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烨陡地抬头,一刹那满脸的懊恼。那红潮遍布的俊美五官上,邪美异常,眼瞳更是深邃迷人,偏偏罩着冷冽。陡地翻身披衣下床,走了出去,怒视着外面的月瑾。月瑾一抬首望着王爷的神情,当真是被雷到了。爷此刻的神情,说多暧昧就有多暧昧,而且特别的性感,虽然披了一件外衣,内里的衣襟微斜,那胸露出一大片来,当真是妖娆绝代。可是看他的脸,那眼瞳内杀气腾腾的火光,分明是欲求不满的表现啊。

月瑾无语了,难道说爷欲求不满了,所以此刻看上去像是一副要砍人的样子?他怎么这么倒霉啊,每次都遇到这种时候。赶紧低下头嘟囔道:“爷,我,我……”

“出了什么事了?”

南宫烨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沉声开口。

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他非宰了他不可。月瑾一怔,马上想到自己来禀报的事,飞快地开口。

“西门将军刚才过来了,说皇上又那样了。”

南宫烨一听,面容暗了下去,转身走进里间,凤阑夜已穿好了衣服,此刻走进来,伸出小手侍候着南宫烨更衣。两个人靠得很近,南宫烨伸出手搂着她的腰,俯身贴着她的耳朵,酥酥柔柔地开口:“阑儿,我想你了。”

声音暧昧至极,凤阑夜因为他说话引得耳朵痒酥酥的,忍不住避开,一边避一边笑了起来:“你啊,快点吧,皇上恐怕又犯病了。”

她一开口,南宫烨便立刻回过神来,脸上罩起冷寒,瞳底浮起一抹无奈。最近宫中接二连三的发生这样的事,说明什么?说明后面的那个人很厉害,他到底是谁啊?应该是个老奸巨猾的人才是,到底是哪一个呢?

“嗯,走吧。”

南宫烨穿戴整齐,揽着凤阑夜,两个人一起步出了房间。那月瑾看到爷和王妃主子走出去,拿眼偷瞄他们。见他们神色如常,才松了一口气,南宫烨沉酿的声音响起。

“怎么还不走?”

“是,爷。”月瑾一挥手,赶紧领着两个人跟着主子们身后往外走去。

马车火速地驶进皇帝,直奔皇上的寝宫,宵元宫而去。

宵元宫外面,竟然停了两顶软轿,站满了人,南宫烨和凤阑夜走过去,才发现殿门外的人是月妃和华妃二人,领着她们的婢女,被宵元宫的太监拦住了。那月妃娘娘正在气愤地责备那太监,唬得一干太监不敢多说什么,不过却坚持不让她们二人进去。

南宫烨和凤阑夜一走过去,那些太监便垂首道:“见过齐王爷,齐王妃。”

“起来吧。”

南宫烨缓缓地开口,领先走了进去,凤阑夜随后进去。身后的月妃和华妃面面相觑,华妃一向识大体,知道一定是皇上的旨意,自行领了华清殿的人走了,那月妃因为不知道皇上现在的病情怎么样了,今个儿没上早朝,若是皇上真的生出什么大毛病了,他们不知道怎么行?月妃指着那些小太监叫起来。

“为什么他们可以进去,我们不行?不行,今个儿我们一定要进去。”

月妃说完,回身看华妃,可是身后哪里还有人影,只剩她一个人。想想又没意思,好不容易说动了华妃过来,两个人一起过来,若是得到责罚一起担待着。现在竟然只有她一个人了,要是皇上没什么大事,责怪下来,不是全她一个人待着吗?华妃思前想后一番,只得生气地领着人离开。

一回到月窕殿,便派了太监悄悄去打听皇上究竟怎么样了。

宵元宫的宫殿内,皇上此时正痛苦地挣扎着,在床榻上翻滚着,拼了命似的往床柱上撞,元梵和另外两个太监抱着他,每个人都累得满头大汗。别看皇上年岁大了,又中了毒,可早年的时候是个骁勇善战的人,此刻就算被那银朱粉折磨得不成人形了,那力气依旧很大。三个太监几乎都控制不住他,而元梵也不敢真的拿绳子捆皇上,只能拼了命地抱住他,直撞得自己差点没抽过去。

好在齐王和齐王妃来了,他们三个总算松了一口气,凤阑夜沉声命令南宫烨道:“快,点他穴道。”

“是。”南宫烨得了令,立刻飞身而起,点了昊云帝的穴道,昊云帝总算安静了,可是体内好似有千万根小针在钻,却不得动,使得他整张脸充了血似的红,眼瞳更是布满了血丝,睁得很大,似乎要找人拼命,他痛苦地望着南宫烨。

“烨儿,父皇对不起你,你帮帮父皇吧,父皇好难过,给父皇一刀吧,给父皇一刀吧。”

他说完想动,可惜又动不了,最后实在痛苦得受不了,嘴下一用力准备咬舌自尽,凤阑夜一个快步,便冲了过去,随手而上的,便是一只手撕了自己的下裙摆,直直地塞进了昊云帝的嘴里,阻止他咬舌自尽,然后掉头吩咐身边的太监元梵。

“快,找跟绳子来。”

他们不能一直点着皇上的穴道,那银朱粉就在体内,再控制着他不能动弹,只怕最后血脉逆流,会害了他,所以只能用绳子捆住他,让他自我抵抗过去,否则是行不通的。

元梵总算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他们什么时候看过这样的场面,此时只觉得整个人魂都没有了,一颗魂魄早已不在自己的身上了。

听了凤阑夜的话,立刻去找绳子,很快便拿了进来。

凤阑夜示意南宫烨帮忙,看他好半天不动,那深幽馥郁的瞳仁中此时注满了心痛。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妃那个冰清玉洁的女子,她是爱着父皇的。如果她今日看见这样的父皇,一定会很心痛,心疼他吧?就像他爱着阑儿一样,有时候宁愿自己去死,也希望她活得开心的,这才是爱。爱并不是因为给了一个人,就希望那个人有回报。所以他原谅他了,原谅父皇了。

南宫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凤阑夜只得自己动手,一手一脚地把昊云帝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放倒在床上。

“好了,解开他的穴道吧,然后你在他的耳边一直和他说话,提高他的意志力。只要他挨过去便好了,这样一阵一阵的挨过去,到时候就会好了。”

凤阑夜一说完,南宫烨便闪到了昊云帝的身边,伸出有力的手臂,搂着他。他感受到父皇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瘦弱,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凌厉无比的父皇,他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人。他与他的爱与恨,在生死关头,是那么的渺小,他没有了母妃,但至少希望他是活着的。

“父皇,你振作点,听到我说话了吗?只要你撑了过去,我就原谅你了,原谅你对我母妃所做过的事,你听到了吗?”

南宫烨话音一落,一直在痛苦挣扎的昊云帝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挣扎,他似乎被惊到了,然后睁大一双眼睛,用力地喘着气。他此刻就像一个被捕兽夹,捕住了的兽。那么痛苦,那么绝望,而南宫烨的话似乎点燃了他的希望。他的眼睛窜起亮光,望着他,望着他,拼命地压抑着,不去挣扎,但是头上的汗,顺着苍老的脸颊滑落下来,周身都是汗水,好似被水洗过了一般,湿漉漉的,目光却是坚定的。

为了烨儿的原谅,为了心底彻底的解脱,他配合这样的治疗,因为嘴被东西塞住了,所以昊云帝用力地点头,表示他听到了,他会配合的。

南宫烨的眼睛里浮起了泪水,虽然他害过他,他也疼过他。他害了他的母妃,可是到头来他的痛苦却不比别人少,他现在受的罪更别别人的多:“父皇,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我在这里等你第115章幕后人

寝宫内,元梵和两个小太监退了出去,先前是没办法的事,现在齐王和齐王妃在这里,他们还是守在屏风外面的好,毕竟皇上此刻的样子,肯定不希望他们看到。

南宫烨正陪着昊云帝说话,都是一些他小时候的事情。

“父皇,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和四皇兄为了一块玉佩打了起来,父皇狠狠地责罚了四皇兄,却很心疼地摸着我手臂上的伤说,烨儿啊,以后要聪明点,打不过可以跑啊,等以后有能力了咱再打。”

“父皇还记得吗?”

南宫烨说完,昊云帝的眼里升起了光华,点头,他的呼吸略微平稳了一些,最痛苦的时候已经挨了过去。

凤阑夜走了过去,拿掉昊云帝嘴里的布条,让他调整一下,经过一番折腾的昊云帝,此时筋疲力尽,但是仍然挣扎着开口道:“烨儿小时候是个好孩子。”

是啊,都是他对不起他,被猪油蒙住了眼睛,竟然以为他不是自己的孩子。但有时候,因为心底的爱,他会忘了自己的多疑,对他却是真心的。

“有时候父皇也是真的爱我的。”

南宫烨淡淡地开口,已走到昊云帝的身边,坐到床榻上,伸手解了他的绳子,狭长的凤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昊云帝眼里浮起雾丝,是的,有时候他是真心对他的。

“烨儿,是父皇的错。”

“过去的事我们不提了,父皇还是休息吧。”

南宫烨亲手侍候着皇上躺下,给他盖上薄被,看着他闭上眼睛,虚软得一点力道都没有了。无声无息间,似乎只剩下一缕幽魂般的,南宫烨就那么守候在他的身边。

凤阑夜不想打扰他们父子俩的单独相处,也许此刻两个人才是最真心面对的时候,不管昊云帝做过什么,但他是烨的父皇,他的心里从很久前一定就盼望着皇上对他说对不起,而现在他是心想事成了。

就像她一样,她从小没得到父母的爱,却总是幻想着有一天,父母来找她,并对她说。

夏漫,对不起,是爸爸妈妈做错了。可是直到死的那一刻,也没等到这一句话。

凤阑夜甩掉过去的思想,走过去把手放在南宫烨的肩上,柔声地开口道:“你在这里陪陪皇上,我去和文嫱说说话儿,过一会儿,你过去叫我,我们一起出宫。”

既然他们是当着别人的面一起进宫的,就要当着别人的面一起出宫,在暗处自然是有眼睛盯着他们的。

南宫烨抬眸,眸底一片柔和,点了点头道:“嗯,你过去吧,待会儿我过去接你。”

凤阑夜从寝宫内走出去,殿门外元梵和几个太监一起跪下开口道:“见过齐王妃。”

现在的齐王妃可不是一般人,她不但是皇上喜欢的儿媳妇,还是皇上的救命恩人,等皇上治好了病,一定会重赏她的。所以说他们这些人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凤阑夜哪里会去管太监们的想法,挥手让他们起来,并叮咛道。

“王爷在里面陪皇上,别惊到他们。”

“是。”几个太监唯唯诺诺地应着,退到一边去,叮当走过来扶着主子的身子道:“王妃这是要去哪儿?”

“我们去华清殿去看看文嫱公主吧。”

最近事情有点多,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文嫱与从前的她交情不好,但换了容貌的自己,她却当她是朋友了的。大婚的时候她还送了礼物呢,她该关心关心她,顺便打听一下南宫昀的情况。

想到南宫昀便想到了雾翦,这两个冤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心地走到一起去。凤阑夜叹息一声,和叮当二人已走到宵元宫的殿门外,门外月瑾和齐王府的两个侍卫看到她们出来,忙恭敬地唤了一声:“王妃。”

“嗯,你们待在这里等王爷吧。”

“是。”几个人应声道。

凤阑夜走了出去,和叮当一前一后往华清殿走去。

华清殿内,文嫱领着宫女小年走出偏殿,她一直躲在偏殿内,谁也不见,就连母妃她也拒见了。对于宫中最近发生的事不闻不问。宫女小年很担心她,一直劝,一直劝,总算好了一点了,今个儿出去四下逛逛。

一走出偏殿,迎面看到华妃走了过来,文嫱站着不动,望着自个儿的母妃。

华妃又是懊恼又是心疼,慢慢地走过来。

“文嫱,你还在怪母妃吗?”

文嫱抬眸望着华妃,只见才几日的功夫,母妃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想到她被父皇冤枉的事,到现在还没有解除嫌疑,还被下了禁足令,不由得眼里浮起了雾气。

“母妃。”

华妃知道女儿心软了,走过去抱着文嫱的身子,拍着她的肩,母女二人便全都哭了起来。华妃一边流泪一边说:“文嫱,对不起,母妃的命是你五皇兄的母妃救的,咱们做人是要讲究有恩必报的是不是?母妃对不起你和昀儿。”

文嫱听到母妃如此说,很是心酸,早从心里原谅了母妃。

“母妃,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华妃见女儿原谅了自己,总算松了一口气,撇干眼泪,抬首望着文嫱道:“这是去哪儿啊?”

身后的小年立刻弯了一下身子,恭敬地禀报:“娘娘,奴婢看公主总是闷在房子里,所以劝了公主出来散散心。”

华妃满意地点头,望向小年道:“嗯,小年做得对,和你们主子去散散心吧,别总待在房间里,对身体不好。”

“是,娘娘。”

小年走过去扶着公主的身子,一路顺着长廊往外走,华妃看着女儿的背影,心里泛起酸楚,文嫱的婚事不知道怎么办?她心里只有西门云一个,可是西门云的婚事,皇上是答应了让他自主的,这指婚是靠不着了。看来她要留意朝中有哪家大员的公子,品行不错的,让皇上给文嫱赐婚,她已经不能耽搁了。

文嫱领着小年一路出了华清宫,顺着幽径小道闲逛着,天色不错,只是心情却并不好。

皇兄就这么离宫走了,他从来没有出去过,此次负气而走,不知道怎么样了?虽然母妃没说,但是一定是很担忧的吧。

文嫱想着便呆愣愣地站在僻静无人的角落里,木然地望着几株盛开着的月季花,一时想到伤神处,竟然暗自垂起泪来。身后立着的小年,见主子伤心,正不知道如何开口劝她,忽然见旁边走过来一个人,定神望去,看到那是西门将军。身为公主的婢女,小年自然知道主子是喜欢西门将军的,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动作利索地悄然退了开去。

西门云奉皇上的旨意待在宫中,巡查各处,以防再让那背后的人得手。白日无事,便准备出宫去,此时正好经过这条小道,见一娉婷的女子正在垂泪。望其背影,袅娜风流,此刻的掩袖而泣,竟有种别样的楚楚可怜,倒令他的心一动,径直走了过去,放低声音道。

“发生什么事了?”

可惜文嫱陷入了自个儿的沉思中,此刻整个人都呆呆的,所以根本就没听到西门云的问话,犹自撇眼泪,还发出了细泣之声。她是想到伤心处,越发的悲戚,想到自己儿时的欢乐,宫中是那么的热闹,大家在一起,虽然打打闹闹,可是依旧很开心,不知道何时开始,一切都走样了。

西门云见前面的人影没反应,不由得跨前两步,提高了声音道:“请问发生了什么事了,看看本将是否能帮助你?”

他声音乍响,吓了文嫱一跳,飞快地掉首,一只手赶紧去擦眼泪,有些恼怒地抬头,一眼便看到面前的人竟然是西门云。此刻的她,一张妩媚娇艳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儿,长睫微微眨动,我见犹怜,似乎不堪忍受心中的悲伤。但是在面对西门云的时候,飞快地收敛起伤心,擦干了眼泪,眉一挑,淡淡地开口道。

“原来是西门将军。”

“见过公主。”

西门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公主,还真是与往常的趾高气扬不一样,那么的柔弱,无助,似乎连一个依靠的人都没有,心里不由得升起想让她靠一靠肩膀的念想,不过文嫱已经飞快地武装起了自己。

“起来吧,西门将军太客气了,免礼吧,本宫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她看也不看西门云,径直越过他走了。

这一刻文嫱连最初的心也死了,也许她和西门云没有缘分,得不到爱也没什么,反正生在皇室的人,注定是得不到所爱的,她又何必强求呢?一个女子不管何时何地,都表现了她对他的爱恋,也许只会惹来他的厌烦,让他心生困扰吧。以后她也不会再缠着他了,祝愿他找到一个喜爱的人吧。

至于她,会答应母妃的事的,让父皇给她赐一门婚事,从此后与夫君相敬如宾。

想着也不去逛了,径直往回走,走了几步想起一件事来,小年去哪了?一定是这丫头看到西门云了,竟然不叫她,不由得恼怒。

“小年,小年?”

小年赶紧奔了出来,恭敬地垂首道:“公主。”

“你啊。”文嫱嗔怪了她一下,倒没有多说什么,想想又不满地训斥了她:“以后再敢自作主张,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公主,奴婢知错了。”

小年乖乖地认错,文嫱叹了一口气道:“真拿你没办法,哪天再惹恼了我,找个人把你嫁了。”

“公主,我不敢了。”

两个人一路说着往回走,身后的西门云从旁边走出来,一脸的若有所思,对于文嫱他似乎直到此刻才算认识。一直以为她是高高在上的,对下人也该是威严的,没想到她也有柔弱纯真的一面,而且真性情。听闻华妃的贴身宫女安晴去世,文嫱伤心了很长的时间,对待侍候自己的宫女也很慈善,若不是平常习惯了,那小年断然不敢自作主张。

西门云一路想着便出宫去了,他一直以来就想找个真性情的女子,以前见过凤阑夜,便知道她是真性情的女子,现在看到了齐王妃苏清雅,也觉得她是这样的女子,没想到文嫱公主其实也是。真性情的女子不似一般大家闺秀,除了该有的礼仪规矩外,整个人都硬邦邦的,没有多少的感情,而真性情的女子若是爱了,便会真心相待,热情如火,此生不负。

文嫱哪里知道西门云心中翻天覆地的想法,总之她是认命了,此刻心如死灰,人生的意义也就是如此了。

两个人一路走到华清殿门外,还没进去,便听到一道声音响起来。

“文嫱!”

文嫱飞快地掉头,看到是凤阑夜,心中总算高兴了一些,回身迎了几步,拉着凤阑夜的手道。

“清雅,你怎么过来了?”

凤阑夜听着文嫱有些浓的鼻音,便知道这丫头哭过了。现在的她纤眉轻颦,还真有那么几分我见犹怜的楚楚可怜,让人看了心疼。不知道这样子的她,让西门云看到了,是否会有几分心动。凤阑夜想着,淡淡地开口。

“知道你寂寞了,所以过来陪你说说话,不会不欢迎吧?”

“怎么会呢,我这两日一直没空去找你,其实早就想找你聊聊了。”

“嗯,那我们一起进去吧。”

凤阑夜点头,陪着文嫱一起走进去,一行四人并没有进华清殿见华妃,而是径直进了文嫱住的偏殿。

殿门前有太监和几个宫女,一看到公主过来,忙躬身道:“见过公主,齐王妃。”

在宫中,凤阑夜已是个大家熟悉的人物,很少有人不认识她的。

凤阑夜没说什么,文嫱挥手道:“起来吧。”

几个人走了进去,偏殿比正殿要小得多,但装饰得很精致,文嫱并没有坐在上首,而是拉了凤阑夜一起坐到旁边的软榻上。小年见公主的心情好些了,总算松了一口气,立刻沏了茶奉上,然后拉了叮当一起退出去。

“叮当姐姐,我请你去隔壁喝茶。”

“好。”两个小丫头退了出去。

房间里,凤阑夜和文嫱一边品茶一边聊天。

“怎么样,你还好吧?”

文嫱听了七皇嫂的问话,知道她是关心她的,那一晚姑姑撞壁而亡,她是见到了的,所以她是生怕她受不了吧?开始的时候她确实很伤心,可是几天过去,她已经想开了。姑姑那么做只是想保住母妃,她是一个忠仆,心里都是主子,如果她知道自己如此伤心,还害母妃伤心,想必她一定会很失望吧,所以她想开了,不再纠结了。

“我没事了,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吧。”

像母妃,因为报恩而把所有的爱付给了五皇兄,像姑姑,她为了护主而选择了死亡来保全自己的主子,像哥哥,他一怒之下离宫出走。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她也会有她的,她的人生就是听母妃的话,找个人把自己嫁了,让母妃少费心思。

文嫱虽然想开了,但凤阑夜轻易便可以听出她话里的死气沉沉,不再像是从前那么充满希望的文嫱。经过一连串打击的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心底也许早已经心灰意冷了。

“文嫱,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老天不会亏待任何人的,只可惜有些人自找苦吃。”

凤阑夜劝慰文嫱,文嫱不想再谈这件事了,便转移话题道:“清雅,你和七皇兄还好吧?”

“嗯,挺好的,我们会一直好下去的。”

文嫱听了凤阑夜的话,唇角勾出笑意道:“你们幸福就好,至少有人是幸福的。其实我知道六皇兄为何离京,是因为六皇嫂。自从六皇嫂出事后,他一直不快乐,但愿他出宫后,能遇到一个真心相待的人,把从前的不快乐都忘掉。”

“会的,会的。”

没想到兜兜转转的,他们两个人最终都离开了京城,只可惜不是一起同行的,却是独走江湖,但愿他们有缘能相遇。

“文嫱,我看你很寂寞,要不要水儿进宫来陪你几天?”

凤阑夜见文嫱一直提不起兴趣来,不由得关心地提议道。文嫱摇了摇头,现在的她真的有点心灰意冷了吧,放下手里的茶盅,伸出手握着凤阑夜的手道。

“七皇嫂,我不再执着于爱了,经过这么多的事情,我不想再让母妃烦恼了,我会让母妃做主给我找一门婚事的。”

“你喜欢的是西门云,怎么能随便嫁给别人呢?”凤阑夜立刻反对,没有爱,将来只有痛苦的相对,何苦呢?文嫱喜欢的是西门云,为什么要嫁给别人呢?

文嫱苦笑道:“都过去了,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我也醒了,我相信父皇母妃给我找的对象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别忘了我是公主。”

说到最后她声音很低,心里唯有无尽的伤心,公主又怎么样?清雅不是公主,却得到了幸福,而她是公主又怎么样?她没有得到任何一件有益的事情,相反的却承受到了很多的痛苦,身在皇室中,谁都避免不了这些吧。

“文嫱?”

凤阑夜说不出话来,虽然她让文嫱坚守她的爱,但是若西门云一直不爱文嫱呢?难道文嫱一直守着他不成?

两个人正说着话,门外有太监的声音响起:“见过齐王。”

文嫱笑望着凤阑夜道:“看,七皇兄真疼你呢,立刻便找了过来。”

两个人站了起来,南宫烨人已走了进来,高大挺拔的身躯稳健而有力,俊美的五官上罩着流光溢彩,明珠一般璀璨,唇角微勾出的笑意,更是使得整张脸透着清魅,磁性的声音响起来。

“说什么呢?”

文嫱嘟起嘴,望向南宫烨道:“七皇兄好偏心啊,对七皇嫂真是疼爱呢。”

“你也会遇到疼爱你的人。”

南宫烨惜字如金,不过短短的几个字倒是透着股力量,凤阑夜立刻点头赞同道:“是啊,你也会遇到疼你的人的。”

这一次文嫱没说什么,只在心里想着,可是我要的那个人,他不疼我,我不要的人,疼我又怎么样?人生总是充满了不如意。

“七皇兄是不是过来接七皇嫂的?”

“嗯,我们该出宫了。”

南宫烨伸出手拉凤阑夜,两个人准备出宫,可是凤阑夜有些不放心文嫱,望着她担忧地开口道:“文嫱,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要不然让水儿进宫来陪你?”

“不用了,我没事的,你们回去吧。过两天等我身体好些了,我去齐王府找你。”

“好。”

凤阑夜点头,南宫烨揽着她,两个人往外走去,那恩爱的画面,令身后的文嫱,羡慕不已,不过却知道自己是没有那个福分的。等到七皇兄和七皇嫂走出去后,她对走进来的小年开口道:“走,我们去陪母妃吧。”

顺便聊聊她的婚事,她的婚事一直是母妃牵挂的事。

南宫烨和凤阑夜一路回了王府,正好碰上玉流辰从皇家别院回来了,向南宫烨汇报皇家别院那边晋王的情况。而凤阑夜趁着空档,便去找水宁。水宁脸上的红斑还要施针和敷药,这丫头两三天没看到凤阑夜,一看到她便撒娇,连她带银哥儿一起,房间里立刻热闹了几分。

“姐姐,我好想你啊。”

“小王妃,我好想你啊。”

这是那只鸟的学舌,说完还有模有样地耸耸小脑袋瓜儿。

凤阑夜几日来的劳累一下子便消散了不少,望了望挂在她手臂上的水儿,再望望那鸟架上的银哥儿,这两个家伙真是俩活宝。

“你们啊,真调皮。”

凤阑夜说完拉了水宁过来检查了一下她脸上的红斑,果然又淡了不少,笑着让她坐下来,开始施针,一边施一边说话。

“水儿,再过两三日这红斑恐怕就会退下去了,到时候我会派人送你去临风国。”

“嗯,我知道了,姐姐,我会想你的,等拿到银子,我立刻就回来。”

水宁兴高采烈地开口,想到那白花花的五万两银子,眉开眼笑。

而凤阑夜却和她有不一样的心思,她倒希望水宁能不用回来了,那就表示欧阳逸欠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将来是要还的。而且在古代,洁身自好的男人真是太少了,水儿这样的个性是没办法和别人争宠的,所以欧阳逸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