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喜欢她…

杜晓捂住心口,那里的跳动依旧很不规律,尤其此时被勾起了某些回忆,横冲直撞的提醒她,用有些难受的感觉提醒她并不是在梦里。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喜欢她?

他见过她所有不好的、不美的一面,所有粗暴的、胆小的一面,为什么还喜欢她?

这种喜欢会是哪一种喜欢?

在他的生命里会很深刻么?

杜晓想到这里,心里又有了些发涩的感情,她努力抬高视线,看向顾亦北。房间里的窗帘,在刚刚他抱着她去冲澡时又一度拉开了来。这时已是夜沉,月光却很好,静静的洒进来,在床上摊了柔和又明亮的一片,而他的侧脸,就这样被月色肆意勾勒出柔软朦胧的银边…杜晓专注用心的看他,看他依旧闭着的眼睛,看他平日张扬的面孔此时无比的沉静。

一点点扬起唇角,杜晓伸手去拨弄他一根根直直张着的乌黑睫毛。

手很突然的被逮住,他捏了捏她的手心,又放在唇边轻轻一吻:“还没逃…真好…”

他声音很哑,气息喷在她手背上,痒酥酥的,这奇异的感触一直钻到她心头。杜晓眼眶酸酸涩涩的,又往他怀里凑了凑,将脸搁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任他的呼吸,带动她的起伏…

有安宁的气氛让人整颗心都平静下来,模模糊糊的,她想起了前段时间听的一首歌——

“爱来来去去走走停停,无论多小心,说过不放感情,直到我遇见你。

这不是运气,是种默契,却让我恐惧,你会不会,美丽往往都易碎,对不对…”

无意识的哼唱出来,这歌词让她有些恍然大悟。这首歌她记得不全,可最后好像还有一句,是:“你会不会,决心最后会撤退,会不会?”

为此,她陷入了沉默。 手心突然又被不轻不重的一捏,她抬头,撞入他正好睁开的双眼。

他不正经的笑着,用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你这是在借情歌给我告白么?例如遇见了我才敢放你那不轻易动的感情之类的?”

杜晓翻了个白眼,翻身往一边躺去:“这只是一首歌,你别自恋地想太多。”

想了想,又觉得不够般,继续郑而重之无比严肃地说,“而且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刚才我的确不排斥你,但是你要知道那叫身心分离,无关诚不诚实,身体是没办法代表心的。”

“哈哈哈,杜晓,这样的话你都说得出口…”顾亦北短暂的怔愣后,愉悦笑起来,仿佛捡到了宝,“以前路迟说你毒舌,其实你不是,你根本就是嘴硬。”

杜晓被他的笑声弄得心慌意乱,弯起枕头,把脸裹了一半在里面,才又闷闷的说,“反正我说清楚了,我最多承认我身体不抗拒你亲近,但我不可能承认我喜欢你。”

“唔,没事啊,”他依旧轻松自在的看着她,像是早有了心理准备她会抵赖到死。侧过身,面向她伸出手,顾亦北用食指指尖轻轻抵住她眉心,“我不介意用一辈子来等你主动承认你喜欢我。”

这是杜晓没有猜到的答复,一时只是遵从本能的呆呆看进他的眼睛,那里有一种很深很密的情感,向她张开了一张网,紧紧将她包裹在了里面…

很好,她的一个问题解决了。

不仅仅是简单的喜欢,他想要给她一辈子…

可是可以相信么?

放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捏成拳,掌心的痛感,让杜晓猛地回神,仓促的移开视线,漠然说:“无聊。一辈子有多长你知道么?变数那么大,这是能轻易许的么?”

“你不信我?”顾亦北眯眼,她真的是随时随地都能用“不相信”来浇灭他的热情。

杜晓沉默了片刻,才看着天花板说,“顾亦北,你知道那天早上我为什么要逃么?”

不待顾亦北有所反应,她便又自问自答道,“因为我怕了,我很突然想到了一辈子这件事…其实,那晚我虽然醉了,但我知道我有主动的成分…我明明可以不后悔的,因为那晚我想要的你都满足了我…可是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却恐惧到了极点。

我怕你花心,怕这一晚对你来说不过是因为我以前挑衅你说你小,你想向我证明什么或者干脆就是一时情动…

同时我也怕你会把我们的关系看的不一般…后来我才明白,虽然我说我不相信你喜欢我,但是我却一直默认我对你来说是不一样的…

我不想猜测你的态度,更不想面对,所以我干脆逃跑了。可无论怎样,我的确不信任你,也不觉得你适合我。这不完全是你的问题,也有我自己的原因…以前你说过我奇怪,对,我是很奇怪,因为我总是矛盾和自我否定着。

如果你不激我出来,我是打算忘掉的,虽然我无可避免的去重视这件事。你去法国的这段时间,我不断告诉自己,不就是一层膜么?这一夜过后什么都不会变…可是,如果我妈在嫁给我爸的时候,有这样一层膜,或许我奶奶也不会…或许…他们当初的誓言真的能成真也说不准…

很俗吧?明明很相爱,也爱到要说一辈子,却因为这么一个原因,劳燕分飞,因爱生恨…”

长长的话说到这里,杜晓声音已然哽咽。

顾亦北看着她故作平淡望向天花板却已经眼睛通红的样子,低低长长地叹了一声,将她从床那头拉过来,收在怀里,“可我们不会是他们啊。”

杜晓将脸埋在他胸口,平静了一会儿后低声继续,“是,我们不会是他们,可他们的事却告诉我,一辈子不是用爱情就能守住的。我一点儿也不恨他们,但他们的确影响我太多…我胆小,爱逃避,总是本能的回避与爱情有关的一起事情…

所以,为什么是我呢?顾亦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又丑又凶,后来我也没怎么给你好脸色看…我都不觉得我值得喜欢,你怎么喜欢上的?”

“…不知道。”顾亦北很坦白的感慨。

“嗳!”杜晓却不满了,抬起头来看向他,“什么态度?我在给你机会劝服我信任你,你就这样随便的放过?”

“可我真的不知道,你看你又不特别漂亮,脾气也不好,个性粗暴,还很笨,又老爱逃;说好话,你怀疑,说坏话,你生气;不会有女人比你更麻烦…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的?”

“顾亦北!”杜晓怒了。

“好吧好吧,让我想想,”顾亦北做出思索状,好半晌才终于开口,“最初只是觉得你有意思,后来,又发现你嘴很硬,但是心很软…”

杜晓忍不住出声打断,“谁说我心软了?我最恶毒了。”

顾亦北一笑:“看吧,又嘴硬了。”

杜晓拧了他一下,又趴了回去,“还有呢?”

顾亦北眨了眨眼,“…没了,想你的优点为什么这么费力?”

“顾亦北,我咬死你!”杜晓比划着找了个看起来好下口的地方张开了嘴。

“诶,还真咬!嘶,轻点…”顾亦北用手更紧的抱住了她,下巴顶在她头顶,稍稍摩挲后说,“晓晓,跟我在一起吧?”

“我那么奇怪麻烦,你还敢要?”杜晓松了口,无视心头的悸动,故作无事的问。

“嗯,敢。”

杜晓抬起目光,表情严肃,“顾亦北,我是说真的。因为我不相信爱情,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我放得无比大。我要不不要,如果要了,必然就是全部,你确定你能给我?”

“我只能确定我想跟你在一起,”顾亦北回以相同的认真,“其余的,如果不在一起,我永远也不知道你会挑剔到一个什么地步,我又能不能满足你的要求,所以,我们试试看吧。”

杜晓有一段时间没有给他回答,好半晌后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6

刹那间狂喜就淹没了顾亦北,他长长的舒出一口气,低头轻吻杜晓头顶,整个人一下子松懈下来的感觉,让他意识到他刚刚有多紧张…

不过还好,她答应了。

“饿了没?”又紧紧的拥抱她一会儿后,顾亦北柔声问。

“饿死了。”杜晓一听这问题变睁开了闭着的眼睛。他不提还好,一提肚子就空的厉害,想想因为眼前这人,她也算好久没认真吃饭了,于是分外郁闷的拍他,“快起来给我做饭去!”

顾亦北惊诧地瞪大了眼睛,“那么快就学会指使我了?不错嘛,很有前途。”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下床,“你继续躺会儿,等会儿我做好了叫你。”

“嗯。”杜晓翻了个身,轻轻的应了一声。

感觉到顾亦北带上门,杜晓却了无睡意。又翻了几次身后,杜晓好奇这个房子里能做出什么吃的,便急匆匆的下床,走了出去。

进到厨房的时候,顾亦北正在水池前忙碌。看到他手里正在洗的新鲜蔬菜,杜晓更是好奇:“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莫非你真的早预计好了我会乖乖跟你来?”

顾亦北侧过头看她,微微抿着笑,倒像在回答另外一个问题,“因为不知道你会不会来,来了又是怎样的情况,所以准备的很简单。将就吃点?下次做大餐给你吃。”

对她,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把握?

杜晓明白了他的意思,神色越发柔软下来,挽起袖子走上前去,“好啊。要我帮你洗菜么?”

“下次吧,现在我已经洗完了。”顾亦北往炉子上架锅后转过来擦了擦手上的水,这时一旁插着的电水壶突然嘟的响了一声,顾亦北看过去,对杜晓说,“水烧好了,找个杯子倒水来喝,目前什么都很简陋,没订饮用水,你别烫着。下次找个时间好好布置一下。”

杜晓无端的就爱上了“下次”这个词,找出杯子一边洗着,一边笑着挑了挑眉,“你这是准备草屋藏娇?”

“草屋倒还准确,关于这个娇嘛…”顾亦北停在了这里,若有若无的叹息一声。

杜晓凶巴巴的甩他一个很重的鼻音,“嗯?怎样?”

“不怎样,你想换个金屋么?”顾亦北神色不言自明的岔开了话题。

杜晓拿他没办法,想了想也放弃追问,只乖巧的顺着他的问题回答,“草屋挺好的,有特殊感情。”

“特殊感情啊…”顾亦北了悟的点头,却点的那么意有所指,别具深意。

杜晓发誓,如果他离那口危险的油锅稍微远点,她一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打他一顿。

菜下锅时有细碎的轻响,在这嗞嗞的响声和抽旧式油烟机的轰鸣中,她隐约听到他说,“这里你不一定常来住,只是我希望你想一个人躲起来的时候,有个我能找到而你又觉得安全的地方。”

杜晓在炒菜稍嫌呛鼻的油香中,眼眶一阵一阵的发热,真奇怪,为什么每次他都可以这样了解她?

看着他为她做饭的背影,杜晓有了许久没有的很安全很窝心的感觉。他明明是潇洒不羁的花花公子,怎么也难和眼前这可靠的家庭煮夫形象联系在一起…可偏偏都是他,让她无法拒绝的他。想到这,问题就很突然的出口,“顾亦北,你有想过结婚么?”

顾亦北的背影透露出他瞬间的迟疑,随后才听他道,“想过,我迟早要结婚的,不然以前为什么会答应相亲?”

杜晓蹙眉,又沉默了一会儿再问,“那如果我拖着你一辈子不和你结婚怎么办?”

顾亦北回过头看她,微微的笑,“那就不断用婚姻诱惑你骚扰你,实在不行,就捆着你上礼堂。”

“你真是没个正形。”杜晓眯瞪起眼。

“我保证我说的很认真,”顾亦北举起右手,说完后,走到冰箱边找出两个鸡蛋,在迟疑的神色中关上冰箱门,转身,语气平常,“你提结婚这件事倒让我想起,下个星期顾聿衡和辛圆缺婚礼,你跟我一起去?”

杜晓也没有立刻回答,像是想了很久后,才点头:“好啊,不过作为交换,我穿学士服那天你负责去给我照相。”

顾亦北当然点头,唇角的笑容也越拉越大。

杜晓看他开心,心里也是满满当当的快乐。

不过她还是记得要很女王地提醒他:“嗯哼,先说好,暂时是考察期。”

顾亦北无奈的叹气:“知、道、了。”

很简单的两个家常菜,他们却吃的很舒心热闹。

吃完后,杜晓给杜远打了个电话,晚上就没有回去,而是和顾亦北两个人依偎在小公寓的床上安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上班,杜晓的好心情怎么也掩藏不住,刚进办公室,却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

“娜姐!”她笑着喊出来,“你不是回去生孩子了么?”

“嗬,你这小妞,”何娜迎上来揽过她,“孩子是说生就能生出来的么?今天过来有事情。不过你气色还不错!在如此强大的摧残下,你居然越活越年轻了,真不容易。”

杜晓只是傻笑着不说话。

何娜不由多看了她几眼,突然指向她:“是不是恋爱了?”

杜晓依旧笑着支支吾吾不说话,何娜怎么可能看不出端倪,眼睛一亮就一巴掌拍上她肩,“不错嘛,行动挺快!难怪老板没再多折腾你,确定关系后就该他心疼着。

唔,对啦。是闷骚的老板主动追的你还是你也…嗯?”

杜晓石化,想了很久,确认自己没有误会后才弱弱的说,“我…不是和他…”

何娜原本灿烂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怎么会?”

杜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人懵懵的,不知道站了多久,她感觉到面前何娜的视线转移,欲言又止的样子,便也意识到什么似的,转过头去,就这样在门口看到了段淮的身影——站的很直,西装笔挺,面上除了脸色白的有些可怕,看不出其他任何异样。她轻轻的吁出口气,拉开笑颜对他打招呼:“嗨,来了?”

“嗯,”他回了一个鼻音,走进来,看向何娜,“你进来吧。”

何娜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此时也迅速回过神来,抱着一堆东西跟着段淮进了里间。

留杜晓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外面,看着被关上的门,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一天,工作如常,杜晓刚开始觉得别扭,后来见段淮没有露出公式化之外的任何一点异常表现,便也在忙碌中渐渐放松了心情。

而且,还有一位顾亦北插科打诨的跟她聊天,与她讨论晚餐的菜式,她怎么可能还去想段淮那天对她说的那些话,还有他现在又想对她说什么…

这和平的表象一直维持到下午的时候,办公室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杜晓看着眼前堂而皇之进来的丽人,半晌惊得不知如何言语,终于赶在对她视而不见的柳洁雨手扶上里间的门把手时回过神,及时拦住了她:“这位小姐,请问你有预约么?”

柳洁雨侧过脸看她,美丽的双眸中有着惊诧和兴味,“你是新人?何娜呢?”

“请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有预约么?”杜晓将身子挤过去,挡在门前,一副誓不把一只母蚊子放进去荼害段淮的架势。

“这语气…嗯,看来你其实是认识我的?”柳洁雨轻笑,“何娜就是这样教你的?她自己不敢拦我,倒教出了个好徒弟。”

杜晓没打算和她废话,整理了一下表情,一字一句的问:“我最后再问一次,你有预约么?”

30

30、你会不会战7、8

7

柳洁雨似是也没料到杜晓这么难搞,为她宁死不屈的气场所压,怔了半晌才找回意识,温柔一笑,说的话却硬邦邦的,很不温柔:“我没预约。可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见段淮。”

杜晓才不怕她,她拦住柳洁雨的原因有很多,第一,柳洁雨确实没预约,杜晓是个遵守规章制度的好孩子,对于喜欢的人,比如何娜,还可以适当放放水,可对于柳洁雨…杜晓一丝好感都欠奉,怎么可能违背原则来让她痛快?

第二,自从从段淮那里知道上次柳洁雨是自己主动半路造访却造成了那样惹人误会的场景后,杜晓觉得里面多半有什么玄机,总之古怪得很。

第三,何娜的确也叮嘱过她有女的上门找段淮能拦的要想办法拦。

综合以上三点,杜晓豁出去了,她以牙还牙模仿着柳洁雨的表情微笑却毫不友善的说:“对不起,我想你现在、立刻、马上…是没有办法见到我们老板的了…”

她话音还没落,身后的门却很突然的被打开了,段淮幽幽的出现在了门背后,接住了因为门突然打开而站立不稳的杜晓。

哇,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

她才说柳洁雨没办法马上见到他,他就立刻主动现身了是个什么意思?

就这样抬眼看入他眼睛琢磨了很久,才回过神来自己还倒在他怀里,忙不迭的直起身,轻咳了两声就待遁走,既然人家都主动出来相见了,她也不能胡搅蛮缠地再拦着…可还没撤去就被段淮从后面抓住了肘弯…

柳洁雨的神色从眼前一亮的得志变成了低落的嘲讽:“原来真的是这样…”她喃喃。

“真的是这样?”杜晓将她的话再琢磨一次,有些明白,又有些不解,就差临门一脚让她融会贯通,却听段淮语调冰凉的说:“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让谁走?

对段淮也有些愧疚的杜晓,心虚地抬眸,却见面前柳洁雨颤抖着微微退了一步,眼泪形成泪珠,开始大颗大颗的往外涌…

杜晓一边心安看样子段淮不是让自己走,一边想自己那位叫阳一一的表姐得多有本事才能在演技上pk过面前这位?

“段淮…你不能这么狠心吧?我为了你可以什么都不要的。是你自己替我做的决定让我选择演艺圈…”柳洁雨捂着唇哽咽,“我不想演戏不想成名,只要你能够回香港来,我宁可从此被冷藏…”

杜晓扁着嘴琢磨,柳洁雨说的无非是段淮当初离开香港一事。

从顾亦北口中听来的版本是,段淮离开香港的原因有二,一是为了保柳洁雨的前途,二是置之死地而后生,香港已经呆不下去了,不如换个环境以求东山再起的机会。而目前柳洁雨的说法,却显然在证实第一个原因。

杜晓对于他们的感情纠葛虽然有些好奇,但这是基于想看段淮会喜欢上怎样一个人,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又是怎样的,而这种兴趣最近奇妙的减淡了,莫非是因为自从猜测柳洁雨身上有问题后,便觉得这个人可能不会是段淮喜欢的对象?

想到此,仿佛是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般,她细细的抬头望向段淮,后者脸色冷冰冰的,而这种冰冷与他平时对自己的面无表情也不太一样,可她也说不出究竟是哪里有差别。

段淮开口,改用了粤语,“可我肯离开是因为我对你没有一点多余的感情。我用你去赌阳一一那场,输了,我便愿赌服输,外加上我妈的原因,我不愿意赔上你的前途,如此而已。”冷冷说完后,又轻描淡写的补充道,“换言之,我没必要为你的前途负责。我们的交易结束了。”

杜晓听不懂粤语,却能明白段淮言语里的狠心,尤其是柳洁雨惨的不能再惨的脸色,更是辅证了杜晓的理解。

“所以,Dylan…”柳洁雨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似找到微弱的力气出声,同样改用了粤语,“一直都是我单方向的自作多情?”

她梨花带雨的柔弱样让杜晓都觉得于心不忍,可段淮偏偏不为所动,目光平静的移开后松开抓住杜晓的那只手,转而拍了拍她的肩,声音稍微柔和了些,“陪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