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彩死了!

她终于还是没控制自己,就如他猜想的那样,在宫中暴毙而亡,定然是被冷晓寻到了藉口所杀。早上还鲜活的生命回来是三具尸体、三具棺木。

慕容恒被浓浓的悲伤笼罩着,他曾决定此生再不动情,然而,到底是亏欠了她一笔深情,她一直忍辱,是害怕他寂寞,她曾说过,她要陪他到最后。

可现在,她却先走了。

她怎么会什么也不说就撒手人寰。

他不信!

温彩的尸骨未寒,冷晓便赐一个冷氏庶女做他的继室。

慕容恒道:“代罪臣叩谢皇后美意,罪臣暂不想续娶。”

传旨太监怒喝:“你说什么?”

“冷家乃是京城的名门望族,我一介罪臣高攀不得,故,罪臣谢绝赐婚,请公公回禀皇后娘娘。”

他哭不出来,想奔到棺木前瞧个究竟,他不信,不相信她就这么死了,然,脚下却似有千斤重负。

传旨太监道:“皇后娘娘念及你也是皇族,特请旨赏赐,允温氏以郡王妃之礼下葬。这是娘娘赏赐的纹银二千两、祭幡、祭旗若干。皇上口谕恩允你等迈出祭院安葬温氏,葬仪之后,入宫听候封赏!”

慕容悰相信:慕容恒无逐帝位之心,但他得防温彩,温彩是真命凤格。现在,温彩已亡,他也没必要再囚着慕容恒。

二安子垂首落泪。

朝夕相处,一路走来,温彩早如同他的家人,现在惊见棺木中的死尸,怎不让人伤心。

红燕先是一沉,待看清棺木,当看到慕容恒推开棺盖那一刻,她才清楚地瞧清:温彩真的死了。

她穿着一袭郡王妃才能穿的描金四尾凤袍,大燕皇朝规矩:皇后可着九尾凤袍,四妃中的贵妃、太子妃为八尾;四妃的淑德贤三妃为七尾;亲王妃为六尾;皇子妃、公主一律五尾;郡王妃则是四尾;嫡出郡主、皇族候爵夫人为三尾;皇家县主、庶出郡主为二尾。

温彩着了淡淡的妆容,宛如生时,双手自然握放在胸前,静默如睡熟一般。

传旨太监宽慰道:“恒王爷,唉…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冷瞳小姐美丽动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奴婢奉劝恒王爷,还是领皇后赐婚懿旨的好,如果同意了,这一入宫封赏,最少也是郡王,若是拒娶,只怕…怕最多是个皇族候爵。”

“罪臣之妻新逝,罪臣一时难娶他人,还是请公公代我叩谢皇后美意。”

温彩做了些什么?

他现在不知道,不代表他查不出来。

天气转凉,他与二安子、红燕将堂屋拾掇成灵堂。

她走了,就这样静静地走了,就在离逝的前两天,他竟没与她说一句话,这半年,他并不是真的自苦堕落,他是在寻找逃离皇陵的机会,只要她再等等,最多再等半月,他就能带着她离开京城。

天下之大,总有他们一家的安身之处。

可她,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了离世。

为什么她要一次又一次的自作主张。

红燕一直在厨房忙碌,温彩在时,是她带着双双、冬葵又做厨娘、又洗衣赏,现在她们都不在了,红燕便顶替了温彩主仆,得做三个人的饭菜。

夜里,慕容恒静默地蹲在灵堂焚烧纸钱,太多的话,她再也听不到了。

“顺娘,我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我很闷***,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肯与你分享,你又一次扰乱我的计划,我却连怪你的机会都没有…”

“爷,我们的人回来了,消息打听到了。”

一道黑影掠过,灵堂棺木旁多了一个人影,那通体的黑仿佛就是一道影子。

慕容恒道:“说说夫人在宫里的

事。”

“是。”

黑影应答一声,原原本本将温彩入宫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件事都讲了。

二安子道:“夫人心甘情愿服毒自尽,说不怨怪皇后、拿皇后当朋友…”连二安子都不信,慕容恒又怎会相信那样的说辞。

冷晓刁难她那么多,几近将她逼得疯狂,若不是她的身边有慕容恒,在慕容植夭折的那天,她就要疯了,她坚持下来,全是因为她有深爱的丈夫和长子慕容标。

慕容植是被冷晓害死的,是冷晓下令,不许任何郎中入皇陵祭院瞧病,冷晓当时是想置温彩于死地,那年冰雪地上的长跪,原是想着温彩不死也会冻残,可她却因池睿悄悄送的狗皮\膏\药站了起来。

温彩康愈了,可慕容植却没了。

二安子声音沉痛:“夫人是想让皇后生出一分愧意与好感,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爷换一个自由…”

“顺娘为什么好好的想到了用这种方式?”

她曾说过,无论活下来有多艰难,只要他还要她,她就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她怕他寂寞,怕没人给他***吃的菜式。

“阿恒,我这是我的凉拌野菜,我尝尝看好不好吃?”

“阿恒,鸡下蛋了,祭院小菜园的韭菜也能割了,我给你*蛋炒韭菜。”

“阿恒,我不会让你寂寞的,我吹几支曲子给你听。”

声声阿恒,将他的思绪拉回到从前。

他喜欢上了她。

这是婚后的事,她是他自己挑选的妻,即便他隐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却没控制住自己的心,不由自己的爱上了她。

他们生育了长子慕容标,后来又诞下了次子慕容植,这些年虽然苦,但他却并不觉苦,她总是神采飞扬地与他讲一些趣事,鼓励着他。

“阿恒,没关系的,就算你是庶人,可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是大英雄,富贵没了就没了,他们剥去了你的富贵,又没剥去你的幸福、快乐,顺娘就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

她怎么突然就选择了死。

她单纯善良,但她并不笨。

她做这一切,一定是有用意的。

慕容恒在心下思忖了一番,立即问道:“我酒醉之后,谁与夫人说过话?”

“爷,属下…属下与红燕都与夫人说过话,同住一个院子,抬头不见低头见,一处说话是常有的事,那日夫人出门并没有任何异样。”

这祭院就只得他们六人,温彩主仆三人去了,一下子冷清了许多,但也有一个好处:从此后,慕容恒要见流星阁、十二肖,甚至见他以前的属下就容易得多了,不用再给温彩主仆下药,待她们睡熟后才能议事。

“二安子,我是问是谁与夫人长谈过。”

二安子立时忆起,那天夜里红燕出过门,他出院门倒慕容恒的呕吐物时,曾看到温彩与红燕站在祭台前说话。

在得晓温彩服毒而亡的当天夜里,二安子就找了红燕,“你与夫人说了什么?令她选择了死亡这条路?”

红燕正容道:“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御鼠大人的命令。”

“御鼠…”二安子呼出这两字。

“还记得暗卫秦虎么?他是十二肖之一,我不知道御鼠大人的真面目,但他要我与夫人道破秘密,红燕…红燕其实也…也是十二肖的人。

御鼠大人知道爷要逃出京城,就算爷逃走,一旦慕容悰下海捕文书,一生都得背负朝廷钦犯的名声,想要东山再起,难如登天。唯有夫人死,爷才有走出皇陵的可能。”

“可你知道爷与夫人的感情有多深。”

“大男儿何患无妻,夫人坏了爷的大计,早该一死谢罪,要不是爷护着,岂有这后来的事。”

“红燕,就凭先皇留给爷的遗诏,爷随时都能登基为帝,可爷为何没这么做?爷手里没有兵权,单凭他手里握着的兵力,不足撼动慕容悰。

冷家为助慕容悰,前前后后谋划多少年?后宫有冷妃谋划,前朝有冷氏一族倾全族之力相助。顾皇后、贤昭太子被他们母子所害;周贵妃、顺王也被他们打败。就凭爷一无娘族支持,二无朝臣支持,如何与慕容悰斗?

若是掀起战争,以爷怀济天下之心,怎么舍得百姓吃苦?你不要自欺欺人,是你喜欢上爷,方逼死夫人,你才\故意把爷不能登基为帝的错,怪到夫人身上。”

红燕紧咬着下唇,突地喝道:“我没有!没有!我没有喜欢爷,这一切真的是御鼠大人的意思,我只是按照御鼠的意思行事。二安子,我是有私情,但我喜欢的人绝不是爷,是…是另有其人,早晚有一日你会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

第331章 番外-恒彩歌〔6〕

二安子凝神“哦——”全都是不信,“你凭什么要我信你的话,就凭你说的御鼠大人?你别忘了,十二肖的主人是爷,除非爷要夫人死,你们谁也不能背里做这样的事。”

红燕紧握着双拳,“你当我铁石心肠,我是迫不得已,如果我不这么做,他就会亲自找夫人谈,待那时,依旧是这个结果。以夫人的性子,知晓了一切,她一定会选择为爷牺牲。瞬”

“可你们不该替爷做主,你知道爷最不喜欢旁人替他做主。”

不喜欢,却一再包容温彩的所为。

二安子、红燕、御鼠乃至是慕容恒几乎人人皆知慕容恒被圈禁的真相:不是慕容恒危胁到新帝的皇位,而是因为温彩的“真命凤格”,可至今温彩都不知晓这个秘密。

红燕垂首,她竟被二安子误会,她是属下,怎么会去肖想慕容恒,气恼地争辩道:“爷不是没有势力,爷也不是没有娘族支持…”

“这话什么意思?”

“御鼠大人…”红燕正要道破,只听到外头堂屋上传来慕容恒的声音:“红燕,烧壶茶水来。”

这会子,慕容恒追问起来,二安子自能故作不知。

死者已亦,这是温彩自己的选择鱿。

慕容恒厉问:“夫人入宫的前一天夜里,是谁与夫人长谈过。”

然,夜空里突地变得一阵诡异。

一个戴着银质面具的男人落到了祭院,悄无声息,闪身进了灵堂。

“御鼠,爷没召你,你就敢现身?”

慕容恒气恼不已,他从未怪过温彩。

他故作堕落,是为了让看守他们的人放松戒备,他知道这几年他的一举一动都牢牢地落在慕容悰的眼里。

“阿恒。”这个人竟直呼他的名。

是他的师父?

不像,声音分明是另一个人,体形、气息都在告诉他:这个人是不是他的师父。

慕容恒一阵气恼,快速转身,以迅雷之速,嗖——

宝剑出鞘,杀妻之仇不共戴天。

就算温彩有再多的错,那也是他的妻子,得由他说了算。

慕容恒喝问:“我夫人的死与你有关?你为何要逼死她?”

“阿恒,她是你前进道路上的阻石,你为了他一错再错。”

温彩早前误导了世人,扬言说慕容恒永远是皇帝的臣子,意即不要参与储君之争,可慕容恒为了维护她的声誉与颜面,亦承认了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一个说了不参与争斗的人要是参与了,这是失信于人。

慕容恒也确实没有参与储君之争。

御鼠冰冷着声音,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你想带着她远走高飞,逃避世事,这可能么?不替你父皇报仇?不还秦家公道?不从弑父之人手里夺帝位?”

御鼠连连逼问,眸子里带着犀厉与责备。

慕容恒宝剑一颤,剑锋对准了银质面具男子,“你到底是谁?”

二安子、红燕二人相继退下,就连早前的黑影也快速消失不见。

御鼠凝了一下,摘下自己的面具。

如此熟悉的面容,与秦德妃的五官有几分惊人的相似,与慕容恒幼年时模样的记忆相融合,这个人他认得:“舅父!”

御鼠点了一下头,“我是现任御鼠,十二肖老大。先帝并没有处死我们父子,反而给了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一出生就被你皇祖父选中,在十一岁那年接受了暗卫营长达五年的训练,之后从数千人里脱颖而出,成为十二肖的又副册十二生肖之一。”

慕容恒从小就拜了一个神秘人为师父,他是流星阁阁主,一直戴着张银质面具。

这面具现在戴在慕容恒亲娘舅秦怀玉身上,这是阔别二十多年后,他第一次见到秦怀玉,且还是在这样的场面下见面。

十二肖,外界知道的人会以为只是十二个人,其实远不止十二个人,有正册十二人,副册十二人,还有又副册十二人。正册十二人很少启用,他们人人都戴着一张银质面具;副册十二肖戴的是铜面具;而又副册十二人则是铁面具。

于是乎给所有人一个印象,副册十二肖便是十二肖。

其实武功、智慧最厉害的还是正册十二肖。

这个秘室是天乾帝临终前悄悄告诉慕容恒的。

一旦正册十二肖里有人殒亡,便从副册里挑一人接替位置;同样的,副册十二人里一旦有了空缺,便从再副册十二人里挑选最优者接替,这也保证了十二肖里永远只得十二人,而十二生肖的老大,便是十二肖里武功最高,头脑最清明的一人担任,他们有一个一样的名字:御鼠。

“后来,陈王与你父皇争逐储君之位,副册有三位生肖殒命,而我便是第二个接替副册十二肖之一的人。

当年秦家被人陷害,我奉命前往西北,后因你母亲求情,先皇仁慈,给了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令我易名秦牧,成

了西北边关的一员守将。

正册十二肖御鼠因年迈终老,先皇挑中我为正册御鼠接掌正册十二肖,并密函于我,要我不惜一切扶你登位。那时先皇已身中剧毒,不久于世,他告诉我,下毒的人是冷淑妃、慕容悰母子。

阿恒,你可知上任正册十二肖的御鼠是何人?”

慕容恒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师父了。

他只记得最后一次见到流星阁主,是他与温彩大婚,他一袭夜行袍,出现在他通往洞\房的长廊拐角处,将一个盒子递给他,“你终于长大了,要娶妻生子。”

“谢师父!”

“唉…”他长长地叹了一声,“天命不可尽信。”

“师父,我是因为喜欢她…”

“屁话!你当我不知道你的用意,骗别人就行,你骗不了我,你不信爱情,但我告诉你,这世上有真正的爱情。

我是担心有朝一日你动了心,反而心慈手软。罢了,礼物你已收到,我走了。”

待慕容恒细瞧,流星阁主已消失无影。

那日的流星阁主,似有太多的话与他说,可他却打住未提。

慕容恒一揖手:“还请舅父指点!”

“流星阁主,上任十二肖老大…是你父皇。”最后几字落音,直惊得慕容恒心下一阵天翻覆地,他的父皇,他拜了自己的父皇为师父。

“想不到吧?历任十二肖老大,必须是皇帝最信任与亲近之事,到了你父皇这里,他找不到绝对信任的人,只因为,当年他与陈王斗得太过激烈,当年他们二人都曾插手争夺过十二肖,他几乎用了一生的时间来清理十二肖的不忠者,就为了给你留下一支绝对忠诚的十二肖。他病重之时,想到了我、你的亲舅父担任十二肖的御鼠。

阿恒,你怎么能生出逃避的想法,你能忘了先皇的死?能忘了,现在登上帝位的人应该是你?能忘了当年我秦家的冤屈?忘了你在深宫的母亲活得如何屈辱,忘了你柔弱的妹妹被慕容悰改嫁给冷家庶子,过得何等的压抑?

温氏果然没让我失望,她虽单纯善良,却不失聪慧,用她的死来换取你的自由,让你从此能正大光明的走在阳光下。

阿恒,为天下大义、为你父皇之憾、为秦家之屈,更为你牺牲的温氏,你必须振作起来,夺回属于你的帝位、天下!”

他沉吟着,“夺回来!”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深切地领悟到她之于他的意义。

他对温彩隐瞒了太多,不是不信任,而是温彩在他眼里太过单纯美好,他不想将她拉入自己的恩怨权谋之中。

可到底,他还是护不得她。

她为他而牺牲。

而秦怀玉却是间接的凶手。

冷晓、慕容悰那么希望温彩死,只因为温彩是真命凤格,是传说中可以做皇后的女子,她死了,这天下就真的太平?

他很想杀了御鼠,可御鼠是他的亲舅父,是先皇最信任的人,否则先皇不会把流星阁交到御鼠的手上。

御鼠重新戴好了面具,冷声道:“冷皇后令冷家查百货行的账目,漏洞百出,宋家的东军都督一职怕是要终止在这代,这是我们的大好机会,你尽快处理好温氏的葬仪准备重返京城。”

慕容恒强打心情,那么多人的死,才换得他走出皇陵。“宋家早前背叛过先皇,这次要他们再背叛新帝,有可能吗?”

背叛一回的人,不会再有第二个,因为他们也怕落下骂名,背叛一次能被谅解,若再背叛便是他们德行有缺。

而宋家是京城大世族,要他们如此做,更是难上加难。

“以宋珀、宋环兄弟的气节许不会,可这背后却是整个宋家。”

不背\叛便死!他们赌不起。

“打理百货行的是徐氏,宋家可以弃卒保帅,只要他们拿出个态度,推出徐氏,皇后便可放他们一马。”

“若是让我们的人得到东军都督一职呢?”

“宋家世代将门,除非在新兵比试中连续三届得末名,再是犯下大过,否则,很难让宋家失去都督一职。”

“宋家若是拉不拢,就必须废掉。他是慕容悰最大的兵力支持者,宋家世代武将,无论是领兵还是打仗,都极具实力,至于其他几家难成气候。我已给你大表哥另安排了身份,五军都督府得渐次落到我们的手上。”

计划总是美好的,可实施起来却未必是那样。

御鼠又道:“西北边陲八关已在我掌控之中,加上西北数州的卫军所,有兵二十万,西军都督早已被我父子架空。”

第331章 番外-恒彩歌〔7〕

冷昭是西军都督,他现下还不知道,自己军权早已形同虚设,在平时,秦怀玉父子遵他之令,然在关键时候就会另有不同,西北一带,都听秦怀玉将军的号令。

“北军都督刘家是根墙头草,要对付他们倒也容易。”

他自斟了一盏茶水,“南军都督掌控的是南方一带的兵权,我们得用心拉拢,南方最是富庶,我们需要从南方生出赚钱的门道。”

慕容恒从怀里掏出一本小札,“这是我夫人所著的,里面讲叙了各种赚钱门道。”

御鼠翻看了几页,上面绘了一些示图,而扉页写着“第一册”,图文并茂,笔迹娟秀工整,可见其用心。“温氏是个奇女子。”

“可她死了…”

御鼠将小札递还给慕容恒,“我从西北归来的途中,去了一趟顺王的封地,将先皇被冷淑妃母子毒害的事透露了出去。这几年,顺王表面臣服,早已有了不二之心,流星阁的人在他封地发现了一个炼器山谷,他正在加炼兵器。”

大量的打炼兵器,只能有一个用意:谋\反。

慕容悰的帝位原就来得不正,他夺了别人的,别人再夺他的。

“我们的人故意将他说成是先皇最宠爱的儿子,他的母妃是先皇宠了一世的宠妃之事说出去。周贵太妃怒不可遏,扬言要替先皇报仇,要慕容慬诛杀逆贼。快则半年,慢则两年,顺王慕容慬必反!”

慕容慬原就不是一个安静的人。

他要反,也是早晚的事鱿。

他一直就觉得他是长子,又是先皇最疼爱的儿子,这帝位原就是他的,可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却是慕容悰登基。

数年前,五皇子、安王慕容悰“一箭双雕”,在皇后千秋寿宴上行刺三皇子慕容恪成功,将所有的怀疑与凶手引向了大皇子、顺王慕容慬,也使得慕容慬因毒害手足兄弟被降爵重罚,甚至也因此失去了先皇之心。

虽然慕容慬的性命是保住了,从最受宠爱的大皇子,沦为失势的皇子,这其间的翻转可想而知。

而冷淑妃更是借着势头一度在宫中抢占了锋芒,代替了周贵妃,成为后宫仅在顾皇后之下的宠妃。

御鼠先前的犀厉轻缓了两分,“阿恒,逝者已亦,不是我们任何人害死你的妻子,是冷晓,是慕容悰,是他们因为真命凤格之说容不得她。”

“可是你…为了一己之私,逼我争夺帝位,却牺牲了她。”

“阿恒,待大业有成,你要如何处置我与秦家,我但听吩咐,可是在这之前,你当以大局为重,莫让温氏的牺牲徒劳。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我们只说了你的秘密,旁的什么都没说,却能为你谋划如此。

我当初设想过,她若死,慕容悰夫妇的目光就能从你身上移开。可是她却为你谋划到了自由、爵位,一个恢复皇族身份的机会。莫让她的牺牲成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