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之仿佛忘记了呼吸,木然的站在原地,本该嫣红的嘴唇惨白惨白的,不知过了多久,醒之低低的笑出了声:“北宫伯玉……北宫伯玉死有余辜!”醒之霍然抬眸,看向凤澈俊美无暇的脸,“便是因为那北宫伯玉,所以……所以不管后来师傅做了什么,前辈却不肯再信她再接受她吗?”

凤澈点了点头,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垂下眼眸专注的看着自己放在双腿的手指。醒之看了凤澈一会,突然摇头轻笑:“人各有命,谁也无力改变什么,也许你和我师傅便是命该如此……命中注定的不能在一起。”

醒之笑了一会,又道:“我记得前辈冒上婀娜山取凰珠时,曾被迫与师傅成了亲……那时前辈身受重伤,师傅不曾强迫前辈圆房,可后来前辈大好,我师傅可曾动过前辈一次?我想前辈那时定然心存侥幸,以为师傅不愿强迫于你,所以连一个手指都不愿动你,可前辈回头好好想想,师傅如此喜欢你,次次纠缠于你,那次不在你身上讨些便宜与你亲近亲近才肯罢休,可为何后来在婀娜山的日子,你们成亲那么久,师傅却不再与你亲近,甚至多次不愿再近你的身?”

醒之不容凤澈说话,继续道:“……前辈,你心中你的小师弟便是那所有美好的化身——纯洁、美好、善良。而我的师傅就是万恶的源泉——邪恶、污黑、歹毒。

“前辈……你真可怜,真的很可怜……这世上还有谁能像我师傅那样的爱你?……穷其一生也不知道我的师傅是多么的……”

“你想说什么?……”凤澈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莫非、莫非有什么隐情?”

“前辈还记不记得,师傅折了大半的功力为你恢复了武功,想要带你离开莫家庄时,你却猝然出手将我师傅打成重伤……”醒之故意停了停,弯下腰与凤澈脸对着脸,笑意盈盈的说道:“前辈……忐忐忑忑的猜人心思不好受吧……可醒之永远不会告诉前辈……什么是真相!”

凤澈伸手拽住了正欲离去的醒之:“你到底知道什么?”

醒之回头,双眸直视着凤澈的双眸,恶意的笑道:“其实醒之也一直想知道,前辈一生将自己的师妹护的如此周全,可她又怎么会死在那夜动乱?”凤澈呼吸一窒,缓缓的松开了手指,醒之拂袖而去。

(月光潺潺漫不经心的洒照在花草树木的枝叶上,仿佛给小望山上一切的镀上了一层银辉,江南秋末的夜晚,透着几分凄凉,几分萧瑟。

秋风拂过,似是情人的双手,轻轻拂过脸颊,拨乱了花圃中人的散乱的长发,他呆望夜幕上的繁星,本该平波清冷的眸光中一片波光迷离的朦胧,种种情绪闪过,几分寂寥、几分苦涩、几分疼痛,终,混成了一汪冷冽的冰泉……)多发了……不让删除,请无视!!!

 醉过方知酒香浓(三)

月光潺潺漫不经心的洒照在花草树木的枝叶上,仿佛给小望山上一切的镀上了一层银辉,江南秋末的夜晚,透着几分凄凉,几分萧瑟。

秋风拂过,似是情人的双手,轻轻拂过脸颊,拨乱了花圃中人的散乱的长发,他呆望夜幕上的繁星,本该平波清冷的眸光中一片波光迷离的朦胧,种种情绪闪过,几分寂寥、几分苦涩、几分疼痛,终,混成了一汪冷冽的冰泉……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师兄,这诗说的是什么?”女童圆圆的鹅蛋脸上,满是疑惑的眸子注视着对面的白衣少年,嘴里一遍遍的重复书上的诗句。

凤澈放下嘴边的玉笛,如玉的脸庞闪过一丝尴尬的红润,故作镇定的拿走了桌上的诗经:“师妹还小,不是念这些的时候。”

女童拽着自己的两个小辫子,对着凤澈做了个大鬼脸:“哼!师兄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一个女子喜欢上了一个男子,心中隐隐期盼着要嫁给那人,并且暗暗发誓即便是将来被那人薄情的抛弃,也不以为羞辱。”女童想了一会:“那人为什么要抛弃喜欢自己的人呢?……嫣儿一直好喜欢好喜欢师兄,师兄会一直对嫣儿好吗?会不会也像诗中写的那样,有一天也会抛弃嫣儿呢?”

凤澈放下手中的诗经,如墨的凤眸凝视少,指腹轻柔的抚过她圆圆的脸颊,柔声道:“不会,师兄一辈子都不会抛下嫣儿,会一直对嫣儿好,一辈子对嫣儿好……”

三月天,春意盎然。

“师兄!师兄!”少女满脸兴奋的一头扎进了凤澈的怀中,气喘吁吁的娇声道:“师兄,今日我下山在街市上看到一个男子和师兄长的几乎一个模样,不!也不一样,感觉不一样!”

凤澈一袭白衫,温文尔雅的一笑,气息温和而无害,他执起衣袖擦拭着少女头上的薄汗:“都大姑娘了,还这般的鲁莽。”

凉风有信,皎月无边。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一轮明月映在杏花上,闭月羞花般的少女酣醉在花亭中,眸中隐隐有泪光:“师兄,我一眼便喜欢上他了……”

凤澈如玉的脸上,一抹心碎,一抹伤痛,柔软的指腹温柔的拭去了少女脸上的泪珠:“师兄知道了……”

广阔的大堂,一声清脆的玉碎声。

戚阁主怒吼咆哮着:“凤澈!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凤澈垂下眼眸,撩起长袍,跪下身去,抬眸不卑不亢的说道:“凤澈要与师妹解除婚约,求师父成全。”坚定的语气不容反驳。

逐渐的,戚阁主脸上的怒容褪去,冷笑一声:“这姻亲是当年我与你父协定下的,当日我能收你为徒,便是因这婚约的缘故,如今你想毁婚,就是要背叛师门!凤澈,你真要背叛师门吗?”

凤澈闭上双眸,一点点的伏下身躯,重重的三叩首:“恕徒儿不能尽孝了。”

黄昏下,一侧清冷的厢房内。

“都是我不好,累的师兄被爹爹废了武功……”少女坐在床榻边,哭的双眼红肿。

“嫣儿莫要自责,师父已是手下留情,终是不忍心伤了我的经脉。”床榻上,凤澈脸色苍白,可浅浅如春风般的笑容依然挂在如玉的脸上,他伸手拭去了少女的泪痕:“嫣儿大了,不能动不动就哭鼻子了。”

冰冷的房间,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满脸喜色的少女推开:“师兄!爹爹答应让我下江南了!……师兄,你你,你要走吗?”

凤澈将尚未来及藏起的包袱,推到了床里面,回眸对少女安抚一笑:“是啊,五湖四海、山光水色、想出去走走看看。”

少女泫然欲泣:“师兄不是曾答应过,要带嫣儿下江南的吗?”

鱼米之乡,春红柳绿。

江南宛若二八年华的小家碧玉,处处透露着羞涩的美,娇媚的柔。

少女依偎着男子的怀中,男子一身玄色长袍,本该犀利的眸光却是温情一片,冷硬的脸上露出一抹极少见的柔和,手轻轻的抚摸着少女的长发。

花香鸟语、湖光水色,映出相依相偎的二人,宛若一张唯美的山水画,二月的春风宛如最锋利的剪刀般,刺痛了凤澈的双眸,将那颗心扎的伤痕累累。

莺声燕语,春意正浓。

荷花亭下,少女不安的攥住男子的白衫,满眼的祈求:“师兄,嫣儿在这里一个亲人也没有,爹爹也生了嫣儿的气,从此不会再管嫣儿,师兄,师兄难道要嫣儿孤零零的独自一人出嫁吗?”

垂着眼眸的凤澈,长长的睫毛遮盖了心思,良久,他轻然抬起眼眸,柔柔一笑:“师兄送嫣儿出嫁……”

春末的花枝,摇曳最后的春色。

富丽堂皇的厅堂上,少女已是一头妇人的发髻,挺直了腰杆端坐在正堂之上,只是绞着手绢的手,暴露她的畏惧。

“呵!我当我的显哥哥娶了怎样的绝色呢,不过是个稍有姿色的黄毛小丫头!”女子绝色妖娆的容颜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媚笑:“夫人新婚燕尔却独守空房,不好受吧?夫人想知道显哥哥这几日都宿在哪吗?……呵!好好当你的夫人吧!莫要再有什么空想!”

徐徐晚风,将繁花吹落满地。

少妇手持酒盏,披散着长发,双脚□沿着花亭的栏杆行走着,时不时的大笑几声:“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凤澈蹲下身去,撕去白袍上的衣摆,包在少妇的脚上:“风凉了,回屋去吧。”

“屋子里好冷……师兄,为什么呢?为什么嫣儿喜欢的人不是你?”少妇睁着迷蒙的泪眼,望着一身温和气息的男子:“师兄,你是不是也要走了?你是不是也不要嫣儿了?”

凤澈清淡的眸中泛起波澜,他一点点的敛下眼眸,聚精会神的包扎着少女脚下的布,再次抬起眼眸,暖暖浅笑:“嫣儿已嫁作人妇,还是如此任性,这让师兄怎般的放心留下你一个人呢?”

初夏,柳绿花红。

“你想留下来,也不是不行。”近一个多月不见人影的玄衣男子,斜坐在厅堂之上,犀利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立在厅堂上的白衣人,逐渐的,冷冽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和嗜血:“你已是废人一个,我要你作甚?不过……既然那么想留下来,便要立下终身为奴的契约,还要改姓!”

冬日,霜风如刀,刀刀催人老。

少妇那笑靥如花的脸,在岁月的摧残下已如昨日黄花,憔悴、无神、眸中满是惶惶的不安“一年了,一年多了,这些年来,他是第一次那么久没回过房了,师兄……师兄,嫣儿想要‘凰珠’,嫣儿留不住他,能留下他的孩子便也心足。”

凤澈一身粗布白衫,气息还是如从前那般平静温和,只是那清淡的眸中掩也掩不住的不忍、伤痛和疲惫,许久,他抬眸一笑,轻声道:“师兄去找……”

月上中天,微风拂过,郁郁葱葱的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白月光透着竹窗洒照在床上的人,让那张清秀的小脸透着几分唯美与出尘。睡梦中的人似是睡的极不好,柳叶眉头簇成一团,嫣红的嘴唇微微的张着,呼吸有几分轻快和急促,瘦弱的手指紧紧的抓住被子。

“北宫伯玉!放开!……住手!”

“你敢……杀了你的!住手!放开!一定……杀了你!……杀了北宫伯玉!”

“北宫伯玉!……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碎尸万段!”

一遍遍的梦呓,重重复复的说着这几句话,不知何时,声音渐渐的低落了下来,低低啜泣声响起,那梦中都压抑不住的委屈,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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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六,谓青龙、明堂、金匮、天德、玉堂、司命六个星宿是吉神,六辰值日之时,诸事皆宜,不避凶忌,实属十年难得一见的黄道吉日。也正是天下第一大庄莫家庄庄主,江南盟盟主,武林盟代盟主莫苛提前加冠的日子。

高阳风暖万里无云,亭台楼阁花林山水。十八年前的大火并未烧到已有上百年历史莫家的根基,莫家庄园依然美轮美奂,堪比皇家。

时值正午,莫家正门外已是车水马龙人头攒动,诺大的庄内已挤满了各种来路的人,声沸腾喧闹一片。

醒之扶着脸色有些苍白的诸葛宜找了一处僻静的地坐了下来,满是抱怨的说道:“本以为还能看看加冠是怎么回事,没曾想咱们居然根本就进不了家庙,既然冠礼仪式不准=给外人看,又何必请那么多人来?……”

诸葛宜好脾气的笑了笑:“家庙岂是我们这等外人能进,虽然说是邀请咱们参加,但也只是中午的大宴,我本以为你是知道的。”

醒之忿忿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没有参加过别人的冠礼。”

诸葛宜有些疲惫的靠在身后的长栏上,安抚道:“待到宫主及笄时,子秋也给宫主办的隆重一些,好不好?”

“算了,我愿意看别人折腾,可不想折腾自己。”醒之用衣袖擦了擦诸葛宜额头上的虚汗:“说了不让你来,非要逞强,看看现在难受了吧。”

诸葛宜垂着眼睑,轻声道:“你初到江南,人生地不熟,又是来莫家庄龙潭虎穴的地方,我又怎能放心。”

“有连悦跟着怕什么。”醒之拿出腰间的竹筒,递了过去,摇头道:“也不知道你是我的仆士还是我是你的仆士,这么大的人还不会照顾自己。”

等了一会不见有人接自己手中的竹筒,醒之疑惑的抬眸,却发现诸葛宜的脸却比方才还苍白,他垂着头,手指似是不能自主死死捏着衣角:“子秋不配做宫主的仆士……”

诸葛宜如此自卑的模样,让醒之心随之一紧,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子秋说的不对,醒之自小在婀娜山上虽有奉昭陪伴,可奉昭内敛始终不愿与醒之亲近,那时醒之以为仆士本该这样,可自醒之想起一切后便对子秋便有莫名的好感。”醒之拽了拽诸葛宜前襟的散发,调皮的笑道,“醒之心中的仆士本该就是是子秋这样,既像爹爹一样管东管西又要像侍卫一样时刻都想着醒之的安危,仆士之职天下再也没有人比子秋更合适了。”

诸葛宜温玉般的眸子闪着光泽,怔怔的看向醒之:“宫主、宫主说的是真的吗?”

醒之点了点头:“自然?欺骗子秋我有什么好处,我本不喜欢江南,若非是为了子秋身上的伤,早就回漠北去了。”

“宫主……宫主要走了……”未等诸葛宜说完,醒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自然是带着你们一起走,你们在小望山等了这么多年,难道不是为了等着本宫主来接你们吗?昨日我还同凤澈前辈说呢,等咱们都回漠北了,便将小望山和庐舍都送给他,江南这鬼地方,以后咱们都不来了!”

诸葛宜嘴角的浅笑一点点荡漾开来,笑了一会,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小望山庐舍乃先祖祖业,宫主怎么随便送人呢?”

醒之摇摇头:“规矩都是人定的,本宫主决定要改了那宫规,小望山庐舍咱们不要了,仆士以后都不用江南漠北的跑了,省得再像师傅那般弄错了人,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今后仆士与宫主一生一世都在一起便是,这样也可少上许多意外。”

“醒之!”一声满含喜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醒之回眸,便看到不顾众人目光匆匆穿过庭院过来人,头戴翠玉金冠,身着玄色长袍,腰间的赤红色的束带,说不出的英姿勃勃意气风发。莫苛一双桃花眸眯成了月牙,嘴角微微弯着,众目睽睽下抱住了醒之,柔声道:“我专门让管家看着你的请帖,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醉过方知酒香浓(四)

醒之被莫苛突来的动作惊住,楞了楞,噪杂的庭院一瞬间鸦雀无声,醒之回过神来,推开莫苛尴尬的咳了咳,莫苛微微侧目,目光锐利的扫射四周,霎时庭院内再次人声沸腾。莫苛虽是松开了醒之,一只手攥住醒之的手拉他坐到了一旁,桃花眸闪烁着晶晶的光亮,一眼不眨的看向醒之似是而非的笑道:“你说走就走,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再也不回来。”

微风过,发随风动,莫苛额上的似火焰又似泪珠的朱砂痣,在刘海下若隐若现,异样扎眼,醒之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如着了魔般,慢慢的抬了起手来,指腹柔柔的摩擦着莫苛额上的朱砂痣,莫苛轻怔了怔,白皙俊美的脸上迸射出耀眼的光彩,他抬手将醒之的手紧紧的握住手心中,柔声道:“你说,这朱砂……是我欠了别人,还是别人欠了我呢?”

许久,醒之似是叹息了一声,不敢看向目光炯炯的目光:“都有吧……”莫苛轻轻笑出了声,攥住醒之的手在脸颊上磨蹭着,那神态既适意又有几分得意,醒之猛地收了手,轻哼道:“长这么个女里女气的东西,有什么好炫耀的!”

莫苛笑容更甚,一双桃花眸眯成了月牙儿,他捏住醒之的脸颊拉了拉:“你以前是易容吗?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呀?”

醒之挥掉莫苛的手,狡黠的一笑:“既然我易容的如此成功,为何你还能一眼就看出来?”

莫苛站在原地轻轻笑出了声,心情极愉悦,得意洋洋的开口道:“直觉,你知道什么叫直觉吗?……就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只需一眼,一眼便能认出你来,你若想骗我,不如躲起来再修炼几十年吧!”莫苛的食指轻轻在醒之眼前晃动着,那副无赖的模样还有半点的庄主和盟主的威严和庄重,莫苛见醒之出神不语,不可一世的笑道:“后日便是我十八岁的生辰,本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特许你这个小骗子帮我庆生。”

醒之回了神,并未接莫苛的话茬,想了一会,从怀中掏出一个做工不算精致的荷包:“这个还是给你吧……”

莫苛笑意盈盈伸手夺过醒之手中做工粗糙的荷包,拽着荷包看来看去,皱着眉头满是嫌弃的说道:“啧啧,看这粗劣的针脚,一看就知是出自你手,算了!本公子宽宏大量便不嫌弃你了……”莫苛满眼笑意的打开了荷包,却在瞬间愣在当成,“你这是什么以后意思?!”

醒之不敢与莫苛愤怒的目光对视:“没什么意思,这本是你父母留给你唯一的遗物,又怎么是我这样的外人能要的。”

莫苛气道:“当初给你的时候,你还那么高兴……既然已经收下了,哪里还有还回来的道理!”

莫苛抽出金锁朝醒之手中塞,却被醒之抬手挡了回去:“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它是父母的遗物,若是知道连收都不会收。”

莫苛的手指死死的捏着金锁,俊美的脸阴云满布,怒极反笑:“怎么?做了那天池宫的宫主便要与我这小门小户撇清关系了吗?”

“这和我是不是宫主没有关系,我与你萍水相交,万是要不得你如此贵重的东西。”醒之侧目看向别处,可语气越发的坚定了,“再说这种东西本该送给心爱之人,你已加冠,是时候娶妻了。”

莫苛伸手将醒之的身子板正,双手用力的扣住她的肩头,直直的凝视着她的双眸:“好!……好一个萍水相交!既然你说咱们萍水相交,那我娶妻与否又与宫主有何干系!”

“莫苛……”醒之有些心虚,“我并没有要与你决裂之意,只是想这东西对你意义重大,我拿着并不合适。”

莫苛正欲再说,却看到老管家急匆匆的朝这边走来,莫苛迅速的将荷包与金锁收回衣袖中:“不要便不要!以为我稀罕!”想了想又转过身来,俊脸伸到醒之耳边,“后日,我等你……”话毕依然怒气不减半分的拂袖而去。

醒之有些无奈,回头看了眼一边走路一边与老管家私语的莫苛,垂着脑袋坐到诸葛宜身边,有些疲惫的长出了一大口气,恹恹的开口道“我看我与这莫家庄实在是八字不合,咱们还是甭等着吃人家这一顿饭了,回吧。”等了半晌却听不到诸葛宜的回答,醒之有些纳闷的抬头,却直直的对上了一双美艳的凤眸,醒之乌黑的眼眸无奈更甚:“敢问音儿小姐,有何指教?”

“原来真的是你!”音儿微怔了怔,回过神来眯着丹凤眼冷声笑道,“传说,天池宫宫主个个貌美如花都是瑶池仙女转世下凡,如今一见,才知世上的事多是以讹传讹,什么天女下凡?在我看来她们都不过是个藏头露尾只敢躲在暗处抢人夫婿的小贱人!”

“醒之所认识的少年郎里面还没有一个是成了亲当了人家夫婿的,今日音儿小姐又何来抢人夫婿之说?”醒之眯着眼甜甜一笑,“至于贱人嘛,再贱又怎贱的过那些个见一个爱一个,一心两用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子呢?音儿小姐你说是不是呢?”

“咳……”诸葛宜强忍着笑,连忙垂下头去。

“你!……”音儿顿时红了脸,满眸怨毒的盯着醒之:“你别以为你是天池宫宫主便了不得了,你真以为莫苛真心喜欢你吗?……呵,你在他心里最多也不过只是个用得着踏脚石!”

“噢……”醒之满脸的恍然大悟,“音儿小姐自年幼时期便被凤澈收养在莫家,如今凤澈都已离了莫家,音儿小姐身份不明,依然如此泰然自若的以女主人自居,想来对莫苛来说,音儿小姐比我这个有点用处的踏脚石还要有些用处了。”

“你……”“我什么我?天下怎么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女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莫苛而已,便失了所有的风度,便是你将他亲手送给我,我还嫌养他费粮食呢!子秋咱们走!”醒之拽起在一旁看戏的诸葛宜,快步朝大门走去。

一路穿过庭院,诺大的莫家庄内几乎方才看到那一幕的人都默默的用余光打量着醒之,诸葛宜微微皱起了眉头,半个身子将醒之遮挡住,直至出了莫家庄的大门,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弃了来时的马车,两人慢慢的朝西门闲逛去。自出了金碧辉煌的莫家庄,醒之的神情明显的放松了下来,当来到满是商铺的西门时,醒之的愉悦已是不加掩饰。

诸葛宜的脸色比方才要好上许多,神情也不似在莫家庄时那么的疲惫,他看着醒之难得的孩子气模样,笑道:“宫主倒是喜欢这些不值钱的小东西。”

醒之挑着路边小摊上的东西,回道:“我来时便与郝诺说好了,要给他带东西回去,又怎能食言呢?”

诸葛宜思量了片刻,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宫主好像特别不喜欢音儿小姐。”

醒之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从我第一次见她,就看她尤其的不顺眼,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难以忍受的很。”醒之侧目看向诸葛宜浅浅一笑,“子秋你说,这算不算是天生的八字不合?”

诸葛宜的神色并没有半分的放松,有几分小心的开口询问道:“……宫主与莫少庄主是如何认识的?”

醒之似是没听出诸葛宜语气中的忐忑,有些不甚在意的回道:“我们算是偶然认识的,那时在漠北与我同龄的人,我只认得清弦一个,所以初初认识莫苛的时候觉得非常新奇也非常有意思,一直觉得他是个非常不错的玩伴,不知要比清弦要好上多少倍,后来到了江南才知道……算了,不说了,清弦也好,莫苛也好,好像第一印象永远都是错觉……人好不好,值不值得相交呢,要在关键的时候才能看出来。”

诸葛宜稍稍舒展了眉头:“莫少庄主一十二岁便成名江南,年少有为能文善武,为人更是不骄不躁难得的随和,江南人称静辉公子。莫家庄曾被御赐天下第一庄之美名,又是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百年基业万贯家财,莫少庄主可以算得上整个金陵待嫁女儿家心中的如意郎君。如此俊美朗朗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宫主不动心吗?”

醒之回眸,微微一笑:“动心,如何能不动心。”

“宫主不可!”诸葛宜失声喝道,可对上醒之疑惑的目光时,诸葛宜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满眸焦急的看向醒之:“并非子秋逾越,只是……只是……”

醒之的浅笑凝固脸上,有些惊讶:“子秋为何如此惊慌失措?”

诸葛宜慢慢的吐了一口气,目光有些不自在,他顿了顿,娓娓道:“有些话,也许子秋不当讲……可宫主年幼,心思良善,又怎懂得世间险恶,传言毕竟是传言,不过是空穴来风……莫少庄主自幼便心思慎密步步为营,更何况他心狠手辣雄心勃勃,莫说是宫主与他认识不过是寥寥数日,只怕那与他一同长大的音儿小姐在他的眼里也抵不过半分的武林霸业。”

醒之怔在原地,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慢慢变得沉重起来,许久,醒之再次抬眸正对上诸葛宜满是担忧有些苍白的脸,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子秋无须担忧,我所说的动心,不过是那时在漠北的道听途说,后来知道静辉公子便是莫苛时,心中也再无半分涟漪……”

诸葛宜深怕醒之误会,浅棕色眸子溢满了焦急:“并非子秋要干涉宫主的私事……若莫少庄主只是野心勃勃也就罢了,可他小小年纪心硬如铁不知怜悯为何物……对待教导自己多年如师如父的凤澈尚且如此残忍……即便是你二人今日有了情谊,可万一有一日他变了心,只怕将来也很难善待于……”

醒之轻轻笑出声,打断了诸葛宜的话:“子秋,我想了很久都不明白,为何有的人总是将功名利禄江湖霸业看的这般的重?人生在世不过是短短的几十年,他们却要为了这些身外之物机关算尽苦苦奔波,他们穷尽一生能过几日自己真心想要的生活?有哪些绞尽脑汁算计的时间和步步为营的心力,不如找一个自己爱的也爱自己的人,悠悠哉快快乐的过一生岂不是才不辜负这短暂无比又奇妙无比的生命。”

“我遇见莫苛是个意外,我的意外,对莫苛来说,更是意外中的意外,我想他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一个人,怕是从小到大只过过在漠北那两天闲云野鹤的日子,只可惜他依然没有体会到做闲人的乐趣。所以,我们从来都是道不同的人,不管过多久,一生一世或者生生世世,只要他野心依旧,我们都不会有任何交际。”

诸葛宜放下了心中的大石,紧蹙的眉头一点点舒展起来:“宫主小小年纪能看的如此透彻,实属难得,是子秋太过多虑了。”

醒之俏皮的眨了眨眼:“子秋不要对我太放心呦,那时婀娜山下的姻缘湖边,一袭青衣站在白色花雨中,那个心思单纯神采飞扬笑容明媚的少年,我可是真的动心咯。”

诸葛宜摇头轻笑:“可惜莫少庄主永远也做不了那笑容明媚心思单纯的人了,宫主注定要另寻良人了。”话毕后,醒之与诸葛宜相视而笑。

“诸葛神医伤势未愈,便下山闲逛,好高的兴致。”一声讥讽的话语,让两人同时收回了笑容。

醉过方知酒香浓(五)

“诸葛神医伤势未愈,便下山闲逛,好高的兴致。”一声讥讽的话语,让两人同时收回了笑容。

醒之侧目眯着眼打量对面挑衅的人,许久,冷笑一声:“付、初、年!”

诸葛宜反射性的伸手将醒之拉到身后:“侯爷有何指教?”

付初年整了整衣袖,笑道:“两位不必如此紧张,本侯也不过是路过此地,恰巧碰见了二位,闲来无事与小宫主叙叙旧而已。”

诸葛宜满眼防备:“今日正值莫庄主冠礼之日,付侯爷定然是莫家庄上宾,何来无事一说。”

醒之从诸葛宜身后露出头来,眯眼一笑:“正好,我也有些事要找付侯爷呢。”

付初年微楞了楞,讽刺道:“好说好说,宫主不亏叶凝裳的弟子,年纪小小胆色过人。”

醒之不以为然,将付初年从上到下打量个来回,眯眼笑道:“一别经年,付侯爷依然丰姿朗朗,难得难得。”醒之回过头头来,对诸葛宜轻声道:“子秋你且在此等候,我与付侯爷有些悄悄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