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红色了,那颜色有什么好?……烫伤了别人也灼伤了自己……再说了红色也不是人人穿上都好看,我穿红色就最难看了。”

“你还真是奇怪的很……喂,城门快关了,咱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醒之闭目深吸了一口,嘴角轻勾:“今天真是开心的一天。”

“我也很久没有那么开心过了,漠北真是好地方。”莫苛站起来,伸手拉住了醒之的手:“别耍赖了,快起来吧。”

醒之借力起了身,看了一眼云间的婀娜山,歪着头说道:“今日我生辰,就给你个机会讨好我。”

“什么?”

醒之猛然蹦到了莫苛的背后上,搂住了莫苛的肩膀:“就是允许你背我回去咯。”

莫苛怔了怔,逐渐的,逐渐的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他抬手撑起了身后的人,眯着眼笑道:“寿星大人有令。小人焉敢不从。”

醒之闭着双眸,靠在莫苛不算结实的肩膀上,眉间一片轻松和欢愉,轻声道:“生辰的感觉……真好呀……”

最是年少轻狂时(八)

漠北正西方昆仑山脉,是整个天山的最主要的山脉,它纵横千里,与天相接,高山裸岩峭壁山势陡峭异常,普通的百姓备齐各种工具也很难攀爬到山腰,故而自古以来,昆仑山便被世人尊称为“万山之宗”。

候月阁占据昆仑山已有数百年,传说候月阁第一任阁主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武林奇才,他年约十六时与当时的武林泰斗大战一天一夜难分胜负,自此成名天下,加冠之年放眼天下已是难逢敌手,从此以后他日日游荡江湖之间,更是做下了不少惩恶扬善,大快人心的好事。

便在阁主二十五岁那年,痴恋上一个神秘女子,至今没人知道那女子是何门何派何方人士,传说那女子是天上下凡的仙娥,在人间游玩的时候邂逅了阁主,可时间到了那女子便踏月离去了,丢下了阁主一人痴痴的候在人世。

那阁主一心等着那女子回来,便在最接近月亮的昆仑山上,建下了候月阁,顾名思义,侯你归来之意。

匆匆岁月,转眼百年,阁主终其一生都未等到那女子的归来,最后将这阁主之位传给了自己唯一的弟子,并嘱咐那弟子,替自己好好的守着候月阁,无论何时只要那女子回来,都要告诉他,他在等她。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的,直至几百年后的今日,那女子却再也没有回来,而候月阁也已成了天山山脉的第一大派。

午后的昆仑山顶,一棵千年古树上,坐着一个双眼通红的少女,她垂着头,掩饰着眸中的泪:“这阁主真傻,那女子更傻,做神仙有什么好,永生永世的都是孤单的一个人,倒还真不如与相爱的人携手这短暂的一生来的开心。”

坐在最对面高枝桠的莫苛,摇了摇头眯着眼笑道:“我认为那阁主挺幸福,终其一生都在希望中活着,不会失望没有绝望。”

醒之抬眸说道:“你又怎么知道那阁主没等到绝望呢?一天天总是会绝望的,更何况他一直等到死都没有将人等回来。”

“他若绝望了,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弟子接着等呢?”莫苛侧目望向云间,只见一个玉柱般的山峰直入云层,他抬起手来指向远处:“你看那边,原来漠北的景色竟然是这样的环环相扣,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看到昨日的那个山谷。”

醒之摆了摆手,说道:“当然不能了,那婀娜山的神仙峰是天山脉最高的冰山玉柱,故而在漠北的哪个地方都不难看到,只是这里与那里遥遥相望较为清晰罢了,昨日的峡谷都在最低处,怎么可能看得到。”

莫苛眉宇间爬上一抹失望:“可惜了,江南没有那样的峡谷。”

“怕什么,你若喜欢那峡谷,明日咱们再去便是。”醒之不以为然说道。

莫苛回过脸来:“明日一早我便要赶回江南去了。”

“是吗?”醒之杏仁般的眸中划过一抹失落,随即笑道:“这有什么,人生那么长,你总有机会的再来的,啊!对了,今天你身后的那马车里坐的是谁啊?从始至终我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莫苛扬了扬下巴,一脸的骄傲:“那是,我师父武功盖世,放眼江湖又有几个人能与我师父相提并论,在你没看到的时候他老人家早就到了山顶,哪像我啊,本来身手就不如师父,最后还要拖个死沉死沉的你,看你瘦的干巴巴的,没想到那么沉,害的我差点也上不来。”

醒之涨红着脸说道:“你自己技不如人还怨我!有那么个好师父还不知道好好的学艺,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我都替你脸红!”

“喂喂,奇怪耶,你今天怎么不用头发遮脸上的伤疤了?”

醒之没好气的说道:“你不是说我欠了人家吗?若是人家看不到这疤,怎么找我还债?反正也已经去不了,不如不遮。”

“很少见姑娘家对自己的样貌这般想得开。”莫苛长叹一口气:“虽然我从来没感觉你是个姑娘家。”

“你!……就你这般坏嘴巴定然一辈子都找不到媳妇!”

莫苛歪着头,眯着眼笑道:“谁说的?我家音儿将来定然会嫁给我的,你不知道吧?我家音儿可是金陵出了名的漂亮姑娘,呃……待到我们大婚后,我定然要带她来漠北给你看看。”

醒之忿忿的说道:“指不定你用什么卑鄙的伎俩,欺骗了人家姑娘,若人家知道你这般的无赖性情,怕是躲都躲不及!”

莫苛抱着胸口,点头连连:“嗯!算你说对了,我自小为了拐骗我家音儿,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练武都没有那么勤奋,而且你相信不?……我自小就知道,我家音儿就是上天补偿我。”

“哼!上天又没亏欠你什么,为什么要补偿你?”

莫苛摇了摇手指:“它当然欠了我,师父曾经告诉过我,如果人失去了一样珍贵的东西,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因为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它定然会补偿给你一件更加珍贵的东西……所以音儿就是上天对我补偿,注定的,是我的!”

醒之怔了怔,然后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荒谬!”

莫苛懒懒的转过脸来:“你不信就罢了,反正我是相信的,因为师父说的都是真的。”

残阳逐渐的落下,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醒之回眸说道:“你不是说和你师父一起来拜寿的吗?怎么不见去你去正堂那边?这可都快晚上了,静辉公子呢?!我到现在连人影都没见到!”

“刚才去了正堂,那里到处都是人,我一个小人物,怎么会有人在意,至于静辉公子嘛……戚阁主就是他的外祖父,晚上总是要献寿礼的,到时候你和我一起不就看见了吗?”

醒之恍然大悟的问道:“那你师父是戚阁主的什么人啊?”

“以前是徒弟。现在嘛……我也不知道咯。”

醒之皱着眉头:“不是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吗?”

“那就还是徒弟咯。”莫苛伸了一个懒腰,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

付初年站在候月阁院后的屋檐下,眯着眼望着远处的大树:“正伦啊,你的好女儿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站在付初年身后的付总管垂着头,一脸的自责:“这几日太忙,疏忽了她……”

看着树上有说有笑的二人,付初年不知想到了何事,眸中闪过一丝阴霾:“那少年是那家的公子?这般的眼生?”

“正伦不知,平日并不见她有什么玩伴,想来是新认识的吧。”付总管垂着头说道。

付初年理了理衣袖,沉声道:“新认识的便可以和人携手昆仑山了,若是早认识几日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正伦你说呢?”

付总管跪下身去:“正伦有负侯爷所托,请侯爷责罚。”

“正伦你自小与本侯一同长大,这些年了发生的事,正伦怕是看的比本侯还要清楚。”付初年侧目看了一眼付总管,单手将付总管搀起:“责罚本侯看就不必了,但是正伦一定要记住,即便她苏醒之想做第二个叶凝裳,但本侯可不想自己的儿子去做第二个阿七……一个阿七就已经够本侯心疼的了……正伦你可明白?”

付总管不敢与付初年对视,满脸的愧疚,他垂下头说道:“但请侯爷放心,正伦绝不会辜负侯爷的交代。”

付初年冷笑一声:“此事若让清弦知道不知该怎般的伤心难过呢,今晨本侯还在想,做个侧室是不是委屈了这丫头,毕竟她是阿七一手带大的,如今看来能做个侧室倒是高抬她了。”

付总管诚惶诚恐的说道:“侯爷放心,正伦保证此事万不会传到小侯爷的耳朵里,正伦也以为以她的相貌与家世并不适合做小侯爷的侧室,若侯爷不弃,便当多给小侯爷纳了侍妾吧。”

付初年望着远处的,不经意的说道:“噢,如此的话,正伦不觉得委屈吗?她名义上毕竟还是你的女儿。”

“正伦自祖上便是侯爷的家奴,承蒙老侯爷不弃更是赐下了家姓,理当为侯爷分忧。”

付初年回过头,拍了拍付总管肩膀,笑了笑:“既然正伦执意如此,本侯也不多勉强了,那便按照正伦说的办吧。只是……以免夜长梦多,此事越快越好。”

最是年少轻狂时(九)

付初年回过头,拍了拍付总管肩膀,笑了笑:“既然正伦执意如此,本侯也不多勉强了,那便按照正伦说的办吧。只是……以免夜长梦多,此事越快越好。”

昆仑上的气温,白昼的差距异常的大,白日还是炎炎夏日,夜晚已宛若隆冬,因贺寿之人众多,寿宴便摆在了宽阔的校场内,一入傍晚校场的每个角落已点了篝火,既能取暖又可照明。

校场的最角落一张桌子上,一身青衣的少年将一个白色的狐裘给身旁的少女披在身上,脸上还带着几分取笑之意。

莫苛将披风给醒之系好,一副施舍的模样:“这本是我给你自己的预下的,没想到你如此的不济。”

醒之冻得只打哆嗦,她打量着周围穿着单薄的人:“怎么,他们也不冷啊。”

“人家都有内力护身,若人人都和你一样,估计也没人能上得了这昆仑山了。”

醒之搓着双手,看了看四周:“怎么,你师父不和咱们一个桌子吗?”

莫苛眯着眼笑道:“当然不了,师父定然在上座上,怎么说我师父当年也是戚阁主最宠爱的弟子,怎么可能坐在这么个小角落。”

众人落座不一会,便见一个老态龙钟的长者,带领着众人缓缓走进校场,想来那长者该就是候月阁阁主——戚阁主。

醒之伸长了脖子朝戚阁主身后打量着,侧目间却见戚阁主和一人头戴金冠的人并排走着,时不时的和那人说上两句话。

醒之只觉得那头戴金冠的人异常的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待到到那人身后的付正伦后,醒之连忙缩了缩脖子,将脑袋朝披风里扎了扎,她侧目去找莫苛,不想身边早已没了,醒之不敢张扬着找人,唯有垂着头,坐在原处,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醒之祈祷了半天,终于等付正伦众人走过了自己的桌子的时候,暗自松了一口气醒之朝四处看了看,却并未见到莫苛的身影,暗自撇了撇嘴,虽急着找人但再也不敢像方才那般的张扬,更是不敢抬头看向主座的方向。

待到戚阁主走到了主座下前时,本喧闹不已的人群,瞬时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醒之便听到空旷的场地传来苍老的声音:“多谢各位武林同盟赏脸,不远千里来给戚某过这寿辰,戚某如今已经是耄耋之年,却能趁此寿辰在有生之年能见到我的外孙和多年不见的爱徒,戚某很高兴。如今薄酒一杯,先干为敬。”一杯饮尽,戚阁主放下手中的酒盏:“如此,各位同盟便不要客气了。”

只见坐在上首的付初年,站起身来,爽朗的一笑:“本侯代谯郡百姓敬上戚阁主一杯,多谢戚阁主这些年对谯郡城众百姓的照顾,祝阁主年年有今日。”

戚阁主举起手中酒盏一饮而尽:“戚某愧不敢当。”

坐于右侧上首的一个白衣书生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笑道:“晚辈寒教楚瑜,替家师敬前辈一杯,家师因闭关怠慢了前辈的生辰,望前辈见谅。”

戚阁主笑道:“哪里哪里,如今后生可畏,楚教主的大名,我老头早就如雷贯耳了,咱们同属天山门派,楚教主就莫要跟着我这糟老头客气了。”

“徒儿祝师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声清脆的女音,在内力的支撑下,连声响了三次。

众人一起望向门外,就连一直垂着的头的醒之也不自觉望向正门外。

布满繁星的夜幕下,突然出现一抹闪耀的蓝影,如梦似幻的光芒宛如仙宝踏风而至,待到那抹闪光的蓝影靠近,众人才知原来不过是个人影,只见那人一身天蓝的绸衣,长长的黑发一丝不苟的梳到脑后,绾成了一个极为简单的发髻,发髻上只戴了一支天蓝色的珠子,在黑夜中发出悠悠的光辉,正好与她手中的闪闪发光的画册,相映衬着。

只见那女子高举着手中的用莹蓝色的夜明珠拼制的‘群仙祝寿图’,单膝跪在了主座前:“徒儿来晚了,还请师父责罚。”

戚阁主大笑出声:“死丫头,就会弄些个妖蛾子,年纪也不小了,还是这般的贪玩,真不知道你拿什么治理的琼羽宫。还不快过来,坐下。”

醒之虽然不敢朝台上看,但戚阁主的话却听的一清二楚,她怎么也不能相信眼前这个故作小女儿娇态的俏佳人就是那天乾嘉酒栈中的女魔头——玲珑月。

玲珑月坐到戚阁主身边,瞟了一眼对侧的白衣人,撅着嘴说道:“师父呀,你不知道,前日我好心好意的去乾嘉酒栈去看师兄和甥儿,没想到师兄却对月儿避而不见,今日若非是师父寿辰,只怕月儿见师兄一面都难的很呢。”

戚阁主摇了头,笑道:“死丫头,不说前日我还想不起来呢,你怎么说也是人家前辈怎么能这般的欺负后辈?”

玲珑月看了一眼下座的楚瑜,撒娇道:“本来师兄不愿见月儿,月儿已经够恼怒的了,不想楚大教主却偏偏撞到了刀口上,所以这也不能怪月儿。”

戚阁主笑道:“怎么说都是你有理,这么多年了,你倒还是这般的任性,此次多亏楚教主不与你个女子一般见识,还不和人家说声谢谢去。”

楚瑜拱手笑道:“前辈哪里的话,是楚瑜那日不识趣了。”

玲珑月撇了撇嘴,道:“知道就好,哼!”

此番的娇态又惹出戚阁主的笑意,他抬手拍了拍玲珑月手:“吃东西也堵不住你这丫头的嘴!”

醒之只感到一阵恶寒,想那玲珑月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能装作十几岁的模样,实在不能让人不寒啊。

玲珑月看着对侧阴影下的白衣人,不依的拉了拉戚阁主的袖子:“师父呀,你年年生辰月儿可都是费尽心思准备贺礼,不知十多年不曾回来的师兄和甥儿此次千里迢迢的赶来,送了些什么给你?”

戚阁主楞了楞,随即道:“月儿不可无理,你师兄既愿回来,便已尽到了心意。”

玲珑月了解的点了点头:“噢,师兄也就算了,难不成富甲一方莫家少主,大名鼎鼎的静辉公子也是空手来的不成?”

“自然不是,阿苛还不快将你所说的礼物乘上了。”戚阁主笑着对一侧的少年说道。

那少年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飞身跃至高台上,对众人拱了拱手:“晚辈不才,近日才学了一套新奇的剑法,正好赶上了外祖父的生辰,以此借花献佛,让各位前辈见笑了。”

一声熟悉的声音,将醒之拉出思绪,偷偷的抬眼却看到一身青衣的莫苛,闭目持剑站在校场高台之上。醒之有点回不过神来,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刚才还在自己身边的莫苛,怎么一会的功夫就跑上的高台。

醒之朝一旁靠了靠,学着人家拱了拱手:“前,前辈……”没等醒之问出后,一阵悠扬的笛声的响起,醒之几乎是下意识的朝声源望去,掠过高台上舞剑的莫苛,醒之一眼看到了那人。

篝火下,那人站在高高的玉台上,不染尘土的白袍与身后的黑发随风飞扬,浑身散发着一种及其温和的气息,他狭长的眸中闪烁着清冷而又迷离的光辉,鼻梁高挺,丹唇素齿,抚在玉笛的手白皙而修长。

好一个冠绝天下,风流蕴藉的男子。

飘荡在空气中的笛声浅浅轻轻的,如羽毛般轻拨着心尖,音音清脆,声声婉转,行云流水,雪山仙乐。

笛声幽咽缠绵又带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凄然……

飘渺的笛声,勾动人心中的几许落寞几分忧愁,还有那些几乎要忘却的过往与回忆。

一曲终,白衣人缓缓放下手中的玉笛,旋身飞回了上座,再未抬眸。

周围的掌声与吆喝声,似是都远去了一般。

醒之定在了原处,怔然的望着那一抹白袍,似是要看懂又似是要看清一般,心中涌起了许多起起落落的东西,侧目间就只剩下了忧伤与不舍,还有几分怎么也说不清楚的情愫,那是丢却记忆也也割舍不掉的东西,永远的刻骨铭心。

看到那人一直低垂的眼眸,眨眼间,所有的情绪又都不见,眼里心里只想安抚那人落寞与寂寥。

不知过了多久,醒之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眼眸,她不明白为何,听到这样的笛声心中会是一片难舍的酸涩,她更想知道那吹笛的白衣人到底是谁,唯有侧耳倾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

戚阁主无比欣慰的看着眼前的青衣少年:“这套剑法变化诡异无比,明明是一套狠辣无比的招式,阿苛却能舞出那股柔意来,真真让人心醉不已。好小子!光这套剑法也不愧你静辉公子之名了。”

莫苛脸上露出几分羞涩:“苛儿谢外公夸奖,那苛儿能不能下去和朋友说几句话?”

戚阁主爽朗的一笑,摆了摆手:“去吧!”

怔在原处的玲珑月终是回过神来,他对着白衣人微微一笑:“时隔近二十年,没想到月儿的有生之年还能听到师兄的‘傍妆台’,月儿也算是今生无憾了。”

戚阁主斥道:“小丫头片子年纪轻轻的就会胡说!”

白衣人微微抬眸:“凤澈谢玲珑宫主夸奖。”

待听到‘凤澈’两字,醒之的瞳孔缩了又缩,一颗心仿如炸开了一般的难受,她努力的攥紧了拳头,却止不住心中那无尽的痛意。

“喂喂,怎么样啊,想不到你这般崇拜的人却是本公子吧。”莫苛撞了撞醒之的后背,得意洋洋的说道。

醒之只觉得胸口痛楚的快要裂开一般,她努力的按压着胸口,才没让自己痛叫声。

莫苛收起了笑容,一脸讨好的趴在醒之的身边道:“不会真生气了吧?……呃,你脸色怎么难看?”

醒之一把拽住了莫苛的手,脸上毫无血色,嘴唇青白一片,哆嗦着说道:“莫苛,我……我好难受。”

莫苛眉宇间瞬时爬上了一抹焦急,他想也不想打横抱起醒之,转身走出了校场。

只是这一举动却未逃开上座众人的眼睛,只见付初年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狠厉,而凤澈狭长的眼眸却也起了波澜。

戚阁主一人,嘴角依然挂着笑容,他转过脸来看向凤澈:“那丫头是谁?看那样子苛儿倒是在意的紧。”

凤澈垂下眼眸,低声道:“凤澈不知。”

是付初年脸上客套的笑容却越发的僵硬了,而他身后的付总管早已满头的冷汗。

一脚踢开一处厢房,莫苛极为焦急的将醒之放到了床上,上身靠在自己怀中,并给她盖上了厚厚的被子:“你有没有怎么样?……你别吓我,我我,我真不是故意骗你的,原本只想逗着你玩罢了。”

醒之紧紧的攥住莫苛的手腕,喘着粗气,疼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莫苛紧紧的将醒之搂在怀里,脸上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慌乱和担忧:“哪疼?哪疼?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疼成了这样?是不是乱吃东西了?还是冻着了……来人!快来人!……不疼,不疼,一会就不疼了……”

甚至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的醒之软软的靠在莫苛的怀中,醒之觉得如果胸口再疼的重那么一点点,自己也许真会就这么死掉,眼泪也随之不争气的滑落了。

莫苛的心乱极了,却又不敢放开醒之:“来人!快来人!”

最是年少轻狂时(十)

莫苛的心乱极了,却又不敢放开醒之:“来人!快来人!”

只听一阵急乱的脚步,一个小厮领着一个长须老者,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公,公子阁主说,让长孙大夫给姑娘瞧瞧。”

“那还愣着干吗!还不快过来!”莫苛厉声吼道。

长孙大夫惶恐的上前两步,为难的看着被莫苛紧紧护在怀中的醒之:“公子是否先让老朽给姑娘看下脉。”

“那还不快看!和我说什么!”

长孙大夫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厮,小厮连忙说道:“公子将姑娘护的这般紧,让长孙大夫怎么看脉?”

莫苛猛然醒悟,他垂下头去,附在醒之的耳边轻声哄到:“不疼,不疼,让大夫给你看看脉就不疼了。”说罢极为小心的将醒之那只紧抓自己手腕的手,伸了出去。

长孙大夫脸上露出一抹难色,随即轻叹了一口气,摸上了两人交叠一起的手,好半晌后,长孙大夫才松了手,眉头却皱成了一团。

“她怎么了?怎么好好的疼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