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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是不会将你许给他这样的人!可是,他竟然放出话,说他会让安宁城都知道你和他是两情相悦,然后请宫里的娘娘赐婚。”这,才是楚正阳真正生气的地方。

自己女儿如此优秀,招来狂蜂浪蝶也是自然的,可是这个周长舟却要以强权相压,还打算造谣威胁。这样的人,他如何会将楚清推入火海?

“他真的如此说?”楚清双眼微眯,不由得好奇起来,她从未与这个周长舟认识,为何对方费尽心机的要强纳她为妾?是为了那些海外的分销权?这不可能,以周家在建宁的商业地位,要取得部分分销权,并非不可能。为了钱?恐怕此刻的楚家还比不上成为皇商的周家吧。

那么,这个周长舟的目的到底为何?

“爹爹莫气,不必理会这等人。待过几日,他便会无功而返的。”楚清道。

楚正阳眼前一亮,急忙问道:“莫不是阿离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楚清如实回答:“女儿此刻也并无什么主意,只是觉得这个周长舟如此做,必有原因,只要知晓其原因,将其破之,他也就不会再继续纠缠女儿。何况,如今女儿尚未与他碰面,或许,他不过是随意说说而已。”

楚正阳缓缓点头,忧心忡忡的道:“但愿如此。”

回到梨园,楚清对这个周家少东的事也并未太在意,虽好奇周长舟的动机,可如今事务繁多的她,也没有时间去管这件事。

直到,在夜里发生了一件事,才让她开始正视这个周长舟起来。

望着跪在自己面前,被五花大绑的猥琐男子,楚清垂眸,轻轻吹开手中端着茶杯里的热气,不言不语。

断刀和酒酒这两个高手不在身边保护,浮屠卫也远走鬼泽,若不是当初她想着身边无人可用,留下十名浮屠卫在身边差遣,又跟着水千流学了一些防身之术,恐怕今夜就要栽在这个采花贼的手上。

十名浮屠卫,穿着黑色紧身的长衫,面容冷峻的站在房中各处,封锁了任何可以逃走的地方,十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跪在地上,目光闪烁的男子,几乎要从他身上剜下肉来。

名柳站在楚清身后,同样恶狠狠的瞪着他,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这个男人居然想要对自家小姐下迷药?好在,她跟着酒酒学习了不少医术,熟悉了药物的药性,一闻到迷药的味道,就和小姐有所警觉,才没有着了道。

猥琐男子跪在地上,鼠目里的光泽不断闪烁,偷偷打量着四周,想要寻机逃走。可是却悲哀的发现,自己根本无路可逃。

好在,眼前这令他垂涎三尺,恨不得立即一亲芳泽的美女并未将他立即送官,这也就表示还有转机。

“嘿嘿,小姐想要知晓什么只管问,花某定是知无不言。”男子谄媚的笑着,令他本就难看的五官,更添了几分丑陋。

楚清双指轻捻着杯盖,听到男子的话,手中一松,杯盖落下。清脆的声响,让地上跪着的男子浑身一震,脸上的笑容怎样也挂不住了。

楚清看着他,笑容如春风般令人感到舒适:“谁人派你来,来此的目的。若是有一句假话,你身上便少一根指头。”

采花贼浑身一怔,双手双脚的指头,也因为楚清的话而缩了缩,眼中光泽微动,似乎在考虑楚清话里的真实性。

楚清勾起的唇角笑容加深,清幽的眸光缓缓扫过采花贼身上,让他如同针扎一般难受。

这个人并非安宁本城中人,刚被抓到,浮屠卫中就有人告诉她,这个男子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采花贼,专门挑未出阁的貌美女子下手,害得不少女子未来苦楚,甚至自寻短见。

而他今夜出现在这,是因为楚清的名气,吸引而来,还是另有其他原因?这就要从他嘴里问出来了。

“嘿嘿,花某自然是慕名小姐,特来一见。”采花贼讪笑着。

楚清心中冷笑,垂下眸光,轻抿了一口茶。嘴角上的笑容未变,嘴里轻吐出两个字:“取指。”

采花贼脸上一变,正要说话,却突然感到有黑影闪过眼前,紧接着从自己左手上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啊——!”断指之痛,犹如锥心。采花贼本就不是什么好汉,顿时疼得倒在地上,四下翻滚,嗷嗷不停。

一小截断指落在地面上,沾着血迹,吓得名柳向后退了一步,却又鼓足勇气不愿离去。

“再发出声音,就把舌头也割了吧。”楚清淡淡的说道。

“毒妇!”采花贼被吓得噤声,越发明显的疼痛刺激得他冷汗直流,一双鼠目阴蛰凶狠的盯着楚清。

毒么?世道如此,何以怨人?

楚清笑靥如花的看着他,无视那仇恨的眸光,又问道:“谁人派你来,来此的目的。”

“无人派我,我来此只想一亲小姐芳泽。”采花贼忍着痛,咬着牙道。

“周长舟给了你多少钱?”楚清突然在他话音未落之际问道。

这个问题过于突兀,采花贼的精力都集中在楚清的问题上,当即下意识的答道:“一千…”

猛然醒悟的他,突然止声,倏地瞪大双眼看着楚清,脸上布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话虽未说完,楚清却已经听明白了几许。微微一笑,她淡然吩咐:“取指。”

“啊!”又一截手指落地,采花贼此刻看向楚清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恨意,只有这浓浓的惧怕。

楚清笑盈盈的看着他,并未被那一地的血污和断指吓到,脸色甚至没有变得白一分:“你以被取了两指,这第三根手指是否还能保得住,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我说我说…”采花贼急急的道。

他已经深切体会眼前的绝代佳人并非一般闺中女子般,柔弱胆小,他也犯不着为别人的事搭上自己。

一狠心,采花贼道:“是周公子给了我一千两,让我进入小姐房中盗取一件小姐的贴身之物交给他,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哦?”楚清淡淡的应了一声,眼中若有所思。

“小姐,我一进屋内就被你抓住,并未伤害到小姐半分,如今小姐断我两指,已经给了教训。还请小姐放我离去,从此花贡不会出现在小姐眼前。”采花贼花贡眼带乞求的看着楚清。

“周长舟约你在何处交物?”楚清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笑着问道。

花贡咬牙,干脆的说道:“周公子此时正在城中花街里最大的飘絮楼作乐,约我明日一早将盗取之物送过去。”

楚清垂眸微笑,吩咐浮屠卫:“送他离去。”

花贡眼前一亮,却未注意到身边浮屠卫眼中因为楚清的话聚集起来的杀意,忙道谢:“多谢小姐不杀之恩,若他日有用得到花某的地方,花某定然赴汤蹈火。”

“好。”楚清笑得莫名,不知为何,那笑容让花贡心中升起一股寒意,却又猜不出原因。

很快,两名浮屠卫就带着花贡离开。剩余的八名浮屠卫守在楚清的院落,等待命令的同时,也是保护着这里。

“这周长舟真是打得好主意,想要盗取到小姐贴身之物后,对外放出风声,说小姐心系于他,好让小姐名声受损,不得不委身下嫁。”名柳讥笑的看着花贡被带走的方向,转眸落在楚清身上,语气愤慨的道。

楚清抬眸,看向名柳,眼中含笑的点了点头:“你这妮子倒是看得通透,他打的正是这个主意。”

“小姐,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得打楚清的赞赏,名柳却没有半点骄傲之色,只是期待的想知道楚清下一步的决定。

“如何?”楚清勾唇冷笑,眸底泛着渗人的冰芒,清凉若水的声音宛如溪流般淌过人心:“咱们是生意人,最讲究的自然是礼尚往来。”

名柳眨了眨眼,一时猜不透楚清的用意。却也不多问,只是掩唇轻笑:“那花贡还以为小姐真的要放了他,唉,太天真。”

楚清笑骂:“你也会说人太天真了?这样的人,害人无数,留下他,且不说会不会是个祸害,但是杀了他,就能挽回未发生了许多悲剧这一点,这样的人也是留不得的。”她从未天真的认为花贡会因为在她这里遭挫后,便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小姐这话自然是对的。这样的人,真个该杀。”随着经历的加深,名柳也不再是之前那懵懵懂懂,被楚家保护得很好的小丫头,她的眼界和思维都随着楚清而被慢慢打开,不再局限于一般府邸里的丫鬟,而这样的人,才是楚清想要的人。

楚清吩咐浮屠卫:“派两个人到建宁城去打听一下周家的情况,还有搞清楚他是受到何人差遣而来到安宁。”

她心中总觉得这个周长舟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她,而且并非善意。不要觉得她多疑,而是这个周长舟的出现太过诡异,楚家明明已经说了,会在第二次拍卖会上,对分销权进行授权,周家若是有心,大可以在那个时候过来。

就算是想要早人一步,那么在目的达到之前,也不应该挑衅楚正阳的逆鳞,将主意打到她身上。何况,从楚正阳口中得知,这个周长舟是一个纨绔子弟,纵情声色,流连花丛。虽然是周家的少东,但实际上却没有在家中商号挂职,说白了就是一个空有其名的人物,周家要是想和楚家合作,又怎会派这样的人前来。

恐怕,随便派遣一个管事,都要比周长舟亲自来好得多。

飘絮楼内,周长舟眼睛上蒙着红色的丝绸,身边都是衣着暴露的莺莺燕燕,欢声笑语,好不自在。

他张开双手一扑,一个柔滑的身体被他紧紧抱在怀中。那温润而柔软的触感,让他心中瘙痒,意有所指的笑道:“小美人儿,今晚就是你陪爷了。”

怀中的人儿娇笑不止,故意扭动的娇躯,更是让周长舟血脉喷张。

他猴急的扯下眼上的红绸,怀里画着浓妆的女子害羞的垂下眼,嘟起的红唇,诱人采摘。

身体的反应传来,让周长舟忍不住在女子身上抓了几把,对着她娇艳的红唇,就要亲上去。

女子‘咯咯’笑着躲开,水蛇腰一扭,便滑出了周长舟的怀中。不等周长舟生气,她娇羞的看着四周的其他女子,娇嗔的看向他。

周长舟意会,挥挥手,打发其他女子出去。

没有抢到这个金主,其他女子也只能羡慕嫉妒的看着被周长舟留下的女子,讪讪的离开房间。

“小美人儿,这下可以让爷亲亲了吧。”周长舟再次抱住女子,嘟起嘴又要凑过去。

这一次,女子没有再躲避,让周长舟的肥唇清了清她满是脂粉的脸颊。

周长舟轻挑的用手指划过女子的脸蛋。“香!真是香!可惜,这脂粉太粗糙了点,刺得爷嘴唇儿疼,改明个爷送几盒玉漱斋的胭脂给你,让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好伺候爷。”

女子眼前一亮,抓住周长舟的手:“爷,您说真的?玉漱斋的胭脂可都是供给皇宫里的娘娘们的,要么也只有贵妇名媛们才用得起,您真会送奴家?”

周长舟眼中得意:“爷说的话就会算数。当然…”他眼神游离到女子若隐若现的胸口,笑道:“那还要看你今晚如何伺候爷了。”

女子掩唇娇笑,媚眼如丝的勾着周长舟的魂:“放心吧,爷,奴家一定让你满意得销魂蚀骨。”

“真够味,爷都快忍不住了。”周长舟捏了捏女子的脸,抱着她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两人拥抱着,向房间里的雕花大床而去,正准备去行那翻云覆雨之事,可是走到一半,两人却突然失去知觉,‘扑通’两声,分别倒在地上。

两道黑影突兀出现在房中,看着地上躺着昏迷的周长舟,不由得眼底浮现出嘲弄之色。

这样一个瘦如竹竿,脚下轻浮,涂脂抹粉以遮盖血气不足之色的下流胚子,也想指染他们小姐,他们的主子?真是找死。

“别看了,赶紧按照主子吩咐做事。”其中一人出声提醒。

两道黑影向周长舟而去,很快,连着地上周长舟都一同消失在房中。

周长舟是因为四周的嘈杂之声而转醒过来的,等他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只看到四周围在里外三层的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看什么看?都滚一边去。”周长舟冲着众人叫嚣。他不是在飘絮楼里搂着小美人儿亲热么?这群人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对他的话没有丝毫在意。那眼底浓浓的嘲讽,让周长舟心中莫名窝火。

突然,身上传来的凉意,还有一股怪怪的味道,让他向自己身上看去。

“啊!”

一看之下,周长舟吓得面无血色。他居然刺身裸体的抱着一只昏睡的母狗谁在路上,引来旁人围观。

最主要的是,他双腿之间的那物,还以一柱擎天之势,对着众人,顿时,他巴不得自己立即昏死过去。

“啊——!”周长舟受不了刺激的大喊着,抱着头冲出人群,眼下,他只想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不愿再丢人现眼。

这番狼狈,引得围观之人哄然大笑。

街边阴影处,两名浮屠卫站在暗中,眼带嘲讽的看着周长舟落荒而逃。

“主子真是绝了,居然想出这样的主意,逼着这个家伙在安宁城呆不下去。”

“这是当然,别忘了她是谁的主子。”

半月后,楚清终于接到派去建宁城打探消息的浮屠卫传来的情报。当她在情报中,得知周家和兰家的关系时,她恍然大悟的冷笑:“原来是她。”

名柳好奇的看向她,楚清笑着答复:“这种招数,只有善妒的女人才会用。”

“那小姐可要报复?”名柳问道。

楚清将情报放在火烛上点燃,火光映照着她绝美的脸蛋,她浅笑:“不用,先记着。日后一笔一笔清算,如今咱们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需要完成,不宜节外生枝。”

说完,她双眼微眯的看着燃烧中的纸张,心中淡淡念道:文青竹,兰亭知,兰明玉,你们还真是锲而不舍的帮我积累不得不毁了你们的理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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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们是否能看出兰明玉让周长舟前来的企图?O(∩_∩)O~

【015】一年的布局,出鞘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年时间一晃而过。

鬼泽外,烟雾缭绕,放眼望去,只有一望无际的黑色沼泽,四处弥漫的薄雾,如死气一般,宣示着这里的危险,警告着世人勿进。

一匹快马飞奔而来,到达鬼泽边上,马匹自动止步,高抬前蹄,发出嘶鸣。马上之人勒住缰绳,避免马匹失控,摔落下来。手中捧着的锦盒,却小心翼翼的护着,不敢损坏。

阿禄好不容易将马匹控制住,翻身下马,任由马匹在鬼泽外的地上低着头转悠。心中不由得苦笑,这个畜生已经不止第一次来此,却每一次都吓得惊慌失措,连主人的话也不听。

仔细检查手中的锦盒没有受到损坏,阿禄心中松了口气。若是他完成不好主子交代的事,他家王爷真会把他的皮给活剥了。

“在下阿禄,奉主名求见金银楼主。”整了整微乱的衣衫,阿禄对着空寂的鬼泽大喊。

不一会,一艘造型怪异的平面小舟,如同一张薄纸一样,从鬼泽深处飘荡而来。金银双色,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一片金银打造的叶子漂浮在沼泽之上。

待‘叶子’飘近,阿禄双脚轻点,飞身落在其中,使得‘叶子’沉了沉,待稳了之后,‘叶子’叶柄上牵着的锁链便被人拉直,朝着鬼泽深处进去。

片刻之后,阿禄的身影便消失在鬼泽外围,这个荒无人烟,被视为魔鬼之地的地方,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是岸边多了一匹躁动不安的马。

阿禄的身影在迷雾中穿行,想到主子吩咐的事,脸上多了几分无可奈何。

这一年,逍遥王赵晟颢也好,天下第一公子水千流也好,都没有和楚清见过一面。两人之间的情况,都是靠着各自情报系统的情报进行了解。

楚清,在忙着她自己的事,发展着在大楚越发神秘的九溟商号,而赵晟颢也在继续扮演着他的纨绔王爷,甚至比起往年更甚。

只是,即便两人没有见面,赵晟皋每个一月便差阿禄前来一次的惯例,却也让两人身边的人都察觉到了他对楚清的心意始终未变。

可惜,楚清每一次的回应都保持着淡淡的距离,让人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鬼泽之中,有一片偌大的绿洲,如今上面雕梁画栋的出现了一座座亭台楼阁,美轮美奂,造型各异,层叠而起。

拱桥流水,假山小池,甚至还有喷泉和亦古亦今的城堡,宛如仙家宫阙一般,令人叹为观止,不敢凑近亵渎。

虽不是第一次前来,但每一次看到仙鹤翩飞,那如从天而降的仙石上刻着的‘金银楼’三个字时,他都会有一种无法抬腿的感觉,似乎,没有得到这里主人的允许,即便是天子降临也不能再进一步。

“阿禄,又来啦?”白雾绿草之间,一袭淡蓝色的长衫翩若惊鸿般款款而来,这人五官干净清秀,却给人一种惊艳之感。好似天上逍遥度日的神仙,又好似闲居深山的精怪。

“慕先生。”对慕白,阿禄可不敢忽视。他知道,这是未来女主人身边的大将,更是这金银楼的督建者。

慕白笑眯眯的看着阿禄,见他手中捧着的锦盒,意有所指的道:“你家王爷还真是锲而不舍。”

阿禄讪笑:“在下也是听命行事,还请慕先生告知楚小姐去处。”

慕白转身,骄傲的看着身后被迷雾衬托得若隐若现的城堡:“主子是在金银楼中,可是她愿不愿意见你,我可就不知道了。”

听到楚清确实在此处,阿禄心中松了口气。语气越发恭敬的对慕白道:“那还请慕先生帮我通传一声。”

慕白微微一笑:“我正要向主子汇报一些账目问题,你便于我同行吧。”

“多谢慕先生。”阿禄感激的道。

“不必客气。”慕白微微颌首,与阿禄并肩而行。

随着进入,阿禄感受到了金银楼中那些隐藏在暗处若隐若现的气息。身为逍遥王身边的四大侍卫,他本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但这些隐晦的气息,却让他感到一阵阵颤栗。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金银楼中的浮屠卫,曾经声名显赫,称霸一方的五百虎贲。这些人,单打独斗,都不会是他的对手,可是若是列阵而上,以他们配合的默契,就是十个他也不够看的。

而且,他有一种感觉,这些带着冤仇的虎贲如今在楚清帐下,当然被封尘的厉芒已经开始再现,甚至更强。

眼前的景象如繁花似锦般,让人目不暇接。每一次,阿禄都会被这金银楼中的景色迷惑,忘记自己身在何方,好似突然飞升入了天庭,又好似坠落入了地狱。

走过小桥,绕过回廊,穿过殿堂之后,阿禄随着慕白来到金银楼的最深处。

这里,环境清幽,美如仙境,一弯湖水旁修筑着木质小楼,小楼的一半挑出湖面,被几根立柱架在湖面之上,与湖中的倒影融为一体。

屋檐下挂着的铜制风铃在清风掠过之时,发出清脆却深远的声音,添的不是噪音而是宁静。

远眺着小楼,竹影婆娑,梨花胜雪,小楼上窗户的绿色薄纱随风而动,整个景象如同画卷一般,美得令人窒息。

这里,原就该是天上仙子的居住之所,而阿禄心中却明白,这里是金银楼楼主,也是如今尘世中盛名崛起的九溟商号东家,楚清的住处。

而楚清,在民间还有一个别称‘药神娘娘’,只因为她发明了人痘接种术,挽救了无数瘟疫中的生命,又被朝廷嘉奖为六品诰命,领着朝廷的俸禄。

“阿禄,你且在此等着,我需先进去向主子汇报一声。”慕白收回视线,眼中的崇敬之色没有丝毫掩饰。

“有劳慕先生了。”阿禄客气的道。

“无碍。”慕白拱了拱手,抬步向那湖边小楼而去。

看着慕白远去的背影,阿禄的视线落在手中的锦盒之上,心中忐忑的道:“此次能不能将楚小姐请出去见王爷一面,可就全靠你了。”

小楼中

千年的乌木家具,百年的黄梨隔断,紫檀木的屏风,轻如薄烟的白纱层层叠叠,香炉中熏着的是百年制取的沉香,青烟袅袅,如梦似幻。

温婉的丫鬟捧着一只翠鸟,在另一个娇媚丫鬟撩起的帘下,曼步而来:“主子,慕先生求见,可让他进来?”

楚清卧躺在铺着兽皮的榻上,手里的书无声的翻阅。若是凑得近些,便能看清楚,这书上的笔墨尚新,也并非油墨印刷而成。

书中的内容是楚清耳熟能详的《三十六计》,商场如战场,曾经,她为了游刃有余的对付那些商场中的尔虞我诈,将三十六计完整的背了下来。如今,落入这个时空,没有了三十六计的存在,她只好默写出来,算是留下一些经验。

她此刻正在检查书中是否有错漏,待检查完毕,便会交给她手下之人阅读,提高他们经商的计谋。

如今的她已经年满十七,姿容更甚从前,若非金银楼修建好后,她一直深居在此,恐怕早已名动天下。

今日的她并未挽发髻,一头乌黑长发散披在身后,直到腰间。秋水剪眸,望穿世间世俗之事,嘴角微微上翘,带着的笑容中有一丝难测的意味。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

白底印花的衫子,白色襦裙,躺在那儿,端庄高贵,文静优雅。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如天宫中的梨花,又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让他进来吧。”将当页看完,合上书后,楚清才缓缓开口。

说罢,她又问道:“苏城之事准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