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杜莺常催着她出去,让她多交朋友,也总劝着她,让她不要那么冲动。

不知她到底还能留在自己身边多久了,杜蓉紧紧握住她的手:“你要喜欢,我可以常陪你出来。”

杜莺点点头。

宫人引路,众人慢慢行到慈元殿,此处是皇后的居所,宏伟宽阔,汉白玉铺地,只是有些年头,不是那么的新,赵坚搬入皇宫之前,并没有重新修葺。殿前种了桂树,郁郁葱葱的,在门外能听见几个小姑娘清脆的笑声。

走进去,就见到皇后穿着深青色鸾凤的宽袖大衫坐在凤椅上,比起那日在芙蓉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肃穆的宫殿,显得威严的多。

她们连忙行礼。

秦氏目光落在杜若身上,见她穿着件月白色忍冬纹的襦衣,下面一条裙子是紫丁香色的,绣着洁白的兰花,很是素雅,不若平日里的繁复,显得平平无奇。可也是奇怪,她瞧见这姑娘就喜欢,总觉得不管穿什么都是很清爽的,说起话来甜蜜蜜的讨人喜欢,她那时候就想,杜若要是做她儿媳妇就好了。

今日瞧着,是又长大了,有几分大姑娘的韵味。

她打趣道:“你们是最晚到的了,定是被若若连累。”她朝杜若招招手,“你过来,那次在芙蓉苑我原想好好瞧一瞧你,谁料转眼就不见人影了,今日可得陪在我身边。”

当众叫着她小名,可见有多亲昵,杜若却是越发紧张,恨不得把自己变没了。

不得已,她走到秦氏身边,勉强道:“娘娘您知道我走得慢,还要我陪着,可不是存心让我出丑吗?哪位姐妹陪着都比我好。”

秦氏笑起来:“赏花就得慢些,走得猴急猴急的,还看不清楚呢。都起来吧,光坐着也是无趣,去外面走走。”

姑娘们听说要去赏花了,都高兴的应声,身影窈窕,陆续站起。

秦氏目光从她们脸上掠过,见她们一个个都很年轻,十几岁的年纪正当像花儿一样,清纯又漂亮。

想当年她也是一样的,也曾做着美好的梦,后来遵从父母之命嫁给赵坚,时光就变得快了。

她替他生下三个儿子,她也渐渐老了。

可赵坚却成为一国之君,意气风发,不像当年只是个毛头小子,他日渐英武,身上聚集起沉重的威压,有时候早上醒来看着他穿上龙袍,她也会有瞬间的惘然,可这一切都成真了。

她成为了皇后。

秦氏嘴角闪过一抹自嘲,因接下来,就有官员开始向赵坚送人了,一个比一个好看,他虽是拒绝,然而又能坚持多久呢?她拢一拢衣袖,历代帝王就不曾见一世一双人的,赵坚风华正茂,又有着皇帝的身份,他永远都不会缺投怀送抱的女人。

她走到池边停下。

微风轻拂,满目皆是盛开的荷花,粉色的,白色的,淡黄的,就像今日这些姑娘们,美得各有千秋。

她笑道:“我往日里一个人赏花甚是寂寥,今日有你们陪着,真觉得这些花儿都漂亮许多。”她领着她们往南边走,在池边竟是有座游廊,走在其中,既能遮阴,又不影响赏花。

“文启帝也真是惯会享受,听说当年建造这游廊花费了数以万计的银钱,这玉柱是冷玉,上头铺的瓦是避阳瓦,所以这游廊极是凉爽的。”不知何时周惠昭竟然走过来,轻声与杜若说话,“若若,刚才都没得及打招呼呢。

秦氏听得她声音,回眸瞧她一眼:“周姑娘倒颇有学识。”

“娘娘谬赞,小女子也是在书中无意看到的。”周惠昭垂下头。

秦氏笑一笑,又往前而行。

杜若轻声道:“我们一来娘娘就命赏花,不然我是想问问你病有没有好的,不过你既然能来宫里,想必是痊愈了罢?”

“那日只是吹到风而已,算不得病。”周惠昭道,“等会儿我们去乘舟看荷花?”

“好。”

姑娘们轻声细语,裙衫摇曳,使得整个御花园都鲜活起来,秦氏站在游廊中,远眺着潭中荷花,面色时晴时暗。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宫人们惴惴不安立在身后,并不敢打搅。

过得半响,听得秦氏幽幽道:“这宫里是该添些人了,你们瞧瞧,像今日这样多热闹啊。”

宫人们都吃了一惊,面面相觑。

坐在游廊中看得阵子,便有胆大的姑娘去坐船看荷花了,秦氏一点儿没有不悦,她坐在一早设下的圈椅上,甚至还笑着让她们采撷新鲜的莲蓬来,她们才晓得秦氏是真心实意请她们来宫中玩的,就像父母们说得,秦氏没有女儿,她是极为喜欢小姑娘的。

她们陆续就去坐船,一时河面上欢声笑语。

今日杜莺出现在众人面前,也是掀起了不小的波动,好些姑娘或是好奇,或是坏心的围上来看她,杜莺端端正正坐着,始终宽和机智的应对,倒是短短时间就赢得好几位姑娘的喜欢,便坐在她旁边不走了,一会儿要与她下棋,一会儿要听她弹琴,将杜蓉担心的要死,生怕杜莺受不得。

故而杜若与周惠昭要去乘舟,她哪里有空跟着去,只让她们小心些。

倒是杜绣跟来:“我与你们去。”

谁料周惠昭已经在船上坐下了,杜若瞧一眼道:“这种小舟只能坐两个人,各带一个丫环,要不你寻别家姑娘一起去?”

杜绣挑眉道:“你最好与我一起去。”

杜若一怔,觉得她不可理喻,难道要把周惠昭赶下来吗?总要有个先来后到罢,要是她早前答应杜绣,那么她当然可以跟她一起去的,但事实上并不是,她扶着玉竹的手坐到船上:“你等别人去罢。”

船上的粗使宫人拿起浆就把舟荡远了,杜绣站在游廊上,狠狠一甩帕子。

周惠昭有些愧疚:“要不我把位置让给四姑娘。”

“算了,又不是没有别的小舟。”杜若一是为讲道理,二是,她最近对杜绣也实在有些讨厌,好几次她要避开赵豫,杜绣总会添麻烦,还总是喜欢问她这件事儿,她都记在心里的。现在在宫里,谁知道会不会又遇到呢,要是遇到了,杜绣在旁边,她一定豫哥哥豫哥哥的叫,把他引过来。

她可不想这样。

周惠昭便没有再提,叫宫人把船往对面划:“我们多采些莲蓬,现在这时候的莲蓬最好吃了!”

池塘中荷叶飘摇,鼻尖是一阵阵清淡的荷香,而今便是采不到莲蓬,就是流连在这碧叶中,在这水草上,在那么多的荷花里,也是让人极为满足了,杜若闭起眼睛,感觉到小舟行驶在水中,那是说不出的兴味。

“可惜我家池塘没这个大,不然真想天天去玩一遍。”她笑。

周惠昭道:“快些睁开眼睛,采莲蓬了!”

她先站起来,杜若也跟着站起来,不知是谁没有平衡住,小舟在水中一阵摇晃,都怕掉下来,都心慌,一时就乱了。周惠昭眼看杜若要掉进水里,忙上前拉住她:“小心啊,若若,你别往右倒了。”

结果杜若站稳了,周惠昭却是“噗通”摔入了池塘。

杜若吓得脸色发白,忙让那宫人救她,宫人下去却救不上来,被周惠昭紧紧抓着路都不能走。杜若没办法,四处张望,希望得到谁的帮助,却一眼看到近处的曲桥上,刚刚尚无一人,此时却有个年轻男人正站在上面。他穿着天青色的夏袍,头戴玉冠,长身鹤立,她浑身一个激灵,紧紧闭上了嘴。

要是被赵豫听见,也许他会来救,到时候周惠昭可就要遭殃了。

她不能让上辈子的事情发生!

杜若轻喝道:“你们把腰带解下来,快些!”

两个丫环连忙解了,她也解下自己的,三条连在一起,捆在自己腰上与玉竹道:“这池塘看着不深,我下去你们拉着我…”她跳下来,先是捂住周惠昭的嘴,“周姐姐你别怕,我们不在池塘深处,在边上呢,能踩到的,你别乱了。”

周惠昭差些被她捂得透不过气,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只得用力点头。

杜若拉着她往岸边走。

两人好不容易走到头,浑身都成了泥人,杜若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坐倒在地上,拼命的喘气。

她好像这辈子都没有使过那么大的劲道。

难怪爹爹总是要让她学武,可见她临到事情,杜家人的血脉还是会焕发出光彩的,一时竟有些骄傲,她到底是救了周惠昭呢。

宫人连忙去告知秦氏。

周惠昭站在那里,挤着裙子上的泥水,杜若笑道:“周姐姐,别挤了,娘娘知道这事儿肯定会让我们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回去的。”她叹口气,“看来采莲蓬也不是很安全的事情。”

周惠昭都不知道说什么,半响笑一笑道:“刚才谢谢你了,若若。”

“没事儿,你也是为救我。”

“姐妹情深,当真感人啊!”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待到杜若发现是谁,呆若木鸡。

那人竟是宁封。

国师今日竟然在宫里吗?

宁封欣赏了下她溅到泥水,以至于容貌都看不清楚的脸,朝她道:“杜三姑娘,请随我来。”

“你?”杜若不明所以,忙道,“我还要…”

“这是娘娘的旨意。”宁封道,“请罢。”

他身穿白色的夏袍,头戴玉冠,面容俊雅,周身环绕着一股出尘之气,但这亲和中又好似有一丝的疏远,周惠昭暗自惊讶,并不知在大燕还有这样一位公子,他是谁?但凡这般出众的年轻男人,姑娘们不无讨论,可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位公子,不知你要带若若去哪里?”周惠昭跟在身后,“我与她是一起的,这件事儿是我错,不知娘娘是否要怪责…”

宁封没有回头,淡淡道:“你留下,娘娘自会派人过来。”

他领着杜若走了。

留下一行的泥脚印。

第21章

浑身都是泥水,就好像在身上戴了锁链,裙衫偏偏又裹在身上,杜若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举步维艰”。

见她慢得跟乌龟一样。

宁封道:“何必要亲自下水,那泥潭不深,你还怕那姑娘淹死不成?”

“你哪里知道厉害!”杜若道,“我要是不救…”她倏然住口,盯着宁封,“娘娘为何会派你来?”

宁封笑笑:“你不是会做梦吗,难道不知?”

杜若道:“我又不是神仙。”

她拉一拉裙衫,嗅到一股子味道。

都说荷花出淤泥而不染,而今她可算明白淤泥的味道了,实在是难闻,她脸都皱起来,与宁封道:“我现在最该要做的是洗澡,娘娘不可能派你来领我去罢,而且,我还要换裙子呢!”

宁封瞅她一眼,只见她越发像个泥捏得娃娃,全不像刚刚在小舟上漂亮的小姑娘,就很是想笑,他道:“我在外面等你便是,等你收拾完了,我有话与你说。”

杜若像掉在谜团里,一点不能理解这事儿。

可谁敢假传皇后的旨意呢?就算他是国师,也不可能的。

她随他来到一处宫殿,只见上头写着“漱玉”两个字,比起刚才的慈元殿,这宫殿小多了,但却很精致,门前还有看门的宫人,见到宁封便忙行礼,宁封道:“打水给这位姑娘洗个澡,再去拿身干净的裙衫来,大小差不多便是。”

那两位宫人连忙去了。

看起来他在这宫里很自在,谁都认识他,杜若又想起一件事:“我记得你说要离开长安的。”

当时不这么逼迫她,她定然不肯说出来,宁封道:“原本是这样,现在计划有变。”

神情淡淡的也不知真假,杜若跟着宫人去净房。

很快就有温水送来,装满了一个浴桶,玉竹在旁边予她清洗,一边儿问道:“姑娘与那国师说的话,奴婢怎么听不明白呢?”又感慨,“原来国师那么年轻,又生得这种样貌,实在是不像一个国师呢。”

杜若没有理会她,她刚才救了周惠昭,又极其艰难的走到宫里,已经累得不成人样,泡在舒服的温水中里,闭着眼睛就睡着了。

还是玉竹给她洗干净了喊她,她才醒的。

从净室出来,走到侧间,宁封正等着,他坐在大椅上,手搭着椅柄,很有几分慵懒。

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儿,见她穿着淡青色的宫人裙衫,腰间束着同色绣花的腰带,头发没有梳理,半干半湿的披在肩头,倒是他没有想到的洁净漂亮,就像那池塘里的荷花,从刚刚她满身的淤泥里长出来,说不出的动人。

他与玉竹道:“你出去。”

玉竹有些惊慌。

杜若心想他可能是要提到梦的事情,便让玉竹在外面等。

见门关上了,宁封道:“你知不知晓娘娘今日为何请你来?”

这问题有些奇怪,杜若道:“不是为赏花吗?”

“是为让我观你面相。”

杜若吓一跳,她手握紧了,很快就想到今日秦氏对她的亲昵。

看面相,难不成是要看她合不合适做皇子妃?可怎么会那么早?她才十三岁啊!

脸色一下白了,能看得出她的惊慌,宁封挑一挑眉:“原来你不想当皇子妃,不过以大殿下嫡长子的身份,他有很大的可能是要成为太子的,你连太子妃都不想做?据我所知,你与大殿下原是感情不错。”

杜若深呼吸一口气:“这又关你什么事呢?”

宁封淡淡一笑:“我如果与娘娘说,你嫁给大殿下,将来大燕必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那你觉得我与这有没有关系?”他身子略微往左倾,“我是担心你不愿,故而才提前知会你一声。”

听起来是好意。

杜若神色略是放松。

宁封道:“好歹你曾来求助过我,我们也算是有些缘分,不过我若是帮你,你得记住千万莫要泄露出去,不然只怕你我的人头都是难保的。”他顿一顿,“你到底有没有梦到过你与大殿下的事情。”

杜若见他那样帮自己,到底有些感激,点一点头道:“是,梦到过,他不是什么好人。”

“原来如此。”宁封道,“难怪你会不喜欢他,这是人之常情。”

他神色温和,像把她当一个朋友,杜若看着他,忽然想到贺玄让她不要接近宁封,他那时很是严厉,可见对宁封的印象是很不好的。

她又生出几分警惕:“你帮我,却使自己陷入危险,到底是为何?若只是因在八仙观的事情,你的人也太好了。”

“我本来就是好人。”宁封靠在大椅上,缓缓道,“当时大军占领晋县,是我让皇上不要伤害百姓,并且颁布发令,凡欺辱百姓者,不管是何官员,立即便以军法处置,后来在长安也是,百姓才能得到安逸的生活。”

这些她倒是第一次听说,若是真的,就凭这点,他是积攒了功德。

“不过我虽是好人,却也有私心,今日帮你,乃是有一事相问。”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你可曾在梦里见过我?”

她抬起头盯着他看。

在半明半暗的光亮里,他的容貌显得十分的温润,像一块美玉,那种旷世难求的奇珍,只消看一眼就挪不开目光,在心里猜测,若要买下它,需花费多少的银钱。

这样的人,若曾在梦里出现,她定然会记得,但奇怪的是,她没有梦见过他,好像在将来,她与他是没有关系的。

她摇摇头。

宁封眉梢微扬:“那你记住了,若是哪日梦到我,必得告诉我,我会保你一世平安。”

杜若没有立即应承,因她不知道在梦里,宁封会做什么,就像贺玄,做出那样石破天惊的事情,她怎么敢告诉别人?宁封要也是呢,或者他甚至与贺玄牵扯上关系,她在这一刻忽然想了许多。

见她不开口,宁封笑一笑:“你或许还在怀疑我,今日我便先送你一份礼物。”他弯下腰,很近在她耳边道,“我会与娘娘说,你这人运道极差,去白河观舟,沉了船,这回观荷花,又摔入河里,你若是嫁给赵豫,定然会让大燕遭遇灭顶之灾。”

两件都是事实,杜若听了好气又好笑,但这话真是妙,秦氏一定会打退堂鼓的。

毕竟宁封是国师啊,他说什么,别人都容易信服。

她笑道:“好,谢谢你。”

那瞬时如清兰绽放,满室的香气,宁封心想这小姑娘长大了必是绝色,也难怪赵豫心心念念要娶她,当然,她还有个好父亲。

他打开门:“你现在去荷花池面见皇后罢。”

她点点头。

见她要走,他又想到在那小舟上的事情:“你可知道,刚才舟为何会摇动?”

杜若一怔。

“回去好好想想罢。”他俯视着她,告诫道,“我不曾为皇上效命之前,曾予无数的人算命,这世上好人并不多。”

杜若心里闪过模糊的念头,转身走出漱玉殿。

回到荷花池旁的长廊,秦氏再次看到她时,表情就有些复杂起来,怜爱的道:“你这孩子啊真是,毛手毛脚的,幸好池塘不深,不然我可怎么办?都不好与你娘亲交代了,这会儿再不准去乘舟,便在岸边罢。”她捏一捏眉心,“也不知是不是太热,我去歇一歇,你与姑娘们再留一会儿。”

杜若答应声。

秦氏扶着宫人的手离开长廊,走到远处,她回眸看一眼杜若,长长叹了口气。

周惠昭还不曾出现,倒是杜绣走到她身边,挑眉道:“我一早让你与我去,而今可是后悔了?你周姐姐很是招灾,走哪里都会发生事情。”

杜若自然听出来她什么意思,原来杜绣已经料到了,可怎么会…

国师也提醒她,难道真是周惠昭故意的,她故意要落水?

可为什么?

她紧紧锁着眉,想起曲桥上站着的赵豫,心一下凉透了,那样坏的男人,周惠昭也要看上他,甚至不惜背叛她们多年的友情吗?

那一刻她很是难受,一点不想理会杜绣的嘲笑。

杜蓉扶着杜莺过来,笑话她:“瞧瞧你,去看个荷花弄成这幅样子,早知道我就陪你去了。”她把她略窄的衣袖拉起来,越发觉得她穿成小宫人的样子很有趣,“这样也挺漂亮呢,你穿回家,祖母定是笑得不行。”

她说话抑扬顿挫的,杜若也略微展颜,只等她看到周惠昭过来,又垂下眼眸。

周惠昭也穿着宫人衣服,笑道:“若若,我们这样真像是同胞姐妹了。”

谢氏只有她一个女儿,杜若确实把周惠昭当成姐妹似的看待,她去周家,周夫人对她也很好,周惠昭总是把家中可口的点心送过来,她们曾挨在一起看书,一起写字,一起在这乱世中长大。

真不敢相信,这些是真的!

到底赵豫何时诱惑了她?杜若想起那个梦,掌心冰冷,她没法回答周惠昭的话。

看她像是病了一样,杜蓉连忙伸手抚在她额头上,并不是滚热的,而是很凉,比她的要凉,她大吃一惊,立刻让宫人去禀告秦氏。秦氏下令,她便赶紧带着杜莺,杜若先行离开了皇宫。

知道她掉入池塘,老夫人与谢氏请了大夫来杜家,她喝下药汤,昏昏沉沉就睡了。

可这一觉睡得并不好,她总是拧着眉,时不时的发出轻哼,玉竹与鹤兰轮流守在她身边,到得清晨,只见她忽地挣扎起来,脸颊泛起潮红色,也不知是不是做噩梦,玉竹连忙轻轻按住她肩膀,唤她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