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道:“是杜仲手巧,他不止会养鸟,还会养兔子,说兔子喜欢干净,便弄了一个茅厕,兔子还真的会用呢。”

杜莺听得笑起来:“那可是好事,你得升他的月例,好好栽培着,指不定将来能做个大管事。”

那杜仲是杜若从宫中禁卫手里救下来的,不然当初就要去当黄门了,杜家的人都晓得,故而杜莺才会说这样的话,毕竟这种关系会让杜仲极为的忠心。

而忠心是做管事最基本的条件之一。

杜若道:“我已经提到三两银子了,他当日就请别的小厮吃了顿酒。”

闲聊间,两人就已经走到二门那里了。

刘氏也在,看着杜莺跟杜若亲亲热热的,她心里羡慕,可上回杜莺跟她说了那样的话,她自己也欺骗了这个女儿,两人之间已经有隔阂,她不敢上去同杜莺说话。

杜莺也当没看见她,坐在了马车上。

杜若有点奇怪,怀疑她们母子两个吵架了,不过二房已经分出去,要不是今日要去历山,她们也不会专门过来看老夫人,同她们一起的,是以她也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众人依次上去,几辆车便慢慢往城门那里走了。

路上闹哄哄的,好多人家要去历山,形容为车水马龙也不为过,她们的车马停止不前,这样的时候,竟还有押送犯人的车队,杜若听到衙役们的威吓声,她掀起一角帘子往外看了一看,这一眼让她极为的震惊,因那被抓的竟然是周惠昭的父亲富昌伯周勇。

她连忙放开手。

见她这等模样,杜莺询问:“你看到什么了?”

她犹豫会儿道:“富昌伯府出了什么事情吗?”

杜莺自然不清楚,哪怕是杜绣,惯来喜欢打听消息的也不知道。

唯有在车外骑着马的杜云壑是了解的,那时候赵豫被刺杀,身边仅有的一人就是周惠昭,赵坚又怎么会不迁怒于她,虽然当时没有发作,可秋后算账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只是受累的是整个周家。他微微叹了口气,什么贪墨,周勇这人虽是神勇,却很鲁莽,当年便是因失策导致重伤,没了一条腿,可他这人并不贪心。

只不过谁劝都不能挽回。

赵坚是铁了心的要治周家,还有蒋家也是难逃一劫。

这重阳节,于多数人是相距的好日子,可于一些人家,却是灭顶之灾。

他眉头紧锁。

约过得小半个时辰,马车才徐徐出了城门,到得官道上,便是飞快的跑起来,杜若还在想着周惠昭,她倒是没有料到周家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年幼时常去周家,对周老爷周夫人很有几分感情,虽然周惠昭让她失望,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

一路无话。

等到历山,众人下来,杜凌领着杜峥,谢咏走在前头,杜若几个小姑娘在后面慢慢走着,杜莺道:“大姐说今日也要来的,怎得竟不曾见到呢。”

杜蓉厌恶杜云岩,怕遇见他,是以约好就在历山会面。

但她并没有来,倒是杜若看到宋澄,他就在不远处,身后是一架马车,他穿着宝蓝色的秋袍,在明亮的阳光下尤为的显眼,她忽然就想到他说过的那些话,连忙把头撇开去,假装不曾见到。

可宋澄偏是走了过来。

他对着杜凌一笑;“这么巧。”

杜凌没好气:“什么巧不巧,今日都来历山,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仍是那样的脾气,还在不原谅他,宋澄道:“你说的是,是我这话有些傻了。”

自从那件事之后,他见到宋澄,没有一次不是这样对待他的,可宋澄总是忍下来了,随便他怎么刻薄怎么讽刺,今日又是这般,杜凌觉得没有意思,他淡淡道:“我们要上去了,你别挡着道,我看你碍眼的很。”

宋澄就微微侧身。

杜凌从他旁边走过去,看到他眼睛里的黯然,他又有些不舒服。

要不是因为赵宁,他们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他跟宋澄一起踢蹴鞠,一起玩乐,甚至也一起说到对将来的期盼,没有比这更快活的。

可现在怎么就成这样了。

宋澄那时为什么就不强硬一点呢?

他快步走上去。

见自家儿子好像头驴似的,谢氏是女人到底有些心软,笑道:“宋公子你也走吧,这条路宽着呢,哪里有什么挡道之说。”

宋澄连忙谢过。

杜若也在后面,她走得是不快的,还要扶着杜莺,更是慢得可以了,远没有杜绣那样的速度,杜绣很快就走到了前面,杏红色的裙角飘起来,好像盛开的莲花,惹得路上好几个公子都看过来,甚至有些都开始打听她的身份。

这个妹妹是真的不小了。

杜莺看着她背影,心想唐姨娘也很紧张她的终身大事吧?

两人走到山顶,杜蓉还没有来,倒是从杜家追来一个小厮,还是骑着马赶来的,一路跑到山顶,气喘吁吁的跟谢氏说得几句,谢氏一下喜笑颜开,与他们道:“蓉蓉有喜了,刚才章家使人穿得喜讯,将将有大夫去章家看过…”

杜蓉要生孩子了,众人都极为高兴,杜莺眼睛一红,差些落泪。

那她不是要当姨母了吗?

她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当上姨母,总以为是活不到那个时候的!

不过以后,她可能会活得更长一些。

杜若笑道:“那我们回去的时候去章家看看罢,她肯定有很多话跟我们说的,”她顿一顿,“这大姐啊,稀里糊涂还约我们爬山呢,幸好没有来。”

“你别管着说别人。”谢氏斜睨她一眼,“你稀里糊涂起来,更是叫人头疼的。”

杜若挽起谢氏的胳膊,撒娇道:“娘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嘛,不过有娘在,我再糊涂些也没事的。”

谢氏轻轻捏她脸:“调皮蛋儿!”

一家人说说笑笑,杜莺让丫环把琴摆好了,央求谢彰弹曲子给她们听。

对于这个舅父的琴艺,杜若最是清楚的,但凡听过的人,便好似上瘾般的喜欢,故而便是杜莺这样的才女也一样拜服,满是尊敬。

谢彰也没有拿乔,果真弹了。

琴音缈缈,环绕在山间,倾倒众生。

谢氏瞧着自己的弟弟,清俊文雅,虽妻子去世,他一人带大子女,不似养尊处优的老爷们那么清闲,可这份经历却让他变得更为的沉稳可靠,而今谢月仪也已经长大了,弟弟是不是也应该考虑续弦?毕竟等谢月仪嫁出去,他们一家就更冷清了,虽然有她这个长姐在,但她到底不能取代妻子。

弟弟也许会觉得孤独的。

她打算找个时间问一问谢彰。

等到琴音停下来,引来纷纷喝彩,有些夫人们甚至来问,谢彰收不收徒弟,叫谢氏哭笑不得,毕竟谢彰好歹是主事呢,哪里有空教这些。

姑娘们重新又说起话来,杜若吃着自家带来的花糕,又在谢氏的准许下,喝得半盅菊花酒,这时有人提议去山腰看茱萸花:“来得时候我瞧见了,有片茱萸树,开得极为艳丽,就是市集买的茱萸都没有这样红的,你们瞧瞧。”

她拿给众人看,那茱萸一颗颗很是饱满,鲜红欲滴,就跟红宝石雕刻成一样的,杜若摸摸自己头上戴的,果然是没有这样的好看,也就有了几分兴趣。

杜莺笑道:“你们去看罢,我要向舅父讨教下琴艺。”

其实她是不想再走动了,到底没有普通人的身体好。

杜若见谢彰也答应了,知道杜莺一个人留在山顶也不会觉得无趣,她就跟谢月仪,谢咏,杜峥,杜绣她们一起去山腰。

谁知谢咏贪玩,见到山上有好多的鸟儿,他戴着弹弓就追着去打鸟儿了,还把杜峥也一起带走,谢月仪急得恨不得跳脚,与杜若道:“我去找他们回来,你们便先去那里罢!”

杜绣对杜峥也无感情,只道:“那就来劳烦你了。”

谢月仪很快就走去了前面。

不远处还真的有一片茱萸树,上面挂满了茱萸,不知道是不是吸收了露珠,在阳光下好像晶莹剔透了一般,又有些像深海里的红珊瑚那样的颜色,只是挂的有点高,姑娘们不太容易摘到,她们一个个叫丫环们拣了地上的树枝去勾。

杜若到得此处也翘首看着,指挥玉竹:“再往左边点儿,就那串,你再蹦高一些。”

茱萸丛下,姑娘们娇声软语的。

忽地却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是这串罢?”

他也没有用树枝,只是把腰间软鞭甩上去,一下就把那枝条卷了下来,再伸手,很轻易的就把茱萸拿到了手里,递在杜若面前。

年轻男人的笑容很温暖,也很好看,杜若没想到宋澄会突然出现,还给她摘这个,她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接了。

接了,好像是不对的,可不接…她想到刚才宋澄在杜凌面前的样子,他是那么的诚心,那么的抱歉,她并不想让他难过,但是她也实在无法接受。

正当她要想个法子之时,有人笑道:“我也正当想摘茱萸呢,宋公子这支不妨让给我。”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宋澄眸色沉了沉,哪里会让,但这茱萸也不好送出去了,他别在身后,看向宁封:“倒不知宁大人也有这样的雅兴呢!”

第85章 085

宁封为案子倾尽心血,要不是上回有所突破,恐怕也不会来历山,眼见有些眉目,他心情有一半的喜悦,也有一半的担忧。

有时候,真相是会更让人觉得沉重的。

故而来此地走一走,释放下压力,不料行到山腰,恰巧看见了这一幕。

小姑娘像是慌了神,他只是举手之劳解围而已,他笑一笑道:“雅兴谈不上,只是闻香而至,原也想采摘几支驱虫避邪。”

茱萸香浓,甚至有些辛烈,所以才能驱虫,重阳节人人都喜欢佩戴,姑娘们见着这样的茱萸才会那么高兴,只是宁封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宋澄自然是满心的不悦,他能忍着杜凌的嘲讽,不就是为杜若吗,他希望杜家的人看在他的态度上可以不再介意赵宁,也希望杜若能接纳他。

他自然是要去献殷勤的。

“宁大人真要采摘,便去那处罢。”

他朝东边看去,那里有几株矮小的茱萸树。

宁封笑而不语。

若是他走了,只怕宋澄又要做什么,她虽然不讨厌他,可也是为难,杜若想一想,与宁封说起话来:“宁大人,高黎国可会过重阳节,他们那里也种了茱萸吗?”

“他们也一样过重阳节,但是并不佩戴茱萸。”宁封笑道,“他们那里有种金莱花,十分的漂亮,有座山上到处长满了金莱花,香气很浓,甚至比茱萸的还要浓一些呢。”

杜若认真听着。

宁封又跟她说高黎国别的节日。

杜若再也没有看过宋澄一眼,他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看到杜若仰着头看着宁封,嘴角带着笑意,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她还没有问,宁封自己就解释了,他一下变成多余的人,连一个莫名其妙插手的国师都比不上。

那种感觉让他沮丧,他驻足会儿,还是离开了,茱萸花掉在地上,在落叶上面看起来格外的红艳。

杜若面上露出几分黯然。

她当然是故意的。

不这样,她也不知道如何拒绝宋澄。

宁封见状弯下腰把那支茱萸捡起来:“这样漂亮的,有些可惜了。”

他别在自己腰间,跟香囊放在一起。

杜若微微叹了口气。

“刚才宋公子示意那边有矮的茱萸树,不妨去那里看一看吧。”宁封道,“不要叹气了,又不是摘不到,毕竟那么多的树呢。”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只见她秀眉琼鼻,杏眼樱唇,赏心悦目的可怕,也难怪宋澄会念念不忘,哪怕已经与宋国公府有了罅隙,他还是舍不得放手,而除了他,还有位王爷呢,宁封都是看在眼里的。

杜若也确实是要去采摘茱萸的,她看一眼四周,姑娘们好像比之前少了,许是宋澄突然出现,有几位姑娘极为害羞就避开了去,剩下的姑娘们仍旧再看茱萸,让丫环们多摘一些,好像是要拿回去送给长辈们的,她问附近的杜绣:“你去不去?”

刚才宋澄送她茱萸,杜绣也看见了,她淡淡道:“不去,我就在这里,我刚才已经看中了一支,一定要把它打下来才好呢!”

她让丫环垫脚,使劲的去勾树枝。

杜若看着也费力,暗想果然还是矮一点的树才好,她就往东边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杜绣抿了抿嘴唇,她是看着杜若怎么受男人们的喜爱的,先是赵豫,后又是宋澄,一个个身份高贵,然而她竟然一个都看不上。

这样的好事,也只有她这种嫡女才会拒绝罢?

暴殄天物!

可惜她这方面始终都比不上杜若,毕竟出身是不能选的,不然谁会愿意做个庶女?她赌气的叫道:“你们一个个没吃饭吗,快点给我摘下来,我就要这一支。”

杜若已经到东边了,听到后面脚步声,回头一看,宁封竟然也跟来了,不过他身上的气质淡淡的,没有丝毫的压迫,像天上的云一样平和,本身身份又是道士,她并不是那么的避忌。

她笑道:“您也想多采一些吗?”

“不,我只是来散步而已,想来山顶兴许不如这里。”

杜若笑起来:“那也未必,我舅父刚才在山头弹琴呢,我保证您一定没有听过那么好听的琴声!”

“哦?”宁封挑眉笑,“那我还得上去走一趟。”

杜若没有再说别的,抬头选茱萸。

宁封瞧得她一会儿,忽地问:“你如今可还会做梦?”

想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便是因梦而起,然而她与他再也没有提起过。

杜若怔了怔。

是有一阵子,她没有再做梦了,可是最后一个梦也是那么心惊,她摇摇头,有些抱歉:“不曾,可能我不会再做了罢。”

宁封曾说,假使她梦见他,一定要告知,可她从来没有梦到过宁封,所以她才会有抱歉的意思。

“既然如此也罢了。”宁封抬头看着天空,“尽人事听天命。”

他眼里的天空此刻并没有一片白云,蓝的彻底,像是风平浪静的海面,他就这样一直看着,直到耳边忽地听到风声,极为的轻却有些尖锐,他对那声音并不陌生,下意识便是往左一侧,只见一支锋利的箭贴着他胳膊直飞了过去,扑的一声刺在前面的茱萸树上。

因为力道大,箭尾甚至还在不停的摇晃。

这一幕发生的很突然,杜若微微张大了嘴,指着他胳膊,好像要说什么,宁封却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下拉住杜若的胳膊,往茱萸树丛中跑了进去。

就在这空档,竟然又有两支箭直飞过来,随着他们的身影也钻入了树林,玉竹这时才回过神,与鹤兰道:“是箭呢,鹤兰,是不是有刺客?啊,姑娘呢…”

鹤兰已经往前追了,叫道:“快去告诉老爷夫人!”

玉竹有点腿软,虽然两国一直在打仗,可是杜若被保护的很好,从来没有陷入这么近的战火,刚才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箭啊,有人要行刺杀之事!她一咬牙,飞快的往山头奔去。

平日里看着很文雅的男人,没想到速度那么快,杜若被宁封拉着,只觉耳边风声尖啸,她甚至有点看不清前面,偏又在树丛里,然而宁封并不能停,他怀疑已经有刺客追了上来,但即便这样,也是危险的,救兵不知何时到,他要是停下来话,可能会被一剑封喉。

他迅速的从袖中取出一面小旗,往地上一插,随即转一个方向,斜跨十来步,又插上一面旗子,杜若原本就走得头昏眼花的,又被他拽着忽东忽西,忽左忽右,好像陷入了迷魂阵,神智渐渐就不太清明了。

眼前一片黑。

黑了又亮了,那光亮里,她看见宁封穿着一身漆黑的衣袍,头戴金冠,比起现在的平和,他的神情是有些可怕的,他的手里甚至还擎着一把剑,但是这把剑最终刺向的却是他自己。血洒出来,好像雨丝般飘落,有些许溅落在对面明黄色的袍角上。

她在梦里极为的害怕,整个人蜷缩着,秀眉拧起来,不愿再看下去。

宁封低头盯着怀中晕倒的姑娘,知道她定然是在做梦了,不然不会有这样的神情,而且这梦一定不是什么美梦,才会让她如此不安。

他伸出手想推醒她,甫一碰到她脸颊,极是温暖,又柔软的好像一触就会破掉似的,他怔了怔收回手,轻声唤道:“三姑娘,快些醒来。”

她不曾有动静,好像陷得很深。

宁封只好又去拍她的脸,她身上的香味袭入鼻尖,淡淡的却很芬芳,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呼出一口气才又接着令她醒转。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她终于睁开了眼睛,瞧见上方那张脸,长眉清眸,极其的清俊,她蓦然的叫出声来:“国师…”

她惊讶又有些欣喜,刚才那梦许是与他有关,宁封问:“可是梦到我了?”

她的神色一下又变得极是复杂。

那是个噩梦,且此前还有人刺杀他,他试探的道:“难道我遭遇了不测?”

一针见血,杜若沉默。

看她的样子,自己定是死了,这结局他不是那么的意外,毕竟谁都有一死,他在乎的是,自己是如何把命丢了的,他并不想枉死。

“你可看到来龙去脉?”他问。

“你…”杜若险些要说出口,可那明黄色的衣袍让她十分的在意,她好像隐隐看见下方的袍角上有只龙爪,到底没有说下去,改口道,“只是个梦罢了,也许是因为刚才有人…”她记起了什么,惊吓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她低下头,看见自己还在宁封的怀抱,露出诧异的神色。

宁封忙松开手:“你晕了过去,我是想叫醒你。”他解释,“现在在我布的八卦阵里,不过也撑不了多久,毕竟太过仓促。”

竟然是在阵法里呢,杜若很是好奇的张望,发现他们是在茱萸树丛中,周围三尺的距离都插了不同颜色的小旗,别的并无异常,她道:“太神奇了,这样别人就看不到我们了吗?”

“其实拆穿了,只是障眼法。”宁封静听周围的动静,“希望很快会有人来救我们,毕竟我不会武功。”

“道士就不学武功吗?”

“道士只修道,当然,道学也有武术一派,不过我天生不是这样的材料。”

杜若安慰他:“我也不是,你看我家里,我父亲,大哥都很厉害,但是我是学不来的,不过我大哥也不会绣花,我们各有各的长处。”

宁封忍不住笑了:“说的也是。”

杜若瞧一眼他的胳膊,之前有支箭差些射中他,却被他躲了过去,可见他是很警觉的,但还是被擦伤了,有血从破掉的袖子里流出来,她指一指道:“你受伤了。”

他才发现有点痛,从袖子里抽出一方帕子:“你给我扎一下。”

他一个人是不好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