拾,她自己就将自己玩脱了。”嘴角微微一撇,便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八卦人人爱听,特别是荣华郡主和阿宝不对付,在江仙女眼里,就是她的敌人了,是以阿宝和江凌薇都忙催她继续说。

“听说从宫里回来后,荣华不知怎么地,胆大包天地将李侧妃给推到了花丛里,虽然李侧妃没伤着,但也是对长辈不敬,当天太子哥哥回府后,荣华便被禁足了,赵侧妃也连带受了牵连,被太子妃罚抄佛经呢。”

江凌微用很仙气的表情说着自己的幸灾乐祸,“不敬长辈,确实活该。不过这丫头也真是个好的,不留余力地折腾,都省了旁人收拾她了,挺不错的。”

三人相视一眼,不禁埋头偷笑。

笑了会儿后,五公主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阿宝,“对了,我记得你有个妹妹好像是同忠武将军府的一位少爷定了亲的,可有这事?”

阿宝心中一跳,以为五公主知道什么,点头道:“确有其事,是我家六妹妹,定亲的对象是忠武将军府长房的嫡次子武皓。”

五公主点头,神神秘秘地对阿宝道:“你妹妹以后嫁过去,让她小心一点儿。我得了消息,忠武将军府的长房嫡长子武烈不日就要从西北回来了,到时我那大姐也跟着回来,她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直接一鞭子抽过去,根本不讲情面。”

阿宝“诶”了声,等消化完五公主的话后,顿时一脸便秘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amy、mo马蹄扔的地雷,挨个么一遍~3

mo马蹄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9 19:54:41

am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9 11:3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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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喜欢装乖巧装温顺,不过总要彪悍个几回的,夫妻俩很快会大杀四方V

第48章

说到忠武将军府的年轻一辈,不得不注意忠武将军府的长房嫡长子武烈,然后自然很快便会让人想起武烈的妻子,当今皇上的第一个女儿——大公主萧令宝,武烈同样也是皇上的第一个女婿。

这位大公主才是真正的宝啊!

当然,在旁人眼里,皇室的公主们都是尊贵的,也因为太尊贵了,所以勋贵之家的子弟还真不稀罕做这个驸马,不只是皇帝女婿难为,这驸马更难为啊。

大公主作为正德帝的第一个女儿,她出生之时,那是让正德帝十分稀罕的。而正德帝稀罕的方式,就是将女儿当成儿子一样教养,皇子们学什么,大女儿也学什么,所以大公主绝对是允文允武的,一手鞭子耍得让京中纨绔子弟闻风变色。当然,如此盛宠之下,也别指望一位公主有什么好脾气,那可是个比七公主还要娇纵厉害的主儿。

十年前大公主选夫婿,京中九成以上的适龄世家子皆生病了,一成没生病的也纷纷传出了命中带煞需得晚婚晚育,顿时整个京城都弥漫着一股子的紧张严肃风,家中有适龄儿子的大臣官员更是提心吊胆,生怕大公主一个错眼挑中了自家儿子为夫婿。

当然,大公主听说了这事后,恨得给所有人都记了一笔,后来没少折腾他们。不过大公主也很有骨气地表示,她文武双全,比之男儿并不差,要嫁当嫁英雄,这些白斩鸡一样的世家子她还瞧不上眼呢。

就是如此另类又彪悍的公主。

就在这种严肃又紧张的当口,忠武将军的嫡长子从西北回来给祖母祝寿,骑着高头大马进城,气势彪悍,英挺不凡,让出宫游玩的大公主一见倾心二见非君不嫁。

于是,大公主的终身大事终于解决了,京中所有人皆松了口气,纷纷给武烈发了无数好人卡。正德帝向来喜欢满门忠烈的武家,得此佳婿,自然也无比开心地下旨赐婚了。当武家接到赐婚圣旨时,都要哭了有木有,宣旨太监见状,回去告诉正德帝,武家“欢喜”得哭了。

忠武将军府被强买强卖地塞来了一位公主,武烈当时才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大公主还比他年长一岁呢,因自幼在西北长大,那性情是比较爽直憨厚的,没有听说过大公主的彪悍事迹,于是就这么娶了,直到娶回家不久,才发现自己娶了只母老虎回来,在家里那是说一不二的,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五年前,西北有战事,武烈去了西北,大公主不知怎么想的,也跟了过去,一直到现在才归来。

阿宝回想了一遍这位大公主的事迹,突然有些明白武烈为何会让弟弟帮他养外室了。大公主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她与武烈成亲十年,一直无所出,阿宝虽然不知道武烈是否心急想要留个后,可是大公主是绝对不会允许武烈背着她和其他女人生孩子的,若是知道这事,那外室直接抽死,两孩子估计也活不成了,而帮兄长养外室和孩子的武皓在大公主眼里,那也是帮凶,绝对要抽一顿的。而且大公主还有一个“美”德,就是喜欢迁怒,真心没想到有些人是不是无辜的。

有这般凶悍的嫂子,阿宝真担心李明凤将来嫁过去,若是不小心行事有差惹着了大公主,少不得要受气了。当然,现在让她担心的是,武皓帮兄长养外室和孩子这事若是暴光了,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呢。

阿宝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将调查到的事情交给二伯母了,怎么做由他们定罢,她就作他们的后遁好了。

“怎么了?”五公主奇怪地问道,虽然她那大姐妥实是个人嫌鬼憎的煞星,但是阿宝也不用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嘛。

阿宝看了看周遭,低声道:“一言难尽,下次我发帖子请你们到府里赏花时,再告诉你们。”阿宝现在觉得,趁着大公主发威之前,多拉些同盟吧,到时情况若乱得不可收拾,也得有人去宫里搬救兵。

两人虽有些疑惑,但也知道此地不宜说什么,皆点头。

吉时很快便到了,一位嬷嬷过来请各位女眷们移驾到喜堂观礼。

齐王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一身大红新郞官锦袍,衬得俊美非凡,风雅极佳,让人不得不赞叹此子的容貌之佳,少有皇子能及。

阿宝暗暗撇嘴,她还是觉得萧令殊比较帅,而且没有那种专门勾引小姑娘的轻浮邪气。

礼成后不久,已婚的女眷们又忙着往新房去看新娘子,顺便与新妇聊聊天,让新妇认认人。

阿宝随着众人进入新房,因为人太多,虽放了冰盆子,仍是有些闷热,阿宝忍了下来,细瞧坐在新床上已经被掀了盖头的新娘子,顿时满意了,原来这位也被画了日本花子妆,厚厚的一层白粉,两颊腮红,樱桃血口,都让人瞧不清原貌了。

虽然金家女儿有贤名,平时也端庄大度,不过今日成亲,金璟琋仍是有些羞涩,和阿宝当初一样,对于已婚妇女们的问话,皆羞涩地回答了,同时也展现了她金家女良好的教养,即便是新妇,也将在场的女眷们都照顾到了,不至于会让人觉得被冷落插不上话。

金璟琋偶尔看向阿宝,朝她抿唇一笑,柔声道:“多谢晋王妃今日来看我。”

阿宝脸上挂着得体的笑,“今后咱们就是妯娌了,齐王妃可唤我五嫂便成。”

金璟琋又叫了声“五嫂”,听着这软糯的萝莉音,阿宝顿时心里说了声造孽啊,齐王今晚就要蹂躏这个身娇体柔的未成年的萝莉了,真是个见异思迁的禽-兽。

而被阿宝心里骂禽-兽的齐王正给参加婚礼的宾客敬酒,敬完了宗室的长辈后,来到以太子为首的兄弟们这一桌。

太子欣慰地看着他,高兴地将齐王敬的酒一口而尽,说道:“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皇兄很高兴,希望你与弟妹互相扶持,百年好合。”

齐王咧了咧嘴,贤王、秦王、周王等人也同敬酒,皆说了吉祥话,一圈下来,齐王已有四分醉了。只有晋王萧令殊依然面无表情,齐王敬到他时,感觉腿肚子打颤,此时酒已经喝多了,大着舌头道:“五皇兄,你不为弟弟高兴么?你都不笑一笑…”

众人惊悚地看着他,觉得他一定是被酒精糊了脑子,竟然让这位给他笑一笑,连太子照顾他这么多年,都没见他笑过,你算老几想让他为你的婚事笑?

正当众人以为萧令殊不会说话时,就见他冷硬地开口道:“为何高兴?”然后扫了他下面某个地方一眼,“伤好得倒快。”

“你…”

“…”

皇子们简直要惊呆了有木有,发生什么事情了?为毛他们觉得五皇弟(五皇兄)那一眼如此有深意?而恼羞成怒的齐王更让他们脑洞大开。

此时,在场原本心思各异的众位皇子们都产生了一个共同的想法:求内-幕啊!

“六弟,别喝太多,今日可是你的好日子呢。”太子及时道。

贤王笑道:“今天是六皇弟的好日子,应该多喝点才对。来,咱们兄弟再敬六皇弟一杯。”

在太子和贤王的打圆场下,喝得微醺的齐王被一起忽悠着继续去敬酒了,而留下来的皇子们偷偷瞄着萧令殊,只见他依然坐得像木头,眼神都未给一个。这时金璟珏从英国公那儿跑过来,拉着太子的手道:“太子表哥,璟珏要芸芸~~”

看着这大龄儿童,皇子们心中再不喜,脸上皆露出亲切的微笑,只因他们父皇疼金璟珏比他们这些儿子更甚,就算他是个傻子,也不能当面骂他傻子,不然他们父皇直接骂他们孽障,不友爱兄弟。

现在萧令芸正在新房里陪成为他们家族人口之一的新娘子说话呢,哪有空过来,太子少不得哄他,让他陪坐在身边。

金璟珏很好哄,欢乐地坐到了太子身旁,转脸看到另一边的萧令殊,清澈的眨了眨眼睛,将用筷子戳的一只五福饼递给他,萧令殊看也不看一眼,淡然地喝茶。金璟珏却执拗上了,非要萧令殊吃不可,你来我往间,那只五福饼脱离了筷子,飞到了敬酒过来的齐王头顶上,饼末碎渣飞溅,乌黑的发丝上都是白色的饼屑,看起来就像是落了霜一样。

在场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顿时囧了。

然后,喝得已有八分醉的齐王直接将手中的银杯砸了过去,醉意朦胧中没砸中金璟琋,反而砸到了无辜的贤王,贤王哎哟一声,从椅子上翻了下来,一不小心还压到了想拉他一把的宁王,宁王也哎哟一声,腰要断了!

“哦哦,没砸中,真是笨蛋~~”金璟琋拍手欢快地笑着。

齐王怒了,一把抢过旁边小太监手中的托盘,上面放了十几个盛着酒的杯子,齐王刷刷刷地砸了过去,顿时杯子酒水齐飞,天女散花,除了萧令殊眼疾手快地跳开,顺手抄起一个菜盘子将朝太子飞来的杯子挡开,其他人都被命中,抱头鼠窜。

“呜哇哇…坏妹夫打我…”

被砸中脑袋的金璟珏张开嘴巴大哭,旁边的人都看到他大开的嘴巴里的那心型的扁桃体了,而且他不止哭,还抓起桌上的东西往齐王身上砸,齐王已经喝高了,也抄起旁边的酒桌上的杯盘砸过来。

“六弟,快住手!”

书生型的太子殿下忙去劝架,然后被一个碗K中脑袋,晕了过去,躺倒的那一瞬间,被萧令殊手疾手快地接住了,将他往旁边的椅子一旁,便双手抱胸站在一旁观看诸位兄弟被砸得仪态全无。

这时史上最混乱的婚礼!

在场所有人:口!卧糟!这真的是婚礼现场么?皇子们闹这一出,作为目击者的他们明天会不会被皇帝迁怒啊?

等新房里的人被通知前院诸皇子在喜宴上打起来时,顿时目瞪口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一定是今天出门的方式不对!

以太子妃为首,阿宝这晋王妃为尾的五位皇子妃忙告罪离开新房去前院查看,五公主随后,而宗室的几位年事最高的长辈郡王妃们也脸色难看地出去了,今天的新娘子被晾到一旁。

金璟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问去打探消息的婢女,“怎么回事?”

“回姑娘,外头正乱着,皇子们的身份尊贵,无人敢去劝架,太子又晕了,三少爷正哭得伤心呢,奴婢听人说,是、是…”

金璟琋沉稳地道:“是什么?”

“是齐王殿下将三少爷打哭的。”婢女小声地道。

“嘶啦”一声,金璟琋的指甲在床柱上挠了道痕迹,然后垂下眼睫,沉静地坐着。

另一边,以太子妃为首的皇子妃们匆匆到了正院,便见到想戳瞎自己眼睛的一幕。现场已经混乱不堪了,齐王和金璟珏将整个席宴都当成了他们的战场,玩起了你砸我我砸你的游戏,作为长辈的平王及几位宗室郡王在旁叫着劝架,那些侍卫硬着头皮上前去想让两人住手,但没人听他们的,而他们又不敢真的上前劈晕两人,被记仇怎么办?

来到此地的已婚妇女们首先寻找自己的老公,查看饭票们的安危。

太子妃焦急的目光看到了垂着脑袋坐在椅子上的太子,心提了起来,想上前去查看,但要穿过战场,丫鬟们怕她伤着不让她过去,真是急死她了。

贤王妃第一眼看到挨着小厮捂着眼睛呻-吟的贤王,眼睛微瞪,再看他全无平时的风度,也是一脸错愕,根本没反应了。

秦王妃、周王妃同样寻找自己的老公,看到他们发髻歪了,不是脸上伤了就是衣服脏了,满脸菜渣,顿时口,简直不敢相信那个是她们平时最注重仪表的夫君么?

阿宝一眼便看到站在战场中,手中拿着个菜盘子,但是十分悠闲地站在垂着脑袋坐在椅上的太子身边,偶尔有什么不明物体飞过来时,盘子一档,不明物体朝齐王砸了过去。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抽了,只能摆出口表情。

江凌薇视线一扫,便扫到战场旁边一只满脸兴奋的拍着手叫加油的胖子,那胖子仿佛身上装了雷达一样,在江凌薇出现的瞬间,忙收起了兴奋的表情,装作一副不堪忍睹的表情,还讨好地朝江凌薇笑了笑。

五公主是最为难的,脸色难看地看着一身脏污的金璟珏,嘴巴动了动,最终没有说什么。

江凌薇见胖子乖了以后,果断地对阿宝道:“看来我爹和几位郡王长辈都压不住场,太子殿下又不知怎么了,还是叫晋王殿下劝架吧。”

不得不说,江凌薇的眼睛很利,只一眼便看出谁是最能镇住场的人,其他人虽然也看出来了,但没有江凌薇反应快,那些长辈气得脑袋都不清了,而且齐王的身份尊贵,金璟琋更是比皇子还金贵的存在,只敢在旁边劝架,齐王已经听不进任何劝了,金璟琋是根本无法交谈的存在,丝毫没办法。其他早就看出晋王能震住场的,但哪有那胆子叫他去阻止?

所以这混乱持续到现在。

江凌薇这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阿宝,看得她尴尬无比,不知这些人是什么意思。

“这…这成何体统?!”一位老郡王妃怒道,然后转向阿宝道:“晋王妃,麻烦你去叫晋王阻止他们吧。”

其他人点头同意。

原来是自己不敢开口,所以推她去当炮灰了! !

阿宝抽抽嘴角,顶着众人热情的目光,叫道:“王爷!”

萧令殊看了过来。

那一瞬间,阿宝突然生出一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奇妙感觉,那双明明看起来冷戾无情的眼睛,在微煦的夕阳竟然让人感觉到无比的专注。

阿宝尴尬了下,硬着头皮道:“王爷,麻烦您让他们停下来好么?”

晋王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周围的人,所有被他视线扫到的人皆有些不自在,然后他抬手用菜盘子将一个朝太子脸上飞去的鸡腿拦下,直接朝齐王走去,一个手刃劈在了他的后颈上,将他摊软的身体交给了一旁的太监。

“璟珏!”五公主也适时开口,制止了仍要砸齐王的金璟珏。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众人看着满地狼藉,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好。

这时,太子妃表现出了她的彪悍来,“真是的,璟珏再舍不得妹妹出嫁,也不能用这法子和妹夫联络感情啊?呵呵,都是孩子呢。”

得,这场闹剧被未来的国母——太子妃定义为了妹婿和舅兄之间有爱的打闹!

明知道太子妃睁眼说瞎话,但众人还是得高兴地附和着,是啊是啊,他们感情真好呢之类的,心中各种苦逼不解释。

齐王府的管家差点哭丧着脸将面色各异的宾客送走,留下的都是姓萧的皇室之人。

太医被火速地请来了,为除了晋王外所有受伤的皇子们治伤,这惊人的战绩连太医都惊了,怀疑皇子们是不是都遇刺了?

太子被砸晕了,齐王伤了眼睛及腿,宁王伤了腰,秦王、周王擦伤数处,齐王脸蛋被砸成了猪头,陈留王同伤…

至于金璟琋,也同样被砸成了猪头。

众人已经可以想象到宫里的皇帝知道自己儿子们个个带伤,会如何大发雷霆,特别是这受伤的原因还如此的可笑。

太子很快便被太医施针弄醒了,醒来后脑袋仍晕晕乎乎的,阿宝怀疑这模样不会是脑振荡了吧,不过见他醒来,所有人皆松了口气,终于有个主心骨了,他们可以放心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