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国安局有个九处是专门处理这类灵异或是超自然事件的,只不过不知道是真是假,他忽然浮起来这么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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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咒怨传说

三日后,葬礼如期而至。.

哀戚戚的哭声响成一片,一声赛着一声更加凄婉响亮。只有那黑白绸缎点缀下的肖像毫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又一幕……

殡仪馆内,各种红绿花圈排队似地堆积着,这会儿没风,但系在花圈上做装饰的白纸条儿却在半空不安分的飘舞,发出‘啪嚓!啪嚓!’的响音。像是死者的亡灵在表达黄泉路上的不甘。

音乐起,所有人都排起队伍,绕场一圈,以此表达对死者的缅怀和尊重。这是葛杰的追悼会,作为同事兼朋友,荆城垣,江海他们都到了,同行的还有徐宁宁,王小天,花蕊。甚至还有特意放下手头工作转机赶来的老组长林伟正。

此刻的荆城垣穿着黑衣裤,胸上别着一只白色的菊花。眼眶含泪,捏着纸巾在江海怀里哭的梨花带雨。而江海同样不好受,一个好哥们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唉!他心里想着想着连牙齿都把嘴唇咬出了血。希望哥们你在天有灵,一定要帮我查到这件事情的真实内幕!想到这,他的拳头紧紧捏了起来。旁边的人都低下头选择了沉默,林伟正则激动地原本笔挺的腰变得佝偻,老态毕露。

西装革履的司仪上台,按部就班的念完了老套的悼词。最后,拉着尖利的腔调喊道:“一鞠躬!”

“二鞠躬!”林伟正眼泪在那打着转儿,连腮帮子都抖了起来。

“三鞠躬!”……司仪的第三句还没念完,馆内的温度就刷的一下再次降到了零点,悲凉的气氛如撤掉闸门的大坝,一发不可收拾。

“退场!”司仪男走了个形式,然后就头也不回的出去了。虽然那熙熙攘攘的人流依旧没有退去的意思,但几位专门干这行的工作人员还是卖力的往里面挤,准备收拾残局。因为待会等待他们的,还有下一场追悼会的举行。

人生最多不过百年,抛去金钱和权势,你死后唯一能得到的只有别人真心为你流下的眼泪!你为他们付出了多少,收获就是多少。而这一滴滴水就代表了你曾经活过的证明。当然,花钱雇佣的哭丧队不算,那是自欺欺人。

再次相会,荆城垣他们也就相互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再谈天说地的聊些什么,因为实在是不想说,也没的说。

临到门口,已经白发苍苍的组长林伟正一把抓住了江海的胳膊:

“江海,你等等。我有话对你说。”

“嗯,好的。那我们去那边吧,地儿阴凉。”江海一侧头,他看出了林伟正面色阴郁,心里似乎有着什么解不开的包袱。以为是不好启齿的难言之隐,就索性找个话头避开了荆城垣他们。

林伟正没反对,点了点头。跟江海一起走到了花坛边。公墓的花坛里种着一垛垛的曼珠沙华,我们常叫它彼岸花。

它是传说中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被众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黄泉路上,众魔不忍,遂同意让它开在此路上,给离开人界的魂们一个指引与安慰。

所谓彼岸,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呢?注定了生死。

“小江啊,有件事情我左思右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商量的。”走到公共长椅边,林伟正掸了掸椅面上的灰尘,坐下。坐姿稳重,但表情却极不自然。

“我听着呢,什么事?说吧。”江海跟着坐下,十指交叉,颌了下首,做出聆听状。“如果组长有什么难处的话,我看看能不能帮到。”

“嗯!”林伟正整理了下情绪,然后苦笑道:“具体是这样的……那个……前几天我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和我们签约的一位法师不幸去世了。”

“哪位?”江海肩膀明显的晃了晃,目露惊诧。

“郑法融大师傅。”林伟正欲言又止,但还是勉强吐了出来。

“什么!”江海的脸色一下子苍白到了极点,整个头抬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盯着老组长。他没想到,一个至交刚刚离世;另一个在归途中渊源颇深的老友,竟也横遭此祸。命运何其巧合,生命又何其脆弱,想到此节,当真令人感慨万千。

“怎么死的?”江海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得以按捺下来。

林伟正摇头叹息:“也是意外死亡,具体情节就不说了,总之很惨。因为家属和警司刻意的封闭了消息,所以我也是在昨晚才获取确定消息的。”说完,他顿了顿:“希望你短时间内千万不要和荆城垣他们讲,现在的局面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要是再散出这条消息,恐怕大家都……”

“这个我了解,放心吧。”江海毕竟性格冷静,这会还能缓的过来。这也是林伟正选择告诉他的原因之一。要是其他人,恐怕早就又晕了。

他慢慢的掏出一根烟,点上。密密麻麻的尼古丁和烟焦油开始侵蚀他的肺叶,当然,也让他宣泄了已经碎的乱七八糟的情绪。

回忆涌现,那个性格开朗,凡事都喜欢出头的兄弟葛杰,还有把拍照作为人生最高追求的好友李明,包括那个在谷英村和自己出生入死末了还惺惺相惜的胖神棍。一切仿若昨日,音容笑貌浮现脑际,但现在,却一切都碎了,碎的不堪入目。想着想着,他蹙起了眉头。

这放个假才几天啊?当初小队的名单里已经有三个人死去了!还都是根本讲不通的古怪意外?不,这绝不会是单纯的巧合,而是彻彻底底的谋杀!

看到江海的表情,林伟正不是笨人,一瞬间就知道他想问的了。

“我也不相信这些是什么所谓的意外!郑师傅一个人的意外我还能理解,但昨天我又收到了小葛和小李…………都怪我,都怪我呀。”他打断了江海的思绪,双手抱着脑袋,内疚的说道。

“你相信那个传说吗?”江海猛的大吸了一口烟,生涩涩的直奔主题。

“你是说?谷英村—【不死……咒怨!】”

“嗯。”江海点了点头“如果将种种是非拉入这个传说,一切就讲得通了。还记得我们得到那份资料上指明的诅咒吗?”

“但,但这毕竟只是传说啊!传说就是越传越玄乎的假事。我们接这个节目是因为他有卖点,观众看的就是气氛,谁会去相信那个所谓的什么咒怨真实的存在与否?”林伟正有些啼笑皆非,但面颊还是多了分慎重。

“可万一要是真的……。”江海盯住了目光不断游离的林伟正。

“不会有万一的。”

“那这几天的事,您能给出解释吗?别搬出警察的那套糊弄人!”江海不屑一顾。“如果真要是有那么回事……”

“恐怕,恐怕我们队里的所有人…………所有人一个都逃不掉!都要死!”说到这,江海握着烟的手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这?”林伟正思考了良久,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接着起身郑重的拍了拍江海的背:“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知道咒怨的起因吗?”

江海摇了摇头,他只知道这里是个被当地乡下人纷纷避让的**,却不知道它究竟因何而起。

“我给你说个故事吧。”林伟正也掏出一根烟,江海按动打火机给他点上,现在的林伟正,的确需要短暂的麻痹下。

“故事的主角大名已经不知道是什么了,只知道别人常喊她善爱,这是一个苦命的女人,皮净相貌也俊,梳两根乌黑的大辫子,平时和村里人关系都处的挺好的,没少给困难户家帮忙。可成家后,却没想到丈夫是个废人,无法生育。可是婚后一年下来,善爱竟然怀孕了,夫家严刑拷问,可那女人硬是不说奸夫是谁,双腿骨头都给打断了。”

“话说这家里打了还不算,更给他公公带着一帮地痞死拽活拽的硬是拖到了村口,当着全村近百口人的面,拳打脚踢,末了竟是当街撕了衣服强-暴起来,等到奄奄一息了,才被那群狠心的人用锄头活活的分了尸,一张俊俏的脸面都给砸了个稀巴烂,跟西瓜似地裂开了。”

“村里那些人呢,怎么不阻止?”江海气愤的说道。

“没用的。善爱娘家没人,夫家公公又是镇里的领导,上哪儿告?那些村民得了好处的时候,自然念着你。但真要是你遇到啥事了,又会有谁挺身而出啊?还不是明泽保身的货。一个个围在那谈笑风生,有的还跳着帮腔。唉,可惜了,一个好姑娘。”林伟正惋惜道。

“怪不得,这女的怨气难散呐!”江海有些头绪了。突然,他问道:“那个相好的男人呢?怎么不出来,应该敢作敢当啊!”

“别提了,早吓跑了。怪就怪这个善爱所托非人喽。之后,她的尸体被随意丢掷在乱坟岗,只卷了张席子,连副棺材板都没有。可从那天起,村子里就不太平了。”到这里,林伟正嗓音压低了些。

“起先是大户人家豢养的狗在夜里不明原因的乱叫,当时人们还没觉察出什么,只当是这些畜生犯了疯了,欠揍的种。但是三天后,事情蹊跷起来了。”

“怎么?”江海问。

“那些狗一个个直挺挺的死了,包括所有的家禽。”

“紧接着,村里人开始莫名的失踪,找不到的就算了,找着尸首的,无不是惨不忍睹,**的,淹死的,吊死的,各种死法,层出不穷。最倒霉的是那男人家的公公,在镇里工作都没逃过此劫,整个身子被人活活插满了几十根竹签,死在办公室里。”

“难道真如报道上所说,整个村子无一活口?”江海大惊失色。

“基本如此,后来人死得越来越多,有人还说见着了善爱在太阳下山时一个人站在村口发笑,于是闹鬼的事情便风传了起来,将余下的十来户人家都吓得卷铺盖逃走了,可惜,最后却也还莫名其妙的死在异地。警察没啥头绪,也就只得草草结案。村子就一直搁到了现在。”林伟正道。说完,他拿起了包:“我也明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尤其是干我们这一行的,放心,我林伟正决计不会让意外再发生了!”

“我下午回去就会把全部资料传真给你,然后找孙,杨两位法师来看看情况!毕竟他们是专业级别的。”林伟正试图给江海一颗定心丸,只是连他自己心中的那份阴霾都已经根深蒂固,挥之不去。

“那我这就动身。”他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就在此时,林伟正突地瞥见对面楼层的天空上一道人形的黑影带着风呼啸的声音笔直的坠落下来!

“啪!”那个人连续撞折了几个铝合金支架的遮阳棚,背部着地,重重的摔了下去。那倒飞洒血的样子,显得格外惨烈!

“咔嚓!”这是骨骼和内脏碎裂的声音。

而不远处的林伟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衣着,那模糊却又极易判断的面相,那略显丰满的曲线,分明是……

“王……王小天!”他震惊的连公文包都掉在了地上。

王小天没有再站起来,或许根本是已经再站不起来了,他的嘴动了动,好像拼命的想说些什么,可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只是徒然的令大量的鲜血流了出来,流到下颌,滴到身上,慢慢的汇集成为一条细小的血流,再顺着身体流到地上!

楼下一大片一大片的血块拼贴成了一幅血色油画,让人心胆俱裂!

-------------------------------------------------------------------第三十四章 第三个!

话分两头,暂且将江海和老组长在长椅上谈话的那一段儿揭过不提。。却说那散场的殡仪馆中,胖子王小天在人流中一把拽住荆城垣的胳膊。

“小胖,怎么了?”荆城垣回头,看她的眼角隐隐有未干的泪痕,话音虽是问询的语气居多,但却依旧带着一分干涩,三分悲戚。

“我有点儿事。”王小天脸色似乎不大好看。

“嗯?”

王小天眼睛在纷乱的人群里瞥了瞥,皱了皱眉头:“能移步吗?在这里不好说。”

“好吧。”荆城垣算是个机灵的丫头,虽然她的情绪还停留在零界点,但敏锐的直觉还是告诉自己,这个平日里甚是可爱的胖子一定出事了。这一点,从他的动作和表情上,一览无余。

火葬场虽是最冷清的点儿,但却也是最热闹的地方。想要找到个僻静的场子着实不易。仔细琢磨琢磨。也就只有这里员工楼的最顶层天台可以去了。当下王小天微一沉吟,沉着步子就走了上去,荆城垣提着包,小跑的跟在后面。楼道幽暗,阳光从被切割成细细的长条,尘埃在中间飞舞。阶梯是水泥砌的,扶手锈迹斑斑,两人拾级而上,有一脚踏进时光隧道,掉入八十年代的感觉。

天台在六层,不算太高,面积也不大。在这里可以把周围的远景一览无余,是个清净人的好去处。

自高处看,山上虽然皆是公墓,但却不得不说这里环境清静优美,绿意满眼。

“小胖,看你今天很是不对劲。有事情就跟我说吧。”荆城垣望着王小天,目光中流露出关切。太多朋友的失去,更让这个丫头懂得了珍惜。

“对。是有事儿,目前只是我的个人想法,所以我不方便告诉其他人。”

荆城垣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黑丝束扎的马尾,在背后微微飘拂,很有韵味。

“是关于葛杰和李明真正的死亡原因。”王小天顿了顿,然后踢飞了一粒小石子,纠结的说。

“警察不是说他……他俩是意外性伤亡吗?连法医也出具了证明。”荆城垣盯住了王小天,表情错愕。

王小天摇了摇头。

“怎么,你不相信?”荆城垣开门见山。他们一伙儿都是好朋友,出了这档子事,谁心里都不好过。

王小天胖胖的脸一黑,沉沉的反问了一句:“你信吗?”

“我?”荆城垣话音一滞:“那——那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知道一点。”王小天点了点头,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露出了一丝苦笑:“你知道我昨天去哪了吗?”

“你的事我哪知道啊?”荆城垣耸了耸肩,哭笑不得。

“我去了趟警察局,而且在那呆了整整一天。”王小天道。

“哎呀,小胖,我说你没发烧吧?好好的去那干嘛,不会是犯了什么事吧?”荆城垣露出了这几天唯一的一次笑容,淡淡的唇彩,微微上抬得嘴角,如盛开的水仙花一般洁白动人。

“我在他们办公室死缠烂打,终于从哪个老局长口中得知了一件不可想象的事,大事!”王小天浑不在意荆城垣的笑语,而是显示出了一反常态的正经,这一刻的他,和原本嬉皮笑脸的小胖,判若两人。

“哦,什么大事啊?”荆城垣收住了笑。

“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生死的事!”王小天语不惊人死不休,但那眼神,却也不像是敷衍,亦或是表演。

“什么!”

“那又为什么单独和我一个人说?”荆城垣不信的嗓音在提高的声带中展露无疑,迷惑遍布面颊。

“因为,我的大部分想法是建立在猜测上,没证据。所以我怕他们笑话。”王小天咬了咬嘴唇。惹得一阵荆城垣愕然。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说!”

“那就是你是最后一个踏进村子的,所以生还的可能性最大,或者说,即使是死!也会是最后一个!”

“你,你到底想表达些什么?我真搞不懂。”荆城垣声带沉了下来,她似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我怀疑,我们一组人,都被—诅咒了!”

“啊?”荆城垣捂住了嘴,吃惊的声音从指缝间传来。“你……”她刚要说话,却被王小天挥了挥手打住了。

“听我说完,好吗?”他鼻子抽了下,吐出口气。

“嗯,好吧。”荆城垣温顺的点了点头,但一颗心却在胸膛里砰砰直跳。

“还记得,上次的采访吗?”王小天组织了下语言,道。“就在那个谷英村!也就是传说中不死咒怨的发源地!”

“当然记得,难道和这个有关吗?”荆城垣提着包的手攥了攥。“亦或者你是说……呀!”一个念头突然占据了她的脑袋,顿时令她血液上涌,脸颊一片苍白。

“郑法融大师傅是第一个踏进去的……”

“就在几天前,他被突然失控的电梯给……分尸了!没人知道具体经过,所以只能推断是—意外!”

“你说什么!”荆城垣双眼瞪得老大,几乎要叫出来,但随即被王小天接下来的话打断:“听我说完!”

“然后,葛杰兄弟是第二个踏进去了……”

“他也接着……死了。一个大活人竟然能被百叶窗卡死……说起来都好笑。但警察说是意外,因为他们根本找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作案痕迹。”

“李明是第三个……!”

“昨天你知道我得到了什么收获吗?不可置疑,他的确是车祸死的!但尸体的面部竟然……竟然有许多不可辨别的爪印……”

“你,你怎么知道的?”

“一个当时在场的协警偷偷告诉我的。”王小天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不甘。

在王小天语无伦次的解释下,荆城垣明白了:“你是说自从我们踏进了那个村子,村子里传说中的咒怨就已经打在了我们身上,要把我们挨个的置于死地?”咒怨指的是含怨而死的人所下的诅咒,在死者生前的居所积聚冲天怨气,凡触碰者必死,并产生新“咒怨”,将恐怖死亡不断蔓延,而“咒怨”就永远死守凶宅,诅咒每一个来客……

“对、对、对,就是这样!还有,我之所以这么猜测,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当初在村子里发生的种种事情,老太太,祠堂,打更鬼等等这些已经超乎我们正常人的思考范围了,你说不是吗?”

“而第四个踏进去村子的,我还记得,是我啊!”王小天面目抽搐。

“啊?”荆城垣捂着嘴,再次呆住了。风很大,吹动他们衣服的边角乱飞。有点事情本明白,就差那层膜,需要人去捅破。

荆城垣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用力抱紧了胳膊,喃喃地自问:会不会真有那个所谓的传说?而如果那个传说是真的!……那……那她又该怎么办?”一想到这,她情不自禁的抽了口冷气。

“小天,你真的这么肯定吗?可如果这些事情的的确确只是一场太过于巧合了的意外呢?”荆城垣底气有点不足。这时候,她心里仍旧固执把葛杰和李明的死跟那个不能理解的咒怨联系开来,即使从王小天嘴里听到郑法师和李明的死因如此奇怪,她也不敢相信那个传说,那个超自然的死亡游戏。

他们站立的天台要比对面的分楼高两层,所以,目光可以直接越过分楼,看到更远处。殡仪馆的每个地方都是怪怪的,每一个窗口都像一张恶狠狠张着的大嘴。随后都会饥不择食的把人吞进去。

回答她的是王小天的无声。安静,对!出奇地安静。然后是,是突然而来的猫叫声!好像婴儿凄惨的哭号。又像是某场灾难来临前的通告。

见王小天没搭理他,荆城垣很是诧异,于是扭头向王小天看去,她看见王小天的目光也一直向天台边缘望着,像是在被哪里的风景所吸引的未能回神。不过姿势非常奇怪,因为他的身子是向着南边,天台却是在正北方向,也就是说,他正把自己的脖子扭动一百八十度向北!

一刹那间,荆城垣的所有脑细胞都冻结了!震惊传遍她的全身,嘴巴大张着,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王小天的脖子因过度扭曲而青筋暴跳,只看见他的侧面,脸色青白,眼睛眉毛绞成一团。

“小天……小天!——”荆城垣猛然叫出声来,像被噩梦压住了,她的手半举着,想要跑过去,可双脚却像是被人给钉在地上一般的不得动弹。

“我……我……我……快叫警……警察……”王小天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比从牙缝里挤出来更艰难。他的手狠狠抓着栏杆上裸露的一截钢筋,胖乎乎的手背因过度用力而青筋毕露。

直觉告诉荆城垣,王小天此刻似乎正跟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努力抗争,而那股力量的目的就是要把他凌空拽到栏杆外面去。这是六层天台,下面是水泥路面,掉下去,九条命也得挂掉。

越来越密集的猫哭声笼罩着这时的天台,王小天的眼珠凸了出来,像是做着滑稽表演一样。一瞬间,荆城垣有种不现实的感觉:“这是梦,一定是梦!是噩梦!天哪,谁来叫醒我?快来叫醒我……或者只要闹钟一响,梦就结束……啊,闹钟怎么还不响?”

“谁——谁?是谁?”荆城垣跳上两步,想抓住那么看不见得鬼怪。

但手臂胡乱的挥出,空气里什么都没有。

“叫……警……察……”王小天用尽力气吐了这三个字,手一下子脱开了栏杆,他的手用力抓住脖子,像要抓住一条绳索似的。猛然间他脸上表情一转,变成了一种说不出诡谲的笑容,说是笑,但却比哭还难看!他转过脑袋,对着荆城垣发出一阵阵‘嘻嘻’的尖笑,荆城垣整个人都呆住,隔着两米远的距离,她够不到他的手,却明显看到王小天前胸衣服鼓了起来,那上面,那上面凸现出了一张脸的轮廓!没错,是脸的形状!那张脸在不断地往外钻,把胖子的衬衫顶的老高。

“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那里?”荆城垣带着哭音大叫,眼泪不听话地涌出来,噗通跪倒,用力拍打着栏杆:“天哪!不管是神仙还是妖怪,饶了他吧!求求你饶了他吧——”她此刻的思想比在噩梦里更混乱。

风,缓缓地从栏杆外吹过来,冷森森的,绕着她的身体转了一圈,又停在她脸前,像是一个女子在她的身边缓缓停留,但就是看不见摸不着。

接着一声声拉锯般的窃笑声不断地撞击这荆城垣的耳膜,嘶哑却尖利,飘渺却又近在身边!那仿佛能撕碎一切的音调,让人头痛欲裂。

“求求你,饶了他吧!饶了他——”

“第三个!……”这次,王小天的声音已经完全改成了女腔,就如同男扮女装的京剧名角似地,说变就变。连嘴角的那抹最后残留的笑意也说不出的鬼魅至极。紧接着,他的身体又是一阵抽搐,跌跌撞撞的一步一步,向着天台,走去!然后跃过护栏,消失在了荆城垣的视线里。

荆城垣一刹那间蒙住了,视线里一片空洞,只有蓝蓝的天空,和几朵浮动的白云。十秒钟后,她清醒过来,几乎是弹射起来,扑到栏杆边。她看到了王小天落地前最后一幕——手脚奇怪地伸展着,像一只刚刚解剖完成的青蛙,平铺着坠落。然后噼里啪啦的撞折了好几个遮阳棚,才喷血落地。

“王小天——”荆城垣撕心裂肺地大叫,跟着飞奔下楼。

胖子王小天倒在很多人包围之下,然后就是刚才林伟正看到的那出触目惊心的垂死片段。

他的脸俯向地面,双手摊开成一个大字型。鲜红的血犹自不止的从身子底下汩汩躺出。就像关不住的水龙头。

“小天——”荆城垣又叫了一声,两手用力捂住脸。

狂奔过来的老组长林伟正对身后的江海疯狂吼叫道:“快叫救护和110!”然后就立马扑到王小天身边进行心脏按压,试图在医生赶来之前稳住他的生命迹象!

虽然他拼尽全力的急救了良机,几乎摔成肉饼的王小天却终究停止了微弱的呼吸,林伟正无奈的叹了口气,放弃了自己无意义的动作。有人已经报警,远远的,已经听见一个个警笛的尖厉呼啸声。

-------------------------------------------------------------------第三十五章 小姐,你被捕了

市刑侦大队在接到有人坠楼身亡的紧急电话后,就组织起警力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当先跳下桑塔纳警车的两名刑侦队员按部就班的拉开一个长宽各十米的警戒带,严禁无关人员进入命案现场。而他们的头儿孙警官则愁眉苦脸的开展起现场调查来。他真的不明白,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命案隔三差五就搞出一茬来,让原本太平的云山市一时间治安秩序出现了明显的混乱。混乱还好了点,最重要的是—人心。

“嗯,嗯,嗯,好好。”孙警官点头记着字,面前是协同调查的林伟正。

待问到死者身份时,他却是陡然一惊:“什么?怎么又是《鬼谈》的人!”笔一下子滚落到了地上,恰巧与涂红满地的血污黏在了一起。

因为当时的六楼天台就只有荆城垣和死者王小天两个人在场,王小天已经成为了受害者,所以作为现场唯一的特殊证人,亦或是暂定为嫌疑人的荆城垣,自然被顺理成章的‘请’到了警局喝茶。当天晚上,她接受了四个警察轮番的询问,最后连云山市最具有权威性的老资辈局长倪俊生都不得不来亲自过问此事。

“荆小姐,在上次发生的不幸事件中,我们已经有过一面之缘。不巧的是,没隔几天,却又碰面了。”倪俊生双肘架在审讯桌上,手背托着下巴,处之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