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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鸢。”隔着那样无法跨越的距离,默默的对望了良久,灵萱忽然对她笑道,“我是希望你和云漠在一起的。”

发自肺腑的真心。

那时她不过好奇,闯入了在祁阙雪山上云鎏国修建的冰宫,看到那病怏怏的女子,当时的枫清鸢,还未断气。

人之将死,枫家最后的血脉,见到一只发着银色光辉,身后有七条粗壮的尾巴的雪狐出现在眼前时,恍然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喃喃问它,是不是来带她走的,其实她已无牵挂,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爱过一个人。

“你爱过谁吗?”

问罢,真正的枫清鸢就咽了气。

蓦地,灵萱就想起了很久以前,顾云依在流干体内最后一丝血时,空洞的眼眸看着南面的天空,幽幽的说,“好想再见他一面。”

何谓爱,何谓情…

被她救活的枫清鸢,已经一点也想不起她们之前的记忆,后来灵萱慢慢发现,眼前白目只知道享乐的女子,与她在雪山宫殿里见到的已经不同了。

不过,她从未后悔。

望着灵萱离开的背影,枫清鸢心绪涌动,同样也想起了在雪山第一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来到一个不同世界时的情形。

当时眼前那只身后有六条尾巴的白色狐狸,对于她来说就好像是落入凡间的精灵,她几乎可以从它清澈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而后就听到雪狐告诉她,“你现在可以去爱一个人了。”

由始至终,她救活了她,最简单的心愿,便是能够纯粹的爱一个谁。

哪怕只是代替她完成这个心愿。

云漠…

孤零零的站在寂寥的深宫里,清鸢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仰头看向连星星都没有的夜空,牵挂已在不知不觉中,让人撕心裂肺的疼痛起来。

………

云鎏。

趁着夜色,刚从阡陌城擦肩而过,连日来,一路上诸人都未多话,跟在那寡言的男人身后,觉得恍然似乎又回到了很久以前,云漠,仍旧冷漠如寒冰,除了枫清鸢之外,无人能融化。

从漠北去燕璆,阡陌城是必经之路。

【妃斗】离开这座皇宫9

这次出行匆忙,更没有带大军,原先连筱都以为会在此处遇到云幻的埋伏,没想到异常顺利。

但暗中,众人都有警觉,自出了漠北之后,身后一直有人在跟踪。

云漠无暇顾及,只抓紧时间赶路,跟随的人也有默契,若是枫清鸢在燕璆出了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对身后一路尾随跟踪监视的人更无多余的闲心去管,云幻定然不敢轻举妄动,更甚,希望借刀杀人,让他们的邪烈王与轩辕辰夜在燕璆拼个你死我活,他坐收渔翁之利。

走过阡陌城,离吴月关还有大约十二天的路程,听说燕皇立了新妃,封号为‘代’,不需要谁点出来,都知道那必然是枫清鸢。

轩辕辰夜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仅仅为了折磨?

暗夜,幽静得只有马蹄阵阵的声音,空灵的回荡在山间,无人说话,皆以行在最前面的男子为首。

因为此处是皇城的范围,才减缓了速度,在这之前,他们已经不眠不休的疾行七天七夜。

绿昭是最禁不住这样折腾的人,他又不是杀手,更没受过高强度的训练,早就浑身酸痛,这几日光是骑马都癫得臀下麻木得没有任何反映了。

尤其到了如斯夜晚,更是呵欠连连,一声赛过一声的疲惫。

“绿公子,您能别打呵欠了么?”兴许是前几个月过得太安逸,莲初也被他传染,说完这句话就跟着打了呵欠。

探长了脖子看看离自己二十几米远的那袭黑色的背影,深沉得仿佛要融进黑暗中一样。

绿昭深知,这路途是无法停下来给个休息的空荡,但人总不能连打呵欠的权利都没了吧?

想起留在夏都的羽澈羽菲两姐弟,忽然好羡慕,心酸的道,“会巫术的又不止我一个,让那两兄妹其中之一随同而来,还能增加见识…”

“想偷懒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陆越跟随云漠的时间最长,也最沉稳,如此时候,听到身后的人在嚼舌根,不免要教训几句。

绿昭和莲初对望了眼,觉得还是沉默的好,再看最前面的主上,应该没听到吧?

【妃斗】离开这座皇宫10

正这么想着,忽然云漠好像察觉了什么,毫无半点征兆的纵身跃起,拔出手中的黑金宝剑直逼而来!

刚才还在碎碎念的两人大惊!

不由地绷紧了全身,心里直叫唤…不过是抱怨了几句,难道就要杀了他们?

完了完了,主上疯了…

对莲初大喝了一声‘快逃’!!!

只见最开始倦怠的行在队伍最后的二人急急的从马背上弹起,避开云漠那犹如掠燕的身姿,杀气腾腾的一招——

各自落地后,再回头去找寻看看有没有攻上来。

其实云漠若有心要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命,刚才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

突如其来的变换,让其他人始料不及。

忙回身追逐拿到黑色的身影,此刻已经没入身后的树林中,树影斑驳,林间一阵剧烈的摇动,月光的笼罩下,寒气渗人。

筱等人手都扶在剑鞘之上,准备随时拔剑杀进去,对云漠的突然,心里还在疑惑。

这几天不知身后到底有谁一直在跟着,若只是跟着,又何须现在才去管?再言现在要杀,以云漠的身手,他们自然只用防备周遭各处是否还会有刺客杀上来,反正林子里的人是必死无疑。

蓦地——

发出仓促剧烈响动的林间再无半点声音。

众人同时一愣,紧接着!忽然乍现出刺眼的白芒,照得人眼不能看清眼前任何。

只听绿昭在这时候低声咒了一句‘糟了’,不顾眼前视线恍惚,利索的也窜进深林里。

………

半刻后…

几个怀抱长剑的杀手围站在一起,将羽菲圈在里面,绿昭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叫骂,“你怎么不听话?不是让你跟着揽月学巫术,你来这里做什么?那燕璆是你去得的?”

一直以为是云幻的探子在尾随,没想到只是这丫头。

云漠侧在远处略高的山丘上沉寂不语,留时间给众人休整,一炷香的时间后再出发,刚才是越听越觉得跟来的人太接近了,他才出了手。

“你刚才不是还说应该让我们姐弟其中一个来么?怎么现在就食言了呢?”望着玖华等人,羽菲自觉他们看她的目光,好像都在打算,要如何处置自己。

【妃斗】离开这座皇宫11

羽菲从来不惧绿昭,跟了那么多天,以为他们没人发现,所以越发大胆,小姑娘什么都不怕,却对这夜路心有余悸,反正前面的人不管自己,她干脆跟近一点,哪知早就露出马脚,还差点被邪烈王杀死。

绿昭见她一点悔意都没有,刚才还滥用巫术,差点伤了主上,这怎么了得?

从大石头上‘蹭’的弹起来就训道,“不知好歹!这一行凶险万分,无人能顾得了你周全,若是遇到危险,你——”

“我自己会保护自己!”不等他说完,羽菲就倔强道,“况且你担心的根本不是我的安危,而是怕我死了,以后无人收拾得了那只狐妖,放心罢,我特意留下羽澈跟揽月学巫术,就算我死也没有关系,趁此机会,还能探探那九尾狐的厉害,再言,这里是阡陌云皇的势力范围,你们若是赶我回去,就不怕我在路上被他的人抓走?你说呢?”

他说呢?

绿昭瞪大了眼,饶是这次她跟着来,还是他们姐弟二人共同商量的结果?

可羽菲字句说到点上,他这样冷血无情的人,会在乎谁谁的死活?

担忧的,也不过是难得的混血死了,再无人帮他们对付轩辕辰夜。

前路后招,被小丫头完全堵死,还真找不到赶她回去的理由。

难得见绿昭被堵得哑口无言,那几个杀手,都隐隐有了笑意,羽菲又问他们,“你们觉得呢?”

听她的分析,大家都觉得事实如此,陆越只道,“你问我们没用。”罢了侧目看站在山丘上背影淡漠清冷的男子,示意羽菲,他们都要听那个男人的命令。

陆越等同于丢了一个难题给她,如此时候,和云漠说话需要极大的勇气。

羽菲却冷冷哼了一声,迈开腿就朝那小山丘走去,边走边道,“邪烈王,我要和你一道去燕璆。”

众人乍舌!

她就是这样同云漠沟通?

得那一声大不敬的叫唤,男子淡然转身,深眸中毫无波澜,甚至,你感觉不到他是否在看你。

那眸光,只让人觉得彻骨的冷。

“我要和你们一道去…”走到离他数步之遥,羽菲不再走上前,忽然,心生惧意。

【妃斗】离开这座皇宫12

一路上跟了那么多天,羽菲只能看到这行人的背影,亦是在彼时才发现,笼罩在云漠周身的气息已经改变了。

不同于往日那样温和。

是的…即便在废城的地下第一次见,她只觉得他不近人情,外表默然,内心却炙热。

可现在完全变了,甚至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冰冷,那是种由内而外散发的疏离感,他与世隔绝,任何人都无法走进他的世界。

不觉,羽菲在心里疑惑,这是云漠真正的样子?

她想完,立刻又否决!

她见过他极富人情味的一面,见过他真心的展露笑容,他也有喜怒哀乐,那一切,只在枫清鸢陪伴他的时候才会出现,所以…

“我要和你们一起去燕璆。”再开口,从迟疑变为坚决。

云漠看着站在比她略矮一方的正对面的小丫头,深眸空灵,“就算会死也要去?”

他没有把握能把清鸢带回来,必然要做好死的觉悟。

“开玩笑~”羽菲负气的笑道,“我决定跟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死的准备,不过——”她看着云漠,眼神丝毫不闪躲,“不就是一只老狐妖,你觉得自己真的会死?那我真是把你看得太高了。”

回应她的是云漠淡若止水的浅笑。

若只是去送死,太不附和邪烈王的作风,他…是去找回他心爱的女人。

见他露出那种会意的笑,羽菲又道,“以前我觉得自己和普通人不同,是种悲哀,不过现在想想,也许是老天的恩赐。”

所以他无需纠结被轩辕辰夜了如指掌的身世,每个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都是非同寻常独一无二的。

原来到最后,竟是她在安慰他。

“陆越。”云漠淡声唤候在山丘下的人,“给她一匹马。”

等了这声认可,羽菲高兴得露出小孩子心性的表情,“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那什么九尾仙狐,见到他就把他打趴下!”

绿昭也没想到她小小年纪会跟云漠说出这番惊动人心的话语,想来也是因为身世类似,颇有些感同身受,既然已经决定让她跟着,教学先生的架子不得不端出来,“从今天开始,一路上还是跟我学些巫术吧。”

【妃斗】离开这座皇宫13

天明。

昨夜素瑶与在宫外的宰相父亲暗自通气,让素家私下训练的杀手去暗杀枫清鸢和灵萱,此事不过晌午就在城中传开了,风言风语,各种说法都有,人云亦云,真实的混淆在虚假当中,最后只能当作笑话,谈论之后便作罢了。

毕竟燕皇的妃子们,今天个个都平安无事,皇宫里更没传出任何要为谁发丧的消息,燕璆的皇城,几百年来岁月安好。

自然,轩辕辰夜早就洞悉,灵萱亲自去解释,想必他也只会信一半,不过…一半已经足够。

午膳之后,清鸢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闲闲的在御花园逛,她知道韩秋儿每天也大抵是在这个时间,会来个‘饭后散步’,若要‘偶遇’,自然要出点力。

果不其然,还没过半刻,就见到远处蜿蜒的小石子路的仅有,凉亭之下,那一道如花女眷的风光。

韩秋儿坐在庭下抚琴,她的位置正对来人,只消轻抬美目,就能看到昨夜偷溜出宫,此刻完好无损的人儿。

清鸢也不靠近,站在离她一段距离间,静静的欣赏那琴声,直到一曲终了,抚琴人抬起头来,吩咐身边的婢女过来请人…

“代妃娘娘,我家主子说,既是宫中姐妹,无需太过见外,所以想请娘娘过去一坐。”

韩秋儿与素瑶的跋扈不同,她在宫里素来八面玲珑,就是等级不高的妃嫔也不会受她的气,很是会做人。

大家心中有数,清鸢从未把自己当作燕皇的妃子,所以不会主动去与这些女人中的任何一个攀谈,自然也就只有韩昭仪先请了。

佯装心思里转动了会,女子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说罢就大方的走过去,坐在韩秋儿的对面,虽早上逐星说会帮她把轩辕辰夜盯牢,可那丫头自来不会说谎,清鸢不得不小心些,谁知道那只老狐狸会不会多长一个心眼,用什么法术在偷看呢。

“放心,今日万岁与西国罗刹的王子外出打猎,现在应当刚出宫,只怕逐星公主也被一并带去了,所以才没来得及与你说。”

【妃斗】离开这座皇宫14

只要轩辕辰夜不在宫中,枫清鸢也能放松些,那个男人背负太多,她不讨厌他,只是一旦联系与他有关的一切,就会感到无比的压抑。

无法想象,在那样的压抑中,他是如何活了那么久,每一天都是折磨。

时间无多,她直言问道,“我听素昭容说你有法子送我出宫?”

联系昨天发生的事情,只怕素瑶也是受到韩秋儿暗地里的鼓动,才会有刺客行刺一事,就算事情败露,倒霉的也不是韩昭仪,相比之下,眼前的女子可要精明多了。

自古出头的都死得早,由此可见,韩秋儿并没有真正对素瑶怎么样,否则任她是宰相之女,也早就被这深宫里的恶鬼吃得连渣都不剩。

“我不是要送你出宫,我是想与你一道出宫…”轻轻一顿,韩秋儿眸色锐利的看着枫清鸢,红唇中吐出肯定的字眼,“邪烈王妃。”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信自己是邪烈王妃,必定有她的理由。

昨天素瑶并没有说太多,所以清鸢只当这两个女人目的一样,只想把自己送走,少一个宫斗的对手,但现在听她说话的语气,想必不然…

看出清鸢眼中的戒备,韩秋儿盈盈一笑,动作小心的从宽大的水袖间拿出一物,只给女子匆匆一瞥,立刻——清鸢就认出那件信物。

“你是胡国人?”

漠北那片土地,千百年来都被狐妖的传说浸染,就如斯图一样,许多小国都用狐狸作为本国的图腾,胡国的图腾则是对狐狸,一雌一雄,粗壮的尾巴相互缠绕在一起,形成一个圆环,中间便是突雕的莲花。

仔细看那朵莲花,十二辦花瓣实际上都是胡国特制的暗器所组成,这样精细的工艺,每个胡国的杀手都会有。

韩秋儿竟然是胡国人?

这实在是出乎清鸢意料之外。

把她的愕然收入眼中,韩秋儿自信道,“你现在应该知道为什么我要离开了吧,我们合作,如何?”

合作?

清鸢暗自忖度,片刻后狡笑起来,“不对,你还有话没有说完,并且我们不该是合作,你…有求于我。”

【妃斗】离开这座皇宫15

韩秋儿拿出胡国杀手的信物之后,女子就立刻在心中回想自己对那个国家所了解的一切。

胡国很小,只有一个都城,百姓不过十万,绝大多数的人自出生起就被层层挑选,成为杀手、追踪者、护卫、药师等等,为了生存,他们必须选择成为其中之一。

听说,韩秋儿是燕国先帝还未病薨之前入宫献技,才被赐给轩辕辰夜,她之前的身世一直成谜,传得最多的,是其他小国的舞娘。

算算时间,她入宫的时候,胡国早就发生了一件事,当年夏姬一句话,引发一场杀戮,凡是杀手们手无缚鸡之力的至亲,都要被赶尽杀绝,若那时候有人要逃,不无可能。

后来云漠入主漠北,周边的小国全然臣服,如果韩秋儿是那时候逃出大漠,来到燕璆,这就说得通,为什么她要救自己,并且要一起离开。

想到这里,清鸢愿赌一赌,就对她道,“若你是胡国人,那便有两种可能,一种为杀手,你被夏幽蓝派到这里来做细作,还有一种可能,是你从胡国逃出来,不过…这两种可能的结果是一样的。”

清鸢看着她淡淡道,“当年你的亲人或者包括你遭到迫害,所以你已经脱离了胡国的控制,你定然知道自己还有亲人在那里,可你不确定现在回去会不会受到威胁,如今整个胡国为我家王爷效命,你想借助我离开此地为名,买一个自保的人情,对吗?”

这也是她的揣测,如果韩秋儿会武功,那便是第一种说法,不会,那就是第二种。

这猜测说到一半,韩秋儿面色已经充满惊诧,末了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短短时间内,竟然被她看得如此通透。

想起当年背井离乡,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不再对清鸢隐瞒。

“我韩家五口,大哥早年客死异乡,剩下我与弟弟,我听从夏太后的命令潜入燕璆,按照计划,本该成为宰相的小妾,没想到家弟飞鸽传书,告诉我胡国异变,害我父母双亡,弟弟和其他杀手死士脱离出来,准备报仇。”

【妃斗】离开这座皇宫16

那是七年前的事,清鸢沉默的听她说着,暗暗解析,应该不假。

胡国国里薄弱,土地贫瘠,只能靠培养杀手细作这类见不得光的人才,为有权有势的权贵效力,换取薄弱的报酬。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韩秋儿此刻已经成为宰相的小妾,只怕素瑶也不会想到,这个差点做了爹爹小妾的女人,会是宫里和自己斗得最凶狠的对手。

对女杀手的命运,清鸢感慨良多。

现在韩秋儿说起这些,已如在叙述别人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