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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元玉泽见苗温娇伸手去揉脚,便代替她揉向足踝:“这里痛吗?”

苗温娇抿唇摇摇头:“可能是太久没泡了吧,有些酸痛!”

“还不去打盆温水来?”男人看向云挽香时,脸色瞬间凌厉,好似在责备对方的迟钝。

云挽香垂在身侧的小手微微颤抖,后不断捏紧,紧到骨节都开始泛白。

“不用了吧?让翠荷来好了,都是她帮臣妾洗脚的。”苗温娇仰头有些为难的看着爱人。

“这不过是一个宫女,能为娇儿洗脚,是她的福分!”目光转向怀中人时,又变得异常柔和,安抚了一下才对那跪在屋中的女人冷冷道:“还不快去?”

“奴婢遵命!”咬牙切齿的起身走向屋外,不爱后,真的只能做仇人吗?好想念曾经的洛儿,如果他在的话,绝对不会让她受这等委屈的,绝对不会的。

苗温娇冲元玉泽缅甸一笑,后缓缓转头看向门口的翠荷,挑了下眉。

绿衣女孩仿佛能读懂主人的心思,立刻不动声色的转身。

接近初夏的阳光好似火烫的辣椒水,坦荡荡的玉石地面上,没有一块阴凉地,雄壮巍峨的皇宫被照得好似镀了一层金色,更显得大气壮观,配合着周遭的红墙碧瓦,倒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云挽香绕了一大圈,也不知去何处取水,沮丧的垂头,如今弄得被非礼了想找个出头人都没,怎会如此落魄?

“给你!”

诧异的转身,一盆冒着热气的清水呈现在了面前,这个女孩不是刚才站在御书房门口的那个吗?很是感激的接过:“谢谢你!”

翠荷扬唇道:“都是奴才,理应互相帮助,快去吧!”

千恩万谢后就快速端着烟雾缭绕的热水奔向了御书房。

而她永远想不到,在她离去后,绿衣女孩竟然露出了一抹嘲讽的讥笑,好似在看着一个白痴。

将水放在苗温娇脚边,虽说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可她一直也没如此卑微过,给一个要杀她之人洗脚,怀着期待转头望向元玉泽。

“怎么?还是不懂何为奴才吗?是否要朕再提醒你一次?”男人从书卷中抬头,视线很是犀利,不含丁点的感情。

“奴婢不敢!”欠身后快速弯腰蹲在水盆边。

“你家奴才给主人洗脚时是蹲着的吗?”苗温娇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单手拖着侧脑,极其的优雅。

云挽香长叹一声,虽然苗温娇的话语带着不解,可她明白她的意思,直接双膝跪地,伸手小心翼翼的抬起一只脚,褪下漂亮的绣花鞋。

悉悉索索声令静谧的空间不再单调,宽敞的屋子内并无他人,只有门外几个形同死人的太监宫女,从上往下看去,莫约二十五岁的女子卑微的为那高贵的女子脱着鞋袜,表情很是苦涩,一种说不出的屈辱在黑瞳内闪烁。

而男人则有一下没一下翻阅着书籍,毫无走神之意。

奴隶与主人的一面在此展现,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将那洁白无瑕的小脚放入水中,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苗温娇的肌肤刚刚触碰到水面就立刻倒抽冷气:“啊…大胆奴婢,竟敢给本宫用开水洗脚!”尖叫着用脚尖将铜盆勾起,狠狠打向那跪在地上服侍之人。

真破耳膜的尖叫在屋中不断回荡,可见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哗啦!整盆开水就这么全数泼在了云挽香娇小的身躯上,同样无法承受的扑在地上抱着双肩打滚:“啊不要…救命呜呜呜!”好痛,好似一盆滚烫的油水扑面而来般,蚀骨的痛袭遍每一处神经,连哭都没有力气了,不断的大口吸气,将全身都卷缩在一起。

谁来救救她,好痛,好痛…

“天!宣太医,快宣太医!”元玉泽惊得站了起来,见女子在地上颤抖不停就大步跑了过去,发出了惊天怒吼,让门外的人们吓的纷纷跪了下去,刚刚自茅厕归来的何林还没站住脚就疯了一样冲出了御书房。

挽香脸色白得骇人,胸口和小腹,大腿好似被活生生扒了一层皮,第一次感到了极致的惧怕,见男人大手伸过来就无情的打开:“魔鬼…走开…呜呜呜!”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知道要赶紧逃离这个地方,用尽所有的力量爬起身艰难的冲向屋外,柴雨…柴雨…

她真是愚蠢,怎么会想着来找他?太蠢了,太蠢了…

第二卷:虐情 第五十二章 顺水推舟

魔鬼…

或许云挽香没看到,刚才她的力度有多大,大到令一个成年男人坐倒在地。

元玉泽屈起一条腿,手肘内侧搭在膝盖上,并未立刻起身,而是淡淡的望着门口,想着对方离去时对他的排斥,如墨青丝被屋外吹来的风打乱,配上那半眯的凤眼,显得万般风情。

苗温娇深吸一口气,将视线自男人脸上移开,也望着门口道:“皇上这要责备臣妾吗?”

“这本就是她的不对,朕为何要责备你?脚没事吧?”敏捷的起身,弯腰检查着女子的脚掌,见底面一片通红就微微皱眉:“很痛吗?”

温柔的声音令屋子都充满了暖意,好似刚才那个发出怒吼的人并非是他,苗温娇咬咬下唇,明眸瞬也不瞬的俯视着男人:“她说你们认识!”

揉脚的动作顿住,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快到令人无法捕捉。

“朕并不认识她!”

“是吗?”苦涩的笑笑,抬起小手抚开男人被吹乱的浏海,这个人,她爱了十多年,心如磐石,从未转移,曾经他避她如蛇蝎,如今,他将她捧上了天堂,自古以来,有哪个帝王会亲自为妃子揉脚的?

令她成为了世界上最幸福最幸福的女人,三千宠爱在一身,连皇后都要退她三步,无话不谈,本已经完全确定他已经完全爱上了她,没想到那个人会再度出现,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然而当看到元玉泽对那人视若无睹时,以为他真的将她忘记,既然他想杀那人,那她就只好来个顺水推舟。

奈何推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一直怀疑是巧合还是他有意安排?目的又是什么?如果说记得,那么又为什么对那人如此绝情?难道是慕枫真和那人有染?所以他才如此愤怒吗?

“皇上,您当真很爱娇儿吗?”指腹刻画着男人的五官,这张脸,她即便是忘记了自己也不会忘了它。

元玉泽不解的抬眸:“你说呢?”

接触到男人的反问的视线,苗温娇有些迷茫,后甜笑着点头:“臣妾相信自己的感觉,臣妾也爱皇上,海枯石烂!”

“傻瓜!”大手捏捏那可爱的翘鼻,锦上添花道:“皇后近日妒心过强,朕想她需要好生调养调养,特此决定暂时将凤印交予你管,有信心做好吗?”

女子惊讶住,后温婉的点头:“臣妾有信心!”或许是心中过于狂喜,竟伸出藕臂紧紧环抱着他的后颈,幸福之笑一览无遗。

“好了,你的脚还痛吗?”拉开苗温娇,大手开始为她细心的按摩,手法极其熟练,可见常做。

“皇上!蒋太医到了!”何林好似对男人为女人揉脚的动作已经见怪不怪,除了对苗温娇的魅力大赞外,并无其他。

看来后宫要换主子的事实很快就要实现了。

蒋博文依旧一身劲装,永远都那么的干练,好似一块坚石,一旦被他触碰到,定会惹来一身的伤痕,表情冷酷,找不出丁点的笑纹,可见并非嬉皮笑脸之人。

“微臣参见皇上,听闻此处有人烫伤?”拱手后就散漫的进屋。

苗温娇紧张万分的望着爱人,要证明他有没有还记得那个人,这是最佳时机。

元玉泽挑眉转身,负手而立道:“方才有一位大逆不道的宫女烫伤了苗贵妃,还不快为她诊治?”

门外的太监宫女们面面相觑,难道是他们记错了还是看错了?当时皇上宣太医时明明是因为那个云挽香的,怎么这会又只字不提?

苗温娇悬着的心瞬间落地,笑看着蒋博文道:“蒋太医,有劳了!”语毕便抬起右脚,将鲜红的脚掌呈现在了男人面前。

蒋博文垂头,脚下地毯上有着不曾清理的水分,还有那打翻的铜盆,已经猜想到有人刚刚定被开水烫伤,最严重的那个人应该是那可怜的宫女吧?没有多问,弯腰打开药箱取出一瓶白色乳液涂抹到了那红扑扑的脚底,后拿出白布条开始包裹:“脚底肌肤本就厚实,并无大碍,只要不是别的地方,两日内便会复原。”

元玉泽沉重的望向屋外,那别的地方呢?

苗温娇危险的眸子内瞬间闪过一道阴狠,但并未令人察觉道,招来翠荷搀扶着冲元玉泽道:“臣妾有些疲惫,傍晚还要去陪母后下棋,先告退了!”

“朕也有些乏了,你们都下去吧!”一天一夜未眠,精神很是不振,走到书桌后拿过一个厚厚的本子开始提笔记载着什么。

“臣妾告退!”杏仁眼有些疑惑的瞅向那册子,乏了不是应该去歇息吗?为何还要记载东西?几乎他一有空闲就会批阅奏折,到底是什么东西比批阅奏折还重要?看了一眼男人右侧那摆放着六十多本奏章,带着不解走出了书房。

“微臣告退!”

御花园内,苗温娇尽量将右边的重量全部交予翠荷,故意放慢了步伐,待那个怪异男人越过时便瞅着前方的地面冷笑道:“蒋太医,知不知道有时候一句话都足矣害死一个人?”

蒋博文微微怔住,转身不解的扬眉:“哦?娘娘是指?”

“你不觉得你太多嘴了吗?”苗温娇依旧笑得温和,而视线却异常凌厉。

“娘娘教训的是!”蒋博文恭谦的行礼后便越过女子大步上前,走了四步后又邪笑着转身道:“但微臣也有一句,叫害人终害己,告辞!”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场。

本还笑脸盈盈的苗温娇立刻冷下脸来,捏紧拳头,什么意思?他是说她害了云挽香吗?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连皇上都以为她是自然反应…

针绣坊。

大堂内布满了各式各样的绣架,二十多个秀丽女孩正坐在各自的位子上一针一线的秀出各自的花样,表情认真,丝毫不敢马虎,唯独柴雨心不在焉,方才见挽香进入御书房后,她就回来了,很想知道皇上真的会帮她出头吗?

按理说会吧?毕竟曾经皇上那么爱着挽香,即便已经没有感情存在了,可一日夫妻百日恩,挽香都和他有过夫妻之实了,不会见死不救的,其实她也很想那个下流的太医得到惩治,免得下一个遭殃的就是某些无辜之人。

那可是会活生生毁掉一个女子的一生的。

拿着银针的手久久无法刺下,就在她决定起身去倒杯茶水时,竟见门外出现了一只手,正颤抖着抓着门框。

云挽香极为虚弱的跪倒在门口,望着柴雨道:“救…我!”说完便昏厥了过去。

脖颈和手背都起了一个接一个的水泡,很是骇人,吓的其他女孩都忘掉了这是她们最唾弃的人,一同和柴雨把她抬到了旁边的卧房内,柴雨惊颤着解开了挽香的衣裙,当见到小腹处和大腿上均是鲜红一片,数之不尽的水泡很是触目惊心,特别是小腹处,一个拳头那般大的水泡叫人心惊胆颤。

“天啊!”

“吸!”

阿月和阿兰同时伸手捂住了小嘴,怎…怎么会被烫成这样?

柴雨不敢去触碰那些好似随时会爆掉的水泡,同样倒抽冷气,这就是他给你的结果吗?视线定格到了昏厥女子的脸部,那么多楚楚可怜,眼睛红肿,可见哭了很久,瞬间鼻子一酸,泪珠就那么无声而落,这是她见过最坚强的女人,但同时,也是她见过最可怜的一个人。

比起她,自己不知要好多少倍,最起码没有失去双亲,更没有在十岁时就需要撑起整个家,还要照顾一个弟弟,为了道德伦理,抗拒了他的爱,却还是禁不起诱惑,等沦陷了,又要面临心爱之人死亡的消息,这得是多大的打击?

好不容易再度重逢,却从高出重重被扔下,摔得粉身碎骨,却还是割舍不下,为什么要这么傻?

“姑姑,御药房的小粟子送来这包东西,说是蒋太医让送来的!”阿月将药包递上前,看向床上之人时没有鄙夷,落井下石她还是做不出来的。

“是吗?确定是蒋太医吗?”正愁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柴雨激动万分的接过药包,快速打开,只见里面有着一个小瓷瓶,想也不想的取出药膏轻柔的涂抹在了所有伤口上,每一下都轻得手指都在打抖。

“娘呜呜呜娘…娘您怎么了?”阿樱突然跑进来,却被阿月抱住,梨花带雨的大喊道:“娘呜呜呜您说过永远也不会天上当官的呜呜呜!”

女娃哭得肝肠寸断,不断的挣扎,可爱的发髻都开始凌乱,脸上有着惊惧,看得大伙无不心生怜惜。

柴雨安慰道:“阿樱别哭,你娘只是睡着了,没有事的!”

“呜呜呜胡说呜呜呜睡着了为什么身上全是伤呜呜呜你们别骗我了…刚才小玲姐姐都告诉呜呜呜呜我了!”你说过永远也不会离开我的,你说过的…

“你娘她确实受伤了,但因为太累,所以睡着了,不信你摸摸看,她还有呼吸的!”阿月见女孩哭声震天,脸色发紫,就赶紧拉着她的小手伸到了云挽香的鼻翼下。

阿樱这才安静下来,浑身瘫软的跪地,就那么爬在床边低声啼哭:“一定是那个大坏蛋呜呜呜都是阿樱不好呜呜呜不该惹怒他…娘,你快醒来呜呜呜我们回家好不好…阿樱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呜呜呜!”

两只小手紧紧捧着云挽香唯一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摇晃,万般无助,看得后面的一堆女孩无不低头捂住嘴,一颗颗怜悯的泪水接二连三滚落。

“你们都错怪挽香了!”柴雨边歪着头为好友擦药边淡淡道:“她是见前任太子每日三餐无法温饱,想带他出宫,并未真心想与他成亲,而她也确实和皇上认识,十年前他们就认识了,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皇上却以为挽香接近他是因为想飞上枝头做凤凰,晌午我跟着她去了栖凤殿,亲耳听到挽香并未和慕枫有苟且之事,这些本不想让你们知道,因为太过危险,所以以后不要再胡乱听信谗言,总是去议论他人!”

“呜呜呜!”

阿月哭出了声音,后蹲下身子将脸埋进了膝盖里,是为了怕她们受到牵连才不说的吗?自己真是该死,平时骂的最多的就是她。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阿兰擦擦眼睛沙哑道:“我们一定不会乱说的,不会的!”

夜深人静时,挽香依旧没有醒来,就那么安静的平躺在床榻上,由于身上水泡过多,所以只盖着一件绝对不会压痛伤口的薄纱,整具娇躯都展露在外,忽然,一阵风吹入,令薄纱不安的蠕动,后又安稳的落下。

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高大身躯坐在了床边,一面铜皮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绝美薄唇抿成一条线,没有任何表情,帽子下的及腰黑发在油灯下泛着光泽,修长大手颤抖着摸向女人的小脸,后缓缓下移,避开一个个水泡,深怕弄痛她一样。

凤眼内尽显心疼,一滴泪滚下,令那面具越加森冷。

不知是不是遇到了梦魇,女子白皙的眼角也落下了一串水泽,那么的凄楚,令男人仰起头大力抽气,好似很无奈般。

发尾随着仰头的姿势扫荡在了女孩摊开的手心内,即便那手指正微微扭动,却依旧无力抓住,等终于捏住时,它却自指尖划过,好似老天爷有心不让她如愿般。

男子微微倾身上前,舒展着女子紧蹙的眉头,大拇指温柔的开始在前额四处轻按,仿佛想减轻她的痛苦。

果然,原本拧紧的眉头正自然而然的缓缓松弛,连身体都放松了不少,紧绷的神经也得到舒缓,睡得更加安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挽香才慢慢睁眼,后虚弱的偏头,空荡荡的屋子仅仅只被一盏油灯照亮,木门紧闭,难道是梦吗?抬手摸着额头,那里好像还存留着别人的温度,那么的真实,还是那个太监?

记得上次晕倒后,有看到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高挑背影,是他吗?是慕枫吗?除了慕枫,太监里还认识谁呢?那么高的身躯,除了他,完全想不到第二人。

转回头双目崆峒的望着床顶,浑身有着百万只蝼蚁正在啃噬,撕心裂肺的痛,肌肤都像着了火,可没有表现出丁点的痛苦,因为这些痛比起心里的痛,似乎不值得一提,忽然感觉心好累,整个人都瞬间倾倒一样,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平日爱想的事,只想这样一辈子躺下去,不问世事,不吃不喝,该有多好?

耳边回荡着阿樱的哭喊声,隐约记得她说不想在皇宫了,想逃离这个地方,会的,娘会带你离开的,即便公孙离炎不愿帮忙,娘也会带你离开的。

咬牙忍住令头皮都发麻的痛苦起身,穿好鞋子步履蹒跚的走到门口,艰难的打开,夜间出门,第一映入眼帘的就是永远不知喜怒哀乐的月亮婆婆,找出那颗最闪亮的星星,很是无力的呢喃道:“你们还好吗?”

此刻是不是很心痛?洛儿已经死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云洛祈了,那个永远天真烂漫的少年,是我亲手害死了他,这一切你们就当是他给我的惩罚吧,从此后,我们便两不相欠了,永远的陌路人。

女儿不会再有任何的幻想,真的累了,不过女儿并不后悔,最起码曾经拥有过,这就够了。

第一道鸡鸣后,柴雨便边整理着发髻边走入大堂,意外的见四周灯火通明,插好发簪垂下手,淡漠的望着那个正坐在架子前飞快刺绣的女子,慢慢上前弯下腰询问:“为何不多歇息歇息?等伤好了再!”

“不用了!”打断了好友的慰问,手没有停顿,现在她只想快些离开这里,永远也不再踏足,除了元玉锦,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留恋的了。

见她目不斜视的盯着绣架,柴雨长叹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走到一旁也开始奋斗。

过了许久,才淡淡道:“今晚我去看过太子了!”

穿过的针颤了一下:“嗯!”

柴雨微微偏头,后又边忙碌边道出:“他很担心你。”

“嗯!”

深深的叹息,后不再开口。

自身难保,终于明白了这个成语的意思,她还有个阿樱需要照顾,有时候想想,那个人在冷宫里,或许还会像以往那样生活,有柴雨经常去看望他,出宫后跟着自己不一定就会比现在过得好。

且元玉泽现在不可能让她带走他的,就这样吧,让一切都回到从前,到了宫外,还是像曾经那样每日给人做做衣裳,平平淡淡才是福。

至于这里,就当是一场噩梦吧。

一整天,云挽香除了上茅厕,几乎连吃饭都在绣架旁,额头一直冒着涔涔密汗,却没有开口说一个疼字,就连阿樱去劝阻她也不吭声,只是不要命的刺绣,样子严肃,令大伙纷纷自叹不如。

西边霞光万丈,苍穹下皇宫依旧一如既往,永不退色的金色岛屿,绚烂着人们的眼眸。

紫宸殿。

“这件怎么样?皇上会喜欢吗?”

段凤羽穿着一件大红色绣金凤的长裙在铜镜前照照,因为笑的缘故,令眼角的鱼尾纹更胜,身材纤瘦,不盈一握,十指如玉笋,一颦一笑都充满了风情万种。

何骇竖起大拇指道:“娘娘天姿国色,穿什么都会令皇上神魂颠倒的!”

“贫嘴!”段凤羽笑得合不拢嘴,将手腕上一个颜色很是不搭调的绿色玉镯取下送到了何骇手中:“今儿个本宫高兴,这个就赏给你了!”

“奴才谢过娘娘!”何骇惊喜万分的接过,这可是当时娘娘的陪嫁品,价值一千两白银呢,够普通人家开销两年了。

“为什么还没来呢?你不是说何林今晚预备过来吗?”装扮好后,便优雅的走到门前眺望,这云挽香还真有法子,尽然真让她得到了圣宠,还接二连三的侍寝,看来很快就可以令那嚣张的苗温娇下马了,一个小小宰相之女也妄想与她斗,简直自讨苦吃。

何骇也看看屋外,又看看西方的晚霞笑道:“娘娘莫要心急,皇上近日比较繁忙,或许要过一会才来通传!”

丞相府。

“哈哈!段丞相,下官先在这里恭贺您了,娘娘重获圣宠,且今夜又传出何林会到紫宸殿,想必是娘娘风华绝代,无人能及,令皇上流连忘返呢!”

摆了三桌为皇后庆贺重获圣宠而庆祝,段云涛也是红光满面,摸摸胡须满意的点头,一脸老谋深算,举起酒杯碰撞后一饮而尽,后豪迈道:“就苗树明那老小子,若不是有个靠姿色迷惑君心的女儿,如今恐怕还在为生意而忙碌呢!”

年过半百的苏云龙也举杯轻笑:“丞相说的是,那女子,下官看还不如娘娘的半分,也不知这皇上是不是鬼迷心窍,居然如此宠爱她,令苗树明那厮一路风雨无阻!”

“哎!皇上还是过于年少气盛,不懂以大局为重,更不懂尊老,竟然对自己的岳父雷霆大怒,成何体统!”

“段丞相,您是两朝元老,先皇钦点的护国大臣,比起那小皇帝,下官倒觉得您更适合!”一位不胜酒力的老者拍着桌子指着段云涛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段云涛赶紧抬手:“俞老你醉了,莫要说胡话,还不快扶俞大人到厢房歇息?”冷冷的瞪向旁边的侍女们。

“是!”两名侍女赶紧上前扶着老者离场。

段云涛仿佛当刚才之话不存在一样,冲大伙道:“皇上确实年幼了点,过于轻狂,不听劝阻,若要让他掌握了所有的兵权,还不得说翻天就翻天?”

苏云龙玩弄着酒杯邪笑:“登基十年,翅膀开始长硬了,居然命杭野那乳臭娃儿带军去对抗贼寇,将堂堂镇国大元帅凉在一旁,定是看段曲乃丞相之子,想让杭野来取而代之!不过下官早已上了折子,告诉他此事该由元帅去管!”

“哦?那明日看他如何回答!”段云涛感激的冲苏云龙敬酒:“承蒙诸位爱戴犬儿,本官向段曲敬诸位一杯!”

“丞相说哪里话,我等一出道就跟在您身边,若不是您多加提携,又怎会有下官等如今的地位?要敬也是下官敬您!”苏云龙扶扶胡须,举杯碰了一下便仰头饮下。

段云涛单手敲击着桌面,沉思道:“先皇特别嘱咐本官要好好辅佐皇上,奈何他却不相信本官,情愿去信一个没有家世的杭野!”故意表现得很失望的摇摇头,后看向大伙的表情。

三桌,四十位朝中重臣纷纷吐槽,什么自大狂妄、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独断独行等批评的话一一脱口而出,均是对当今皇帝的不满。

这仿佛正中段云涛的下怀,嘴角上扬,伸手道:“来来来,喝酒喝酒!”

紫宸殿。

“来了来了,娘娘,干爹来了!”何骇快速从外门跑进内门,惊喜万分的禀报。

其他宫女太监们也一脸喜庆,只要主子得宠,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出去脸上不也有光吗?说起来是皇后身边的人,可不得宠的话,还不是被苗贵妃的下人打压?

段凤羽赶紧整理整理发髻,后高高在上的等待着那个她最想见的人来传出口谕。

果然,何林带领着四名太监走进大院,但这次手里却多了一道圣旨,面无表情的摊开圣旨宣读:“皇后接旨!”

段凤羽并未料到何林会带着圣旨前来,想着前日晚上问元玉泽是否喜欢她时,对方是点头的,便有恃无恐的上前跪地,笑道:“臣妾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