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为悦己者容吗?

张什将一支烟嘬到了尽头,狠狠踩在脚下的时候,一抬眼,对上了街对面咖啡厅里的唐茹。唐茹若无其事地别开了目光,而张什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无端心生疑问,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随后也走进了无误沙龙。

唐茹目送张什。既然那男人对江百果而言,不是张三李四,那么,对她唐茹而言,或许也会有至关重要的关头。

池仁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条人尽皆知的新闻:致鑫集团进军影视,或将打破三足鼎立的局面。致鑫集团,那个人的致鑫集团。而除了人尽皆知的新闻,池仁还知道,致鑫集团将沈龙传媒这支生力军当作了指明灯,该效仿的效仿,该反咬一口的时候,他们也自当磨刀霍霍。

池仁不在乎致鑫集团对沈龙传媒的“器重”,到底是因为沈龙传媒的树大招风,又或是因为那个人对他的针对,他要做的,不过是将计就计。

总之,一切就一切对池仁而言,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池仁全神贯注,以至于当吴煜都站到他一步之遥了,他方看到他。

池仁不动声色地关闭了电脑屏幕,站直身:“吴总?”

吴煜打着公事的幌子,对池仁说了几番可说可不说的车轱辘话,到底,是无功而退了。

但吴煜的欲言又止对池仁而言,无疑是一颗定心丸,甚至一剂催化剂。或许,吴煜对江百果的爱慕,远远高于他的估量,那么,假如他义无反顾,江百果的价值也势必远远高于他的所求,那么,江百果便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中当之无愧的东风。十四年了,他设计了一百种报复那个人的方式,也有九十九种的付诸行动,却始终动不了那个人一根汗毛。

他用九十九次的失败换来了个一个事实,事实是那个人身穿的无懈可击的盔甲,叫做“名利”。

他用十四年的时间,在那个人“名利”的王国里苟且偷生,攻其不备,撬掉一块块的砖石。

他等了十四年的时间,终于在今天杀红了眼,像是他终于能让那个人的城墙晃上一晃,但稍有闪失,反而会为那个人的攻城略地添砖加瓦,像是一杯水就摆在他这个干渴之人的嘴边,但稍有闪失,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的。

就这样,池仁致电了江百果,而且,不再是一时冲动。

晚上七点,江百果和张什双双抛下无误沙龙,在一家印度餐厅和《卡娜》的一名叫做daniel的娘娘腔共进晚餐。daniel算不上是个人物,论财力,不及江百果无误沙龙几平方米的价值,但他能决定《卡娜》的封面造型,鹿死谁手。

作为无误沙龙的当家,江百果曾接受过一次业内的采访。在采访中,她被问及是什么造就了她的今天,她的答案是野心。江百果说,当你想爬得更高,你才能在今天的位置屹立不倒。

江百果从未因无误沙龙的火爆而沾沾自喜,谁都知道,她想爬得更高。但似乎,即便是她的恩师,她的挚友,她的心腹,即便是张什,也不知道她所谓的“更高”,到底在哪里。

那是江百果唯一一次接受采访,因为在那之后,她耳闻她的“冷血”又被人们口口相传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江百果习惯独来独往,却不堪寂寞,她以为,当她爬得更高,她的世界才能有人来人往。但到头来,他们却对她敬而远之。

而她真的是不堪寂寞的,否则,她的世界也不会有从赵宾斌,到王约翰的奔流不息。但池仁,池仁却似乎是个例外,大半时候,他更像是一块坚冰。

总之,即便张什在东京的秀上捅了娄子,江百果仍不屈不挠,托了关系,和daniel接上了头。条条大路通罗马,东京不行,有国内,国内不行,江百果连欧洲也敢闯一闯的。

说到捅娄子,张什至今被蒙在鼓里——最终,在东京被列入黑名单的,不是他张什的鼎鼎大名,而是无误沙龙。而江百果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因为什么刀子嘴,豆腐心,而是因为两害相权,“案底”这东西,无误沙龙终归比单枪匹马的张什担得动。

叫做“贾妮莎”的印度餐厅坐落在一座四合院里,门面不大,进了门,却豁然开朗。红与黄的色调像是能让气温直线上升五度,遍布的神像、屏风,以及墙壁上的绘画,无一不是来自印度,耳畔的一首《无情的爱情》更是令人百感交集。

四人桌,江百果和daniel坐一边,张什坐另一边。

鉴于江百果真的接了发,张什频频对着自己的“杰作”心不在焉。江百果是自然卷,但她一向嫌自然卷矫揉造作,也就周而复始地烫着黑亮的短发。眼下,她虽仍是短发,但落在肩头的长度,和蓬松的弧度,在她一颦一笑间,虽仍和千娇百媚格格不入,但她…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了。

女为悦己者容,一定是这样的。

江百果独当一面,与daniel寒暄:“传闻你对印度菜不但情有独钟,还颇有研究。”

“马马虎虎。”daniel一心二用,手里拿着手机,却是在玩游戏。

江百果对《卡娜》的封面造型势在必得,同时也按部就班:“不瞒你说,我对印度菜是深恶痛绝。今天选在这家,一来是投你所好,二来,也算我赌一把,跟着行家,看看能不能开开窍。”

daniel仍有一搭没一搭地:“那要看你能不能欣赏冲突的美感。”

而就在这时,池仁走进了餐厅。

第43章,黑色皮夹克VS大黄大紫

第043章,黑色皮夹克vs大黄大紫

由于位置的关系,张什第一个看到池仁,他自言自语:“又搞什么…”

江百果闻声,不明所以地一回头,也看到了池仁。他一个人,难得不是西装革履,穿了件黑色皮夹克,气宇轩昂。不等张什和江百果有所反应,池仁抢先一步,装得像谁也不认识谁似的,对侍应生说了“一位”后,便被带去落座了,怡然自得。

江百果迟迟才呼出一口气来。

下午,池仁致电她,请她共进晚餐,她掐着大腿,才做到以大局为重,回绝了他。不料,他追问了她的行程,是为了跟来。

江百果阅人无数,其中,更不乏“死缠烂打”之流,但池仁却不同。同样的事,张三李四做了,是自取灭亡,池仁做了,却像是动静相宜,刚柔并济,让她说不出半个不字。相反,假如他不跟来,她大概才要郁郁寡欢。

但眼下,daniel仍是江百果的当务之急。

江百果恍然大悟似的:“冲突的美感?所以说,大多数人习以为常的西餐,是更倾向于把味道相似的食材叠加,比如…牛奶和黄油,而印度菜追求的是冲突的美感,是大胆,是丰富,是铤而走险。”

daniel终于放下了手机:“你也算一点就通。”

江百果不客气:“谁说拿剪刀的就一定是手艺人呢?脑子也是一定要有的。”

池仁落座的位子和江百果面对面,他避开张什的虎背熊腰,和江百果隔着一张桌子,二人同时一抬眼,便能四目交接。反倒是张什,心里总痒痒的,时不时就回个头,惹得daniel自以为是,贼贼地问张什:“他是你的菜?”

而这个“他”,自然是指池仁。

江百果猛呛了一口。

张什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说他是脖子落了枕,活动活动。

不同于江百果做东的大手笔,池仁仅点了一份薄荷烤鸡,和一碗藏红花煮米饭,表面上怡然自得,实则,却惴惴不安。就如同表面上,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实则,却大有不同。

比如,池仁看着江百果,这符合他的计划——他看着她,扰乱她的心湖,卸下她的防备,既然,他是她的菜,那么,他引领她一步步落入他设下的圈套,是易如反掌。但实则,他并不是因为“计划”看着她,而看着她。

实则,他不由得看着她。

身为一名在女人圈里打滚的男秘书,女人的事,一向难不倒池仁。他知道,江百果的发梢是一根根接上去的,他也知道,她穿着这一身不亚于大红大绿的大黄大紫,令她如坐针毡。但池仁不知道,江百果这么做,是不是为了他。

终于,江百果的肠胃还是不能“欣赏”道道地地的印度辣椒,吃到一半,便隐隐作痛,却又不能离席。一来,daniel还在为她讲解着手抓饭的礼仪,滔滔不绝。二来,江百果知道,她一旦离席,势必要面对池仁。

而她还没有把握,用她的新面貌面对他。

这会对他的胃口吗?或是她弄巧成拙。

说来,也是她自作自受,明明是她请他来追求她的,他真的来了,她却后悔莫及,怕一颗心会从嗓子眼儿蹦出来,怕该来的迟早会来,该走的,也迟早会走,怕到头来,如他所言:好奇往往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怕伤心地活着,还不如做没有心的行尸走肉。

直到江百果的额头冒了汗,张什倒是无微不至:“太热了?excuse me,来杯冰水。”

江百果暗暗叫苦,若是再一杯冰水下了肚,她大概会当场毙命。

好在这时,江百果的手机震动。

池仁来电。

江百果抬眼,池仁的手机扣放在桌面上,而他的双手仍在和碗筷打着交道。张什捕风捉影,也回了头,只当是自己多了心,只当不关池仁的事,便又讪讪地捂着脖子坐直了身。江百果向daniel交代:“店里。”

交代完,她到底是离席了。

江百果走向盥洗间,途中,氧气扑鼻,渐渐神清气爽。抽丝剥茧,她一直能说走就走的,谁也没有捆住她的手脚,daniel也不是吃人的老虎,甚至不是小肚鸡肠之辈,可她偏偏,要等池仁拔刀相助。

果然,等江百果洗了把脸,走出盥洗间后,便被池仁堵住了。

“好点了吗?”他问。

江百果揉了揉鼻子,青白的脸孔上,单是鼻头红通通的,像个小丑:“熏香的味道也能要了我的命。”

池仁捡了重点:“你不是很能吃辣吗?”

“你说麻辣烫?”江百果因为乏力,双手撑在双膝上,“那种虚张声势的辣,和这种源远流长的辣,能相提并论吗?更何况,也要看和谁吃。”

池仁俯瞰江百果凌厉的颈椎,似乎,她不是在耍花招,是真的在咬紧牙关。而她讲话的直接,又会不会是她的花招?要看和谁吃?难道说和他吃,再苦也甘之如饴?

“等下我会帮你要一份酸奶,会说是餐厅赠送的,喝了多少能好一点。”池仁又一次捡了重点。

抛开对江百果在“感情”上的疑心重重,池仁是赞同江百果在“感情之余”的不遗余力的。他比谁都知道,要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水泥森林中生存,这区区苦头不足挂齿,除了他们,有多少人在卧薪尝胆,又有多少人在破釜沉舟。而他不能保护她,他没有理由,没有立场,没有可能去保护她,当然也就没有理由,没有立场,没有可能让她停下脚步。

她不是唐茹。若换了唐茹,他求之不得让她在他的羽翼下一辈子做个“废物”,但她是江百果,便要自食其力。

江百果直起腰,点点头,问了似乎不该问的问题:“你怎么来了?”

像是不欢迎他似的。

狭长的走廊,池仁束手束脚,便脱下了他的黑色皮夹克,其中仍是白色衬衫。他据实以告:“毕竟…时间紧迫。”

池仁是据实以告,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怎么理解就是江百果的事了。

江百果似是而非,却也又点了点头。

第44章,贪得无厌VS大义凛然

第044章,贪得无厌vs大义凛然

池仁伸手,碰了一下江百果肩膀上的发梢:“这很好看。”

像是碰的不是她的头发,就不是碰她似的。

江百果在昏暗中微微红了脸:“男人都喜欢女人味。”

“谁说的?”池仁脱口而出,“那之前为你要死要活的那些男人们,你要作何解释?”

何况,还包括吴煜在内。

话音甫落,池仁有如挨了当头一棒。他又差点忘了…他又差点忘了这个不起眼的女人,有着多么丰富多彩的过去了。那么,她的痛苦,她额头上冒的汗,她的摇摇欲坠,想必还是装的。那么,她的发梢,她的花枝招展,也一定是她为他设下的圈套。那么,甚至她刚刚在昏暗中泛红的脸,想必也还是装的。

而江百果还在自顾自地打趣自己:“谁让他们一不小心,喝了我的迷魂汤。”

池仁却是真真不快了,让开了路:“你恐怕走开太久了。”

“你再等我半小时就好…”江百果盘算着。

“不急,你们慢慢聊。我还要回公司,这就走了。”这不是池仁的计划,但眼下,他不能再贸贸然地恋战了。他要养精蓄锐,要一切的一切,不再和他的计划有任何的出入。

“那…好。”江百果不是不丧气的,却无能为力。

另一厢,张什又猛地一回头。果然,池仁果然不在位子上了。致电江百果的人,果然还是他。顿时,张什气不打一处来,认定了是池仁和江百果联手把他当了猴子耍。

池仁说到做到,三分钟后,便买了单,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不过,他也有说到没做到的事,比如,他答应给江百果的酸奶,直到江百果在四十分钟后也买了单,仍无影无踪。

而当池仁走掉时,张什追了出去。他拿着手机,效仿江百果:“店里”。问题是当时,他的手机屏幕是黑漆漆的一团。daniel不禁一脸问号。

四合院外,张什扑向池仁的车头,害池仁狠狠踩下了刹车。

池仁下了车,对张什不亲不疏:“有事?”

张什双手环胸:“想必池大秘书也不是无所事事的闲人。”

池仁彬彬有礼:“哦,之前百果有向我推荐过这家印度菜,今天路过,就进来试试。没想到这么巧。”

“拉倒!”张什口沫横飞,“我跟她八年的交情了,她好哪口我还不知道?”

池仁低头,掩饰地笑了笑,又回到了主题:“你找我有事?”

张什伸出食指,对池仁指指戳戳:“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果子这丫头不是能让你为所欲为的,你最好别自讨苦吃。”

“请问,你是百果的什么人?”池仁像是请教。

“师父。”张什理直气壮,“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池仁心平气和:“就这么简单?”

张什打了个磕巴:“就…就这么简单。”除了,他要害她一无所有。

“那请问,在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池仁像是身怀绝技,说变脸,就变脸,连嗓音都跟着冷若冰霜,“你吻了她,是发自师徒之情吗?”

张什呆若木鸡。

“所以说,有时候丑话不要说在前头,反倒是咽回肚子里的好。明知道对方说的是谎言,也不一定要去拆穿,因为每个人都有谎言,包括你自己。得饶人处且饶人,也就等于饶了你自己。”池仁和张什无冤无仇,犯不上斩草除根,把该说的说了,便上了车。

池仁按下了喇叭,张什一激灵,倒退两步,让开了路。

池仁踩下油门,扬长而去,对张什看都没再看上一眼。

终于,池仁对于千里迢迢地来吃这顿印度菜悔不当初了。他取消了计划中的会面,对方的话虽是玩笑话,说要他负荆请罪,届时,他也不能不有所表示。他大费周章,往返要三个小时的时间,却仅仅和江百果过了三五招,打了个平手。最后,他凭丢下江百果,而稍稍占据的上风,又托张什的福,化为了无有。

就在今天下午,池仁请赵大允核查了江百果和吴煜的关系。赵大允给他的回复是:江百果所言,句句属实,吴煜千真万确是在跨年那天,对江百果一见钟情。

除此之外,赵大允还说,当时,江百果的男伴也在场,二人在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如胶似漆。

而从赵大允的描述中,池仁不难得出结论:江百果那天的“男伴”,非张什莫属。

池仁打开了车窗,让这座城市中混杂着脂粉和汗水味,斗志和铜臭味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包围了他。张什吻过江百果,连张什都吻过江百果…而她在和张什亲亲我我的同时,还能做到令吴煜对她一见钟情。到底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一箭双雕?她好大的胃口。

自从得出这个结论,一整个下午,池仁都在回避这个问题,毕竟,这个问题不是他该关心的问题,毕竟,江百果的善恶不会动摇他的脚步,左右他的未来。但该死的张什,他却自投罗网…

池仁的食指不由自主地敲在方向盘上,打着令人烦闷的节拍。

那天,跨年那天,江百果分明还对他不伦不类,却又欢欢喜喜地扮演着麋鹿,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但骨子里,她也分明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一把一箭三雕的好手。

也好,池仁的食指停了下来。

这样也好,那骗子越贪得无厌,他才越大义凛然。

后来,池仁没有径直回家,而是去了废弃了的“姚”会所。他忘了他有多久没有踏入这里半步了,两年?抑或更久。虽然,这里就毗邻他的公寓,却屡屡过门不入。

池仁从公寓大堂的后门穿出去,踏上那条通往“姚”会所的幽径。途中,有一株海棠树的枝桠在上一场电闪雷鸣的春雨中折断了,做了拦路虎。池仁伸手挥开它,却两败俱伤,刮伤了手臂,透出隐隐的血丝。

池仁回头,打量那株海棠树。这里是松柏的天下,品种虽然繁复,却大同小异,不知道这一株海棠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像是有年头了,伤病累累的样子,却顽强地活了下来。

一如当年的唐茹,在兵荒马乱中,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和那群自私自利的人类截然不同,她弱不禁风,却给了他坚定的肩膀。

第45章,他的权力VS她的噩梦

第045章,他的权力vs她的噩梦

池仁一边大踏步迈向“姚”会所的大门,一边从口袋中摸出了一串钥匙,既生疏,又熟门熟路地从其中找出了那一把失去了光泽的金属。时间把握得刚刚好,他抵达目的地,一把抓住了“姚”会所大门上的那一条锁链。

当年,当这里渐渐破败,被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当作五星级的住所,被偷鸡摸狗的男女当作缠绵的天堂,被懵懂的孩子们当作探险的宝地,池仁就是用那一条锁链锁住了这里的大门。

当时,有形同虚设的巡逻人员制止池仁,说他没有权力这么做。

当时,年轻气盛的池仁一拳将对方挥倒在地:“我没有权力?那他妈的就没人有权力了!”

但久而久之,这里也并不是那区区一条锁链能锁得住的了。那些人破窗而入,无孔不入。直到岁月在揭开了这里不可侵犯的面纱后,又为它笼罩上了一层令人不寒而栗的阴云,那些人才又慢慢散去,还了它最后的尊严。

两年,抑或更久,锁链的锁孔生了锈,池仁手中的钥匙连转都转不动了。

他猛地一用力,扯断了那锁链。