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恒拒绝娶正妃,莫不是因为她。

她,莫不是商户女子,身份难与慕容恒相配。

一时间,田耀祖想了许多种可能。

慕容恒拿到了银子,田耀祖得到了兵法。

温彩扬了扬头,“今次合作愉快,在下再额外送公子一份礼物。”

“哦。”田耀祖眸含期盼。

温彩拿出一册《服饰图谱》递给了杜鹃。

杜鹃捧给了田耀祖。

“这是一册孤本册子,上面收集了近年来京城最盛行的服饰款式,对田大公子或许会有帮助。”

田耀祖也没客气,随手一翻,上面的服饰缓得很精细,还涂染了色彩,任谁一瞧,就知道这是人精心制作的,每一款都有名称。

男式的、女式的、贵妇的、仆役的、寻常百姓的…在厚厚的册子里都有,可见其花了苦心。

田耀祖抱拳道:“在下谢过梁公子。”

“田公子客气。”

几人说了一阵话,田耀祖起身告辞。

待人一走,杜鹃喜难自抑地道:“小姐,我们赚大钱了,哈哈…”

两人手拉手,乐得在屋子里又蹦又跳。

温彩喜道:“郡王爷,这次多亏了你,你给我一百万两就好了,其他的你自己留着,再说那设计图是你绘的,《兵法》也是你编的。”她转而看着杜鹃,“你说他是不是该多得些。”

“好!”慕容恒回答干脆,眉头一凝,道:“这次我就吃点亏,给你一百万两。堂堂雍郡王的墨宝,怎么说也得一字千金…”

又得瑟了!

这男人,昨儿夜里多谦虚呀。

不对,他昨天谦虚,那是因为还要向她讨东西。

太势力了!

温彩将手一摊,“我的一百万两。”

慕容恒一张又一张地细数,生怕多给了一张,惹得温彩直想扑上去抢,银票数了一遍又一遍,方才慢吞吞地递过来。

温彩气恼道:“我手都抬酸了。”

“你可恶!”

“到手的银钱有些舍不得给你!”

温彩恶狠狠地扮了个鬼脸,“这次我就让你一下,照着约定,你三我七,多给你七十五万两,记得把我们铺子装点好些。”她一抬手,“杜鹃,更衣回府。”

“是。”杜鹃冲慕容恒也扮了个俏皮的鬼脸:“呜咧咧…”

出了雍郡王府二门,随从低声道:“大公子,这是什么兵法啊,竟要二百万两银子,那缝衣机倒是物有所值,造成奇巧。”

田耀祖停下脚步,“你不提我还忘了,雍郡王说要与我引荐两个制造缝衣机的名匠呢,走,向他要人去。”

这厢,温彩与杜鹃刚更好衣,便见二安子过来道:“郡王爷说,还请小姐给姚氏父子写一封信,否则怕是他们不肯相信田大公子。”

温彩对杜鹃道:“你来写!我盖印鉴。”

杜鹃今儿心情奇好,正暗自盘算着以温彩的性子,赚了大钱指定是要赏她的,不知道这回赏她多少。

甜甜地应答一声,坐到案前,不一会儿杜鹃就写好了,温彩掏出金印,往上面一盖,二安子取了信套一封。杜鹃又写了老姚的大名,将信给了二安子。

从雍郡王府的偏门出来,周围跟着镇远候府的护院、小厮,还有随行的二等丫头。

温彩一路上都想着:一百一十万两银票啊!

这回真是赚大发了!

想到这事就有些飘飘然起来。

赚了大钱,自然要与人分享。

温彩见杜鹃比她还高兴,低声道:“你放心,晚上我再赏你,你说我赏多少

好呢?”

杜鹃垂着头,“小姐说赏多少就赏多少。”

温彩优雅一笑,“你是个好的,你且放心,只要有我的,便有你的份。我在想,要是我给你赏了,回头奶娘不会追着你问这钱是怎么来的?所以,我们俩还得合计一下,回头如何与候爷说,与奶娘等人说…”

于是,主仆二人在马车里好一阵嘀咕。

这个时辰,温家的嫡女们已出门前往平远候府,赴那场在数日前就定下来的约会。

*

顺王府。

田耀祖与慕容慬说了自己花了一笔钱买了缝衣机的事。

慕容慬听罢之后,沉吟着道:“你说老四手里有三代缝衣机的制作图纸,而你买的是第二代和第三代的。”

田耀祖点头,“这都是不是最重要的,我在雍郡王府见到了一个少年公子,长得清秀、阴柔,如果我没猜错,那已经是一个小姐,她陪雍郡王谈下了生意,要价很狠,光是缝衣机兵法就开了两百万的价儿,还不容我还价,却又能说到要点上,惹得我不得不买。”

他是一个生意人,既然能花两百万两银子买下这么一本书,此书自有过人之处。

慕容慬则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前不久,众皇子选妃,唯有慕容恒拒了,还禀奏了皇帝,说暂时没有成家之念。

若是旁的皇子这么做,皇帝一定会怒。

偏生慕容恒这么说了后,皇帝一没驳斥,二没生气。

难不成,那女子是慕容恒一早相中的人。

“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十五岁模样,长得倒不算绝色,不过一双眼睛很亮。听她的口音应是京城人氏,雍郡王介绍她,说她唤作梁顺文,以我之见,这不会是本名,可能是化名,亦或是家中兄弟的名讳。顺王,雍郡王怎么会有缝衣机的制作图纸?以你之见,这缝衣机是不是雍郡王弄出来的?”

“你认为呢?”

田耀祖细细回忆着与雍郡王谈生意的情形,“不像是雍郡王的手笔,更像是那位梁顺文梁公子的手笔。当雍郡王就第三缝纫机的制作图纸要价五十万两时,随梁顺文同来的小厮欢喜难抑,在一旁扯着梁顺文的衣袖,虽然这肯定是梁顺文弄出来的东西。如果真是梁顺文弄出来的,此人是个难得的人才。”

慕容慬反复沉吟着“梁顺文”这个名字,“那就京城所有姓梁的富贾、官员人家,有没有与你所说相近的女子。”

田耀祖提点道:“连姓文的也一并查吧。”

慕容慬微眯着双眼,照田耀祖所说,这女子倒有些本事,许是个财神,既然是这样,何为收为己用,把她纳进顺王府,或做个宠妾,或做个侧妃。

他想到此处,嘴角溢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笑。

梁顺文、文顺娘…

只要被我慕容慬盯上的人,就难逃我的手掌。

*

回到安然阁,温彩让丫头们备了香汤,泡过香汤就睡了。

麻嬷嬷等人发现,杜鹃今儿那嘴就没合拢过。

茉莉试着问道:“师傅今儿遇上什么好事了?也与我们说说。”

“佛说:不可说,不可说也!”杜鹃依旧笑着,就是不说一个字,她一直在期盼那份赏赐呢。

午后,有温府大房的下人来报信:冷家相中大房的温紫,婚期订在腊月初六。

消息传来,麻嬷嬷与几个丫头就开始骂开了。

“他们什么意思?还上赶着给我们府里报信,是羞辱小姐么?”

“真是欺人太甚了。”

几个人正议论,杜鹃出来了,“你们在说什么?”

银翘便把事儿说了。

杜鹃冷笑一声,“这事啊,怕是我们小姐一早就猜到了。那种臭男人,我们小姐才不稀罕,你们别忘了,是候爷和小姐提出和离的。哼——瞧瞧这是什么世道,真正的宝贝没人识,倒有人喜欢嫁那种臭狗屎。”

这话是杜鹃说的。

她们还担心小姐知道会难受,听杜鹃的话只有气愤,除此之后什么也没有了。

臭男人、臭狗屎…

众人诧然。

冬葵道:“师傅这是要出门?”

“对啊,到钱庄办差!冬葵,你跟我一道去,再叫上几个护院。”

小姐要取银子了?

第122章 抽签选妇

一个时辰后,六名同去护院,便抬着三口沉颠颠的大木箱子回来了。

温青回府时,徐氏迫不及待地道:“玉堂,你得说着妹妹些,她今儿从钱庄兑了一万两银子,白花花的三口箱子,你说她,兑这么多现银在家里做什么?”

温青依旧嘴硬地道:“妹妹是个有分寸的。”

温彩昨晚还说要把手头的四百亩田庄都给徐氏,是他没要,这不是已经和离了么,早前是害怕萧彩云算计她的产业闹的,现下她已经和离了,这么做为的又是哪般,心里有些意外,

徐氏可从未见过样的女子,那是一万两银子,就算是她,手头也不过有几千两银票岑。

杜七婶从外头进来,脸色难看,“候爷,你真得管管六小姐,就算有银子,也不是她这种花法,她给安然阁上下赏银。麻嬷嬷十五两银子,一等丫头们每人十两,便是粗使丫头也赏了每人五两银子,这白花花的银子哪能这样赏人的,就算西山县老家的店子,一个月才赚多少钱…”

这出手太阔绰了,也太大方了,不成啊,哪里是过日子的人欢。

杜七婶一想到这儿好不心疼。

杜鹃早在院子外头,与桂堂的丫头道:“快通禀夫人,六小姐带着银子来了。”

杜七婶一听这音儿,立时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将手指一凿:“你这个臭丫头,是不是你挑唆六小姐做的,出了趟门,是不是族里有人伤着小姐的心了,小姐又才这般的…”

杜鹃微微皱眉,道:“娘,你小心点,感情我们家小姐就是玻璃做的,哪能伤着她呢。”

“你老实跟我谁?到底是谁在她耳畔咬舌头了,好好儿的,小姐为什么又赏下人。”

杜七婶恨不得把杜鹃给揍一顿。

“娘要问,一会儿就告诉你,我可是奉小姐的命给候爷、夫人送银子来的。你们都进来,把两箱子银子都抬进去。”

杜鹃一招手,外头的护院小厮就进来了,抬着颤微微的箱子放到花厅里。

几人拆了绳索、木棍,温青启开一瞧,我的个天,全是十两一锭的银元宝,银光闪闪,刺光人眼。

“顺娘到底想干什么?”

有外院的小厮喊了一嗓子:“小的给六小姐请安!”

银翘扬着眉头,“哟,胖西瓜,今儿的嘴儿怎么这么甜呢,平日小姐也常来,也不见你这般热情的。”

心里却明白,这一会儿的工夫,整个府里都知道温彩给安然阁上下赏银子,以往赏钱或几十文,或二三百文,从未像今儿这样的,一赏至少五两银子,这太阔绰了。

温彩笑了一下,进了内院。

温青看着两箱子银元宝,心头不安了,他妹妹这是折腾什么,是要把她的那点东西都折腾光么?

“顺娘,你老实说,今儿你又是为甚?”

温彩笑意未减,只与左右道:“你们都下去。”

屋子里,只留了温青夫妇、杜七婶母女和温彩。

杜鹃笑道:“夫人,你可记得昨晚小姐带回来的缝衣机?”

徐氏道:“不错,是好东西,今儿早上我也去瞧了,一台机子抵好几个好脚麻利的绣娘呢。”

杜鹃神色里颇是得意,“夫人,那机子是小姐弄出来的。”

啊——

不仅是徐氏,便是温青也惊住了,不可思义地看着温彩,杜鹃肯定地点头。

杜七婶道:“听说现在京城里就有人卖这个,二百两银子一台呢,还要卖给尚工局,那么这银子就是小姐赚的?”

杜鹃又点头,“小姐把做缝衣机的法子卖给了一个皇商,介绍这笔生意的中人是雍郡王,哈哈…所以小姐一下子赚了好多钱,雍郡王说小姐是闺阁小姐不好出面行商,是他帮忙谈的生意,赚了钱就各分了一份。”

杜七婶听得像在讲故事,“赚了多少?”

杜鹃比划了一根手指头。

徐氏脱口而出“一万两?”

杜鹃摇头,看着温彩,明了温彩的意思。

杜七婶又猜:“十万两?”

杜鹃却比划了两根手指头。

徐氏惊呼一声“二十万两银子!”整个人就软在椅子上。

二十万两就把他们吓成这样了,要是说了是一万两银子又会如何?

杜鹃没再比划了,就说这么多也好。

温彩从怀里掏了一叠银票出来,“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银票了,我也花不了这么多,哥哥拿去用。”

一张、两张,徐氏睃了一眼,我的天,最小的都是一万两的银票,只觉得心都怦怦乱跳开了,在北疆当时最有钱的便是孙万两,万两是他的绰号,相传他家里有万两银子的家业,便是这样的家业,他家里就纳了五房侍妾。

温彩数了一下,笑道:“哥,这是十八万两银票,你拿着,怎么花都成。既然我赚了大钱,哥,这府中上下该赏的都

tang赏吧。这回,杜鹃在我身边奔波受累,颇是辛苦,算是颇有功劳,我也想赏她。”

杜鹃笑着,期盼而兴奋。

“我就赏你二千两银票,好不?”

杜鹃结巴着:“二…二千两…”

她想过或许是五十两,或许是一百两,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二千两。

杜鹃只有一个念头,天啦,这小姐待她也太好了,一张口就赏二千两,这么多。

温彩寻了找二千两的银票,递给杜鹃道:“赏你的,到时候等你出嫁,就有一份体面的嫁妆了。”

杜鹃手捧着银票,以前都是看别人有钱,现在她也有钱了,笑得脸都快烂了,今儿上午到现在,她就一直在猜赏银的事,猜来猜去,就是没猜着会是这么多。

这银票咋长得这么好看呢,如果换成银子,差不多也快有一箱子了吧,今儿兑了一万两现银可不就装了满满三箱子么。

突地手上了凉,定睛一瞧,银票不见了。

杜七婶夺了银票,厉声道:“你一个小丫头,拿这么多银票作甚,可别花没了。为娘给你攒着,他日好给你置体面嫁妆。”

杜鹃急,挑着眉头,“这是小姐赏我的。”

“你还是老娘生的呢。”杜七婶往怀里一掏,寻着个时新的钱袋来,正是百货行里卖的那种,从二十文到二十两银子的都有,从钱袋里寻了两枚银锞,不过二钱模样,笑嘻嘻地塞给杜鹃,“乖,拿去买糖吃。”

杜鹃原本正高兴,倾间脸黑得如墨,那是二千两,不是二钱银子,杜七婶居然想就这样把她给打发了。

“娘,你是不是弄错了,我现在不是三岁,我是大人了。”

她早不知糖,那是小孩子才馋嘴的。

“大人?大人都坐在衙门里呢。”

杜鹃手一伸扯住杜七婶,“娘,你把银票剖开,好歹给我留一百两,就一百两成不?”

“不成,到了老娘手里,这就是老娘的,老娘就你一个女儿,我还不是给你存着。”

正闹着,外头传来徐太太和徐兰香的声音:“夫人、候爷都在吧?”

“在呢,六小姐也在偏厅说话呢。”

杜鹃有见人来了,不再扯着杜七婶,只道:“娘,明儿你给我十两银子呗,就十两。”

“给老娘闭嘴,小姐待人宽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攒私房钱,还跟我要,你身上怕是有不少贴己了吧。”

杜鹃嘟嘴。

温彩对杜七婶道:“你们都下去,不用服侍,别叫人来打扰。”

杜七婶应声“是”。

徐兰香道:“彩妹妹兑这么多银子搁家里作甚?”

徐氏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此刻还如梦中一般,见到母亲、姐姐进来,才有了点人气儿。

温青到底是男人,在意外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常色,放低嗓门道:“妹妹这几日与人做了一笔大生意赚了些钱。”

徐太太微微凝眉,“深闺小姐,抛头露面地做生意不是正理,莫要传扬出去误了六小姐的名节。”

徐氏正顾着激动了,听徐太太这般一说,“娘说得是,还得对低下人叮嘱一番。”

温彩道:“既然徐伯母和徐二姐来了,也算是见者有份。”她从怀里一掏,又拿了几张银票出来,取了一张五千两的出来,道:“徐伯母你留着吧,原是想给芝芝的,又觉得给你妥当,你拿着这银子给芝芝预备嫁妆,或置田庄,或置店铺都成。”

徐氏好不感动,温彩待她母亲太好了,居然也给她母亲五千两银票。

温青怀里揣着十八万两银票,此刻有一种有妹如此,与之荣焉的感觉,很骄傲啊,冷昭那混账给她妹妹提鞋都不配。“岳母,既是我妹妹给的,都是自家人,你就拿着。”

徐太太又看着徐氏,见徐氏点了头,这才收下。

温彩又拿了一张五千两的递给了徐兰香。

徐兰香笑了一声,又笑一声,第一声是意外,第二声则是傍徨,“怎的还有我的?”

“徐二姐也拿去置备些什么,有句话徐二姐听了要是觉得是个主意便听,要是觉得不成就当我没说。”

徐兰香收了,“彩妹妹说。”

温彩道:“卫大哥武功高,虽说现在身子不好,可他的本事还摆在那儿的,我觉得徐二姐可以和卫大哥在京城开一家镖行,卫大哥不是还认识一些退下来的老兵,把武功好的收到镖行里做镖师,如此正好。”

徐太太惊道:“这不和二女婿想一块去了,上回他还这样说过呢。”

但那时,差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