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嘴上请罪,神色却不见丝毫的不安惶恐,也不看院中的数人。

西门云一指上的数人,缓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仗着人多势众,欺人而已,西门将军难道看不出来吗?”

“什么?”

沈珍珠尖叫,虽然她原来是想仗着人多势众欺人,可是她们欺到谁了,欺到谁了,只不过被欺而已,这小丫头可真能睁眼说瞎话,她快气得吐血了,挣扎着用脚踢压着自已的人,那些女人幸苦的往上爬,有没受伤的人赶紧从一边冲过来,扶起受伤的人,人人狼狈万分,看着凤阑夜的眼神又惊又怕,谁也不敢多说话。

只有沈珍珠朝着西门云发作:“西门云,本夫人说的话你没听到吗?马上抓起这小贱人送到晋王府去,一定要重重的惩治她。”

西门云俊魅刚毅的五官上,剑眉轻蹙,冷冽浮现,寒气漫延开来。

“请问如夫人,这是晋王府吗?”

“不是。”

沈珍珠一脸的迷茫,不知道西门云问这话什么意思,顺嘴应了。

西门云接着又开口:“这里是哪里?”

“奴街。”

沈珍珠脸上疼,周身的疼,不知道西门云说这话什么意思,口气不善的叫了起来。

灯光从屋里耀出来,映照在他的半边侧脸上,冷削如刀,一字一顿的开口:“那么你们出现在这里干什么,这里是本将军的地盘,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小如夫人当家做主了。”

西门云说完,掉头一声令下:“烟珩,立刻送这些人回晋王府,马上禀报晋王,以后若再在本将的地方看到生事惹乱者,格杀无论。”

风啸啸,寒气飒飒。

沈珍珠腿一软,直接的气昏了过去,扶着她的两个女人,紧张的叫了起来:“姐姐,姐姐。”

可惜这女人今儿个被气坏了,半天没反应,剩下来的女人哪里敢得罪眼前的西门将军,乖乖的走了出去,来时风光无限,意气风发,走时惨不忍睹,挟伤带气,好似一只只落水狗,看到围观在街四周的那些下等人,这些女人赶紧溜进马车,只听到四周一片叫好之声,马车飞快的离开了奴街。

院门内,西门云抬首望着凤阑夜,好半天才开口。

“你们的事还真多啊。”

说完便转身领人离去,高大健挺的背影如被光影拉长,如大山一样高壮。

凤阑夜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们,等到众人离开,花萼忍不住叫了起来:“公主,那门?”

院门正以奇怪的状态跌翻在地上,虽然没坏,但已破损,要修好还真要费一番功夫,心里不免嘀咕,那西门将军真是的,该找个人给她们修一下才是的。

凤阑夜并没有理会花萼,而是掉头,一双融了光华的眼瞳锁了西北的高墙,只见高墙边,此时斜依着一个修长冷寂的身影,月光如水般洒在他的身上,即便是暗夜,仍能清晰的看清他朦胧的容颜,鬼斧神功雕琢一般,俊美绝伦,满头的乌丝如绸一般披散在肩上,一双惑人心魂的眼瞳,散发出诡异莫测的光辉,就那么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带着一些戏谑,带着一些玩味。

“玉戬,”凤阑夜头有些头大,她不怕楚王,不怕晋王,不怕西门云,不怕那些凶神恶煞的女人,但是对于这个玉戬却有些抵触,因为这个男子让她有一种无法捉摸掌控不住的感觉,他是危险的!

第036章“小狼崽”

凤阑夜眯起眼,月影照着她的脸,长睫投射下一道隐影,使得她的脸好似盛开的一朵碧莲,别样的纯洁柔美,朝着墙头上的观风的男子开口。

“你习惯半夜蹲墙头,顺带打探别人的隐私吗?”

她一开口,花萼受惊的跳了起来,飞快的望了过去,才看清原来墙头上还有一个人。

不怪花萼发现不了,若非凤阑夜习成玄天心法,只怕也发现不了,玄天心法其中有一条就是思维敏捷,尤其是处于黑暗的状态下,对于周遭的感应比较灵敏,所以她才会发现这男人待在墙头上看风景,不过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还真不知了。

男子出尘惊艳的面容上,墨瞳越发的馥静,深幽,好似有花盛开,幽深似海,双眉微微拧起,却并未生气,也看不见他是如何动作的,紫色的光芒流过,人已落在凤阑夜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那黑眸似上等的宝石一般,光华潋潋,闪着探究,判研,慢腾腾的开口。

“无事赏风景,没想到竟遇到一头小狼崽在整人。”

凤阑夜退后一步立定,保持着一段距离,这男人美得好似不食人家烟火,眼睛更是奇幻莫测,稍不留神,便会受他控制,所以还是小心为妙,对于他的来历,还真是让人难以猜测。

“你究竟是谁?”

“玉戬,下次再听到这种质疑,你会知道问话的下场。”

极端的狂傲,极端的自负。

凤阑夜直觉的蹙眉,冷眼望着他,只见他长袖在风中轻拂,势态优雅的一撩如墨的长发,轻幽的香气儿飘散在空中,眼瞳幽深得好似大海一般,深不可测,波光诡谲,星火点点。

这男人有很多面,让人无视探视究竟哪一面才是他的本尊。

安静的纯美,狂傲的霸气,整个人就像隐藏在迷雾之中,看不真切。

“你来这里做什么?”

凤阑夜警戒的开口,直觉上她感受到这男人应该不希望有人知道他如此危险的一面,要不然那一晚就不会全数杀了那些人,可是现在他的出现代表些什么,是想讨她的恩情吗?

她尤记得那一夜他临离去时所说的话。

“我来看看我救了的小狼崽有没有出事?”

“你?”

对于他一口一声小狼崽,凤阑夜脸色微变,怒意染在眼底,沉声:“玉戬,你别欺人太甚。”

“欺你怎么了?这普天之下,能得我欺者也是一种福份。”

玉戬一脸的神所当然,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吐血,偏偏他俊魅的容颜上看不见半分的玩笑,说得极是认真,好像真是如此,这才是真正令人抓狂的地方,一向泰山压顶不动声色的凤阑夜,猛虎面前,犹未改色,晋王烈王面前,气定如闲,那些凶神恶煞的女人更是不放在眼里,但是此刻她俏丽的小脸蛋上布满了怒意,怒瞪着玉戬,双手陡的一握,如果那是玉戬的脖劲,相信已捏成了碎骨。

不过她却不敢冒然逼进,玉戬不是等闲之辈,她若动手,只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所以只能怒逼着玉戬,本来以为玉戬会生气发雷霆之怒,谁知道他不怒反笑,身了一动,悠然飘起,如一抹流淌的紫云,眨眼飘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话在耳衅响起。

“这才像个十二岁的女孩子,”温润如水的笑声,渐远渐去,四周化为寂静。

长夜清明,小院内一片狼籍,花萼走了过来,一脸的惊惧,她知道刚才的男子武功高深莫测,若是想为难她们,根本半点胜算都没有,而他并没有为难她们,只是为何要激怒公主呢?

“真是怪人一个。”

花萼忍不住嘀咕,转身往院门前走去,凤阑夜的视线从远方收回来,脸上的怒容平复了很多,玉戬的话在她脑海中久久的回响,她心知肚明这男人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十二岁的人该有十二岁人的童真快乐,可是她从哪里找,这里仍是天运皇朝,她仍是云凤国人,一介亡国奴。

凤阑夜走了过去,帮助花萼修门,主仆二人一边修理一边说话。

“公主,你说那个玉戬到底是谁啊?好怪。”

“确实。”

木菲的门刚修好,还没来得及装上去,只听到门外风风火火的脚步声,有人冲了过来,扑通一声,那刚安上去还没来得及装好的门再次栽到地上,掀起一地的尘土,门前立着两三个人,前面的正是一身华衣的司马雾翦,后面跟着她的两个小丫头,主仆三人面面相觑,最后一脸心虚的望过来,司马雾翦不好意思的开口。

“这门可真不结实。”

说完掉头命令小瞳和小圭两人:“你,你,立刻和花萼一起把门修好装上。”

“是,公主。”

小瞳和小圭点头应声,立刻走进来,手脚俐落的和花萼去扶门,三个小丫头一起去装门,司马雾翦走过来牵着凤阑夜,一大一小两个人好像好姐妹一样往屋子里走,花厅内安静无比,灯光幽暗,在夜风中爆跳了几下,燃得更炽热。

两个人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司马雾翦关心的问。

“凤妹妹,你没事吧,我刚一进街道,便听到大家的议论,说晋王府的女人跑这里来欺负你,最后反而被你收拾了,有没有这回事?”

凤阑夜抬首望着司马雾翦关切的眼神,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司马雾翦叹息了一声,今晚如果她在就好了,至少要再补给那些女人几脚,竟然敢跑到这里来欺负人,晋王府的人又怎么样,那也是个妾,竟然如此作威作福,可恶的东西。

不知道为何,最近,南宫昀总是接她过府小住,使得她没多少时间和凤妹妹呆在一起。

对于他有些反常的神态,司马雾翦心知肚明,安王府现在只有两个小妾,没有正妃和侧妃,听说皇上已有意下赐敕,诸王公大臣之女将于近期之内进宫为各位王爷选妃,而安王南宫昀有意立她为侧妃,她一直没有同意,所以南宫昀最近和她走得很近,好让两个人感情相近些,让她改变主意。

想到南宫昀,司马雾翦的眼瞳有些深幽,其实她心里很愿意嫁给南宫昀,只是她堂堂的一国公主,竟然沦落为侧妃,这使得她的心很难平静,觉得南宫昀并没有真心待她,如若他真的喜欢她,为何不许她正妃之位,而是侧妃,她堂堂金昌国的三公主,身份并不贫贱,配他南宫昀并没有辱没了他,可是他却始终没有提到正妃之位,只许她一个侧妃之位,难道他的心中另有中意的正妃之人?

第037章发怒

夜风从门外吹进来,油灯轻摇,迷影如花,厅内安静无声,凤阑夜的个性本来就好静,不喜欢没话找话说,所以只静静的望着司马雾翦,这女人一向大大咧咧,喜欢说话,今晚却有些不一样,带着点点的忧伤,整个人有些落寞,凤阑夜忍不住关心的询问。

“出什么事了?”

她柔润的嗓音像甘泉一般清润,缓缓回旋在夜色下。

司马雾翦回过神来,沧然一笑,脸色虽有些苍白,眼瞳却恢复了光泽,笑意盈盈的望着凤阑夜/。

“没事,今天晚上你没出什么事吧?晋王府的人真的太过份了。”

凤阑夜挑眉,注意力并不在那些女人身上,仍然在司马雾翦身上,她重复了一句。

“你在伤心。”

不知道为何,她就是看得见别人看不见的阴暗,例如司马雾翦此刻的心烦意乱,伤心,即便她掩饰了,还是被她一眼看出来了,而她身为司马雾翦的朋友,自然是关心她的。

司马雾翦一怔,似乎被触动了心底最隐暗的地方,眼瞳一下子黯然了,抬眸望着凤阑夜,慢慢的开口。

“凤妹妹,你说男人是不是没一个好东西?”

娇美如玲珑花,天不怕地不怕的司马雾翦,此时周身流淌的是浓郁的轻愁,满脸无奈的望着凤阑夜,这样子的她,倒让凤阑夜有些不适应,不过心下总算了然,原来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

天下男子皆薄幸吗?凤阑夜的脑海中浮现出六皇子安王来,那一晚虽然勿勿一瞥,不过却可以看出安王爷眼中是有眼前的女人的,只不过古代男子的爱即会赐予一人,何况是皇室中的男子,只怕他的爱是滥情的,而爱上他的女人会很幸苦,司马雾翦只怕就是其中一个。

“既然知道,何必去爱,只不过伤自身罢了。”

凤阑夜理所当然的开口,她前世没有爱过人,也没人爱过她,所以对于爱的意识有些模糊,以为只要不想就会不爱,却不知爱了便爱了,哪怕是飞蛾扑火,遍体鳞伤,也控制不了自已的一颗心,所以深爱的人才会痛苦。

“凤妹妹?”

司马雾翦并没有恼怒凤阑夜的话,她只唤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垂首望着脚面,凤阑夜静静的望着她,以为她在思想自已的话,却不意看到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女子娇美的面容上滴落下来,心不由得一沉,司马雾翦竟然流泪了,是不是她爱得极深了,凤阑夜不知道再说什么了,站起了身走过去,伸出纤细的手臂揽过司马雾翦的头,两个人靠在一起,静静的什么话都没说。

空气中有馥郁的香气。

忽然,门外有叫声响起来,欢快愉悦。

“公主,公主,我们修好了。”

声落人到,是小瞳和小圭两个小丫鬟,身后跟着花萼,三人一走进来,便看到一大一小的两个女人急切的分开,司马雾翦还乘机揩眼泪,小瞳和小圭大惊失色,飞快的扑到她的身边,紧张的叫起来:“公主,发生什么事了?”

司马雾翦的情绪已恢复了过来,抬首已是一脸的恼意,恨恨的瞪着小瞳和小圭,不甚在意的开口。

“凤妹妹遇到这种事了,我能不伤心吗?”

凤阑夜什么都没说,倒是走到她身后的花萼赶紧开口:“三公主快别伤心了,我们一点亏都没吃,倒是哪几个女人谁也没讨到好,我们公主可是聪明得很呢?”

她的话带着骄傲和自负,现在的花萼,很是以主子为骄傲,再没有以前的胆怯儒弱,整个人开朗得很多,那些发生的事已过去了。

司马雾翦点首,唇角扯出笑来,整个人开朗了很多,伸出手扯了凤阑夜,激赏的开口。

“我就知道凤妹妹不是池中之物,看来我还是很有眼光的。”

小瞳和小圭一看公主没事了,总算放下心来,屋子里几个女人笑了起来,司马雾翦掉首吩咐了小瞳和小圭:“去隔壁把我带来的点心什么的准备过来,今夜我们疯一疯,谁也不准睡。”

“好啊,好啊。”

三个小丫头早高兴的拍手,凤阑夜立在原地不动,望着司马雾翦,看她真的好多了,才放下心里,唇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一抹笑,在幽暗的灯光下,好似一株幽兰,馥香阵阵。

前世今生,她活了十八岁,到如今才体会到有亲人的温暖,司马雾翦给予她的是家人一样的温馨爱护。

花萼和小瞳小圭奔了出去,到隔壁去取东西,正厅里,司马雾翦握着凤阑夜的手,示意她坐下来,二人隐在灯火里仔细的说着话儿,一会儿的功夫,三个小丫头取来了东西,小院内便扬起了欢快的笑声,虽然不知道暴风雨何时袭击,前途迷茫,但是至少这一刻是欢快的开心的。

寒月清霜,冷风落叶,一片片在半空旋转,打飘,慢慢的坠落到地上,化为尘化为土。

一辆豪华的马车哒哒的从氤红的街道上驶过,翠帷幄幔轻摇,柔软白色的华贵毛毯铺了半边的软榻,一人静静的卧在软榻上,闭目休息,满头乌丝分散,垂挂在肩上,映衬得一张脸仙姿绝色,凤眉似轻月,长睫似小扇,傲挺的鼻子下,淡粉的唇透着诱人的光泽,让人看一眼便移不开视线,好想尝尝是何等销魂的滋味。

明明闭着眼睛,像谪仙一样清澄,纯明,偏偏流淌着冬末最冷的料峭,令人牙齿打颤,不敢靠近半步。

马车一角,静坐着一名面无表情的手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不敢惊扰休息中的主子,可惜那闭着眼睛的人,头顶好像也长了一双眼睛,缓缓的开口。

“月瑾,有话说吗?”

月瑾一怔,主子敏捷度越来越厉害了,在他的眼皮底下,很难有事逃脱过去。

“主子为何关心那亡国奴。”

月瑾的话音一落,只听马车内啪的一声响,冷斥在声音如寒冰一般响起:“月瑾,本王若是再听到一次这词从你嘴里吐出来,你的脑袋可以去休息了。”

月瑾大惊,脸色苍白,马车内柔和的灯光清晰的映出他眼底的恐惧,主子虽然冷,但对于他们这些属下一向还是比较宽容的,此刻的盛怒,说明他生气了,追其原因竟然是因为他说了那小丫头是亡国奴,这倒底是什么意思?月瑾一头的雾水,也想不出其中的原因,不过他的困惑并没有太久,因为软榻上的男子再次开口了。

“她是我救下的小狼崽,只有我能欺,别人休想。”

原来主子看中了那亡国奴,那小丫头确实有些不同凡响,只是她对于主子来说是不是太小了,月瑾模模糊糊的想着,不过哪里敢开口多说一个字,赶紧应声:“是,属下知错了。”

“让月縠暗中注意她的动向,有什么情况立刻来向我禀报。”

“是,主子。”

月瑾领命,应声而出,鬼影般眨眼消失。

马车内,男子再次闭上了眼睛,安静纯明好似婴儿,和前一刻杀机重重的嗜血修罗,天差地别的变化。

马车穿过几条繁华的街道,一路往齐王府而去。

忽然周遭的空气浮起异动,看似睡着的人陡的睁开眼睛,朝车外冷喝:“千渤辰,你又出现干什么,不是滚回薷烟岛了吗?”

第038章势力(二更)

薷烟岛,仍是一处四面环海的岛屿,地形险峻独特,上游是楚江河,盘旋而过,环绕着烟海,薷烟岛便在烟海之中,往北而去便是褰寒山,往西南去是天运皇朝,而往西去便是拥有着广阔大草原的临风国,其中更是交插着许多的小国,薷烟岛因为地势险要,又处于多国的交界口,所以便成了独立的小小岛国,上面网罗了一大批各国的重刑犯,死囚犯,是各国为之头疼的地方,却也没人敢随意的进出,因为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进了烟海,还能全身而退的,那里有别名,死亡海。

千渤辰正是出自薷烟岛,他的出现是因为有任务要完成。

“少主,属下没把你带回去,是不会回去的。”

随着说话的声音落地,一团黑云飘过,车厢内便多了一人,恭敬的端坐在马车之内。

手中执着一扇黑铁扇,看似轻若鸿毛,其实是千年的寒铁,重若数十斤,却被他轻松自如的执于手中,可见来人武功不弱。

再看他的脸,俊朗不凡,神彩逼人,一身的黑衣锦衣,衬得面容更是出色,一双潋潋幽深的眼睛紧盯着软榻上的男子,只见他周身的戾气,冷瞳如寒冰,莹莹嗜血,一字一顿的开口。

“本王记得和你说过,以后别提这事。”

紫裳如流云,华光异彩,快若轻鸿,轻逸的飘过来,一掌击来竟力重千斤,千渤辰动也没动一下,生生的接了一掌,身子摇晃了两下,脸色刹白,在灯影重光下,白若冬雪,一抹鲜红的血迹从唇角溢出来,他咳嗽了一声开口。

“少主执意不回去,那么就打死属下吧,但求少主回去看老主人一眼,他时日无多了。”

薷烟岛的老主人仍是赫赫有名的夔机老人,神机妙算,精通各式机关,创造了多门的武功秘决,是各国忌掸的人物,正因为他的过人心智,所以才胆敢网罗一大批的重刑犯,死囚犯,而各国君王虽然头疼恼怒,倒也不敢公开的挑衅他。

世人只道夔机老人一生独来独往,却不知道他其实有一个心爱的女儿,只是女儿一直不曾现世,所以少有人知,这女儿曾私出烟海,游山玩水,不想竟迷恋上一人,这人便是天运皇朝的昊云帝,自愿追随昊云帝进宫,产下了七皇子南宫烨后,竟然自杀而亡,此事成了一段悬案。

七皇子南宫烨在幼年的时候,便受到夔机老人的照顾,他派了两名得意的门生,精心传授南宫烨武功,使得他的功夫高深莫测,出神入化。

夔机老人希望南宫烨回烟海去接掌自已的位置,照顾好手下的一众人,远离皇宫。

可惜南宫烨自幼丧母,心里有阴影,很排斥夔机老人,根本不接受他的这份心意,所以便有了千渤辰的存在,他的任务便是接少主回烟海去,如若少主不回去,他也不用回去了。

“滚出去。”

南宫烨靠在软榻上,无视千渤辰苍白的脸色,若非手下留情,他哪还有一条命在。

千渤辰叹息一声,身形一闪,便退了出去,狭小的空间里,陷入寂静,软榻上的人,俊美的五官上一闪而逝的冷寒,唇角紧抿,双瞳一眨不眨的锁着头顶的五彩绘顶,一丝不可见的忧伤流淌在其中,他从来没见过母亲,却听宫中的太监们议论,她是一个美丽绝顶的女人,却因耐不住深宫的寂寞而私淫男子,被父皇逮了个正着,最后无脸见人而选择了自杀,每每一想起这样的画面,他的心底便很痛,那个女人既然生下了他,就该好好的照顾他,为何要选择自杀,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么多的痛苦,她是自私的。

南宫烨正想得入神,马车忽然停住了,车外响起月瑾的声音。

“爷,王府到了。”

这一声唤,唤回了南宫烨的神思,他的脸上瞬间罩了一层薄纱,冷艳绝色,冰冻三尺,轻应了一声:“嗯。”

一道欣长的身影从马车走出来,月夜下,如仙似魔,冰冻三尺,周遭的气流皆布满寒气,身侧侍候着的手下月瑾大气也不敢出,小心恭敬的和主子一先一后进了齐王府,轻薄的月光拉长两道影子,慢慢的融在月夜中。

奴街,凤阑夜居住的小院内。

经过一夜的嬉闹,在晨曦初浮的时候,陷入了安静。

凤阑夜和花萼,司马雾翦和小瞳小圭,都在自已的院子睡下了。

薄雾缭绕在闪空,笼罩着古老的宅院,一片片落叶从树梢上坠落到尘土中,纷纷扬扬,如细雨般轻密。

凝露好似晶莹的珍珠,挂在杂草的尖梢上,滋润得青草依旧绿郁清浅。

当第一缕晨光照耀着小院,薄雾轻散,到处明晃晃的,格外的耀眼。

花萼穿一身粗布罗裙,从屋子里走出来,阳光洒射在她的身上,清新得像庭院墙角下的一株青草,清新动人至极,她抬首望天,微眯了一下眼睛,竟是满脸温和的笑意,昨儿晚上虽然她们疯了一夜,几个人轮流说一些笑话,讲自已所遇过的事,讲到高兴的地方,便开怀大笑,讲到伤心的地方,便失声痛哭,每个人都是尽情的渲泄,心情竟奇异的恢复了下来。

这时候院门响了起来,花萼回过神来,习惯性的掉转目光,顺着半敞开的窗子望向房间内安然休息的公主。

她面朝里面,一头乌丝如墨般的披散在淡粉绣雅竹的枕巾上,小巧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就像一个小巧玲珑的娃娃,让人的心头由然升起一股温暖,花萼唇角的笑意更深,抬脚下了石阶,往门前走去,一边走一边问。

“谁啊?”

一大早的不知道又是谁,只要一想到那些王爷将军的,心头便多了一抹沉重,如果没有这些人,她们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可是偏偏这些人会三五不时的冒出来一下,先是三皇子南宫燮,楚王南宫烈,晋王南宫卓,现在又多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玉戬,这来的又是何人?

花萼想着,站在门里,静静的等候着,她可不会给陌生的人开门。

“我是晋王府的管事。”

门外有人说话,花萼挑眉,这晋王府的管事又来干什么?难道是昨儿晚上那些女人被打,王爷想找公主算帐,花萼一想到这,脸色便有些阴沉,冷冷的打开门,阻在门前,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晋王府的管事秦臻,只见他的身侧另立着一个锦衣公子,一头海藻似的头发,眉眼俊朗,阳光般的笑意。

这少年让人一看不由自主的放松,不过那周身的尊贵之气却让人无法忽视,花萼瞄了一眼,又望向秦臻。

“秦管事这一大早的是干什么?”

花萼脸色冷冷的,秦臻看着她的神态,便想到昨儿个王府内的女人找碴的事,脸色有些不自在,不过那些女人回去后,被王爷狠狠的责罚了的,尤其是如夫人沈珍珠,更是罚了半年不准领银两,连带禁足一个月。

他此次来,完全不是王爷的主意,是因为八皇子,这恶魔不知道抽什么风,一大早从宫里溜出来,找到他,命令他带他来找九公主。

秦臻不亏为晋王府的管事,虽然不自在,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此刻恢复如常,缓声而语。

“是八皇子想见九公主,我带八皇子过来的。”

秦臻说完,便侧了一下身子,身侧的八皇子南宫琛往院门走来,花萼一愣,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是八皇子,只得退开一步,让八皇子走进来,只见那身着蓝色锦袍的少年,脚步稳健,神态从容,笑意盈盈走进院子,四下打量着。

花萼挑眉,面容罩在阳光里,错愕加迷茫。

本来就够乱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八皇子,越来越难以控制了,她们想过个安生的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不过抱怨归抱怨,她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恭敬的行礼。

“见过八皇子。”

第039章召见

南宫琛挥了挥手,示意花萼起身,他虽然出身富贵的帝皇家,却是个不计较礼节的人,所以根本不以为意,只是略挑了一下眉,温和的开口:“凤阑夜呢?”

花萼再次怔愣住了,这八皇子什么时候认识她们家公主了,竟然还一副朋友的样子,真是有够奇怪的,不过不敢迟疑。

“公主还在睡觉呢?”

她的话音一落,屋子里竟然传来了凤阑夜的声音。

“花萼,把人请进厅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