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叶峋紧握拳头,在心底暗念了许多遍“叶泽还在发烧”,这才又冷静下来。不远处,护士站里有声音传来,护士要过来发药,叶峋向远处走几步,等护士过了敲门并进去后,他才重新走到病房门口,并推开门。

令叶峋心头稍稍缓和的是,宋良辰一看到他,立刻扑进他怀里来,眼泪一下子流出来。叶峋强将止不住的怒火压下去,揉揉宋良辰的头发,又碰碰她的额头,这才轻声说:“没事了,没事了,我回来了,良辰,不哭,不哭。”

在叶峋怀里的宋良辰没什么太多感觉,但被叶峋扫过一眼的郑景云却心头一凛,思忖再三,郑景云向叶峋告辞,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不走,恐怕会有很不妙的事情发生。

见郑景云离开,叶峋脸色又更好看了一点,但还是没好看到哪里去。宋良辰擦干泪时看清叶峋时,却只以为是因为叶泽而担心,并没有多想。

实在是…她什么也没干,郑景云母亲忽然病倒,因为这边没有其他亲人,只能他在医院陪床。他在大厅看到才知道叶泽病了,之所以等到现在才过来,那是因为他母亲已经睡着了,他这才抽出空来看一眼。

所以说无巧不成书,无误会不成言情,呐!(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章 却原来,这样难

在医院折腾大半个礼拜,叶泽才被获准出院,叶泽小朋友一点没感觉出父母之间有什么不对,犹自乐呵呵地被叶峋抱在怀里。叶峋这几天压抑着怒火,倒是一点一点越来越冷静,他深知这时候,但凡想差一点,就有可能是万丈深渊。所以他一再逼迫自己更冷静一点,更清醒一点,不要因为错误的行为反把宋良辰往外推。

叶峋和宋良辰从医院出来去的是锦湖湾,因为芳姑和老爷子都还没回来。老爷子如今身体倍棒,哪里都想去,年轻时忙,上了年纪身体够呛,现在可好,哪里都能去,当然是要去看看大好河山。回到锦湖湾时,家政已经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他们回来时家政刚走不久,屋子里还带着刚刚被打扫干净的柠檬味。

进门后,叶峋把门窗打开散了散味,这才惦记起午饭来。王友诚在琴山那边开着私房菜馆,哪里还顾得上他们这里,一时间又没有合适的人能过来。打电话到物业,锦湖湾可不是雍景园,压根不提供厨师上门这项服务。

“你看着叶泽,我去做饭。”好在物业虽然不提供厨师,却能配送蔬菜水果禽肉蛋,一个电话打过去,最多半小时就能送过来。宋良辰做饭的技能十分平常,也就能做点最简单的,但凡难度高点,她都做不来。

午饭宋良辰只做了葱煎蛋、炒青菜和排骨萝卜汤,所幸冰箱里还囤着不少王大师特供肉酱辣酱等,翻出来拌饭吃全无压力。叶泽也好办,奶粉米糊都是现成的,就这样宋良辰还是为晚饭操碎了心。

当然。在为晚饭操心的同时,她还要操心叶峋。叶峋到医院的第一时间她确实没察觉出来,但把眼泪一擦她就观察到了,看到叶峋那张脸就知道大事不好。问叶峋吧,叶峋只看着她一句话都没有,宋良辰除了悄悄揣测外,只能默默给自己点蜡。顺便怀疑一下。自己怎么这么眼瞎,爱谁不好偏爱叶峋。

不过享受了那样好的爱,有点负作用也是可以理解的。哪有百分百的完美。宋良辰要不是这样自我开解着,估计早上去给叶峋一记闷棍把人给揍趴下:“没准揍趴下才是正解呢,可惜他身手那么好,我再出其不意。也抵不过他反应快身手敏捷。叶小峋,你到底在搞什么!”

宋良辰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一会。推开门去了婴儿房,叶泽小朋友刚吃完米糊就犯困,已经被叶峋三两下给哄着了。见状,宋良辰过去把被子铺好。用暖水袋把被窝弄暖和了,才示意叶峋把叶泽放到婴儿床里。叶峋把叶泽放好后转身就要走,宋良辰看了眼叶泽。见被子都裹好了,这才开了监护器跟上叶峋的脚步。却不料叶峋当着她的面就把书房门给拍上了,浑然一副“别理我”的态度。

见此,宋良辰气不打一处来:“叶峋,你到底怎么回事,从回来起就不对劲。有什么你说啊,你这样冷着不能解决问题呀,再说你这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我好不容易鼓起劲来,你却拒我千里之外,要这样,你当初干嘛非把我圈在你身边,还不如当初就让我爱干嘛干嘛去呢。现在我弄明白自己的心了,你倒弄不明白了是吧…”

宋良辰话没说完,就见门打开,叶峋黑着张脸从里边走出来,盯着她的眼神跟狼似的,又冷又险:“我一直很明白,不明白的是你。”

“好,是我不明白,我这么蠢的人,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到底哪不明白。”宋良辰必需强忍住掀叶峋一脸的冲动,这会的叶峋特别让人手痒。

叶峋动了动嘴,却没说出什么来,而是伸手轻碰一下宋良辰的脸颊:“良辰,你不该和他那亲密。”

“那天纯粹就是个巧合,而且…”

“不,别再解释,有心无巧合。”叶峋阻止宋良辰解释下去,越解释,越显得她此刻心虚气短。而且,宋良辰眼神闪闪,实在太像在找借口。

宋良辰绝对冤枉,她只是在想那天到底和郑景云怎么“亲密”,才被叶峋误会成这样,没想到她回想时眼珠子动来动去被叶峋误认成找借口:“你真是让我有话都没法说,叶峋,追根究底,你就是不信我而已,在你眼里我的道德值真是低得够可以。”

“我只是不信我自己,良辰,给我点时间,让我能作出正确的决定。”叶峋说着又把门关上,在关上前还叮嘱了她一句:“你早点睡,叶泽我会看着。”

有心想问叶峋一句“你的给你点时间到底是多少时间”,但见叶峋已经关上门,宋良辰只能叹口气,偏执狂就是永远只相信自己的决断和结论,不轻易因别人的解释或掩饰而更改的存在。宋良辰特别想把门砸开,但到底没动手,只转身回屋,照叶峋说的那样早点洗澡睡觉。

也许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呢。

第二天一早醒来,真的什么都好了时,宋良辰有种“我肯定还没睡醒”的错觉,这让她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画风越来越不对了。”

总让人想起类似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摧城大厦将倾之类的词,让人没着没落的。

“起来了,我叫人去琴山取了馄饨、饺子和面条来,你吃什么。”叶峋做饭的手艺比宋良辰要强点,好歹能做出点花样来,像面条这样的东西,宋良辰是碰都不会去碰的。

“我吃馄饨好了。”宋良辰坐到桌前没多久,一碗鸡汤小馄饨就上桌,叶峋面带柔光,嘴角上扬地叫她慢点吃,别烫着。宋良辰差点把青花云纹汤匙砸桌上,看着叶峋腰系围裙进厨房的背影,有点想哭。

她有种大魔王要被放出来的预感。

努力把伤害抛却,想要去爱,却碰上个资深精神病患者,宋良辰给自己掬一把同情泪的同时,深深叹口气。她担心,再这样下去,爱会被消磨,伤害会被放大。

原本求的是圆满,却原来,圆满这样难。

叶峋,我们之间,偏要这样你不折腾我,我还折腾你吗?

好吧,我现在知道有病还不肯吃药,是多严重的一件事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零章 有件事,你需知

宋良辰一直是个特别光棍的人,永远保持在一种“该怎么怎么,反正我就这样”的状态,担惊受怕不过三五天,就满血复活。加之她最近积了一堆事情要忙,哪里还顾得上偏执狂的脆弱玻璃心,约了周舟一起去日本几天,回来后就开始准备上夏装。

这个时候,宋良辰才得知秦润和郑景云离婚的消息。

“你不知道?你还真是不关心你的初恋情人呐,人家都离婚好久了好吧。我说,要不是今天跟你说起我堂兄,你得俩眼一摸黑多久呀。我真是服了你了,神经粗得跟大腿一样。”陈蕴楚要不是来拿定制的衣服,也不会跟宋良辰谈起陈重,她也就随口一八卦,没想这里还有个八卦满天飞,她什么也不知道的。

“我现在知道了。”而且也知道大魔王为什么化身大魔王了,没安全感又偏执狂的大魔王,真挺没治的,爱上没安全感又偏执狂的大魔王的她尤其没治。自从确定自己的心意,宋良辰一直处在“我怎么可能爱上他”的自我怀疑中,可内心的情感哪里能作假。

“知道你个大头,所以说你不能没有我啊,你没有我就等同失去了整个世界,艾玛,我好伟大!”陈蕴楚一边感慨,一边掐了掐新装略有点宽的腰身,回头瞪一眼宋娘胎辰:“你都不爱我了,我好好一截水蛇腰,你给我宽出三寸去。”

宋良辰看一眼衣服,哪里有三寸,最多三厘米:“别瞎嚷嚷,我可不想死于非命。”

陈蕴楚回头看向霍晋城,霍晋城冲她笑了笑。满眼赞美:“很好看。”

陈蕴楚翻个回个笑脸,转头朝宋良辰翻个白眼:“别诬赖好人,他不过就是呆点,你至于嘛。”

“我至于,晒恩爱回家玩去,小心我点火。”

“去,给我改了腰身。过几天再来拿。还有婚纱给我催着点,到出嫁那天我要没能穿上美美的婚纱,你就准备负责我这辈子的生老病死吧。”陈蕴楚说完去里边换衣服去了。

霍晋城则走到宋良辰身边坐下。坐的就是陈蕴楚刚刚坐过的位置:“宋小姐,有件事我觉得你会需要知道。”

“什么事?”一个来说八卦,一说来说有件事她会需要知道,这对夫妻真是天生绝配。

“叶先生最近手伸得挺长的。对了,还没有告诉宋小姐。我就职于美沃,这是我的名牌。”霍晋城从头到尾笑眯眯,很容易让人想起笑面虎之类的词。

宋良辰接过名牌,美沃亚太区总裁。这让宋良辰有点不解,给她名牌作什么:“还请霍先生明言。”

“郑景云是驻中国常务副总,这样说宋小姐应该可以理解了。郑副总是我的下属,也是我从华尔街挑中送上这个位置的人。宋小姐。郑副总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有能力的人应该得到重用,也应该得到施展他能力的舞台。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叶先生的某些行为,让集团总部认为郑副总并无能力担此重任。宋小姐,很抱歉,我查了点事情,凡事出必有因,开始以为是郑副总得罪了叶先生,但据资料看来,叶先生大概是误会了宋小姐和郑副总之间的关系,所以才针对郑副总。”霍晋城说到这,还是满脸笑,如果不细看真如春风拂面来。

“所以?”

“希望宋小姐能尽快澄清误会,不要影响到郑副总的前程。”

霍晋城的笑里,宋良辰能明显感觉到他的不喜,甚至是鄙夷,似乎已经认定她水性扬花放荡不洁。宋良辰轻哼一声,没答应没拒绝,只对从更衣室走出来的陈蕴楚招了招手:“蕴楚,首先你要清楚,我对你始终如一,但他下次你就不必再带来了。”

“霍晋城你干什么了,良辰这样好脾气你也能惹到她。”陈蕴楚挤到宋良辰边上,揽着宋良辰安抚的同时瞪向霍晋城:“你赶紧走,早知道就不该带你来,良辰别搭理他,他就是这样不招人喜欢。”

霍晋城目的已经达到,倒也不恋战,凑到陈蕴楚旁边揉了一下脑袋,说:“好,我走,别生气,待会打电话给我我再来接你。”

“快消失。”

霍晋城离开后,陈蕴楚好一通赔罪,宋良辰其实倒没多生气,就是霍晋城让她很不痛快而已,倒不至于迁怒:“行了,我没事,你不是还要去花市,赶紧去,时候不早了。”

“那我先走了,记得,你恨死他都没关系,别气我就行。”

招手送走陈蕴楚,宋良辰又回到vip试衣间,虽然霍晋城让她很着恼,但霍晋城的话她却一个字没落下。霍晋城说叶峋针对郑景云,还透露出郑景云可能会因此丢掉工作,甚至丢掉一向良好的业内评价,这对于一直用心经营事业的郑景云来说无疑会是个很大的打击。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她去劝叶峋收手,叶峋肯定会更加认定她心里有郑景云,只怕愈发不会留手,非把郑景云打落深渊不可。如果她去跟郑景云说暂时避一避叶峋这风头,对郑景云又有些不公平,而且她去见郑景云要是被大魔王知道,分分钟可能黑化成深渊巨兽。

“这叫什么事!”

霍晋城说澄清误会,也要叶峋给她机会澄清,就算叶峋给她机会说,也要叶峋能听得进去。宋良辰苦恼地抱着脑袋栽在沙发上,长吁短叹好半天,也没能理出个头绪来:“要不,找别人劝劝叶峋?”

宋良辰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陈昭阳,这种事,非陈昭阳莫属呐。

想通了宋良辰就给陈昭阳打电话,陈昭阳接到电话还挺开心的,宋良辰对他评价高,给他发过成就金牌来着。不过听完宋良辰的叙述后,陈昭阳就开心不起来了,无他,清官难断家务事,情情爱爱的事比家务事还难断呢。

“我倒是能劝得动他收手,也能把你撇清,但是良辰啊,他早晚会知道是你让我劝他的,到那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会面临什么?”

“想过。”

“既然你想过还是打了电话给我,我会劝他,你…防备着点,有事还可以来找我。”

“好。”

事实上,就算想过,宋良辰也想不到她会面临什么,某些特定的时候,叶峋十分难以揣测,而现在这种情况就恰好在“某些特定的时候”范畴内。(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章 放出来,并打死

叶峋针对郑景云这件事,宋良辰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视而不见,一个是掺一手,前者她想过,但到底过不去心里这关,至于后者,怎么掺一手其实意义不大。在叶峋心中那只巨兽隐隐冒头的关口上,只要她掺进去,都会印证一个词——殊途同归。

宋良辰以为这个“归”至多是叶峋再关她一关,叶峋的囚禁欲早在多年前就一直被他自己强行压制,当年在雍景园,他有过这样的念头,后来回国,他再次兴起过这样的念头。但是,叶峋这个人有十分强大的自控能力,每每在权衡利弊,给她吃点警告教训后,都会轻轻放过。不过,存在的*,却一直没有被满足,于是就在心中潜伏成巨兽,如今已经饥饿得连叶峋都很难控制。

而宋良辰,其实早就在等着这一天到来,嗯,她当然不是受虐狂,当年她装抑郁症也不是白装的,只不过表哥如今远在国外,实在指望不上,这回就纯粹只能靠演技了!不管她是否要和叶峋共渡此生,这只巨兽都必需被放出来,并且打死,否则不管是她这辈子,还是叶峋这辈子,都不要想安安稳稳的渡过。

“爷爷,你和芳姑现在在哪里?”宋良辰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阻止老爷子和芳姑回来。

“怎么,想爷爷了,以前我在琴山住着盼你们回来热闹热闹,不见你们响应,现在你们想我回来啊,我也不理会。这才到哪儿,等中秋节再说,中秋节也不定能回,秋天美景不盛收。等春节再说吧。”老爷子心宽得很,曾孙都有了,老爷子觉得小一辈不用他再管,加上身体好了,正是觉得山好大好,无处不可去的兴头上。

宋良辰听完卖了几句娇,并向老爷子推荐了一堆景色好游客少美食多多。让人去了就不怎么想回来的地方。老爷子兴致勃勃地一边听一边拿笔记下。还没挂电话就喊陆曜,叫陆曜看着安排,陆曜在电话外喊:“良辰。可别再给老爷子介绍好地方了,这行程排下去,别说春节,明年春节我看都悬。”

老爷子连忙说:“不行不行。春节还是得回,满世界阖家团聚的时候。见了不得心酸呐。”

“老爷子,好几个地方都是国外的景点,人没春节。”

“啊,良辰又不乖了。是嫌爷爷打扰你们俩甜甜蜜蜜还是怎么着,那可不行,不见你们没事。曾孙可不能不见,还得给他发压岁钱呢。”老爷子说着叫陆曜排好行程。一边跟宋良辰道再见,然后电话就挂了。

宋良辰掐算着春节还有差不多九个月,这段时间差不多够用,只要确定老爷子在那之前不会突然回来就行,别把老爷子给吓出毛病来。时间当然很难以掐得很准,但宋良辰给自己定的时间是半年,最多也不能超过八个月。

把时间一掐,宋良辰决定悄悄把事捅到叶峋那里去,反正是要作死的,早作早完。为了避免伤及无辜,宋良辰以闭门造秋冬新款为由,把工作室的日常事务都交给贺蓉,并告诉她自己这段时间要在家设计新装,不会来工作室,还顺便把助理们的工作都给安排好。

“如果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裁剪室里,他们会把作品发到我邮箱,我会用邮箱跟他们沟通。还有这两个月就要报税,会计师那边,记得提醒一下,工厂的大货一定要仔细盯着,差一点都会直接影响到我们的声誉,目前我们就这么点小名声,一点也污不起。”宋良辰环顾一周,补了几句后去停车场提车。

工作室倒是好安排,不好安排的是叶泽,孩子虽然小,但宋良辰总觉得孩子是特别敏感的存在,身边的所有变化他都会有所感应。但叶泽肯定不放心交给别人照料,只能是谨慎点仔细点,别在叶泽面前露出什么变化。

一路开车回到锦湖湾,宋良辰一进屋就去了婴儿房,叶泽正在阿姨的看顾下玩积木,差不多八个月大的叶泽小朋友玩得十分专心。满屋子柔和的弦乐如谁人切切的低语,温软柔和地包裹着耳朵,令人宁静而舒适。阿姨见宋良辰回来,连忙起身:“今天这么早回来,叶泽才刚起来换好衣服,正好你回来了,你看一会,尿湿的床单衣服还没洗呢。”

“好。”宋良辰说着坐到叶泽旁边,叶泽高兴地朝她伸手,宋良辰遂伸手抱了他一下。叶泽很亲他们,但并不是个多么爱抱的,他最喜欢自己玩,自从能爬后,不管是谁的怀抱都他都待不了一刻钟:“叶泽啊,妈妈跟你说件事,家里最近会有点变化,不过不用担心,会好起来的,爸爸妈妈会一直很爱很爱你,这个是不会变的。”

因为担心叶峋随时会回来,宋良辰并没有跟叶泽多说,而是不时揉一下叶泽的脸蛋和脑袋,满心温柔地看着叶泽。无忧无虑玩积木的小家伙在午后的阳光下像光屁股小天使一样,通身洁白绵软的光,偶尔看着她时眼睛明亮无比。

窗外,阳光被穿过枝枝叶叶铺满地碎光,微风吹来时,院子里开了几朵玉兰花的树亭亭而动,还有零星开几朵的栀子花和尚在含苞的月季悄染深红浅粉月光白。宋良辰轻将手柔柔不施力地放在叶泽后背,不时拍一拍,这样静而无声的美好温柔,隽永得容易让人以为此刻就是永恒。

但很快这平静就被打破,外边响起开门的声音,然后是匆匆的脚步声,以及叶峋叫阿姨今天先走的声音。阿姨才刚来得及把叶泽尿湿的衣服床单给洗了,甚至都没晒好,见叶峋催得急,脸色又万分难看,阿姨手忙脚乱地又把衣服塞回去,按了干衣键。

从叶峋回来到阿姨离开,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但叶峋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时,离阿姨离开已经过了十几分钟。这十几分钟里,宋良辰一直在猜测叶峋在做什么,是压抑着怒火,还是其他,又或是在想要把她怎么办?

叶峋推开门,面色沉沉,如同天边远远飘来的那抹浓云,黑得如同浓墨。但他此时还在克制着自我,因为叶泽在,他先看宋良辰,再看叶泽,到底没当着叶泽的面发作。

只是叶泽还是个吃完睡睡完吃的八个月大婴儿,玩了一会就得喝奶,喝完奶就会犯困。宋良辰就是心里有准备,也不免有些心惊,只盼着叶泽能晚一点睡才好。

今天的夜大概会很漫长,似乎还会是个雷电交加的雨夜。(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章 入地狱,也不停

无声无息地吃完饭,阿姨手艺虽然比不得梁广海和王友诚,但胜在家常温馨,平时宋良辰觉得味道还不错,但今天怎么吃都怎么让人不愉快,正合一个成语——味同嚼蜡。吃过饭后,叶泽又醒了一次,哄一哄喂点奶和米糊再哄哄就睡过去了。因为半岁以后有意培养,现在叶泽十点以后睡,基本都要到第二天四五点才会醒过来,再加上晚上这顿喂得足够,一般中间都不会再醒过来。

平时宋良辰觉得这真的挺好的,孩子的习惯就应该从小养成,可今天…宋良辰真挺怨自己听医生的建议。叶峋从婴儿房出来时,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格将明月洒成一地青芒,幽幽然在深青色地板上浮起一层朦胧的光。宋良辰正端着杯水,要回房间去时,正看到叶峋向她走来,被叶峋的眼光一沁,她竟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

宋良辰这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际乌云尽散,一轮明月高挂半空,清辉遍洒,处处清寒。今夜,是十三,月虽然没有尽圆,但远远看着已是圆了。

“过来。”叶峋走廊边上靠近卧室门的地方,背着光站成一片阴影,宋良辰几乎要分不清他与满室黑暗的,但那双眼睛却格外亮,亮得让她禁不住害怕:“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重重咽一口唾沫,宋良辰如果不是腿软,这时候最想干的是转身就跑,跑到叶峋逮不到的地方去。但她这会不仅腿软,还害怕得不敢跑:“我…你,你要做什么?”

大约是看出她这时候迈不开腿的缘故,叶峋走上前来。带着满身寒意与夜色走到她面前,笑了笑,伸手一扯,就将宋良辰扯进怀中:“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做让我生气的事,乖,做都做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左右…你连跑都跑不掉,怕也没用。”

宋良辰只觉得自己的心在往下跌,仿佛不小心滑落深不见底的悬崖。她虽然不后悔,但真的很怕。叶峋此时此刻的样子,真的很像他曾经没接受治疗时的样子,对生命与死亡漫不经心。那时的叶峋。不像偏执型人格,倒像无情型人格。不过那时是受到亲人离世的刺激,加之还有老爷子这样足够影响他的人存在,以及还有同病相怜的她,叶峋最终控制住了他自己。并且最终成为现在这样的人。

“我们谈谈,叶峋,你不要这样。我们好好谈谈。”宋良辰觉得叶峋现在看起来很危险,而更危险的是她。独自面对这么恐怖的叶峋,她心脏都快要承受不住跳出胸口。

“谈?不,没有这个必要了。”叶峋说着,把宋良辰抱起,大步迈向卧室,一进卧室,叶峋就将宋良辰摔在床上。床上被子软床垫弹力又足够,宋良辰被弹起老高又跌回去,就在她要坐起身时,叶峋将她的手腕一收,宋良辰就这么被绑在床头。

手腕上传来的触感实在有些怪异,宋良辰抬头去看时,才发现那居然是绳索。粗的,棉线绞成的绳索,并不粗糙,但很结实,床架定制的实木床,中式简约风格,床背像栏杆的那种。宋良辰现在看这张床觉得简直就是个酝酿已久的阴谋,因为是叶峋选定的样式,她看着不错也就没什么意义,谁能想到会出现现在这样的一幕。

“叶峋,不要这样。”她现在怕得要死,以往每次滚到一个被窝里,她明白自己心意后,觉得那都是半推半就,看着是往死里拒绝,事实上哪次都没拒绝彻底。她也被绑过一回,可总感觉和这次不一样,追根究底,是因为她心里充满了害怕。

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在床上面对叶峋时,心里除了害怕,没有别的,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光看着叶峋的样子她就手脚发软。不是因为动情而发软,是因为害怕,她的身体甚至因为害怕而颤抖。

不,并不是从来没有,曾经…曾经也有过,那个晚上也像现在这样明月千里,清辉脉脉。

“叶峋,你放开我,我不会走,不会的,我爱你啊,要跟你共渡一生啊。”宋良辰一边说一边止不住泪流满面,这诡异的相似,让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那个就算她现在明白了心意,也仍然留有无法痊愈伤害的夜晚。她预想过事情有多糟,但事情真正发生时,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她甚至无法再按计划演下去,更加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那一夜的一幕一幕,仿佛又在眼前重现,他进入她的房间,压倒她,任凭她怎么哭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身体的疼痛让她崩溃,心灵上的伤害至今没有愈合,顷刻间,仿佛所有重新回到她世界里的色彩又在一点点被剥离,除了黑白,再没有别的颜色。

“叶峋,求你,放开我。”

在叶峋撕开她上衣的时候,宋良辰哭得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好不容易说出口的却被叶峋张嘴堵住。

当叶峋挤进她体内的时候,宋良辰甚至没有挣扎,也没有再流泪,只是闭上眼,拒绝再看眼前的一切,心中的绝望导致身体麻木僵硬,无论叶峋怎么碰触她,这都一场完全没有快感的——强|蟹|奸。

外界是凉是暖,宋良辰已经感受不到,她此刻只有一个想法——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就算我心中爱他,也无法心甘情愿与他共渡一生,因为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会永远刻在灵魂上,再也无法抹去。

叶峋,你知道吗?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可能了!

不仅因为从前,也因为现在。

叶峋很快宋良辰的不对劲,他停下来,看向宋良辰,迎着窗外洁白月光,他看到宋良辰紧闭的眼角挂着泪珠。她已经不再流泪,脸上的泪痕已经半干,只眼角那滴没落下的泪珠犹自隐隐有微光。她浑身僵硬无比,仿佛在用劲所有力气抗拒他,又仿佛只是拒绝接受发生的一切…

叶峋忽然间喉咙发硬发涩,却到底没有退开,此时他的念头唯有占有,唯有入侵。

或许他还能控制住自己停下,但他没有这样做。

我能彻底拥有你的,也许不过是现在,那为什么要停,不,我不会停。

哪怕你恨我,哪怕这对我来说也是应打入地狱的罪行,我也依然不会停下。

良辰,或许,我生来便是无法救赎的罪。(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章 怕玉瓶,纵老鼠

哀莫大于心死,愁莫过于无志。

如果说当年那个月光遍洒的夜晚带给宋良辰的,是整个世界瞬间失去色彩,并失去所爱,那么如今这个一样月洒清辉,云掠青天的夜晚让宋良辰体会到的就是心死。当年没心死是因为,伤害她的人不是她那时欲共此一生的人,而现在伤害她的,是她努力想放下过往去爱的人,是她孩子的父亲,是她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漫漫长夜里,春日的凉风穿许而过,湖湾上来的风将远处青草暗生的春意带入室内,同时随风轻至的还有春末时分仍然彻骨的寒意。宋良辰裹着毯子,把自己反锁在书房里,没开暖气却开了窗,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毯子下,她的身体上布满交错的痕迹,当美好时,它可以被称作爱宠情趣,当不美好时,它是累累伤痛,每一道淤痕都清晰地昭示着被侵犯的事实。

她真的太过天真,以至于以为自己能够做得到,却原来,她所有的努力都只不过是无济于事的瞎折腾。宋良辰蹭着厚厚的绒毯,依然冷得如同置身冰窖,当内心再无热血时,哪里都是万古不化的冰川,怎么暖得起来。

叶峋就在门外,既没有敲门,也没有说话,但宋良辰知道他在那里。或许正在后悔,或许不曾,但这已经不重要,至少对她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

宋良辰在书房里坐了多久,叶峋就在外边站了多久,没穿上衣,只穿着长裤,如同惩罚自己一般。在书房门边面对墙壁站着。没开暖气的客厅比室外高不了几度,但叶峋一直没有动,甚至寒气都没能使他身体抖动分毫,他只是站着,既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宋良辰。

他并不后悔,但事情过后。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做下的一切。

当客厅里的时钟敲四响过后。没多久叶峋手里的婴儿监护器中就传来叶泽豪迈的哭声,叶泽一直是这样,不哭则已。一哭起来就如天崩地裂。这时候,倒意外符合父母之间的状态。

叶峋迟疑片刻,按下监护器,转身去了厨房。奶瓶奶嘴都在消毒柜里,奶粉在储藏室。用来给茶水保温的保温垫上搁着凉晾后保温在五十五度的温水。叶峋洗干净手才去取奶瓶奶嘴,很快奶粉就冲好,叶峋经过书房时停了停,没听到里边的任何动静。他清楚刚才监护器里的哭声。书房里也能听到,但却到现在也没有响动,叶峋心沉了沉越过书房门婴儿房走去。

见到有人来。叶泽立马不哭了,小家伙明显不舒服。叶峋利落地换了尿片,然后把小家伙放到婴儿篮里让他自己抱着奶瓶喝奶。趁这个空,叶峋看了一下婴儿床,见床单被子没湿,才放心坐回到小家伙面前。小家伙喝着奶,无比满足地看着他爸,黑闪闪的双眼是懵懂天真的“我什么也不懂”。

“叶泽啊,现在怎么办?”叶峋当然知道儿子不会在这时候回应他,他真正问的其实是他自己。站在书房门外时,他一直拒绝面对这个问题,但现在,他不得不开始思索。

叶泽的醒来意味着天快要亮了,留给他的也就是天亮前的这三四个小时,宋良辰惯来是个喜欢在暗夜里思索,却在天亮后行动的。所以不管她想了什么,天亮后都会有所行动,叶峋需要想的是,如果宋良辰的决定是他所不愿见的,他应该怎么处理。

毫无疑问,叶峋第一个念头就是趁此机会把她永远地强行地留在她身边,彻底让她失去自由,让她不得不待在自己身边,让她就是有千万种想法,也不得不面对只能留在他身边这个事实。这个念头在从前一直被压制,因为理智告诉他,这样做不但无法得到她,反而有可能永远地失去她,在再三权衡后,这个念头被深深埋在心底。

但此时,理智似乎已经无法主宰他的行为,把她囚禁,能关一时是一时,能把她多留一天是一天的念头占了上风。他甚至隐隐有些兴奋,这是一种多年心愿终能实现的兴奋,以至于还没开始动,他就在脑海里描绘她被他关起来的种种。

“不,这样不对。”

叶峋才自我否定一句,他脑海里立马跟出另一句:“有什么不对,如果失去是必定的结局,在此之前彻底拥有她怎么不对。这样不仅可以阻止她离开,还可以趁这个机会,想办法改善,最后的结果不一定就是失去,反而任由着她才是失去她。”

理智依然坚定地丝毫不迟疑的反驳,但对叶峋来说,他已经越过理智选择了既令他安心又令他兴奋的选项。把她控制在掌握之中,把她牢牢拴住,剪断她的翅膀,有多么宽广的天地,她能飞的也只是他身边方寸,想想叶峋就兴奋得不能自持。

不过,首先他需要一个能威胁住宋良辰的存在,从前是郑景云,也有老爷子的缘故在,但现在郑景云明显已经无用,而老爷子却是他们共同忌讳的。所以这两个能威胁到宋良辰的,现在都不能派上用场,叶峋稍稍感觉到有点犯难。

这时候,叶泽喝完奶,把奶瓶抓在手里冲叶峋招呀招,示意“爸爸,我乖乖喝完奶了,奶瓶拿走”。叶峋目光刹时间落在叶泽长出一头浓密柔软小短毛的脑袋上,只一眼,叶峋心里就已经有了底,那点犯难也就烟消云散。

至于利用儿子是不是太过下作没底限,呵,这种东西比起把宋良辰囚禁在身边来,什么都不是。那么,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叶泽送到宋良辰找不到的地方去,虽然宋良辰很克制于表达她对叶泽的在乎,但叶泽对宋良辰的重要性不方而喻。在对叶泽情感的表达上,他们都很克制,因为都担心对方拿叶泽作为威胁,这种事,叶峋能做得出来,叶峋也同样相信,必要的时候,把宋良辰逼到死角的时候,宋良辰也做得出来。

当然,谁也不会伤害叶泽,当他们心底都同样把叶泽放到这个位置时,叶泽已经成为他们最重要的人,只要重要的,在乎的,寄托了深深情感的,才会令他们这样投鼠忌器。因怕伤了玉瓶,自然连老鼠也只能轻轻放过,就像老爷子一样,能让他们都不忍心,都狠不下心,这才是叶峋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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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暴龙:今天又没吃药,感觉超萌。

小良辰:不,不约,我们不约,你没吃药,死也不约。

嗯,小良辰要跑,其实她本来不打算跑的,她只想放出巨兽后,好好过日子,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过程,于是…还是跑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