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孩子要长大了,这是好事啊!留哥已经学会了吗?我儿子聪明,一学就会。”静石嗓门大得像打雷。

“他好像不是很想学。”庚娘担忧地说:“吃饭的时候一个劲的撒娇,吃完饭就去躺下了。你说,先生为什么那么早就开始教他们这样的法术,会不会…”

静石安静了下来,晃晃因为喝了太多酒而沉甸甸的头,半天才说:“是太早了…儿子自己也不急着长大呢…”他和庚娘互相看着,陷入了沉默。

其实,静石回来的吵闹声已经把留哥吵醒了,他本来是想披上衣服去迎接父亲的,可是走到门口,却听到了父母的话。留哥默默地躺回了床上,他觉得自己现在跑出去似乎不太好。双亲和族人们并不一样,他们给了留哥宽松的生活空间,他们没有因为留哥的天赋而要求过他什么,反而一直担心留哥会由于忙于学业而耽误了自己应该享受的生活。

留哥也不知道近几年自己是怎么了,他其实根本不贪恋玩耍、嬉戏,对法术等课业的学习热情也一点儿都没有下降,但是他就是不愿意在先生们面前表现出来,他宁愿自己拼命的偷偷练习,却在先生们面前声称已经运用自如的法术没有学会,或者故意把功课背得前后颠倒,然后装做后悔地说自己背书时睡着了。

近几年,称他为天才的族人越来越少,留哥心中不禁有一分得意——他想学习,想掌握更多东西,但是他实在厌烦了“天才”这个称号。

有几次,当留哥偷偷找地方练习的时候,曾经遇上过执圭、执珂兄弟,他一边躲藏,一边有种忍不住想大笑的感觉——在几年之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做和他们两兄弟一样的事。

大概就像父亲说的,自己不想长大吧。

门外不知什么时候传来了哭泣声,留哥一下子从床上又坐了起来。

“呜呜…大哥…”静石把脸埋在妻子的怀中,泣不成声,“大哥的法术是最高明的…呜呜…如果由他来传授留哥儿的话…呜呜…大哥…”

他只要喝醉了后,便常常会这样念叨兄长若石哭泣。以前留哥不明白为什么,可是现在他明白是因为父亲亲手杀了大伯。自从知道了真相后,留哥的心像被系上了一个疙瘩,周围的族人对于大伯是叛徒这一点一再强调,可留哥在意的,却是别的——父亲亲手杀了他的兄长,只因为他是叛徒。

叛徒确实该死,但是亲手杀死自己的手足…留哥无法对这种事释怀。他知道父亲也是一样,这就是他常常喝醉后哭泣的原因。

“爹…”留哥捂住嘴,眼泪也掉了下来。

“十天已过,你们当中有谁学会了这个法术?”素辛虽然问大家,充满期待的目光却落在了留哥身上。

留哥避开他的目光,低下了头,学堂中一片沉默。

素辛微感意外,因为一般这种情况下,留哥都会第一个跳出来说他已经学会了,他叹口气,说:“那么再给你们十天时间,不用操之过急,静心体会才有成就。”

“是。”学生们一起回答。

素辛挥挥手,让他们散去。

“留哥儿。”

留哥听到素辛叫他,停住步子转了过来。

“你可有什么疑问?如果有尽管来问我。”

留哥点点头:“谢谢先生,我会努力的。”

素辛打量他一番,长叹一声:“去吧。”

留哥向他行了个礼,快步追上了在远处等他的伙伴们。

“怎么可能?留哥儿,怎么可能连你也没有学回!”糕儿一走出学堂便扯着嗓门叫了起来。

“对啊,这么难的法术,我们无法在十天内学会是理所当然的,留哥儿怎么也没有学会?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吧?”沉珠也关切地问留哥。

“就是!”

“留哥儿,你这是怎么了?”

“留哥儿…”

伙伴们唧唧喳喳地嚷了起来。

留哥儿垂着头快步向前走去,不搭理他们。

“留哥儿?”

“留哥儿,一次学不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待会儿我们还是去踢球吧?”

“谁像你整天只知道玩!留哥儿从来没有学不会的法术,对不对,留哥儿?”

“他这次就没学会嘛…”

“可是十天后他一定会学会的!是吧,留哥儿?”

“行了,你们烦死了!”留哥突然大叫了一声,抬起头来气冲冲地对着他们。

大伙儿被他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沉珠拍拍他的肩膀说:“算了,都放学了,不提功课的事,咱们去玩吧。”

“不去了,我要回家。”留哥无精打采地说,向大家摆摆手,独自走了。

“他自己没学会,干吗向我们乱发脾气啊!”一个少年不服气的叫着。沉珠拉拉他的衣襟,不让他再说下去。

他看着留哥的背影,知道这些年来留哥虽然不像过去那么天资纵横了,可是老师教授的东西在规定的时间内学不会还是第一次,这件事一定让留哥心里很难受。

“留哥儿,吃饭了!”庚娘站在留哥卧室门口叫道。

“不吃!”

儿子生硬的口气让庚娘吓了一跳,连忙推开门走了进去,见留哥正抱着膝蹲坐在椅子上,嘟着嘴发呆。听见母亲进来,留哥抬头扫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留哥儿,你怎么了?”

“没事!”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跟娘说还不成?”

“都说没事了!”留哥口气冲冲的嚷。

庚娘呆了一下,走到他面前,严肃地说:“留哥儿,抬起头来看着娘!”

留哥儿咬着嘴唇,抬起头来。

庚娘用手抚着他的脸,柔声的说:“留哥儿,娘知道你一定有什么心事,所以才不开心,对不对?但你可以把事情说出来,和爹娘商量啊。这样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又向娘乱发脾气,你说这样对吗?”

“对不起,娘,我知道错了。”留哥惭愧的说,“我没有学会变成人的法术,先生又在课堂上当着大家单独问我,所以…我觉得很丢脸!”

庚娘温柔地把他揽进怀里,抚着他的头发说:“有谁是十全十美的呢?我儿子的毛病啊,不是不聪明,恰恰是太过聪明了。平常人从小到大,理所当然地会经历失败,于是他们就会明白,有些事是可以轻易做到的,而有些事必须加倍的努力,有些事甚至是无不论多么努力都做不到的。而我的宝贝儿子呢…”

庚娘看着留哥:“你呀,就是从小太聪明了,从来没有什么是你学不会的。我和你爹一直以来都在担心,万一你习惯了这种什么都一学就会,无须苦苦执着的日子,一旦哪天你遇到了一件一时无法做到的事,会不会就这么承受不了了,更甚至于自暴自弃…”

“我已遇到这种事了…”

“是吗?那么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呢?”庚娘笑着问他。

留哥从椅子上跳下来,挥着手嚷:“现在当然是去吃饭,然后认真地练法术!”他笑着拥着母亲的肩向外走,“娘,你看吧,你儿子才不是输不起的人呢!”

“是吗?”

“是啊是啊…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庚娘看着儿子扑在饭桌上的身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又过了十天,留哥和伙伴们依旧没有谁能掌握变幻成人的法术,素辛很明显地流露出了对留哥的失望。

之后,又是十天。

“这次,有谁可以变幻了吗?”

素辛语言刚落,一个少年便举起手来,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全集中在了他身上,大家的神情流露出了极度的难以置信——第一个学会这个法术的,竟然不是留哥。

“执珂?”素辛也迟疑了半刻才说出话来,“你?你…好,你就演示一下吧。”

“是。”执珂的口气中除了紧张,还流露着明显的得意。他站在大家面前,口中念念有词,身体发生着变化,不一会儿,就成了一个十五、六岁的人类少年。

“先生,您看是这样吗?”

“不错,你做得很好!”素辛也不得不点头。

执珂平生第一次受到先生的夸奖,顿时容光焕发,有意无意地瞟向留哥。

留哥端坐在那里,什么表情也没有。

“从今天起,你就是一名成年男子了。”素辛开始对这个刚刚成为成年地狼的男子进行教导,于是剩下的时间,便全在这种无聊的话题中度过。

直到下课后,素辛才叫住留哥:“成年仪式本来应该由父母代为安排,可是执珂的父母都不在了,你回去跟你爹娘说,请他们代为安排吧。”

留哥生硬地点点头:“是。”然后也不向先生辞别,扭头快步跑掉了。

素辛不但不因为他的无礼而愤怒,反而抚须一笑,他希望这个激将法可以使留哥发愤用功。

“不去!”留哥气呼呼地躺在床上,任庚娘怎样拉都拉不起来,“我不到他家去!就是不去!”

“留哥儿,你这个孩子!这是执珂的大事啊,你这个堂弟怎么可以不去!”

“我说了不去!”留哥了着被子蒙住头。

“你太任性了,快出来。”

“不!”留哥索性变成狗形在被子里钻来钻去,就是不让母亲抓住他。

“留哥儿…”庚娘累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一把揪住他的尾巴,把他往床下拉,留哥四爪抓住被褥就是不动,母子俩就这样拔起了河。

“出来!”

“不去!”

“出来!”

“死也不去!”

“…”

静石一踏进门,就看了这副情形,扶着墙大笑了起来:“哈哈,你们娘俩在干什么啊?哈哈…”

“相公,你也来说说儿子,他怎么也不肯到大伯家去。”

趁庚娘回头说话的功夫,留哥已经摆脱了母亲,又拱回被窝去了,只露着鼻子和一双眼睛说:“反正我不去。”

“来,儿子!”静石过来拍拍留哥,“起来,不就是一个法术没学会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当年你爹我十个法术有七个半不会,不也过地好好的。”

“我又不是你!”

“别拿儿子和你比!”

母子俩在这种时候倒是意见一致。

“哈哈,这么说来,儿子最近常有法术学不会的,这说明儿子越来越像我了,是好事啊。儿子,这叫低潮期,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爹以前的时候也有一阵子什么都不顺手,学什么什么不通,可是过了一段时间自然就豁然开朗,又得心应手起来。”

“你根本不明白!”留哥一下子从被窝里蹿出来,弓着腰叫。“装做没学会和真的学不会根本不是一回事!这个法术我真的学不会!我怎么练都悟不透!我还从来没遇上过我学不会的法术!我…”

“装做没学会?”庚娘和静石一起看着他。

留哥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转身又向被子底下钻去,静石一把抓住他,把他正个抱了起来,扛在肩膀上:“走吧儿子,去梳洗一下。你去参加了这个酒宴,我就亲自指点你武艺。”

“真的?”留哥一下子睁大了眼。

静石是地狼族的第一武功高手,平时偶尔也担任指点后生晚辈们武艺的老师,族中的少年都以能得到他的指点为荣,留哥更是深以自己的父亲为骄傲,但是静石从来不肯单独指点留哥,也不肯单独指点其他少年,只有一段时间他愿意教导执圭、执珂兄弟,但是这两兄弟学了没多久就拒绝了,理由是想专心学习法术。

今天,静石竟然主动提出这件留哥过去怎么央求都不行的事,使留哥不得不斜着眼,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想骗我去了之后再反悔?”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爹是这样的人吗?”静石拍了他一下。

“说只要我吃药就带我去打猎;说只要我不吵着要弟弟就买新书柜给我;说我肯吃我讨厌的青菜就瞒着妈妈给我买酒;说我不揭发你收到的示爱信就给我钱…”

留哥扳着爪数:“一次也没有实现过!骗子!”

“这么说的话,好象真的有…庚妹,留哥儿是胡说的!没有这回事!没有!”

庚娘板着脸在桌前坐下来,冷冷地一拍桌子:“说,你们父子俩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又是酒,有是示爱信,今天不说明白,我们哪儿也不去了!”

“庚妹,误会,留哥儿胡说的,没有的事,谁会看上我呀,对不对!”

“就是说我很没眼光了?”

“不,不…留哥儿,过来给你娘解释!”静石向正蹑手蹑脚向门外溜去的留哥大喝一声。

“我去洗脸…”留哥知道自己祸从口出,一溜烟跑了出去。

庚娘出神地看着门口,缓缓说:“学会的法术故意装做不会…这个孩子越来越让我捉摸不透了。”

“等我好好指点一下他的武艺,不学法术也没什么不好——本来不想教他武艺的,真不想这个孩子拿起武器…”

“他是你的儿子,怎么能不会武艺。”

“是呀,我的儿子…”静石轻轻叹了口气。“儿子长大了啊…”

“还有…”庚娘站起来去给留哥整理要穿的而已副,扔下这么一句,“把你收的信老老实实地拿出来交给我,不然三天不准吃饭!”

“信…庚妹,没有的事啊,留哥儿是陷害我的…庚妹…”

这是一座既高又宽大的地底洞窟,它没有经过地狼们的改造,完全保持着天然的摸样,洞顶上悬垂着钟乳石,地上长着石笋,断断续续的滴水声在洞中回荡。

洞的一侧有一块平整的空地,空地一侧放着一排兵器架,十八般兵器一应俱全,另一侧放了一把交椅和一张小几,几上摆着酒瓶酒壶什么的。

“爹,这就是你的练武场?”留哥兴高采烈的问,刚才的执珂成年仪式上的郁闷一扫而空。

“当然了,你爹我可是地狼族第一高手,当然要有最好的练武场。”

“吹牛皮。”留哥撇撇嘴。他抓起酒壶喝了一大口,才背着手溜达到兵器架子前,上下打量起来。

“挑你喜欢的,来和你爹比划比划!”静石大声说。以往留哥学武艺时并没有特定的兵器,这既是因为留哥的心思更多地放在了法术上,也是因为静石内心深处并不希望儿子拿起武器。可是现在既然已经决定要教他武艺了,就应该先让他挑一件称心的武器。

留哥摸摸长枪,拿起单刀用手指弹了一下,又放了下来,捡起了一对镏金大锤上下抛动,然后皱着眉头丢开手,又去看那并排摆的十几把利剑。静石不由握紧了自己的剑。

“不要!”留哥终于挥挥手转过身来,用不可一世的样子说:“我不要兵器也很厉害。”

“是吗?让你爹试试!”静石解下佩剑向旁边一丢,空着手站在留哥面前,伸出食指向他勾了勾。

留哥手一伸,利爪从皮肤下弹了出来,深吸一口气,忽然大叫一声,向父亲扑过去。他先直取静石的胸口,却在半途手臂上扬,改袭咽喉,而另一只手则横扫一爪,让对方无法跃开躲闪——这是他最得意的绝招,每次在玩耍时使用这一招都可以打得伙伴们求饶。

他当然不指望自己的这点把戏能打中父亲,不过只要吓他一跳,让他觉得自己还不赖就成了。最好能撕破他的衣服,让他回去被娘骂。

静石不等他的身形完全展开,勾住他的手腕一带,脚下一绊,留哥觉得自己像腾云驾雾一样,不等回过神来已经摔了一个跟头。

“怎么样儿子?你爹还有几下子吧!”静石蹲下来摸着留哥的头问。

留哥挣扎了大半天才放弃了努力,往地上一躺,张开四肢嚷嚷着:“行了,我认输总行了吧!”

“早点认输不就行了!”静石在他额头上一弹,哈哈笑着放开了他。

“还没完!”留哥乘机跳上去勒住了静石的脖子,“我还没输呢。”

“小鬼头,连这样耍炸诈的招数也用!”静石用充满告戒的口吻说,“可是想在你爹身上用这个招数还早了五十年呢!不,是早了一百年…是二百年才对!还是三百…”他开始认真分析儿子和自己在实力上的差距。

“胡说,我才没差那么多呢!”留歌不服气地叫着:“快投降!不然我可就…”他用力勒着静石的脖子,一心认为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比较有利,希望能从父亲手下扳回一城。不过还不等他把话说完,静石已经把身子一缩,反手一带留哥的衣襟,哎呦一声之后,留哥又恢复成了躺在地上的造型。

“服了吧?”

“不服!”

留哥毫不迟疑地赶在静石又压制住他之前跳了起来,又向他冲过去。不过这一次静石根本不想再压制住他,而是想好好看看他的全部实力,所以放任他向自己进攻过来。

留哥的武艺虽然不像法术那样出类拔萃,但是同辈中也属佼佼者,不过和地狼族第一高手静石相比,他就像在挥动拳头吓唬人的小孩子一样。

静石时而顺着留哥的攻势,把他拨弄得像陀螺一样转来转去,时而使他一跤接一跤的跌跟头,时而在他身边快速游走,让他连影子都摸不到。

留哥明知自己和父亲相比差得太远了,但是他赌着一口气,非要在他衣服上扯个口子让他回去被娘骂不可,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上窜下跳地和父亲对抗着。

留哥自幼便听到父亲是族中第一高手这样的话,渐渐成了一种习惯,对于第一高手究竟有多高的问题,留哥倒是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而且留哥自幼对法术的兴趣就远远大于习武,但父亲坚持不教,留哥也没有感到多么失望。

在他的意识中,父亲是个粗枝大叶,有点糊涂,而且很怕老婆的男子,和别的族人口中的“最厉害”、“最了不起”相距很远,直到今天和父亲面对面对抗时,留哥才真正体会到“地狼族第一高手”这几个字的分量。

“好沉啊!”

留哥大叫着,静石整个身体压在他身上,使他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留哥挣扎几下,忽然向下一沉,往土里沉下去。在大地之中翻了个身,又冲出来攻向静石的下盘。

经过了这几个时辰的缠斗,留哥也悟出了些窍门,他不再硬打硬撞,开始和父亲玩一些小花招——用他擅长的法术在战斗中制造机会,再看准空隙向父亲进攻。

只是父亲的空当太难找了,明明看起来全身都没有防范,但只要自己一进攻,他却能轻松自如地躲闪开,眼看要打到他身上的一招,最后却连衣角都碰不到,反而是父亲随手的攻击,轻描淡写,力气不大,速度不快,力道不猛,自己却被他逼得穷于应付。

“爹真厉害啊!”留哥心里这么感叹,充满了骄傲,“总有一天我也要像他这么厉害!”不只不觉中他已经开始模仿着父亲的步伐移动了起来。

“好小子!”静石也在心里称赞着儿子,比起刚开始的时候,留哥因为疲倦,移动和攻击的速度都慢了许多,但他用的身法和动作却更有效,更准确了,而且自然而然地把静石展现出的一些动作融合在自己的行动中,仿佛那是他原来就会的一样。

“真不愧是我的儿子!”静石心中抑止不住的高兴。“果然一学就会!看来我这身功夫确实可以传给他了!”

扑通!留哥又被静石摔了个跟头。

这个下午他已经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衣服破了,嘴角也肿了,手上、脚上全是被岩石划的伤痕,光滑的皮毛也倒卷起来。不过他的神情却十分兴奋。

在他心中,学习武术的欲望第一次超过了对法术的兴趣。

“行了,儿子,休息一下吧。”

“不,我还没累呢!”留哥大叫,“你别想赢不了就不吃饭!”

“哈哈,儿子,三五十年不吃饭的话你会饿死的。”

“哼,别跑!”留哥又向父亲追上去。他倒没有妄想要赢父亲,只是到现在为止,自己这么狼狈,而父亲却依旧气定神闲,这太气人了,至少也要达到最初的目的吧。

又斗了一个多时辰,留哥感到自己的体力快到达极限了,气喘、流汗、脚步虚浮,手臂也挥不动了,只怕父亲再打中自己一下,自己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不行,我才不愿意就这么算了呢!留哥心里想。这时,静石为了闪过他的一抓而转向了右边,同时左手微抬。他要推我的肩——留哥脑子灵光一闪,他记起静石已经两次用过这一招。

他知道自己不论是继续攻击还是闪避都躲不过着招,所以这一次他采用了别的办法。留哥迎着静石的左手冲过去,在静石的左手眼看就要按在他身上时猛地一低身,静石反手从他的肩头按了过去,虽然静石反映神速,立刻变招向下砸,但是留哥借着一弓身向前一冲的力量已经靠到了他的近身,伸爪抓下,静石的身体躲了过去,却听嗤的一声,被留哥扯下了一段几寸长的衣襟。

“哈哈!”留哥大笑着仰面倒在地上,高举着那条衣襟,“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