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坐在那里,沉默了很久很久,像是在消化心口那种闷闷涩涩却又不断上涌的情绪。直到有点老化的冰箱突然因为启动制冷响了一声,他才一下子回过神来。看向身边的杜晓,她歪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呼吸沉沉,似是已经睡着了。

顾亦北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啤酒罐,站起身,一手抬起杜晓的颈后,一手扶着杜晓的腿弯,小心翼翼的将她轻轻放躺在沙发上。又走去卧室,拿出她随意散在床尾的薄被给她搭上。低下.身掖被子的时候,他看着杜晓的脸。很难想象,今天这样一个场合,她竟然没有化妆,可自然暴露在外的皮肤却是细腻的一点毛孔的看不见。

镜片后面,那双平日对着自己总是杀气腾腾的眼睛正闭着,睫毛很长,几乎划到了镜片,脑子里突然无聊的钻进一句话,是路迟在他们全家一起过年的时候说的——

那时她刚唱完首歌,所有人都表扬她,她便笑嘻嘻的拉过第一次和顾聿衡一起回去过年的辛圆缺,说:“你们觉得我唱歌好听,那是因为没有听过圆缺姐或者我室友杜晓唱歌。但你们刚刚表扬圆缺姐眼睛妩媚、能勾走人魂,那是因为没见过没戴眼镜的杜晓的醉眼…”

那时他嘲笑路迟:“你说那么多杜晓的好话,是因为你喜欢杜晓吧?”

路迟一拍胸口:“是啊,全世界我最喜欢晓晓!”

他还记得当时他哥有些脸黑,估计是因为这个原因,之后路迟见杜晓,都变得有了那么一些困难。

顾亦北这下确定了,自己真的是一个好奇心过重的人。因为在想起路迟这句话的同时,他已经摘掉了杜晓的眼镜。

她的眼睛闭着,他脑海里却出现了一双神采飞扬,时嗔时喜,明亮惊人,偶尔狡猾的像只狐狸,偶尔燃着或霸道或愤怒的火焰,偶尔又带着轻蔑与不屑的漂亮眼睛。

也许是被脑海中的这双眼睛所迷。

也许是今晚杜晓无意间撩起了他太多火。

也许是今晚本来就是个混乱的夜,他也已经有点微醺…

他俯下头,亲了杜晓。

7不甘堕落战1、2

1

当顾亦北意识到的时候,自己的唇已经覆在杜晓的唇上了。

彼时,甚至有一种很迷人的感觉引领着他试图将这接触更近一步。

可下一秒,他几乎是跳了起来,几步冲到门边,没有迟疑的,拉开门…落荒而逃。

幸好关门的时候,他已经稍微平静了些,才没有将门摔的震天响,引来别人的注意。

可将身子抵上门靠住的时候,顾亦北依旧只觉铺天盖地的疲惫与懊悔。

满脑子都是杜晓刚刚问的那句:“你还敢再喜欢上么?”

你还敢再喜欢上么?

顾亦北的手指深深捏进掌心,他究竟在做什么…

杜晓凌晨是被尿憋醒的,连灌了三罐啤酒的威力最后战胜了醉意,将她从睡梦中催醒。

她先翻身急急的往厕所冲,等到放完水回来时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是睡在沙发上的。

回到沙发上呆呆的坐着,手摩挲着那床薄被,杜晓隐隐约约回想起了晚上的事,她只记得自己跟顾亦北说了很多话,但具体说了什么,有些重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不想费这个脑子,抱起那床被子,只想回到床上睡到天大亮再说。可脚步一迟疑,又觉得顾亦北能把她安置在沙发上,给她搭上被子,还有可能刻意留着灯没关,怕她上厕所看不清摔跤…除了取被子时悄悄进了她那乱糟糟的卧室这一点,让她有些许不爽外,综合下来,她对顾亦北的人品的看法,还是有了那么些许的拔高的。

趴在床上,拿着手机,她翻开了来电记录。印象中过年那会儿,路迟去了香港,是抢了顾亦北的手机给自己打的电话。

“权当看你今晚陪的我高兴,来问候一下你…”找到号码,杜晓嘀咕着,按了拨通键。

从楼上下来后,顾亦北并没有离开,他只是放平了座椅,直直的看着车顶,和这个狭小小区里一盏昏黄夜灯刚好从挡风玻璃斜角投射进来的光。手机在这样一个静止的空间突然响起时,顾亦北才似找到意识般长长呼出一口气,活动了已经有些僵硬的脖颈,从搭在副驾驶座的外衣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正跳跃着的屏幕,有一瞬间的呆愣。

不自觉想坐直身子抬眼去看看那间应该还亮着灯的窗户,最后却将已经抬起一半的上身重新落了回去,接起来,出口才觉嗓音喑哑:“怎么了?”

“咦,你知道我是谁?你什么时候存的我的号码?”杜晓有些疑惑的问。

顾亦北皱眉,大概是过年那次吧,路迟用他的手机给她打过电话,他估计是一时中邪,竟然顺手存了下来。

但这些都不想说,他只是淡淡反问,“那你什么时候存的我的?”

却不料杜晓贼兮兮的笑,“我没存啊,翻出来的!别管这些了…你在…”他的声音,沙哑中透着重重的倦懒,像是刚被吵醒,“在睡觉?”

“大半夜的,你不睡?”顾亦北懒懒回道。

“刚刚醒了,”杜晓不想直言自己是被尿憋醒的,便转移话题,“你回去啦?还是住的宾馆?开车了么?”

“没,我还在你楼底下,在车上,你走到阳台,伸个脑袋就看到了。你要来检查么?”

“才不要!我才钻进被子,勉强相信你吧,”杜晓倒下去,伸了伸手脚,一弯眉眼,又问,“不过你用不用上来上个厕所?不用不好意思,免费借你上。”

“杜晓…”顾亦北轻轻的喊她,声音沙沙哑哑的。

“嗯?”杜晓觉得他这个声音喊自己的名字,好像正中她的萌点,竟不自觉竖起耳朵想听他会说些什么。

“我明白你是为什么醒的了,”顾亦北唇角缓缓勾起,“被尿憋醒的?”

“你!”杜晓一拍床,却又无话可说。

“猜对了吧?”顾亦北得意的轻笑,笑了几声后又说,“好了,你继续去睡吧,我也开车回去了。唉,肾功能好,没有办法呀…”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你本来就比我喝得少,而且说不定你还在我家用了厕所什么的!更指不准你死要面子活憋,还是你根本不在我楼下?”杜晓愤然了,这人真无耻,肾功能好也能拿来炫耀么?

“杜晓…”他又用那种沙沙哑哑的性感嗓音缓缓的喊她名字。

杜晓忙不迭的截住,“啊!我不听你说话了!”说完就挂了电话,丢在一边,惟恐再次中招。

顾亦北听着那边突然转为急促的“嘀嘀”声,无奈的勾了勾唇,也放开手机。“真是的,臭丫头,再见都不许说么…”

苦苦笑笑,顾亦北调起背椅,启动车子,在开始泛紫的凌晨夜色里,开出了这个稍显老旧的小区。

2

汽车启动声在寂静的夜里,隐隐传进了杜晓的卧室。正一边咬牙切齿诅咒顾亦北,一边存他的号码的她立马翻身坐起,却在脚落到床外时顿住,管这车是不是欠揍的顾亦北呢?她难道要追出去,在落地窗前看着他红色的尾灯消失在静谧的小区里?

又不是怨妇…

静静的坐了会儿,杜晓想起再过几个小时就要搬家,更加睡意了无,头疼欲裂。站起身,拿了睡衣冲进浴室。

北京时间上午九点零分零秒,很有阳春作风的,两个男人无比准时的到了,按响了小公寓的门铃。

此时,后半夜未睡的杜晓已经将一些比较私人的东西收拾好了,他们帮着再打了个包,有些杂物装了箱。客厅本来就不常用,昨夜饮酒的啤酒罐已经丢了,冰箱里也没有什么生鲜,其他东西可以在跟房东结算的时候再处理。卧室腾空,心爱的抱枕从客厅拿走后,杜晓环视一周,发现与自己刚提着行李进来时相比,并没有任何改变。

门背后的长耳朵兔子是在买抱枕的时候一起在家居馆买的,取钥匙的时候,杜晓看了它很久,最后还是没取下来,反正到了那个别墅,也用不了了,不如留给下一个租户。算作自己曾经在这里住过留下的惟一一个痕迹。

就此关上门,下了楼。

帮她搬家的人一路上看她神色恹恹,也没有越矩和她搭话,就这样,杜晓坐着的黑色陆虎,安静地驶进了在i市另一个方向的别墅群。

这一圈别墅区并不新,因此也不偏远,算是距离市中心最近的别墅群了。附近有个很大的人工湖,湖的另一面修建了公园,正值春末,风景美不胜收。这一带是i市著名的富人区,像是约定俗成的,在i市叫得响名号的人,几乎都会在这里选购一套别墅。

可别墅与别墅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差异的,这么多年下来,有新的有旧的;有面积较小的,有近千平米的;有看着很低调的,有远观就是尊贵奢华的。越临湖,别墅的单平价格越贵,修建的规模风格也更能代表地产广告上所说的尊崇身份。像杜晓的生父杜远也在这里买下套房子,只不过在偏外围的临街地势,而大概宋婉也觉得如果住在这里,周围的人都比她老公强上许多,没有什么意思,只不过住了月余,便又搬到另外的小区去了。

但段丛山买的房子能不是最好的么?

没有出杜晓预料的,陆虎一直开到别墅区最深处的湖区。车停下来后,副驾驶座穿着深灰西服的年轻男人下来帮杜晓打开了车门。杜晓下车,站直,抬眼看了面前这栋掩在蔷薇花架后面的房子一眼,微一怔,唇角便一点点扬起,露出满意的神情:眼前这栋白墙朱红顶的别墅,没有所谓用来炫富的“金碧辉煌”,反而有一种很隽永的浪漫秀美。

杜晓不知道是段丛山本身其实也不浮夸的原因,还是缘于这里毕竟不是他的老窝。因为在杜晓的理解里,凭借自己打拼,用父母留下的小资本一手做大段氏的段丛山,在某种狭窄的意义上,其实还能算是爆发户的。

歪着头,杜晓开始打量二十米开外的人工湖。柳叶万千垂绦,近午的金色的阳光打下来,将纤细的叶子映出一种青葱到让人发痒的嫩绿,湖面的波光粼粼就从叶间反射了过来,晃得人眼花,却莫名的舒适,大概因为湖面宽阔,那一头属于公园的喧闹并没有传过来分毫。

年轻男人并没有打断杜晓对这个环境的好奇打量。大概为了拖延进屋的时间,杜晓也尽力放宽了视野,努力的去观察。当视线落在对面一栋稍显老旧却十分有气势的别墅时,杜晓顿住了,因为这栋别墅篱笆外没有停进车库的一辆宝马X6,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凝视车牌皱了皱眉后,杜晓发了个短信给路迟。万幸路迟今天并没有睡过午,很快就回复了:“是啊,我表姐住在那里,顾家老宅也在那里啊!”

隔了十秒后,估计路迟犹显不足,便补充了一条:“顾亦北现在住在老宅…”

杜晓盯着手机屏幕愣在那里,正好旁边的年轻人即使磨磨蹭蹭也将行李全部从车上取了下来,终于忍不住提醒了句:“小姐?是不是可以进去了?”

嗯,是可以进去了。

杜晓收起手机。

她也很想立即进去,就顾家先祖有没有挖段家祖坟这个问题,和她亲爱的后爸展开一番热烈的讨论。

至于连房子都买门对门么!>_<!

8不甘堕落战3、4

3

可惜她进去后并没有立即见到她亲爱的后爸。

门应该是由管家开的。

杜晓走进去的时候,有帮工的阿姨弯腰在玄关摆好一双浅粉色的珊瑚绒家居拖鞋,颜色虽然粉嫩,但样式却很简洁。

“谢谢。”杜晓对她笑着轻声说。

阿姨连连摆手说不用,抬起头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她笑了笑。

“这是华嫂,是常驻这边的帮佣阿姨,”刚刚在门口等候她的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有礼的对她道,“厨房里刘婶正在做饭,饭后再向您介绍。您有任何问题和要求都可以直接对她们讲。当然,您也可以跟我联系,不管我是否随段董事长住在这里。”

眼见着杜晓露出了一点诧异的神色,他微笑着伸出了手,“杜小姐好,我是段董事长的随行助理,也是段家的总管家,姓梁。您叫我梁助理,梁管家,或者随着两位段少爷叫我梁叔都行。”

“梁叔…叔。”杜晓迟疑着,用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称呼,还略带羞涩的乖巧一笑,内心都在鄙视自己:装!叫你装!

梁助理听了只是微微一笑,对她点了点头,“小姐,您的房间在这边,请跟我来。”

杜晓正欲抬步,转角楼梯却传来很轻的脚步声,她高傲美艳的母亲大人随着脚步声优哉游哉的出现在她面前,“到了?”

“嗯,是啊。你昨晚不是住的酒店么?应该也是上午回来的吧,莫非还一回来就又去卧室补了眠?昨晚睡得很不好么?”对她这个时候才从楼上下来“欢迎”自己的行为,杜晓很是忍不住的冷嘲热讽。

“不好意思,”阳春微微一笑,迎上来捧起杜晓的脸打量,“我给我正在探讨生意的老公和继子送了份水果,表达了一下我的关心,忽略了我的宝贝女儿真是抱歉。啧啧,怎么脸色那么差?还有黑眼圈?昨天为你亲爱的妈咪——我的婚事兴奋的没睡好?”

阳春一边针锋相对一边摘掉了杜晓的眼镜,“你一身上下就那么几处能看的,却偏偏要挡起来。后天我出发去度蜜月,之后直接回香港,大概要一个月才能抽空再来i市…这样吧,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准备近视手术,一个月后我不想再看到你戴眼镜的样子。不过看你这黑眼圈,今天你还是用眼镜挡挡吧。”

“什么玩意儿!”杜晓伸手,去抢自己的眼镜,“你说去做我就去,那多没有面子。”

“面子?”阳春轻嗤着抬高手,欺负杜晓视力不好够不准,“杜晓,你已经22岁了,一个男朋友没交过,你觉得很有面子么?”

杜晓怒了,“我又不靠交男朋友过活!那种嫁人之前就交过十几个男朋友的人觉得很值得炫耀么?”

“不值得,”阳春环着手,轻笑,“但也比怕交男朋友,只知道通过暗恋来寄托心情的人强。”

如一泼冷水兜头浇下,杜晓一时呆呆站在原地,全身都在细微的颤抖。估计眼前视线太模糊,她竟然会觉得正摸着她头发的阳春表情带着一丝怜悯和后悔,包括指尖轻柔的动作都像在跟她说对不起。她傻傻的想,这幻觉真是幻大了…果然下一秒,阳春就又用那种很霸道的语气说,“发质保养的还行,明天带你去做个造型。还有,腰和胸,上衣不能穿的合体些么?而且你这裙子长的都可以当拖布了,你的腿很漂亮,你露出来会死么?”

不会死,大概会怀孕…

杜晓回过神来,忙不迭的一边松被阳春往后拽紧的衣服腰身,一边把被阳春拉起来的宽大裙摆往下掩:“我觉得你真适合去做老.鸨,但我活在这个世上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随时随地准备着去勾引男人的!”

楼梯上突然传来两声轻咳,杜晓用迷蒙的视线往斜上方扫去,只能隐约看清是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开始从楼梯上下来。

本能的眯起眼睛想看的更清楚,却刚好捕捉到走在后面的男人缓缓移开的目光。杜晓回忆起来,自己衣服被阳春收紧了,裙子被撩开了一大截,眼镜也还在她手里。

幸好阳春此时也放过了她,松了抓住她衣服和裙子的手,杜晓接过眼镜,低下头抿了下唇角,再度抬头时,脸上就是好像刚刚那一切都没发生过的云淡风轻。

这下看清楚了,走在前面的是他后爸段丛山,走在后面的是段淮。

根据段淮转移开视线这一点来说,杜晓认为刚刚那一段,显然让她的后爸和后哥,从一个很特别的角度,对她多了几分了解。

对,她特指的是身体…

4

“晓晓到了啊,”段丛山先出声,也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般,亲昵温和的唤她。又招呼身后晚他一步的段淮,“来,段淮,这是你妹妹,杜晓。你说是不是缘分呢,晓晓现在居然也在段氏实习。”

“是啊,虽然暂时只是实习,我也没想过我这样的资历能进段氏,这不是缘分是什么?”杜晓微笑眨眼,又越过段丛山看向段淮,“在投递简历前,我就听说段氏在i市分公司的CEO十分的令人赏心悦目,进公司后只可惜职位太低,不能时常得见。但在工作中,却常常从段总优秀的管理经营才能,和勤奋拼搏的工作态度上受益良多,实在十分仰慕。不料有一天,段总竟然成了我哥哥,而以前只敢放在心里崇拜的段董事长竟然成了我继父,我实在十分感谢老天和我妈。”

“你话怎么那么多?”阳春被杜晓这看似拍马屁,实则处处藏针的一番话气的鼓眼瞪她。

“你干嘛?”杜晓很不能理解的收起粉红泡泡,偏头看她,“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表达我的敬仰心情,自然有些难以控制。”

在杜晓一番长篇累牍、声色俱佳的讲话中,段淮始终面色不改。此时也只是对杜晓轻微的点了点头,视线静静的搁在她脸上,再以一种不亲近也不疏远的语调淡声说,“妹妹好,以前并不知道会有这样一层关系,所以并没有对你多加留心是我不周。”

杜晓脸上微笑,心里腹诽,她一个小虾米…他要是能对她多加留心就怪了。

段淮又对阳春和段丛山承诺,“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和关心晓晓,也请阳姨和爸爸放心。”

阳春柔和的笑,“你说出口的,我自然能信。只是我这个女儿不让人省心啊,以后可真得辛苦你了。”

“一家人说这些话干什么?”段丛山扶住她肩,“段淮是她哥哥,应当的。对了,段淮,你先把杜晓的职务重新安排一下吧。虽然她现在还没毕业,但多了这一层关系,安排时也不用顾忌太多。只怕她留在原位子,她的同事也不知道怎么待她,容易引人非议,不如大力的提拔。”

段淮沉吟了一下,“何娜最近似乎有怀孕打算,我正准备将她调回上海,和她老公团聚。”

何娜?杜晓怔住了…

那不是他的秘书娜姐么?

那个传说中面如桃李,雷厉风行,办事妥帖,下手狠决的娜姐?

她哪一点才能让段淮如此看重她?凭着刚刚那一番明显很蹩脚的马屁?一个总秘要随时跟着他,去对别人拍这样的马屁?还是他个人特别欣赏这种风格的马屁,希望能够每日一听?

虽然她刚刚是故意弄成这个效果的,实际上或许她能拍的比较好…但是…

杜晓甚是惶恐,眨眨眼,看向段丛山,只见他微蹙眉头,但对上自己连连示意他不同意的目光时,眼睛里却带了分温和的笑意,问段淮,“这个职位倒不错,随时跟着你,也不会让她被人欺负,只是怕晓晓累着。”

“有我带着,暂时应该只会累我。”段淮声音沉静,依旧一张扑克脸。

杜晓从他的扑克脸上看到了壮士断腕的觉悟和果敢…

不过她还是觉得他说的虽然正确,却过于直接…

“那就这样吧,这个位子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段丛山微笑着拍板了,“晓晓用心学,以后恐怕有更多的担子落在你肩上,你妈在欧洲和香港的时尚生意就不说了,我的生意最后不都是你们的么?你先逐步接手,过两年如果愿意,还可以去国外进修个学位。等把这些烂摊子都交给你们,我和你妈就可以放心去旅游和养老了。”

“什么养老?我和你很老了吗?”阳春不满的出声打断。

“不老不老,尤其是你。”段丛山无奈的笑着摇头。

阳春依旧使小性子般,微嘟着唇道,“再说站在这好久了,这些事都可以以后再说的。梁管家,可以开饭了么?

“已经可以了,夫人。”一直站在墙边的梁管家看了下表,便很恭敬的回话。

揽着阳春肩膀的手稍稍往下,段丛山轻轻拍了拍她手臂以示安抚,道,“是我不对。晓晓才忙着搬家也辛苦了,先去自己房间看看满不满意,把包放下,然后出来吃饭。”

杜晓咧唇笑了笑,是够辛苦的,她险些被突然掉下来的总秘一职给砸晕了。

而且听段丛山的意思,好像还有心把他那庞大的家族生意掰一块给自己?

他不怕自己噎死么?

杜晓将段丛山的传闻身家乘以了个小数点前为0,小数点后位数众多且除了最后一位以外全部是0的小数,依旧觉得自己一夕之间成了女暴发户。

呆愣着准备往自己的房间方向走,却听阳春在对段淮说,“段淮啊,我帮杜晓请个假,明天准备带她去咨询一下近视手术。”

“嗯,没有问题,我让助理帮阳姨联系一下医院和医生吧。”

“好。”

杜晓醒过神来,转身,刚准备表达一下自己的怨念与反对,可阳春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突然笑着问段丛山:“段玉过两个月要回来了吧?”

杜晓的愤怒就这样不争气的偃旗息鼓…

小人,居然拿这个威胁她!

杜晓觉得做了近视手术更加残酷,这意味着她只能更加清晰的看到前途的不光明…

9不甘堕落战5、6

5

不光明的未来,到的很是如暴风雨般的猛烈。

第二天一早,杜晓从被窝里被拖了出来,早餐桌上还没来得及和她的后爸后哥来个美好又亲切的问候,例如讨论一下今天天气是否晴好,西部大开发的进展,今天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之类的,便已经让性格暴烈的阳春催促着上了去医院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