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的旗袍…短了些?”克制住情绪后,他友善的出声提醒。

“啊?短了么?”杜晓低头,查看一番后,嫣然一笑,“那我换一件…”一边说,一边便径直解开盘扣,脱衣脱的那叫一个风情万种、大方自然。

而白色旗袍下面,竟然是一身黑色蕾丝透视…

顾亦北仰头角度高了些,暗自期盼自己鼻子争气,“老婆…你进卧室换好么?”

“都老夫老妻了也…”杜晓嗔他一眼,往里面走了两步,又突然想起什么的转身,“对了,老公,我想跳舞。”

“好的…等会儿我们去跳。”顾亦北不断以手做扇,扇着。

“不要,我现在就想跳,”杜晓走过来,手勾上他脖子,朱唇欲滴,凑近他耳边说,“老公,我要跳钢管舞…”

“啊?钢…钢管舞?”顾亦北傻了。

“对呀,你…”杜晓魅惑一笑,往他耳里吹了口热气,“愿意做我的钢管么?”

=_=

幸福来的…是不是太突然了?

一番巫山云雨情后,顾亦北抓过床头的闹钟一看,十一点半…

偶也!

他的愿望实现了…

“喜欢我的礼物么?”杜晓趴在他胸口,用手指轻轻画着圈说,“你个傻瓜,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顾亦北微笑,抚着她长发:“那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么?”

“什么?”杜晓警惕的眯眼。

“报仇!”顾亦北一掀被子,将自己和她都盖在了被下,翻身压住了她。

“啊!”杜晓惊声尖叫。

只在30岁之前怎么够呢?怎么也要一直做到30岁后嘛…这样才吉利嘛╮(╯_╰)╭

40、路迟威武战1、2

1

杜晓刚刚转身,就被身后一双手臂紧紧环住。

“别走…”

“晓晓,别走…”

他有磁性的声线微微颤着,一声声喊进杜晓也已然战栗的灵魂。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害怕的孩子,惟恐自己心爱的玩具被人拿走。

她也不想离开的,可是顾亦北却没有给她充足的理由留下来。

相到当初他自闭,他伤害自己,她怎么可能不心疼?

杜晓现在只恨为什么认识顾亦北这么晚,为什么没能早些认识他,赶在苑飘飘之前?为什么将他带出来的人不是她?

她自信能比苑飘飘做的更好,而且她不会忍心再将他推回去,她不会再残忍的伤害他。

可是,她的的确确是晚了,于是只能做一个可悲的替身。

想来,她也不恨苑飘飘,可她嫉妒她。

她也只想找一个沈洛那般温柔体贴的男人结婚,她也想获得顾亦北如此赤忱的真爱。

但两个,看上去都不可能了。

她不能傻傻的去问:“顾亦北,如果我和苑飘飘同时掉进海里,你会先救谁?”

他肯定浑不正经的说:“你是游泳冠军,还需要我救么?”避重就轻的就躲了开来。

如果她自取其辱的坚持,“那假设我也不会游泳呢?”

他会不会像聪明的大玉儿对多尔衮那般回答:“我救苑飘飘,然后跟你一起去死?”

杜晓在心底苍凉的冷笑了一声,她不想跟他一起去死,她想跟他一起,好好的活着。

这种想法,像火山喷发一样涌上自己脑海。杜晓才忽然明白,她已经好爱他,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否认了。

回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本言情小说里的一句话:有你,我不怕现在就死,也不怕继续活下去。

大约活下去,面对未来的诸多荆棘,重重坎坷,各种对信誓旦旦的爱情的挑战,总归需要更多的勇气。

也因而,这句话,是迄今为止,她听过的最动人的一句情话。

可他行么?

或许行,他愿意跟自己相守一生,可他心底真正想相守一生的是谁?

杜晓无奈的咬唇,大概她在心里给他判定了这样的罪并不公平,可他也从来没有给过她公平。

再看身边的人,路迟、苑飘飘、祝今夜、辛圆缺,她们的男朋友或老公都很优秀,而且在遇到她们之前,他们都守住了自己的心。只有身后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前二十几年,所有感情浇灌的一颗心,都奉献给了另一个女人,直到遍体鳞伤。

她本来就不相信爱情,不相信白头偕老,何况是这样的注定悲剧?

沉默到这里,杜晓开始缓缓掰开顾亦北环在她腰上的手,笑着道:“我觉得,或许…我也更适合被你放在心里怀念,如果你还能想起我的话”

她转过身,面对着顾亦北,风情的笑:“这次我不说分手,但我们,是不是更该当床伴呢?”

顾亦北一震,眼底的痛慢慢的散开来,直到他自己也无法忍耐的闭上了眼。

听到杜晓的脚步声远去,虽然越来越轻,却越来越急,顾亦北唇角苦苦的一点点弯上去。

他怎么可能听不懂,她不是在说他们的未来,而是对前段时间恋爱关系的否定。

她果然一听就逃走了么?

“臭丫头…”顾亦北睁开眼,望向那个已经变得小小的背影,笑着喃喃,“这次我要怎么办?”

2

杜晓踉踉跄跄的一路跑回家,扶在铁门口,将已经被风吹得半干的泪痕仔仔细细的擦去,再小心翼翼乔装无事的踩着高跟走了进去。

心里暗自祈祷什么她老妈呀,什么段家两兄弟之类的都不在…

至少不在客厅…

可进去后,属于她美貌娘亲的一声亲切召唤立马敲碎了她的幻想。

“回来了?那么早?”

再抬头,段家两兄弟雄踞着另外两席沙发,正随着阳春的问话看过来。

杜晓对上这三双对此时的她来说亮的有些过度的眼睛,顿觉羞窘,默然低头,却还是被阳春发现了异常,微笑着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问她:“怎么弄的那么狼狈?”

“没什么…工作太累了…”随口撒了个谎,却又忽然想起老板就坐对面,便慌乱的抬头去看段淮。端着咖啡杯的他听到杜晓的话却没有露出任何一丝反对的意思,只是用漆黑的眸子静静的望着她,移开目光后,就放下杯子站起身来:“最近是会忙些,过几天要去香港,很多事不能拖。”

“杜晓也去?”阳春将鉴赏的目光从自己的纤纤手指上收回,问着问题,眼睛里却一点疑问都没有。

杜晓气呼呼瞪向她,深呼吸几次后终于无奈妥协:“是啊,我也要去香港!”

“什么?你要去香港?”

以上这么给力的劲爆反应当然不会出自阳春,也不会出自至少面上温润如玉的段玉,或者冰山段淮,而是三天后,在杜晓去香港的飞机起飞的前一天晚上,由路迟吼出来的。

“我说,晓晓呀,就算你要躲顾亦北,也不能躲到香港去呀,那里是他老巢你知道么?”路迟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看着杜晓。

杜晓左手接过酒杯,右手拍上她的头:“别这副表情看我,这是我看你时用的表情。”

路迟捂住被拍的地方,嘀咕:“可我说的是事实呀…”被杜晓眼睛一瞪,她又连忙噤声。

杜晓见她乖巧后,终是叹息一声,趴上桌子,唇角倏尔一扬,“真要躲,我能越躲越远的,我妈让我去完香港跟她回法国走走,再申请一个学位。”

“你妈妈…是不满意顾亦北么?”路迟好奇宝宝般眨着大眼睛问。

“她那么老奸巨猾,什么都不会明说的,只是说我还年轻,该多出去见识见识。”杜晓抿了口酒,半眯着眼说,想想又笑,“不过我不喜欢的,她也不会逼我喜欢。”

路迟向来心直口快,“你不喜欢顾亦北?怎么可能?”

杜晓用眼角乜了她一眼,随后却笑出声来:“喜欢,当然喜欢…”仰头将一杯烈酒干尽,脸又红了半分,雾蒙蒙的眼睛毫无焦点的看着前方,自嘲般说道,“我其实早该意识到的,当我明知道每次说‘毛毛’都会被他想出理由反驳,还气得我哑口无言时…我就该意识到的…我那么怕输的人,为什么居然没有改掉这个口头禅?反而在他面前不断的说。”

路迟看着她难过,心里闷闷的,酒吧喧闹至极的环境里,她那么深刻的觉得杜晓身边一圈都沉寂的可怕…可她又口拙的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无意识的软软喊她的名字:“晓晓…”

“嗯?”杜晓懒懒应了一声,然后笑眯眯的伸手拍了一下路迟的头,“我没事,就是觉得自己挺可笑的。大家都知道顾亦北曾经喜欢苑飘飘喜欢的那么深,偏偏我不知道。或许曾经有感觉到过,却也被我否定了。

我妈就曾经问我,在顾亦北很花心和一度情深中,我觉得哪个更难接受…当时我还想,顾亦北真的可能用情很深过么?就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如果真的深爱一个女人,那就太可怕了…他所有的表现,都是想将这件事掩埋起来,而在我面前,更是没有提及的打算…如果不是这个人太过特别,他为什么要藏的这么的深?

可在我知道那些过往以后,我终于又一次确定了自己的答案,我的确是不能接受他曾那样深情。如果他花心,我还能做做白日梦,期盼自己是终结他花心的那个人,也许他从此千帆过尽…如果他专情…我该怎么去取代那个人在他心里的位子…更何况,我根本取代不了。”

“为什么要取代呢?”路迟看着灌酒的杜晓,微微歪头,“汪东在我心里依然有位子呀,只是现在我爱顾亦南了;今夜姐姐也曾经暗恋一个人很多年,成瑞阳大哥让她走了出来,可今夜姐姐说,以前她喜欢的那个男生对她而言也还是非同一般呀。晓晓,也许顾亦北虽然不能忘了我表姐,可是他现在爱的是你。”

“迟迟…”杜晓放下酒杯,一双魅惑至极的眸子轻轻放在路迟脸上,唇边也是美丽的笑,“让你和今夜走出来的人,和你们原本喜欢的人像么?顾亦南和汪东像么?成瑞阳和祝今夜以前暗恋的人像么?”

“这…”路迟语塞。

“可他承认了最初喜欢我是因为我某些地方像你表姐,”杜晓视线忽然有些模糊,唇角上扬的弧度却越来越大,“…我这辈子难道就是做替身的命?以前在我爸面前做我妈的替身,让他努力的在我身上寻找我妈的影子…现在…好不容易,我以为我可以开始自己的生活,却为什么…还是摆脱不了做替身的命运?”

41

41、路迟威武战3、4

3

难怪当初怎么也说不出为什么喜欢她,怎么也说不出她的优点…

对他来说,她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知道哪点像了他心中的女神。

杜晓一时自厌自弃到了极点,眉头不由紧紧皱起,路迟连忙心疼的伸手去抚她眉心:“你别乱想了,在我看来你就不像我表姐,哪里都不像。而且我更喜欢你来着,虽然你们都对我很暴力…”

“暴力…”杜晓一歪头,依旧皱着眉嘀咕着,“难道是因为这个?”

“诶?”路迟震惊的睁大眼睛,“莫非因为这点你像我表姐,你就要改掉你的暴力了么?

杜晓一个屈指重重弹上她额头:“想都别想,我干嘛为了这个改变自己?而且我总能找到真的喜欢我,完完全全喜欢我这个人的男人的…”

“呜呜呜,我还以为你能对我温柔点的。”路迟愁眉苦脸的揉受创严重的额头。

杜晓一仰头,醉眼迷蒙的哼了一声,趾高气昂的说,“只不过下次打死我也不动心了,动心了也不告诉他。我要吸取教训…

明明说了这辈子不动感情,最后却偏偏栽了。还以为自己是后动心的那一个,少吃很多亏。如果说谁先对爱情低头就是谁输了,那我怎么也算是个赢家吧。结果人家压根就没有对我动过心…自作多情的感觉真不好受,还输得彻头彻尾的…”

“爱情里是不能计较输赢的!”路迟放开额头,一捏拳,说的义愤填膺。

“什么狗屁爱情,见鬼去吧!”杜晓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没好气的瞪了路迟一眼,又意有所指的微笑,“而且你不计较输赢是因为就凭你的智商,即使你要计较也决计赢不过顾亦南。”

“谁说的!”路迟一挺胸,“最后是他,低声下气、万般讨好、求着我回去的!”

“回去之后呢?”杜晓笑着看她,“什么鸭子汤之类的…结果最后自己成了被煮熟的鸭子,飞不了了吧?”

“我…你别再拿这件事来取笑我了行不行,那是我一时失策…”路迟羞窘的声音越来越低,转念一想,又清了清嗓子,死鸭子嘴硬般冲杜晓咆哮,“不对呀,晓晓,既然你不相信爱情,为什么当初撮合我和顾亦南撮合的那么积极?”

“很简单呀,因为我就想看热闹。”杜晓先又干了一杯,对不远桌正对着她遥遥举杯的男人抛了个媚眼,才转过来对路迟一摊手,承认的很坦然。

“你…”路迟气结。

而杜晓还嫌不够般补充,“而且以你的资质吧,难得能被一个这么好的看上,我怕你放走了,以后老了后悔。”

“…”什么叫以她的资质…路迟委屈的直瘪嘴,细碎的嘟囔,“你就会欺负我…”

“是呀,”有些酒醉的杜晓吃吃的笑,“因为只有你肯被我欺负,我欺负不过他们…”

路迟心口难受,却乔装不屑的“哼”了一声,“是啊是啊!以前我老诅咒顾亦北会找到个比他更毒舌的女人,将他压制的死死的。我原本以为这个人是你,可结果看来,是我太高估你了。”

“我也高估我自己了…”杜晓趴在桌上喃喃,“不过你表姐或许可以,她比我厉害,说不定你们就能亲上加亲了。”

“跟她亲上加亲有好处么?我不稀罕…”路迟撇嘴,“我就想跟你当名正言顺的姐妹,我还想听你喊我嫂子…再说我都有姐夫了,怎么亲上加亲?”

“咦,你表姐没跟你说么?”杜晓稍稍睁大眼睛,“她跟沈洛的婚姻貌似出了点问题,顾亦北完全可以趁虚而入嘛。”

“怎么可能…”路迟瞠目结舌,又一把抓住杜晓的手,“你不会就这样对顾亦北说吧?让他抓紧机会趁虚而入什么的?”

杜晓冷笑,“我才没这么好心。如果他自己发现了,决定回去追你表姐…我就…”说到这里她顿住,秀气的眉毛又一度微微皱起,唇瓣掀了掀,却最终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她放在手边的手机这时恰好响起,杜晓一惊,垂眸看了眼屏幕,原本染着嘲讽的唇角便弯了上去:“好了,不能说了,段淮来接我了。你走么?送你一程?”

“啊?”路迟瞠目,低头瞥了眼自己放在大腿上一片寂寥的安静手机,更加慌乱,“再坐坐呗?”

“不能啦,明天一早的飞机。”杜晓微微一笑,买完单,又挑眉问还坐在原处的她,“真不走?等人呢?”

“我…我再坐会儿,扒…扒皮说他来接我!”路迟眼睛咕噜噜的转,就是不敢对上杜晓的视线。

杜晓“喔”了一声,黠慧的眸光流转,“那干脆我把段淮喊进来,一起多坐会儿?陪你等顾亦南来吧,把你一个人搁这,我不放心。”

路迟吓得连忙去推她:“你快走吧,还要坐飞机!我安全的很!而且顾…扒皮…应该很快就到了…”

“那好吧,你注意些,”杜晓笑着叮嘱完后,踩着高跟婀娜地转身,走了几步,却又蓦然回首,看向正捏着手机一边碎碎咒骂一边愤愤拨号的路迟扬起唇角,唤她,“诶,迟迟…”

“嗯?”路迟连忙收敛表情,抬起头来。

“嗯…”杜晓抿唇,“不管最后我和他结果如何,谢谢你。”

不算完美却十足妖媚的五官,在染上微醺后,更是明艳动人到极点,连身为女人且和她相处多年的路迟也忍不住心头一悸,心跳加速了几拍。眼见她款款而去,剪裁不规律的连衣裙摆,随着步伐有韵律的微微扬起再落下,直到走到门口,笑着迎向正站在那里的段淮。气质冷峻的高大男人,微皱眉头,满是关怀和责备的稍稍低头,说了她一句什么,她便咯咯笑着,仰头,无所谓的回话,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竟是极配的样子。

路迟咬唇,心里堆满繁复的情绪,看上去再配,不是心里的那个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想强颜欢笑,故作无事;她就不去拆穿,默契配合,陪她酒醉发泄。

可她既没有完全醉,路迟设置的另外一步棋居然也临时出了差错。

路迟拿起手机拨完号,便愤愤瞪向刚刚冲杜晓遥遥举杯现在又显然为杜晓的回眸一笑所迷的男人,嘀咕道:“看什么看,再看也没你的戏…”

电话一接通,路迟就冲那边吼道:“顾亦北,你怎么还没到呀?见鬼去啦!?没看到我给你发的短信?你怎么一点都没遗传到你哥的幽灵体质和王八之气!?等你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凉了!”

那边原本只有一声比一声重的呼吸声,这时终于有薄凉男声克制不住的传出,“是我。”

为这无比熟悉的声音,为这无比销魂的两个字,为那边可以想象的无比煞人的黑脸,为今晚定然是无比悲壮的结局,路迟毫不犹豫的噎住了。

心里的血泪,近乎本能的飞流直下,干笑良久后,她才道:“扒皮…怎么是你?”

4

“又喝醉了?”段淮看着一脸傻笑望向自己的杜晓,皱眉问。

杜晓笑得很开心,“老板,你见过我喝醉么?为什么是‘又’?”

段淮移回目光,沉默。

他没见过她喝醉,但他知道,那个起始他痛苦的晚上,她是醉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