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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轩辕辰夜派你来漠北做什么?”云漠的声音,冷得彻骨。

“没…没有!是我自己要跟揽月来的!”逐星打心底的怕现在的邪烈王,他就像会食人的鬼,会索命的修罗,她竟然无法在他身上感受到一丝生气。

更为费解的是,他暴怒的气息,与偶时的轩辕辰夜如出一辙。

逐星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对云漠恐惧,还是别的…那个让她匪夷所思却又无法忽略的原因。

“我…我只知道他要我带清鸢回燕璆去,就在刚才,我没有这样做!”她心头一急,便将之前忽然感受到轩辕辰夜千里神思的事情说了出来。

闻言云漠的脸色更加阴沉,“带去燕璆?”反手将抱住自己的女子紧抓住,他的面部表情忽而变得夸张起来,狰狞的逼问着逐星,“为何要带走?”

“我…我…”逐星吞吞吐吐,她怎么会知道轩辕辰夜的想法,忽然就窜进她的脑海,说,乖…替朕将枫清鸢带回来,不然爹爹可是会生你的气。

琥珀般的眸子,恐惧的盯着云漠看,他眼中满是对自己的杀意,倾世的姿容却带着笑…

“我不知道…”她轻声细语,委屈到极点。

不知道?

呵…云漠笑意更盛,忽然厉声如兽般的咆哮,“难道你不知道她是我的吗?!!!”

只这一声,惊得众人不敢再靠近上前。

是他的…

枫清鸢只属于他,在这个世界上,他也只拥有她。

而那个叫做轩辕辰夜男人,竟然想要将她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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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你的珍贵,统统毁灭7

从未见过云漠失控如此,清鸢被他抓得吃痛,无法挣脱,不敢挣脱,更不能挣脱!

若是此刻他要带她一起共赴黄泉,她也是愿意的吧…

“我不会走的。”从后面拥着他,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清鸢对他低语,“我哪里都不去…就在你身边,永远都不走。”

她已经无处可去,她要的温暖要的光,也只有云漠才能给她。

还可以去哪里呢?还能被谁带离?早就被绑在了一起…

“王爷!”陆越单膝弯曲,给他跪下了!其他人也随之效仿,臣服了一地。

不清楚一个在燕璆的妖狐,到底动了怎样的手脚,但是这样他们从未见过的陷入疯狂的邪烈王,让追随他的一干人心中泛起无比揪心的沉重。

他们也与枫清鸢一样,时时依附于云漠的强大,眼看着这个男人的意志被摧毁瓦解,却无能为力。

“王爷,还有合锐王三十万大军在大漠之上,请王爷定夺!”

面带狞色的男子,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抬起他的下颚,雨水沁湿了他的周身,唯能感受到身后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子手臂挤压的力道,墨色的发被水凝成几缕,垂在俊庞两边,他轻眯着黑色的深瞳,望着脚下臣服的一片忠心耿耿的追随者,目光,渐渐从漠然变为熟悉…

终于恢复了些本色。

………

天色一直阴霾暗沉,本该是午时烈日当头的时候,却让人恍然以为已经贴近傍晚。

两军对阵,浩浩荡荡的占据了大漠眼望不尽的范围。

邪烈王的大军,兵分五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云流炎三十万还未有任何作战准备的兵马包围,偌大一片适合用作战场的地界,竟是只闻雨声,不见人低语…

云漠骑着黑色的战马,静止于略高的沙丘之上,俯览那一眼看不见尽头的军队,望着无数双同样盯着自己看的眼眸。

有惧怕,有胆寒,有畏然,有疑惑,有逃避…

太多了…他无法一一将他们全都囊括于自己的眼底。

在他的身后,是驰骋沙漠的雄狮,在他的面前,仅仅只是相等数量的羊群。

那么到底是杀…还是将他们留下?

【夺】你的珍贵,统统毁灭8

清鸢与筱等人都骑着马,站在云漠身后数米的距离内。

他们都拿不准这个男人到底会怎样做,只是在鬼乎岭爆发了一场后,迅速调集了军队,如此将云流炎的大军围困了。

只怕合锐的将领都还没意识到,他们的王已经死于云漠的剑下,那么…接下来呢?

默然许久,身后,枫清鸢想要跃身向前,却一把被陆越拦住,对她摇了摇头,做了个请她留在原地的眼神。

他追随云漠七年,在女子未出现以前,纵横漠北,刀光剑影,战祸,无不是走到哪里都为一曲悲歌。

太了解云漠以前的作风,不过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从眸色中理解了陆越的意思,清鸢担忧的看了男子巍然的轮廓一眼,真怕他就此下令,将这三十万大军了结在这里,如果真的是这样,必然中了轩辕辰夜的诡计,那么以前所做的努力,只能成为一场泡影。

脚下合锐王的士兵,已经开始隐动了。

见不到他们的王,又被云漠的军队包围,这能说明什么呢?

若传闻中嗜血成性的邪烈王真要将他们全都屠戮在此,那么…还不如殊死一搏。

压抑的气氛中,忽然从对面的军中涌出一小股波澜,定眼一看,是墨千宸、绿昭,还有揽月骑着马就向邪烈王大军这边冲了上来,一路畅行无阻,竟然没人阻拦。

行至云漠跟前,墨千宸先下了马,“禀王爷,合锐王已死的消息传开了…”

他不知道在鬼乎岭发生了什么事,得知云流炎死的消息也十分震惊!索性在对方的营地没有被刁难,与绿昭合计之后咬牙骑马冲出来了。

绿昭最善于察言观色,一见男子身后没有一个开口说话的,连枫清鸢的脸色都难得不好看,自己在心里给自己提了个醒,也默默移到云漠身后去了。

只有墨千宸,不怕死的请示,“请王爷定夺!”

冷不防,云漠轻轻的笑了起来,那只有气息的笑声足以让所有关注着他的人不自觉的冷颤,已经分不清,那抹笑的真正含义…

【夺】你的珍贵,统统毁灭9

只见男子抬起他高贵的头颅,藐视一切的眸光笼罩在脚下那片不属于自己的军队之上,从容的扬声,“你们的王,已经死了。”

一片铠甲碰撞,发出蠢蠢欲动的声音。

云漠置若罔闻,轻抬起眉梢,含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对他们继续道,“你们有两个选择,归顺本王,或者死。”

他说得很慢,一贯慎人的语速,绝对的压迫感,致命的威胁。

即便那些被迫做选择的将领士兵们都清楚的知晓,两军数量等同,拼死一战,仍然有胜算。

可是他们的王已经死去,还有谁能有资格统领他们打这一场仗?云鎏的皇帝?早在云流炎的灌输下,阡陌城的天子根本就不被放在心上了!

面前男人近乎不可战胜的强大,除了选择臣服之外,死…谁愿意呢?

鸦雀无声…

清鸢似乎能听见云流炎带来的士兵们颤动畏惧而有茫然的声音…

未曾间断过的雨,在渐收之后,无法抑制的肆虐起来,伴着怪力的风,愈发汹汹。

“云…”女子正想叫住那道她越看越清冷的背影,忽然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邪烈王万岁’,顿时,眼底此起彼伏的声音开始躁动起来——

先是不规则的、胆怯并且试探的这么喊…

邪烈王万岁…

邪烈王万岁?

邪烈王…万岁!

这些零散的声音慢慢汇聚在一起,就像是被雨水凝固,形成坚不可摧的力量,最后气势高昂的呼啸着,一声声的臣服撼动着大地,回荡在漠北辽阔的土地上。

唯独男子身后的人,皆是默不作声,无法再做出任何回应,心中仍旧抱着那样的疑问…接下来呢?

一场异变,竟然仅凭云漠一人压制了下来。

墨千宸和陆越留下协同云流炎的左右将军安置那三十万的大军。

霞城已经沦为无主之城,留下的合锐王的子民不会想要去依附于阡陌城天子的庇护,云漠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仅仅能够再次依赖的强大的靠山。

要不要上书云皇,报亲王之死,他的土地又由谁来接手?

【夺】你的珍贵,统统毁灭10

无人去顾及这些问题,反而让墨千宸等人最忧虑的是,他们的王,在享受着那一地臣服之声的同时,黯然的眸光却投向了遥远的南方。

他看的不是阡陌,不是祁阙雪山,不是云鎏的任何一个地方,而是云鎏之南,隔着绵延万里的凤凰山脉,雄霸整个南面的燕璆。

现在手握着足以摧毁整个国家的权利,是否就要向燕璆开战了…

………

入夜,邪烈大军主营之内。

这雨已经下了一天,虽没有早晨那样狂暴,可淅淅沥沥的,一直未见停下,阴霾得将人的心情也不自觉的拖入谷底。

军营之中,依旧有条不紊。

火把将这处的天空照得通明,巡逻的士兵二十人一队来回交织穿梭。

警戒的防线,以主帅的营帐为中心,每隔五百米一防,一直扩展到军营三里之外。

这样严明铁血的军队,在可算作是安稳的现世,实在叫人乍舌惊叹。

回到营地里,男子呆在自己的营帐中,淡声下令,任何人不得去扰,把枫清鸢都拒之门外,在众人的映像中,似乎还是第一次。

………

夜又深了,外面的雨却还在下。

主帅的营帐早就没了烛火的光,整个营地,安静得只有雨声和巡逻士兵的脚步声。

清鸢便是在此刻,像个贼一样悄悄的摸进了暗黑无光的营帐里…

大漠的夜,本就温度奇低,加上下了整天的雨,帐篷的里面与外面竟是没有分别的冷。

她站定在入口位置,接着外面透进来的微光想看清楚些,却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喷嚏。

默然沉静…

环视了偌大的帐篷,找不到云漠的身影,她心中咯噔了下,他不会出去了吧…

罢了抬起脚步想去找灯盏,冷不防被一只突然从暗处伸出的手抓住,虽然知道是那个男人,还是把清鸢惊得低呼了一声。

“知不知道何谓军令如山?”

说时,他已经将她揉进怀里,强大而滚烫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清鸢偏过头想看清楚从身后抱住自己的男人,“你的军令也要对我用么?”

【夺】你的珍贵,统统毁灭11

帐篷里很黑,她能切实感觉到云漠的鼻息一下一下的吹拂着自己的后颈,他的呼吸很沉,很重,像是被什么挤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他不想见任何人,可还是来了,即便…他还会用所谓的‘军令’吓唬她。

一时间,沉默无言。

从后面环抱住自己的男子,周身的衣服都还是湿的,微润的头发扫在清鸢身上,贴着他火烧一样的后背,一阵炙热,一阵冰冷。

“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思绪了会,她挑了个不怎么重要,但是又能让他说得上话的问题问。

云漠只是抱着她,埋下了头,鼻尖有意无意的触过她的后颈,闷声问,“我出去了你会不会来找我?”

“干嘛?”女子没好气的一笑,“你想把我甩了?那我告诉你,我可没那么容易打发。”

说罢云漠也低声浅笑起来,总是能听出他情绪低落。

两个人便又不说话了…

心里,好像又生出了一根刺。

云流炎死了,死的时候鄙夷的看着云漠说,你什么都不是,连妖孽都不如。

犹如他人生判词的话语,彻底将男人激怒,眼前血光闪过,等到再次恢复意识,才发现脚下一片残肢断体,全是他一人所为。

而他的弟弟,曾经崇拜着他,憧憬着他的云流炎,一剑封喉,粘稠的鲜血从他颈项间那道深深的剑口不断的溢出来…

那时他还没有完全死,愕然突兀而又惊恐的睁大了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站在跟前,被雨水混淆得面容清俊冷漠的男子。

倏的…绽出诡异藐视的笑容。

那个画面,一直不断的回荡在云漠的脑海。

为什么…他最后竟然给与他的是一抹嘲笑?

“我叫人来打水给你沐浴好不好?”默了会,清鸢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无法猜透他在承受什么,但那必定与他的身世有关,没来由的心疼。

“清鸢。”云漠将她箍在双臂里,鲜少的露出消极的情绪,“他的笑让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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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你的珍贵,统统毁灭12

她心间一动,好像也被什么重重的压了一下,又听他继续道,“他好像知道我是什么,你说,是不是轩辕辰夜告诉他的?就像在松露山,他进入你的梦境一样,我到底是什么?”

这是一个多么无奈的问题。

以前他多想知道,而现在却又是多么的不想知道。

就算是逃避也好,甚至他已经不确定,他还是不是一个…真正的人。

“可是不管我是什么,好像我都无法与他真正的抗衡。”他感到无能为力,似乎每每在他想要做出改变,趋于现世安宁的时候,轩辕辰夜就会出现,会以一种轻易的姿态,剥夺他的一切。

“你说…我到底是什么?”

清鸢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望住他的眼神变得疼惜,久久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暗色里云漠可以清晰的见到她的表情,反倒笑了起来,“怎么了?”好像她立刻就要哭出来似的。

即便看不到,清鸢也能感觉他好像是无所谓的,可如果真的无所谓,那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这里,不想见任何人。

沉沉的做了个呼吸,有些颤,努力对他笑出来,“我去叫人打水给你洗澡。”

………

话语的安慰,如何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若是问清鸢,她自然也答不出来,云漠的身世到底如何呢?

为什么他没有金色的眼睛,却在血液里拥有那样惊人的能力?为什么轩辕辰夜要对云鎏的皇族报复,却又独独对云漠有所不同?

就连在被困于谷中的十日,清鸢都心知,轩辕辰夜说要送她回到原本属于她的世界,也只是因为他想让云漠不好过而已。

他想剥夺他的一切…

“我才不会让你得逞呢!”站在主帅的营帐外面,等人送食物来的时候,清鸢愤愤然的自言自语。

帐篷里重新有了灯光,士兵们拎着一桶桶的热水走进去,得了王妃的吩咐,这才有人敢靠近这片区域。

隔了小会,清鸢等不到伙头兵送食物来,就让门口的侍卫去催促,头一次担心有人不吃饭,会不会生病…

正准备转身进去,一道小小的影子从离她最近的帐篷后钻了出来。

【夺】你的珍贵,统统毁灭13

“清鸢…”熟悉的声音怯怯的叫住她,仿佛做了亏心事一样。

女子回头,就见到逐星站在离自己十几米的地方,不敢再靠近了,显然还在惧怕她身后帐篷里那个随时可以会走出来的男人。

白天在鬼乎岭,他差点要了她的命。

逐星不走过来,碍着她实在怕云漠,清鸢只得轻声走过去,“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明天我让玖华带你先回夏都吧。”

忽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她只想陪在云漠身边,这两姐妹暂时是不能再在男子眼前出现了,否则不小心触动了他的神经,不知道还会怎样…

“那个…”逐星面对清鸢的表情很愧疚。

“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的心思。”对她淡然的笑笑,清鸢反而安慰她,“我知道你不会做对我不利的事情。”就别说会听轩辕辰夜的话,把她带到燕璆去了。

“对不起啊,我们来其实是想跟你说邪烈王的事情。”

这时,清鸢才发现揽月就站在逐星身后的阴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