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固拿起小刀削个苹果:“明天跟着小黑子去看一趟,今天别再费这眼了,休息吧。”

钟乐岑嗯了一声,却还是看着纸发呆。沈固把苹果递给他:“今天电梯外面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钟乐岑咬着苹果摇摇头:“不知道,但我觉得很危险。你知道,我的灵力很弱,但今天的声音我都听到了,说明这东西相当强大,而且已经实体化。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拦着,我是想马上去电梯井看看的。我怕耽搁这一夜,又会有人出事——可是如果按符阵来说,这种东西似乎不应该出现在金玉大厦。”

沈固沉默片刻,忽然说:“我觉得她似乎知道点什么。你说大厦里有问题的时候,她很惊慌。很可能,她知道大厦确实有问题。”

钟乐岑睁大眼睛:“知道还不让我们看?要知道死了一个人就会死第二个第三个,说不定连她自己也很危险的!”

沈固摇摇头,冷笑一下:“为了萧氏的名声吧。这种事如果捅出去,媒体会揪住不放,麻烦很大。”

钟乐岑皱起眉:“如果他们不让我们进去呢?要是被他们发现我是假装的,小黑子也会为难吧?”

沈固微微一笑:“我打听过了,那小子的爹是省公安厅的,后台硬着呢。只要不干什么坏事,稍微出格一点也没人难为他。”

钟乐岑撇撇嘴,一脸的不敢苟同。沈固笑了笑,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狐假虎威,没听说过?行了,快休息吧,明天咱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小黑子身穿警服,雄纠纠气昂昂率领沈固和钟乐岑杀奔金玉大厦而去。不出所料的,他们在门口被拦了下来。小黑子亮出证件:“我来调查你们的员工夏天被杀的案子,希望你们配合一下。”

保安面有难色,打了个电话,不一会,萧萍萍就踩着高跟鞋下来了,一见沈固,她的脸色就变了:“你怎么又来了?”

小黑子拦在前面把证件递过去:“我们来调查贵公司员工夏天被杀一案,请贵公司配合一下调查。”

萧萍萍瞪着沈固:“他来干什么!”

这问题沈固早就料到了,所以小黑子胸有成竹地回答:“夏天死在他的片区里,所以他也要协助调查。”

萧萍萍噎了一下,又转向钟乐岑:“那这个人呢?”沈固是穿着警服来的,可是钟乐岑没有,只是穿了一件白大褂。

小黑子仍然很利落地说:“他是我们请来协助调查的实习法医。”其实兽医和法医的白大褂——嗯,看起来都差不多。

萧萍萍无话可说,但很显然的,她并不想让他们进去:“我记得前些天你们已经来调查过了。”

“是的,但这些日子我们发现了新的线索,所以需要对他工作的地方再做一次搜索,请您理解并支持我们的工作。”

萧萍萍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似乎仍然不打算让步。忽然门外踉踉跄跄冲进两个人来,一头扑到小黑子面前,大声哭喊起来:“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求你救救我闺女啊——”

这一下吓了小黑子一跳。这两人年纪都五十出头的样子,一男一女,虽然身上穿的是新衣裳,却带着几分土气,听口音是胶州那边的人。保安刚才都在注意沈固和钟乐岑,一时没看住让这两个人进了来,这会赶紧上来:“你们怎么又进来了?出去出去!”

小黑子抬手一拦:“等等。大叔大婶,你们好好说,怎么回事?”

男人哭咧咧地说:“我闺女没了!就在这楼里丢的!”

萧萍萍厉声道:“别胡说八道!你女儿是谁啊就说在我们大厦里丢的?”

男人畏缩了一下,小声说:“我闺女叫周兰,她交的男朋友就是这大厦的经理,姓萧的。前天我闺女跟他出去了,一直就没回来。后来我们听说这楼里死了人,我们就来找过,可不让我们进啊!”

萧萍萍脸色铁青。小黑子看她一眼,问那两人:“你们说的萧经理是哪一位?这里的萧经理,恐怕不止一位。”

男人惶惑地摇头:“我闺女就说他是有钱的大老板,没说他叫什么名字。”

小黑子皱皱眉:“如果失踪超过24小时,你们应该先报警的。”

男人喃喃说:“可是我闺女就在这楼里丢的——”

萧萍萍冷笑道:“有证据吗?”

男人畏缩地看着她,沈固忽然开口问:“你女儿长什么样子,要找人总要有张照片吧?”

女人在一边急忙说:“有,有!”从衣兜里掏出张照片来,沈固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的女孩虽然不施脂粉,年纪也轻,与那天坐在跑车里的浓妆艳抹有天壤之别,但沈固还是一眼就看出来,照片上的女孩,正是那天和萧一帆一起进入金玉大厦的人。

小黑子安抚了周兰的父母,在金玉大厦的接待室里先让他们坐了下来,转头出来问萧萍萍:“既然有人报警,那么我们恐怕要例行检查一下了。”

萧萍萍冷笑着看沈固:“就凭你说句话,就能搜查我们金玉大厦?”

小黑子严肃地看着她:“有人报警,我们就必须要管。现在已经有三件事与金玉大厦有关了,您如果再阻拦,就是妨碍公务了。”

萧萍萍悻悻地看他一会,转头沉着脸对助理说:“去给总经理打电话。”

助理匆匆跑了,过一会回来说:“总经理说了,让警察看吧,但是请他们不要妨碍公司正常运转。”

小黑子点点头:“我们只来了三个人,不会打扰贵公司员工工作的。”

萧萍萍哼了一声,对助理说:“那你带他们去吧。”转身踩着高跟鞋走了。

助理已经三十多岁,看起来公关能力颇强,虽然前面有过这么不愉快的一段,还是能保持得体的微笑:“警察同志想从哪里看起?”

沈固看看钟乐岑:“电梯井。”

维修组长带着他们下到电梯井底部,疑惑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究竟想看什么。沈固手伸在裤袋里,紧紧握着伸缩棍,警觉地打量着四周。钟乐岑走在他身边,一只手也插在衣袋里,沈固知道他拿的是写好的符纸。

但是4号电梯井里并没有什么异样,除了一股子潮气。沈固蹲下身去看看水泥地面,发现角落里有水渍。但地面平整干净,挑不出毛病。

“麻烦带我们去其他电梯看看。”

2号电梯井比4号干燥得多,也许是通风问题,一走进去有种热乎乎的感觉,但同样毫无所得。1号梯则在角落里长了几点青苔,很细小的灰绿色点缀在灰色墙面上,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助理站在外面,很客气地微笑着:“警察同志找到什么了吗?”

当然没有。沈固不动声色:“还有一部电梯吧。”

助理微笑转身:“请。”

3号电梯井。沈固一进去,眼睛就盯在了地面的裂纹上:“这里。”小黑子蹲下身去拿手一扳,一块水泥块翻了起来,但底下除了泥土并没有别的东西。

维修组长解释道:“这里不知怎么裂了,但并不影响电梯运转,所以我们想等假期的时候再浇铸一下。”

沈固蹲下身来细看,发现泥土之间有空隙,他把手掌慢慢插进去试试,低声向小黑子说:“烟盒大小。”

小黑子怔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烟盒?你说夏天——”后面的话及时咽回去了。

助理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警察同志,还要看吗?”

沈固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泥土:“麻烦带我们各层楼看一下。”

助理走在前面带路,果然从一层到八层全部转了一遍。钟乐岑走在最后,手里拿着小本子,边看边在纸上点点画画。各个楼层转过一圈,助理又露出职业性的微笑:“警察同志,找到什么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也是有工作的。”

钟乐岑想了想:“我们坐4号梯下去。”

助理耸耸肩:“随便。”

4号梯里当然也没有任何异样。这时候正是工作时间,电梯里就只有他们几个人。助理脸上的笑容已经带了点讽刺,显然是认定他们必将空手而归了。电梯停在一楼,门缓缓开启,沈固的目光突然落在门中间的橡胶夹层上——那里有一点暗红色。

“血迹是周兰的。”

小黑子把检测报告放到桌上,挠了挠头:“但血迹怎么会在那里出现?难道是杀人弃尸?可是萧一帆也已经死了。”

沈固看着钟乐岑,后者正趴在桌上又圈又画,满脸又是惊讶又是迷惑。沈固凑过去轻声问:“有什么发现?”

他凑得太近,温热的气息喷在钟乐岑耳朵上,后者从沉思中惊醒,往旁边一闪,本能地捂住耳朵,脸霎时涨得通红。沈固倒愣了一下:“怎么了?”

钟乐岑回过神来,猛然发现自己反应过度,结结巴巴道:“没,这楼有点怪,我是说——那个,真挺奇怪的!”

小黑子莫明其妙:“怪什么?”

钟乐岑迟疑着看了沈固一眼,沈固会意,沉吟一下问:“你和左队长联系得上么?”

小黑子更奇怪了:“不一定,左队长在休假。你想联系他?”

“你跟他联系一下,把金玉大厦的事跟他说一下,如果他说让你跟这事,你再来问我们。如果他说不用问了,那就算了。”

小黑子简直被他弄糊涂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敢情过河拆桥呢!”

沈固笑了笑:“不但过河拆桥,还要拜托你这桥带我们去看看夏天出手的那块玉。”

小黑子干瞪眼,半天才恨恨地说:“我凭什么要带你去啊!用完了就扔!”

沈固正色说:“这件事可能很危险——”

小黑子打断他:“你当我不知道啊!怕危险我还来当刑警?”

沈固严肃地说:“我知道你不怕危险,但有些危险可能是你根本没法抵抗的。总之你问一下左健吧,如果他同意你跟这事,你再来问我,我保证毫无保留。现在,你得告诉我们,夏天那块玉在哪里?”

小黑子悻悻地嘟囔:“要不是左队长说过让我帮你,我才不管呢——再说周兰这事可能也会派给我,你明明有线索,就是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干?”

沈固沉吟一下:“周兰的事,如果确实派给了你,我会帮你查。有了结果一定会告诉你。”

小黑子很不信任地看了他一会,无奈地拿起检测报告:“等会,我把报告交上去咱们就走。正好我也得再去问问那人,到底这玉是怎么落到他手里的,不行就得告诉他跟人命有关了。”

他拿着报告出门,沈固立刻问钟乐岑:“你刚才说什么不对?”

钟乐岑摊开画了半天的纸:“你看这个。从格局来看,这应该是四灵阵。”

沈固看了一眼,纸上大略画出了金玉大厦各层的走廊形状及房间安排,各处的鱼缸盆景分别用黑点标出来。钟乐岑把八层的图画在一张纸上,重重叠叠,乍一看,倒像一个由无数线条和黑点构成的“回”字。

“四灵阵?”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天之四方,谓之四灵。四灵阵是吉阵,可保阵中元气内蕴。这个回字形则将外面的财气全部吸收进来变为己有。按说金玉大厦里既然有这个四灵阵,应该是事事顺利日进斗金才对,就连在其中工作的人也会沾上吉祥之气,至少在大厦之内平安无事,怎么会发生血光之灾?更不该有妖异出现。”

沈固脑子一转:“你说是四灵阵,这四灵其实根本是不存在——我是说,看不见摸不着的吧?这怎么个布阵法?”

钟乐岑指着“回”字的四角:“用有灵性之物刻出四灵的形状,分别放置在东南西北四方做为阵眼,再加以符咒。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对了,这四灵的位置,应该就是这四个电梯井。”

沈固一拍腿:“对啊!要这么说,3号电梯井里那地下埋的一定就是白虎!夏天的那块玉大概就是从这里挖出来的,因为他把玉拿走了,这个四灵阵也就破了吧?”

钟乐岑蹙眉苦思:“夏天怎么会知道地下有玉呢?”

沈固摇头:“夏天不会知道地下有玉。从地表裂痕来看,不是从上方挖掘,而是从下方顶开的,恐怕是地面裂开把玉露了出来,他恰好捡到了。只是,地面为什么会自己开裂?”

钟乐岑不自觉地又开始咬嘴唇:“但是四灵阵是吉阵,即使被破,也只是元气财气外泄,也不该就有血光之灾,何况还有符咒在。吉阵转凶——这,这不合理。而且阵法未破之时,白虎为何外露,这也不合理啊。”

沈固看不下去:“别折腾你那嘴唇了,咱们先去看看那玉再说。”

小黑子倒是很快就回来了,但是在看到玉之前,他们先在接待室等了整整三个小时。

这是一家韩资企业,小黑子已经详尽地打听了其背景。老板金光洙虽是韩国人,却很迷中国文化,据说他从前做生意并不顺利,后来找了个中国的风水师给他把住宅重新设计了一遍,自此事事顺利,生意越做越大,他也就更加的信中国风水。这次来到中国开公司,又听朋友的话,买玉做镇宅辟邪之用。夏天这块玉朋友看了都说口彩好,于是他一掷千金买了下来,放在办公室里招宝驱邪。关于玉的来历,他没有问,也不怎么关心,听说可能有问题,就更不想掺和进来,所以小黑子几次来都没问出什么。这次干脆说在开会,把三人一晾就晾了三个小时。

小黑子虽然有点焦躁,但碰过几次钉子也有点习惯了。沈固则是无论坐多久都能坐得住,钟乐岑更随和,一边等一边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四灵阵的事,因此三个小时之后前台的小姑娘看这三个人居然还在那里稳稳坐着,只好进去通知老板,于是三人终于得以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什么发财树、时来运转球、貔貅,应有尽有,看得沈固直摇头。老板从桌子上抬起头,不太客气地用生硬的汉语说:“伍警官,我已经跟你谈过了,我不知道你要问的事。”

小黑子严肃地说:“金先生,我也不想来麻烦你,但是这块玉已经涉及到了一桩谋杀案子,所以您一定要把这块玉的来历告诉我,我们才能破案。”

金光洙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居然是命案子:“怎么——”眼光不由自主向案头上看了过去。沈固的目光随着他移到桌上。那块玉果然是烟盒大小,装在一个水晶玻璃盒子里,正面向外摆着。图案是一只正在奔跑的老虎,上面有两抹红褐沁色,正好从老虎背上伸出来,像是两只翅膀。

沈固正在端详,却听见钟乐岑用微微有点颤抖的声音说:“金先生,请问您当时为什么要买这块玉呢?”

金光洙愣了一下:“朋友告诉我,这是很好的彩头。这玉上有沁色,就像两只翅膀,这个叫做——嗯,叫做如虎添翼,预兆我的公司蒸蒸日上,事业顺利。”

沈固觉得钟乐岑声音不大对劲,回头看时只见他脸色居然有些发白,正想说话,钟乐岑已经用力摇头:“金先生,我劝您还是把这块玉尽早处理掉,至少不要这样摆出来,这块玉——不好。”

第50章 由吉转凶

从金光洙的公司出来,天已经黑透了。小黑子看看表:“我得赶紧去找他说的那个玉贩子,你们呢?”金光洙原本还不愿意说出玉的来处,可是钟乐岑几句话就把他房中的布局说得一清二楚,真是镇住了他。再加上他听说这块玉上有条人命,也紧张了起来,到底还是把卖给他玉的那个人说了出来。

沈固看一眼钟乐岑,还没说话,钟乐岑已经一把抓住小黑子:“伍警官,你们得把金玉大厦封了!”

小黑子吓一跳:“封金玉大厦?”

钟乐岑用力点头:“对!否则还要出事,可能,会出更大的事!”

“为什么?”

钟乐岑紧皱着眉:“这——我现在也没法说,可是为了安全起见,金玉大厦不能进人。”

小黑子苦笑道:“大哥,别说我就一小警察,就算是我们队长,不,就是我们局长,也不能把一座楼说封了就封了。要是普通写字楼,晚上还可以封封,金玉大厦里是有商务酒店的,就算现在人不多,也不能把人撵出来啊。再说你都没个证据。你有证据说里面藏个杀人狂什么的,我真能想办法,可是现在这样…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去跟局长说?”

钟乐岑无话可说,脸上却满是焦急。沈固安抚地拍拍他的手,对小黑子说:“你先去办你的事吧。这样,如果我们能拿到什么证据,再去找你。”

小黑子想想:“也行,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先走了。”

小黑子一走,钟乐岑就急了:“商务酒店还有人入住,这可怎么办?”

沈固拉着他往回走,一面说:“你先别急,先说说怎么回事?我都糊涂了。”

钟乐岑脸色发白:“我知道金玉大厦里为什么会出凶案了。而且这样下去,凶案还会发生,就连周兰,现在可能也已经死了。”

沈固神色一凛:“究竟为什么?”

“你看见今天那块玉了吗?那上面的沁色。”

“就是像翅膀那样的那两块颜色?”

“对。金光洙说什么如虎添翼,也不知道是哪个半瓶子醋告诉他的!虎是不生翼的,生翼的虎只有一种——穷奇。”

“穷——奇?”沈固甚至不知道自己想的这两个字究竟对不对,“是什么东西?”

“《山海经?海内北经》说‘穷奇状如虎,有翼,食人从首始’,《神异经?西北荒经》又说‘西北有兽,状似虎,有翼能飞,知人言语。闻人斗,辄食直者’。穷奇这种东西,不但是食人的凶兽,而且专食忠直之人,是极恶之兽。”

沈固被他说糊涂了:“不是四灵阵是吉阵么?怎么又会出来凶兽?”

钟乐岑眉头皱得死紧:“吉凶相倚,如同阴阳互化,吉尽生凶,凶极转吉,并非一定之规。白虎本是灵兽,说是吉神,其实也未必。不是有人说白虎丧门之类的么?白虎本来就有凶煞之气,现在沁色生成翅形,白虎转为穷奇,就是凶恶之兽了。白虎能转,其他三灵自然也能转,虽然不知转成了什么,但现在金玉大厦的阵法恐怕已经完全转了性,不但不吉,而且大凶。今天晚上呆在大厦里的人危险了!那天我们在4号梯听见的动静一定就是玄武发出的,只是不知转成了什么。周兰——很可能就是被它——”

沈固皱眉:“那金光洙天天把这个东西放在案头,岂不是更危险?”

钟乐岑摇头:“也算他运气。你看见那个放白虎玉的盒子底座了吗?那是百年桃木,最镇邪的。穷奇是凶兽,最怕这种东西。而且他的房间是本地难得的正南向,阳气充足。如果不是这样,他拿到白虎玉的第一天恐怕就被穷奇吃了。可是金玉大厦里恐怕没这种东西,里面的人,就等于是砧板上的肉。”

沈固脸色冷得像冰:“可是我们要拿这个理由要求封楼是根本不可能的。”

钟乐岑焦急地看着他:“那怎么办?”

沈固略一思考:“只有放火。”

钟乐岑睁大眼睛:“放火?”

沈固果断地一点头:“对!大厦里装有烟雾警报器,只要在感应器下面点个小火苗,全楼都会拉响警报,至少今天晚上能让他们先离开大厦,明天再想别的办法!该死,左健跑到哪去了?他要是在,至少能想个借口。跟小黑子说这些,他也不一定信。就算信了,说话也不顶用。没别的办法了,我现在就去。”

钟乐岑紧跟着他:“我也去!”

沈固皱眉:“你去干什么?我是去放火,还要小心着别给人逮到。”

钟乐岑一把抓住他的手:“里面还不知有什么东西,你不熟悉就肯定要吃亏。我至少还知道一点。再说我就是干这个的,当然要跟你一块去!”

沈固看看他坚决的表情,嘴角微微浮上一丝笑意,反手握住他的手:“行,我们一块去!”

“先回家去拿点东西。”

金玉大厦上层的窗户大都已经没有了灯光,只有少数有人加班的才亮着灯。下层的商务酒店就不同了,灯火通明,还有迎宾小姐在给刚入住的客人安排房间。沈固观察了片刻,拉起钟乐岑:“我们从后门进去。”

金玉大厦地下停车场有个后门,不过到8点就锁了。沈固掏出根钢丝,在锁头上捣鼓了半分钟然后一拽,锁开了。钟乐岑虽然满心紧张,也忍不住小声说:“你还会溜门撬锁哪?”

沈固轻声一笑:“小意思。”轻轻把门拉开一条缝,两人溜了进去。

大厦里很安静,保安虽说要巡逻,但也不过是四小时看一次,大部分时间都在值班室看监控,或者到大门遛遛,没人会死盯着后门。沈固端详一下摄像头的位置,领着钟乐岑专走死角,很快就进了楼梯间。

“现在怎么办?”沈固打开手电,照一照前方。楼梯间里的灯已经熄了,黑洞洞的像一张大嘴。

“我先把符画上。火警的时候不能坐电梯,大家都得走楼梯,这样安全些。”钟乐岑说着,已经开始往墙上涂抹了。这是他们从商店现买的红水粉色,里面掺了朱砂,还掺了钟乐岑的血。

沈固用手电给他照着:“你小心点,头晕要说话。”这里面钟乐岑至少掺了有400毫升血,一般献血的最多也就是这个数了。

“没事。”钟乐岑用毛笔仔细画着,“你注意四周,如果有什么动静,立刻用阳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