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带着嘲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想用温彩拿捏我,我同样可以拿捏你。”

“好!你且使来瞧瞧,温青,本将军可不惧你!”

“你不惧我,我也不惧你。今儿你过府接人,要么带走温翠,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若想接走我妹妹,冷昭,我绝不允许,今儿她不在府里,外出敬香去了,这没有两日是不会回来的,你想接人根本就是白日做梦。”

..

第70章 争执

温青一面接温翠入镇远候府,一面又送走了温彩,其用意再是明显不过,说什么也不愿意把他心爱的妹妹嫁给冷昭糟踏。

“温青,你无理取闹。”

“是你无理在先。路,我已给你,这后面的事如何做,你自个瞧着办,就算撕破脸面,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好,温青,你果真敢作敢当…”

一个立在岸上,一个立在荷花池,一个声若洪钟,一个咄咄逼人,很快就惊动了徐太太。

徐氏也赶来了。

徐太太一路疾走,一看这情形,温青又犯牛脾气,“大女婿,快别叫嚷了,出了这事,闹嚷出去镇远候府的颜面还要不要?”

“说破了天,他想从我手里带走妹妹,他休想!”

冷昭仰颈冷笑两声,“她原就是我的人,你留得住?今儿我非带走人不可。”

一边,温翠领着丫头也过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抽泣起来,唤声“大哥”哭得更伤心了,指着花池子里的泥人,道:“冷候爷…他欺负我。”

温青一听,微眯着双眼,露出几许狠决,“好你个冷昭,欺负了我三妹妹,又惦念上我六妹妹,你今儿得给个交代,若不能说清楚,可别想轻易离开镇远候府。”

明明是温青使诈算计他,最后倒要他给个交代。

冷昭的怒火乱窜,原想按捺住的,纵身上了花池,不顾浑身泥泞就奔了过去,两个人顿时打成了一片。

不到二十个回合,冷昭以攻为守,温青如此急燥的性子,便拳脚功夫招式缓慢,却以缓制快,以柔制刚。冷昭轻缓如舞,卷起强大的掌风来去自如,矫若惊龙,动若脱兔,总能不紧不慢巧到好处的将温青的拳腿招式给接住。

突被牵制,温青如寒冰般冷冽的眸子却闪过一丝凝重,转念间,身形已起,华美的袍子在空中飘飞,看似行云流水,实藏雷霆万钧,双掌一挥,直抵冷昭头顶而下,吓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却见温青手掌一滑,竟快速地将冷昭的双臂反负,厉声道:“你又输了!”似有些得意,“你输了,就得把温翠带回冷家。”

温青是不是想拧断他的胳膊,虽然温青偶尔无理取闹,偶尔行事古怪,但还有一点,在他急燥的性子下,实则也是冷静的。

冷昭忍住刺痛,“不就是个侍妾,今日带回去,明儿就将她转卖旁人,我还能白得几两银子,何乐而不为。”

温翠早前还抱希望,这会子听冷昭一说,心下暗自权衡利弊,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现在住在镇远候府里,温青便可做她的主。这侍妾原就是可以任意转卖的,再不敢说被冷昭欺负的事,唤声“大哥”眼泪就叭嗒叭嗒地落下来。

自打温青衣锦荣归,连温子群看他的眼光都不同了,甚至认同了徐氏、温青夫妇当着众人唤何氏“小娘”,这也就是默认了何氏是平妻的名分。

温青下手更重,冷昭忍住不说,遇上了温青绝对是今生的对头和克星。

冷昭勾唇一笑,“温彩嫁给我便是我的人,你倒好意思留她,传扬出去,只说你温家没个礼数规矩…”

..

第71章 分析

“冷候爷与我们温家讲礼数规矩么?好啊,我不妨也来说说。”这声音节垂花门处传来的,却见温彩与个一般高矮的少女款款移来,温青面容一惊:“妹妹,你不是去庙里敬香了么?”

“我和兰芝姐姐是去了,可没说不回来。”

温彩步步行来,不惊不慌,几日不见,她仿似换了一个人,她扬了扬头,面含着浅笑,带着几分慧黠,对温青道:“哥哥,放开他吧。”

温青迟疑。怎么这个时候回来,要是温彩不回来,他一定逼冷昭认栽,把温翠给领回去。温彩原可以谋到更好的良缘,更不是跟冷昭这个无情之人。

温彩一个犀厉的眼神,温青一个错眼,细瞧时,温彩又给了一个“放开他”的眼神,有一种言语不是道破,而用会说话的眼睛示意。

温青用力一推,冷昭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温彩浅笑,这种笑为得陌生却又充满了怪异,“冷候爷,你当真要带我回冷家,不会后悔?”

“你是我的妻子。”

温彩觉得这话可笑,“我是你的妻子…”似在沉吟,“在你心里,你真正的妻子是彩云。”温彩对左右一扫,“杜鹃,给冷候爷备两桶香汤。”

杜鹃应声离去。

“哥哥、嫂嫂且留步,其他人请退避,我想与冷候爷说几句话。”

她移着姣好的步子,就如同冷昭见过的所有大家闺秀,甚至像极了她的妹妹冷晓,也是这样熟络的莲花碎步,也是这样的优雅得体。

顿时,他似明白了什么,温彩早前温府所做的胆怯、懦弱,一切都是装出来的,所以她才再一次问他“你不会后悔?”

众人退出数丈开外,温彩像骄傲地立于云端,一手负后,一手自然的放在胸前,这种骄傲不是故作的,而是与生俱来。

“冷候爷,你可想好了,你若真要带我回冷家,你心心念着的彩云又如何安置?”

冷昭满是泥浆的脸上,已经辩不出任何表情,唯有那双眼睛明亮如昔,蓄满着惊色,“你听说彩云的事了?”

“你以为呢?”温彩含笑反问,“你不会以为我在娘家真是玩的,这几日,我特意令人打听彩云的事。”

她必须知道自己面对着怎样的男人,怎样的局面。

大婚夜,冷昭唤了一百零九遍的“彩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温彩平静如水地道:“萧彩云,嘉勇伯萧家嫡次女,因其生于二月,自幼被家人所弃,在乡下庄子长大。七年前,嫡长姐病故,被萧家接回嘉勇伯府;六年前嫁给刘伯彦为妻;一年多前因犯七出之条的‘无出、犯妒’被休弃。”末了,温彩冷声道:“冷候爷,我说的这些可都对?”

是谁告诉她这些,让她知晓了萧彩云的存在,还让她打听到萧彩云过往的一切。

温彩定定心神,“冷候爷的确是个痴**,即便萧彩云嫁过人、无出,依旧真心待她,这份真心令人感佩。可冷候爷不该打上一个弱女子的主意,你为什么要挑一个听话、顺从的平妻?可要我一一分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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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道破

徐氏面露惊色,看着年纪不大的温彩说得信心满满,看着身侧的温青。

温青神含得意,不管冷昭曾有甚打算,看着温彩的样子,许已知晓一切。如若温彩所言属实,这冷昭所为未免太让人着恼。

他有喜欢的意中人,为甚还要娶旁人?既不计较过往,强势些将那彩云娶回府便是。

冷昭冷哼一声:“自以为是。”

对温彩所说的一切,却是不以为然。

心下,却是一阵惊涛骇浪。

她知道了!全都知道了!

他的计划,因为温青的出现,早已经乱了,成了一盘乱局,原以为还可掌控,可现下发现自己看走了眼,以前以为的乖顺女子,原是个有心计之人。

温彩继续道:“你娶软弱、听话、顺从的女子,原因有三,一、只能让她为平妻,你想把嫡妻之位留给萧彩云。二、她若软弱、顺从,更不敢为难你心爱的萧彩云半分。三、更重要的一点,你需要一个传宗接代,既愿意为你生儿育女,又可以甘心听从你摆布的女子。”

猜到了真相,温彩除了心惊更是难受。

从一开始,她就不相信自己是走了好运。

原来这背后还有这么多的计较。

冷昭分明是拿她当生孩子的工具。

萧彩云不能生,便借别人的肚子生,待得了儿子,就记在萧彩云名下,怕是她这个平妻,就要落到被赶往庵堂的下场。

她拊掌而拍,“冷候爷的盘算厉害,若是冷候爷不肯放过我,冷候爷且想想,如果我把这些事张扬出去,你当明白会给你带来怎样的后果。”

若世人知晓了冷昭的真相,但凡有些身份的官宦小姐,谁愿意嫁他?未嫁却已经失宠,嫁过门也只是一枚棋子、生孩子的棋子。

冷昭脱口而出:“这些日子你一直在装?”

温彩并不否认,而是歪着头。

她若不装,怕是在温府的日子就不会安宁。

她装软弱,会可以麻痹世人。

敢要胁他,他也不是好欺负的,“要是传扬出去,我便说你与我早有夫妻之实…”

温青大喝一声:“你敢!”

温彩抬手示意他打住,依是含着笑,“这是两败俱伤之局,冷候爷不会傻到这么做。于我,只是伤了名节,若真遇爱我的人,他定会如冷候爷待萧彩云一样不计过往。但是冷候爷却不同,你想娶个身份不俗的女子为平妻,想给自己的儿女一个不俗的血统,许得落空…”

冷昭想把尊贵的嫡妻之位留给萧彩云,又想有自己的儿女,更希望儿女的血液是高贵的,这也是他相看各家,没有挑中庶女的原因。

即便温彩所说的一切都是实情,但冷昭已拿定了主意,打死不认,现在的他一脸泥泞,勾唇一笑,便有干掉的泥土簌簌地掉落。

他走了几步,站在年纪虽小却聪明灵透的温彩身边,低声道:“丫头,我告诉你,你猜错了。哈哈…自以为是,我不仅要娶你,还会再抬你的位分,让你做嫡妻。今生今世,你只能是我冷昭的妻子。”

难道她真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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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尼姑庵美人

温彩细细地回味了一遍,这几天她让杜七婶遣人打听,要寻到他口地的彩云是萧彩云并不难,只需要在冷昭长大的乡下庄子一打听,就知道他和嘉勇伯府的萧彩云年幼时都被家人所弃,是在同一个镇子上长大,而这两家在镇上都有田庄。

新来的服侍丫头欠身禀道:“六小姐,香汤备好了,杜鹃姐姐问搁在何处?”

“移到会客厅客房去。”温彩依旧含着笑,仿佛并不害怕,“冷候爷,婚姻乃大事,我奉劝你想仔细了再做决定。”

冷昭倏地回身,随服侍丫头离去。

温青紧握着拳头,“妹妹,我找瑞郡王殿下想想法子,他许能帮上忙。”

温彩沉吟着道:“难道我真的猜错了?温顺、听话的平妻…”

徐氏想了片刻,道:“妹妹,萧彩云现下何处?”

“明月庵待发修行。”

“为甚不是剃度为尼,就算剃发还有再蓄的,何况她没有剃发,可见并没有出家为尼的想法。”

温青还在想冷昭刚才说的话,久久地沉默。

徐氏似恍有所悟,“当年在北疆之时,有一回冷昭无意间闯入刘家小姐的后园香汤池,就算是这样冷候爷还是不肯迎娶刘小姐为妻。我爹在苍狼岭激战中身负重伤,更为冷昭挡了一箭,临终前,我爹求他娶刘小姐为妻,冷昭还是未应。早前不明白,今听妹妹一说,我倒能明白,冷昭迟迟未成亲却是心有旁人。”

温彩不由感慨道:“痴情的人,往往也是最无情之人。”这样的冷昭,对萧彩云而言是有幸,但对旁的女子是来说便是无情、绝情。神色里掠过一丝无奈,她只求岁月静好,寻一个懂己、爱己的人共度一生。心有所属,爱得执迷的冷昭绝不是她的良人。

她迫切地想从这闪电似的婚姻里解脱出来,在认识她的人不多前就挣出来。

以温青在温家现在的地位,他若想做什么事,温家两房人都不会阻止。温青神色里看似平静,却早已是风生水起,“他若敢欺负妹妹,我定饶不得他。”

徐氏轻声道:“以我对冷昭的了解,妹妹那番话定是击中软肋,只是他嘴硬不认。”

温青道:“冷昭要么放过妹妹,要么我就要萧彩云死。”这不是说,而是温青打算这么做。

坚持要带温彩回冷家,却心系旁人,更是因为旁人来娶温彩,这最是温青接受不了的。

温彩轻呼一声“哥哥”,道:“不要动不动就死,就算萧彩云被娘家所弃,可还是尽量不要与嘉勇伯结怨。要知他心里有没有萧彩云还不容易,可让明月庵的师太给萧彩云剃度。萧彩云二十出头的年纪,她可经不得消耗青春,一旦剃度,没有三年根本不能出门见人。”这一招,才是最厉害的。

冷昭不认,这没关系,温彩便把事做实,逼着他认。既然他心系旁人,就不敢坚持要娶她,只要两家说好了,用温家的庶女代替,温彩便可以再过几年轻松、自在的安稳日子。一旦此事成了,只需要对外宣称,原与冷家结亲的是温家庶女,彼此安好,可是若招惹了她温彩,这事就没那么容易善了。

徐氏微微一笑,“妹妹这法子好,我派徐婆子亲自去一趟明月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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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逼剃度

要是萧彩云剃度成了,就了结温彩的烦恼,就算冷昭再挂着萧彩云也无妨,那可是一个尼姑,传扬出去让人知道冷昭喜欢尼姑也会成为丑闻,况且冷家也是名门世家,但凡这样的人家最是惜名。

温青见温彩要走,快奔几步,“妹妹,别回冷家?就算撕破脸面,我也不会看你往火坑里跳。”

冷昭因与温青过招,弄得自己一身上好的袍子全是淤泥。

徐太太从一边过来,面露急切,想说什么,又想着这是温家的事,虽然温青敬重她为岳母、长辈,但她着实不好插嘴,直着急地看着徐氏。

徐氏却没有要劝阻温青的意思,反而随着温青道:“顺娘,别回去,既明白冷昭娶你的真实原因,何必送上门被人欺负。他若要人,自有温翠去,要是他觉得温翠不好,温家给的那些嫁妆,我们也白送给他。”

徐太太按捺不住,轻啐一声:“糊涂妮子,大女婿胡闹,你不劝着反跟着一起胡闹。”

徐氏瞥了一眼,颇有些不以为然。

但凡夫妻感情好的,那就是夫唱妇随,这样夫妻俩才能一条心,温青为她,都说不娶平妻不纳妾的话来,甚至还把这话都传出去,为她拒了顺王慕容慬送来的美貌姬妾,便是这份心,也足让徐氏帮衬着温青,更令她将温彩视同亲妹。

徐太太见徐氏不语,心头暗自着急,到底是人年轻,想事也不够全面,温青胡闹,是因为疼极了温彩,可徐氏也跟着胡闹。

忙道:“大女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知道你疼六小姐,可六小姐已出阁嫁人了。”

徐氏道:“娘才是糊涂的,顺娘是夫君唯一的嫡亲妹妹,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冷昭是个能知冷疼人的好夫君么?你让我们看他把顺娘接回冷家,这才真是干糊涂事,把顺娘一辈子都给毁了。”

徐太太气得无语,吐了几口粗气,方才道:“你们再这样胡闹下去,传扬出去,是要被凿脊梁骨的,说出去好听啊?自来只有劝人和好的,哪有要人分离的?镇远候府的脸面要不要,往后你生的儿女还要不要寻个好亲事、要不好好前程…”

她伸手气得直凿徐氏的额头,“没出阁那会儿,瞧你是个知事的,怎的越来越不像话。大女婿拧不清,你也跟着拧不清,你…”

温彩垂眸,正色道:“我不能累了兄嫂,更不能累了整个温家的名声。”

要真是不跟冷昭回冷家,传出去还不得成笑话。她根本不在乎温家,但她更看重温青。

自来只有夫休妻,哪曾有过妻休夫,何况还是女方毁约,就算是温子群和何氏订的这门亲,若撇开温青不说,但凡明眼人一瞧,都会说这是一门好亲事。

温青扬了扬头,咬唇道:“要么萧彩云剃度为尼,要么我就出面逼嘉勇伯府把人送到更远的庵堂去。”

温彩正色道:“哥哥,你可不许掺合这事,我怕你不知轻重,万一闹出人命来,岂不是要招人恨我。”在她看来,她与温青夫妇是真正的一家人,她愿意把萧彩云与冷昭的人说出来。她可以私下与冷昭说,但她又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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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旺夫

冷昭对温彩而言,是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就似冷昭入宫记不得他身后跟了温彩,刚才的温彩也没反应过来冷昭是她夫君,更多的则拿他当外男,所以才会当着温青夫妇的面提萧彩云。夫君这个词对她还是太遥远了,她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姑娘。“嫂嫂,可别让哥哥过问这种事,传出去他一个大男人管女子们的事,还不得被人笑话。”

温青不以为然,反而生了兴趣,道:“管自家妹妹的事,如何被人笑话?”他着实算不得是个好兄长,想到温彩在他离家的七年吃的苦,就想全都弥补给温彩。

温彩推着温青:“回屋把衣袍换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泥里打滚呢。”

温青被温彩赶着回了桂苑。

桂花是他们母亲杜氏生前最爱的花,在祖宅杜氏住过的小院里,至今还有两棵桂花树,长得很是茂盛,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温青将他们夫妻住的院落更名桂苑,也在院子里新种了两株桂花树,现在它是长在抱大的花盆里,温青还与徐氏说,待翻年就把两株桂花树移栽到桂苑的小树两侧。

温青就听温彩的,那是他偏疼温彩,而徐氏则把温青视成天地,温青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徐太太见自己说了半晌,还不抵温彩说一句话。她唤了个精干的婆子来,徐太太抢先一步吩咐道:“你去明月庵添五两银子的香火钱,然后问问师太,她们庵里的萧彩云,都做一年多的修行居士了,想来真是看破红尘,该给她剃度为尼了。”

徐太太还真是担心徐氏现在刚有身孕,越发看重温青,连个轻重都掂量不清。刚吩咐完,又怕婆子办不好,她没儿子,只得依仗着三个女儿过下半生,而温青也说过,是要给她养老送踪的,一个女婿半个儿,徐太太拿温青当儿子一般。

摆了摆手,“罢了,先莫去,我让二小姐去。”

徐兰香办事,徐太太更为放心些,主要是徐兰香的嘴巧。

徐氏催促道:“娘,这可是大事,你莫给误了。”

徐太太轻叹一声,“你说话行事近来越发没个沉稳样,叫我如何放心。”

徐氏吃吃地笑了,“玉堂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决定的事谁能劝得住,既然劝不住我不如帮衬着他。沮”

徐氏这眼里就只有温青,认为温青就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男子,他重情重义,守信诺,疼丈夫,还宠自己的妹妹,连带着对徐氏的二妹、小妹都如同待自家亲妹妹一般。人家待她妹妹好,她自然得把温青的妹妹看得比自家亲妹妹还重。

“你就不能劝着他些,万事冷静想想再办也不会有差,你们呀…”徐太太摇了一下头,领了婆子去找徐兰香。

徐兰香正在屋内与卫成说冷昭的事,“顺娘妹妹要真跟了冷昭,这日子可怎么过哦。”

卫成半躺在床上,看着两个孩子坐在小榻上玩耍,就听徐兰香一个劲儿地叹息,想宽慰几句,又怕自己一劝徐兰香反而更担心。

经历过生死劫难的人,似乎更看重情义,卫成也是如此,他和温青认识数载,也是共过患难的人,“不是说把温翠许给冷昭么?”

徐兰香扯着嗓门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冷昭那王八蛋,我看他就是故意的,要拿捏住温家六妹妹,好为难大姐夫呢。妈的,平日装模作样,原是个手段狠的…”

徐兰香稍大的女儿,此刻奶声奶气地道:“娘又骂人了,上回娘说不骂人的…”

卫成失声笑,徐兰香挑眉瞪了一眼,卫成将脸扭向一边,依旧偷笑着。

外头侍立的丫头唤声:“太太来了。”

这府里没有太太,但凡下人们唤一声“太太”,指的就是徐氏的母亲徐太太。

徐兰香伸长脖颈一瞧,见徐太太从外头进来。

徐太太便简要地将冷昭与萧彩云的事说了。

徐兰香一听完,阴阳怪气地道:“还真是新鲜,还以为姓冷的多大能耐,竟瞧上个不能生养又失德的女人。”

还是个被婆家休弃的女人。

徐兰香顿时竟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徐太太又说了徐氏的意思。

徐兰香惊道:“让姓萧的女人削发为尼?”

徐太太一脸无助,“这不,你大姐夫拿你和兰芝当亲妹妹,你大姐也拿顺娘当亲妹妹,看自家姐妹委屈,她过意不去,要打发徐婆子去,我着实不放心,你亲自去一趟,帮你大姐把这事儿给办妥了。既然冷候爷不肯放过顺娘,我们就不能委屈了顺娘。”

因着温青的缘故,温彩被徐家姐妹烙上了“自家人”、“自家姐妹”的印记。

徐兰香正为自己没帮上徐氏和温青的忙气恼呢,原说要玉成温翠嫁给冷昭的事,偏冷昭都中药了,宁跳荷花池都不碰温翠,这会子见还有旁的法子,立时就来了兴致。

对于温青给她一家置家业、建房屋,还是在离京城不远的小镇上,她是打心眼感激,觉得自己这个大姐夫够情义,没拿她当外人,便是亲

tang哥哥也不过如此了。因是北疆边城长大的,最看重的便是这情义。

徐兰香对卫成道:“你在家看着孩子,我去去就回。”

温彩想拖一拖,可瞧冷昭的模样,是万不会再让她在娘家住了,让杜七婶和杜鹃拾掇了一番。

兰芝拉着温彩的手,一脸不舍地道:“彩妹妹,我舍不得你。”

两个姐姐都嫁人成亲了,徐兰芝看自家大姐、二姐坐在一处,说的不是夫君就是孩子,而今连徐氏都有了身孕,越发是三句不离丈夫孩子、柴米油盐的话题。

徐兰芝越发觉得自己跟两个姐姐寻不着话说,她的沉默反被她那多嘴话多的二姐说成“哟,这才到京城几天,越发像个深闺小姐了…”要不是知道徐兰香的性子,她还真就生气了。

温彩大抵是徐兰芝随温青夫妇到京城后,认识的第一个同龄朋友。

温彩笑着道:“你闷了找三小姐说话。”

一提这温翠,徐兰芝就很不喜欢,自打她入了镇远候府,见着谁都巴结,尤其见着徐氏和温青,小嘴甜腻得让人恶心,不由得面露嫌恶。

徐兰芝道:“大姐原还指望她能帮你一把呢,可她…人也不丑,怎的连这事都办不好。”

温彩依是笑着,虽然她也一样不喜欢温翠,到底顶了个温青庶妹的名头,拉了徐兰芝坐下,轻声道:“你听嫂嫂提过没?要是她嫁不了冷候爷,以后怎么办?”

“她又不是你,我关心她做什么?”

人,有时候很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