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行乐…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乐在其中?”

就像手指上的倒刺,舌尖上的溃疡,越疼,就越要让它疼,江百果对她和池仁不可言喻的关系,乐在其中。她越对他捉摸不定,便越要捉摸,如此一来,她至少知道她还是活着的,而活着,便好过不痛不痒的行尸走肉。

叫做“池塘”的餐厅门口,立有一座雕塑,人身,青蛙脸的侍应生穿着白色围裙,托着托盘。池仁脱下了他的灰色大衣,搭在了雕塑上,推门而入。

他的白色衬衫洇了汗,但脸孔还是泰然自若,至少,人类的侍应生还问了他先生有没有定位。池仁不动神色地环顾四周:“请问,洗手间?”

没有,池仁环顾四周,没有锁定可疑人等。

唐茹所在的厕所,当然是女厕所。池仁敲了门:“小茹?”门内鸦雀无声。池仁侧身,推开了门。洗手池的位置空空如也,三间隔间,有两间的门是虚掩着的,池仁从最里面的一间找到了唐茹。唐茹在推开门后,绝处逢生般直接投进了池仁的怀抱。

“没事了。”池仁宽慰地拍了拍唐茹的后背。

唐茹如梦初醒,惶惶地退开了一步。

“有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人?”

“我…我和几个朋友约了唱歌,九点在ktv碰面,有两个穿夹克的男人从宿舍楼下就跟着我。我打不到车,也甩不掉他们,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报警。”

“你打给我是对的,做得好。”

有不相干的女人推门而入,一看池仁,还以为自己误闯了男厕所,等灰溜溜地退出去再一看,便又杀了个回马枪。

池仁喂唐茹吃下定心丸:“我保证,外面没有你说的穿夹克的男人。我们走。”

唐茹点点头,寸步不离地跟在池仁身后:“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怎么说也是跨年,唐茹穿了白色紧身毛衣,灰色羊毛百褶裙,和白色长筒靴,包裹着她姣好的身躯。她的鞋跟有七厘米,大概是因为平时不怎么穿高跟鞋的缘故,她的膝盖微微打着弯,有些驼背。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池仁一回头,对上唐茹的脸孔。

唐茹有一米七的身高,穿上高跟鞋,以至于她一抬脸,她的嘴唇就在池仁的眉睫之内。怎么说也是跨年,她没有描眉画眼,但至少涂了橘色的口红,一对小而丰满的嘴唇娇艳欲滴。

纵横交错的餐桌就像个迷魂阵,唐茹脚下一拌,落了后,情急之下,揪住了池仁的裤兜。池仁没有异议。他不便拉着唐茹的手,那么,为了万无一失,他让她揪住他的一角,也不失为上上策。

“跟着我。”池仁说。

唐茹稍稍放松了不遗余力的五指,直到…从池仁的裤兜里摸出了一张纸条。

那是那个化着烟熏妆的女孩子掖给池仁的纸条,上面除了龙飞凤舞的电话号码,还有一个令人心旌摇曳的唇印。

唐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手忙脚乱地又把纸条塞回了池仁的裤兜:“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池仁有些语塞:“不要紧的。”

餐厅外,刚刚赶来的赵大允拿着池仁搭在雕塑上的大衣,严阵以待。好在,就在他又要致电他的人时,池仁和唐茹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赵大允如释重负:“我都要布下天罗地网了。”

池仁从赵大允手里接下了他的大衣:“先离开这儿再说。”

赵大允开车,池仁和唐茹坐在后排。

唐茹悔不当初:“一定是我想太多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跟踪我。”

“会不会是…”赵大允有他的答案。

但池仁打断了赵大允:“警惕性高是好事,不过,也不要想太多了,自寻烦恼。你和朋友约了哪里?我送你过去。”

唐茹看了看时间,这一波三折,都十一点半了:“太晚了,我还是回宿舍好了。”

赵大允心直口快:“晚什么晚?今天过不了十二点的,要么是七岁往下,要么是七十岁往上。”

就这样,池仁和赵大允赶在十一点五十五分,将唐茹送到了一家貌不惊人的ktv。途中,关于唐茹是不是疑神疑鬼,池仁也有他的答案,而且,一定和赵大允的答案不谋而合:他能找到唐茹,那那个人,也一定能,何况,他刚刚动摇了和那个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柏瑞地产,那个人不会再“姑息养奸”。

但池仁不能向唐茹和盘托出,十四年前的腥风血雨,和今天的危机四伏,都不是唐茹应得的。而十四年前,既然是他拖她下水,十四年后,就算天塌下来,他也要替她稳稳顶住。

唐茹进去了ktv,一而再再而三地回了头。

池仁站在车子旁,目送她,他没有说他会留下来等她,但这似乎是不言而喻的。

赵大允也下了车,掏出香烟,给池仁点了一支,再给自己点了一支:“接下来怎么办?有了她,敌暗我明,防不胜防啊。”

第22章,孤男寡女VS师徒

第022章,孤男寡女vs师徒

池仁狠狠嘬了第一口:“沈龙传媒…能不能再施加一点压力?”换言之,他除了以攻代守,别无他法。

“别说一点了,两点也能。”赵大允对池仁忠心耿耿,不可能的事,他也会化不可能为可能。

“帮我订回北京的机票,下周三,不,下周二。”

“那唐茹这边要不要转移?”

池仁斩钉截铁:“不,不要动她。”在池仁认为,四海为家,便等同于居无定所,而居无定所,也不是唐茹应得的。

唐茹进去了四分钟,也就是在十一点五十九分时,便又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当时,池仁和赵大允连一支烟都没有解决。池仁一朝被蛇咬:“出什么事了?”唐茹虽上气不接下气,但容光焕发:“没,没事。”

赵大允耳聪目明,像啄木鸟似的,叼着烟嘬了最后两口,便一溜烟儿钻回了车子。

大概是囊中羞涩,总之,唐茹和朋友们相约的这一家ktv是曲径通幽,即便是在辞旧迎新的风口浪尖,仍门可罗雀,偶尔有过往的路人,也都是行色匆匆。但当新年的钟声敲响,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丧心病狂的欢庆声,还是百转千回地传了来。唐茹到底才二十一岁,虽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束手束脚,但也有着同样不符合年龄的童心未泯,她甚至跳了跳脚:“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池仁哽咽。

他把她的愁眉不展,一股脑儿地包揽,他把她的欢天喜地,当作千金不换。

赵大允坐在车子里,洋洋自得:“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他不是事后诸葛,他是有言在先,池仁和唐茹非亲非故,孤男寡女…

而同一时间,不同城市,张什掰过江百果的头,醉醺醺地亲了江百果的嘴。

江百果不算小题大做,她仅仅是意兴阑珊地推开了张什。张什大呼小叫:“有什么大不了的?还不都是跟老外学的。”江百果擦了擦嘴:“没什么大不了的,意思意思得了,伸舌头就是你的不对了。”

一群跟老外学坏了的红男绿女,还在双双对对地抱着啃个昏天黑地,没人注意到江百果的扬长而去。张什倒是注意到了,还追了上去,不过皮包骨的江百果在人潮中像“浪里白条”,张什五大三粗,还酩酊大醉,便处处碰壁,毫无悬念地就被甩下了。

而这时,孟浣溪给张什发来了信息,寥寥四个字:第二年了。

一年前,江百果自立门户,或者说对孟叔背信弃义时,张什和孟浣溪做了一笔交易。孟浣溪说,假如张什能在两年之内,让江百果一败涂地,她就回到他的身边。

而当新年的钟声敲响,第二年了。

张什醉醺醺地,手指不听使唤,打了错,错了删,删了再打地给孟浣溪回了信息 :我爱你第五年了。

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时,谁都以为张什和江百果是一类人,理智,无情。但就像每一个物种,都有自己致命的弱点一样,每一个无情的人,也都有他一往情深的例外。而说一不二的孟浣溪,就是张什的例外。五年前,张什为了孟浣溪,做了孟叔铁打的营盘里,铁打的兵,在他为了她放弃了整片花园后,她嫁给了他,在他又对整片花园蠢蠢欲动时,她杀死了肚子里四个月大的,她和他的孩子,离开了他,在她离开了他后,他发誓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她回到他的身边。

但当时,张什并不知道,有一天他的“一切代价”里,会包括江百果。

直到一年前,江百果自立门户,孟浣溪找到张什,和他做了这一笔交易,给了他这唯一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张什口出狂言,说这是小事一桩,他拿了真金白银,要入股无误沙龙。他以为他有了话语权,就能鲸吞蚕食。结果,江百果要单枪匹马,让他死了入股的心。张什出师不利,不得不再伺机而动。

而出师不利还算不上什么,更令张什头痛的是,江百果在三个月之内就让无误沙龙站稳了脚跟,在一年之内,就让孟叔一蹶不振,传闻,孟叔除了负债累累,还病由心生。张什作为江百果的师父,是“心服口服”。更甚的是,他张什能倒背如流的手机号,除了孟浣溪的,也就是她江百果的了,而就连她和一个男秘书勾三搭四,他都要多嘴多舌。

总之,最令张什头痛的是,他对孟浣溪的势在必得是真的,但他对江百果这爱徒的爱徒心切,也是真的。

在无误沙龙一周年店庆派对上,孟浣溪口无遮拦,三五个回合下来,就要把张什这奸细公诸于众。张什一个脑热,便对孟浣溪动了手,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她坏了他的大事,就算把她“废”了,他也要让她回到他的身边。说来,张什和孟浣溪动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一个是一点就着,一个是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几年下来,他没少让她磕磕碰碰,她也没少让他撕心裂肺。

但令张什措手不及的有两点。一来,他以为他从路过的冉娜手中,拿过的是一盒纸杯蛋糕,但等他知道他拿过的不是一盒纸杯蛋糕,而是一瓶玛歌庄园后,为时已晚。二来,江百果替孟浣溪挡了下来。

幸好,江百果是铁打的。

第二年了,不用孟浣溪废话,张什也知道第二年了,所以,他刚刚亲了江百果。他知道,他要毁掉江百果,就要先毁掉他和她的师徒情分。

至于江百果,她在张什处心积虑之际,就在想一件事。

她就在想,当新年的钟声敲响,池仁有没有跟老外“学坏”。

周二,池仁从上海返回北京。

当池仁乘坐的出租车从北京首都国际机场,驶上机场高速时,池仁打开了他的手机备忘录。都说磨刀不误砍柴工,但磨刀时,没砍的柴也难免漫山遍野,眼下,池仁的手机备忘录虽井井有条,但也令人望而生畏。

可这其中,并不包括江百果。

池仁没有把江百果在“去年”打给他的最后一通电话记录在案,却也没有抛到脑后。她说她有事找他,却又在“今年”销声匿迹了。

第23章,出租车VS黑色牧马人

第023章,出租车vs黑色牧马人

按理说,池仁是可以化被动为主动的,但他今天等到了明天,明天等到了后天,也就和最好的时机失之交臂了,如今再主动,就像是马后炮。是,她是说她有事找他,但以她的通权达变,没有他,她也一定条条大路通罗马。

但池仁不是不诚惶诚恐的。当初,他请她帮他时,她是二话不说,甚至,他没请她帮他时,她都拔刀相助,如今换了她有事找他,他反倒撇了个干干净净。

但这也是他无能为力的。任何人,任何事,都要为唐茹让路,包括江百果,毋庸置疑。

就这样,池仁一转头,看见了江百果。

前方大概是出了事故,这会儿,三条车道上的车子以每小时五公里的速度齐头并进,池仁看见江百果就在他右侧的车道上,驾驶着一辆黑色牧马人。显然,江百果先于他,看见了他,相较于他的意外,她除了意外,还因偶遇喜形于色,按下了车窗。

别无他选,池仁有样学样地,也按下了车窗。

“这么巧?”江百果先声夺人。

“我从上海回来。

江百果一心二用,仍热情洋溢:“我都不知道你去上海了。”

“你?”

“哦,东京有个秀,我让老张代表无误沙龙去露个头。”江百果用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搭出车窗,拍了拍车门:“老张的车。”

相较于江百果这厢的毕露无遗,池仁那一厢的车窗,仅仅落到了一半。而终于,江百果看见了池仁不是孤家寡人,在他的左侧,明明坐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像是一直在闭目养神,天然去雕饰的长发遮住了她面向左侧的脸孔,她穿着一件米色羽绒服,整个人清汤寡水得像是隐了身,直到,她被池仁和江百果的对话打扰,转过头来,江百果才看见了她。

大概是因为类似于“大变活人”,江百果的“震撼指数”高达了五十九,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以每小时五公里的速度追尾了。

而那女人当然是唐茹。

这一趟,赵大允驻守在了上海,但他说,新年新气象,离开了北京十四年的唐茹也是时候故地重游了。池仁知道赵大允是要做“红娘”,但他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唐茹最好。他不管这是不是对的,更不在乎他自己的好歹,他要做的,就是对唐茹最好而已。他坚信他毁了她的七岁…乃至其后,否则,如今含苞待放的她,又怎么会没有护花使者赴汤蹈火?想必是因为她拒他们于千里之外,想必是因为她难以言喻的痼疾。

总之,唐茹和池仁登上了同一班航班,目的地是她离开了十四年的北京。

途中,唐茹晕机,直到上了出租车,仍面无血色。

池仁一侧身,背对江百果,面向唐茹:“好些了吗?”

唐茹点点头。

“是不是风吹到你了?”池仁在江百果的目光中,将车窗又向上提了提。

“不会。”唐茹又摇了摇头。

而江百果在接二连三的刹车中,将一切尽收眼底。

池仁终于又面向了江百果,即便没有天时,没有地利,他也不得不做中间人:“江百果,唐茹。”

江百果对唐茹点了头,一言未发。而唐茹对江百果挥手:“你好。”池仁也将一切尽收眼底,江百果的点头恰到好处,反倒是唐茹,像是极尽讨好之能事。池仁百感交集,假如战战兢兢的唐茹习惯了讨好每一个人,那么,他就要代替每一个人,加倍地讨好她,因为这是她应得的。

“那我们再联系。”池仁要对江百果划下句号。

江百果毫不拖泥带水,用她爪子一样的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就这样,池仁斩草除根地关上了车窗,将江百果隔绝在外。接着,两条车道就像是在僵持了一个世纪后,分出了高下,决出了胜负,池仁和唐茹所乘坐的出租车,一溜烟地,就将江百果驾驶的黑色牧马人甩在了身后。

江百果也要关上车窗,但就在最后关头,车窗卡住了。当车速飙升到了每小时八十公里,凌厉的风钻进那一道缝隙,像刀片似的,一下下割在江百果的血肉之躯上。

他说她叫什么?唐茹?唐茹…她大概和11号登机口的徐娅,和泰国普吉岛的小馨大同小异。而他,还真是不甘寂寞。

出租车上,唐茹稍稍振作了些:“那个江小姐,是你的朋友?”

“嗯,”池仁字斟句酌,“她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看得出来。”

“什么?”

“我说看得出来,她很有意思。”

唐茹一向少言寡语,偶尔不吐不快的时候,才会滔滔不绝;不常发问,所以,一旦发问,便让人不能蒙混过关;会面带微笑,但是是带着保护色的微笑。至于今天的唐茹,从启程开始,表面上虽一如既往,但少言寡语下,像是火山快要爆发,微笑下,像是毛毛虫快要破茧成蝶。池仁知道,这一趟故地重游,唐茹会“不虚此行”,但是是往好的一面,还是会一发不可收拾,他并没有把握。

池仁送唐茹入住了距他的公寓楼最近的一家快捷酒店,当然,这是他无可奈何的。还在上海的时候,他就为唐茹预订了距他的公寓楼最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但唐茹坚持,她要花自己的钱,而她自己的钱,是住不了五星级酒店的。

至今,池仁和唐茹共进过三次晚餐,他请了她一次海鲜,她请了他一次火锅,两个人aa制过一顿自助餐,也算扯平了。

另外,池仁送了唐茹一台笔记本电脑。唐茹说,下不为例。但池仁有一就有再,又送了唐茹一辆电动自行车。他抢先一步,说事不过三。唐茹将笔记本电脑和电动自行车的单据都拿到了手,总价一万两千块。

从上海飞北京的机票,唐茹也坚持要花自己的钱。所以这一次,池仁也没有坐商务舱。

自从跨年,池仁就在唐茹身边部署了人手,当然,唐茹是被蒙在鼓里的。但始终,没有“穿夹克的男人”浮出水面。

无论是上海虹桥机场,还是北京首都国际机场,皆风平浪静。

第24章,根基VS定时炸弹

第024章,根基vs定时炸弹

但鉴于快捷酒店的“漏洞百出”,池仁除了部署了人手,更亲自入住了唐茹所在的605房间西北角的612房间,当然,也是瞒着唐茹的。而在唐茹拿到605房间的房卡之前,或者说,在三天之前,池仁就派人踩了点儿,为唐茹“安排”了朝南的房间。

而池仁站在612房间朝北的窗口,就能看到他的公寓楼,以及“姚”会所的旧址,虽然,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虽然,在十四年前,唐茹就将这是非之地从她的脑海中连根拔除了,但池仁仍不敢贸贸然地,带她冒直奔主题的风险。

下午四点,池仁在612房间,用手机拨通了605房间的电话。没人接。

接着,池仁接到了他部署的人手发来的消息:唐小姐在大堂。

池仁当即拿上了外套。

唐茹在大堂拿了一张地图,便离开了快捷酒店。池仁悄悄跟了上去。果然,他给她带来的一向不是什么好事,他才找到她,她就长出了“尾巴”,穿夹克的男人跟踪她,他也跟踪她,而不管他们各怀了什么“鬼胎”,总之,是把她摆在了任人宰割的位置。

从四点到六点,唐茹除了买了一支牙膏,漫无目的,米色羽绒服口袋里的地图形同虚设。池仁知道,在离开了十四年之后,唐茹不是来故地重“游”的,她是来找些什么的,哪怕她也不知道她到底要找些什么。

池仁是答应了唐茹明天会带她四处转一转的,让她今天先稍作休整,但显然,她心急如焚,连明天都等不了了。

六点,唐茹返回了605房间。

十分钟后,池仁在612房间,又一次用手机拨通了605房间的电话,问唐茹有没有恢复元气。唐茹据实以告,她说她没事了,还出去转了转,买了一支牙膏。

七点,池仁和唐茹坐在一家面馆里吃牛肉面,唐茹有言在先,这一顿她请。

唐茹戴了一顶毛线帽,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一下肚,汗就出来了。她摘下帽子,头发乱糟糟地贴着头皮。池仁脱口而出:“抽时间,我带你去剪剪头发。”

唐茹多了心,以为池仁嫌她,便又把帽子扣回了头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池仁后悔莫及,翻开了一旁的酒水单,“喝点什么?”

“我不喝,你点你自己的,我请。”唐茹再三强调,这一顿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